第一章 监视之下的逃离 入夜,因是盛夏,蝉鸣声响亮。 此地是郊外一处隐秘私宅,外围是一圈又一圈错乱,精心种植排布的参天大树,因此蝉鸣声比一般宅院更盛,不亚于茂密树林。 屋内的人儿们都已习惯,都睡得香甜。连着俩间装饰一样的屋子,住着都是豆蔻少女,晨起训练,晚间自然睡得沉。 宅子前段是师傅居住,面对着茂密树林与出外之路,那是禁地,无师傅传召去不得。少女们居住在师傅的院子之后,往后去便他们日常的训练地——后山,后山无法与外面接壤,是一处断崖。 暗处,一个身影猫着腰从第一间屋子快速的闪了出来,再转身轻轻的将门合拢,蝉叫声于她来说是掩护。踏着一个月来渐渐摸熟了的路线,颜乐驾车就熟,她暗调内力,用轻功谨慎的越过师傅们的院子。 她们都是孤儿,从小被圈养在这里,没有自由,在师傅的要求下习武,有严格的时间安排。虽然这些严格的时间安排现在对颜乐来说倒是利大于弊,因为这样她可以在安全的时间潜入那些对她来说是禁地的地方。 这个计划颜乐一直不敢告诉其她少女。 她从小机灵,爱与人交好,奈何其她少女都性子寡淡,所以到头来,底下的感情都是不深不潜,淡淡的交好之情罢了。这样的环境之下长大的她们,都成为不了彼此的闺中密友,所以颜乐无法找到一个信任的同伴来与她一起行动,这一个月来她都悄悄的实行着她的计划。 神秘的禁地居然是一处高墙围着的死路,但出路便是这是无疑的。离开的同伴都经由此地出去,墙上已经被自己敲敲摸摸一个月,毫无暗格机关,看来她们是在师傅的帮助下出的翻出的外墙。 颜乐暗下苦练了一个月的轻功,只为能凭一己之力翻过高墙,离开这个牢笼。逃离同伴们接连遭遇的事情。 每夜丑时,颜乐都会来着检测自己的实力,她也不拖延,只停留一刻钟,这样白天才能在晨锣声响起时起身练功。 今夜是成功之夜,颜乐站在高高的墙顶之上,俯望着眼前的宅院,这里她生活了十几年,一切场景熟悉至极,但也陌生至极,自己不应属于这里,她们也是,只是自己此时能救的只有自己,颜乐微蹙着眉,有些伤神。 这一个月以来,同伴们接连被派往外面执行任务,刚开始颜乐多么希望师傅唤到自己的名字,但在第二人归来之后颜乐便越来越害怕,她开始祈祷师傅先别唤到自己。外出归来的同伴都似经历了极可怕的事情,神情涣散,性子愈加冷清,她们的脖子都有一处红晕,这其中意味,同伴之间已然心照不宣。 颜乐收敛了眼神里的悲伤,转身看着院外,林树如此茂密,看来落地之后要找到出路还需一番功夫。 颜乐看着树林出神,未发现在她转身看向外围之后,有位师傅从窗户里微微探出头看着高墙之上的她。师傅并没有出面拿下颜乐,他只是盯着颜乐,只要颜乐不跳下高墙离去,他还可以装作不知道。 颜乐并没有要离去,她决定明夜再出发,这离去的路上她需要带些装备。她轻盈地跃下,往回。师傅悄慢慢躺下身,不让她发现,待颜乐离去之后他起身换上衣裳,轻而易举翻上高墙离去,他要将颜乐已经按捺不住的事情禀告上去。 次日清晨,与往常一样大家用过早饭之后便穿上练功服到后山训练崖去,少女们站成一排,经由师傅清点人数之后再开始训练。颜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俩侧的同伴。离第七名同伴外出执行任务已经过去三天,她已经不再魔愣,和之前的同伴变得一样,更加寡言清冷了。颜乐有些无奈,想起今夜自己便要独自离去,心下有些愧疚。 今天的训练有些不同,师傅带着她们到训练崖之后便往远处的断壁去了,他带着一捆极长的绳索。颜乐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针对她的试探。 悬崖朝南,满地碧绿。两崖相望,距离不过百米,其间有条女子胳膊粗细的铁链将两崖连接。崖顶微云环绕,崖下模糊至极,看不到底下,只依稀听见河水奔流的声响。 师傅将绳索套在崖边的木桩后便招手唤她们前去。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走过崖之间的铁链便是今日的任务。”说完看下崖边的树桩,示意走铁链之前想要系上这保命的绳索。颜乐透着微云薄雾打量着对岸,发现原来对面的悬崖后与这处一样,也是正常的山脉,平时不在意没发现罢了。 十人井井有条排成一排,第一个出发的是丹彤,她利落的将绳索绑在腰间便轻跳上铁链。颜乐看着她张开双臂保持着平衡,她的身子轻,铁链丝毫不动。但在半截处却禁不住脚下打滑,要往崖下摔去,师傅警觉的扯了绳索一端,将她拉回。 颜乐排在第二位,丹彤入列之后便是到她了。她在心里犯着嘀咕,自己暗下苦练轻功,现下终于小有成绩,如今这铁链一走便是暴露了实力,装脓包,自己却排在第二个,这后头还有八人之多,情况未明。 颜乐心里也是好奇,自己能否走过去,这也许也是可以通向外边的出口,要是可以走这离开,说不定更容易隐去行踪,让人无法追踪。 无法多想,稍微磨蹭的颜乐让师傅有些不满,厉声催促了一声。 颜乐赶紧出列,快速的将绳索绑上,她脚尖轻点铁链,学着丹彤的模样张开双臂,谨慎的往前去。微风吹在她脸上,甚是沁凉,倒是这薄雾整的脸腻腻的。颜乐不觉微咧嘴角,倒没有看上去的难嘛。 颜乐观察这对面山腰,发觉在半山腰有处圆形的光亮,那便是她们这处的山腰有山洞正对着那边了,而且是个通透的,不然不会有光。颜乐发现绳索的距离并不能让她走完全段铁链。 腰间的绳子突然被拉紧了,是师傅在催促她回去,她转身回去时观察着那屡光亮的源头,发现真的有个山洞。 颜乐落地解开绳子后入列,本还想着看其他同伴有没有能走过去的,谁知,师傅直接宣布:“你们都练着,颜乐跟我走。” 颜乐愣了两秒便追着师傅的脚步下山。独自一人跟着师傅走,这场景就是出去执行任务的场景,所以轮到自己了吗?自己是第八个。 师傅让她回去换上平时的素雅衣裳带上配剑之后再到禁地。颜乐有些不安,她偷偷带上了师傅教使用*时她偷藏的*与解药。险中求生,今天无论多么凶险,逃跑之事只许成功。 颜乐站在高墙之下,昨夜的计划便这样被打乱了,师傅是带累不会自己翻越的徒弟吗,所以才整这么一出。 思绪还在凌乱,石墙上却突然开出一道长形的门。颜乐一惊,眉头微蹙,机关在外头!难怪在里面一直找不到。 站在颜乐面前的便是昨晚发现她的那位师傅,今日的测试是他飞鸽传书回来安排的。颜乐左手拿着短剑,与右手合成券,对着师傅行了个弟子礼。她眼神漠然的看着师傅身后的马车,并无车夫。 这树下之路果然如猜想中的复杂,蜿蜒复杂,毫无规律,绕绕弯弯许多,看着条条是道。师傅让颜乐坐进马车内,他充当车夫。 颜乐从未做过马车,本就被这马车的颠簸整的胃里翻腾,师傅还不断加快着马车的速度。颜乐暗叹艰难,这样到达目的地她哪里还有战斗力,分明就成了烂泥一摊。她盘腿而坐,运功调息,稳住自己的心率。直至外围传来热闹的人声,颜乐才收起内力。 入了城,马车的速度慢了许多,颜乐借着被风吹开的车窗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 颜乐没有外面的印象,哪怕是被收养之前的记忆。但这城里的街道可容一辆马车这样安然的行走着,一猜便知道是个大城,云衡国最大的城便是京城,或许这里就是京城吧。 颜乐紧握着手里的短剑,她已将右手握在了剑柄。接下来要见的人一定就是她们的主人了,一个登徒子!颜乐紧皱着眉头,出发之时还在害怕,现在却满腔的愤怒,想杀了他为同伴报仇。 师傅往马车内扔进一条面纱,颜乐只能先将手里的剑放下,捡起面纱系在脸上后再掀开车帘,看来这登徒子喜欢玩神秘。师傅已经下了马车,颜乐看着马车停靠在一个豪华的宅院旁边。 豪华宅子红墙青瓦,龙凤雕刻的屋檐之下挂着黑板金字的牌匾——李府。 颜乐轻盈地跳下马车站到师傅身边,师傅领着颜乐往李府宅门走去,门边的两名守卫示他们如透明人,并无阻挠。颜乐不知,昨夜师傅为她专门跑来过一趟。 颜乐跟在师傅身后走着,出于潜意识,她最先在意的是宅院的围墙高度。她轻舒一口气,庆幸这里的墙高如常,要翻越轻而易举。师傅对这竟然如常熟悉,都无需家丁带路,领着她来到一个雅苑。 雅苑环境清幽,以宅院外表的张扬华丽着实不同,师傅驻足于雅苑门口,从苑内走出两名身穿粉色小花裙的小姑娘。 师傅终于说出了见到颜乐之后的第一句话。“往后你便在这听从主人差遣,无需再挂念其他。” 颜乐惊讶师傅话中含义,她微弯身子,抱拳在前,恭敬的询问师傅,“师傅的意思是徒儿往后都不用回去了?” 师傅点了点头,语气微重的应了声“嗯”后说:“随这两名丫鬟去吧。” 颜乐放下双手,侧过身去看两名丫鬟,原来她们是来领自己的,看着她们的稚嫩的模样,应该与自己年纪相仿。 丫鬟同时伸出手为颜乐做出请的动作,而后往雅苑内走去,颜乐只能跟上。丫鬟带着颜乐到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用膳休息。 颜乐不自在的坐在锦布铺着的桌前,桌上的菜肴还冒着热气,看来是掐着时间等着自己到来。 香气入鼻,颜乐饥饿愈加难耐。早晨本就只食了小米粥,还在路上颠簸那么久,现下肚里空空如也,面对着一桌菜肴实乃折磨。 丫鬟清悦的声音响起,“姑娘一路辛苦,这些是特意为姑娘而准备的。” 颜乐迟迟未动筷子,这些食物有无问题才是重点。 丫鬟将颜乐对面的碗筷拿起,每一道菜肴都夹起一口吃下,表情轻松的看着颜乐说道:“姑娘且放心,无人会害姑娘。” 无人会害是因为另有所图吧,颜乐在心里回了丫鬟一句。但既然食物无毒,那还是将肚子填饱重要。她慢条斯理的解下面纱,观察着丫鬟的神情,筷子专挑她刚才夹过的菜旁的菜吃。 颜乐一边吃一边想着,这两小丫鬟与自己与同伴年纪相仿,那她俩遭遇过主人的魔手吗。看着不谙世事,想必是没有。颜乐将筷子放下,仰着头看前方的丫鬟,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柔的问道:“姑娘,你可知主人何时出现。” 颜乐紧盯着她的眼睛,故意将主人二字咬的重些,丫鬟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主人”而露出一丝慌乱害怕,看来如自己猜想。丫鬟机灵的回答:“奴婢唤筱柔,主人在旁的屋子歇息着。” 颜乐对着她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桌子,她微蹙眉头想着,也在这却不出面,着实让人一头雾水。 丫鬟看颜乐已经不再动筷,自主的将桌子收拾干净,将菜肴撤下。颜乐拿起自己的短剑离开桌子,盯着敞开的房门,还未来得及冥想便被丫鬟打断思绪,“还请姑娘将面纱系好。”颜乐迅速的接过丫鬟双手捧着的面纱,系在脸上,不解为何这两小丫头也在意这一细节。 对此的陌生无知的不安折磨着颜乐,书中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下敌暗我明,若战必败。秘密组织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密室,藏着秘密档案。她还要把暗处的敌人逼出来,看看自己逃路之后该躲着谁。 颜乐还在想着如何支开两名小跟班,她们却主动退下了,还将门带上,留自己一人在屋内。颜乐将屋子从内到外检查了一遍,屋内装修淡雅,各个角度都清扫得干净细致,没有异样。 颜乐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短剑,然后打开窗户观察了一番,四下无人,她快速的翻出,再翻上屋顶。这里可有书房,资料信件一般都存储在那。 她拿起一块青瓦打量着屋内,书籍颇多,只是这屋内有一处似死角,一直打量不到。她只能静下心气感知,她不知,屋内的人在屏住呼吸,在等着她进去。 颜乐跃下屋顶,快速打开房门闪进屋内。进去之后她最先望向在屋顶上一直无法看清的角落,发现那处是一张披着杏色绸缎的圆桌,桌前竟然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银白色绸缎衣裳将他修长的身型衬得极为利落好看,他不紧不慢的为自己前面的茶杯倒上茶,再送至嘴边,喝了一口,颜乐这才看到他的脸上带着银制的半边面具。 颜乐收起诧异,直视男子,手已经不自觉的握在刀柄。男子把玩着下杯子,垂着眼帘看着颜乐的动作,心里生成出欣慰之情,以后再遇敌了,她倒也能保护自己了,不用再做任人宰割的羊羔。 颜乐语气生硬,声音冰冷的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的声音如同他给人的气质,儒雅温和,“乐儿真是不乖,果然大了便管不住了。” 颜乐觉得他的温柔是为了蛊惑自己,环视一周,想看看周围可有熏炉在熏,生怕有*, 她故作自然的从袖子里取了点她带出来的解药抹在面纱上,然后深吸一口进去。 “你便是主人?”颜乐声音怀疑,不应该如此年轻。 “我不会害你,你不必害怕我。”男子温柔且耐心的说。 颜乐惊讶于他对自己的宽容与耐心,却瞥见他手极快的一挥,面上一阵掌风拂过,吹走了自己的面纱,颜乐皱着眉毛看着男子,心中气愤。又是百般交代她遮面,现下居然一掌拂掉,真是气人。 男子看着颜乐的容貌,想起了那个眉眼一笑便温柔如水的女人,那个抢了他心爱女人的男人。一直在手中的杯子此刻被捏得破碎,但他也适时收手,并没有被割伤。为何她长大了成了这般模样,小时候柔情的眉眼变得英气十足,如她爹爹般扎眼! 能在武功不低的颜乐面前快速出手,武功自然高强,他极快的起身站在颜乐身前,粗暴的捉住她的肩膀,语气一改之前的温和,变得冰冷无情,“颜乐,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这是你的命运。”今晚便是你们家人相见的时候了,惠姐姐,我会让你知道,你还不了的情,可以让你的女儿来抵,男子暗下决心。 第二章 初见穆凌绎 颜乐感受到他的怒气,是在看见自己的容貌之后才有的,那是为何?难道自己就长得如此不入他的眼,那他会不会弃了自己,颜乐希望能侥幸逃脱虎口。颜乐手微动,想趁他不注意掀掉他的面具,奈何被男子识破,放开了她后远离她。 男子绕过颜乐往门处去,颜乐本想跟着,但却被一行进来的丫鬟档了路,男子停在门口,说“回房去,今晚的任务我会与你同去。”颜乐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发现他似乎有些虚弱,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任务?难道任务不是侍候他做他的女人吗?颜乐不明所以,看着丫鬟为自己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自己回房。 回到屋内,颜乐的神经仍紧绷着, 短短一炷香时间,男子对自己的态度几乎两极,转变是从见到自己的容貌开始的,为何?颜乐的思绪再一次被丫鬟打断,筱柔端着托盘推门进来,将衣物交给颜乐。 颜乐有些莫名的看着盘里黑色的衣物,这是夜行衣。看来他们今夜的任务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许是杀人放火,但依现在的情况看,不是猜想中的献身。 这次丫鬟出去之后便守在了屋外,她们提防着颜乐,而颜乐很想看看今晚到底是要唱什么戏,所以索性她也不折腾,根据颜乐自身的性格,她一直认为,既然别人已经设了局,那何不到局中走走,这样破局才是让人措手不及的。而且到了别人的地盘,那主人就成了客人不是,决定权该换自己来掌握了。 天才暗下来,便有人来寻自己。颜乐诧异,并不是主人,出现的是一个多话的少年,与她一样是一身夜行衣,他头发裹在黑色头巾里,面巾还未系上,一张阳光的少年脸,只是这灿烂的笑容让她看着有点像恶作剧得逞般瘆得慌。 与颜乐的疏远与冷漠不同,一副亲近人的模样,他自报姓名:“我叫向阳,小颜乐,今晚换我和你去,有趣吧。”说着还用手指向他身后背着的包袱,看形状里面应该是一卷画。颜乐看着他左腰系着一把和她一样的短剑,学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武功不成,只是这短剑油亮的和新的一样,不像是使用过的配剑。 “我们应该出发了吧。”颜乐淡淡的说着,提前迈开腿,向阳嘿嘿一笑,在颜乐身后飞跃了起来,嘴里还说了句跟着我,便有目的性的走了,俩人用轻功飞檐走壁,速度极快。 身后有个黑影看着他们离去之后便回去复命。他半跪在一个面具男子面前,虽然被半边面具遮挡看不到他的全部神情,但是从他微倾斜的身体不难察觉出他的虚弱。 他一言不发,地上的中年男子用关切的语气询问:“主上你无碍吧?驻春蛊怎么会突然反噬?”面具男子吐了口气,缓缓道:“训练了十年竟不敌她一面。”在颜乐的容颜展露在自己面前之时,原先的所有期待都化作愤怒,这愤怒使得蛊虫反噬。 原以为那是惠姐姐的女儿,小时候就像极了她,长大之后也应该与她一般温婉柔美,却不想相反,那双英气的眉眼,像极了她那父亲。之前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这么被毁了,面具男子想着心中愈加烦躁,魔上心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颜乐和向阳飞跃在屋顶之上,一路直向南走,这城真是一个繁华的大都会,已是夜晚但是还热闹非凡着,路边小摊连着一摊,小河上的石拱桥两边都挂着花灯,水里是点着蜡烛的荷花灯。按理说颜乐应该从未见过,但是此时她却被那花灯幌了眼,脑子里觉得这场景熟悉,心里陡然升起伤感。烛光晃眼,颜乐的眼边似有血液溅来,她错愕的抬手去挡,发现只是她的幻觉。 向阳觉察到颜乐的速度慢了下来,放慢速度等她,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说:“这是彩灯节,姑娘家都稀罕,说这天能遇见真命天子呢。”说着去猜测颜乐的神情。颜乐与他一样,黑色的面巾从脸部到长发都裹着,向阳只能看见颜乐她一直皱着的眉毛和眼睛里闪烁的烛光。 他见颜乐态度冷淡,故意说道:“虽然你今天遇见了我,但我没办法做你的真命天子。”说完惋惜的叹气。 颜乐对心中的异样情感感到烦躁,对他冷声到:“正事还没办呢,快点走。”颜乐一直由向阳带路,向阳停着,她自然不知往哪走。向阳指着石拱桥后方一座高楼,说:“目的地在那。”便动身。 颜乐低头看着热闹的人们,抬手揉了揉眉心,跟在向阳身后,踩着屋檐而去。 这高楼一看就是达官显贵才能来的地方,上下一共六层,这六层楼有个响亮的名字,唤——天机楼。 因为在这第六层,住着的事一位天师,传说这位天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要你有本事上到第六层,便可为你答疑解惑。这天师的名头是近年才在京城闻名起来。上到朝廷官员下到大亨富商都想让天师为其占上一卦。 颜乐与向阳站在第六层外延,颜乐看着底下,六层楼的高度如同基地外墙的参天大树,难道白天悬崖那处的训练便是看谁适合今晚的任务。那男子对自己的模样的反应只是巧合。颜乐让自己无需再分神其它,别再管那男子,看他的白天离开的身影应该是有伤退出任务的,自己现下要专注的是逃离之事了。什么可笑的命运,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颜乐与向阳蹲下,看见天机楼内一位穿着黑白拼接道服,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盘腿而坐正对着这边,有一对夫妻背着他们端坐着,看出是夫妻是因为女子此时像身体不适似的,靠在了男子身上。 向阳向楼靠近些,颜乐也照做,只是一瞬间有一个小圆球朝这边袭来,向阳灵活过躲开,眼角瞥了一眼,是颗舍利子。向阳整个身体顺势像窗户滚去,用身体打破了有横枝护着的窗户,滚了进去,颜乐紧跟其后,跳进了没有了障碍的窗户。此时屋内一共有四人。 一个蓝衣男子挡在了那对夫妻和那位道长前面,腰间的配刀已经拔出来半截。男子气宇轩昂,好看的剑眉星目冷盯着颜乐和向阳。 向阳嬉皮笑脸,走上前主动与之交起手来,穆凌绎见那黑衣人身上有短剑却不拔,他刀也不出鞘,只用拳脚与之交手。向阳前几招就像耍戏法一样,有戏弄之意,奈何穆凌绎只想将他拿下,向阳完全讨不到好处,寻找着脱手的机会。 俩人都查觉到身后的天师在一瞬间出了房间,中年夫妻本想也出去,确被向阳一个暗器拦住了去路,门外天师果断将门反锁。 穆凌绎又一颗舍利子出手,打掉了向阳的暗器,保护了中年夫妻俩人。穆凌绎想直接下狠手拿下两名刺客,却被向阳一句话停止了战斗,他退回到颜乐身边,嬉笑语气说道:“兄台,我们不伤人性命。” 穆凌绎一人将那对夫妻护在身后,穆凌绎借机打量颜乐,从身形看是个女子,俩人虽然是一伙,但是行动却丝毫没有默契,男子牵制住了自己,她也不对武霖候夫妇下手。男子与自己交手处于下风也不上前帮忙,穆凌绎有些看不懂颜乐为何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与男子的狡猾嬉笑不同,女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气,眼神也极其凌厉。 颜乐静静退后一步,迅速拔出腰间的短剑,穆凌绎看着颜乐将手搭在她的剑柄时,已经做好起势,准备接招,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佩刀。谁知颜乐将剑架在了向阳的脖子上。向阳眼里闪过一刹那的惊讶,随后又是嬉皮笑脸,他嘿嘿一笑,声音还是那样爽朗:“呀,这可不对,我们是一伙的。” 颜乐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们要来杀他们。”“要解释几遍不伤人性命,我们是来送画的,看。”向阳稍微抬手,指了身后的包袱,颜乐刀刃压在向压肩膀,极快的一划,包袱的肩带一断颜乐便接住画卷。她再将剑架在向阳的脖子,将手里的画卷仍向穆凌绎。 穆凌绎眼都不转,依然看着前面两人,直接抬手接住。 颜乐不想与穆凌绎动手,他的身手碾压向阳。颜乐缓缓说道:“这位公子,不如我们合作如何,他任凭你处置;我离开这,你对外宣布你杀了一个女刺客,如何?”颜乐的声音很是清冷,话里的内容让穆凌绎有些猝不及防,他虽只做了一年抗暝司统领,但还从未见过执行任务的杀手在一开始就窝里反的。 穆凌绎身后的男人走了出来,说道:“姑娘想与我们作对,那便是我们的朋友,那配合我们剿除你们的幕后之人如何。”说话之人气质非凡,虽已入中年但是其形象却也是高俊挺拔,身边护着的女子也是颇有一番韵味,只是满是愁容。 穆凌绎不信刚才那狡猾的男子会那么轻易被人挟持,一直提防着他,颜乐虽比一般女孩高挑,但比起向阳还是足足矮了一个头,穆凌绎看向颜乐的视线被向阳档住,这让他更不相信颜乐说的合作。 颜乐发觉做决定的许是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子也许是年轻男子的主子,所以见他一副商量的语气,心想如果可以谈成,就狸猫换太子,让主人从此失去她的消息。 第三章 合作,我便护你 颜乐发现穆凌绎一直警惕的盯着向阳身后的自己,觉得自己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将短剑的位置移了移,露出自己的位置,抬高音量说:“幕后之人?我一个小卒而已,怎会知道,你们可以逼问他,这就是你们的手段了。” 穆凌绎听完,心中疑惑万分,开口说:“你有何让我们相信的价值。”他一向冰冷,所以这话也是冷气十足。 穆凌绎的气势凌人,让颜乐觉得有些难办,怕他压根不会让她逃了去。 向阳一边摇头一边用玩笑的语气说:“你可以相信她,不过我会让你相信不了。”玩味十足的语气,丝毫没有被劫持的紧张感。 向阳对着穆凌绎说完这句,再快速转头,一掌向着颜乐胸口推去,颜乐迅速后退,向阳的手掌并没有接触到颜乐的身体,而他的目的也不是给颜乐一掌。穆凌绎已经上前要去捉他,向阳也手掌对着穆凌绎,他的袖子同时喷出毒烟,然后自己退出一段距离。 穆凌绎即为敏锐的避开向阳的毒气袭击,向阳一跃,跳到穆凌绎身后,独站一边,抽出腰间的短剑,指着穆凌绎说:“动刀了多不好,颜乐呀,原来你动着这样的心思。”向阳转向夫妻俩说:“你们俩应该打开画卷看看,算是天师给你们占的好卦。” 中年女子此时开口了,“穆大人,麻烦您拿过来了。”她的神情在向阳最后那句话之后变得很奇怪。穆凌绎将画卷送到俩人面前,穆凌绎深怕这画卷有诈,一打开中了狡猾男的诡计,但是中年女子却没有半点害怕,示意没事之后便打开了画卷。 是一副女子的画作,颜乐看不到,向阳在一旁悠闲的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静静欣赏着中年女子渐渐绝望的神情。颜乐并不想管那些事,她现在只想做成那比交易然后消失,她现在认为这事与她,铁定是无关的,但是显然,现在这个一触即发的场面谁动一下都有可能被打破。 中年女子看完画后一脸震惊,随即泪流满面,发了狂似的往向阳的方向奔去,被自家丈夫拦住,那中年男人怒气冲冲朝穆凌绎发布命令,“拿下他们。” 颜乐未料到中年男子反悔得如此突然,见僵持不下,想趁机从窗户逃走,却被向阳一句话说愣了,“走之前看看你手腕,想要解药,就现在去杀了他。他也中毒了,内功发不出来。”向阳不再是嬉皮笑脸,而是阴沉的说。穆凌绎知道他说的他是自己,他那屡毒烟虽然躲得快,不至于昏迷倒地,但还是压制了自己的内力。 颜乐看了自己手腕,本应该是红色的血管变成了黑色,大概有一节长。穆凌绎现在倒是很相信这俩人是真的起内讧了,而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他开口对颜乐说:“刚才的交易作数了,我们捉了他,他就会给我们解药。”说着已经朝向阳攻过去。 这下穆凌绎极为较真,只是他中了向阳的软骨散,所以功力比刚才那三成功力还差些,向阳的软骨散要是真的中了是即倒得,穆凌绎此时只中了几分,所以勉强支撑得住。 颜乐也攻上去,她想速战速决,她配合着穆凌绎,反持短刀,往向阳的穴位攻击,出手果断,这是她根据师傅传授的招式更改的。向阳有点措手不及。穆凌绎看着颜乐的招式,与刚才的男子极为不同,不是师出同门,这是不是两人不合的原因吗。 这边中年男子在墙上寻找机关,最后还是被人从外面打开的,进来一小批守卫,将俩人保护了起来。 向阳是个用毒高手,只是对于颜乐,主上有命令,执行任务的同时要护她周全,而她与穆凌绎又在同一方向,所以完全不敢乱用毒药,刚才使用的只是最简单的假象毒药,对身体无害,只是手腕血管会呈现一个假象的黑色,其实与身体血液无关。 这是他经常用来捉弄别人用的,不出意外,这个现象在十二个时辰之后便会自动消失。俩人联攻又向阳有点吃不消,他迅速后退,然后从怀里掏出解药,对着颜乐喊,“杀了他,解药给你。” 颜乐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穆凌绎,作势要上前,却突然转身,抬脚踢了向阳的手,抢下小药瓶,放入怀中。穆凌绎目力极佳,看见她从怀里出来的手上有粉末,向他与狡猾男一撒便从窗外飞出去。 向阳措手不及,*将他迷的昏昏沉沉,被赶来的守卫包围住,穆凌绎被人扶了起来。他看见粉末之后便捂住口鼻,但也只能看着颜乐渐渐远去的黑影。 颜乐飞快的翻越这屋檐建筑,觉得自己暗练了这么久的轻功终于派上用场了,没一会她便将出了城门,往关外去,要离这里越远越好。最好是隐姓埋名,保存实力,有能力再来一探究竟。 颜乐这次终于看见了入城时那宏伟壮观的城门上的字迹是什么了,果然是京城。 颜乐在城关外的一个瀑布下停了下来,圆月高悬头上,将水帘辉映得透彻。颜乐趟在河边的石子滩上,石滩做床分外硌人,可是她却觉得,这里比之前睡了十几年的正经床儿舒服多了。 她掏出了解药,再看看自己的手腕,中了毒理应内力受阻,运功加重毒力,但是这一路,身体一点异样感都没有。运了那么久功,那一节黑色也还是那样,没有延长。而且这解药就真的是解药了吗?会不会是另一种毒药,脑里不自觉浮现出向阳狡猾的模样。 颜乐突然听见不远处的树木有动静,速将解药放进怀里,然后轻轻跃上一颗远处一棵树。 没想到这居然是声东击西的招术,她才跃上树,就有人试图擒住她的手,要去抓她脸上的面纱。颜乐只能回到地上,手脚抵挡,难以拔刀,转身看见那人面庞,吃了一惊,是他。 穆凌绎能在此时生龙活虎的与她纠缠,是因为那向阳为了免受折磨,一看被包围,直接就将软骨散的解药拿了出来。 穆凌绎没想到颜乐的轻功造诣如此之高,才慢她一炷香时间出发,就追了如此之久,而这方向也是按照她一开始离开的方向追来的,发现她没有目的性,只是往人烟渐少的方向去,自然而然就到了城关外。 恢复了功力的穆凌绎武功造诣在颜乐之上,颜乐虽然每日勤学苦练但始终没有真正实践过。拔不出刀,又不想穆凌绎去扯她面巾的想法得逞,所以一场较量下来,颜乐已经被穆凌绎捉住了双手。 他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不再乱动挣扎。 穆凌绎感受到了颜乐凌人的怒气,对上了她的眼神。穆凌绎站在颜乐身前对着她,本应该直接扯掉她掩面的面巾,但是手到她脸上却不自觉的轻柔了下来。穆凌绎心下对自己说,自己这样只是出于不想欺负一个小姑娘。 她的眉头微皱,因为生气与刚才的打斗,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面巾还裹着她的长发,被拿下来的瞬间,一头亮丽的长发也随着飘落了下来。 她生得俏丽,许是练武的关系比寻常女子多了些许英气,眉毛虽然也是细长但是与普通女子的柳叶眉着实不用,像把细剑,很是精神。穆凌绎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把颜乐看得如此细致。 穆凌绎现下心里升起一丝尴尬,好像他调戏了一个普通女子一样,可是从来对女子都是拒之千里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心中别样的感情。 穆凌绎对自己调戏颜乐感觉不是错觉,颜乐也是这么觉得的。她愤愤不满,对穆凌绎生气的说:“没想到你这样不守信用,卑鄙!”穆凌绎本有些晃神,被颜乐这么厉声呵斥倒全清醒了。 “得罪姑娘了,姑娘从始至终都未对我方出手,在下不会伤害姑娘的。只是调查这件事情还需要姑娘。”颜乐轻轻哼了一声,话说得这样好听,分明就是想利用自己。颜乐在心里让自己冷静,她放缓语气说道:“解开,我知无不言。” 颜乐收敛了身上的怒气,对穆凌绎示弱。 穆凌绎出发时武霖候万般交代要缉拿她回去审问。虽然说他是抗暝司的最高统领,其他案件武霖候没有插手的权利,但是涉及的那件事,武霖候想亲自审问,自己也是得让步的。 武霖候对此追查了12年,一直了无音讯,现在在有人放出消息时将带她回去,而她一再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下场也只是硬碰硬,双方都占不了优势。看着颜乐明亮的双眼,穆凌绎犯起了难,这样就算白搭她一条命也无法解开真相。 在天机楼的那对夫妇,是当今皇帝的妹妹与妹夫,武霖候。武霖候的夫人是当今皇帝的妹妹惠淑公主,当初武霖候是一个将军,家族三代崇武,所以年轻时就屡建战功,被皇帝封为侯爵,到了武霖候这代,侯爵之前便冠做他的名字——武霖。 第四章 不可控的颜乐 武霖虽是武将但有文人之气质,相貌不俗,先皇帝便将自己的女儿惠淑许配给他。武霖候与惠淑公主十几年来恩爱如初。天下太平之后,年武霖候一直都住在京城,要说这对眷侣之间的憾事,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一出生就被皇帝舅舅给册立为公主的——灵惜公主,她是皇朝唯一一位外姓公主,在五岁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灵惜公主本名叫晴惜,是武霖候和惠淑公主的三女儿,上有两个哥哥,大哥宇瀚,二哥霆漠。所以这位三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得又是机灵可爱与其母颇像,很得皇太后宠爱,只是这其乐融融的光景不到5年,在一个花灯节上,小灵惜便被人拐了去,到现在12年,寻无踪迹。这对一家人的打击极大,怕触及伤心事,加上时间久远已少有人再提。 武霖候府 站在窗前的武霖候思绪万千,悄悄摸了眼角的泪水,那时候他如果不中了敌人的圈套重伤,说不定就能追回女儿。因为救女心切,当年的武霖身受重伤,此后功力丧失,如今的边疆也全由两个儿子在守着,好在两个儿子是能担大任之才。 武霖候缓缓回过身,温柔的看着受了打击,伤心不已被自己劝睡下的妻子。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了线索,第一次触及到了与小灵惜有关的事情。他轻轻的出了内室,到了房厅,厅中间的圆桌上有副展开的画像,正是今天向阳送给他们的那副画。 武霖候拿起了桌子上的画像,画像里面是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子,与自己的妻子有八分像,旁人不多想,一看一定会觉得就是惠淑。作画之人别有用心,故意仿着惠淑年轻时眉眼神韵画。画下落款 云衡一六九年。 画中女子年芳十七,正是小灵惜的年纪。 作画之人画时倒也没想到小灵惜会长成颜乐那般。 此时颜乐瀑布这处,穆凌绎解了她的穴道,她正坐在离瀑布远些的河边绞尽脑汁。穆凌绎就立于她身后防范着她,俩人都一语不发一段时间了。 穆凌绎按照以往的办案程序,现应将颜乐捉拿回去关如牢房,但此一时彼一时,该利用利用这女子身上的价值。穆凌绎想将颜乐栓于身旁防范,幸好抗暝司之事物与外人无权过问,事情与好办得多。 云衡王朝在当今这位皇帝上位之时便开创了先例,创办抗暝司,如其名,专门查办皇室乃至民间阴暗黑暗的事件。而穆凌绎便是这抗暝司的最高统领。之前的最高统领,是他的长兄——穆凌源。他出自名门之后,却与兄长不同,从小师从江湖,与师傅走遍千山万水,一年前家中长兄在查办抗暝司的一个案子时,反抗分子本意同归于尽,穆凌源捡回一条命,如今却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 受伤后的穆凌源上书皇帝,极力举荐自己的胞弟,接自己之职。皇帝念其誓死守护抗暝司的信念,便同意了。在穆凌源心里,他一直不相信那个害他残废的组织会那样轻易的被粉碎。他辛苦植入抗暝司的心腹也不能因外人上任而遭受遣散,唯有他的弟弟会对此容忍。 穆凌源当时经线人提供的线索,已经从培养暗者杀手的方向入手,却在案情还未有进展的时候就中计,身受重伤,他觉得能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的人,绝不会轻易就被官府全剿了。 所以穆凌源让穆凌绎从事抗暝司,想利用穆凌绎的才能来查这件事。穆凌绎从小在外,其练武天赋异禀,看事的一针见血的能力,身为兄长都震撼佩服的。用他的手来查办灵惜公主一案,必能成为他最锋利的剑。 抗暝司最高统领都有一个最重要秘密的任务,便是找到灵惜公主。穆凌绎只要做了最高统领,无需他这个做兄长的多言,以穆凌绎的敏锐性自会查办到这件事。 穆凌绎接手抗暝司一年来,雷厉风行,与其兄处事圆滑不同,穆凌绎是个铁手腕,行事果断,不与朝堂大臣交好,不拉拢人心这一点让皇帝很是喜欢。所以大臣也不敢得罪他,不敢挤兑他,朝堂上见了还得礼让三分唤声“统领大人”。 颜乐实在是受不了穆凌绎这样的无言的审问。 他们这样一坐一立已有一段时间。对于穆凌绎来说,这也是一种审问的方法。让一个急于逃跑的人长时间静坐,是一种最痛苦的折磨。穆凌绎从小就性格寡淡,这一小会功夫不言语就如常事。 颜乐慢慢的将手往心头的衣襟摸去,想去捉些*,奈何刚一抬手,就有一颗小石子打到了她的手,疼的她皱起眉头。都怪这身衣裳,让她没办法将*藏在衣袖。 穆凌绎淡淡的说:“你出发的地点可还记得,带我去那。”他的声音有些清冷。 大宅子李府,颜乐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只是全身透着寒气和厌恶。 许久,她缓缓开口道:“我从小被囚禁在基地,原先我们都好奇我们的身份,后来我们知道我们都是孤儿,再后来一个又一个的被......我逃出来了却要让我回去。”可笑,回去任人蹂躏吗。 穆凌绎微蹙眉,许久,开口说道:“我请姑娘帮忙,那我穆凌绎必定护着姑娘。” 颜乐听着穆凌绎的保证,心一顿,她侧过头去看穆凌绎,他脸上并无表情,他的眼神很是深邃,看得颜乐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她不自然的别回头,局促的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 穆凌绎也觉察到自己话好似在对一个女子许下诺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移开了一直在颜乐身上的目光。 向阳是练毒用毒高手,那么那一点*自然不在话下,轻而易举就给自己解了,但是他受限于穆凌绎,所以在穆凌绎还未出发去追颜乐时,装做病猫的样子,穆凌绎一走,他便挣脱了束缚逃了去。 向阳回去宅子复命的时候,主上闭关了,他还真的搞不懂,从他认识那古古怪怪的半边面具,他就几乎一直在闭关。他会与他们成为一派也全是因为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被半边面具给救了。 他知道没有了自由的感觉,所以在听颜乐那么说之后他也有一丝心动,自由啊,自己多久没感受过了,这几年来受惯了救命之恩的束缚,一直唯命是从,还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向阳将颜乐失踪的消息上报了上去之后便借口需要养伤消失了。 穆凌绎与颜乐俩人一前一后,飞跃在屋檐之上,颜乐带着穆凌绎去之前见主人的大宅。 穆凌绎看着大宅若有所思,这个组织在京城竟然有这么大的宅院,豪亨富商在朝廷的人口档案中皆有特别备注,为的就是预防他们利用钱财集结力量,威胁朝廷。 而这宅院的主人难道没有被朝廷的人口档案部察觉到异常吗?颜乐俯身趴在她之前的房间的屋顶,微微屏住呼吸,去听周围的一切声响,雅苑里的人都还在,向阳被抓住了,这里的人应该还未察觉。 穆凌绎刚要跳下去,被颜乐强拉俯下身,与她保持一样的姿势,颜乐压下声音说:“大人应该回去带些人来,单凭我们俩人不妥。”穆凌绎目光扫过她拉着自己的手,回答:“无事。”后将藏在袖子里的一小节竹节示意给颜乐看。颜乐知道这个玩意,她们教过,是信号烟花,往天上打出去,同伴会看到。 从天机楼出来的时候穆凌绎就带上信号弹,下去查明之后,再往天上打信号弹,抗暝司的人看到了便会赶过来。皆是在城内,一炷香之内赶过来不在话下。 颜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许诺护她给她的安心,还是自己少交朋友,所以对穆凌绎的友好很是受用,颜乐莫名的相信他。而穆凌绎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让他何事都和抗暝司的司警一起行动也不是他的作风。 颜乐放开穆凌绎的手,指着下面的一个房间,小声说:“这下面是我的房间,斜对面是主人的房间。” 穆凌绎想下去一探究竟,这有可能是个圈套,但不妨测试一下这个颜乐。他让颜乐做接应,待在上面,如果她不再逃跑,那便可安心些用她。 颜乐觉得穆凌绎的安排合理,所以她便继续俯身在屋顶。穆凌绎轻松一跃,落在院中,他迅速穿过院子,近身到颜乐之前指的屋子,贴耳细听屋内。 颜乐在上面最先看到,在穆凌绎下地的瞬间,院外周围的草簇突然骚动了起来,窜出来一个身穿长衫,胸前画着一个‘捕’字的男人,他用自己手中事先准备好的锣猛敲,紧接着就是一队与他打扮一样的人对穆凌绎展开的包围。 那人敲锣的时候,因为在院墙外穆凌绎看不到那人的装扮,直到一队捕快进来他才知道是官府的人守在了这里。只是这是贼窝,出现捕快…… 穆凌绎不急下去亮出身份,他直接将房门推开,屋内一个发胖的男子,发抖的躲在俩个家丁身后,俩个家丁手持长棍护着一个老爷模样的人,端着茶壶的侍女在一旁发抖。 穆凌绎扫过一眼之后,转身往庭院走下去,听见下头有人喊:“大胆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捕头边说,边指挥着小捕快将包围圈缩小。 穆凌绎坦然的走下来,潇洒将腰部的令牌扯下,抬手展示在他们面前。冷声说道:“抗暝司 穆凌绎 办案。” 一行捕快听到抗暝司,吓了一跳,难道仇家报复都能惊动抗暝司了。而且听到是姓穆,就知道肯定是那位最高统领了,捕头赶紧上前去自报家门,并赔罪到:“原来是穆大人,您恕罪,这位刚迁来京城的李老爷来衙门报案说有仇家要报复他们,所以我们才设局来捉那个不法之徒,没想到这事已经惊动抗暝司了。”捕头头脑清晰,几句话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明白。 穆凌绎表情很冷,他微抬头看向颜乐,发现她一脸不知所措,排除她设局的可能性,那便是她背叛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穆凌绎猜想狡猾的向阳应该已经跑了。 这个隐藏的如此之深的组织怎会出了颜乐这样不可控的棋子。 第五章 装作俏丽小师妹 穆凌绎摆了摆手,让捕头不用再弓着腰,自己往院外走,再次侧目而视颜乐所待的屋顶处,发现她一直在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与自己目光相遇。她用手指了指右边的往城外西去的方向,然后慢慢退开,用轻功离开了。 穆凌绎让捕头从头到尾说一遍事情经过与他们的安排。原来在李富,这个豪宅的主人,一家人用完晚膳后,有人用飞刀送来了一封信,说要让这个不义之商遭报应,所以李富就赶紧差人去报了衙门,寻求官差保护,派来的这队捕快就设了个请君入瓮的局。 捕头说完,将飞刀双手捧在了穆凌绎面前,穆凌绎接过,看着这把做工普通的飞刀,吩咐道:“既然衙门接管了,那就你们办案吧。”说完出了院子。 穆凌绎将偌大的宅子看了一圈,与寻常豪宅无异,寻了正门出来,看着正门的豪气牌匾,写着正是李府。 四下无人,穆凌绎用轻功飞屋顶,往颜乐指的方向去飞去。颜乐在上方认着她今早在马车里认的一些路,想顺着路去寻寻。穆凌绎在在半路听见打斗声,赶紧赶了过去。 已是巳时三刻,之前的热闹已经散去,街上寂静。五个人黑衣人将颜乐拦在街上,围在中间。穆凌绎看见他们手里都反握短剑,与颜乐使用的短剑一样。只是颜乐与自己的交手,和她对向阳的袭击,她都用剑柄,招式错乱猜不出门路。 看了五个黑衣人的攻势才发现,原来这是一种剑法。短剑比匕首长,比正常尺寸的剑要短,反持在手,迅速出击的时候更容易贴近对手,手到之处再反亮出剑刃划向人身,到脖颈便是致命;到手臂、腋下,锋利的剑刃足以将人的经脉挑断。 看来她之前是真的没有想伤害任何一个人。而现在这五人,是来灭口的吗?竟然刀刀迅速果断。 其实这五人还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下杀手,一敌五,颜乐早上了天。但黑衣人接到的命令也足以让颜乐吃点苦头。 穆凌绎没有急着出手,他将黑衣人的招式记在心里,端详着颜乐的防守。原来她武功并不弱,虽无法将黑衣人拿下,但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挡下所有攻击。 穆凌绎从后面袭击了黑衣人,破坏了他们的结构,既然他们来灭颜乐的口,那应该不会与颜乐一样一问三不知了。 穆凌绎和颜乐一起应对五人,颜乐因为深知他们所练招式的狠辣与套路,所以每次都巧妙的避开了,穆凌绎已经在旁观察过,顺利且迅速制敌。 穆凌绎擒住一人的手,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转,短剑从他的手里掉了下来,他顺势一接,把短剑作为自己的武器。 颜乐这次也同样只用剑柄,她一直喜欢研究人体穴道图,所以出手都不用剑刃,她觉得把人弄晕和弄死选一,对她来说还是选弄晕容易些。不再是一敌五,她占据了些优势,很快便袭击到了那人的颈部后面的风池穴,力道不重,不会致死。被颜乐敲晕的人摊睡了地上,颜乐迅速转移目标,打算阻止下一个。 一人被擒,一人昏倒在地,剩下的黑衣人见情况不妙,三个中有人喊了声撤,她们扔下几颗*便跑了。 颜乐驱散着眼前的烟雾,待烟散已来不及去追逐。她倒有些不解了,一样都是组织的人,怎么这一招师傅们偏偏没教呢,不然刚才她也可以用这个招数,甩了这个穆大人。 穆凌绎这边手里的黑衣人见同伴离开,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吞下来事先藏在嘴里的毒药,一命呼呼了。 颜乐看着那人口中慢慢涌出的黑血,不觉得咽了口口水,看来有些招数还是不学为秒,要是出来被要求嘴里藏药,被捉就自杀……颜乐的思绪被穆凌绎的询问打断。“你没事吧。”穆凌绎一边检查着地上的黑衣人的鼻息,一边询问她。“没事,看来这个就算活着,也很难套出什么。” 穆凌绎看她蹲在昏迷的黑衣人前面,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穆凌绎在死的黑衣人身上搜索了一番,他身上带只有刚才同伙使用的*,没有可以证明身份和有关组织的其余东西。穆凌绎解下了黑衣人身上的剑鞘将短剑插了回去后带着,走过去与颜乐蹲在一边。 穆凌绎扯下了昏迷黑衣人的面巾,团成一个团,捏着黑衣人的嘴巴塞了进去,防止他吞毒自尽。 颜乐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都很合理,看来他是要将人带回去,可是现在他们还要去基地,怎么带着一个如此健壮的男人。 “基地的路本就难找,带着他行动不便。”颜乐有理有据的说明。 “难找,你并不认识路。”穆凌绎手探着黑衣人的鼻息,鼻息很稳表明颜乐未下杀手。 “我头次外出,又于马车内,路认得模糊。”唉,颜乐惋惜。 听颜乐如此说,穆凌绎打算不去基地了,这路上太过危险,再有埋伏吃不消,而且说不定也只是竹篮打水。 他将短剑递给颜乐,说到:“你这招下的力气多重,他会昏睡多久。”颜乐还保持着看黑衣人的姿势,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这还是第一次对人动手,没经验。” 穆凌绎在黑衣人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黑衣人的双手绑了起来,然后扛在肩上,他让颜乐跟上,便用轻功飞起来。颜乐跟在后面仔细的留意着黑衣人,她有点担心这个亡命之徒会突然醒来,给穆凌绎补上一刀。 穆凌绎往的京城穆府的方向,想先将颜乐安置隐藏起来。而这黑衣人带回抗暝司,显然他与颜乐不同,应该按规矩审问。 扛着健硕的男人,穆凌绎的速度自然慢下来。 颜乐跟着他翻进了一处宅子的屋顶,见他转身对自己说:“到对面屋内等我回来,别点灯。”院子静谧无人,颜乐迟疑了一会还是照做了。颜乐进了屋,穆凌绎才转身往抗暝司去。虽她说不确定力道,但看着昏迷时间,显然是下重了。 到了抗暝司,果然如他猜想一般,他前脚刚走,向阳就逃脱了,武霖府的守卫个个中了*,昏在他脚下。 当晚侯爷夫妇说要去拜会天师,天师之说辞,本就荒诞,只是侯爷夫人思女多年想去求签,命他同行寻找线索,他也只能跟随,但他没动用抗暝司,只让武霖候带的守卫一起同行而已。 将黑衣人关进抗暝司的牢房,让司警将他嘴里藏的毒药取出来,再让人将他锁进专门建造的暗牢,安排完这一系列事情,天已经亮了。在他想回去的时候侯爷府来人了。 武霖候看到穆凌绎眼下发青时,知晓他为了自己的女儿劳累了一夜,心生感激,想抱拳感谢时被穆凌绎谦逊的阻止了。 “侯爷莫急,此事还需些耐心,下官倾力为之。”穆凌绎淡淡的语气中带着敬意,对武霖候说。 武霖候知道穆凌绎的能耐,一上任便将之前搁置的五大悬案查办了三宗,震惊朝野,只是这件事他实在难以理智。昨夜他也是彻夜未眠,一大早便赶来抗暝司。 穆凌绎知道武霖候心中的感受,所以再次安抚他,“侯爷,于视死如常之人,应该攻心,才能让他招供。” 穆凌绎所谓的攻心,是将那黑衣人关在一个抗暝司特建的狭小暗房里,暗房周围砌上冰墙,被关之人同时遭受黑暗与寒冷,迫使他的意志力渐渐崩溃。 武霖候也觉得穆凌绎的做法不无道理,在心里做了几番斗争之后便离去了。武霖候一走,穆凌绎便往家赶,只是中途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折去了市集,多花了点时间。 他轻轻推开门,进到房间后便转身将门关上了。如果宣非在还可以看着她,但偏偏此时宣非外出执行任务了。 穆凌绎未想到颜乐会在桌子上睡着,她整个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还未察觉他进来了。穆凌绎皱了皱眉头,像颜乐这样的人是怎么在杀手组织存活的,幕后之人养着她这样的人有何用。 颜乐是到天要亮才睡着,睡得沉是因为还是第一次没有震耳的锣声。昨夜她等了许久都未见穆凌绎归来,暗处似乎也无人监视自己,实乃怪异。难道是故意为之,想以此换取自己的信任。 穆凌绎这样安排倒也有几分这样的含义,只有让她卸下心防,才能为自己所用。 到了每日丫鬟来送洗漱水的时候,门被敲响了,颜乐才醒了过来,她很是迅速的扬起头,睁眼看到桌面上的锦布才放缓动作。 颜乐抬头看穆凌绎已经回来,正站在自己身前看着她,门外传来的女声让她有些紧张。 “二公子,奴婢来……”丫鬟话还没说完,便被穆凌绎打断了,“稍等。”丫鬟听着穆凌绎极为冷淡的两个字,只当他家公子现下不方便让她进去,便在门外候着。 颜乐慢慢站了起来,小声的问他,“我该怎么办?”穆凌绎将手里的小包裹放在桌上,“换上之后你便是来京城寻我的师妹了。”颜乐秒懂了穆凌绎的意思,他这么做,就是给她个身份,好让她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他身边,一起查组织的事件。颜乐心想,这个官差很是聪明。 颜乐拿出包裹里的女装,事件淡绿色的罗裙,布料极佳,款式简单,行动起来倒也是方便。穆凌绎见她没再细问下去,便转身出了门去,好让她换上衣服。 丫鬟只是一小丫头,屋子里头宽敞,两人又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所以并不知道穆凌绎屋里面有其他人。小丫鬟见二公子出来又把门关上,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赶紧站直,将手中的托盘端得端正些。 穆凌绎伸手接过小丫鬟手里端着的铜托盘,对她吩咐道,“兄长那边你且去知会一声,就说我的同门师妹今天要来京城,会住在我们府里。”小丫鬟听得格外仔细,生怕漏了一字,这还是二公子回来的这一年里对她说过最多句话的一次。 “然后你再把我对面的房子收拾一下。”小丫鬟听完重重的点头,恭敬的领命离去。 颜乐站在清晰度并不高的镜子面前,她轻盈地转了转身,看着自己穿在身上的衣裙是否合体,裙摆理应再长几寸的,奈何这短时间内无法定制,所以只能将就。鞋子倒是很合脚,是双白色绣花鞋,与之前搭着夜行服的黑色长靴一比,相差极大。 颜乐捡起那只从衣裳里掉落出来的首饰,一只柳叶形状在夹子,看着与衣裳配套,颜乐抓起头发,随意挽成一个发髻,将柳叶夹别在发上,满意的出门去寻穆凌绎。 穆凌绎站在门口,听见屋的内脚步声往这边走,转身面向着门。颜乐还不知丫鬟离去没,所以她就站在门边,等着穆凌绎叫她。穆凌绎手端着东西无法推门,见颜乐也是停在屋内不动,只能开口道:“姑娘,将门打开。” 颜乐听见穆凌绎的话,打开了房间,见只剩下穆凌绎一人,才从门侧站到了门前。穆凌绎看着颜乐,一瞬间觉得有些晃眼,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颜乐俨然就是一个花季少女,清纯俏丽,量谁都不会把她往昨晚的黑衣刺客身上想了。 第六章 凌绎(灵异)师兄 穆凌绎将托盘放到屋内的盆驾上,将水让给了颜乐洗漱。 颜乐听他说他需要去换身衣裳,然后便离开了。自己洗漱好,坐了一小会,他才再次出现。 再次出现的穆凌绎换上了黑色锦服,黑色本是暗色,但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的惹眼,比他昨天的深蓝色绸缎衣更衬得他得凌厉非凡。颜乐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一直定在穆凌绎身上。 穆凌绎看着颜乐有些痴的模样,手居然不由自主的抬起来,想去摸摸她的小脸。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这样实乃不妥,将手拽成拳头,凑到自己嘴边,轻咳了一声,唤回颜乐的思绪。 颜乐不自然的移开目光,问道:“接下来该如何。”她的语气与和昨晚的冷漠有些不同,是轻柔的声音。穆凌绎转身走到门处,看着昨晚他让颜乐下来的屋檐,开口道:“和昨夜一样,从这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与昨晚一样用轻功离开了穆府。 颜乐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有点恍惚。外面的世界,她曾构思过,也曾设想过出来的她会不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真正置身其中时,那些想法又多么无所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们,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乐趣。人都与众不同,站在人群之中的你还是你,但你绝不是这个世界的外人。 穆凌绎走在颜乐身旁,侧头看着她对这外面的景象晃神,也去不打扰她,任凭她观察着大大小小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发现看向她的人越来越多,她虽然打扮得普通,但还是太过耀眼,人们都想多看两眼,奈何她根本没发现。 颜乐与穆凌绎两人并肩走着,看往他们的行人无不感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穆凌绎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了下来,酒楼装修讲究,皆是红木装横,油亮发光柱子桌子,看着格外的高档,就连门口的店小二身上的衣服也比一般酒楼的小二要来的得体得多。 颜乐跟着穆凌绎走了进去,心里想着,他这是带自己来吃饭吗? 小二热情的领着两人到二楼的雅座,这里座位与座位之间都有人高的屏风隔着,屏风隔掉领座的谈话声。 这个时辰用早膳过完,用午膳过早,所以雅座之中,只有颜乐和穆凌绎落座,很是清净。 “两位客官想点什么菜,可以试试我们的每日精选菜式.......”小二绘声绘色,生怕冷落了两位顾客。颜乐看着穆凌绎,穆凌绎看向颜乐,颜乐对外的一切皆是陌生,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穆凌绎。 穆凌绎语气声音虽然还是冷冷的,但话里的内容却让颜乐觉得他在关心自己。他问道:“可有什么忌食?”话的内容如同一股暖流,流进了颜乐心里,浇灌了那颗慢慢没进土里的种子。 颜乐微微摇头,声音有些轻柔,说了声:“没有。” 穆凌绎让小二先送上一壶好茶再去准备吃食,小二清脆的一声好咧,迅速送上上好的铁观音之后退下。 两人之间默契的保存着安静,喝着清香的茶水。待小二菜全上齐了,不再不定时出现才谈起了事情。周围都是空落落的座位,话也可以说得轻松。 颜乐想起他之前让她假扮他的师妹,放下手里的茶杯,觉得应该与穆凌绎对一对之后的说辞。 “你的师妹名字是什么?我需要在人前唤成那个名字吗?”颜乐向穆凌绎发问。 穆凌绎见她一直不动筷子,怕她是见外不敢吃,所以拿起筷子先给她夹了一块滑汁牛肉。颜乐见他似不在意,看着他将肉片夹起,放到自己碗中。 穆凌绎真的对这个话题看的很轻,头也没抬,继续夹着盘子里的菜,送至颜乐碗里。自己从小在外,拜过的师傅不止一个,所以让颜乐当自己的师妹这件事的破绽不会多,无需紧张。他等颜乐说完一会,不再发问他才开口。 “不必,还唤颜乐吧。月  是月照花林皆似霰的月?”穆凌绎轻轻念出一句诗句,然后抬头看着她,看她夹着她自己碗中那些他夹的菜吃了起来,嘴角不经意扬起一抹浅笑,不易察觉。 颜乐虽然没有听过这句诗句,但是意思与她理解的应该不会差,他指的是月亮的月吧。颜乐轻轻一笑,摇头回答他不是,然后用手指的指腹在茶杯里沾取了点茶水,在光滑的红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乐”字。 颜乐写着,眼角着浮现浅浅的笑意。她写完朝穆凌绎望去,解释道:“乐声飘扬觅知音的乐。这是我自己取的。”小时候教写字,师傅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木牌子,写下自己名字,然后挂在自己的身上,她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然后就从书上找了这俩字写下,当时只是觉得这两个字好看,后来被叫惯,觉得很是好听。 穆凌绎看着颜乐单纯的笑颜,不自然的别过眼神,他开始不解自己为什么在看到颜乐那样率真的模样时会突然的心悸,突然的不自在。穆凌绎脑里浮想着她期待的表情,低头轻轻的说了声好听。 颜乐对穆凌绎的态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变了,他们的相处变得轻松,关系也变得亲近。 “那我得叫你一声师兄吧,叫穆师兄还是凌绎师兄。”颜乐说得有些古灵精怪,让穆凌绎有些忍俊不禁。颜乐想起那天在屋顶上,看着他被包围,然后镇定自若的拿出令牌,再振振的严声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的气质真是令人叹服。 穆凌绎对她俏皮的询问与语气很是感兴趣,微挑眉,看着颜乐,语气不再那么冰冷道:“不如你都唤声来听听。”颜乐没有回答穆凌绎,浅笑着低下头去继续吃菜。 颜乐突然想到,他是朝廷的大官,那全国地图应该可以接触得到,那训练地的悬崖山那样高,应该很容易辨认吧。 “你可有什么地图,山脉线图之类,我可以帮找出基地所在。”颜乐询问。 “待会你便知道了。” 穆凌绎带着颜乐往去抗暝司的路走着。刚才还语气轻松的颜乐突然闷闷不乐了起来,穆凌绎有些疑惑她怎么了。 “你们还解救我这样的人吗?”颜乐突然抬头对穆凌绎认真的说。没想到那样快就要回基地了,这次要将同伴救出来。 穆凌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看着颜乐仰着头问自己,目光很是锐利坚定。 穆凌绎不喜轻易承诺于他人,于颜乐,他很清楚这并不是拯救只是利用。她手还未沾血,最终可以放她一马,但其他人恐怕不行。 杀手组织培养杀手,都会选择孤儿,这样的孩子从小洗脑,练习狠辣的武功,到长大了就是组织的死士,根本就难以保持自我;执行任务出了偏差,以后效忠不了组织都会自杀,昨夜那个自杀的黑衣人就是证明。 颜乐可以是个例外,但是这样的例外不会多。 穆凌绎也不想在此时打击颜乐,他抬起手拍了拍颜乐的肩膀以表安慰,但颜乐却将意会做他愿意帮忙。 抗暝司位于京城的城北方向,虽也是官差办案的府邸,但与一般衙门不同,普通百姓不能入内,更无法去报案。就连最高统领穆凌绎带着外人入内,也需要登记身份及进出的时辰。 只是当抗暝司的司警看着他们的冰山大人并肩与一个女子走进府门时,他们呆得连向统领大人行礼问安都忘记了。 颜乐不知这其中缘由,所以将他们的目光当成了审问,毕竟这是他们官家办差的地方,一般人也不会来,想起自己的身份,颜乐不觉有点心虚,肩膀都僵硬了。 守着府门的司警惊讶得忘按规矩拿出登记录来登记,穆凌绎只能亲自拿出登记录,提笔帮颜乐写上了入司时间、姓名与随行人的。 穆凌绎将颜乐带到了自己个人的办事书房,他有样东西想让颜乐看看。 屋子虽宽敞,但书籍极多,大大的书柜挡了一整面墙,书柜前放着张收拾得整齐的书案。向另一边望去,一张极大的方桌上居然摆着一个偌大的玩意。 远看颜乐还以为是堆沙子,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居然是个立体的地图。穆凌绎带颜乐来这里的目的便是要让她来看这个。 这个立体地图是穆凌绎自己一点一点画出来的,按照建筑师画图纸般画出来的,然后请工艺师傅做出来的,最后请画师上了色。 颜乐看着这新奇的东西,将今天看过的房子,大街小巷,在图上一一对应,寻找着主人的李府,再按照模糊的记忆寻找基地那两个对立的悬崖。 “这里!”颜乐惊喜地看向穆凌绎,声音里带着小雀跃。一直以为那里是极高的悬崖,没想到在整块地图上并不突出。 穆凌绎看着颜乐所指的地点,那里,他当初画图纸的时候有专门查看此处过往的备案,此处树林极为茂盛,但在备案中并没有突出事件,守林人的登记表也一切正常,他也就没在意,从来没想过那里会是私人组织的秘密营地。 第七章 假象之毒 颜乐将基地与李府连接起来,推演着路线。京城对比之下的树林依然茂密非常。只是从小长大的宅院并不大,崖高也并不突出。 穆凌绎淡淡的说:“城郊,看来是疏漏了。” 颜乐盯着地图上的小苗发呆,这树林弯弯绕绕太多,也不知此时是否已经设下陷阱等着她去自投罗网。颜乐看着对崖延绵下去的山脉,从后方进入不知如何。 穆凌绎也注意到后方的悬崖,只是这其间的铁链他并不知晓,所以他并未将这计划说出来。 “大人,你手下还有多少轻功造诣与你一般高的人。”颜乐终于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目视穆凌绎。 武功造诣与自己一般高?穆凌绎对颜乐的无奈又多了几分。 “你有何计划?” 颜乐凑到地图边端详,回答他道:“两崖之间有铁链,从这过去,安全些。宅子前端被高墙所围,墙上的机关暗门我并不知。” 已经过去一夜,不知她们还在那吗,颜乐有些紧张。突然想起来他们昨晚捉的黑衣人,穆凌绎今日一字未提,难道已经被严刑逼供……致死了吗。 造孽,又一条人命,颜乐不禁打颤。穆凌绎淡淡说:“你且待在这,我去看看昨夜的黑衣人。” 颜乐听到那人还活着,松了口气,舒展了眉头。 “那我们何时出发?”颜乐怕去晚了,同伴们被带走。 “先挖出黑衣人身上的价值。”听她的叙述,穆凌绎已经有主意,只是这主意颜乐不必知道。 穆凌绎留下颜乐出门,便有一名司警抑制不住内心的八卦凑了上去,一脸讨好且关切的问:“大人那位姑娘呢……”司警还未能将八卦火苗点燃就被穆凌绎冷冷浇灭了。 “去审问守过城郊那片树林的守林员,看看他们谁进去过,让他们带路,化作寻常百姓进去探探路,务必小心。”穆凌绎边走边对司警吩咐,“再派人去户籍处查查那宅子何人建,何时建。”司警听着他们的穆大人严肃的下达命令,仔细听着,领命离去。 抗暝司的司警都不是等闲之辈,皆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止武功了得,胆识过人,还心细如发。穆凌绎安排下去之后便去了地牢,为了让那黑衣人早点心理防线决堤,他让人在他身边不间断的放置冰条,砌上冰墙。 冰条在这个季节可是可是稀罕物,是专门从雪山上运来的稀罕物,是皇家贵族用来解暑的,也只有穆凌绎用来审犯人了。 黑暗,饥饿,寒冷是人自身战胜不了的本能。现下还是夏天,寒冷能颠覆犯人的常识,让他心里跟慌乱不安些。 穆凌绎进了抗暝司的牢房,坐在书案前的狱卒赶紧上前行礼,他们这位统领不拘小节的同时还走路带风,乃至牢外的人的礼还未行完,他还没听到脚步声,统领就来到了他面前。 “卑职见过统领大人。”狱卒将腰弓成直角以表尊重。 穆凌绎不怎理会,自顾往暗牢处走,边走边问跟上来的狱卒:“人怎么样了。” 狱卒赶紧回答:“大人,小的派人盯着呢。” 暗牢外围还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房子,真正关人的地方在中间,是人形大小的铁皮小箱,人进去了只能直立,动弹不得。外围紧挨着由冰条砌起来的冰墙,少则清冷,多了则是严寒难耐。 “统领大人,要犯人提审吗?”狱卒久未看到骨头这么硬的犯人了,进来的时候嘴里藏着毒药,现在还用上了冷刑,他生怕自己掌握不好把人给搞死了。 穆凌绎走到铁皮箱的正面,掀开来与他平视的一块铁皮,看着里面僵硬挺立着的人。穆凌绎看了一眼便退开,然后让人将他拉出来。 狱卒被穆凌绎的厉声命令吓了一跳,几个人赶紧上去打开铁皮箱的门,将人拉出来。 人已经站不住了,拉出来后僵硬的躺在淌着冰水的地上,穆凌绎蹲下仔细检查黑衣人的鼻息,脉搏,脸渐渐冷了起来,“这不是严寒所致,去请狱医来。” 穆凌绎面无表情,没想到嘴里藏毒之后还有后备招。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行事作风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有颜乐这样拖后腿的人,还有这样忠心的死士。颜乐完全没有经过刻意的改造,就像一个普通女子般单纯;而这些,却完完全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狱医来了之后,从黑衣人的指尖取了滴血,是紫色的,是中毒的状况。狱医从医箱中那出一小瓶解毒药水,滴在紫色的血液中后血液快速的变成了黑色,狱医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极为难看。 “统领大人,此人的毒,用寻常解毒药反倒会要他的命,这低于常人的体温压制着毒性,让他到此时还为真正毒发,不过这眼下也只能再坚持半时辰罢了。”狱医无能为力的说。 穆凌绎刚才也看到了,往血液里滴入解毒药剂之后,毒立即发作,所以根本无法试药,只能让他醒过来,在他死之前看看能否套出来什么线索。穆凌绎让狱医在一旁先侯着,然后让人用水浇醒了黑衣人。 颜乐这边,她倒是一直安安静静的研究着这偌大的立体地图,觉得这东西从设计到完工应该花了很长时间吧,而且这东西从重量再到携带上,应该极是不便的。 习武之人的警惕性通常极高,但是当颜乐察觉到有人袭击她的时候,袭击者的手已经到了她肩膀上,可见此人武功不低。她反身一转,手握成拳头朝那人腋下打去,短剑今早留在了穆凌绎的房间。 袭击者感受到明显疼痛感,将手放开了,退后一步之后再近身,掌风袭向颜乐,颜乐抬腿踢掉了一直要来擒她手臂的手。颜乐深怕俩人的打斗使地图受损,引着他往门外去。可这人却一直挡着她的去路,想将她困在这个房间内,这人的衣着不是这里当差人员的官服,是蓝色的便装,但却不遮面,是这里逃出来的犯人吗?想捉她做人质逃出去吗?颜乐看着这人偏偏不下狠手,还一再给她回手的机会来使出自己的招式。 颜乐力气明显比他小,这来来回回的打,她手都酸了。 穆凌绎从牢里出来后往这边走,半途就听见声响,不待思考就赶过来。看见敌对的俩人之后,周身透着寒气。 穆凌绎开口制止,声音响亮并带着严厉的命令性,“住手,孟筠。” 声音一出,俩人才注意到已经站在门口的穆凌绎。颜乐听见穆凌绎叫了名字,那黑衣人便停下来,很快明白这人也是抗暝司的人。 颜乐看穆凌绎的样子,猜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孟筠再次先动了身,他走到穆凌绎身前行礼。 “穆大人恕罪,卑职不知这姑娘是您的客人,以为是偷偷进来的……”未将话说死,颜乐觉得他后面应该是想说小贼,肯定是,所以才不是杀她,而是捉她。 穆凌绎板着脸,颜乐却因为这人不是穆凌绎派来的,心情不自觉的愉悦起来。她从孟筠身边走过,到穆凌绎面前,装做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说道:“凌绎师兄不必生气,同是习武之人,就权当是切磋切磋。” 外人面前,要唤他师兄,她倒是记得挺清楚,只是她为何唤得这般玩意甚浓,穆凌绎有些不懂,看着颜乐眼底的狡黠,很想去揉她蓬松的头发。因为刚才打斗的关系,她头顶上的碎发都立着,被风吹着向一边去,有些可爱。 “你退下吧。”穆凌绎淡淡的说。孟筠是大哥的人,今早让人去知会了大哥自己的师妹要来,这下就有人来会颜乐。看来不是偶然,想必回家还有其他测试吧。 孟筠走了,穆凌绎最终还是将手抬了起来,轻轻的抚着颜乐的头发,帮她理了一下。颜乐倒也不介意,任由他将她头发顺着,只是突然想到是不是自己头发太乱了他在帮自己理,所以赶紧自己上手,手抬了起来,袖口微敞,穆凌绎眼尖的看到那夜向阳所说的中毒症状——腕毒。 他紧张的拉过颜乐的手,将衣袖挽上一点,露出了一节白皙的手腕,上面几条黑色的血管。有些紧张的问:“那天晚上你抢下的解药解不了这毒?” 颜乐手被他一握,紧张了起来,他的手虽然是微凉的,但是自己的脸却因为这微凉的手越来越烫,她慌乱的想抽回手。 穆凌绎见她没有回答,又再问了一遍,颜乐越想抽回自己的手,越被他拉的紧紧的。第二遍她听到了,赶紧回答说:“我还没服用解药,这毒好像除了这样,没什么别的症状,我想再等等看。”另一只手从腰间的衣袋拿出一个小药瓶,手掌摊开,给穆凌绎看。穆凌绎这下终于放开她的手,接过小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在手中倒出来, 穆凌绎将倒在手心的药丸凑在鼻子前闻了闻,皱眉看向颜乐,这只是寻常的提神药丸,绝不是什么毒药的解毒药剂。他对药物药理都有一点了解,所以可以断定这是普通的提神药丸,根本不可能解什么毒。 难道那向阳本就打算让颜乐毒发身亡而死?还是说就和刚才的情况一样,让她服下后立马毒发身亡,才不会背叛他们。那如果真的是这样子,反倒像他们组织的行事风格。 穆凌绎拉去颜乐的手往屋内去,进屋后他转身关上了房门,颜乐愣愣的看着他,疑惑他怎么了,见他又拉起自己的手,把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发饰,找了个尖尖的角,往自己指尖扎了一下,迅速拿了个杯子接了几滴从指尖出来的鲜红的血,然后放在桌子上取了那个解药,从那个解药小药瓶里取了一颗压碎,拿一点放进血里。 穆凌绎一直盯着杯子,而颜乐则一直看着紧张的穆凌绎。他的眉眼真的生的极好看,如精雕细琢一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压在下眼睑,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许久,穆凌绎如释重负的抬头,刚好撞上颜乐的眼神,颜乐尴尬的看向别地。 穆凌绎如释重负,幸好她没有中毒,与那死士的症状完全不一样。 第八章 见家长??? 看来那个向阳是为了要挟她,对她下的是假象毒药。假象毒药通常有一个明显的特征,有的是让人起红点,有点让人暂时性失明,有点就会出现颜乐这种情况,行动无碍,内功没有受压制,只有脉处的黑线。 这种毒药通常用来捉弄人,要挟人。穆凌绎回忆起向阳狡猾的脸,这倒是像他的作风。颜乐想化解一下刚才的尴尬,找了话题开始说:“这解药没问题吧。”毒药她们没学过,她不太懂,药类方面她们就只学习了*的使用和*的解药,还都是配置完毕的。 穆凌绎再次拿起颜乐的手,是轻轻的,竟然还有些温柔的。他看了看手指,虽然已经没有再流血,可他还是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将手指擦了擦再放下。 用帕子再将放在桌子上的柳叶夹拿来擦了擦,让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柳叶夹,说到:“我替你别上去可好。”颜乐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睛好似在闪着光芒,呆呆的点了点头。 刚才出来本是想让颜乐配合自己演一出戏,没想到有这段插曲,眼下该尽快执行才行,穆凌绎收起手帕,对颜乐说:“那个黑衣人撑不了多久了,事先就服毒了,如果你出现,装作要灭他口,表示要忠于主上,看他会不会透露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你觉得可行吗?”穆凌绎最后将主意交给颜乐定夺,颜乐觉得这个计策不错,可以一试。 抗暝司的牢房与颜乐想象中还真的不一样,本以为会关押许多罪犯,严刑拷打,然后时不时再有人发出几声挑衅或者叫冤。可是都没有,犯人极少,都还很安静。 穆凌绎带着颜乐,走到要到暗牢的附近就让她自己走,狱卒已经被他调走了。 颜乐想着自己要装作什么样子才比较容易让黑衣人相信呢。 她走进暗牢便感觉到寒气逼人,黑衣人被绑在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架上,全身湿透,嘴唇是紫色的,有些奇怪的是他没有寒冷应该有的基本反应——颤抖。 颜乐走到黑衣人面前时,黑衣人自己主动的抬头起来,他的动作有些缓慢,看着很是艰难。 “背叛者,死。”一字一字说得倒很是有力。 颜乐眼神冰冷,冷笑一声,对着他一副无奈的说到:“那你怎么苟活到现在,主上是想让你们协助我取得穆凌绎的信任,现下是你办事不利。” 黑衣人眼神里闪过诧异,当初接到勿伤她性命时便奇怪,组织什么时候对手下开恩过。吞毒和毒发身亡都是为了让他们忠诚,而这个女人竟然苟活到现在。全无中毒症状,组织不会有漏网之鱼的,那么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她是组织想安插进朝廷的眼线之一呢。 颜乐对组织的极其不理解导致她无法猜想黑衣人的心理活动,但黑衣人的诧异她全看在眼里。 “主上发生了什么事?”颜乐想起那个微倾斜的身影。 “既然是细作,那联系你的自有他人。我已命不久矣,不会背叛主人的。” “我放你走。” “呵,走,再过一会,我的毒便会发作。” “我可以去为你拿来解药,主上现在在哪。” 黑衣人停顿了一下,最后低声说,“主上闭关的时候,处理事情的是尹先生。”黑衣人已经知道了,颜乐根本不是所谓的细作,她是叛徒,而她居然成功了。他有些佩服她,是怎样的人能这样完好的从组织逃走,组织下令是追回也不是灭口,她对组织来说应该不是一般的杀手。 尹先生,只是一个称呼,并不能代表什么。颜乐看着黑衣人似有意回答她,继续问:“主上说他会护着我,而你却想对我下毒手。”颜乐想到那天主上对自己的耐心解释。 颜乐这话对上了黑衣人的猜想,她不是普通的杀手。“那天的命令是尹先生下的。” “主上为何闭关。”他刚才说尹先生只在主上闭关时才管事。 “主上一直在闭关,你不知道吗?”一直闭关,还带着面具,养着女子,难道主上面容丑陋至极,无女人要,所以养着她们去侍奉他。没想到他看着气质非凡,居然是个色中饿鬼! 颜乐看着黑衣人,摇了摇头,表示她知道的极少。 “你可还有什么遗言吗?”颜乐同情他道。 “对死亡都可以坦然的人,哪里还会对这个世界有所留念。”黑衣人觉得颜乐真的是可笑,在组织,谁不是孤儿,谁不是从小就被剥夺了一切感情。只是自己这般想抗争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毒没有按时发作,侥幸导致的原因吗。 颜乐看着他突然泛起了微光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语气软下来,有些无奈,他们其实都是同类人,只是她比他幸运而已。 “即便我们是孤儿,他也没有摆布我们的权利,我势要粉碎了他。”颜乐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黑衣人觉得颜乐的想法太过荒缪,他们存在的这些年从未被发现过,就连他们的名号,也从未被人知晓。他们一直隐藏得很谨慎,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故意去留下名号,留下特殊的痕迹。 冷焰这个词只存在在他们心底,刻在他们骨里。 黑衣人回忆着说:“是尹先生培养我们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既然是杀手,也许可以从他杀过什么人入手。颜乐试探他道:“你执行过其他任务吗?杀过什么人?” 杀过什么人,黑衣人冥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可能与颜乐有联系的事情。他闭上眼睛,将内力集结于丹田,催发着毒性,竟然已经决定背叛,那这代价他愿意承受。 颜乐发现他嘴巴变得越来越黑,应该是要毒发身亡了。 穆凌绎一直在门外守着,所有对话他都听见了。他见黑衣人已经不再开口所有现身,见黑衣人便要毒发,把颜乐往后拉了拉。 颜乐一直盯着黑衣人,希望他继续再说些什么。 黑衣人看着穆凌绎出现后护着颜乐,默然片刻之后,缓缓吐出三个字:“武霖候。” 语毕,他的嘴里不断流出黑血了,眼睛一闭,离去了。 从牢里出来后,穆凌绎和颜乐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穆凌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武霖候在朝中鲜少与人有过节,而且朝廷里还未有人能培养杀手;如果在江湖中,那他躲过了暗卫门的眼,实乃厉害;依黑衣人之意,朝廷之内已有细作,很有可能是外邦人。意在打击为我朝,打击镇守边境的武家。颜乐提过与她一起的还有其他女孩子,难道这些人中有一位便是灵惜公主。 这个幕后之人的能力不容小视,朝廷里的细作该清清了,之前抗暝司的三宗悬案一定与这些细作有关。 颜乐一直是在封闭式的环境下长大,外面许多事她都不知道,不知道武霖候意味着什么,不知道一个杀手组织针对着武霖候意味着什么。她只是个单纯的向往自由的人,而和她有一样经历的人她同情,她理解,她希望自己能救出她们。 穆凌绎看着颜乐,档案里记载着小灵惜与惠淑公主长得颇像:武霖候夫人娴静优雅,眉眼温柔如水;小灵惜机灵可人,有其母之特点。但是颜乐给他的感觉几乎是两极,初次见面的从容与冷静果断,就算向阳用毒威胁她听话她也不会与之辩驳屈服,而如今与自己的相处,又古灵精怪,毫无心机。 颜乐与武霖候夫人着实联想不到一块去,而且依颜乐所说,还有九人。现在也不可以暴露颜乐的身份,看来得查一下那方面的可能性。 打破这个静默局面的是穆府来的家仆。 “禀告二公子,大公子让小的来请您与姑娘到家中用午膳,欢迎姑娘到京。” 原来是到正午了,抗暝司午时是用膳兼休息的时间。所以穆凌源才会让家丁来请穆凌绎回家用膳,这在以往是不会的。因为穆凌绎都是晨出晚归,鲜少与自家人一起用膳,穆凌源这次是专门宴请颜乐的。 颜乐抬头看了看穆凌绎,见他似意料之中,没有一点惊讶。 颜乐倒有些疑惑为何得专门派人来接他们回家吃饭?穆凌绎师妹这名头很大吗?得特地设宴宴请?颜乐见穆凌绎起身也站了起来,穆凌绎望向颜乐,她英气十足的眉眼十分惹眼,与惠淑公主的温婉着实联想不到一处去。 穆凌绎将目光放柔和,语气也比之前与颜乐独处的自然有些不一样,刻意带着明显的温柔,俊脸上带着微笑,对颜乐说:“师妹回家见见大哥可好?” 颜乐有些诧异,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配合道:“师兄兄长的盛情,应当接受。”颜乐一转之前语气的轻快,将语气放柔和,缓慢适中的说。 颜乐说完,穆凌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是从心底里出来的笑,这丫头扮起温婉来倒是极像那么回事。 家丁看着自家二公子这模样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鬼,这大白天的,他居然看见幻象了,他家二公子居然会温柔的说话,温柔的对着一个女子笑!这真的是他家二公子吗?虽然说这女子,嗯长得美丽动人,笑起来也是花开百媚,但是这样的女子不是多着吗?二公子应该是见惯了的呀! 两人一起走出来,家仆愣愣的后退,跟在两人身后,来时他是驱着马车来的,马车家仆不能入内,俩人坐进去了之后,就没有了旁人,颜乐放松下来,古灵精怪的看着穆凌绎,俏皮的眨了眨眼,似乎再问:我演得像吗?穆凌绎眼中带着些不自然,点头后别开眼。 第九章 入戏太深罢了 早上走来时未觉得路远,现在坐在马车上反倒觉得远了。正午时分的太阳烈,也幸得有马车,不然走回去肯定汗流浃背。这次是从穆府的正门进去,而且第一次看到除了穆凌绎院子之外的地方,颜乐对穆府的兴趣不高也不低只是淡淡的用眼神一扫而过。 比起这偌大的宅院,还是热闹的街道更能引起她的兴趣吧,穆凌绎心想。 家仆领着穆凌绎颜乐去是穆府的主院。穆凌绎与穆凌源的父母都已经仙游,穆府现在的当家人是穆凌源,所以自然就住在主院。家仆只到院外,做了个请的姿势就退下了。穆凌绎自己领着颜乐往前去。 颜乐并不知道穆凌源是残疾的,在看到他坐在一张带两个轱辘的木椅子上时有点惊讶。但她很巧妙的用手去撩额前头发,避免这个眼神被人看到。 穆凌绎先开口叫了声大哥。带着尊敬长辈的语气,不是平时对一般人的冰冷。 颜乐微微一笑,唤声穆公子并自报了芳名。 穆凌源笑声爽朗,道颜乐太客气了,应该和自家弟弟一样唤声大哥。 穆凌源15岁便开始当家,两人相差5岁,父母不在时穆凌绎还是小孩子,虽不至于哭哭闹闹,但是心里还是脆弱。穆凌源尽心照顾着自己的弟弟,管理着家族,还帮弟弟找了师傅,教他习武,后来穆凌绎想与师傅去行走江湖,他也没有阻拦,让穆凌绎在外自由自在,跟从师傅走遍天下。 入席只有他们三个人,穆凌源虽然已经到了娶妻之年,但因为自身的原因,到现在还是独身一人。 穆凌绎虽然对穆凌源尊重敬佩,但因为从小便性格、接受的教育不同,有些理念便是相驳的。所以于颜这件事,还是需要演。 穆凌源好客的对颜乐说:“颜姑娘,这些都是京城的特色菜,多吃点。” 见颜乐手里拿着筷子却不去夹菜,穆凌绎先替颜乐夹了几块肉片。 穆凌源也不着急吃,开口询问颜乐:“颜姑娘,家乡是哪,绎儿呀师傅多个,倒不知你是哪位师傅的门下。” 颜乐与穆凌绎之前在马车里对过词了,这会只需一个一个的回答:“我从小就跟着柳师傅,倒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凌绎师兄只在师傅门下学了一年,我们鲜少见面。” 穆凌源听完颜乐的话,一脸歉意,“颜乐姑娘对不住了,提起了你的伤心事。”颜乐知道他的意思是问及她是哪里人,涉及她从小被师傅收养的事情。 颜乐笑着摇头,道:“无碍,跟着师傅挺好的。” 穆凌绎又帮颜乐夹了别的菜,颜乐低头夹起来吃,不再言语。 穆凌源看在眼里,自家弟弟一向独来独往,更别提带着一个女子回家,还带去了抗暝司,现下对她体贴入微,实在奇怪,而且昨晚还发生了刺客袭击武霖候的事情。 他将话锋转向自己弟弟,“绎儿,之前怎么未见你提过你有这么一个俏丽的师妹。” 穆凌绎故意一副敛着柔情的模样看了颜乐一眼,回声道:“许是因为看得重,所以才一直藏在心里。”这话说的甚是巧妙。既让穆凌源知道他们不是初认识,也让他知道他对颜乐看得重,别随意打她主意,就好像派了孟筠去测试颜乐。 颜乐低头慢慢咀嚼口里的食物,她没把穆凌绎这句话往自己身上扯。倒是穆凌源一句话让她听后格外难受。 “你们相识够久了吧,看着很是默契。”穆凌源观察着颜乐,她真的不是昨夜才凭空出现的师妹? 颜乐很是在意穆凌源这话,想起自己和穆凌绎也不过昨晚才认识,一个官一个刺客,双方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穆凌源不提醒,自己都入戏太深了。 穆凌源倒没注意到颜乐的变化,穆凌绎注意到了却无法问,只能时不时得给颜乐夹菜。穆凌源不了解姑娘家心思,对穆凌绎从不外露的情感也是难以猜透,只是凌绎此时的表现这么明显,明显的真心实意,仿佛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孟筠所说的与她的亲近也是真的。只是希望这姑娘真的是他的师妹吧。昨晚逃跑的女刺客也是真的离开了。 散席,道别之后,穆凌源要被仆人推走,颜乐和穆凌绎目送他离开,突然穆凌源让仆人停下,自己摆回轮椅轱辘,笑着对俩人说:“颜乐姑娘就在府里住下了,可别再带人家女孩子去抗暝司了。” 穆凌绎脸上始终淡淡的,回道:“大哥说的有道理。不过凌绎自有主意。” 颜乐看着穆凌绎,虽然他对他大哥是尊敬,但是他俩要说亲近,应该也是普通,不然穆凌绎不会只是淡淡的,真正的笑容始终为露。而对自己太过好了不会反倒遭他大哥怀疑吗? 穆凌源的离去让颜乐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开了,她垂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到头顶被穆凌绎轻柔的揉着头发,她有些惊讶的抬头,想到他们之间的亲密是为了掩人耳目,心下一阵抗拒,避开了穆凌绎的手。 穆凌绎的手微滞,收回来放下,对颜乐还是如前的语气,温柔且带着一点宠溺,“回去吧,傻瓜。”颜乐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温柔还是那样刻意,觉得他这么做应该是这里有眼线,所以也不开口反驳他的傻瓜,与穆凌绎并肩出了门院,回了穆凌绎自己的院子。比起穆凌源院子时不时出现的丫鬟家仆,穆凌绎的院子几乎没有侍候的丫鬟家丁。其实还是有的,只是极少。 穆凌绎领着颜乐到自己房间对面的屋子,这是早上便让丫鬟收拾好的,干净整洁,装修淡雅,颜乐进屋之后穆凌绎也跟了进去,还没有等颜乐反应,穆凌绎就转身将门关上。她从大哥那声质疑他们相识多久的话之后就不对劲了,还避开了自己的手,着实与之前的自然的反应不同。 颜乐有些疑惑,难道是刚才自己的表现出现纰漏了吗,他要来质问自己?穆凌绎看她明明满脸疑惑却不开口,有些无奈,嘴上不自觉的上扬,说道:“你是怎么了,突然就与我这般疏远。” 颜乐没料到他是想说这个,有些尴尬,他是怎么发现的,自己只是觉得不能入戏太深,对他那不自觉的亲近收敛些罢了。颜乐将脑里那些杂念赶走,对着强调道于他们之间,只有各自的价值存在。她一本正经的看着穆凌绎开口道:“你可以从黑衣人口中尹先生入手查,那个山崖应该快些找到,针对武霖候的人,你应该去与武霖候商讨……” 颜乐每说一句穆凌绎就走近她一步,但也不打断她,她也不停下来,似乎说得很投入,直至自己逼得她碰到了圆桌子上了,她才停了下来,看了后面的桌子,微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自己,脸颊泛红。 颜乐看着穆凌绎这样好似在故意欺压着自己,心里莫名有些慌乱,男女有别他不懂吗?怎可这样欺身靠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一直任由着他动手动脚,实在太过脓包了,这才给了他可随意欺负自己的错觉。 颜乐不自在的抬手,她推着穆凌绎的胸膛。他的胸膛极硬朗,颜乐刚触碰到,手便有些使不上力气,脸又感觉更烫了些。颜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她为自己打气道,不反抗就是脓包!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穆凌绎任凭她推着,完全不动,低着头看着刚好到自己肩膀的颜乐。 他的声音有些轻,而且既然有些蛊惑性,“我们认识几天了?”颜乐听到这个问题,停下来手里的动作,仰着与他对视,老实回答他“还没两天。” 穆凌绎又继续,“昨晚,今天,你我的相处都很自在不是吗,怎么因为一句话就要翻脸了呢。” 翻脸?他说的太严重了吧,颜乐心想。继续回答他“没有与你翻脸,只是穆公子,私下我们还是不用演得过于亲密,我会尽力帮你铲除杀手组织的。”颜乐说的一脸真诚。穆凌绎摇了摇头,直接挑明道:“我于你是出于真情真心,你信吗?”这句话炸到颜乐了,她突然脑里一片空白,两天,不,还没两天,他这是说喜欢自己吗,她好好回忆了一番,初见,瀑布,共同对敌,带她回家,再以师兄妹关系掩人耳目,嗯……虽然他们之间这个事情有些多,但是要涉及到男女之情似乎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穆凌绎无奈颜乐这么迟钝,继续明说:“如若是旁的女子,我是不会这样子的,他还想继续说被颜乐打断了。颜乐仰着头看着他,坚定的说:“我们才不过认识俩天,你可以让我帮你,但不要用感情来诱惑我。” 穆凌绎还怕她听不懂自己话里的感情意味,但听到她用诱惑这个词时,心情大好的笑了。“诱惑?嗯,没错,是诱惑,那你接受这个诱惑吗?”颜乐看着他承认,有些惊讶,有些小生气,“你承认耍我了?你不用这个样子,我也只是利用你罢了!”“哦?”穆凌绎装作一脸茫然,问颜乐“那我有什么你可利用的呢?” “第一我无处可去身无分文,”今天一天的温饱问题让她意识到在外生活需要银子,这是她之前逃跑时未想到的。“第二在你的庇护下躲避追杀,”又是突然再来个五人夹击,真是危险至极。“第三你待我很好我可以接受你的条件。”帮他铲除组织以后自己就可以不用再躲了,三个条件说出来后,颜乐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了。 穆凌绎装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一脸正经。“原来你在我身上得了这么多好处,只是最好的一处你没发现。”“什么?”颜乐惊讶还有别的。难道事情成功后她可以衣食无忧的游遍天下?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穆凌绎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等你发现了再说。”门外有人敲门,是早上那个丫鬟,穆凌绎院子里总共就一个丫鬟。“何事?”穆凌绎还是保持着把颜乐隔在桌子与自己之间的姿势。颜乐听着他转头朝门外问,他说话的语气,还真是转变得极快,刚才还轻柔,这下就毫无情绪起伏了。 第十章 围剿基地 “二公子,是抗暝司的司警大人来了,说你早上交代的事需要您去看看”。穆凌绎皱眉,如果一无所获,那便不会在此时来唤他去的,看来是有收获了,可能就是人还在那。 穆凌绎看了眼颜乐,安抚她先在这休息。颜乐知道刚才穆凌源的话已经让她不好在跟着穆凌绎正大光明去抗暝司了。所以只能目送穆凌绎离开。穆凌绎故意小声的付在颜乐耳边说:“好好休息,我会来带你出去。”他说完便走了,留下因为这个过近过于亲密的动作而一脸通红的颜乐。他刚才的鼻息吹在自己的耳边,酥酥麻麻的极为暧昧。 穆凌绎交代丫鬟守在这服侍颜乐,听她安排。丫鬟一直错过颜乐,还没真正看过颜乐。但是二公子刚才出门时脸上的笑着实让她惊讶,用春风得意形容不为过。 抗暝司司警秦匡等在穆府外面,见穆凌绎来了,抱拳行简单礼节之后上前禀报今早他去办的事。 如穆凌绎所料那样,那边的守林护卫几乎从未进去过,又因为后面是断崖,也没有人能从后面绕进去,所以一直未有事情发生,抗暝司去的司警一共6人,让年轻时进去过几次的老护卫带他们进去,走到一半便迷路了,树林太过茂密太过高,他们用轻功从上方探路这招也不好使,绕了许久,最后是通过地上有马车的轱辘印从找到林子后面的宅子。 穆凌绎和回来通知他的秦匡骑快马赶到树林。穆凌绎的轻功比他们都好,所以用轻功飞跃树顶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他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枝叶,难怪颜乐说她认不出出来时的方向。他向宅子方向去,三名司警留在这里,在围墙外部隐藏着,紧盯宅院。看到穆凌绎来,都向他聚集过来。 “统领大人,我用轻功飞上去围墙看过,里面确实有人,而且不少。”其中一个说。按颜乐说的她知道最后的情况,里面还有9个和她一样的,几位师傅而已,而现在却有这么多人,是从那宅子过来的吗?舍弃了那那处,便全都藏往这处。 穆凌绎独自从树林外出来,绕着围墙走了一圈,包围着围墙至少需要30人。里面还有敌人,战斗力应该都不弱。只是颜乐反水,他们还故意藏在这,是不是有诈。不知道有没有诈,都应该一探究竟,因为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机会与他们正面对决。 颜乐在这里生活过这么多年,应该会对这里很熟悉,既然有了目标,那武霖候那边还是得知会一声。说着他在树林处找了三处隐蔽地方,让三名司警隐蔽好。不要随意出来,然后他一人翻过围墙,进宅子去了。 进了围墙是空旷的场地,往前才是屋子,一共6间,都有人居住,而且每一间看样子都不止居住一个人,最往里面的两间相对的屋子门口有守卫守候,各自两人,与去捉颜乐的黑衣人着装打扮一样,皆黑衣并腰部带着短剑。只是不遮面了。看来这两间房住着地位较高的人。穆凌绎怕这两间屋子里有高手会听到他的动静, 他极其谨慎往围墙外围绕道断崖处去查看,远远看见断崖前面空旷的草坪上有一行女子在练剑,也是同样的短剑。 这下没有遮挡物,还有人在,也是进不到里面去,还是只能折回去。折回去之后,穆凌绎刚好看见了那两间有人把守的房间分别走出来一个人,一个一身白色绸衣,风度翩翩,在对面向他鞠躬的中年男子的衬托下显得很是年轻,穆凌绎估摸着与自己应该年纪相当。 白衣男子带着银制的半边面具,往之前颜乐住着的院子走,中年男人跟在身后。穆凌绎这下也能安心的俯着屋顶跟着进去中间的院子。颜乐与黑衣人的话都说明半边面具就是他们组织的领导人,只是现下这模样,也才20来岁,如何在12年前筹划灵惜公主一事,倒是这位尹先生的年纪能涉及的。难道半边面具只是少主人,还有更大的幕后人物。不过既然把武霖候当成仇家,那让武霖候来认认应该能知道些自己无法猜到的。 穆凌绎看着半边面具去到崖边看看女子练剑,远远的看着,悠闲自在,没有发现外面被人包围,今晚应该快速行动,只是这崖,需要设防,只怕只有自己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到这。 穆凌绎慢慢的后退,回到外围。他安排秦匡出城去,从山崖对面的山上去,在对面的山崖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从山崖后面进去或逃跑。 穆凌绎先是回了抗暝司,挑选了在抗暝司中武功最好轻功最好的司警,一共25人,加上原先出发的6人一共31人了;之所以只带出25人,是因为抗暝司有些人是大哥的人,多年的带领让一些人心里头只认穆凌源为真正的统领,不是排斥穆凌绎,而是穆凌源想知道的他们都可以毫无保留告知,所以穆凌绎不想这些人参加。穆凌绎也不怕这样做会冲撞了大哥,用人历来就如此,只用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大哥是聪明人,他会理解的。 安排好抗暝司的事情再往武霖候府去,武霖候毕竟是侯爷,见他需要走的程序一样都不能少,再加上之前一去一回再去抗暝司,已经是申时了。穆凌绎和武霖候说了之前得到的有关他的那句话,沉默了许久,也一直想不出来,哪个人会如此恨他,哪个恨他的人会隐秘如此之深。 穆凌绎让武霖候自己带几名亲信,保护自己,自己也会派人保护他,只是自己人手有限,所以武霖候还是要依赖自己。武霖候虽然没了武功,但是还是一身军人正气,并不是能让人小看的人。他不敢跟在家娘子说自己去见得可能就是拐走女儿的人,他怕一场空之后她会更受打击。 穆凌绎让抗暝司等人和武霖候先上路,去到那里之后,迅速沿着林子里已经做好了记好的路进去,进去之后便包围整个围墙,他会在山崖另一头进去,以发上天的信号为准,一发立即翻墙进去,不断缩小包围圈,直至将里面的人全部围在中心。 颜乐脸红了很久,久到她躺在床上睡着了。穆凌绎从屋子旁边的窗进去,颜乐警惕的醒了过来,眼角瞥见窗户边有人影进来,很熟悉,知道是穆凌绎回来了,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神秘。 穆凌绎脚步很轻,他不想守在外面的丫鬟知道,他刚走至床边就发现颜乐已经起来了,这一下午她都在休息吗?会不会无聊坏了?颜乐见他又是从窗户进来又是不出声,有些疑惑,压着声音问他,“怎么了”穆凌绎手里提着一个包裹,颜乐觉得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该不会又是要乔装打扮成别的身份混出去吧。 穆凌绎将包裹放在床上摊开,这黑色稠衣她认得,是抗暝司的统一着装,今早在抗暝司见过,普通司警都穿着这一套,穆凌绎不想再没有铲除这个组织之前在太多人暴露颜乐,所以想让颜乐换上抗暝司的衣服跟在自己身边。 “你先换上,路上我跟你说。”穆凌绎声音也比平时小声些。颜乐点了点头,穆凌绎转身走出来,到外延的桌子旁,颜乐也不想在此时纠结什么,看着他已经背对自己,在到床前侧的屏风后麻利的换上。 再拿下头上的柳叶夹,将头发全部放下来,拿木梳子梳成一束,用不知道从哪抽来的丝带绑紧。穆凌绎听见颜乐走到自己身边时便转身了。看着她一副利落男装,脸上微笑,抬手去揉她额前的碎发。这次颜乐没有躲开。穆凌绎知道正事要紧,轻声跟她说“跟我来”,便转身走去之前进来的窗户,颜乐一言不发,利落的跟在穆凌绎后面,只是她还是不自觉的用手去理了理自己的刘海,他刚才碰过的地方有些烫。 穆凌绎的速度极快,颜乐也不差,轻功可是她专门苦练的,轻轻松松跟上穆凌绎不在话下。出了城,她渐渐将经过的路与自己早上在穆凌绎的立体地图上的一条路重叠,是去那里的路!那片树林,只是当要到树林时,他们又从树林西面的外围,饶了一大圈,颜乐看穆凌绎匆忙赶路,也没有去问,直到他们开始上山她才发现,原来他们走的是后山的对面山崖。 上了山崖,颜乐警惕的发现这里还有一人,难道是组织的人?刚要告诉穆凌绎便看见那人也是一身黑色绸衣,绣这青色纹路,是抗暝司的人。 秦匡看着穆凌绎带着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与自己一身一样的制服,仔仔细细把抗暝司所有年轻的司警想了一番都想不出颜乐是谁。 第十一章 策反 穆凌绎见对面山崖练剑的女子都已经没了人,问秦匡:“有没有什么异样。” 秦匡在这里盯着已经快一个半时辰了,对面的女子都很正常的练剑,有师傅在旁,大伙练了一个时辰后便离开了,推断不是逃跑,自己见没人所以近了些探路,发现两崖之间的铁链很坚固,可以通过。 颜乐当然知道这里有铁链,所以这也是穆凌绎往这座山上来时她没阻止的原因,俩山通过这铁链可以相通。穆凌绎刚才故意经过树林是为了看他让人在树林外系的信号布条是否在。如果抗暝司的人胜利包围围墙,那么便派人在树林外系条红色布条。 刚才经过,已经系上了,所以包围已经就绪了。现在他们三人过去,切断这条后路,便可以行动了。秦匡的轻功虽在俩人之下,但也是上乘,三人轻而易举就过了铁链。颜乐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有些呆滞,穆凌绎刚要去拉她的手提醒她警惕些,她便蹬起脚尖,发动内功往内院去,这里的结构她再熟悉不过。 穆凌绎跟在她后面,此时的颜乐又像他第一次看到的那样,第一次她虽蒙着面,但是穆凌绎感受到和此时是一样的,冰冷与锐利。 颜乐在路上听了穆凌绎的计划,不想打草惊蛇,静悄悄的浅进了内院,穆凌绎跟在她身后,秦匡跟在穆凌绎身后,刚进内院就已经听见声响。按照平时这个时间,大家练功回来,应该是各自活动的时辰了,这声响是她们在收衣服。 颜乐俯身在屋顶上,脚下便是她之前住的房子,她们还和之前一样,虽然感情淡淡,但是也不会起争执,不会产生任何矛盾。 屋前时不时走过一两个女孩,颜乐往穆凌绎身边靠了靠,小声说:“再往前便是师傅们住的,有六间屋子,直到禁地院子,到围墙,你是想从这里包围还是到那里。” 颜乐深知自己的想法未必就是同伴的想法,所以如果她们选择与自己背道而驰,那么自己应该先确保穆凌绎的计划先成功完成,因为铲除组织对她们才是真正的解救。 穆凌绎压下声音对颜乐耳边说,“你有办法让她们回屋吗?秦匡可以留下来帮你。”这些女子与颜乐之前认识,可以让颜乐来与之协议,这样减少了9个对手,包围计划胜算更大。 颜乐点点头,为穆凌绎指了指前方,师傅们的院子与这里还有点距离。穆凌绎点头,回身对秦匡吩咐,让他听从颜乐安排,务必保证活捉全部女子。穆凌绎在心里想,这些人中肯定有一个是灵惜。 颜乐看着那边,按穆凌绎说的,半边面具在,尹先生在,那么说不好还会有一场恶战。 穆凌绎再轻身跃起,往那边去了,在颜乐耳边留下淡淡的似有似无的三个字“当心点。”颜乐心里暖暖的,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秦匡并不好事,只是看这两个男人相处气氛怪异,着实有些虚,一直避着不看。颜乐往他身边挪时他才回过身。颜乐的计划是她从屋后的窗户进去房间,制造声响,引大伙进来,不进来的秦匡动手让她们进来,果全部进来后秦匡要做的就是进来守住门,让她有时间策反她们。颜乐不怕自己在短时间内说服不她们,因为就算说服不了,她还留了一手。 秦匡同意颜乐的计划,他看她们练了一小时的剑术,那招式极为狠辣,所以一下子抑制九人的武力值,对外面的战斗是很好的支持。 颜乐对这房子很了解,她让秦匡继续埋伏在屋顶,自己从屋子后的窗户进去,颜乐进去之后屋内已经有4个人在,她们看到闯进来的颜乐,警惕地准备战斗,颜乐有些尴尬,强迫自己微笑和她们打招呼,4人惊讶的叫出她的名字:“颜乐?”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走进来看看,剩下俩个还在外面收着衣服,颜乐提高声音对她们说:“你们都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外面俩个收衣服的人听到有人叫她们,急忙进去。 这下,十人都齐聚一堂了。 秦匡从屋顶上下来,迅速闪进房间,将门合上。九人警惕的看着秦匡。秦匡无奈,刚才看两个男人秀恩爱,现在被一伙姑娘盯着看,真是不自在,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无所谓。 颜乐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微轻柔的叫了声她们的名字,“丹彤,我回来了,我这次是带你们走,从此以后你们就是自由的。”听到颜乐的声音秦匡肩膀微抖了一下,原来他是女子,难怪抗暝司上下都想了一遍,没有她,刚才让人进来的声音以为是她让别人帮她喊的,眼下这声音是从她嘴里出来的没错。 之前七个出去执行任务的人中便没有这个名叫丹彤的女子,她走到颜乐面前,她还在惊讶颜乐突然的出现,这里可不是可以随便来去的地方,丹彤犹犹豫豫,对颜乐说:“你之前逃跑了?成功了?”丹彤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另一名女子。曼儿也走到颜乐面前,“那颜乐你是和这个男人私奔吗?”曼儿说着拉着颜乐去看守在门边的秦匡。颜乐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同时,外面一声烟火声升空。 除了秦匡和颜乐知道怎么回事,九人同时警惕的向外看起,颜乐安抚她们:“你们别紧张,你们可以跟我一起走,从此我们便是自由的。”颜乐期待她们的答应。 可是除了和她搭话的丹彤和曼儿,其他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兴趣。显得格外冷漠,秦匡和颜乐都察觉到了,她心里一直有做这个心理准备,这七人便是之前出去执行任务过的七人。 七人都往后退了一半,颜乐知道,这是起势,要战斗的起势,丹彤和曼儿显然已经是站在颜乐这边了,丹彤把颜乐护在身后,劝说七人,“我们先听颜乐慢慢说好不好?别动手,那位大哥你也别紧张。” 秦匡在七人有了敌意时已经紧握佩刀了。 外面打斗声已经开始传过来了,比想象中热烈,颜乐害怕穆凌绎不敌,很想出去帮他,她想起之前宁死也不愿意被俘虏的黑衣人,借着丹彤的遮挡,一只手摸出自己带着的*,一只手按在丹彤的肩膀,腾空起身,往俩边站着的七人一撒,七人来不及捂住口鼻,只能任凭*药性入侵,渐渐摊在地上。 第十二章 中计 秦匡没想到颜乐会来这招,虽然不是正对也被*影响到身体微微倾斜。颜乐拿出解药自己服下,再给丹彤和曼儿,最后给秦匡。曼儿心细,发现这是之前她们训练的药,只是每次训练之后都要上交,颜乐是怎么避开检查的,看来她逃跑是有计划的。 “对不起了,丹彤和曼儿你们俩先在这里看着她们。”按照穆凌绎的计划,如果成功,这里是最安全的。只是丹彤和曼儿,是否是真心相信了自己,会不与穆凌绎他们作对的。 颜乐看向秦匡,问他:“此时你觉得是你出去帮忙还是我出去帮忙?”自打斗声起,他就竖着耳朵听着,他很想出去帮忙,所以颜乐的提议他觉得当然是自己,只是她对这些女子这么心软,如果她因为盲目的心软而中了计,那之前穆大人让自己保护她的任务就是失败了,还不如让她先出去与大人会和,自己想办法解决了这里,再出去帮忙。 秦匡看着只剩下地上躺着七人,问颜乐,“这药效能坚持多久?”颜乐蹲下看了看她们,七人皆已经被迷晕了,“如果没解药,至少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吧。”颜乐告别丹彤两人之后,便从屋子里从来,跃上屋顶,朝打斗的方向去。 出门时她从丹彤她们短剑中拿了一柄压在手腕下,突然不知从何处飞出来几根暗器,颜乐很快察觉,用短剑挡住再往其他方向一甩,轻松躲过,颜乐落地,看向暗器飞来的方向。 突然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蛰了她,她迅速用手去捉,可是什么也没有。 颜乐感觉手腕很热,像突然被火烧了一样,而且是那只被向阳下了假象毒药的手,颜乐没时间去看,突然一个身穿银白绸衣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他自以为很友善的微笑,颜乐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手腕的灼热让她的眉头一直皱着。白衣男子看着很年轻,与穆凌绎一般年纪,一身白衣一把折扇,一副逍遥公子哥的模样,颜乐在脑海里不自觉的将眼前的身影和主上重叠。 白衣男子微微摇着折扇,向颜乐走近,颜乐警惕的后退,拔掉了剑鞘,露出冰冷的剑刃,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白衣男子看着颜乐的一举一动,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只是拿着折扇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被那个男人带走,自己一副无害的样子她却拔刀相向。“乐儿,我们又见面了。”白衣男子声音很温柔,还有一点儿好听。这个声音足以证明他就是主上。 “刚才的暗器是你发的?”他在这,那穆凌绎那边是什么情况。颜乐很是不解。 白衣男子收敛了笑容,合起扇子,近身,“乐儿,快和我离开这。” 颜乐警惕的看着他,慢慢后退,这个主上实在是太过神秘,怎么总是让人始料不及,不知道穆凌绎那边怎么样了。 穆凌绎这边,在往天上打了信号弹之后,抗暝司的司警迅速的翻墙进院,缩小包围圈,先迎战的是10名黑衣人,只是这10黑衣人比之前遇见的黑衣人强悍很多,而且会使用暗器,暗器上摸了毒,司警的警惕性很高,但还是有些人在被暗器伤了之后瘫倒在地上,毒并不至死,让人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穆凌绎上去帮忙,他的武功,对付这些黑衣人还是处在上风的,穆凌绎打趴3名黑衣人后,进去之前有人把守的屋子。外面打斗声那么激烈,而屋内半边面具与尹先生俩人,却泰然自若的下着棋。 难道他们还有后招,穆凌绎隐隐有些不安。 屋内陈设简单,穆凌绎一眼就可以看出有没有机关陷阱,半边面具低着头,似乎真的再为棋局而思考。对面坐着的尹先生,一脸玩意,右边的手里还在转着一颗白子。 “公子,有些事情,你非要插手,害得我们走的路曲折了不少。”先生说。 穆凌绎脸上冰冷,无心与他闲语。不知怎的,他的心突然有些焦急,有些莫名的担心颜乐。 外面,抗暝司虽然相比之下损失惨重,但也终于制服了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没有像之前的一样自杀,都被抗暝司从背后绑住双手,押在院子中的一处,只剩下2人,其余8人在交手中,被抗暝司就地正法了。 武霖候的护卫见人来请,带着武霖候越了墙进来了。穆凌绎让人将半边面具和尹先生押起来,给武霖候指认,只是,两人武霖候全不识。 穆凌绎只能让他们押着伤员与两名伏法的黑衣人,一同与武霖候回去,吩咐严加看管两个幕后指使。自己往后院去与颜乐会合。 穆凌绎往后院去,遇见的是来与他会和的秦匡,秦匡看到穆凌绎身边没有颜乐,而且往这边走,心中知道不妙,先开口询问:“大人,那位姑娘刚才说过去帮你。” 突然间穆凌绎心中不安无限扩大,这是个陷阱,是为了再次带走她,两个幕后主使才会一点抵抗都没有,而且他们一定只是替身。 “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穆凌绎的语气有些急促。 “在打斗声还没停的时候,她问我,我与她谁帮你更好些,我让她先找你。” 穆凌绎一边听一边往那些女子的院子去。屋内,已经空空如也。连秦匡也傻眼了。刚才他在颜乐走了之后,就已经有主意了,他与两位还有行动力的女子商量,如果你们想在之后跟我们离开这里,那条件就是待在这里不出去,出了门就是敌人了。 秦匡觉得颜乐想让一个人守着,是因为没法十足的保证她们会在他们后面趁他们不备出击。只是打斗声停之后,没有敌人来这里,就是说明他们成功了。 穆凌绎和秦匡在屋内查看了一圈,秦匡为穆凌绎说着他们刚才的行动。 穆凌绎刚要踏出门,突然一个人撞上了他,像自己没有了支撑的力气,整个人摊在了他怀里,是颜乐!穆凌绎在看清她时赶紧托住她,避免她摔倒,颜乐的手上都是血,她全身都在颤抖,穆凌绎紧张的检查着她的伤势,发现这些血不是她的,松了口气。 第十三章 可以操控颜乐的苏祁琰 秦匡有些惊讶,才分开一会,她怎就如此狼狈了。 穆凌绎不想再呆在这里,将颜乐打横抱起来。从房间里出来,颜乐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一束长发垂在身后,这时穆凌绎才发现颜乐身上是有伤口的,只是这个伤口极小,还是在脖子上,所以他一时才没有发现。颜乐缓了一下,手无力的扯了扯他的衣领,声音很小,说:“小心,还有人。” 话刚说完,身后就袭来暗器,穆凌绎为保护颜乐,继续保持着背对方式,微下蹲一点,跃了起来,秦匡敏锐的打掉了大部分暗器,转身将穆凌绎和颜乐护在身后。 穆凌绎再确定没有暗器之后才转身,看来颜乐脖子的小伤口有可能就是暗器,与抗暝司那些中暗器的人一样,没有了行动力,只是颜乐可能幸运些还能找到自己。 如同第一次颜乐见到的那样,白衣男子依然那样子出场,风度翩翩,摇着折扇。他脸上带着极其自信的笑容,让穆凌绎心底极为惆怅,他孤身一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站在对立面,穆凌绎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个针对颜乐的陷阱。 白衣男子,看着穆凌绎的眼神很是挑衅,他故意在穆凌绎的注视下,一双笑眼看向颜乐,而且亲昵的称呼颜乐为“乐儿。” 男子柔声的唤了颜乐一声“乐儿”让颜乐因为见到穆凌绎而放松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白衣男子微微的摇着折扇,从扇坠处发出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除了颜乐,没人听得见。 颜乐痛苦的捂住双耳,穆凌绎看到颜乐异样,蹲下来,让她靠着自己,轻声问她怎么了。颜乐的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声响,好像要控制着她,让她再次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白衣男子并不为颜乐难受的样子心疼,反倒笑意更深了。“乐儿,乖,听话,过来我身边。”这话对颜乐来说竟然管用,颜乐挣扎开穆凌绎的双手,想向白衣男子方向扑去。 穆凌绎有些惊讶,他将颜乐拉住,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颜乐的双眼也没了往日的神采,连她冷漠时的冰冷都消失了,是空洞洞的。白衣男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往他们走近。秦匡将刀对着他,让他别在靠近,但他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全然不顾的走到他们身前,秦匡不解,只能后退。 穆凌绎此时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他冷声道“你干了什么。” 白衣男子对他的杀气不以为然,盯着穆凌绎手指向秦匡对着他的刀尖,说道“如果我死了,乐儿也会一并去了的。” 穆凌绎更冷了:“说清楚。” 白衣男子一副无奈又心疼的模样蹲下,要伸手去摸颜乐的头,被穆凌绎捉住并甩开。他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指了指颜乐怀里,“她自己服用了*,只是少量,你拿出解药,喂她吃下她就能行动了。” 穆凌绎想起颜乐之前身上都带着*与解药。只是她为什么要自己服用*而且是在这个人面前,看来是有必须抑制自己能力的原因,就像刚才听话的向他而去。穆凌绎将颜乐抱起来,退开,果断地对秦匡下命令,“拿下他。” 秦匡应了之后便袭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合起折扇,对敌着秦匡,不上五招,秦匡便不敌。他被白衣男子一掌打在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半跪在地上。 穆凌绎没想到秦匡会这么快败下阵来,提了轻功,往外延去,希望抗暝司的司警还未走远,可以帮忙。白衣男子似乎不想让穆凌绎往那边去,跃过穆凌绎,挡在前方,与和秦匡对打不同,他收起了折扇,不断的用手掌袭击穆凌绎,穆凌绎抱着颜乐无法出击,只能防守,所以如了白衣男子的意,只能往后山去,秦匡调整着内力,再穆凌绎到后山时他也赶紧跟过去。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如果不想死就放下她。”白衣男子对一直触及不到颜乐很是心烦。 在摇折扇被收起一段时间后,颜乐眼神渐渐明亮了起。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在穆凌绎怀里,前面是与他们对峙的——苏祁琰。 颜乐回想起刚才自己一个人与他对峙的时候,他道歉完见自己一直不相信他,也不着急,就站那摇着他的折扇,颜乐不想再跟他耗,便主动出击与他搏斗,他像在戏耍自己一样,一直闪着,还不将扇子收起,一边躲一边摇,因为他对自己的招式很熟悉,所有每次都躲的刚刚好,角度时间都很准确。 渐渐的脑子里传来一阵绵绵细细的声音,手脚无法自控的停下来。颜乐不再攻击苏祁琰,转而后退,远离他,只是他出手比自己快一步,伸手搂着自己往他怀里去,随着便飞起来。 这是一处介于师傅院子与她们院子之间的围墙,苏祁琰伸手在墙上一按,围墙开出一扇门通往另外一条小道。颜乐突然像被炸到一样清醒,因为在那里,丹彤和曼儿还有应该晕倒的七人都在。 苏祁琰太相信银虫的药性,以为颜乐已经被银虫操控了。所以在颜乐猛的推开时,苏祁琰来不及拉住她,只能任由她从她怀里逃开了。 颜乐保持距离,想询问丹彤和曼儿才发现她俩的双手被人擒在身后,愣愣的看着自己。颜乐第一时间想到秦匡是不是已经被杀了。 “乐儿,如果你跑了,她们俩就会死。”苏祁琰的声音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甚至连威胁的语气都没有。 “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用!”颜乐真的不明白,她不顾苏祁琰的抓拿,想去帮丹彤和曼儿逃脱她人的钳制。 苏祁琰耳尖听到了有人经过,是穆凌绎回院子找颜乐时的经过。他在穆凌绎很快离去时松了口气,想快些劝服颜乐,“乐儿乖,我们应该离开了。”他还残存一点耐心,不过这一点儿耐心在颜乐要将袖子里的*洒出的时候消磨殆尽了。 他朝压着丹彤的几名女子挥挥手,一名女子迅速拔出短剑,从丹彤的左侧腰部捅了进去,顿时血液就喷出来了。 颜乐被这鲜艳的红晃了眼,看她们无情的将丹彤推到地上,旁边的曼儿绝望的看着颜乐。颜乐内疚的冲到丹彤身边,帮她压着出血点,只是她们的剑法从来都是从致命处袭击的,血根本止不住。 丹彤脸上突然浮上讽刺的笑容,她抬手去捉颜乐胸口的衣服,对颜乐无奈的说:“原来这里真的是地狱,怪不得你要逃跑。” 曼儿无力的流着泪,她挣不开背后的女子。颜乐猛的惊起,一掌打在曼儿身后的人头上,把曼儿抢了过来。 苏祁琰见颜乐还想要跑,从怀里拿出折扇,颜乐搂着曼儿的腰,踩在别人的肩膀上,轻松跑了出来,苏祁琰摇着扇子在后面追,颜乐的轻功他知道,之前的她私下练了一段时间,不能让她离得太远。 颜乐见身后苏祁琰快追上让曼儿自己跑,找和自己穿一样衣服的人,说你是秦匡和穆凌绎的人。 曼儿往抗暝司撤退的方向去,她的轻功虽然比颜乐弱但是好在比苏祁琰先走,与颜乐又在不同方向,所以安全的离开了。 颜乐往相反方向去,她要看看秦匡怎么样了,自己不能再丢下他了。 颜乐在刚到时就发现穆凌绎也在这里,只是为什么自己的手脚会又突然又不听使唤了。 苏祁琰追上后对着颜乐一边摇折扇一边下命令,“乐儿,听话,我们得快些离开。” 颜乐为了自己不会按他的命令所做,自己服下微量的*,然后往穆凌绎飞奔去,到时*的药效开始发挥,所以她才会倚着穆凌绎的身体倒下。 颜乐回想起之前的事,脑子里又是丹彤死去时的笑,对苏祁琰全是恨意,她到底对自己下了什么药。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去靠向他。 第十四章 消失的颜乐 穆凌绎见颜乐恢复正常,将她放下来,颜乐以为自己被他控制的药效已经过了,自己从怀里拿出*解药服下,穆凌绎看着颜乐做的和苏祁琰刚才说的一样,真的只是*,有些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事会让她自己服下*,还满手是血,难道那些女子遭遇不测了。穆凌绎将颜乐挡在身后,让还有些虚弱的颜乐搭着自己的肩膀,先休息一下。 苏祁琰看着眼前的两人,怒火中烧。 颜乐将一个腰牌从怀里拿出来,拿给穆凌绎,这个腰牌是被苏祁琰搂在怀里的时候从他腰间扯下来的,翡翠的润玉中间精雕刻着三个字——苏祁琰。 穆凌绎看了一眼,姓苏,与武霖候有过往的仇恨,年纪却如此年轻。他紧咬颜乐不放,应该不止是因为颜乐背叛组织,他还不想将颜乐灭口。 穆凌绎看着苏祁琰,按照他刚才与秦匡的对决,追自己的攻势,此时与他一战的胜算不大,会消耗很多体力,到时如果他有帮手来了会护不了颜乐。颜乐虽然武功不低,但是她实战太少,在此人面前只能勉强撑着。秦匡也受伤了,现下只能自己拖住他,让颜乐和秦匡先走。 苏祁琰看着颜乐已经吃下解药,邪邪一笑,又一副清闲,拿出了折扇,将手放在身后轻摇扇子,扇子的扇坠又开始晃动了。 颜乐难受的蹲下身,绵绵细细的声音又在占据她的脑子,她刚才还以为已经不会了。 苏祁琰看着颜乐的样子,回想起她刚才也是这样,想起之前和她去执行任务的是向阳,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无奈道:“看来向阳还是没忍住对你用了毒,这银虫才会变的迟缓些。” 穆凌绎皱眉,银虫,难道是蛊。 颜乐最终还是被银虫控制,穆凌绎明白,蛊,可以操控人心,中蛊之人会被下蛊的人操控,失去自我意识。他想将颜乐敲晕,这样颜乐就不会被苏祁琰超控。 但是颜乐没自我意识的时候,只听苏祁琰命令,苏祁琰盯着穆凌绎,对颜乐命令道:“乐儿,杀了他。” 颜乐双瞳呆滞,但是动作却比之前还要敏捷,她迅速躲开穆凌绎的手,然后一掌打在他胸口,穆凌绎没有防备,被颜乐一掌打得内力受阻,“颜乐。”穆凌绎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 她还是不断地进攻自己,用的是她一直使用的短剑招式。穆凌绎想从后侧袭击颜乐的颈部,这样让颜乐晕倒。 苏祁琰看着他们之间的对决,发现了穆凌绎这个意图,不想让颜乐与之纠缠,下令让颜乐回到自己身边,颜乐没有迟疑,迅速收回手,穆凌绎想拉住颜乐,被几根射向他的暗器打断,他只能闪开。 颜乐跃到苏祁琰面前,苏祁琰伸出手,为颜乐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将她搂进怀里,用轻功带着她飞了起来。 穆凌绎紧张的追上去,苏祁琰前往的方向是断崖,他搂着颜乐当着穆凌绎的面,向身后的悬崖倒下去。穆凌绎想用手去捉,但是已经晚了。 云雾环绕,他看不清下边苏祁琰楼着颜乐,下降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迅速出手,捉住了一条藤蔓,荡着进去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便是之前颜乐在完成铁链训练时发现的山洞。 苏祁琰放开颜乐,微笑着撩着颜乐的头发,温柔的说:“唉,因为你,之前的计划全变了。不过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计划。” 颜乐眼神发散,任凭苏祁琰抚摸她白皙的脸庞。此时从洞口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见到苏祁琰之后,弯腰向他行礼,“见过主上,事都已经办妥了。” 苏祁琰收起微笑,回应中年男子,“辛苦先生安排了,没想到穆凌绎还去将武霖叫来,要是先碰了面,事情就不好玩了。” 中年男子直起身,看了看苏祁琰身边如同木头人般的颜乐,说道“银虫果然神奇,如果早点成功,那就不用多了今天这些事。” 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将颜乐引来,为了让穆凌绎从此以为“冷焰”这个组织已经消失。 苏祁琰将颜乐头上的发带解下来,让颜乐的长发披肩,又帮颜乐塞了一缕在耳后,一边做着这些动作,一边说:“没想到她这么讨厌这些年的生活,这可是她娘以前念叨着想过的呢,在世外桃源与师傅学艺,而不是学着俗礼。” 苏祁琰说着,眼里闪着异样的光,竟有些真挚,不过似乎想到了不好的后续,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声音像在自言自语:“还说过要做个普通人走遍天下,既然我无法帮她实现这些愿望,那让她女儿来帮她实现吧。” 穆凌绎站在崖边,他将外衣脱下系在铁链的一端,试图下崖查看。秦匡也在,他让秦匡用刀将铁链砍断,然后自己借助铁链的长度,到崖中间去看看。苏祁琰肯定不会自寻死路,而且还是带着他终于找到的颜乐,这崖下必有玄机。 秦匡有些犹豫,觉得他们是不是应该回去再集结力量,要是穆凌绎下去之后上不来了,以他的能力能自保,能安全降到崖底,但是崖底他们还没有找到路径下去,那就是说明会与穆凌绎失去联系,崖底是什么情况无从知晓,这很危险。 穆凌绎现下不会考虑这么多,他想做的就是找到颜乐,还有那消失的九名女子。这山的半山腰肯定有什么山洞,只要够快也许还可以追上他们,就算追不上,逃跑的路上肯定会留下线索,可以追踪他们的去处。 秦匡阻止不了已经做决定的穆凌绎,当穆凌绎找到山洞的时候颜乐已经被带走了。穆凌绎在洞中的泥地上发现了第三个人的脚印,能与苏祁琰一起用轻功离去的人,武功必定不弱。两个武功不弱的神秘人,比起束手就擒的下棋人,更应该是幕后之人。 穆凌绎让秦匡会抗暝司带来充足的人手搜索基地,等他天黑回到抗暝司才发现颜乐其实已经救下一名女子了。穆凌绎将女子安排在抗暝司住下,穆凌绎预料不到的事,曼儿将自己的身世记得清清楚楚,她不是灵惜。 第十五章 相处时光 连城  苏府正厅 苏祁琰坐在雕刻着鸟儿繁花的檀木椅上,看着眼前的经过丫鬟精心打扮的颜乐,悠哉的摇着折扇,一脸笑颜,“嗯,不错,有几分相识了。” 颜乐木木的站着,但是脸上已经不是之前的无神麻木,是带着一丝温柔的微笑。苏祁琰心中有些苦涩,对于那个人,他当年的遗憾是自己太年轻才没能得到她,而此时看着颜乐稚嫩的模样,则很害怕自己会在她面前显得苍老。他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不过双十,正是年轻,但是这只是驻颜蛊的作用,他在害怕的是自己会骗不了自己的心。 那次与颜乐再相见便因为太过震撼,才会遭到了反噬,无法在颜乐身边看住她,让她逃跑了,如果自己没感觉错,这些天她和穆凌绎一直在一起,而且,她动心了。不过苏祁琰安慰自己,两日之后,她便不会再知道穆凌绎是谁了。 两天后,连城的楼外香 楼外香是连城有名的酒楼,以起精致早点而闻名,要想在连城享用一席早膳,还得提前一天订位子,如果幸运定到二楼的观光雅间,便能在这里看到街上的大部分店面,和在逛街的人们。这条街也不是普通的街道,是连城的特色街道——流连街。 街长五百米都是装修精致的铺面,有卖首饰的金银店铺,有卖字画手信的笔墨店,有卖精美小巧瓷器的古玩店,有卖香料锦囊的,有卖胭脂水粉的,还有烹饪美食的酒楼,楼外香就是开在流连街的前中段。 颜乐坐在露台的长椅上,看着下面繁荣的景象,有些神往,又有自己不明白的伤感压在心底。 苏祁琰从里面掀开屏风珠帘,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他伸手递给颜乐,“乐儿先喝杯茶。”他一身淡蓝色的绸衣,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泽,楼下经过的姑娘抬头往上看时瞧见苏祁琰都移不开眼了。 颜乐看着苏祁琰被阳光辉映得异常俊美的脸庞,再看看楼下驻足看他的女子,手托着下巴,故意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摇着头说道:“祁琰呀,你这倾倒众生的样子是祸害我还是楼下那些女孩子呀?” 苏祁琰看着颜乐这样子调侃自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果然她自己的性格是不一样的,那些派去陪伴她长大与她朝夕相处的女子都是这样形容她的,古灵精怪,玩心重。 苏祁琰拉过颜乐托在下巴的手,将茶杯放在她手里,颜乐怕茶水洒到衣裙上,赶紧拿好。 苏祁琰也怕茶水会烫到她,看着她小心的端着,放心走回屏风后,刚好,早点都上齐了。苏祁琰唤着颜乐进来吃,颜乐也不在留恋街上的景色,起身进了屏风内。 苏祁琰看着颜乐先是给自己夹了个水晶饺,然后才给她自己夹了一个,很是满意,看来她的内心重建完成得很成功,潜意识里都是自己,愿意与自己亲近了。下一步要找到向阳,让他把那奇怪的毒解了,不然她手腕上的黑线一直在,说不定是个隐患。 苏祁琰不急着吃,帮颜乐夹了条炸得金黄的春卷,颜乐低头吃完自己的水晶饺,抬头问他:“我们吃完要下去走走吗?祁琰。” 苏祁琰咬了一口水晶饺,心下生出嫌弃,这里的厨师是换人了吗?相比之前真是难以下咽。 颜乐倒没什么感觉,这种出名的旅游胜地不就是图个新鲜吗?吃食之类她倒不怎么讲究,而且她是第一次来,对外面的景象很是好奇,急切的想下去走走。 苏祁琰放下筷子,喝了口茶,回答颜乐:“乐儿想从哪儿逛起,这流连街应有尽有。” 颜乐倒无所谓逛什么,只是想去看看,她对之前的生活都没什么印象了,所以对新生事物都有些兴趣去体验体验。不过她得听祁琰的话,祁琰说她不可以离开他,不然……不然……后果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就只知道要跟着他。 颜乐摇了摇头,“不知道。” 苏祁琰轻轻地敲了敲颜乐的头,颜乐对着苏祁琰狡黠一笑。苏祁琰突然有些呆滞,手已经不经意抚上颜乐的脸,这个笑容与她小时候拉着自己的手,叫着自己祁琰哥哥时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她到底是变没变呢。 两日来与两人无嫌隙的相处,让苏祁琰发现颜乐真的很不一样,哪哪都与寻常女子都不一样。 苏祁琰走在颜乐身边,这里是他的家乡,这条街在他孩提时期常走的,现在对他来说已然没了新鲜感,他只是陪着颜乐,与她培养着感情,希望下一步计划,有足够的资本实现。 颜乐被一个瓷器店吸引,蹲在一排排小瓷人前面仔细挑选起来。 “姑娘,喜欢哪一个,我帮你拿。”瓷器店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苏祁琰站在颜乐身后,看着桌子上的小瓷人,以前头次看这玩意他也这般谨慎挑选,好像就只能买一个似的。 苏祁琰拿起一个女子瓷人,身穿粉色罗裙,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这个颇为特别,乐儿你看。”闻言颜乐站起身,看着苏祁琰手里的瓷人儿。 “好玩,还打了把小伞。”颜乐用手戳着瓷人的小伞,笑着说到。 老板也赶紧从瓷人堆里拿出一个男瓷人,拿给颜乐,“姑娘,瓷人都是一对一对的,你看。”颜乐接老板手里的男瓷人,男瓷器人身穿蓝色衣服,身形挺拔,衣服头发飘向一边。 老板解释着说:“这对瓷器的寓意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女子伫立雨中,从有雨到无雨,终于等来了翩翩少年郎。” 颜乐听着老板有词有谱的瞎掰着,忍不住打断他,“可这男瓷人一身整洁,不像风尘仆仆的来与女子相会呀。” “这.....姑娘,做成落魄模样当然没风度翩翩好看呀,你说是不是...”这样说是没错,但老板要知道硬凑成一对就牵强了。 苏祁琰看着老板吃瘪的样子,还有颜乐得了逞还装作无害的样子,顿时觉得这对瓷人是挺配的,衣服颜色也可以对照自己与颜乐。 最终瓷人是买下了,可是颜乐却不怎么在意了,瓷人也是苏祁琰在拿,她继续逛着别的店,好像看看便过瘾了,苏祁琰要给她买,她都摇头。苏祁琰轻摇着他的折扇,配着颜乐慢慢的走着,颜乐看来看去终于逛够了,新鲜感也都消磨殆尽了。 “祁琰,我们可以回去吗?好热。”颜乐询问着苏祁琰。 苏祁琰将折扇对着颜乐,轻轻为她扇着,看着她的碎发随风轻飘,从怀里取出白色的手帕,替颜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颜乐朝他微微一笑,在旁人眼里,这完全是一对神仙眷侣呀。苏祁琰带着颜乐从流连街出来,有苏府的家丁在街口等着他,家丁恭敬的行礼,“见过公子,姑娘。” “回去吧”苏祁琰对家丁后家丁回身将马车上的小阶梯拿下来,苏祁琰让颜乐先进去,自己随后。家丁在苏祁琰要上马车时,示意苏祁琰有事禀告,苏祁琰站在马车外,家丁靠近他小声着什么。苏祁琰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浮起笑容,把玩手里的折扇的扇坠,隔着马车的帘望向里面的颜乐,这下轮到让穆凌绎感受一下,在意的人对自己拒之千里的感觉了,有趣。 第十六章 各种试探 苏祁琰慢悠悠的坐进车里,马车内颜乐正坐在了中间一只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一边,她正往茶壶里添水,再在白瓷托盘里摆上两个杯子,不紧不慢的到上茶水。 苏祁琰坐到颜乐对面,犹如欣赏美景一样,静静地看着她做这些事情。 “乐儿想去京城玩吗?”苏祁琰轻声说,进了京城,那计划便是开始了。 颜乐并未抬头,只是从语气中能听出她对此还是有些期许的,“想,都听祁琰的。” 颜乐将茶端给苏祁琰,苏祁琰笑着接过,两人默然地喝着茶。 到了苏府已经是用午膳的时间了,苏祁琰与颜乐理所当然的在一起用膳,只是苏祁琰临时有事,用到一半就先离开了。颜乐用完就回自己房间梳洗休息了。 苏祁琰又外出了,他在听完家丁的禀告时就命他去将快到达连城的穆凌绎请往酒楼相见。苏祁琰想,穆凌绎到底还是嫩了些,自己出其不意的出招,更能挫败他的锐气。 穆凌绎风尘仆仆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想去自己那天到山洞时已经晚了,现场的线索极少,只能知道当时除了苏祁琰和颜乐还有别人,而且他们的离开并不是用交通工具,而且用轻功离开的,所以无法追踪到底去了哪。洞的出口很严密,在树林茂密的深处,出来之后通往的是在树林里,看来苏祁琰对此处有过一段时间的开发探索。 被捉回来的黑衣人指认半边面具就是他们的主人,尹先生是他们的联络人,是半边面具的先生。但是除了这样之外什么都没有证据,大部分女子和颜乐都一起消失了,除了一个叫曼儿的人。在他和秦匡从出来出来时,她躲在了那,她的衣裙上也有血迹,秦匡认出她是相信颜乐的两人中的一个。穆凌绎已经知道这是陷阱,所以不怎相信曼儿自己是无辜的说辞。 曼儿告诉了穆凌绎,颜乐与苏祁琰之间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苏祁琰为什么能带走颜乐,带走那些女子,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反倒这个传说中的组织头目与尹先生,完全不像是能领导一个隐秘组织的人 穆凌绎将颜乐给他的那个写着苏祁琰名字的令牌送到武霖候面前时,武霖候对苏祁琰并不熟悉,只是依稀想起年轻时苏祁琰来看过自家夫人。武霖候的夫人在年轻时认识的苏祁琰,那年她18岁,苏祁琰12岁。武霖候夫人还是惠淑公主,陪着太后去观音山祈福,苏祁琰刚好也在那,俩人刚巧在那相识,之后成为朋友。 武霖候夫人隐去了其中一些细节。穆凌绎有些无奈,也不想随意就将颜乐和灵惜重叠成一人。 就算武霖候夫人不告诉穆凌绎,苏祁琰是连城人,穆凌绎也可以查到,只是穆凌绎不知道那段往事的细节,所以也就没有轻易把自己猜测的颜乐的身份说出来。 穆凌绎在京城行事方便,但要到外地,还得将抗暝司的事情安置妥当,将捉住的一行人处置妥当。等他出发去连城已经是第三天了。穆凌绎没有带其他抗暝司的司警,与他随行的是为他办事回来的暗卫——宣非。他和宣非应了苏祁琰的邀请前往酒楼。 苏府,颜乐房间的楼台上 颜乐躺在太妃椅上,椅子摇呀摇,发出微微弱弱的咿呀声。颜乐眼神涣散的望着屋顶,身后是为她摇扇扇风的侍女。 颜乐在与苏祁琰在一起时,身体头脑总是会主动的去为讨好苏祁琰而行动而思考,但是当不用面对他时,在感情上又很无力,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颜乐开始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问题,难道是手腕上那个毒的关系吗?祁琰说会带自己去解毒,而且说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毒才会对之前的事情记模糊了。 侍女突然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这里,公子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要守着姑娘,看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不请自来了。侍女收起扇子,到颜乐身前请示到,“姑娘,不如到屋内休息,外面都是热风。” 颜乐走神了,没有听见侍女的话。侍女只能再说一次,颜乐的思绪被打断,疑惑的看向她,“姑娘……”还没说完,便被阻止,颜乐警惕的发现,周围有人在试图接近。 颜乐想看看到底是谁,从太妃椅起身,刚想走到廊边去看看,被侍女拦住,“姑娘,您先回屋可好,公子不喜欢您乱跑的。” 颜乐心顿了一下,祁琰说过要听话,祁琰的话不可以不听。可是现在祁琰不在,有人闯进来了当然要自己来阻止呀,这是为祁琰守家呀。颜乐摆摆手,让侍女不用担心。自己的武功还和之前一样,所以并不害怕有人来,侍女倒是奇怪,公子是不可能只让她一人守着姑娘的,平时还会有其他人,怎么这会毫无动静。 颜乐与侍女两个人还在僵持,宣非已经成功进入了屋内。 侍女见如此,赶紧挡在颜乐身前,一副见了多大危险似的,宣非从未见过颜乐,但是从衣着与此时的情况看,他知道谁是颜乐了。 颜乐好奇的看着宣非,这年头,闯进别人家里这么明目张胆的吗?不蒙个面掩饰一下身份吗? 宣非是奉穆凌绎的命令来看颜乐是否安好的,他出去办事的那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主子居然有了心上人,还是个身份不明被敌人掌控的人。 侍女双手抬起,向闯进来的宣非袭击而去,宣非并不想让她拖延自己的时间,他一边抵挡着侍女的袭击一边靠近颜乐。 “颜姑娘,我家主人命我来救你。”宣非一记手刀打在侍女的后颈,侍女一下子就摊倒在地,颜乐看着侍女晕倒,有些无奈,原来她功夫这么不行,还说保护自己,太勉强自己了。 宣非看着颜乐对自己的侍女被打晕无动于衷,觉得颜乐肯定是愿意跟自己走的,才会任自己这么做。 颜乐觉得站着看累了,坐到桌前,从茶盘里拿出两个杯子,又不紧不慢的添上两杯茶水,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了前面的位置。 她并不抬眸,只认真地沏茶,“兄台远道而来,喝杯茶吧。”颜乐喝完自己的,将杯子放在桌前,手搭着桌子撑着自己的下巴,看向宣非,邀请他也喝一杯。 宣非有些奇怪颜乐的态度,她现在又不想离开这里了吗。 颜乐看着宣非一直盯着自己看,也迎着他的目光,似想要看穿他。 “姑娘,穆凌绎你认识吗?”宣非直接将穆凌绎的名字说了出来。希望能让颜乐相信他,这是在苏祁琰的地盘,不宜久留,外面被他打晕的守卫很快就会醒。 颜乐的瞳孔突然紧缩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正常。 宣非继续说道:“主子不便亲自来接姑娘,姑娘只要和我走便会见到主子。” 颜乐摇了摇头,走,不行,不能走,不能离开祁琰。不能离开祁琰。颜乐心里一直默念着。好似在与什么抗衡。她有些难受,但是这个声音愈来愈响,愈来愈清晰。 蓦然,颜乐突然站了起来,嘴里一直念着:“不能离开祁琰,不能离开祁琰……”渐渐充满敌意,然后动作利落的向宣非袭击而去。 宣非敏锐的躲避,但颜乐的招式极快,比起刚才的侍女,颜乐的武功比她高很多,宣非终于明白穆凌绎让他来时说的,她跟你走的概率极低,你此行主要是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控到什么地步。 宣非捉住颜乐的手,他觉得颜乐此时的样子就像魔愣了,眼神是空洞的,无神的。 颜乐手成拳朝宣非腋下打了一下,又绕到他的脖子,宣非放开颜乐将她推开,避开她的拳头。看了一眼门外,有人在往这里来,宣非快速的跳出窗户,飞上屋檐,离开了。 第十七章 再次相见已是不识 连城  富康酒楼的一个包厢内 穆凌绎与苏祁琰正面向而坐,他浑身散发着寒气,面无表情的拿起茶杯,缓缓的闻着,许久才微抿了一小口。 苏祁琰与穆凌绎截然不同,他一脸轻松,细品着香气扑鼻的热茶,一只手微摇折扇,打趣的说道:“穆公子,现在明明是酷暑,但是坐在你身边呀,感觉凉嗖嗖的,权当避暑了。”他一直注视着穆凌绎,不想放过他脸上一点神色。 穆凌绎看着外面,宣非去也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是失败了。苏祁琰在自己一进城便以连城苏府的名头请了自己,说是尽地主之谊。穆凌绎想这是一个机会,自己引开他注意力,让宣非有机会接近颜乐。 苏祁琰看自己的话没引起穆凌绎的兴趣,继续接着说:“早上在那流连街逛,还没一半路,乐儿就热得想回家了。”苏祁琰故意将 乐儿 叫得格外亲昵,穆凌绎的手顿了一下,脑子里仿佛看到了颜乐小脸通红,然后俏皮的说着热坏她了。苏祁琰将穆凌绎的眼神看在眼里,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穆凌绎看着苏祁琰的模样,知道他是故意在向自己炫耀他与颜乐的亲密。他缓和了语气,似不在意的说:“听说苏公子与武霖候的夫人惠淑是旧识,苏公子当时在京城怎么没去拜会一下。”穆凌绎声音平淡,现下他不想与苏祁琰起冲突。 “惠姐姐不会在意的,而且过些天,我还会再去京城,再去拜访也不迟。”苏祁琰极力掩饰着他眼里的不自然,故作淡淡的说。 苏祁琰望向穆凌绎,“苏公子如今捣毁了一个隐藏在京城的杀手组织,可是要高升的呀!”他说的很为穆凌绎高兴似的。 两人的话表面说得堂皇漂亮,但心下都觉得越来越不耐烦。因为两人都在等自己手下的回音。 穆凌绎耳力极佳,注意到窗外的动静,转头望着窗外,宣非轻手轻脚,缓慢地从屋檐落地,他速度极快,在与穆凌绎眼神接触后便隐去行踪,这是身为暗卫的他最拿手的本领。 穆凌绎注意到宣非刚回来一会,就有苏祁琰的手下来找苏祁琰,那人只是站在雅间外,叫了声“公子”。 苏祁琰在看到手下后,突然对穆凌绎今晚的去留关心了起来,“穆公子是外地人,今晚怕是得住在客栈,不如就到鄙府去,肯定比在这外面住的舒服,如何。” 穆凌绎倒没想到苏祁琰竟然这么快就愿意让自己看到颜乐,有些疑惑的往来找苏祁琰的手下望去,毫无损伤,看来没和宣非交上手。 穆凌绎破天荒的脸色缓和,抱拳对苏祁琰说:“苏公子真是客气,那在家就叨扰贵府了。” 苏祁琰的笑容微微邪魅,温和的回来一声:“无碍。”他幻想着颜乐会当着穆凌绎的面投进在自己的怀抱。这十几年来的荒废,终于迎来点乐趣了,乐儿呀,迫不及待的想见你了。 颜乐在宣非离开后便晕倒了,只是现在已经无碍。尹禄刚好要离开苏府,他离开之前为晕倒的颜乐做了更加牢固的内心重建,让她再次回归银虫的操控。 苏祁琰和穆凌绎到府时,颜乐正巧被侍女带去沐浴更衣了。穆凌绎并没有提他是两个人来连城的,苏祁琰也没有问穆凌绎,所以他只让人准备了一间客房,住在他的主院子里,与他的房间离的很近,与颜乐的房间也离得很近里。 苏祁琰带着穆凌绎观光了苏府,实在是诚意满满。穆凌绎倒也觉得这可行,姑且就依着他,满足他的虚荣心,维系着两人之间和谐的氛围。 两人再回到院子时颜乐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刚沐浴完,颜乐感觉神清气爽,她站在门前舒展着手脚,突然她往自己身上闻了闻,这侍女怎么又在自己的衣服上熏香薰了,香得她都觉得会招来蜜蜂了。 颜乐收敛了动作,双手搭在腰间,做着淑女该有的模样,在她还想问人说祁琰怎么出去这么久时,就看到祁琰从左侧的走廊走来,颜乐开心的迎上去。 苏祁琰和穆凌绎都看到了笑脸莹莹的颜乐,穆凌绎看着她身轻如燕的往这边走,心里轻松了不少,至少她还好好的,至少她还能开心的笑,这就够了。穆凌绎心上的舒坦的还没持续俩秒,就被颜乐与苏祁琰之间的亲密给蒙上一层阴影。 苏祁琰故意往穆凌绎身前走,挡在穆凌绎身前,颜乐看不见他身后的人。颜乐并未想到祁琰会带客人回来,还是往住的内院来,所以旁若无人的上前去拉祁琰的衣袖,甜甜的叫着他的名字。“祁琰呀,我好想你,你去哪里这么久?” 苏祁琰宠溺的摸摸颜乐的头,直接问道:“乐儿想我,那以后都跟着祁琰好不好?” 颜乐放开祁琰的衣袖,摊了摊手,装作正经地说:“洗澡就不跟着啦。”。 祁琰好笑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看着她又恢复笑颜,对着自己甜甜一笑。 颜乐突然发现,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寻找那眼神,与穆凌绎的眼神对上。颜乐的心不受控的停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有些慌张的移开目光,她垂下眼帘,往祁琰身边靠近了些,她微吸气缓解着内心的紧张。她越来越觉得穆凌绎的眼神很熟悉很熟悉,让她有些怀念,想再去看他的眼睛。 苏祁琰感觉到颜乐细微的变化,打破沉默的局面,向颜乐介绍:“乐儿,这是穆凌绎穆公子。”苏祁琰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颜乐的注意力就会回到他身上。果然颜乐再听到他的声音时,又笑脸盈盈的望向苏祁琰。 虽然是在介绍穆凌绎,但是颜乐却看着祁琰回答:“见过穆公子。” 穆凌绎有些心酸,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无能为力过。他虽然心里很想将颜乐拉过来,将她唤醒,让她想起自己,但是他现在却不能这么做,她被银虫操控了,要等自己找到解除银虫操控的方法才能将她唤醒。现在不能冲动,如果和那天在山崖一样,苏祁琰再把她带走,那又得花时间寻找她,现在他要尽量待在颜乐身边。 穆凌绎的眼神一直在颜乐身上,她现在的穿着打扮与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淡雅很是不同,很是有一般女孩子的秀气,为她原本有些英气的眉眼和气质多添了几分温柔的气质。粉色的罗裙飘着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但是依她以前的模样,不像是会喜欢往衣服上熏香薰的女子。难道银虫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彻底吗?连爱好和习惯都变了。 苏祁琰介意颜乐看穆凌绎的眼神,但是不介意穆凌绎看颜乐的眼神,他乐与享受围观这倾慕的眼神,因为他即将告诉所有人,颜乐是他的。 而穆凌绎本身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以他见到颜乐纵使心里万般激动,短暂过后他仍将表面掩饰得淡如水。这让苏祁琰感觉,自己的目的有些被削弱了。 第十八章 三人行 院子里的凉亭下,三人围坐在石桌前,两名侍女在石桌上摆着几盘精巧的糕点,苏祁琰先动手拿了块核桃酥给颜乐,颜乐轻笑着接过,小口的吃了起来。尽管她吃的很小心,嘴角干净,但是苏祁琰还是故意用手指的帮她擦了擦嘴角。 穆凌绎对糕点没兴趣,他喝着茶,看着苏祁琰专门做给他看的戏,心下很是恼火,却只能忍着。 颜乐很是在意穆凌绎的眼神,她愈发觉得尴尬,但是她在苏祁琰面前做不到说不,至少现在做不到,现在的颜乐只能任由着苏祁琰摆布。 苏祁琰满意的将视线收回,看向穆凌绎,客气的说道:“不知穆统领突然来连城有何事?是否是我摊上碍到官家的事了。”苏祁琰话里很明显的将穆凌绎对他的敌意说明,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他知道对自己有敌意,会引起颜乐对穆凌绎的敌意。 果然他话音刚落,颜乐就看向了穆凌绎,与之前慌乱迷茫的眼神不同,这次是警惕的疏远的,她的眉毛微蹙,眼神锐利了起来。 穆凌绎看着颜乐的目光,心里有些伤感,她这是在为苏祁琰防着自己。苏祁琰的办法很高明,一句话便让颜乐以后心里对自己充满敌意,想来随便的话都不会信了。 但穆凌绎语气还是如常冷淡,回答苏祁琰刚才的话:“苏公子说笑了,在下来连城只不过是来找一位朋友。” 苏祁琰故作一副惊讶,“哦?朋友?穆统领的朋友是女子还是男子,可需我帮忙?能让穆大统领追到连城,该不会是名女子吧?” 穆凌绎心里无奈,从一开始苏祁琰就自以为很聪明,每每谈话都要给自己下陷阱,让自己难受,自己这样配合他无非是想让他把招数都使出来,只是没想到他一直在利用颜乐说事。 穆凌绎也不回避他寻找女子的说辞,脸上难得浮起一抹微笑,“苏公子对在下的私事很感兴趣?” 常言道君子不好事,好事乃八婆,苏祁琰自然懂。所以穆凌绎这一回话,让苏祁琰有些不好再追问了,只能转移话题。 他轻摇折扇,温和道:“今晚流连街有花灯,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去看看如何?”他停下来望向颜乐,让颜乐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己身上。 “乐儿想去看看吗?”苏祁琰温柔的询问颜乐,颜乐很配合苏祁琰,点头笑着点头。苏祁琰很满意颜乐的回答,宠溺的看着她,随手玩弄起她披在肩上的长发。 穆凌绎看着颜乐对苏祁琰乖巧的笑容,想起之前她叫自己凌绎师兄时的调皮和狡黠,不知此时的她心里是是什么想法,也是自愿的开心吗。 苏祁琰侧身用眼神询问穆凌绎,穆凌绎开口道:“听说流连街是连城的特色,看来今晚有机会见识见识了。”这儿他都调查仔细了,对他来说是毫无惊喜。 闻言,苏祁琰站起身,说道,“那穆公子先休息,傍晚我们再出发,你的房间在南边,”他起身为穆凌绎指明。 穆凌绎和颜乐都起身,看着苏祁琰所指的方向,颜乐发现就在自己的对面,心中舒缓了一口气,也好这样就可以看住他了,以防他会对祁琰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穆凌绎也发现他的房间与颜乐刚才出门的房间是相对的,如果之近,之前就不可控的颜乐还没给他教训吗,还是苏祁琰对银虫、对此时的颜乐竟然放心到这个地步。 苏祁琰唤来了侍女,为穆凌绎带路,兼服侍他。颜乐也回自己的房间了,苏祁琰则去听属下禀告刚才有人来探颜乐发生的事情乃至细节。 颜乐觉得坐着也是无聊,便回到床上躺着,没有了苏祁琰的干预,颜乐又变得有些无神,只是现在又与刚才不一样了,脑子里一直浮现穆凌绎的脸。她不经意的在脑海里描绘起他的样子,浓黑的眉毛,很是明亮的眼睛,尽管眼神冰冷淡漠,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说话的时候他只笑了一次,其它时候都是很冷淡。 颜乐的心跳在不知情下开始加快,嗯~好像在哪见过他,可是他之前没来过连城,自己怎么可能见过他。 穆凌绎站在窗户边,他没有将窗户打开,因为打开了就明摆着他在看着颜乐那边了,此时知道她还安全便心满意足了。自从分开,到现在不过四天,不知她可还记得自己?那怕只是残存在脑子里的一点影子,想必是没有吧,因为如果没有10分把握苏祁琰怎么会让自己出现在颜乐面前。 穆凌绎这些天查遍了有关蛊的书籍,还私下出动暗卫去苗疆查探,在苗疆蛊有千万种,有银虫之传说,但是却从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银虫,随着年月的长久,渐渐的,银虫不再怎么编排进蛊医的书籍,后人几乎不知。 落日余晖,天空的晚霞火红,穆凌绎从房间里出来时便看见颜乐站在院子里,她在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碎石,苏祁琰还未从房里出来。穆凌绎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他没有叫颜乐,与颜乐的视线一样,看着地上的小碎石。 颜乐在看到他的鞋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才抬起头。她看着穆凌绎的俊脸,想起之前脑子里都是他,心又停滞了一下。她努力压制着自己莫名雀跃的心,对自己说:不行不行不能对他太友好,说不定有一天他真的会把祁琰捉走,那他就是坏人了。颜乐想着,想要往后退,与穆凌绎保持着距离。 穆凌绎知道就是苏祁琰要的效果,让自己感受颜乐的疏远,拒绝。 苏祁琰听完之前宣非闯进来时颜乐坚决不信他,不离开自己的事情,对颜乐的表现很是满意,但是以此看来,尹先生之后的心里重建让她已经忘记了这个插曲,所以才会对穆凌绎的到来没反应,也没有对自己提及此事。 苏祁琰从屋子里出来时刚好看见颜乐在回避穆凌绎,调整她与穆凌绎的距离。心里对颜乐的操控又多了几分自信,穆凌绎呀,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们只不过认识俩天,你就能将颜乐据为己有吗?太天真了。 “穆统领在与乐儿聊些什么吗?”苏祁琰微笑着看着两人,他只站在自己房门前,他相信颜乐会过来找他。事实也是如他所愿,颜乐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就朝他去了。 颜乐听着祁琰让自己称呼穆凌绎为穆公子,自己却一直穆统领穆统领的叫,有些疑惑,“祁琰,为什么你一直叫他统领,他官阶很大吗?” 苏祁琰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不自觉的抬手去捏了捏她的脸颊,“穆统领是官家人,理应尊敬些。” 穆凌绎上前,不与他们谈此话题,转言开口道:“苏公子不是说看花灯吗?走吧。” 苏祁琰做了个请的动作,与穆凌绎并肩前行,颜乐跟在苏祁琰身边,三人并排走出院子。与之前两人乘坐马车去时不同,这次是步行。三人悠闲的在街上走着,连城是著名的旅游观光之城,所以比别地民风开明些,颜乐身为女子也可走得逍遥自在。 第十九章 下意识的解释 花灯张挂在整条流连街的俩侧,照亮了整条街,烛光是暖调的,将本就多娇的人衬的更加动人。流连街上赏花灯的少女少年郎尤其多,女子都装扮得靓丽,颜乐脸上的胭脂在烛光的烘托下泛着微微的细闪,微带着笑的嘴唇红润红润的。 穆凌绎故意走的比苏祁琰快一些,因为这样一侧头就可以看见苏祁琰边上颜乐。她上了妆了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比平时多了分娇媚。 颜乐拉着苏祁琰的衣袖往前方的人多的地方去,近些才明白原来人多是因为此处在猜花灯。 一位老秀才站在一排一排花灯前,声音洪亮的念着一条灯谜:“木字没留意,驾青云而来。猜一字。”他手里高高的举着一盏红色的花灯,灯上就写着这一句。 围观中有人答:“情字。木没留一,青青而来,便是情字。”回答出谜底的是位年轻男子,见老秀才说大声的说对,有些得意的向大伙抱拳说道“承让了。”大伙也是看热闹,都是乐呵呵的笑声。 颜乐在一旁看着那人骄傲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她比一般女子高,所以尽管站在一群女子身后,人群中还是最出挑的。出灯谜的老秀才看到颜乐的笑颜,心里感叹翩若惊鸿,搭话道:“后面这位姑娘,也猜个灯谜吧。” 前面的人被老秀才这么一指,全都转身看向后面,颜乐有些好笑,这老秀才呀,只是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宣传吧,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花灯,哪会猜灯谜。 异性相吸的天性使然,男子自然而然地看向颜乐,女子呢自然被俩位英俊的少年吸引。 穆凌绎无视众人的目光,侧身看着颜乐,走过来看灯谜时他已经是站在了颜乐的身边。 苏祁琰也看向颜乐,见颜乐转头像自己寻求帮助,她的手在下面拉着自己的衣袖,苏祁琰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苏祁琰潇洒的打开他的折扇,微摇了摇,笑着对老秀才说道:“不如由我来猜,灯主您觉得意下如何,猜中了,花灯赠予姑娘便是。” 老秀才看着气度非凡的苏祁琰,豪爽的回道,“好。” 老秀才从身后的花灯的最上排取下了最中间花灯,这盏花灯是最大的,颜色也比其它花灯要丰富得多,上面黑色的字迹工整但又不失豪气。老秀才拿着花灯在众人眼前展示了一番,热情招呼大家道:“公平点啊,诸位都可以猜,抢先猜对者得。” 大家都紧盯着老秀才手上的那盏花灯看,颜乐眼神再好,离得远,也看不清那一直晃的诗句呀,无法先做思考,只能听老秀才念。 老秀才声音洪亮:“无限心头语,尽在情丝中。也~只猜一字。”说完,他得意的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苏祁琰微摇折扇,稍做思考,只是极快的,人群中便有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将谜底说出来。 “是恋字,恋上佳人,情不由心。” 众人有些惊讶何人这么快就作答出来了,往声音寻去,见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站在众人的最前头。她一身书香气息,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清新脱俗,微扬着头,等着老秀才答复。 颜乐莫名觉得,她身上透着避世的高雅之气,着实与这璀璨的灯光、拥挤的人群实在有些违和。 老秀才惊讶之余也高兴此女子竟将诗句理解得如此有诗意,向后面的苏祁琰招手说道,“公子,这位姑娘答了,花灯是这位姑娘的了,我再为你取盏灯你猜可好的呀。” 颜乐倒也无所谓,所以并未作声,苏祁琰将折扇合起,朝老秀才抱拳道:“有劳了,这位姑娘才学在我之上,甘拜下风。”他谦谦有礼,更加原来一众女子青睐。 蓝衣姑娘回头朝苏祁琰淡淡一笑,微欠了欠身。 颜乐看着那女子温柔的模样,在回头看看苏祁琰温和看向她的目光,在心里想到,难道这女子被祁琰迷住了,有趣,祁琰的桃花运来了,还是个很好的桃花。 老秀才又从第一排拿下一盏花灯,当然,灯眼只有一个,所以这个在款式上比之前那个简单些,但这次苏祁琰终于答对了,花灯由前排传递到了苏祁琰手里。 苏祁琰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将花灯送给了颜乐,颜乐耐心陪笑着的接过花灯,不想再待在这被人当戏看,拉着苏祁琰的衣袖走出人群。 穆凌绎一直默默在身边,他将颜乐对苏祁琰的依赖看在眼底,他不想抢苏祁琰的风头,让苏祁琰排遣自己,所以一直沉默着,但这也让他将颜乐看苏祁琰与其他女子的眼神看在眼里,这丫头,失了心神对感情还是那样无知,竟以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苏祁琰和别的女子。 三人从花灯这处走开没多远,便被人唤住,是刚才抢答的那位姑娘。她手里拿着刚才那盏全场最漂亮的花灯,慢慢的走到三人跟前。 颜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会做些什么,苏祁琰则礼貌的询问她何事,到是一旁的穆凌绎则是——淡如止水。 女子举止大方,言谈不俗,她朝三人点了点头,声音轻柔道:“我名唤语梦,想与三位交个朋友,不知三位……”她话故意未说尽,想让三人开口与她搭话,三人也只有颜乐对她感兴趣。 颜乐很是配合语梦,接着她的话说道,“语梦姑娘刚才的谜底解释得真诗情画意,恋上佳人,情不由心。我叫颜乐,是乐声的乐。有缘做个朋友如何?”颜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名字解释了,难道之前有人问过这个字的读音吗? 穆凌绎看着她解释自己的名字,想起自己之前问过她是哪个字,她很开心的解释并说这是她自己取的。 语梦对于颜乐的热情很是开心,她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接近之事比想象中顺利。 颜乐拉着苏祁琰的手臂轻快地说道:“语梦姑娘,这是祁琰。” 穆凌绎还在想颜乐会不会介绍自己,便与那位自称语梦的姑娘目光相遇,穆凌绎在感情上可不像颜乐一样迟钝。 语梦看向穆凌绎的眼神虽然也是落落大方,但是眼里的娇羞让穆凌绎看出她对自己的心意。 “公子,语梦想将这盏花灯赠与你,还请公子收下。”语梦将花灯双手捧在穆凌绎身前,眼神炯炯,等着穆凌绎开口收下。 第二十章 终,难掩悲伤 苏祁琰先于穆凌绎开口,他言语中带着轻笑,好心促成道:“穆公子肯定会收下语梦姑娘的心意的,窈窕淑女,君子寐之。” 连城民风开明,花灯节上常有男女用花灯的相互赠予表达情意,所以语梦的行为并不是不矜持,只是这里有这个风俗。 颜乐看着这样一幕,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咦,这个语梦姑娘一直注意的是这个穆危险吗?她刚才不是在看着祁琰笑吗?哎呀,祁琰被穆危险比下去了。 穆凌绎并不想收下花灯,无关连城是否有这个风俗,只是除了颜乐之外的女子,他都无心应付。 颜乐到是不想这么一盏好看的花灯就送给了穆凌绎,而且她不想这么好看的语梦被穆危险骗了,穆危险是外地人,来这里是找心上人的,会辜负了美好的语梦的。 语梦看着穆凌绎的态度,了然于心,转而淡然笑道:“看来穆公子的态度很明显了,那花灯语梦收回来,换成与穆公子交个朋友,可好。”这下于情于理穆凌绎是没理由拒绝的。 穆凌绎礼貌的对着语梦微微点头,点头表示歉意,而后淡淡说道:“在下穆凌绎,语梦姑娘好。” 颜乐觉得语梦处理得实在是潇洒利落极了,佩服她的勇气与果断,想维护她的颜面,不想让语梦太过尴尬,提议道不如四人一起走走如何。语梦对颜乐很照顾她的感受这一点颇感意外,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 颜乐在意语梦的感受,因为她处理事情的行径实在让她佩服,一个女子对感情的事情如此潇洒,坦率。感情之事她还不懂,所以难免好奇,想通过语梦多见识些。 颜乐倒是不知,感情一事于语梦,是个纠心毁意的劫。 苏祁琰一如既往的摇着他的折扇,似有似无的为颜乐扇扇风,颜乐虽然邀请了语梦一起走,但也不知道很她聊些什么。穆凌绎与颜乐之间隔了个语梦,让苏祁琰很是开心,看着街上的新奇玩意就指着让颜乐看,颜乐每次都极为捧场。 语梦找着话题与穆凌绎聊天,“穆公子不是连城人吧?”语梦微笑着问穆凌绎。 穆凌绎的态度始终淡淡的,而且还惜字如金,他只答了个“嗯。” 颜乐也注意到了,有些想转头去看穆凌绎,但她压制住了,她不懂自己这一路上为何总有想转头去看他的念头,他对自己来说好像有种引力,只是身体里有力量在反抗着。 苏祁琰看到前方有混沌摊,想着颜乐肯定喜欢这种没吃过的玩意,拉着颜乐往那边走。 穆凌绎不想离开颜乐身边,也跟了过去,语梦这下到是确定了,他已经心有所属,难怪刚才那样热闹的花灯,他的目光始终不离她。 小摊贩看到一下子来了4位气度不凡的客人,赶紧将桌子重擦了一遍,请着4位客人入座,简陋的木桌子被擦得干净。 方方正正的木桌,穆凌绎坐在了颜乐对面,这下子颜乐倒是没法避着穆凌绎不看了。颜乐内心惆怅起来,当想要抬眼去看他的眼睛时,心先躁动了起来,好似做贼似的心虚。 穆凌绎发现颜乐一路上一直避着自己,他们眼神的连接触都是奢侈的。 苏祁琰看颜乐从坐下来就一直低着头,体贴的询问颜乐,“乐儿,脚酸了吗?” 嗯?颜乐被苏祁琰的语气打断了心里的嘀咕。抬头看向苏祁琰,朝苏祁琰微微一笑之后摇了摇头表示不会。 语梦语气温和道:“颜姑娘看着不似一般闺中小姐,全身透着不受拘束的灵动之气。想必这点路途,不在话下。”她微笑着目视颜乐,等她接话。 颜乐并没有因为语梦的奉承而开心,反倒微蹙眉头,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但极快她就将此难过忘却,转而笑道:“语梦姑娘这话是在夸我吗?” 因为两人目光相接,所以语梦将颜乐的神色全看进了眼里,“是呀,颜姑娘的性子与不似一般女子扭捏,着实让人喜欢。” 两人的对话被小摊贩的吆喝打断,小摊贩手脚麻利,将4碗混沌煮好端上了桌上,香气扑鼻,颜乐并不着急吃,她刚好坐在下风口,她慢慢的舀出馄饨,让混沌顺着风吹走热气。 苏祁琰看着她投机取巧的方法,轻轻的弹了弹她的额头,宠溺的看着她,“怕烫我给你吹吹可好?” 颜乐努了努嘴,调皮地装做要去咬他的手指,“祁琰别总是碰我的脸,脸上抹着胭脂呢,会被你蹭掉的。” 语梦看着他们之间的亲密,微侧头的看穆凌绎的反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平淡,似乎完全不在意,可是他却眼睛一下都不眨的看着,他完全不移开眼。 谁都不知,他的心此时有多疼,他此时在用多大的力气压制自己。 “语梦姑娘,你家住哪里?”颜乐问着语梦,借着转头看语梦的角度,扫了一眼穆凌绎,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刚被苏祁琰缓解掉的紧张又升腾了起来。 语梦放下汤勺,看向颜乐,仔细回答她,“我家在流连街最后面的小溪边,之前是姑母做小生意的时候住,现在姑母回老家了,我便一个人住在那。” “在小溪边是不是可以在那钓鱼?”颜乐不着调的问她。 “垂钓要在山谷里,那儿才有鱼儿,家边那条小溪是外流河,鱼儿少,而且洗衣服的人多,鱼儿哪敢上水面来。”语梦解释得很清楚,很细致。 颜乐极羡慕她知道得多,懂的多,颇有兴致的与她闲聊着。 穆凌绎和苏祁琰看出颜乐眼里的羡慕,穆凌绎这次的开口先于苏祁琰,她对颜乐说话的语气不同于对语梦对别人,是极为温柔的:“垂钓可是需要耐心的,一坐便是一整天。” 颜乐这次已经没法不去看穆凌绎的眼神了,她转头去看他的眼睛,听他对自己温柔的语气,心停顿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这个声音加上这个语气好熟悉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苏祁琰脸上的笑意微僵,想将颜乐的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抬手宠溺的揉了揉颜乐额前的头发,对她说道:“乐儿什么时候想去,祁琰就带你去。也可以当避暑了。” 颜乐听着不错,对苏祁琰点了点头,“嗯,祁琰真的是太好了。” 苏祁琰看着颜乐对自己的笑容始终如一的灿烂,在心里安慰自己,他的乐儿还是他的,他得意的望向穆凌绎。 穆凌绎悲伤中带着无奈,因为他知道银虫的控制力非常强大,强行取蛊会害了颜乐性命,要不然他一定会将颜乐抢回来的,想起那个甜甜的叫着他凌绎师兄的颜乐,穆凌绎难以再掩饰他的悲伤。 第二十一章 以情解蛊 夜渐深,已经得往回走了。语梦一个姑娘家回家难免有让人担心,所以苏祁琰提议,让穆凌绎先将送她回家,然后再回苏府。语梦没有推脱,显得很是乐意,出乎意料的是穆凌绎也答应了。 颜乐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产生了奇怪的感觉,然后她将这个奇怪的感觉解释为是不忍心看着单纯的姑娘被穆凌绎的外貌骗了。 颜乐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对穆凌绎的好奇隐藏,而于苏祁琰,此时穆凌绎的乱入,倒让他觉得生活多了几分意思。这些年他潜心练着驻春蛊,生活于他太过无趣。而且他认为,只要有银虫在的一天,颜乐就会越来越依赖自己,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穆凌绎已经构不成威胁。 穆凌绎与语梦回去的路上,穆凌绎步伐矫健,走得快速,但他也会偶尔放慢脚步,让她跟上。 语梦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刚才看颜乐的神情,尽力跟上他,装作自然的与他闲聊,见他一直不怎么搭理自己,她的话直击穆凌绎内心“穆公子喜欢颜乐姑娘是吗?” 穆凌绎没有任何回应,他连侧头去看她都没有,只是停下看着前面的分叉口,示意她带路,应该走哪边。 语梦走到他前面,抬手指了指左边,她挡着穆凌绎,不让他前行,直视他的的眼睛道:“银虫由声音控制,这种声音人是听不到,只有银虫听得到。” 穆凌绎突然眼神冰冷,手极其快速的掐上语梦的脖子,语梦脸上骤变,呼吸困难。 穆凌绎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手离开了她的脖颈。依自己的直觉,她不是苏祁琰的人,但是她是敌是友,另说。 “银虫的解法是什么。”他的声音冰冷得好似来自深渊。 语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嗑了两声,通红的脸慢慢缓解,自己便是冲着现那位女子身上有银虫才故意接近她的。 “中银虫的人在面对她下蛊的人的时候,耳下由至胸前连至心脉那处的银色的线会尤其明显,那是命令在强控她的缘故。”她停下调整呼吸,继续说“穆公子是君子,没往颜姑娘那微微敞着的胸襟处看,自然没发现。” 有求于人,穆凌绎微放缓了态度,对刚才自己的冲动,对语梦鞠了一躬表示歉意。语梦不以为然,对他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的语气始终轻和,“无碍。” 穆凌绎态度与之前的疏远变得有些不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语梦姑娘识蛊,那可会解蛊,还是说认识解蛊高手之类。” 语梦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圆月,轻叹了声:“她如果有能力抵抗下蛊的人的命令,抵抗银虫的操控,便是那银虫的解法,我可以做的只是帮她在成功反抗之后将银虫取出来,避免反噬。” 穆凌绎听出了她的意思,她居然这么明确的表明会帮忙,难道她对银虫之后的作用另有打算,想必这就是她接近他们的目的。 穆凌绎想起颜乐与苏祁琰相处时的模样,她笑得那样甜;苏祁琰对她那样迁就,也许在颜乐心里,这些并没什么让她反抗的理由。苏祁琰做的,只不过是让颜乐忘记他之前的残忍,而后颜乐于他的情感,是自然而然生出的,是她天性善良的使然。她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光也不过是两天,这两天里她对自己能有多深的感情。要让颜乐反抗苏祁琰,那就要让颜乐知道,苏祁琰之前对于她来说是个什么人,从这点来让颜乐反抗她对苏祁琰的盲从,依赖。 语梦看着穆凌绎陷入深思,怕他并不知道,反抗银虫的真正方法是从那方面入手。她轻笑,“此蛊,必须以情解蛊。穆公子觉得颜姑娘喜欢你吗?” 穆凌绎心顿时停滞了一下,他瞬间就明白了语梦的意思,“语梦姑娘年纪轻轻就对失传蛊术这么了解。”穆凌绎想看看语梦愿不愿意坦诚。 “因为我也想试试这银虫的神奇。”语梦脸上还是带着她那镇定自若的笑容。 “语梦姑娘对银虫的处置,在下可否过问一句,姑娘要用在谁身上。” “想当药引子罢了,”语梦说得极其轻松,但她眼里却藏着深深的痛。 她想当药引子,那她身边有人重病,需要救治,看来各有所需了,穆凌绎还想询问。语梦就向他指明了自己住所的方向,随后便走了。 语梦知道无需再她主动去找穆凌绎,穆凌绎会再来找她。 穆凌绎不再多问,这些他还需去查证一番,他转身延着会苏府的方向走,宣非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然后慢慢的在他身后走着,跟着穆凌绎在一个卖首饰的小店面前停下来,两人装作挑选制作精巧的首饰。 老板见穆凌绎气质太过与人疏离,加上旁边有人在与他说话,便自动离得远些,整理其他首饰。 “公子,你都知晓了吧,那位姑娘真的有些魔愣了。”宣非一直隐在人群中,但碍于怕苏祁琰的发现,他期间有一段时间是离的极远,直到苏祁琰和颜乐回去了,他才真正出面查看了有没有人在跟踪自家主子,惊讶发现没有。主子与另一位姑娘谈话时他一直守着,刚开始还以为主子要灭口。 “刚才那位姑娘,你去查查底细,如果苏祁琰那边有人找她麻烦,就帮她,不用透漏你的真实身份。” 穆凌绎一边说着,一边从首饰台拿起一只玫瑰金色的钗子,这只钗子做成了柳枝条的样子,共有五条长短不一的软链,链上都缀着几个小小尖尖的柳叶,戴起来一定是灵动俏皮。穆凌绎想起之前他为颜乐去买了掩盖身份衣服时,店家的拿那套衣服的相应首饰,也是个柳叶夹。 首饰店老板看穆凌绎似乎选到喜欢的东西了,走上前促成生意,“公子呀,这柳叶钗可特别了,这玫金色也是女孩子家最喜欢的了,送心上人再合适不过。” 穆凌绎不与他搭话,直接从钱袋里拿出银子放在桌上,问他“可否够?” 宣非想替穆凌绎掏钱的手默默放下,老板喜滋滋的拿起银子,紧握在手里,重重的点头,心里可喜了,给这个钱还可以再买好几个这样小钗子呢,他讨打便宜了。 穆凌绎将怀里的手帕拿出来,细心的包着柳叶钗,再放进怀里。宣非领了命令离开,穆凌绎被苏祁琰留在流连街出口的家丁接至苏府。苏祁琰做事周到,还吩咐了下人在苏府门口等着穆凌绎,穆凌绎来时可以带他回自己房间。 穆凌绎一进院子就看见苏祁琰从自己房间出来,穆凌绎知道他是专门出来与自己见面的。两人各站长廊一端,注视着对方被夜色笼罩的脸。 第二十二章 危险人物 颜乐回来后显得有些困乏,苏祁琰如常细心呵护她,让她先回房休息。颜乐让侍女下去了,自己准备就寝。但是她当她躺上床后,却觉得困意全无了,她不自觉的注意着对面的屋子会在何时传来动静。辗转反侧,颜乐愣是睡不着,穆危险是不是被语梦的气质给折服了,然后两人聊着聊着就情投意合了,才会送她回家送了这么久。自己回来,洗漱加上卧床,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颜乐愈想,愈发精神十足,她明亮的眼睛一直勾勾地盯着床顶看,蓦然,听见屋外有人在说话,是祁琰的声音,与平常相比,他的声音有些平淡。 苏祁琰仿佛是想与穆凌绎畅谈,往自己屋内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开口道“穆统领,进屋聊几句。” 穆凌绎不闪不避,与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对上,目视着他走进了屋子。 苏祁琰进屋后顺手将门合上,穆凌绎不客气的坐在了圆形的檀木桌前,开口道:“看来颜乐完全把你当成好人了。” 苏祁琰浅笑,脸上带着些许无奈,“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她,而且穆统领要明察,我苏某可是守法的好百姓。”他越说下去越觉得,有些好玩。 “感情、情感上的强迫,也是伤害。”穆凌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苏祁琰没有再去做多余的表情浪费时间,声音与平时的温柔儒雅不同,带着生硬的,“如果没有你的那段插曲,乐儿的生活就是这样,幸福的呆在我身边,”他微停顿,可笑的看着穆凌绎,“你与她不过两日光景,何来情感,你以为你懂她吗?留你在这,只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 穆凌绎觉得苏祁琰的想法很自私,把颜乐当成他的物品,圈禁起来,只允许她的生活以自己为中心,现在更加以自己的存在来玩弄颜乐的感情。 穆凌绎觉得无法与苏祁琰这样的人交流,他要做的就是尽量留在连城这里,留在颜乐身边,他不做道别,利落的起身回房。 穆凌绎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脑海里一直回荡语梦的那句询问,“你觉得颜姑娘喜欢你吗。”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意,那天如此明示,她都听不明白,在感情方面她迟钝得不是一星半点,现下要夺回她,恐怕....... 穆凌绎进屋后没有去点灯,他还是站在那扇窗前,透过这扇窗,他仿佛能看到颜乐。她应该睡了吧,梦里会不会有关于之前的梦境,毕竟今天自己这个过去之人突然出现在她除了苏祁琰没有别人的生活里,心是否为有自己泛起涟漪。 银虫的需要真情来解,穆凌绎实在没有底气,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颜乐蹑手蹑脚的下床,鞋子也去不穿了,轻轻的扒在与穆凌绎房间相对的窗户边上。窗户在侍女退下的时候就为她关了,颜乐轻轻的拉开一个小缝,看着对面的房间。咦,怎么黑漆漆的不点灯,他不是回房间了吗?自己的听力不差的,难道进房后就沾床就寝了?颜乐在心里犯嘀咕,还是说他又出去了,夜查他要找的人不成。 颜乐无趣的将窗户轻轻合上,回到床上。她看着床顶,双腿在光滑的绸缎面料的被子里乱蹬,久了乏力了,才睡着了。 睡梦中的颜乐不知,此时她耳下至心脉有一条银色的线,较见穆凌绎之前,更为闪亮了些。 梦里,穆凌绎又出现了,他真的是个登徒子!危险人物!竟然将自己围在他与桌子之间,还带着一脸迷人笑意的说着什么,可是只见他嘴巴合合闭闭,自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莫名暖起来呢,颜乐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留恋的回味着梦里的氛围。 穆凌绎在窗边站了一夜。 早晨,三人聚到凉亭,准备一起享用早膳 伺候颜乐的侍女还是第一次见到颜乐要出门会扭扭捏捏。颜乐想到要见到穆凌绎,就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自己昨夜竟然做了与他的c.h.u.n梦。 颜乐惊讶的看着穆凌绎,一夜之间他为什么变得那么憔悴,眼下还有些黑,但是头发和衣服还是那样一丝不苟,暗纹的深蓝色锦缎衣服,束腰和手腕的袖子皆是黑色,带着些许金色的走线,衬得他整个人很凌厉。 穆凌绎惊讶的发现颜乐在观察自己,这是在这见面以来她第一次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这么久。 颜乐诧异且好奇穆凌绎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她不知道的是穆凌绎何止一晚没睡,从她失踪他便鲜少停坐,更是连赶一天一夜的野路,到这为了守着她,更是一夜无眠。 苏祁琰来得有些晚,侍女刚好将早点都摆好了,他动作自然地伸手摸了摸颜乐的头,颜乐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后,苏祁琰满意的坐下,刚才他接到先生落脚连明山寺的消息,还坚决要他过去一趟。 穆凌绎看着他们俩很是刺眼的互动,心衰的低头搅拌着自己碗里的粥。 苏祁琰也搅拌着碗里的粥,但他的动作显得很是慢条斯理的。 颜乐已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了,她努力的压制着内心对穆凌绎的好奇。 穆凌绎喝的极慢,因为颜乐的长发将她遮掩着她的脖颈,他无法看到语梦所说的那个症状。但他注意到颜乐只是喝着粥,并不吃桌上的餐点,苏祁琰也没有跟以往一样去替颜乐拿吃食。 穆凌绎看不到的银线,苏祁琰自然也看不到,他看着颜乐已经喝了半碗粥,才动筷子给她夹了个小包子,然后他转头与穆凌绎闲聊,“穆公子昨夜睡得不好吗?看你印堂发黑。” 噗,颜乐听到苏祁琰说穆凌绎印堂发黑,好笑的抬头去看祁琰,她慢慢的咽下口里的包子,活跃地说道:“祁琰,你这个说法,就跟算命先生算命一样,形容缺眠是不合理的。” 苏祁琰宠溺的看着颜乐说道:“那乐儿觉得,该如何说。” 颜乐看向穆凌绎,她心下的紧张总算缓解了些,她纠结着自己该怎么说话才…才合理些。 穆凌绎也盯着颜乐,很好奇她对自己是怎样的想法,今早她可是仔仔细细的观察过自己了。 颜乐轻咳了一声,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穆公子应该是心有郁结,休息不足所致。” 颜乐对穆凌绎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对于她无须故意调整语气,说出来的话都很自然的带着温柔与笑意,“颜乐,”他勉强自己加上“姑娘,说得是比苏公子有理多了。”穆凌绎不想在苏祁琰面前明争颜乐,那样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所以他还是将对颜乐的称呼叫的疏远些。 颜乐看着穆凌绎柔情的模样,觉得很是晃眼,昨夜梦里他也在对自己笑,对了!赏花灯那夜他有对语梦笑吗?糟了,自己不仅犯花痴还争风吃醋上了。不应该的呀!自己整天看祁琰这张脸,应该对好看的人免疫了才对,怎么单对这个穆危险这么看上瘾呢,看来好奇不仅只害猫咪! 颜乐在心里将穆凌绎牢牢钉上危险的标志。 第二十三章 他喜欢什么样的 颜乐不想被他迷惑,转头去看祁琰。苏祁琰并不晓得颜乐的内心,只当她说完还要来询问自己,心里是很开心,认为颜乐的眼里始终都是自己,穆凌绎已经被她抛至脑外了,无论穆凌绎是否会在她面前,她现在在意的,是自己的想法。 穆凌绎也将颜乐此举动理解得和苏祁琰相似,她每每说完话都会去看苏祁琰,苏祁琰的话她也极为捧场。 苏祁琰终于放松了心情,他似无意的提及,向穆凌绎问道:“穆统领,昨夜语梦姑娘是否留了口信联系。” 穆凌绎不想让苏祁琰觉得自己与语梦会继续来往,从而怀疑她,调查她,便一脸淡然,表示自己对她并不感兴趣,不想去耽误她,坏了她名声,所以两人没有留下再约的口信。 颜乐表面惊讶于穆凌绎昨夜去了那么久,今日竟然对语梦这么淡然,不过她也暗下开心起来,她是有千万个不愿意看见他俩在一起,看着心里不怎么好受。 苏祁琰微笑着摇头,“穆统领多想了,我只是想为乐儿寻个伴儿罢了。” 苏祁琰认为那位姑娘气质脱俗,与众不同,不会是一般人,原本以为会是穆凌绎想安插在颜乐的身边的眼线,让颜乐与她交心然后从中挑拨他和颜乐的关系,现下看来只是一个路人罢了。 “伴儿?祁琰是何意?”颜乐迟钝的发觉。 “穆统领今日可有兴致与我们去游湖。”苏祁琰今日必须去连明山,顺道可以让穆凌绎多欣赏欣赏他和颜乐的情意绵绵。“乐儿,我们到湖上玩玩如何。” 穆凌绎不想苏祁琰为炫耀,一直将颜乐当成工具一样的摆弄,所以他出乎意料地开口拒绝,“苏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他知道祁琰肯定会坚持让自己去,这样一些推脱可以让他不那么觉得自己好掌握,也可以让他对颜乐的占有欲放松些。 果然如穆凌绎想的那样,苏祁琰在惊讶于穆凌绎不想跟着之后,心下莫名的产生了些无趣的念头,他这是要退出了吗?看来他对乐儿的感情并不深,想来他们才相处了俩天,而自己对乐儿可是有十几年的执念了。 颜乐也是在苏祁琰询问穆凌绎是否要与他们去游湖才知道他们今天有游湖的计划,对于出游,她喜闻乐见。但是穆危险为什么不想去了?为什么呢?他要离开这里了吗? 颜乐一边犯着嘀咕一边回屋换衣服,在侍女的帮助下她换了套简单轻便的衣裙,她看着自己身上淡绿色的衣裙,竟然有些怀念的感情,之前可都是样式微复杂的粉色罗裙。 当穆凌绎看到颜乐一身淡绿色衣裙时心里不禁有些怀念,她还是这样简单的好看,清新自然,与她率真的性格更贴合些。 颜乐远远就看见穆凌绎站在长廊前边,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不用怕穆危险,不要怕他,故作镇定的直视他,走过去问他:“穆...公子,你不是不去吗?” 穆凌绎不知道颜乐专门这样问他是希望他去还是不去。他刚想回问颜乐,就被苏祁琰先开口了,苏祁琰刚对下人吩咐完事情,走到长廊前,语气闲散说道:“穆统领给我面子,愿意一同前去,我还派人去请了语梦姑娘同去,四人同游,岂不妙哉。”他可是花费了一番口舌才劝得穆凌绎愿意。 颜乐看着苏祁琰,有些恨铁不成钢,声音轻佻说道:“祁琰,你什么时候这么像红娘了。”怎么感觉祁琰一直在促和穆危险和语梦姑娘呢。 苏祁琰用折扇轻轻在颜乐在鼻头点了点,对颜乐说道:“乐儿不想有个姑娘家相伴吗?我可是为了你着想。” 苏祁琰这话倒对到颜乐的点子上了,在颜乐懵懵懂懂的心境里,语梦是个看着就很让人崇拜的姑娘,与她交朋友是个很好的事情,排除她和穆危险的关系,颜乐很喜欢她这样的人。 穆凌绎和颜乐一样,同样奇怪苏祁琰为什么要这样在意语梦这个人,根据宣非查到的,语梦只是普通百姓。 因为语梦的在别处,所以他们三人先行出发,苏祁琰派去的人会带语梦去与他们会和。 马车内只坐了颜乐一人,穆凌绎与苏祁琰骑着高大的马儿在前头,她靠在马车的窗户边,掀开床帘看着前头的两人。 颜乐想起与祁琰认识以来,他总是穿着素色衣裳,手中总带着一把画着风水画的折扇,折扇末端一个好看的小铃。他待人温柔,气质儒雅,说话都是温和的;而穆危险呢,一身暗淡的深蓝色衣裳在他身上格外的合适,气质格外的凌厉,他与人疏远,气质冷淡,说话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来。 颜乐回想着他与自己的相处到,穆危险就对自己说了一次话,是打击自己垂钓需要耐心,其余时间都没有再和自己说话,难道他讨厌小女孩模样的自己吗?语梦是知书达理型的,自己因为有祁琰哥哥般的呵护,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小妹妹。颜乐想着心纠了起来,他会喜欢什么样的。 “到了,姑娘。”侍女清亮的声音将颜乐的思绪拉了回来,颜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了,然后掀开马车门帘,打算跳下来之时,苏祁琰站到车边,他朝颜乐微微一笑,颜乐换了动作,慢慢的从车边的小台阶走下来。 颜乐目光自然的去找穆凌绎在哪里,看见他在前方,与一个姑娘站在了一起,像在说着什么,离得远,听不清楚。 穆凌绎看着颜乐从马车上下来,停下与语梦的谈话,语梦也转过身来。颜乐暗叹自己傻透了,那位姑娘还能是谁,当然是祁琰派人去请来的语梦了。她脚步轻快向语梦走去,这样的衣裙真的比平时的罗裙方便多了,不需要刻意去看着裙摆仍然可以步伐矫健的前行。 苏祁琰跟在颜乐后面,与她一同走到穆凌绎和语梦跟前。颜乐看着语梦还是昨晚见到的那般淡雅,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但她身后还背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 语梦笑着与颜乐打招呼,“颜姑娘,颜过年今日的打扮与着碧绿的湖面极为相称。” 颜乐看着语梦,想起昨晚在心里八卦着她和穆凌绎的事情,略有些尴尬,笑容有些僵硬,心里带着些许歉意。她语气极为客气:“语梦姑娘过奖,你来的比我们还快。” 语梦将背上的竹筒拿了下来,说道,“苏公子派来的人与我在城门就遇上了,我今天本打算来湖边绘画的。”语梦说着看向苏祁琰,对他的邀请表示感谢,“多谢苏公子邀请。” 苏祁琰对着语梦礼貌一笑,客气说道,“我们到船上去聊吧。” 颜乐踩着石滩,心里感觉有些熟悉,记忆里好像也走过这样满是小石子的路,磕磕绊绊的。 苏祁琰在走颜乐身边,看颜乐一直低着头看脚下,以为她是被石子硌的脚疼,将手伸到她手边,让她可以扶着自己。 颜乐觉得祁琰太小看自己了,好笑道:“祁琰,我不是小孩子了。” 苏祁琰笑着将手放下来,语气极为宠溺,“好,是大姑娘了。” 颜乐听着苏祁琰的话,祁琰怎么说得有点坏坏的,这话怎么带着调戏自己的意味。 她歪着头去看苏祁琰,小指头戳着他的手臂,小声道:“祁琰,对姑娘家不能这么说,像在调戏我,以后注意些。” 苏祁琰被她小声提醒的模样逗的忍不住大笑,不出声反驳她。 穆凌绎和语梦一直走在他们身侧,尽管颜乐是有压低声音跟苏祁琰说的,但是穆凌绎还是听到了,果然,这个丫头,明摆着没把自己和他往男女之情上想,看来在感情方面还是一样的迟钝,她并未察觉到苏祁琰对她的不同。 穆凌绎不知自己该喜,该愁。 第二十四章 情动之下 过了这一段小石滩,便看见一条木板桥连接着石滩架在湖面上,有条不大不小的船停泊在桥边,一看便知,这是苏祁琰专门安排的。 船夫下到木桥上,对着苏祁琰弓着腰行礼,苏祁琰长腿一迈,最先走上了船,他站在船头,转回身,伸手去牵颜乐上船。 颜乐这下没有和以往一样,她看着苏祁琰的手,故意将手拿起来又放下,提起裙摆,自己小心翼翼的踩着船头板上船,她古灵精怪的看着苏祁琰。 苏祁琰眼里的柔情又蒙上一层宠溺,他还是没收回手,将手落到颜乐脸上,轻轻点点她的鼻尖。 颜乐转身看着穆凌绎稳稳的下来,站在自己身边。她想着穆凌绎接下来是不是会和祁琰对自己一样伸出手,去牵语梦的手。 颜乐不想看到穆凌绎去牵语梦的手,所以三人中她最先朝语梦喊道:“语梦姑娘,小心点哦。”她把手伸得长长的,特别希望语梦能接受她的好意。 语梦对她温和一笑,将手伸长放在颜乐的掌心上,小心的下到船板上。不比颜乐习武的轻盈利落,语梦走得有些不稳,颜乐赶紧扶住她。 苏祁琰看人都下来了,领着众人走过船舱,到船尾的船板上站着欣赏湖面。 虽然不是豪华的大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船的底仓有4名船夫在下面划着船桨,让船慢慢的滑行在碧绿的湖面上,船板上的渔夫是看方向和掌握方向的,他也开始为四人忙前忙后了起来。 船的后的甲板上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语梦将身后的竹筒取下,放在了桌上。颜乐围上前去看,她有些好奇竹筒里是否已经有画好了的画作可以看,她想看看语梦画画都画些什么。 语梦看着颜乐好奇心重,心觉她可爱好笑,问颜乐:“颜姑娘想看语梦的画作吗?得让你失望了,这竹筒里都是白纸。” 颜乐重重地点头后,一本正经的说:“那语梦姑娘说出来绘画,是指写生吧,是准备画水墨画吗?我在流连街看过水墨,缥缈俊逸,很是潇洒。” 苏祁琰在后面用折扇轻轻敲了颜乐的头,笑着说道:“难怪之前你一直盯着书画店的水墨画看,原来是是喜欢这些。” 颜乐笑着看向身旁的苏祁琰,“只是喜欢看看,不过卖的那些的纸质极厚,水墨的渲染不够洒脱。” 穆凌绎看着颜乐,这丫头对旁的事情心倒挺仔细,书画店里的是卖品,为了保存,纸质与平时人画着的纸质是不一样的。 语梦从竹筒里拿出纸张,平铺开来,低着头拿着小木块将纸的两边压住,声音轻柔的说:“不如我画幅出来给颜姑娘看看,颜姑娘看看是否洒脱。”语梦觉得颜乐洒脱这个词用的奇妙,所以便故意这样说了,她慢慢拿出接着拿出笔墨摆好。 苏祁琰看着她们聊的来,径自的走到船边,看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吩咐候在一旁的船夫,可以把自己交代垂钓的工具拿到这来,让他在去吩咐船到湖心后停稳些。 穆凌绎倒不对语梦的画感兴趣,他是觉得颜乐此时亮晶晶的眼睛很是让自己移不开眼,她对新事物的好奇心很大,目光很是闪亮。想起来,她曾说自己一直被囚禁着长大,想必是因为接触的事物极为有限给了她对外面事物这样的好奇感吧。 颜乐太过入神,以为站在自己身边的还是苏祁琰,转头去看他,没想到直直对上穆凌绎的目光。她的心顿时停滞了一下,脸上甚是灼热,想逃避穆凌绎的眼神,头却怎么都动不了。 穆凌绎直视着颜乐的目光,她的眼睛里有紧张有慌乱,随后脸颊竟绯红起来。穆凌绎很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看看是不是很烫,很想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在她耳边问她,是不是害羞了。 语梦看着两人的对视,嘴角挂着无奈的微笑,看来自己要帮他们一把了。她微抬眼注意着不远处的苏祁琰,见他将事情吩咐好后要往这走来,轻咳了一声,提醒着沦陷在对方眼神里的俩人。 穆凌绎警惕性很高,听到语梦的咳嗽声时,很迅速地移开目光,尽管他很不舍得,他难得发现颜乐的眼里都是自己,还因为自己的目光而害羞脸红,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看向语梦的目光变得很淡然,他开口询问语梦,是否需要帮忙,语梦应了他,麻烦他去为她取一盅水来。穆凌绎走进船舱,径自去找杯子取水了。 颜乐努力调整着自己,心跳的很快很快,耳朵下有处地方热热的,语梦观察着颜乐的反应,想看刚才的情动是否影响到了银虫,想看她的耳下乃至心脉那里。可惜她今天的衣服领子与之前的微敞的方领不同,加上头发形式的改变,完全看不到胸前和耳下,无法判断她刚才是否真的对穆凌绎动了情。 颜乐抬手揉了揉耳朵处,感觉好些了,只是这处灼热感好像转移到手腕了,颜乐不想在大家都外出游玩的时候坏了大家兴致。所以她没有告诉苏祁琰,没有去拉开衣袖查看手腕,反正这个症状不是一天两天了,回去再和祁琰说。 语梦虽然看不到颜乐确切的症状,但是颜乐不自在的样子她看到了,她不想让苏祁琰发现。所以与颜乐搭话,帮助她缓解刚才的脸红心跳。 “颜姑娘,我可以叫你颜乐吗?亲近一些。” 嗯?颜乐听到语梦在询问自己,赶紧看向她,她眼里都是笑意,惹得自己不自觉的也对着她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地回答道:“好呀,都姓名相称,熟络些。” 语梦点了点头,看着颜乐稚嫩的模样说道,“你看着应该比我小几岁,颜乐今年多大了。” 苏祁琰刚好听到语梦在问颜乐年纪,他也不知道颜乐是否记得自己的年纪,应该是不记得了吧。他笑着替颜乐回答道:“乐儿今年17了。” 语梦听后,温婉一笑,道:“看着还更显小呢。”语梦只是找话题让颜乐转移注意力,快些恢复自然的神态,不要让苏祁琰看到她春心荡漾的模样,所以见颜乐恢复了,就没在硬找话题。 颜乐看着语梦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年龄,不过从她这话就能听出,语梦应该比自己大一两岁,“语梦比我大些吗?” “嗯,整整大上两岁。”她低着头,往白瓷盘倒着墨汁。 “但是我不想称呼你为姐姐,语梦你会介意吗?”颜乐微皱着眉头,试探性的问道。 语梦将装墨汁瓶盖好收起,疑惑道:“不介意,可别把我称呼得太过年长。” 得到语梦的理解,颜乐开心的抬头,见祁琰要开口询问她,自觉答道:“祁琰还记得流连街看到的戏文吗?那些花心男子的内室,都是姐妹相称,想着叫着就别扭。” 苏祁琰好笑她的逻辑,但也知道她心里是介怀那段男子三心二意的戏文。 第二十五章 心意 船夫去拿垂钓的渔具,比穆凌绎去拿一杯水还来得快些,苏祁琰让颜乐先同他过去看看垂钓的工具,颜乐与苏祁琰开玩笑,“祁琰,你做事怎么突然有种三分钟热度的感觉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颜乐对着苏祁琰嘿嘿笑着,摇着头回答,“你喜欢我便喜欢。” 两人看着船夫将小虾钩在鱼钩上,放进湖里,然后起身将长长的鱼竿慢慢的往船外伸出去。颜乐这才发现,原来船已经在湖中心停着了。 穆凌绎拿着茶杯,倒了一杯船上备着用来煮茶的清水,他从进船舱之后,便借着船舱门的掩护,看着颜乐愣愣的红着脸,站在那反应不过来,她刚才对自己的这样的表现很奇怪,难道......穆凌绎在颜乐脸蛋红红的,真是可爱的回味下又失望了,现下她又把他抛到脑后了,和苏祁琰在那谈笑风生。 语梦看着穆凌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小声取笑他道:“穆公子,不如语梦描张颜乐的画像给你,你可以挂起来看个够。” 穆凌绎面上毫无波澜,他对语梦礼貌的说了声多谢之后,朝着颜乐和苏祁琰的方向走去。 苏祁琰问颜乐:“鱼饵下去了,现下就要等着,你要拿着鱼竿吗?” 颜乐看着船夫盘腿坐在船边上,感觉很是无趣,她还不如回去看语梦画画。颜乐讪讪的摆摆手,有些为难的说道:“不了吧,会很无聊的。”她其实还想说,一直坐在这等鱼上钩,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但是碍于船夫现在就在拿着鱼竿,不敢说出口。 苏祁琰没想到颜乐原先的热情仅凭现在看着就过瘾了,无奈的摇头轻笑。 穆凌绎听着颜乐的话也觉得这丫头,着实有点让人忍俊不禁,昨天晚上还对钓鱼雀雀欲试,十分感兴趣,今天看了几眼就过瘾了,还嫌无趣。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她就算做事不急躁,但内心也不是随便就能静的下来。 苏祁琰无奈,只能自己去接船夫的鱼竿,因为船夫还得去掌握着船的方向。船夫得了空,一来一回的去船舱搬来4个小矮椅子,苏祁琰坐下拿着鱼竿,颜乐觉得自己应该讲义气,陪他一起坐着。 穆凌绎坐到颜乐旁边,看着湖面,他不知道,颜乐在他在她身边坐下时肩膀就僵硬了,她不敢转到穆凌绎的方向。 其实穆凌绎为了避免引起苏祁琰的怀疑,已经尽量和颜乐拉开了距离。 苏祁琰看着颜乐乖乖的坐在他身边,陪着他垂钓,心里很是知足。蓦然觉得今天的安排很正确,心里慢慢升起俩人这样静静的待在一起的想法,之余的计划都可全部作罢。 可惜的是,颜乐倒与她完全相反,她对苏祁琰的义气也不够足,她现在很想跑掉,因为穆凌绎在身旁让她很紧张,她一直愣愣的看着湖面,完全没心思去注意有没有鱼儿上钩。 她腹语着:穆危险刚才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从认识他,就感觉他好像很喜欢盯着自己看,而且他的眼神很温柔,很深邃,总是让自己沦陷,不想移开视线。 颜乐这么想着,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他说他不喜欢语梦,所以有没有可能喜欢上自己,他也没承认祁琰说的他是来找心上人的事情呀,那自己和他可不可以在一起。颜乐心里不断地对自己发问,但是都不敢给自己答案,她觉得这个答案应该穆凌绎来给。 “颜乐,你可否过来一下看看?”语梦在后头轻喊着颜乐。 颜乐条件反射的转头,看着语梦在向自己招手,她看了苏祁琰一眼,凑到他耳边,生怕惊着水面,小声说道:“祁琰,你加油,我去看看语梦的画。” 苏祁琰看着她观察湖面后,压着声音和自己说话,知道她是怕吓跑鱼儿,想着她应该很想亲眼看看鱼儿被钓上来,所以便让她去找语梦,自己继续钓着鱼。 穆凌绎一直保持着看湖面的姿势,颜乐走了他也一动不动,他想给苏祁琰一个错觉,一个他已经不怎么在意颜乐的错觉,希望苏祁琰放松对颜乐的管控。 颜乐轻手轻脚的向语梦走去,还没走进就看见了原本空白的纸张上已经满满的画迹。她走进了,站到语梦身边,与语梦同一方向看整幅画,水墨画自然都是黑色,只是这黑色深浅不一,立体分明,画的极为有意境。颜乐将整幅画的角度与语梦站的位置所看到的景象贴合,发现极为写实:由一个船尾延伸到船下的湖面,由湖面延伸到两侧的水灌木和山坡。 在船尾处,语梦还画上了一个女子的背影,颜乐指着背影问语梦:“语梦,这个该不会是我吧。” 语梦笑着说:“看来我画的还不够传神。” 颜乐摆着手抱歉的说:“不是不是,是只有一个,所以问问是不是我。”颜乐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语梦看着颜乐抱歉的模样,笑着说无事,然后继续将周边的细节画得更细致,颜乐怕碍到她,移步站到旁边去,看着她画。 苏祁琰看着穆凌绎,主动开口与他谈话。“穆统领,这样宜人的景色,是否有心旷神怡的感觉,想必这在京城是难见的吧。” 穆凌绎淡淡的应了一声,顿了顿说:“苏公子是享乐派,想必美景看过不少吧。” 苏祁琰笑着摇了摇头,“有美景,也需要有赏美景的闲心。” 穆凌绎不再接话,两人静静的看着湖面,其实他一直注意着后头颜乐在干什么。 颜乐站在语梦身侧,看着她在纸上作画,还是忍不住将目光转移到穆凌绎身上,语梦心里无奈,只能一边作画一边分神的帮她注意着苏祁琰。她希望在这场不公平的感情中,穆凌绎能赢,她也是自私的,只有穆凌绎赢了,颜乐才能将银虫排挤出来。 颜乐想着,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应该找个机会向穆危险问个明白,是否喜欢应该有个确切的答案。不喜欢的话应该让自己早点死心,但是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被拒绝这种事,实在是太丢脸了。而且祁琰应该会像哥哥保护妹妹一样,讨厌上穆危险的,这就太欺负人了,对穆凌绎不公平。 苏祁琰的拿着许久的鱼竿终于有了动静,他并不急着收线,他想等鱼咬钩了再拉线。穆凌绎看着他的鱼线微动,看他也不急着拉,明白他的意思。 语梦看着前方苏祁琰站了起来,转头将一直盯着穆凌绎背影失神的颜乐拉回现实。 第二十六章 开始不走心 “颜乐,你看如何?”语梦凑到颜乐身边,轻声的说。 颜乐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愣,语梦说穆危险吗?颜乐看语梦的视线在画上,才明白她已经画好了,问的是她的画。 颜乐看着画中,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背影是因为语梦还没画完,画完了,祁琰和穆危险就会在上面,没想到整幅画就她一个背影。颜乐笑着说:“语梦就画了我一个,真是荣幸至极。” 语梦将笔放进已经被墨水染得有些黑的茶盅里清洗着,“好久不画了,有些生疏。”她谦虚的说。 颜乐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苍劲有力之余缥缈洒脱,我觉得很是好看。” 语梦放下笔,说着让画先晾晾,然后指着前方跟颜乐说:“我们过去看看。” 颜乐此时才发现苏祁琰已经站着了,但是她好奇的好奇心却平平,祁琰是不是已经钓到鱼儿了。她站到苏祁琰身边时,刚好看见他将鱼线从湖里拉起来,一条小鱼儿从水里出来。苏祁琰捉着鱼线,将鱼儿提到颜乐面前给她看,颜乐看着鱼儿咕噜咕噜的眼睛,伸手戳了戳鱼儿光泽感十足的鱼鳞。 穆凌绎看着颜乐并不十分好奇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意,但只能强忍将她拉进怀里的念头。 颜乐觉得有些没趣,但是又不好打击苏祁琰,所以做着小动作,让苏祁琰不那么受打击。 苏祁琰一直认为银虫在颜乐身上的作用已经发挥到最大了,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颜乐的异样。对于颜乐他过于自信,让他忽略了颜乐对穆凌绎的动心,忽略了她开始不走心的应付自己。 苏祁琰解下了鱼儿被钩住的鱼嘴,将鱼儿扔回湖里。颜乐对苏祁琰的做法很是赞同,看着他将鱼儿放回湖里,取笑他说:“祁琰,没想到你境界如此之深。” 苏祁琰碍于现在手上有了水,不便再去敲她的头,不然她一副开他玩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穆凌绎看着颜乐古灵精怪的模样,想起了她之前叫着自己 凌绎师兄 时也是一副恶作剧的模样,看来她的天性便是这样。 语梦看着穆凌绎一直压抑着心里的感情,对苏祁琰和颜乐的亲近无法做出什么事情,有些同情他,与相爱之人分离的痛苦她明白,所以她才会在这里。而颜乐与苏祁琰之间肯定有什么故事,不然苏祁琰不用用银虫来控制着颜乐,如果没有银虫,颜乐与苏祁琰之间也许就不会有这样亲近的的情感,只是苏祁琰算差了一点,银虫虽然可以操控人,但是操控不了心。颜乐要是不爱他,被银虫操控之后也不会爱上他的。 苏祁琰将鱼竿放好,颜乐没耐心钓鱼,他钓着也没意思,所以便收起来了。 穆凌绎看着语梦也到这来了,淡淡的问道:“语梦姑娘,画作好了?”语梦回身对着穆凌绎,应了一声。 苏祁琰倒是好奇起来,语梦画的是什么,刚才乐儿一直待在她身边看着,比钓鱼还感兴趣,两人还时不时聊着什么,虽然他听不清,但是听着俩位姑娘的轻笑声,想必两人很是合得来。 船已经慢慢的动了起来,向前方开去,语梦站到船的左边,看着船行驶的方向,转身问正在看着她的画的苏祁琰说道,“苏公子,看这路线这是要到连明山上的寺院。” 苏祁琰抬起头来回答语梦,“连明山的寺院清幽雅致,我们可以去那休憩一晚。语梦姑娘是否愿意。” 语梦点了点头,看着周边不断变化的景色。 穆凌绎走上了船头,心里想着,苏祁琰做事总是不先知会他人一声,连明山不知是否有什么事等着他们。宣非没法渡船,只能走山路,希望没有危险。 颜乐在后面看着穆凌绎走到前面去,想跟着去,被语梦拉住,与她一起坐在船侧。语梦与颜乐聊着天,苏祁琰站到另一侧,不打扰她们。 穆凌绎从船前来时,颜乐正帮着语梦收桌上的画,穆凌绎看着画上画着颜乐的背影,想起语打趣他的话,只是她这画肯定是不会真的明着给自己的。 颜乐很是喜欢语梦这副画,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向语梦问问,送给留个她做个纪念。 颜乐还没问,语梦就主动问:“颜乐,既然这上面画的是你,就将画送与你了,可好。”颜乐听了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船夫从船舱拿来食物,一样一样的摆上,井然有序,四人围坐在一起,享用了一顿简单的午膳。 苏祁琰看着颜乐呆做在船边,有些好笑,坐到她身边,笑着问她:“乏了?”颜乐点了点头,头向语梦那一边轻微歪去,苏祁琰看着颜乐的模样,手里一贯的折扇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对颜乐宠溺的说道:“靠过来,休息一下。” 颜乐看着苏祁琰的示意,想起他在石滩上调戏自己的话,觉得不行,实在是太有伤风化了。一本正经的对他摆摆手,小声说道:“祁琰,你又忘记了,要知羞。” 苏祁琰又被她逗笑,没强迫她。 语梦将这些看在眼里,轻轻的抬起手,温柔的将颜乐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说道:“那我们两个女孩子相互靠着。” 颜乐对语梦的做法实在是太感谢了。开心的靠着语梦,语梦感觉到,颜乐靠的力气很轻,只是轻轻搭着,看来她对苏祁琰的感情越来越有分界线了,与在花灯夜上有些不一样了。 穆凌绎坐在他们身后的椅子上,当苏祁琰提出让颜乐靠在他身上时,他的眼睛已经黯淡无光了,按这些时间来对颜乐的观察,他觉得颜乐是不会拒绝苏祁琰,只是没想到颜乐居然拒绝了苏祁琰,还告诉他要知羞,这个丫头终于懂得男女有别了。穆凌绎纠了好久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船在湖上驰行,微风拂面,因为一面是山的关系,他们一直避着烈日,甚是清凉。 船夫慢慢停了下来,船停泊在连明山的渡口,连明山依山而建,一面依山一面傍水,风光秀丽。颜乐好奇的看着这面向水的建筑,感叹奇妙。 渡口站着位小师傅,看到来了香客,右手竖立在胸前,朝颜乐一些人鞠了一躬,道了声“阿弥陀佛”。 小师傅上去询问,“可是苏施主?” 苏祁琰走上前,示意他就是,低头回了一礼。 小师傅谦虚有礼,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抬腿向后方是寺院走去。 苏祁琰转身对三人道:“我有先预订香房,到了大家可以小憩一会。” 第二十七章 掩护之下 苏祁琰说要去拜会这里的一个师傅,颜乐不想跟着去,问苏祁琰道:“祁琰,你可以自己去吗?我和语梦在这里看看,等你回来。” 苏祁琰其实本意就不想其他人跟着,但是他不想让人识破,所以还故意询问了一声穆凌绎,穆凌绎也没有兴趣,所以就谢绝了。 三人在寺庙,兜兜转转,语梦站在菩萨面前,虔诚的捧着手祈愿着。 颜乐看了看穆凌绎,他正看着苏祁琰走的方向。 穆凌绎心里不止在意苏祁琰的去向,他还在看,宣非有没有到这里。本来安排他去保护语梦,现下语梦在这里了,他应该会跟来到这里。这寺庙可以从连明山的山脉上来,依宣非的武功,路上不出意外,来的肯定比他们坐船还快。 苏祁琰来这只是来与一个人道别,一个中年男子在香房中等着苏祁琰,苏祁琰进门时他便起来,向苏祁琰行了一礼。 “那位穆凌绎也来了,所以先生不便久留。先生一定要与我见面所为何事。”苏祁琰与中年男人显然是主仆关系,只是苏祁琰对中年男人的称呼是先生,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和一般仆人不同,带着些许对长辈的尊敬。 “主上,既然穆凌绎也在这,不如就……”先生压着声音说道。 苏祁琰的折扇在手里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思量着先生的话,许久,悠悠的说:“暂且留着他吧,你先前往京城,我会将事情尽快提上日程的。” 先生知道他家主上决定了的事情,没法撼动,所以便不再纠结穆凌绎的问题,反正这事自己留了一手。 苏祁琰依然站着,他一边警惕着外面,一边继续说:“有向阳的消息了吗?” “联系上了,在京城。”先生回答。 “你先出发,我会带乐儿去,留住他。”苏祁琰淡淡的说。 先生许久没再出声,在苏祁琰想转身离去时,他才缓缓地说:“主上的报仇还当真吗。” 苏祁琰没有回答,他全身散发着戾气,与之前儒雅温柔的他几乎是两人,许久他才低低的出声,“必报。”。 颜乐这次朝穆凌绎走去语梦没有再阻止,任由着她去。颜乐装做轻松的样子,站在了穆凌绎身边,穆凌绎的转身看她,看着她被微风吹的飘扬的碎发,很自然的抬手将她的碎发往耳后塞了塞。 颜乐僵着身体,看着这个角度的穆凌绎,恍然间觉得这样一幕好像发生过。 颜乐看着穆凌绎温柔的看着她,心不自觉跳的很快很快,脸很烫。穆凌绎很怀念她柔软的头发,之前他就总是忍不住去揉她的头,现在终于又一次触碰到她了,而且她没躲开,穆凌绎的手指轻轻划过颜乐的脸,发现她的脸很红很烫。她在害羞,穆凌绎心里甜甜的。 颜乐心里也是甜甜的,他对语梦那样疏远,对自己这样温柔是不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颜乐组织着语言,想着要怎么开口问他比较好,但因为太紧张话一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穆凌绎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怕自己会忍不住将颜乐搂进怀里,他将手放下,察觉到语梦在往这里走。“穆……”颜乐刚开口,语梦就走过来打断她了,“颜乐,我们进寺里看看。” 语梦怕苏祁琰出来看见颜乐和穆凌绎单独在一起,而且又是这副心猿意马的模样,所以想让他俩都先冷静一下,语梦牵着颜乐的手往寺里走,颜乐有些不舍穆凌绎,回头望着他,心有不甘,明明已经快说出来了。 穆凌绎看着颜乐一副不想离开自己的样子,眼神变得宠溺,跟着往寺里走。她刚才想说什么呢?已经要将名字叫出来了。 寺内干净整洁,有四个小师傅在菩萨前颂着经文,不同于刚才在外面只是站着捧手祈祷。语梦微提裙摆,缓缓跪在厚厚的黄色垫子上,颜乐被语梦感染,学着她的模样,跪下,捧起手,虔诚的望着神台供奉着的菩萨神像。 穆凌绎只是站在颜乐的身后看着她,颜乐看着语梦祈祷完又拜了三拜,学着她拜了三次,完礼后一起站了起来。 颜乐看着穆凌绎,不知是清静之地将他身上的凌厉压下了不少,还是他本就可以这样温和。 语梦想着问穆凌绎:“穆公子不求求菩萨吗?保佑你心想事成。” 穆凌绎看了一眼神台说道:“心里已经求了。”他只求颜乐能够快乐。如果可以的话,与自己终成眷侣。这是他的心愿。不知道此时的颜乐心里有没有自己,毕竟这不能怪她,她被银虫迷惑了心神。 颜乐心里此时的大事就是知道穆凌绎喜不喜欢自己,所以她跟菩萨求的是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苏祁琰出来时,正看着三人说着求菩萨,不怎在意,他脑海里一直都是这十几年来计划的复仇,现在耽搁, 。看着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先生特意提醒着自己。 他佯装着轻松的模样,提议大伙可以到外面看夕阳。 苏祁琰的提议倒很对语梦的点,所以四人又都到外面看着晚霞。 “祁琰,晚上了,该吃饭了。”颜乐歪着头看苏祁琰,中午本来吃的就简单,这下都太阳落山了,吃个饭才正常吧,颜乐好奇难道他们都不饿吗。 苏祁琰笑着点了点头,“我刚才已经拜托小师傅帮我们准备斋饭了。” 既然在寺庙了,吃的就自然是寺庙里的斋饭,颜乐看着粥里有着好几种谷物和豆子,明白原来斋饭不是喝白粥吃青菜,还有很多素食可以吃。 “还请语梦姑娘和穆公子将就了。”苏祁琰将折扇放下,对着语梦和穆凌绎说。 “苏公子这是哪话,语梦应该感谢苏公子地邀请。”语梦说道。“这连明山脉险峻,寻常百姓要坐船上山可不容易。多亏了苏公子。” 穆凌绎只淡淡的说了声:“苏公子客气了。”便低头喝着粥。 颜乐也低头喝着,粥有淡淡的甜味,清香爽口。四人很快都吃完了,来了位小师傅带着四人去之前苏祁琰订好的香房。 在船上颠簸了一天,现下坐下来才察觉疲惫。颜乐将脸浸在乘着凉水的脸盆里,瞬间清醒了不少。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寻个机会溜去找穆凌绎问清楚。早些时候被语梦打断了,今天又是一天了,穆凌绎要是明天突然想要回去了怎么办,不行!得尽快搞定。 颜乐猛的坐起来,却突然有人敲门,嗯?“施主。”她往门边走又听见了语梦的声音,“小师傅,我来叫她吧。” 颜乐打开门看见两位小师傅和语梦在她门外,疑惑的问:“这是要去哪吗?” 语梦替颜乐解释道,“连明山上泉眼,分为男女俩个,供香客净身。小师傅带我们去,如何。”泡温泉呀,颜乐还是第一次听,只是穆凌绎呢,还要去找他呢。 语梦看出了颜乐的纠结,“刚才看到苏公子和穆公子应该是去男泉了。” 嗯,穆凌绎不在,那就去泡温泉吧。 颜乐和语梦跟在小师傅后面走,出了专门供香客居住的院子,往寺庙外的后山走去,到了一处搭得四四方方的棚子,小师傅停了下来,往前方做了请的动作,然后转身离去。颜乐看着前面原来还有人守着,是几位老妈子。颜乐和语梦再往前走,其中一个老妈子手里拿着托盘正等着他们。见她们,欢喜的上前相迎,热情说道:“俩位姑娘,这是净身后可以换的衣服,都是新的,姑娘可以换。”颜乐接过托盘,表示感谢,刚好她们想要。 第二十八章 往京城而去的神秘人 俩人站在屋内的屏风后换上浴服,颜乐解下衣服的时候,语梦总是似有似无的去看颜乐,她提议互相帮助把长发挽上去。 语梦先帮着颜乐将头发全部梳到身后,再挽上头顶,她查看着颜乐耳下的银线,和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没有想象中明显,可是她对穆凌绎明明动了情,而且看着是深情,怎么银虫反应不大。 颜乐看语梦失神,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语梦朝颜乐笑了笑说:“我自己来就好。”然后利落的将头发挽好。 两人泡在温泉里,热气腾腾的蒸着皮肤,没有不适感,反倒感觉很是放松,缓解了一天的疲惫。颜乐轻拨着水,语梦入神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颜乐对穆凌绎的感情加深些。 她侧身看向颜乐,突然看到她手腕处的黑线,准确来说是她手腕处的血管与常人完全不一样,是完完全全的黑色,一节的血管全是,难道她还中着毒。 语梦手接触颜乐的手,将她那只中毒的手捧起来,看了看,颜乐这时也想起来,今早在船上,手腕处格外的烧,现下看着和以前差不多,看来是无事。她不想语梦担心便开口与她说明,“这个没事的,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语梦看着颜乐轻松的模样,想着她应该不是安慰自己,应该是真的对她没实质性的影响。中了银虫的同时还有这个毒在身上,看来这就解释了她明明对穆凌绎动情了,银虫却还没反噬她,因为银虫还被这个毒牵制着。看来要解银虫还得先解了这个毒,不然穆凌绎的情会要了她的命。 穆凌绎并不想与苏祁琰一起泡温泉,他们的关系可没有这么好,可是碍于自己也需要梳洗,所以也只能前去净身。他梳洗好便走了,可没什么闲情雅致去泡温泉。穆凌绎换上了寺院专门为香客准备的衣服,比起自己平时的衣服微宽松,让他有些不自在,白色的衣袍,领口处和袖口处有淡淡的蓝紫色的线条装饰着,不让衣服全是素白,束腰和腰带也是蓝紫色,带些银白色的纹路。 女子的衣服也是如此的配色,颜乐看着这素净的颜色穿在语梦身上真的是好看极了,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很是清新脱俗。 语梦看着颜乐痴痴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好笑,接过她手里的腰带,帮她系好。颜乐身材比一般女子高挑,她还比语梦高了半个头,所以衣服穿在颜乐身上显得格外修长。 颜乐很喜欢这身衣服,比之前在苏府里穿的罗裙好,也没有香喷喷的味道,只有自然清新的味道。老妈子进来将俩人换下来的衣服收走,说会专门清洗再送还回去。颜乐和语梦和她道谢后慢慢走回香房。 颜乐想到之前语梦向穆凌绎表达过心意,自己这下子也喜欢上了穆凌绎,有些对不起她,试探性的问语梦:“语梦,你对穆....公子还挂念着吗?” 语梦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无非分之想。” 颜乐松口气,后知后觉语梦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反倒很贴切,自己才是一直挂念着穆凌绎,对他有非分之想。 回到香房,颜乐远远的看见苏祁琰在自己门口站着,语梦道别走到颜乐房间后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颜乐看着苏祁琰一身和自己和语梦一样的衣裳,想到穆凌绎也应该是这样一身,与他之前的深色衣裳反差是极大了,有点想看看他那张魅人的脸穿一身这样的衣裳又是怎样的英俊非凡。颜乐极快发觉自己真的是对穆凌绎入魔了,一件衣服都能想到他那么多。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回神些,苏祁琰看见颜乐在敲自己的额头,关切到:“是有些晕吗?温泉不宜泡太久。” 颜乐露出明媚的笑脸,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可能是困了,要睡觉了。”她仰着头望着苏祁琰。 苏祁琰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的,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早点休息。天很晚了。” 颜乐点了点头,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跟苏祁琰挥手道别然后关上了房门。颜乐竖着耳朵,听着苏祁琰走远了,才回到床上躺下。她的困是真的,但是现在不能睡觉的,她要盯着时间,找个机会去找穆凌绎。 穆凌绎的房间在最后头,在那处只有他那间房,走廊隔断了他与语梦那间。祁琰的房间在最前头,他隔壁的房间因为香客刚走未来得及收拾所以不便入住,所以颜乐和语梦的房间往后挪了一间,语梦说两个女孩子应该住在彼此隔壁,所以与颜乐相邻的房间,苏祁琰让给了语梦住,自己住在了最前头。 颜乐躺在床上,她想等祁琰睡着在出去,不然她出来祁琰就发现了,事就干不成了。 穆凌绎早早就回到房间,因为他想看看宣非到底有没有赶过来。 宣非最重要的任务其实是保护他的主子穆凌绎,现下他的主子突然被人带来了陌生的地界他肯定会跟着。 宣非他在语梦被苏祁琰派的人接走就一直小心跟着,跟当地人打听沿着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可去,当地人跟他说了连明山的寺庙,他就来了。 只是寺院里有些古怪,香客极少,香房只有一间住了人,这个人还有人守着,所以宣非一直在暗处观察。就连穆凌绎来了他都选择先不露面,他看见了苏祁琰进屋一段时间,他没办法靠近,因为主子说苏祁琰的功夫有可能在他之上。主子都没打败的人,他更应该小心些,所以他只是监视着。 苏祁琰出来后,那人就带着人往后山撤了,他继续小心跟着,需要看他去哪里,最后确定他出城往京城方向去,宣非才折回来。 穆凌绎听着宣非一口气说完他今天办的事情,问他:“还有人守着颜乐吗?守着这里。”宣非回来时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没有人在暗处监视着颜乐,和自家主子,那个苏祁琰为何在这点上做的如此不足。 穆凌绎听着宣非这么说,反倒有些不安,颜乐已经不用苏祁琰再防着了,说明了什么,他不敢想。之前宣非去苏府,明明在府内,监视和守着的人可是好多个呢。 穆凌绎让宣非今晚也歇在这儿,明天再做决定,宣非遵命。想着自己今天晚上要打起精神,保护主子。穆凌绎昨晚一整夜没睡,所以靠在床头竟然有些乏了,想着有宣非在,就先休息一下,所以便闭上眼睛。 宣非怕会有影子投射在窗户上,所以将灯吹灭。 第二十九章 初恋,初吻 穆凌绎休息了好一会,突然发现有人推开了他的窗户,穆凌绎与宣非默契的分工,他继续不动,而宣非慢慢的移动到窗户一侧,这样在人闯进来的时候可以绕到他身后挟持他。 其实从窗户小心翼翼进来的是颜乐,她已经等了好久了,祁琰肯定已经睡下了,所以现在谈事情最合适,穆凌绎可以明天再睡。 宣非再准备出手时就发现是颜乐,所以他没出手,一直保持着不发出声响,不让颜乐注意到他。 穆凌绎奇怪宣非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还让人径直往他床边走。他倒也不再装睡,抬手掀开他放了一半的床帘坐了起来,惊讶的发现来人是颜乐。 颜乐看着他坐起来到也不意外,他武功高强,应该有这样的警惕性。倒是想到自己是来表明心意的,心跳不觉快了起来。 穆凌绎看到是颜乐之后,眼光柔和了下来,借这窗户的月光看到她紧张的模样,脸蛋红扑扑的,眼神里带着慌乱,他走上前,轻声问颜乐:“怎么了,”双手已经自然而然的附在她手臂的两边。 宣非很是自觉的退出去,替屋里的两人放哨。 颜乐抬头望着穆凌绎,白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亮亮的,能很清楚的看见他的脸。颜乐想着之前来时就准备好的说辞,开口却变成了极为简单的4个字:“我喜欢你。” 穆凌绎被颜乐突然的直接惊到,有点恍惚,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他的心在狂跳。 颜乐看着他亮亮的眼睛,他在开心吗?可是他为什么没反应,所以又开口强调性地说了一次“我喜欢你。” 穆凌绎这下子是听得真真切切了。她在说她喜欢自己。穆凌绎感觉自己心跳很快,看着颜乐仰着的头,双眼里满是期待,嘴唇微启,她在等着的自己的答案。穆凌绎头低下,吻上了她的唇瓣。 颜乐本来手是垂在身侧的,穆凌绎俯下身来吻她时,颜乐紧张的双手去抓穆凌绎的衣服,想推开他,又不想推开他,他的吻很温柔,很让人沉沦。 穆凌绎嘴唇轻印在颜乐的唇上,她的唇软软的,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轻啄着她的唇瓣,感觉到她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任凭着自己吻她。许久,感觉到她的身子僵硬了才放开她。 穆凌绎将颜乐紧紧的搂在怀里,颜乐也张开手臂拥抱着穆凌绎,感受着他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穆凌绎突然想起语梦说的那个事情,她说在颜乐的耳下至心脉,会有银色的线,现在颜乐对自己动心了,那条线会是怎样的。 颜乐感受到穆凌绎轻轻放开自己,然后一只手捧着自己的脸,笑着看着她。 颜乐仔细看着穆凌绎,他不爱笑,但他笑起来真的是极好看,颜乐沉醉在他的眼神里,初恋,初吻都在这一夜拥有了。 穆凌绎看着颜乐痴痴的看着自己,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她爱看的脸。穆凌绎温柔的摸了摸颜乐的脸,然后轻轻的将颜乐有些散乱的头发撩到身后,露出了左耳下一条细细的银线。她的肌肤很是白皙,所以银线很是明显,也可能是因为刚才自己对她做的事让银线明显了。 “颜儿,给我看看可以吗?”穆凌绎的声音很轻,听在颜乐耳里很有蛊惑性。 颜乐点了点头,任凭着穆凌绎温柔的拉开她的衣领,再露出一节银线。 穆凌绎看完后又帮颜乐把衣领整理好。抬头看着她乖乖的模样,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里全是笑意,轻柔的说:“颜儿,你终于喜欢上我了。” 颜乐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认真问他:“你喜欢我吗?” 穆凌绎故意要调侃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颜乐邪笑着,看着他说:“我觉得,你也会喜欢我。你从不对语梦笑,只对我笑。” 穆凌绎听她这么说,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总算察觉到这一点了。”之前在京城,这丫头还认为自己在和她做戏,生气的让自己私下不用与她演,诱惑她,这下有了对比她才发现这点。 颜乐觉得他用总算太过头了,他们认识的又不久,不是说感情要久才有,只是他这话好似他们之前就认识了。 穆凌绎想问颜乐,在她心里,苏祁琰是怎样的存在。 只是穆凌绎想到现在他们还在苏祁琰的地盘,颜乐已经喜欢上他,现在应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颜乐,收敛了笑容,认真的问:“颜儿,你相信我吗?” 颜乐看着他突然的严肃,问的问题这么奇怪,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重重的应了声“嗯。” 穆凌绎看着颜乐给他的回答,轻轻松了口气,“颜儿,我带你走好不好?”穆凌绎试探性的问她。他听宣非说了那天的事,离开苏祁琰似乎是个敏感词汇,所以穆凌绎很怕自己一句话,会让颜乐身体里的银虫反噬她。 颜乐愣愣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出现这句话。 穆凌绎看着颜乐耳下的银线突然明显的起来,透过她的皮肤,泛着微微的银光。颜乐感觉到耳下很是灼烧,就像白天在船上那会一样,很难受,抬手去捂住耳下。 穆凌绎心疼的看着颜乐,哄着她说:“乖,先忍一下,我让人去把语梦叫来。” 颜乐想问这和语梦有什么关系,但是灼烧感让她难受得没说出话来,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她,不能离开祁琰,不能离开祁琰。颜乐努力调节着,希望心里那股劲不要让自己难受,慢慢的灼烧感转移到了手腕上。 颜乐用另一只手去握住手腕,不想穆凌绎看到她那么奇怪,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怪疾。但是穆凌绎看见颜乐突然握住手腕,想起之前她还因为向阳,中了假象毒,也是这个手腕。穆凌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穆凌绎将手掌放在颜乐的手下,将她的手捧着,温柔的说:“我看看可好。”穆凌绎对颜乐来说蛊惑性太强了,从一开始颜乐就拒绝不了他。 颜乐放开了了手,看着穆凌绎将自己手腕的袖子往上拉开,露出手腕。穆凌绎皱着眉,黑色的血管很是明显,而且居然还延长了。 颜乐看到手腕的时候也诧异了,为什么黑色的血管突然往手臂上延伸了。 穆凌绎有些不解为什么苏祁琰会放任着颜乐这样不管,自己只是不想去揭穿他,其实他才是从小培养颜乐的人。向阳也是他的手下,为什么不先让向阳将解药交出来。而且现在毒性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了,不能这样悄悄走了。 第三十章 忆起,恨起 颜乐突然听到了一阵一阵,绵绵细细的声音,好像在召唤着自己,但是心里不详的预感很是强烈,颜乐不想去听,难受的捂上耳朵。 苏祁琰在发现颜乐不知所踪时很是紧张,他站在庭院,看着穆凌绎的房间,如果没有感觉错,有人守在那。 苏祁琰现在浑身散发着寒气,没想到颜乐还是走向他。他自嘲地笑着,她为什么要这样辜负自己的信任,他慢慢的摇着手中的折扇,扇并没有打开,他只是想让扇坠动起来。 宣非发现了远处的苏祁琰,打开窗户进到房间。看到的是主子扶着要摊倒的颜乐,颜乐痛苦的捂着耳朵。 宣非觉得一定是苏祁琰在搞鬼,赶紧上去告知穆凌绎,苏祁琰已经知道颜乐在这里了。 穆凌绎将颜乐扶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颜乐难受的将头埋在穆凌绎的胸前,双手抓着穆凌绎的衣服。颜乐发现捂耳朵一点用都没有,声音还在,还是一样。 穆凌绎抬头看了宣非一眼,宣非拿出火折子将灯点亮,然后走上前,将房门大开着。 苏祁琰看着灯亮起,有人开了门,站在门边等着他。 苏祁琰走进房门时正看见颜乐被穆凌绎搂在怀里的一幕,眼神冰冷,自己虽然之前就看过她在穆凌绎护在怀里,但是这次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心里很是难受,很是嫉妒。颜乐本该属于他的,她不应该总是向穆凌绎靠近才对。 穆凌绎看向苏祁琰的眼神同样冰冷,但是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解药呢,”穆凌绎冷冷的说,他不相信苏祁琰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苏祁琰知道穆凌绎说的肯定不是银虫,那就是颜乐的手腕了,哼,可笑,他觉得自己如果有解药会放任他的乐儿一直中着毒吗。苏祁琰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开口却成了:“把她还给我,就有解药。” 穆凌绎的眼神和语气更加冷了,他搂着颜乐的手收紧,说道:“我不会再让你带走她的。她不是你的物品,可以任由你摆布。” 苏祁琰突然轻笑了几声,随后说:“她会听话的。”苏祁琰将手放在背后,再次让扇坠摇晃起来。颜乐再次听到了令她痛苦的声音,她能力压制着,抬头看向苏祁琰。 苏祁琰看见颜乐那双红红的眼睛有些心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与颜乐眼神相接,声音软下来,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对颜乐说:“乐儿,乖,回来,我们回家去。” 颜乐看着苏祁琰,愣愣的,脑子里莫名出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这个男人渐渐地和祁琰重叠在一起。她乐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看了看苏祁琰,勉强挤出笑脸对着他,脑袋里又有了那个声音,轻轻的说着“不要离开祁琰”。 “颜儿。”穆凌绎紧张地叫了颜乐一声,将失神的她拉回现实。 颜乐寻着声音,抬头望着穆凌绎,嗯,穆危险,你的脸好熟悉呀,怎么感觉我们之前就认识了。 “颜儿,跟我走,好吗?”穆凌绎再一次说出这句话,颜乐几乎不用考虑就点头了,是潜意识里的想法。 她转头对着苏祁琰道歉:“祁琰,我想和穆凌绎在一起,我不能跟你回府去了。” 颜乐这话听在苏祁琰耳里是极其残忍的,他强迫自己要理智,他还没输,颜乐身体里有银虫,银虫会让他的乐儿乖乖听话。 苏祁琰再一次唤着颜乐:“乐儿,回来好吗?”双手在身后又摇起了扇子。 这一次银虫对颜乐的影响极大,她头疼的没力气站住,穆凌绎赶紧扶住要摊到的她。穆凌绎抬头看的不再是苏祁琰,而是宣非。 宣非也已经发现了,是扇子,苏祁琰一直在背后摇着扇子,停下来颜乐的头疼就好转,现下他又在摇,颜乐又难受了。 宣非下手果断,手掌袭向苏祁琰的身后,苏祁琰警惕性极高,躲开,宣非不放弃,继续向苏祁琰进攻,苏祁琰警惕地护着折扇,他的武功在宣非之上,几番下来,宣非还是没将扇子抢到手。 穆凌绎在一旁看懂了苏祁琰的招式,他将颜乐扶到床沿,上前与苏祁琰交手。 宣非没帮到什么忙,忙退开,让穆凌绎与苏祁琰对弈。扇子在两人的打斗中被丢到半空,穆凌绎和苏祁琰同时腾起,想抓到扇子,谁知,俩人各捉住了一半。折扇在空中展开,被扯成两半,扇坠被苏祁琰抢先一步抓在手里。 苏祁琰领悟到穆凌绎的武功,发现与自己不相上下,明明他比自己年轻很多,没想到武功造诣就已经这么高了。穆凌绎见苏祁琰又占有了扇坠,赶紧退回颜乐身边。 苏祁琰不想再耽误,直接在他们面前晃动扇坠。颜乐刚才想到可以用内力强压身体里的银虫,所以便运功。这下苏祁琰猛的晃动扇坠,惊动了颜乐身体里的银虫,与颜乐的内力抗衡,颜乐被内力反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穆凌绎紧张的扶着颜乐,“颜儿。”他拿起颜乐一只手替她把脉,发现她的气息极不平和,是受了内伤的脉象。 颜乐用内力压制银虫起了些许作用,银虫在她身上的作用急剧下降。银虫虽然在苏祁琰的再次控制下又复燃,但是手腕上的毒也对银虫的活动也有非常大的抑制作用,这就是为什么颜乐能那么快恢复对穆凌绎的感情的原因。 使用内力对银虫进行,压制冲破了之前苏祁琰对她的心里重建,她的之前的记忆涌上脑海。 苏祁琰皱着眉头,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办法心软,他对颜乐的语气生硬了不少,对颜乐说“乐儿,别自找苦吃。” 颜乐听着他说这话,苦笑一声,事情她都想起来了,所有事情。他杀了丹彤的事情,她把她带到这里之前的事情,他囚禁了她十几年的事情。内力对记忆的冲破,让颜乐之前心中的恨意也回来了。 穆凌绎看着颜乐轻笑,想到之前的她,遇事的另一面,凌冽的另一面。 颜乐撑着床站了起来,穆凌绎赶紧扶住她的手。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穆凌绎,温柔的对他笑了笑。穆凌绎看着她嘴角的血,抬手,用手指温柔帮她擦了擦。颜乐任由穆凌绎的手指在她嘴角擦拭着血迹。没想到还能再一次见到他,真好,他专门来找自己了。 苏祁琰不想看着他们在他面前亲昵的模样,之前自己将她那样珍视着,舍不得碰她一下,现在却要看她任凭其他男人.触.摸。 第三十一章 上京 苏祁琰想再次摇扇坠时被突然出现的语梦一句话阻止。 “再摇,她就会死。” 屋内4人皆望向语梦,她的出现,屋内的人在她开口时才发觉。 语梦泰然自若的走进屋里,语气一惯的平缓温情,似颜乐的生死她不在乎。两边她都不走近,她就站在苏祁琰和颜乐、穆凌绎两方的中间。 语梦抬眸看了一眼颜乐,她附近的地上有血,她的嘴唇上也还有血迹,看来她懂得用内功压制银虫了。 苏祁琰琢磨着语梦的话,不可能,银虫不会对颜乐的性命造成伤害。 语梦知道苏祁琰会否定自己的话,所以她让颜乐将手腕伸出来,“颜乐,将毒像让苏公子瞧瞧。” 颜乐懂语梦的意思,现下她也想停下与苏祁琰的对峙。她将那只中毒的手腕抬起来,挽起衣袖,给苏祁琰看。 穆凌绎也看到了,他紧张的拉过颜乐的手,居然比刚才他看到的还蔓延了一些,蔓延的速度如此之快。 而苏祁琰看来更是严重,因为在之前他看的时候,还只是一小节在腕处,现在几乎要延伸到整段小臂了,他抓着扇坠的手慢慢放下。 语梦也没想到那毒会蔓延得如此之快,走到颜乐身边,抓起她的手替她把脉。语梦看了颜乐一眼,让她相信自己,然后将她头发整理到身后,检查了她的耳下。 颜乐看着语梦替自己检查身体的模样,仿佛一个大夫,发现穆凌绎一直很冷静,连问一声都没有,看来他早就知道语梦的真实身份。 语梦检查完后脸色凝重起来,穆凌绎心里很是不安,苏祁琰想走进去看看颜乐,宣非迅速的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前行。 苏祁琰在此时已经无心动手,他想上前查看颜乐的的情况。 颜乐看着眼前的苏祁琰,心里愤愤不平。明明他眼都不眨的让人杀了丹彤,明明就是他将自己从小囚禁起来,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带回来护在身边,还说着要带自己去寻找解药,还怕自己恨他。 颜乐想开口和苏祁琰说着什么,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了。她感觉越来越无力,眼皮很重,身体没有力气,慢慢地倒向一边。 穆凌绎就扶着颜乐,所以当颜乐晕过去时,他很及时的将她抱起,放在了身后的床上。 苏祁琰这下已经无法再旁观了,他招式狠辣的袭击面前的宣非,宣非艰难抵挡。 语梦心里有她的算盘,颜乐在,银虫才能不死,扇坠在,银虫才能取出来,而且这毒看来真的需要苏祁琰的帮忙。 语梦看着穆凌绎紧张的要为颜乐传真气,阻止了他,现下不宜在刺激银虫了。 “穆公子,现下应该与苏公子合作,让他拿出解药,依他对颜乐的感情,他也不会希望颜乐死的。” 语梦用死这个词对穆凌绎来说极其震撼,他的颜儿,刚才才跟他表达心意,她终于明白喜欢自己了,自己终于等到她,但是她现在却在生死之间排行。 穆凌绎站起身,往苏祁琰与宣非搏斗的方向走去。宣非已经处于下风,如果没有穆凌绎的及时喊停,可能要受伤了。 苏祁琰冷冷的看着穆凌绎,想听听他会说什么,“只要你交出解药,你可以亲自问问颜儿。”穆凌绎停顿了很久,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不要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思量了许久,“你可以亲自问问颜儿还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穆凌绎其实很害怕,如果颜乐醒来又被银虫操控,操控着她不识自己,忘记今晚的事情,那么她又会和之前一样,随着苏祁琰离去了。只是现在,还是让她平安才重要。 苏祁琰不解释他其实没有解药,他径直走到颜乐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颜乐,有些心疼。 穆凌绎拍打掉他想要去抚摸颜乐小脸的手,坐到了床沿。 苏祁琰不想再拖延,果断道:“出发到京城。” 天一亮,宣非就找到了车夫来山下接他们。因为颜乐一直在昏睡,所以没办法骑快马,只能坐马车。 跟来时一样,穆凌绎和苏祁琰在前头骑着马,颜乐在马车里,只是这次颜乐是昏迷着的。语梦在马车里照顾着颜乐,她有些担心,下毒者的解药现在是否还有效,毕竟颜乐的情况有些特殊,这毒她都看不出来是什么毒。 宣非架着马车,紧盯着前方的苏祁琰,内心很是为主子不平。 颜乐正在做着一个梦,梦里她还叫着苏祁琰——祁琰,还会去拉他的衣袖,他会笑着摸摸她的头。他陪着自己去看花灯,还将花灯送给她。只是一排排花灯下突然有一个女子在盯着她看,颜乐看着她,慢慢走近她,发现她一直在流血,最后笑着倒下去。 颜乐很害怕她死了,想去扶她,却被人拉住了手,冷声说着跟我走。一转头,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颜乐生气的想把手挣开,却一直挣不开,挣扎之中他脸上的面具掉落了,是祁琰。她满脸泪水问着祁琰,为什么要杀了丹彤!为什么! 语梦发现颜乐眼角有眼泪低落,拿出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掉。 颜乐微微皱眉,醒了过来。原来刚才是梦,颜乐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她正在马车上,语梦也在,她撑着要坐起来,语梦想要扶她,被她拒绝了。她掀开马车窗户的帘,看了看前头,穆凌绎和苏祁琰并骑着马在前头。 颜乐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回事,穆凌绎和苏祁琰怎么会如此平和的一起赶路。 语梦看着颜乐,拿出水囊,递给她喝。颜乐感激的接过,拧开盖子,慢慢喝了几口。语梦为颜乐解释现在的情况,穆凌绎与苏祁琰达成协议,带她去京城拿解药,解手腕上的毒,穆凌绎许诺苏祁琰,只要解了手腕的毒,要是你愿意,他可以带走你。 语梦说着,竟然开始有些动情,“于他的情,你的命更重。” 颜乐听到语梦说穆凌绎答应苏祁琰,只要自己愿意,苏祁琰可以带走自己时,不是生气,而是心疼穆凌绎,他明明知道自己体内有银虫,还再次让自己选择,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追了这么远,到最后为了自己的性命,愿意退出,他怎么那么傻。 颜乐再次掀开帘子,看了前方的穆凌绎,他已经换回自己的衣裳,又是恢复了一身凌厉的气质。 穆凌绎感到身后有目光在看着自己,转身去寻找目光时,与颜乐的眼神对上。颜乐看到他发现自己,对着她甜甜一笑。穆凌绎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心总算放松了些。他放慢骑马的速度,绕到马车的旁边。宣非很识时务的将马车停了下来。 苏祁琰已经没有心思再去与穆凌绎交恶,再看到颜乐还能露出那样的微笑时松了口气。继续在前面前行,直到后面的马车停下来,他也在前方停下,他在不安着,向阳是否会解着变异了的毒。 第三十二章 请抓紧我 穆凌绎跳下马,急着往马车里去,语梦见穆凌绎钻进马车里,她当着颜乐的面,与他说:“颜乐的身体会因为银虫的不受控制和毒的加重越来越弱,先解毒,解毒之后……”语梦停顿了一下,转向颜乐“解毒之后,我希望在确保银虫还活着的情况下再将它取出来,为我所用,这是我替你取银虫的条件。” 穆凌绎坐上马车后,一直扶着颜乐,怕她太虚弱,坐着费力,然后听着语梦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在解毒之后,你还要用颜儿的身体养着银虫,直到你能确保银虫取下来是活的。”穆凌绎试问着语梦。 语梦点了点头。 一直没开口的颜乐在理解完两人的意思之后,开口说道:“可以。” 原来语梦是为了银虫接近自己,她对银虫为何如此执著,颜乐不明白之余也不想在此时追问。取出来活虫也好,她也想看看这个能操控人的虫子是怎样的...而且...她心里觉得解药不一定存在。 穆凌绎并不想再此时与语梦有分歧和冲突,所以没再出声。 语梦慢慢的下了马车,留给穆凌绎和颜乐一点独处的时间,她去与苏祁琰说明颜乐身体此时的虚弱。她需要稳住苏祁琰,当然她与颜乐的条件她没说,只是强调不为颜乐解毒的严重性。 穆凌绎习惯性地为颜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生怕转眼她就不在眼前了。 颜乐看着他认真与为自己整理头发,心又疼了起来,她伸出手,圈上了穆凌绎的腰,窝进她怀里。 穆凌绎以为颜乐难受,轻轻的顺着她的背安抚她。 “我喜欢你。”颜乐的声音轻轻的,但是带着强调的语气。 “我也喜欢你。”这次穆凌绎正面的回应着颜乐的表白,他回答得快速,语气却重得颜乐心颤。 她蓦然推开穆凌绎,双手捧着他的脸,正视着他,语气极为认真的说道: “喜欢我就捉住我好吗!真实的我,喜欢你,所以不要让离开你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好吗!” 穆凌绎想到应该是语梦和她说了自己和苏祁琰的协议,对她的做法很是感动。原来在她心中,自己已经如此之重了。 穆凌绎将她一只手拿下来,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声音很温柔很深情的说道:“我要你好好活着,我说过,我会护着你。” 护着自己。颜乐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追到瀑布那时,劝自己与他合作,也说了会护着她,自己可能在这句话之后就心动了吧。 颜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人在答非所问,差点骗了自己。 “不行,要在你身边才算活着。你不可以不要我。你保证!”颜乐说的有些倔强。 穆凌绎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点着头应她好,然后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 穆凌绎不知道,颜乐借着衣裳,掩着他,默默地流下了泪水。蛊操控不了我的心,但请你也要牢牢捉住我。 到了正午,他们必须找个驿站准备点干粮和吃点东西,毕竟颜乐现在算是个病人了,而语梦也是个姑娘家,不可能跟着他们一样,饿着赶路一整天。 宣非在驿站外喂着马,4人坐在驿站的小桌边,这是昨晚之后苏祁琰和颜乐的第一次坐在一起。颜乐已经不需要穆凌绎时时刻刻的扶着她了。 苏祁琰看着颜乐,他并不知道颜乐已经恢复记忆了,所以他期盼着颜乐能再叫他一声“祁琰。”只是颜乐眼里对他的冷漠与仇视让他隐隐不安着。 颜乐并不避着苏祁琰的眼神,她看着祁琰,只是看着他,他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可以为丹彤报仇,可以为自己这十几年的悲哀报仇....可是..... 因为赶路的原因,穆凌绎并没有让颜乐在有多想的时间,草草吃过之后就上路了。之前穆凌绎从京城来是快马加鞭赶来的,花了他一天一夜的时间,现下按这个速度得有俩天半才能回到京城。 穆凌绎发现颜乐看着苏祁琰的眼神与之前有些不同,他也不知道颜乐恢复记忆了。 颜乐盘腿坐在马车内,试着调节内力,语梦在她对面看着她,语气淡淡的说:“你受了内伤,再运功就是找死。” 颜乐无奈的将内力放散,睁开眼睛看着语梦,“真奇妙,才一夜,我们都变了。”之前的自己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她高雅却平易近人,一夜之间,她们两人都变得淡漠。 颜乐已经知道语梦是有意接近他们的,为的是银虫,所以她知道,语梦身上必然也存在着些许不幸。 语梦看向颜乐身旁的车窗,声音里带着些许伤感,“之前那事之后,就变了。” 颜乐看着语梦,她不会武功,却独自接近她,接近苏祁琰,假意心属凌绎,相比此时危在旦夕的自己,颜乐觉得语梦只身一人的处境才是真的危险。 第一天的赶路其实没多大进展,毕竟马车跑得慢加上宣非也不敢驾太快,他昨晚看着颜乐又是摊在主子怀里又是吐血,还中着毒。觉得颜乐和小瓷人一样脆弱,生怕自己将马车赶太快她身体受不了,那主子肯定要杀了自己。 穆凌绎和苏祁琰更是心疼颜乐,所以没有急着赶路,只是毒还是早点解了好。所以现下他们又坐在一起,商量着明天的路程。 颜乐现在稳定了不少,比正午刚醒来好了一些,但是语梦说不能运功,不能受刺激,不然毒突然蔓延起来,不好控制。 颜乐还是和正午在驿站一样,坐在了苏祁琰对面。 苏祁琰现下没了折扇,手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没有那毒在,他就可以摇晃扇坠,让他的乐儿再回到他身边。 颜乐看着苏祁琰,她想了一下午,她是惜命的,语梦说,动气与运功一样都会加快毒的蔓延,所以她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但她仍然觉得,自己应该和苏祁琰谈谈。 颜乐低头默默和喝着粥,看见两双筷子夹着不同的菜停在自己碗前,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两双筷子的主人。 第三十三章 此时,你还不杀我吗 穆凌绎夹着一块肉,苏祁琰则夹着菜枝,颜乐将碗推前一些,她并不抬头,只盯着碗。 穆凌绎将肉放在颜乐碗里,苏祁琰也跟着放下。 穆凌绎没有去看苏祁琰,他低头将自己碗里的粥喝完,然后等着颜乐。 语梦对颜乐第一次有了看不透的想法,依自己对颜乐这两天相处下来的了解,她性格转变的如此厉害,肯定是想起了什么,可今天一天她什么都没有挑破,还对苏祁琰这样迁就。 看着颜乐吃完,穆凌绎想扶起她,让她上二楼的房间休息休息,颜乐将穆凌绎要扶她的手牵住,对着穆凌绎笑了笑,温柔的对他对他说: “我想和祁琰单独谈谈。” 苏祁琰一直提着的心,被她一声甜甜软软的“祁琰”安抚得舒缓,沉了一天的脸也终于有了抹淡笑,他期待着颜乐与他的谈话,他相信他还有机会。 穆凌绎是自从昨晚之后第一次听到颜乐再次说起苏祁琰,叫的是之前亲近的称呼。心下有些难受,他害怕颜乐又被苏祁琰蛊惑了。穆凌绎看着颜乐浅笑着的脸,想起之前在马车里她说着喜欢自己,坚定地说着要和自己在一起,莫名的心暖。不易察觉的舒了口气,心安地点了点头。 颜乐先于苏祁琰走到驿站外,苏祁琰跟着她的脚步出去。 燕雀归巢,鸟儿的叫声很清脆动听,让人的心情祥和了些。颜乐走到一颗树下,仰着头看着树上的鸟巢,里面有已经被母鸟喂饱的雏鸟。 苏祁琰看着颜乐,想起之前她见到自己都会对着自己甜甜的叫着祁琰,拉着自己的衣袖,调皮的扯来扯去,如今她肯定以为昨夜的事情与自己生疏了。 开口道歉:“乐儿,我从没想过害你性命。” 这是昨夜之后苏祁琰一次对颜乐说话,他忽略了颜乐衣袖下那只半掩着的手已经拧成拳头。 颜乐没有改变她看鸟的姿势,“祁琰,为什么你杀了丹彤,却不杀了我呢。” 她冷冷的说完,转身看着苏祁琰,她的温柔已经无法给予苏祁琰。 风吹着颜乐的头发,衣裙,又因为着她苍白的脸,苏祁琰竟有一丝错愕,仿佛颜乐会随着风而去,被风儿吹散。 原来她都想起来了!难怪,难怪今天一天她都在沉默,她在怨恨自己吧。在基地那时,自己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只想她跟自己走,所以用活生生的性命要挟她,想要她害怕,想要她乖些听话,让她见了这世上最血腥的一幕。 但是这几天的相处,他多么希望他们能没有之前那些隔阂,没有之前那些残忍的事情,他自己也完全没料到银虫会伤害她的性命。 苏祁琰越细想越觉得愧疚,他期望着在以后能弥补颜乐:“乐儿,我会帮你解毒的,然后我们回到连城,继续在一起,好吗?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再伤害你了。”苏祁琰温和的语气中微带祈求,他奢望着能回到从前,“之前不好的都忘掉好不好,可以忘掉的。” “回不去!我不想回去。”颜乐被苏祁琰的话彻底激怒,她怒吼着他,上前抓着他的衣襟。 “丹彤她是无辜的啊!你给我的都是我不想要的!你凭什么囚禁我十几年,凭什么夺走我的记忆!” 颜乐的手开始颤抖,身体开始颤抖,她眼角慢慢有流水滑下,她愤怒的盯着苏祁琰。 “乐儿,你不明白,基地于你来说,才是安全的地方,只有待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苏祁琰伸出手慢慢抚着颜乐的背,希望她冷静下来。 颜乐脸上皆是泪水,她渐渐平和下来,松开了苏祁琰的衣襟,慢慢后退远离他。 “到此时,此时,你还不杀我吗?”她自嘲一笑,侧着脸望着他。 她开始希望这个祁琰,这个仁慈的祁琰,待她温和,百倍呵护她的祁琰不是之前那个带着面具的冷血主人,不是那个一个眼神就夺取丹彤性命的祁琰! 苏祁琰看到立在驿站门边的穆凌绎,他眼神如霜的盯着自己,是在强忍着过来的冲动吧。她刚才对他那样柔情惬意,言语间一直顾虑着他的感受;现在对着自己冷漠,愤恨,言语间都是刺,她明明知道这样对自己是一种伤害! 苏祁琰回望着颜乐,他眼里带着懊悔,自己不该太过自信将穆凌绎送到她身边,让她对他再次动情。 他祈求的声音缓缓传出他口中:“乐儿,我是不会杀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别恨我好吗,我们去京城找向阳解毒,然后在一起去游遍千山万水。”他害怕自己又慢于穆凌绎,慢于穆凌绎给她承诺。 “这毒已经没法解,对吗?”颜乐想起之前的事情,她想起穆凌绎之前就为这个手腕上的毒紧张过,但是他说这是假象毒,会在短期内消失。但到现在,不但没消失,反倒更严重了,还有了灼烧的症状。 以向阳与祁琰的关系,以祁琰之前那样重视自己,以银虫在身体里必要的条件,无一不说明着这毒有很大的可能是无药可解,所以他才会让自己至今还中着毒。 苏祁琰现在才明白颜乐想说的是这个,她眼里的绝望也是这个。 他安慰着颜乐说:“不会的。向阳有办法。他是用毒高手。” 毒至今未解,只是因为向阳在那晚之后便称伤离去,直到昨天先生才找到他了。现下要做的就是去京城,拿到解药,他的乐儿就能和从前一样快乐,他就可以让银虫安全的呆在她体内,就可以让她忘记穆凌绎再回到自己身边。 颜乐看着苏祁琰,他眼里的不确定他自己都没发觉吗?他还在想自己会回到他身边吗?她要断了苏祁琰这个念头, “我不会让银虫再操控我的,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放弃我吧。” 颜乐将话说到这了,她心里也慢慢明白原来祁琰是喜欢她的,所以才想占有她。感情的事,她懂,是毫无理由的,就像她与凌绎一样,才相识没几天,就算被银虫控制,也还会对他有感觉,也还会再次对他一见钟情。 所以,她不想去否定苏祁琰对她的感情,至少这些天来的感情她不否定。 但是她不爱祁琰,她需要跟他说清楚,“祁琰,”她再次用熟悉的语气唤着他的名字,只是这不是温柔,而是规劝,劝他别再执着着无始无终的感情! “感情是强迫不来的,于你我之间,不可能有爱。” 苏祁琰被颜乐残忍决绝的否定说得很是激动,他上前抓着她的手臂,“乐儿你是我的,不能离开我,在你小时候我便认定你了。” 第三十四章 明月赏脸 苏祁琰急得红了眼,颜乐拍拍他抓着自己的手,想让他冷静。 “我们分开走吧。” 颜乐想让苏祁琰离开,她与凌绎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这一路上少不了让他看了扎眼的景象,让他一直看着自己和凌绎在一起,太残忍。 而自己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不想辜负凌绎,不想给彼此留下遗憾。 颜乐继续劝说苏祁琰,“解药的有无我们不用争论了,就此作罢吧。从小我们便是孤儿,是你将我们养大的,恩怨相缠,已经分不清了。”颜乐停顿了一下,“以后别再伤害其他人了,别让丹彤的悲剧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苏祁琰放开了颜乐,他的手在衣袖下握成拳头。他底下头,目光渐冷,他对他的乐儿越来越心软,而她对他却越来越绝情。 自己为了她将计划了10几年的事情一再搁置,甚至想放弃这个计划与她游历美景千山,而她,现在却不要命了,只想离开自己。为什么她们都一样,都不能接受自己,都想投向别人的怀抱。 苏祁琰沉默了许久,颜乐想给他时间做决定,所以两人一直静静的站着,一直沉默着。 许久,苏祁琰抬起头,眼神冰冷,他淡漠的对着颜乐说:“乐儿,到了京城我会找你的,解药一定会有。” 说后他朝着驿站的马厩去,骑上了自己的马,飞奔着离开了。 穆凌绎一直在门边等着颜乐,既然颜儿说想单独谈谈,他就不去听他们再说什么。但是颜儿的安危他需要时刻注意着,所以当他看到苏祁琰骑马走时,急忙追了出来。 穆凌绎先快速往颜乐处去,紧张的检查着颜乐。 颜乐觉得穆凌绎这样子紧张的模样竟然非常可爱,忍不住笑了,开口打趣他道:“你又是碰这,又是碰那,我要喊非礼啦!” 穆凌绎看着颜乐笑,松了口气,转身就准备去追苏祁琰,被颜乐拉住了,“不用追,让他走吧。” 颜乐目光含笑的看着穆凌绎,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转过身看着自己,自己可不记得他是个冲动莽撞的人。 穆凌绎回望着颜乐,眼里尽是心疼,他才明白她是故意让苏祁琰走的,他将颜乐的手拿下来,想质问她怎么可以放苏祁琰走,怎么可以将自己的性命安危当作儿戏。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唇便被颜乐的唇封住。 颜乐缓缓闭上眼睛,想起那夜,踮起脚尖吻着他。 颜乐的吻很浅,她只停留在唇边,但对穆凌绎的蛊惑性却极大,他伸出手,搂在颜乐的腰上,将她拉向自己。嘴唇微启,他吸吮着颜乐的唇瓣。 颜乐感受到他的炽热,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轻笑出来之余慢慢推开他。 穆凌绎离开颜乐的唇,看着她,有些生气,手依旧紧紧的扣着她的腰。 “为什么要让他走。” 颜乐的笑容极具讨好的意味,她哄着穆凌绎:“都是去京城,京城再见不好吗?这样我们就可以卿卿我我了,不好吗?” 她故意将不好吗说的俏皮,歪着头等穆凌绎回答她。 穆凌绎看着颜乐眼睛里亮亮的光芒,完全生不了气,只能低头,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好好好,这样很好。”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坏了,居然对他用起了美人计。 颜乐狡黠一笑,抬手摸了摸穆凌绎的嘴唇,温柔地将他嘴角湿润擦拭着。这对穆凌绎来说如同挑逗,他好笑的看着不自知的颜乐,她因为自己的吻,面上红润了许多,掩盖了之前的苍白,嘴唇也被自己吻的丰润,行动上形容勇敢,眼神里却尽是娇羞......穆凌绎控制自己不再多想,手离开了颜乐的细腰。 颜乐看着穆凌绎放开自己,侧身抱住了穆凌绎的手臂,头靠在他手臂上,指着树上欢快道:“看,小鸟和她娘亲。” 穆凌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树枝上有一窝正在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儿。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看了许久。 如若没有这夺命的毒,这摄她心魂的蛊,该多好,穆凌绎在心里默念着。 穆凌绎怕颜乐一直站着太累,想扶她回屋休息,看她不舍的抱紧了自己的手,头加了些力度靠在他肩膀上,撒娇道:“不要,都睡了一天了,今晚我们都待在一起好不好。” 接下来时光都待在一起好不好,颜乐想着,毒十有八九是解不了了,那么她要珍惜接下来的时光,要和凌绎有美好的回忆。 穆凌绎敲了敲颜乐的头,说道:“明天要赶路呢,哪能不睡觉,况且你需要休息。” 颜乐摇了摇头,“可是睡不着,躺着便是浪费时间。”她眼睛巴巴的看着穆凌绎,对他,不知怎的,就想任性胡来,撒娇耍赖。 穆凌绎看着颜乐,想着她连着和自己撒娇,想呵斥她都舍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是捉着自己的命脉了,他想着笑着道:“好,那要做些什么。” 颜乐环顾四周,“这里是郊外,肯定有很多萤火虫,我们去看萤火虫好不好。”在她们长大的那里,外围树多且高,所以每年初夏萤火虫和蝉尤其多。不过现在是盛夏,这里就算有,也应该少些了。 穆凌绎没料到颜乐会突然想到这个,觉得这个主意倒也不错,闲情惬意,不会牢费她的精力。两人穿过一片驿站前的路,往前方的树林去。 穆凌绎在树木较少的一片草地上找到块大石头,扶着颜乐坐下,等着看萤火虫。 他抬头看了看明月,浅笑着道:“恰好今夜月明,将这处照得亮堂。” “明月都为我们赏脸了。”她仰着头望着天说。 虽然天时地利,但萤火虫却迟迟未出现,颜乐蓦然觉得这样傻等未免有些傻气,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看到身旁耐心的穆凌绎,想到傻气就傻气吧,也是浪漫的。 她缓缓靠在穆凌绎肩上,默想着,只要与你,心便自愿地沉静,无畏面对自己对这世间的无知。 第三十五章 我爱你。 虽然是夏天,但是一入夜,在树林里,气温还是微凉。 穆凌绎将颜乐搂在怀里,给颜乐温暖。 颜乐在穆凌绎搂进怀里后,还往他怀里钻了钻,穆凌绎抬手摸着她柔软的秀发。 “现在该怎么称呼你了你,是穆师兄还是凌绎师兄还是……”她像在自言自语,声音轻轻的,似无意念着。 但穆凌绎却身体僵住,她的声音与脑海里另一个声音重叠,以前,她也这么问过!穆凌绎随即双手搭上颜乐的肩膀,让她从怀里出来,与自己对视。 “颜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可好。”穆凌绎面上带着些许紧张,眼里带着些许期待。 颜乐手抚摸着穆凌绎的左脸,甜甜的唤他道:“凌绎师兄。”回想起之前,才发现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有这些细微乃至常人该有的情绪与反应。 穆凌绎听着,开心的问:“你想起之前的事了?” 颜乐好笑的点点头,之前他们也没怎样呀。怎么要高兴得像记起了海誓山盟似的。 “想起了要叫凌绎师兄才好玩。”颜乐看他还不懂自己的幽默,提示着他。 穆凌绎听着她叫自己名字,想起之前她叫也是带着狡黠的笑容,有些不懂。 “为何?” 颜乐将另一只手也附在他脸上,正色道:“你不觉得凌绎念着很像灵异吗?” 穆凌绎这才明白,原来她一直这样想,所以才会故意搞怪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将搭在颜乐肩膀上的手转移到她的腰上,拉她靠近自己,道:“你是第一个说这个名字坏话的人。” 他的笑容莫名的带着邪魅的意味,颜乐看的痴痴的,这样的他与之前的温柔完全不同,是魅人的,让人情不自禁沉迷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你长得真的好好看。” 穆凌绎被颜乐这句无厘头的话逗笑,凑到她眼前,在她脸上亲啄一下。 颜乐笑着歪开头,故意躲开他,说:“你偷亲我。” 穆凌绎故意装作靠近她,作势要再次亲她。 颜乐笑着头歪来歪去地躲着,他停下来她才停下来。她伸手戳了戳穆凌绎的脸颊,说道:“不公平,我要亲回去。”说完,她在穆凌绎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于感情,他们都无惧无畏。 穆凌绎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声,“我爱你。” 颜乐将头埋在穆凌绎胸前,不想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她皱着眉头,强忍着手臂上的灼热。从祁琰离开时,银虫就开始躁动的,毒虽然可以压制着它的不安分,但是这样一来,毒就蔓延得更快了。 颜乐假意睡着了,不再乱动,软软的靠在穆凌绎怀里,呼吸均匀起来。 穆凌绎轻轻的抚摸着颜乐的长发,脸上温柔的笑意渐渐被冰冷期待。想到她还中着毒,还有随时被银虫控制的可能性,穆凌绎不觉的紧了紧双臂。颜儿,今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的,伤你之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颜乐感受到了穆凌绎身体的紧绷,她此时也无法怎样安慰他,能做到的只是让他知道,她也很爱很爱他。 颜乐到后来倒是真的睡着了,晚间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只能通过她是在穆凌绎怀里醒来推测,她昨晚可能太无赖了,抱着凌绎不放,导致昨晚他们睡在了一张床上。 穆凌绎知道颜乐醒了,他本不想逗她的,可是察觉到她在旁边一副纠结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索性装睡,看看她会怎样。 颜乐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自己实在是太不矜持了,一直主动献吻他是一回事,但是现在居然演变成抱着他睡觉,实在是太丢人了,这这这是未婚先有肌肤之亲呀! 颜乐纠结完本来是想偷偷走的,但是她的衣裙有一角被穆凌绎压在了身下,硬扯,穆凌绎肯定就醒了,吵醒他是不是更不好。走不了她干脆一只手托着下巴,看起了他的睡颜。 穆凌绎因为从小自立的原因,一直给人冷傲,冰冷绝情的感觉,而于颜乐,他所给颜乐的感觉,一直温柔的,让她不自觉靠近的。 颜乐的指腹轻轻的从他的眉心,划过的鼻梁,到他嘴唇......她想起之前俩人的吻,唇齿交合,脸烫了起来。如果一直这样在一起该多好,没有中毒,没有生命危险,没有银虫操控,想的在一起平安度日竟然如此之难。 穆凌绎感受着她的手指轻轻地从自己的鼻梁到自己的嘴唇,还在期待着她会不会和昨夜一样亲下来,一颗晶莹的泪珠便滴落在脸颊之上。 颜乐有些慌神,赶紧用袖子胡擦乱抹自己的眼,想去帮穆凌绎擦时,发现他已经醒了。 穆凌绎抓住她来为自己擦拭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扶着颜乐,一同坐了起来。 她眼睛虽然没红肿,但已经被泪水充盈,刚才是她的眼泪。 穆凌绎手温柔的抚着颜乐的脸,而她因紧张于掩饰自己的伤感,眼角弯弯对着穆凌绎笑,泪水被挤穿眼眶。 穆凌绎看着她牵强的笑容,更加觉得她有事。“颜儿,哪里疼了吗?”他的语气温柔到可以掐出水来。 颜乐看着他心疼自己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泪水更加不受控的流下来。她赶紧抬手去擦,穆凌绎先她抬手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不疼,只是泪腺太发达了,容易流眼泪,从小就这样。”她故意将话题扯远。 就算颜乐不说,穆凌绎也懂了,她在害怕,她怕这毒根本就解不了,她在害怕离开自己。看来毒又蔓延了,是自己太粗心了,一直以为只要苏祁琰不强迫她,毒和银虫就能暂时被稳住。 穆凌绎将颜乐的手放开,双手捧着她的脸,凑近她,轻轻的吻在她眼睛上,吻着她的泪痕......他的柔情让她眼泪终于不再流了。 穆凌绎慢慢拉起颜乐的手,将她的衣袖往上拉,黑色的血管已经蔓延得很长,要将衣袖拉到上臂处才看的见尽头。 穆凌绎皱着眉,又蔓延了。今日,必定要赶往京城。 颜乐将自己的衣袖慢慢的拉下来,将穆凌绎的手牵起来,她想安慰穆凌绎,她不想穆凌绎伤心,他眼里的痛几乎要溺死自己。 颜乐想着要逗穆凌绎开心,故意调侃他说:“凌绎师兄,对不起,师妹知错了,不该占师兄便宜,毁了师兄清白。” 穆凌绎看着她笑得微弯的眼睛,配和着她,“那师妹可要对师兄负责。” 负责,如果毒解了,就娶了他不成?颜乐将穆凌绎的话在心中理解。颜乐觉得他这样说好好笑,笑意深了几分,说道:“可是我没有聘礼,师兄你嫁吗?” 穆凌绎觉得颜乐的反说很是可爱,摸了摸她的头,她还穿着寺庙里的衣裳,头上没有任何发饰,所以昨晚之后她的头发都没型了,摸起来很是软绵绵。想起之前自己在流连街买的钗子。 颜乐看着穆凌绎从怀里拿出一团手帕,慢慢展开,露出一只玫金色的发簪。难怪靠在他怀里的时候总是感觉有点硌人,不过因为他怀里宽敞,没太在意。 “颜儿,喜欢吗?”穆凌绎将发簪拿起来,看着颜乐问,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颜乐说不喜欢。 只要是穆凌绎的东西,颜乐都喜欢。她乖巧点了点头,答到“喜欢。”这个发簪与在京城里他第一次给自己的一样,都是柳叶形状的。 颜乐接过穆凌绎手里的发簪想别到头上去,摸到自己的头发时才知道自己头发都乱了,应该说是都散下来了,散在肩上。 颜乐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穆凌绎,手揉着自己的头发,说道:“都怪你,头发都乱成这样了,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颜乐嘟着小嘴,虽然话是在怪穆凌绎,但是她自己的脸却红了。她怪担忧穆凌绎看着自己这样邋遢,会对自己的印象不好了。 穆凌绎看出她的害羞,笑着帮她把脸边的头发别的耳后,说道:“我的颜儿,怎样都好看。” 心上人说的话,当然很是受用,颜乐笑着将头抵在穆凌绎胸前。 第三十六章 约定 驿站的小二轮流为每间客房送洗漱的清水。门被敲响时,颜乐吓了一跳,以为会是穆凌绎的那位手下,或者是语梦。瞬间从穆凌绎怀里抬头,推着穆凌绎的肩膀,让他往外,然后躲在他身后。 “客官,送水。”小二照例喊着屋内的人。 颜乐听到是小二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穆凌绎转身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下床穿鞋,开门接过了小二的托盘,然后麻烦小二再送一套洗漱用具来。 颜乐下床穿鞋时,穆凌绎已经为她拧好了面巾,自然的送到她眼前,颜乐自然地接过,将湿润面巾蒙着整张脸,希望自己精神些。 颜乐漱口之后小二刚好将穆凌绎的洗漱用水送来,颜乐坐在长板凳上看着漱口洗脸的穆凌绎,突然感觉有点尴尬。他俩睡在一起还一起洗漱,太像夫妻了。 穆凌绎看着发呆的颜乐,帮她把头发梳好,放在头顶上挽好,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发簪,别到右边的头发上。 颜乐脸红扑扑的,一直看着穆凌绎俊逸的脸庞。 “凌绎,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吗?”她的声音软软的。 “恩,就算是吧,那你以后可不能看上别人哦,”穆凌绎俯下身,轻点着她的鼻尖,“就算别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哈哈哈,那凌绎,我如果看了你会吃醋吗?”她伸手去钩他的脖子,仰着头看他。 “这几天,我吃的醋比正常人几辈子吃得都多。”穆凌绎深情的注视着颜乐,她与苏祁琰之前相处的点滴仿佛又重现了,那些画面太过扎眼。 “凌绎,对不起,我当时被迷惑了,其实我只欣赏你的美。”她讨好的意味很是浓烈。 不过穆凌绎倒是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蛮严重的问题,这丫头很喜欢打趣自己,调侃自己,事事不忘记占一下自己的便宜,但好在她只对自己这般。 “我也是,”穆凌绎看着颜乐的疑惑欲起,补充道:“我的眼里,心里也只能容得下你一个女子。” 情话于穆凌绎何时这样容易驾驭,可能在那句“我护你”时便开始了吧。 语梦从楼上下来与颜乐他们会和时,看见了颜乐带着红晕的脸时,压在心底许久的悲伤又开始蔓延开来,曾几何时,这样的小女子模样也在自己身上体现着。 她看了看在旁边跟小二交代早膳和路上干粮的穆凌绎,看来昨晚颜乐住在了穆凌绎屋里,他们已经如此亲密了。语梦的悲伤渐转为羡慕,之前的她也有如此的良人,可惜良人现在只能躺着,等着奇迹发生。 穆凌绎知道颜乐这小脑袋瓜子喜欢联想,所以看着她红着的脸,知道她羞于什么,不去打扰她。 看到语梦在前头走来,穆凌绎迎上去,他想单独和语梦聊聊。 穆凌绎轻轻将手在颜乐放在桌子上的手上拍了拍,温柔说道:“颜儿,我有事和语梦姑娘说说,你乖乖坐着。” 颜乐仰着头对穆凌绎乖巧的点了点头。 穆凌绎走过宣非身边,让他也坐到桌边,先陪着颜乐,然后才走向语梦。 颜乐看着宣非走过来了坐在她对面,他与之前去苏府里找自己的时候一样,一身黑衣,抱着一柄长剑。颜乐观察着他,见他动作乃至脚步都极为轻盈,推测到他与一般练武之人的不同。 宣非将剑放在地上,依靠着椅子,然后端正的坐在颜乐对面。 颜乐看着他拘束的样子,拿起桌上倒盖在茶盘里的杯子,为他倒了一杯茶。 这是宣非看着颜乐第二次为自己倒茶,还是一样的慢条斯理。 颜乐回忆着之前在穆凌绎身边还没有见过宣非,秦匡她就还记得,秦匡看着是木讷的一个人,而宣非,看着是个机灵的人,只是他好似很克制自己。 宣非被颜乐的目光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的将手摆在嘴巴,咳了一声,看向别处,主子在前面无人的地方与语梦姑娘说着话。他发现主子的虽然是在和别人说话,但是目光一直在颜乐身上。宣非微侧头瞄了一眼颜乐,发现她还在看着自己,有些难受,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要这样盯着他看。 其实是宣非太过紧张了,颜乐对他并没有什么探究热情,只是单纯的好奇他和穆凌绎的主仆关系,为什么在京城那些天没看见他,而他也不似官门中人。这个好奇倒也容易解决,待会问问凌绎就知道了。 倒是他好似被自己盯得很不自在,“我唤颜乐,阁下如何称呼。” 他呆愣了几秒才出声回答,“颜姑娘客气了,唤我宣非就好。” “凌绎待你很严厉吗?”看着怎么像被压制了天性的顽皮孩子一样。 “主子很好。”宣非面上对穆凌绎百般满意,心里却抗议着,主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还只钦点了我一人来保护他,让我孤孤单单无聊死。 颜乐轻笑出声,低头端起茶喝了一口,这人怎么一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不情愿呢,看来得和凌绎说说,他这个主子不够体恤下属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穆凌绎。 穆凌绎与语梦谈的,是颜乐现在的情况,毒已经蔓延到整个小臂了,才一天就蔓延如此之快,接下来的路程,穆凌绎想加快,不再坐马车,改骑马,他会带着颜乐。只是语梦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宣非无法像穆凌绎待颜乐一样带着语梦,同骑一匹马。 语梦明白穆凌绎的意思,早点回京城,早点找到解药,颜乐的性命就多一分保障,所以语梦同意的这个分开走得想法。她也只是不说,其实她知道,现在两人的感情越深,银虫就反嗜的越厉害,如果苏祁琰再得逞操控颜乐,那颜乐的心神会丧失得更加彻底。 但她仍然需要保证自己的目的达到,“穆公子,我希望你明白,一般人是无法取出银虫的,你们需要我,而且取出银虫需要那个扇坠,苏公子的扇坠,无论如何要得到。” 穆凌绎知道语梦不会放弃银虫的,而他确实需要语梦取银虫,所以便应了她,“宣非跟你一起,到了京城会带你与我们会和。” 穆凌绎知道苏祁琰才是那个真正的面具人,组织的幕后之人,以他的势力要知道他们回到京城不难,他们也不会掩盖行踪。苏祁琰那样重视颜儿,肯定会主动找上门的。 第三十七章 分别,永别 小二将一大碗香粥摆在桌子中间,再端上了几盘小菜,给他们分别摆上四个碗,然后离开为他们准备干粮和水去。 穆凌绎和语梦刚好谈完走过来。他拿起颜乐前面的碗为她舀了碗粥,然后将勺子转向语梦,做了请的动作,让语梦先请。 语梦也不是一般女子,不扭捏不做作,为自己舀了一碗后慢慢的吃着。 穆凌绎还帮宣非舀了,最后才是自己。颜乐都看在眼里,感叹道,他实在是太好了。 穆凌绎想到之前在苏府,颜乐在喝粥之前都不会吃桌子上的其他东西,苏府那时候桌上都是面食之类的早点,现下都是小菜,她应该吃得更合胃口些。他一边为颜乐夹着小菜,一边温柔的与颜乐说: “颜儿,今天我们骑马回去,宣非和语梦姑娘慢些会与我们会和。” 颜乐看着穆凌绎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都依他,自己刚刚悄悄瞧过手臂,又长了一截,怕是也不能再耽搁——与他的道别了。 宣非还没从自家主子那个柔声细语中回过神来,就听见冷面主子声音毫无感情的对自己说:“宣非,你与语梦姑娘一起。京城会和,到之后先回府一趟。”宣非有些瞠目结舌,暗自感叹自家主上太过重色。 颜乐也觉得穆凌绎变脸的速度是无人能及的,语气也是说变就变。她觉得这样的穆凌绎很是可爱,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心里很是甜蜜。 小二拿上来俩个包袱,一个里面有俩个水囊,一个包袱只有一个。穆凌绎将只有一个水囊的包袱拎起来,将另一个推向宣非,他安排的极妥当。 用完早饭,穆凌绎背起包袱,去扶颜乐的手。 颜乐本想避开,让他不用担心,站起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比起刚才有些软绵绵的,难道毒侵蚀到一定的程度,还会剥夺自己的行动力吗,她专做刚才的躲避只是玩闹,去牵穆凌绎的手,身体微倾的依偎着他。 穆凌绎轻笑着,用手指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搂着她往外走,在颜乐移开目光之时,他眼里的心疼极快的浮现了出来。 小二牵来2匹马,宣非在后头跟来,手里也牵着一匹,一共三匹。颜乐看着,现下自己身体无力,更不能运功,也没有力气骑马,看来其中一匹是语梦的。颜乐明白穆凌绎的安排之余,不禁有些惊讶语梦的能力,看着这比人还高的马背,语梦当真厉害。 穆凌绎让小二买来的马是专门跑路途的马儿,极为高大,要语梦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骑这样的马儿,确实比骑寻常马儿危险得多,但现下穆凌绎无法顾虑太多,他人手紧缺,需要宣非的及时赶到,更期盼语梦早点为颜儿解毒。 语梦走到颜乐身边,两人对视着,语梦对颜乐微微一笑。虽然她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她握着颜乐的手很吃力,“会平安无事的。” 颜乐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谢你。”颜乐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许诺语梦保她得到银虫。 语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本就不是无情之人,所以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她都不希望颜乐死去。 穆凌绎将颜乐扶上马背,然后潇洒的上马,跨坐在颜乐身后的马背上。他双臂圈住颜乐,拉着前面的缰绳,让马儿转了方向,与宣非和语梦道别。 穆凌绎双脚同时踢了一下马肚子,让马儿慢跑起来。颜乐一直乖乖的,让穆凌绎包围着她。穆凌绎想让颜乐习惯一下在马背上的落差感,所以暂时没有加快速度。 颜乐从小学武,就算现在不能运功,还是比一般女子的身体硬朗,况且穆凌绎的怀里很宽敞很温暖。 “颜儿,可还习惯。”一炷香时间后,穆凌绎下巴贴在颜乐耳朵边轻声询问她。 颜乐享受着来自穆凌绎的安全感,点了点头,微微侧过脸看着穆凌绎。 穆凌绎一只手放开缰绳,摸了摸颜乐的小脸,低头蹭了蹭颜乐的脖子,轻轻的在她的耳边亲了一下。 颜乐被他蹭的脖子痒痒的,缩着脖子,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 “颜儿,坐稳了哦。”穆凌绎收紧手臂,拉紧缰绳,腿用力的踢马肚,马儿奔跑了起来。 颜乐闭着眼,感受着风躲过穆凌绎的双臂吹在她的脸上。 穆凌绎不断地将缰绳甩在马身上,目光冷峻的看着前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赶到京城。 颜乐睁开眼看着穆凌绎不断鞭打着马,提着速度,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很紧张,害怕耽误了时间。颜乐心里有些犹豫,该选择在何时与他告别,告诉他自己的生死已定,不用去执着于祁琰所说的那不存在的解药呢。 路上的颠簸让颜乐的精神更差了些,她斜靠着穆凌绎的一边手臂,睡着了。 穆凌绎心疼的看了看倒进怀里的颜乐,无奈的继续加快速度。 到了正午穆凌绎才将马儿的缰绳往路边的树荫下扯。 颜乐感受到马停下,醒了过来,她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穆凌绎抱着自己,从马上跳下来。他将动作放得极为轻缓,深怕吵了自己休息。 颜乐眼睛依然闭着,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幅度,伸出手圈住穆凌绎的坚实的腰,头在他胸前蹭呀蹭,声音极其满足的说:“凌绎师兄,终于停下来了。” 穆凌绎看着颜乐有力气紧抱自己,暗下松了口气,腾出一只手将马儿的缰绳挂到树枝上。然后又拿下挂在马儿一边的包袱,在草地上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他将颜乐放到自己的腿上,让她坐着自己的腿。 言语取笑颜乐道:“师妹睡了一路还辛苦呀。” 颜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挑着眉问穆凌绎:“不如接下来让我来驾马带着你可好。” 穆凌绎帮颜乐将额前的碎发弄整齐,她太爱在自己胸前乱蹭了,这样头发容易蓬乱起来,看着毛茸茸的,着实可爱,不过她这样子俨然像样子小宠物。 颜乐看着穆凌绎将他早上送她得发簪取下来,等着他别上去。他用手将颜乐的头发缕了缕,别上发簪。听着她说要她来骑马,怕自己的拒绝伤了她的心,哄着颜乐道:“乖,再忍忍,按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应该能到。身子好了教你骑可好。” 颜乐开心的点点头,从他怀里出来,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她暗下凝聚着内力,试着将真气调动到右手边,再到食指和中指的指尖。 她伸直腰掩饰着自己的专注,看着穆凌绎拿出水囊,贴心的打开盖子之后递给自己喝。 颜乐接过,她喝了一口后递还给穆凌绎喝,穆凌绎仓促地喝了一口后就盖上,拿出干干巴巴的饼子掰成两半,温柔对颜乐说道:“乖,吃一点。” 颜乐听话的接过,看着穆凌绎,咬了一口饼,笑意盈盈的说:“好吃。” 穆凌绎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宽心,摸了摸她被饼子塞得鼓鼓的脸,这一路她都很顾虑自己的感受,无论从哪一方面。 颜乐低着头吃着,她趁着穆凌绎去将马儿的缰绳从树枝上拿下来的时候果断出手。 第三十八章 毒发 内力瞬间涌动,集结在颜乐的指尖,她两指合一快速的点落在穆凌绎后背的肩甲之下,此处的穴位对应锁骨之下的穴位,同样可使人短暂停立。 记忆的恢复让颜乐之前背进头脑里的穴位知识又回来了,而于点穴,凌绎之前对自己使过,所以她才想到可以这么做。 穆凌绎僵着身子,他无法回国身来询问颜乐,他在心里祈求着他的颜儿别做傻事,“颜儿,回去了在胡闹可好,现下要紧的是赶路。” 颜乐痛苦的捂着胸口,嘴中一腥,她尽量压着声音,将口中的鲜血吐出。她将自己的嘴角擦拭干净后才行至穆凌绎身前。 她深情的望着他,眼里并无伤感,是莹莹的笑意,她的声音柔得可以掐出水来,“凌绎,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可是我得走了,”她迎着穆凌绎心痛的目光,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就去你府里找你,可好....” “不好!颜儿,你不懂这其中还有你不清楚的事情在。”穆凌绎知道她要独自去找苏祁琰,她是怕苏祁琰再用她的命要挟自己,但她还还不知,苏祁琰与她都与失踪公主一事有关,苏祁琰不会再放过她。 “凌绎~~” 她唤的有些娇气,向是在寻求自己的同意。 “颜儿,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他只能用其他事情来左右她的决定。 颜乐微蹙眉,深吸了一口气,“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查起来太费事,就让他过去吧。”她停顿,认真的看着穆凌绎,“有些事情就应该随着时间过去。” 她察觉到穆凌绎脖颈之处的经脉极为突出,他在用力冲破穴位,颜乐的心刺痛着,冲破穴位势必会让他受内伤。 她双手搂上穆凌绎的脖子,惦着脚尖凑到他的眼前,眼里不知在何时起已经湿润,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唇时,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时间会抚平一切,别太执着了。” 她果断地抽身,一记手刃打在穆凌绎的脖颈后迅速扶住他摊下的身体。 她让穆凌绎依偎在树边,然后折下树枝将她遮掩着,生怕过路人图谋不轨。依自己此时的力气,他应该只能睡半个时辰,这个半个时辰宣非应该可以赶上,可以带着他离开。 颜乐将包袱留在穆凌绎身边,如果宣非路上耽搁了还是错过他,他还不至于饿肚子赶路。 她留念的看着穆凌绎,眼睛贪婪的看着他,“凌绎,对不起,放手这样残忍的事情由我来做吧。” 颜乐苦笑着,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起身离去。 她不知她转身间,穆凌绎的眉眸已经微动,他心中强烈的情感使他昏睡的时间逐渐缩短。 颜乐跨坐在高大的马背之上,没有了穆凌绎的保护,她显得摇摇欲坠。尽管她想走得远些,但她还从未骑过马儿,只能缓慢前行先熟悉一番。 风吹在脸上格外的难受,因为泪此时就像决堤似的倾泄不尽,凌绎,对不起,我会去找祁琰求解药的,为了你,我愿意一试,但是你千万别辜负我的苦心,又去做伤害自己心的事情。 颜乐找到窍门之后就加快了速度,她将马儿抽的生疼,飞驰在林间,她咬着牙坚持着,尽管身体的力气渐渐被抽空,但她仍紧紧握着缰绳。 她开始连咽口水都觉得吃力,开始觉得腰无力支撑着上身,开始觉得眼前的景象是飘浮在空中的,开始觉得手里的缰绳在慢慢变细,开始使不上力气...... 她强迫自己清醒,从头上把下凌绎送她的定情信物,将钗子那针尖狠心扎进自己手臂里......血染红了一片衣袖......颜乐已经察觉不到,她的疼痛感在慢慢的减弱,她只能抚在马背上。 马儿的每一次颠簸都在让她的身体离摔下马更近些...... 就在她已经支撑不住,摔下马背之时,一个飞跃得极快的身影接住了她。 身影浑身沾着落叶,将颜乐扶上马后自己护在她身后。 和早晨刚出发一样,穆凌绎没有一上马就让马儿快跑,他让颜乐适应了一会,才加快速度,颜乐靠在穆凌绎的怀里沉睡着。 穆凌绎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大堆树枝和落叶遮掩着,他无法顾及自己身上的落叶未掉落干净,便依着马蹄印去寻颜乐。 到半途他的心越来越紧,因为这路上竟然开始出现血迹。 穆凌绎已经察觉到颜乐的异样了,她手臂上那块血色的衣料惹得他的心生疼,他将马儿勒停,快速地为颜乐手臂上的小血洞包上手帕,以止血。 已经临近京城,走上石滩路之后,路更是颠簸了不少,但她依旧沉睡着,好像已经感觉不到外界似的。 太阳要落山之时,他们终于到达京城,晚霞在穆凌绎眼中也变成了晃眼的血色。 城门已经关上了,他弃了马,抱着颜乐,从城墙越过,回到府里。 颜乐仍然昏睡着,穆凌绎喊来了丫鬟,点亮了房间,命她快去取药盒来,然后将颜乐放到自己床上,检查她的手臂,为她上药,重新包扎。 穆凌绎看到颜乐的另一只手臂已经被黑色的血管覆盖,有一个银色的小点在手臂之下来回地窜来窜去,看来这就是银虫。 丫鬟在旁边纠结着,今早有人送了封信来,说二公子一回来就立马交给他。现下二公子在守着一位昏迷的姑娘,上前打扰是否妥当。可是送信的人强调说第一时间,丫鬟犹豫再三还是提高音量叫了穆凌绎。 “二公子,早上有人送信来,说回来就给您,是位姓苏的公子。” 穆凌绎蓦然抬头,松了口气,果然他会主动联系自己。 丫鬟行至他面前,将信给他。 穆凌绎看着上面写的是一个客栈的名字,苏祁琰注明了条件,解毒要到他选的地点去拿,只许他二人前往。 穆凌绎认得这个客栈,他看了眼床上的颜乐。将信重新放回信封,然后再次交给丫鬟,让她等宣非来找她时给他。他在驿站就已经和宣非交代好,之后的一切,宣非会去办。 颜乐有些半醒,撑着眼皮看着周围,感觉有点熟悉,看见穆凌绎往他走来,抱起了她,穆凌绎声音轻轻,说道:“颜儿,现在就带你去解毒。” 颜乐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不要!等一下他不让我跟你回来怎么办。”她的头疼得厉害,他怎么那么傻,还是跟来了,自己白做那些事,白扎自己那么多针。 针?!“你送我的钗子呢?”颜乐摸着自己的头发寻找着。 什么时候她还有心思找钗子!进屋时他好像随手放在桌上了,这玩意伤的她,他现下厌恶得很。 “回来再给你,乖,”现在情况危机,先解毒重要。 颜乐虚弱的应了一声,她后半句淹没在风声之中,“钗子我要一直带着,直到土里。” 第三十九章 解毒如试毒 穆凌绎依旧像回来时一样,用轻功飞快地出了府,他才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在客栈二层的阁楼上,灯火嘹亮,有人站在了微遮到头的珠帘后目视着他。 穆凌绎认出了那是苏祁琰,他又有了把新折扇,折扇之尾金色的小铃铛格外的晃眼,看来他还是打算利用银虫来让颜儿屈服于他。 穆凌绎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他越到围栏之上,直接进入了客栈的二楼。 苏祁琰没有想到颜乐居然是以昏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他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软,但只是一瞬,他漫步往屋内走去。 穆凌绎抱着颜乐跟在他后面,今天的苏祁琰给他的感觉极其冷静,他保持着警惕,怕一进门就中了埋伏。 进门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男人,一身紫衣,懒散的样子,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穆凌绎那就是向阳,天机楼那狡猾的男子。 因为没有床,所以苏祁琰走到一张躺椅面前,示意穆凌绎可以将颜乐放在这,穆凌绎只能这样做。颜乐已经没有了意识,她只能任由着他人安排。 苏祁琰回身看了眼还没醒来的向阳,厉声呵道:“向阳!” 向阳猛的从桌子上坐起来,睡眼朦胧的看向身后唤他的苏祁琰,发现多了俩人,这两人他都认识。 向阳换了副嘴脸,嬉笑着凑到穆凌绎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一副八卦的样子道:“事儿真是奇妙,颜乐这丫头居然和你在一起了,你俩是不是一见钟情,二见相爱。” 穆凌绎根本没有心情和他说话,直接道:“快点解毒。” 他的目光凶狠得向阳不禁一颤。 苏祁琰受不了向阳话里相爱的字眼,这话听在他耳里格外刺耳。 向阳蹲到颜乐左手边替她检查毒像,穆凌绎则紧张的守护在颜乐身旁,看着向阳拿起颜乐的左手,帮着他,将颜乐的衣袖往上拉开一节,让向阳看清楚。 向阳在看到黑色血管已经蔓延到手臂尽头之后,皱起眉头为难的说,“这个症状是我下的毒的症状,但是严重了很多,”他停顿了一下,望向穆凌绎,继续说:“你应该都懂。那个毒是假象毒,只有12个时辰的功效,只有现象,但对身体无碍的。” 穆凌绎点了点头,质问向阳:“所以你给颜儿的解药也是假的,根本就不需要解药,你当时只是想利用她。” 向阳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看着苏祁琰说道:“祁琰,那天你要是再晚俩个时辰,再往颜乐身体里放银虫,就好了。”他说的有些委屈,似错本就不在他。 苏祁琰今天早上到的时候就已经和向阳说了事情的经过了,向阳表示他之前的毒是不需要解药的,但是只要与毒有关,他都在行,他可以试试看是不是可以往别的方向对颜乐进行解毒。 只是,“现在解毒如试毒。” 穆凌绎的眼间在向阳的解毒如试毒之后暗淡了许多,但他仍愿意相信,他的颜儿会没事,会洪福齐天,他开始理解武霖候夫妇会求道士的心情。 苏祁琰一直在为颜乐担心,希望她的毒有药可解。他在心里欺骗着自己,自己希望颜乐活着只是因为计划还没实施,计划了12年,不能再为颜乐而心软。 向阳走向他之前坐的地方,从桌下拖出一个木箱子,从中拿出一个小杯子,再从针布上取下一根细细的银针。 向阳让穆凌绎帮他把颜乐的手抬起来,然后他对着烛光,找着颜乐的血管,将银针扎入一条黑色的小血管,用杯子接了几点从血管里流出来的黑血。 穆凌绎想到自己之前也为颜乐检查过,那时候的血是鲜红的。 向阳拿着血到木箱旁,将血分成5杯,然后不断拿出药瓶子往血里面滴滴点点,第一杯血在药剂的作用下越来越红,向阳觉得看到了希望,停下来观察,然后再从箱子了的一个小竹筒里用镊子夹出一只小虫子,其实那就是蛊虫,只是穆凌绎现下以为,那是向阳在测试他的用药是否安全。 因为苏祁琰说颜乐中了银虫,让他再解毒的情况下不伤害银虫,所以他专门找来了传说中与银虫习性大概相同的蛊虫来试药。蛊虫并不噬血,所以向阳只能强压着蛊虫的头,让蛊虫多少喝点血,可是沾了血的蛊虫马上就死了,这说明着解药还有毒性,就算不顾虑银虫,也不能用在人体之上,此后也是隐患。 向阳将第一杯摆开,开始他的第二次试验,这次他格外注意之前加哪瓶药剂之后引起血带着毒性,这一次蛊虫没有死,观察了好一会都活着,血也变鲜红了,向阳松了口气,但就当他要将要配置出来时,发现杯中的血在慢慢返黑,解药被毒药分解了。 第三杯时他多加了解毒草药,但仍失败...... 第四杯时他决定以毒攻毒,毒性渐去之后,蛊虫竟然猖獗了起来,一改习性变得嗜血...... 第五杯时,他终于制定了完美的药方,毒性被解之后,蛊虫正常。 苏祁琰和穆凌绎在后边注意到向阳放松的背影时,也松了口气。 向阳从桌上倒了杯水,将他配好的药剂滴下,然后端给穆凌绎,让他想办法让颜乐喝下。 穆凌绎将颜乐扶起来,轻声的叫了声颜儿。 颜乐的眼睛动了动,慢慢的睁开,她眼里只有穆凌绎,她看着他温柔的眉眼,虚弱的对他笑了笑,声音极小的说了声:“不要丢下我,”她可以感觉到苏祁琰就在旁边。 “颜儿,来,喝下去。”穆凌绎将茶杯送到颜乐嘴边,颜乐配合着喝下。 苏祁琰将颜乐那句不要丢下她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极痛,为何,为何在此时你还惦记着他,自己求了半生都得不到的,他穆凌绎凭什么轻易就得到。 颜乐喝下解药之后,额间一直渗出细汗,嘴唇也越来越白,颜乐此时的感觉就好像有蚂蚁在咬着她的手臂似的,极痛,灼热感蔓延着整条手臂。 穆凌绎用自己的衣袖为颜乐擦掉额间的细汗,看着颜乐的手臂变得通红,银色的小点躲到颜乐的耳下。 穆凌绎眼神不解的望向向阳,向阳拉起颜乐另一只手为她把脉着。这毒他这样解没问题,应该只是需要一个过程,而且银虫无碍,还会避开正在清毒的手臂。 解毒的过程有些久,颜乐难受的症状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手臂才开始变的自然,恢复了颜乐本身白皙的皮肤。 毒被解,颜乐并没有立刻醒过来,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和她说话,“乐儿,我是祁琰,我们以后在一起了,不能离开我哦。”好奇怪的声音,颜乐在梦里对着这个声音摇头,不行不行,祁琰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是声音就是苏祁琰在第一次用银虫蛊惑颜乐,清除她记忆时所下的命令。毒已经解了,银虫的作用开始发挥。这次发挥着比之前更强大的作用,是对颜乐一次的更大考验。 第四十章 意料之外 一片黑暗之中,颜乐看着前方向她伸出手的苏祁琰,他笑得很是温柔,全身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宠溺的对 着自己唤了声乐儿。 颜乐发现自己在向他慢慢走近,想停下来,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她语气急促,对祁琰拒绝道:“祁琰,我不能和你走。” 苏祁琰没有答应,也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保持着伸出手等她来牵自己手的姿势。 突然有双手从身后拉住了颜乐,她终于停了下来,颜乐还未转身,就听见身后的人在唤“颜儿”。颜乐知道那是穆凌绎的声音,很开心,想转身,可是发现身体动不了,自己只能对着苏祁琰。 颜乐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从一开始的走向苏祁琰,到现在她无法转身看穆凌绎,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银虫控制了。 穆凌绎和苏祁琰看着颜乐的毒清后依旧没有醒过来,头上还一直冒汗,眉头皱得越来越深,都看向向阳。 向阳无视两人的眼神,他微微凑近颜乐。然后瞥了一眼一直护着颜乐的穆凌绎,示意他要检查她,然后轻轻的将颜乐的头往右边倾。 不止向阳,穆凌绎和苏祁琰也都看见了,颜乐左耳肌肤之下有一条明显的银线,缓缓延伸进颜乐的心口,只是因为衣服的遮挡,有一半他们都看不见。向阳看向苏祁琰,语气欢快的说道:“祁琰,看到了吗?银虫在帮你了。” 穆凌绎的反应速度极快,他在看到银虫又回到颜乐的左耳下就知道毒解了,颜乐又会回到被苏祁琰控制的状态,他迅速将颜乐抱起来,但起身的一瞬间有暗器朝他的肩膀射去。 穆凌绎俯下身,让暗器从他肩膀擦过。 苏祁琰从始至终都以一副旁观者的角度在一旁,比起之前的温和儒雅,今天的他冷寂得不正常,他冷眼的看着穆凌绎被进来的黑衣人包围起来。然后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半跪在自己面前,拱手行礼且向自己禀告道: “主上,先生命我们协助主上,势必抢下姑娘。” 苏祁琰没有去看跪在自己面前的手下,他看向的是穆凌绎。 穆凌绎此时抱着昏迷的颜乐,被手下黑衣人包围着。显然,没有帮手的话,他将命丧于此。穆凌绎在等,他在等宣非拿到苏祁琰留下的那封信,这样苏祁琰就不足以稳握胜券。 宣非与语梦的速度也不慢,穆凌绎从府里出来时,宣非和语梦就到了。 宣非按穆凌绎之前的吩咐,不要惊动穆凌源,他让语梦在附近的客栈等他,然后独身潜进穆凌绎住的院子,找了丫鬟问主子是否留信给自己,主子真是料事如神,苏祁琰果然专门设了埋伏。 穆凌绎并没有在信里再添字句,他知道宣非在看完之后便明白该如何行事。 宣非去通知了秦匡,因为秦匡有能力调动抗暝司的一部分力量,而且秦匡是主子的人。这些力量足以与苏祁琰抗衡,这里已经不是连城了。 秦匡和所带的司警并没有贸然接近那个客栈,他们乔装成平民百姓,陆续进入客栈,装成来用食的客人。宣非则藏在对面的一处高点,紧盯着二楼的状况,当一行黑衣人闯进房间的时候,他迅速用轻功,跃到客栈的楼台。 楼下,掌柜和小二的阻挠在秦匡亮出官拍之后才停下,一行人迅速上楼与宣非会和。 苏祁琰从黑衣人身边走过,再穿过包围着穆凌绎的黑衣人,他站在穆凌绎的身前,看着穆凌绎怀里的颜乐,开口道:“把乐儿给我,我可以不取你性命。”不等穆凌绎的回答,苏祁琰已经伸出手。 穆凌绎往后退了一步,无视苏祁琰的手,冷冷道:“扇坠。” 苏祁琰听到他要扇坠,知道他要为颜乐取出身体里的银虫。 “哼,给你,你也没有办法将银虫取出来。” 穆凌绎看见有个黑影才他最开始进来的发向进来,黑影迅速拔刀,挟持了在离他最近的向阳。 向阳有些错愕,只是一瞬之后,嘴角带着玩味的笑。他配合着宣非推他向前的动作,嘴里一副讨好的语气:“兄弟,刀小心点,人质伤了就不值钱了。” 宣非不理会向阳的贫嘴,推着他走向前去。 没有苏祁琰的发话还一直跪着的黑衣人这时才起身,拔出腰间的短剑,对着宣非和向阳,不让他再向前走来。 穆凌绎身后的门被粗暴的踢开,闯进来一群人,穿做与普通百姓无异,他们手里都握着一样的长刀,锋刃冰冷无比,这是抗暝司司警统一的配刀,他们迅速的将围着穆凌绎的黑衣人包围。 秦匡与宣非不同,他与穆凌绎在官爵上有高低之分,所以他理应向穆凌绎行礼、禀告,“穆统领,属下来迟。” 穆凌绎环顾一圈,看着苏祁琰对于抗暝司司警的出现无动于衷。 苏祁琰的目光一直在颜乐身上,他在等,等颜乐身体里的银虫战胜颜乐自己的意志,这次他不会再心软让颜乐拥有自己的意志了。 穆凌绎感受到怀里的颜乐动了动,他低头看着颜乐睁开眼睛,然后眼神呆滞无神的看着自己。他的心一滞,他的颜儿又忘记他了。 苏祁琰也看到颜乐醒过来,他看到颜乐看向穆凌绎的目光冷淡,毫无波澜,知道是银虫起作用了。 颜乐双手抵在自己与穆凌绎的身体之间,不想与他过分靠近,印在脑海里的主人不是他。 穆凌绎不想让颜乐被苏祁琰再次带走,他收紧了双臂,脚尖一点,跃出了中心,随即下令,“拿下他们。”发号完命令,穆凌绎抱着颜乐出了房间。 秦匡等人接到命令,迅速向他们包围着的黑衣人出招,短剑与长刀的刀刃相撞,火光闪闪。 苏祁琰全然不顾周围的相搏,他连打两名司警,跟着穆凌绎出门而去,他知道自己不用追,只需站在他们身后,让颜乐听到铃声便可,折扇从怀里拿出,短短的红绳末端一颗金色的圆形铃铛开始晃动。 苏祁琰晃动着并发不出铃声的金铃,穆凌绎想起之前语梦说过,操控银虫的声音人是听不见的,这次的铃铛与上次争夺那个完全不一样,是不是意味着操控会有所不同。 穆凌绎想以带颜乐离开来分散苏祁琰的注意力,让在后方伺机而动的宣非得手,抢下铃铛,但是颜乐却在他分心示意宣非之时,一掌打向他的胸口。 颜乐的武功不低,加上毒已解,这一掌下去,穆凌绎踉跄的半蹲下来,他怕颜乐会摔到,手依然紧紧抱住她,不顾自己的膝盖硬生生磕在地上。 颜乐冷漠的推开穆凌绎,离开他的怀抱。 第四十一章 必除穆凌绎 苏祁琰站在颜乐身后,无视穆凌绎痛苦的捂住胸口,嘴角慢慢渗出血来。 颜乐冷眼的看着穆凌绎,她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在唤着她。 苏祁琰语气平淡的叫了身“乐儿。” 穆凌绎坚毅的直起身,看着颜乐转身望向苏祁琰,然后腾飞而去,他与苏祁琰对视,眼神变得冰冷如霜。 宣非在摆脱了故意拖延他的向阳之后便埋伏在苏祁琰身后,苏祁琰独自一人背对着他时,宣非将刀对准苏祁琰,在要刺到他时,自己的主子却被他怀中的颜乐一掌打得吐血,而且她还凶狠地向自己袭来。 宣非不敢伤颜乐,但是此时的颜乐的眼里,只有苏祁琰一人。颜乐的招式与之前一样,她避开宣非的刀刃,捉住宣非的手腕,手掌弯曲成拳,打向宣非腋下的穴位,疼痛感从腋下延至手腕,刀从手里掉出来被颜乐接住。因为是长刀,颜乐无法反握在手下,无法使用她擅长的武功,只能斜着握刀,将刀刃划向宣非的颈部。 宣非迅速后退,用脚踢掉颜乐手里的刀,本应踢她腕处,让她因为疼痛散失一些行动力,但关键之间,宣非还是选择踢刀。 苏祁琰又轻轻的摇了摇金铃,颜乐停下来,站到苏祁琰身边,她漠视着自己渗血的左手。 苏祁琰看着穆凌绎,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居然让她受伤了。” “要赶快给她止血。”穆凌绎心疼的看着颜乐的左手。 苏祁琰还未开口,便被身后追出来的黑衣人抢先,“主上,先生说迟疑会导致无法挽回的错误。” 苏祁琰眉眸之间细微的动情瞬间消失,被冷漠取代。 “你想看她的手再沾血吗?”苏祁琰往颜乐握着刀的手望了一眼,她刚才想对宣非下杀手,看来心神已经没了。 穆凌绎紧蹙着眉头,他发现苏祁琰已经和之前在连城的苏祁琰不同了,现在的他对颜乐的全没了疼惜之意,如果他想用颜乐的手杀人,颜乐肯定会听命,穆凌绎不想颜乐在清醒后发现自己杀了无辜的人。 苏祁琰轻轻摸了摸颜乐的脸,眼睛看向穆凌绎,“之后你们还会再见的,但是她心里不会再有你。”计划即将开始,穆凌绎避不过去,只能从颜乐身上下手。 穆凌绎和宣非同时感觉到有人在迅速的接近这里,从隔壁的雅间,出来4人,将他俩包围,宣非赶到穆凌绎身边保护他,警惕的看着四人。 四人从衣袖下拿出*扔向穆凌绎与宣非,掩护着苏祁琰带着颜乐离开。 穆凌绎之前就已经见过他们使用,所以他料到黑衣人的计划,他将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踢飞,阻止他将*投出。见苏祁琰已经搂上颜乐的腰,带着她跃出窗口。 穆凌绎极为狠绝的夺过阻挡他前路的黑衣人手中的刀,在黑衣人的鲜血从他喉间喷洒出来之时,穆凌绎看见从窗外飞进将近30名黑衣人将自己团团围住。 宣非一人快速解决三人后又见有四五人朝自己袭来,而主人也与十几人奋战着。 穆凌绎杀心已起,黑衣人的强烈攻势在他面前也占不了优势,他们未料到如此年轻的男子武功竟如此高强,难怪先生将他们全部派来,连剩一人保护主上都没。 黑衣人怕同伴被穆凌绎的强悍震慑,高声喊:“先生下令,必除穆凌绎!”以此鼓舞同伴。 但这又有何用,此时的穆凌绎不会在乎旁的所有,尽管他的手臂和腰间被短剑划开了好深几道口子,他还是在将全部黑衣人战胜才停下。 他不顾鲜血直流的伤口,抬手将一把短剑狠插进刚才还说着豪言壮语的黑衣人的脖中。 穆凌绎漠视着地上横躺的尸体,走进房间,帮助司警解决掉剩下的黑衣人,几个被司警擒住双手的黑衣人都自吞毒药,暴毙在地。 秦匡帮着受伤的司警检查伤势,他一直注意着门外,只有宣非在穆凌绎之后进来,那姑娘又被劫走了,这是第二次了。他还从来没看见过穆统领会连续俩次栽在同一个人手里,现下还受伤了,这个苏祁琰到底是个何许人也。 穆凌绎动用了抗暝司的所有力量和江湖势力都还查不明白的一个人,秦匡又怎会知道呢。 苏祁琰将颜乐带回自己在京城置办的宅院后发现,宅子竟无护卫守着,他想却自己在路上多次躲避都成功,未能追上自己的穆凌绎,看来先生下狠手了。 他看着眼神涣散的颜乐,苦笑着想,以后的她已经不会再感受到任何情感。之前的操控只是让她忘记一些事情,然后对她进行心里重建,本性还是她。这一次,使用金铃控制银虫,金铃操控下的她将犹如自己的死士,眼里不会再有旁人的安危。 次日清晨的武霖候府 年过花甲的老管家拿着拜帖带着疑惑去向武霖候与夫人的院子。 武霖候一家人在花园里的凉亭用着早膳,近几日,府里多了件喜事,武霖的大儿子,武霖候府的世子喜得千金,全家欢喜。 初得孙女的喜悦暂时冲淡了武霖候夫妻多年来的思女悲痛,二儿子也从边疆回来,这个时辰全家人正其乐融融的聚在后花园用早膳。 管家极为不解,这拜帖上的名字——苏祁琰,他在武霖候府当职多年,还从未见过,侯爷好像没有姓苏的友人,不过侯爷府喜得千金,在这时候递来拜帖倒是无异,上门祝贺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官家想通之后终于舒展了眉头,他乐呵呵地将拜帖呈上。 武霖候极为不舍地将手中的小孙女传给自家夫人惠淑公主抱着,这些天他可是终于得到他夫人的首肯,抱上这脆弱的小孩儿,现下才一会就......气! 他看着拜帖上写得端正的苏祁琰三个字时,想起之前穆凌绎就询问过他关于苏祁琰的事情。 惠淑无意间晃了一眼,看到苏祁琰三字后,眼神里闪过惊喜,祁琰之前在灵惜丢失的时候来过几次信件,都是安慰自己的话,现下已经十几年没联系了,今日突然说来拜访,着实让人欣喜,他终于愿意放下执念,走出来了。 武霖担忧苏祁琰来者不善,之前他可是惹上抗暝司的案子呢,不过来者即客,武霖也只能吩咐了管家准备迎客。 惠淑欣喜的交代下人,安排入住事宜。武霖无奈之余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事穆凌绎也没和他说明白,这苏祁琰和惠淑是故交,没有拒接之理。 苏祁琰看着站在他眼前的颜乐,经过侍女刻意打扮,她与年轻时候的惠姐姐简直一模一样了。苏祁琰觉得自己理应开心的,这么多年来,自己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他要带着与惠姐姐一样的女子去见她,告诉惠姐姐当初不该否定他的爱,不能用年少来否定与拒绝他,当初自己可是为了她赌上了全部,无情父亲的命,自己的命...... 痛苦的回忆袭来,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自己仿佛又置身于拿毒蝎群之中,身后为保命的父亲不断的将内力输入他体内,不顾他的身体渐超负荷。 苏祁琰此刻竟觉得那些压在颜乐头上的华丽发簪格外碍眼,身上这一身粉色的罗裙还没之前从寺庙穿来的素衣合身,如果颜乐太过像她,是不是也不会接受自己。 苏祁琰不去理会自己内心的这些想法。想起当年自己救下颜乐后知道她是惠姐姐与那人的女儿时,便起了诱着她与自己离开的念头。 如今,终于回来了。 第四十二章 终于会面 武霖候府前 身着褐色绸衣的老管家领着几位家丁站在大门前恭候着早上递来拜帖的苏祁琰。 贴上说临近巳时便到,可这都巳时三刻还未看见从连城过来的苏府车队,管家猜想苏祁琰是不是路上耽搁了,会延迟一些时辰,想着再等一会再做打算。 到一辆简易的马车慢慢停在正门前,管家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去,他心中实在不相信富甲一方的苏府排场这样简约。 驾着马车的车夫跳下马车,弓着腰候在马车一旁,苏祁琰才马车里掀开帘子跳下,一身银白色的绸衣将苏祁琰精致的脸庞衬得光芒四射,一把风水画折扇偏摇着,脸上的带着浅浅的笑容,儒雅非凡,他朝着马车门伸着手。 从马车帘内伸出来一只纤纤玉手,牵住了苏祁琰的手,然后轻盈的从马车上慢慢跨下来。 管家一行人不由自主的伸着脖子探着,他们都好奇着这样一位俊美少年会带着一位怎样的女子呢?定是容貌与他相配的漂亮女子。 车夫站到马车另一边为车内的人儿掀开帘,只见一个粉色身影轻盈的从马车上的下来,动作优雅而不迟缓,女子对着苏祁琰微微一笑,收回了那只白皙的手。 管家一行人看着站在一起的苏祁琰和颜乐,都不由得在心里惊叹两人相貌动人,实乃绝配。 还是管家最先回过神来,他上前去向苏祁琰行礼,问到:“可是苏公子?侯爷夫人等候多时了。” 苏祁琰微点头回了管家一礼,谦谦有礼道:“叨扰府上了,还请带路。”管家看着苏祁琰一身儒雅之气,待人温和,不由得心生好感。他领着苏祁琰和颜乐进府,家丁们便去帮他们提车上的行礼。 苏祁琰只目视着前方,不去看着府内其他地方,跟着管家到了武霖候府的正厅去。 颜乐颔首低眉的瞧着自己的绣鞋,小步走着路,待苏祁琰站定,她也停下脚步。 管家在厅门处就已经退到一边,对着里面的侯爷夫人禀告道:“苏公子到。” 苏祁琰领着颜乐进到厅内,看到武霖候与惠淑正站起来,他双手做鞠,对着武霖候行了一礼,说道:“见过侯爷夫人。” 武霖候双手扶住苏祁琰的拳,免了他的礼,语气爽朗道:“苏公子,闻名不如见面,这还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没想到苏公子这么年轻。”武霖说着越发惊讶,之前只知苏祁琰在灵惜失踪之时与惠淑有过几次书信往来,还曾设想过是个怎样的少年,如今遇见,不过二十年华,那之前应该未过十岁吧 惠淑的目光被苏祁琰身旁的颜乐深深吸引着,这姑娘的这身装扮,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年轻时的自己最常一身粉色罗裙,只爱挽一半发髻,留着一半长发披肩,与其他公主和官家小姐爱挽的飞仙髻不同,祁琰突然来访,还带着这么一位姑娘,让原本开心惠淑觉得有些怪异,而且这女孩乖巧得太过。 惠淑将目光移至苏祁琰身上时,眼里的震惊展露无遗,祁琰竟然还如此年轻,按年岁来记,他今年应正好是而立之年,可着容颜怎...... “夫人,许久未见,这些年可好?”苏祁琰无视惠淑的诧异与震惊。 惠淑毕竟是公主,应付过各种场面,情绪于她极易藏掩,她转而温和笑道:“祁琰,还是和年少一样,唤我声姐姐吧。” 苏祁琰眼里有莫名的光在闪动,“就依惠姐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当年同在山上礼佛时,他就这么叫着她。惠淑放下心中的防备,“祁琰,这些年你包养得如此好,看着与我那两儿子相差无异啊。” “惠姐姐过奖了,祁琰这些年钻研武功,闭关清修,倒是比常人耐老些。”苏祁琰看着惠淑两鬓依稀有银发缠绕在青丝之间,心中苦笑,我终究是与你隔着无尽的时间。 颜乐身上似乎有着吸引惠淑的魔力,让她一直打量着她,尽管她颔着头。苏祁琰知道,他的惠姐姐呀,已经看出来了。 武霖候也感觉到自家夫人一直打量着苏祁琰带来的年轻女子,眼神太过犀利,感觉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想让惠淑夫人回回神。 苏祁琰倒是对惠淑夫人的反应很喜闻乐见,跟惠淑介绍到:“惠姐姐,这位是我的红颜知己——颜乐。” 颜乐听到自己的名字,双腿微屈,行礼出声到:“见过侯爷夫人。” 惠淑听着颜乐平静的声音,觉得如此淡漠之人与其穿着给人的甜美感实在有所不符。武霖候看着颜乐,感觉似曾相识,蓦然想起惠淑年轻时经常这样打扮。因为惠淑当年这样装扮,在人群中总能被一眼认出,所以武霖印象深刻。 惠淑扶起微微俯身的颜乐,语气轻柔,眼神含笑道:“颜姑娘可否抬抬头,让我睹睹真颜。” 惠淑看着颜乐抬头露出一双明净清澈的眸子,她略高于寻常女子,所以看着自己的目光微朝下,眼下有着好看小巧的卧蚕,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唇瓣上的口脂带微微发光的晶莹。 惠淑不由得感叹,真是一个妙女子,美而不妖,还有她这眉眼有着刻意收敛的锐利与英气让人更觉得她不俗。惠淑心下觉得颜乐的眉眼很是惹她的眼,让她移不开,总觉得异常熟悉,心下慢慢升起如果小灵惜在也应该是这样的芳华绝代的想法。 苏祁琰便很介意颜乐这点,她的眉眼天生如此,妆容都掩盖不了她,尽管她已经失去心神,没有了自我,她的眉眼还是那样纯净有灵气,与她爹年轻时无异。 颜乐也没法刻意收敛,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她现在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她无法对自己的身体,情感去做出抵抗。她不明白苏祁琰为什么会需要自己,明明有十个人,为什么是自己。 惠淑压下自己心头的伤感,对着颜乐夸奖道:“颜姑娘生得真好看,祁琰好福气,你两呀,神仙眷侣形容不为过。” 苏祁琰看着颜乐,心下一阵暖心,乐儿,你听到了吗?我们两人得到祝福了,是惠姐姐的祝福,你娘亲的祝福。 武霖候看着颜乐的身量,愈发眼熟,这样身长的女子,最近好像还在哪见过。武霖候想拖延苏祁琰在府里的时间,好去知会一声穆凌绎,所以热情道:“苏公子,不如在府中住几日如何,京城繁华,苏公子可带着颜姑娘游玩些时日。” 武霖候这话正合苏祁琰的意,他也不推迟,抱拳鞠躬,答谢道:“多谢侯爷,多谢惠姐姐,祁琰恭敬不如从命。” “祁琰切莫太见外了,府里最近有喜事,会忙些,要是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惠淑终于以侯府夫人的身份说了句官面话。 苏祁琰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已经不为惠淑维护着武霖的颜面而生气了。 武霖候以有公务在身离开,就没有再待客,惠淑带着苏祁琰和颜乐逛着府内的花园,她对颜乐极为有好感,之前觉得她太过乖巧得想法在看了她那双眼睛之后一扫而光。她轻轻牵过颜乐的手,与她一同走在石桥上。 颜乐任由她牵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苏祁琰轻摇着他的折扇,走在颜乐的一边,他无神地看着湖中已经开始枯落的荷叶,荷花。即将夏末,在这个夏天,把所有事情做个了结吧。 第四十三章 怕是苦楚不尽 惠淑看着颜乐,温柔的问她:“颜姑娘是哪人?” “连城人。”颜乐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很平淡的说到,这些都印在脑海里,根本无需思考。 苏祁琰好似真不在意两人的谈话,依旧看着荷花。现在的颜乐,可以说是毫无破绽,所有事情他都已经为颜乐预设好了。面对惠淑的这些提问,她都可以自己答。 “不知颜姑娘芳龄?”惠淑依旧与颜乐搭着话。 “年芳十七,夫人。”惠淑听见十七,眼里闪过一丝温暖,与我的小灵惜一样,我家小灵惜长大了也应该是这样好看的,“颜姑娘与祁琰相识多久了,你们两人真是登对。” 这番话对颜乐的内心来说毫无波动,但对苏祁琰来说却是又心酸又得意。当年自己虽然一直叫着她惠姐姐,但是也向她表达过心意,她说,自己还是小孩子,不懂感情,更有不可逾越的年龄鸿沟。如今她虽不知情,却一直祝福自己与颜乐,不知道她知道颜乐就是灵惜会是怎样的心情,自己和颜乐可是相差了整整13年。 “惠姐姐这样说乐儿该害羞了。”苏祁琰终于说了句,他不放过惠淑脸上一丝神色。 惠淑并不是不知,只是祁琰的模样实在太过年轻,而且想着两人既是情投意合,那便好了,更别提两人站在一起让人看着格外顺眼。 惠淑领着两人到湖心亭乘凉,命丫鬟添茶倒水,又拉着颜乐的聊着有的没的。 武霖候借着有公务之名离开,是去找穆凌绎,结果刚出府门便遇见了在这等候多时的秦匡。武霖候只觉得苏祁琰已经在穆凌绎和抗暝司的监控之中,所以穆凌绎才会知道苏祁琰到了京城,武霖还不知,昨夜的恶战和他们之前那么多的交集。 抗暝司   穆凌绎书房 穆凌绎一身与平常一样的深蓝色绸缎衣裳,碍于身上多处刀伤,他的双手无法遵从习惯背于身后,只能垂于两侧。他听着身后的司警的禀告,在连明山,宣非跟踪着苏祁琰的同党,辩明他来的是京城方向时,穆凌绎就联系抗暝司了,安排抗暝司的密门司警专门监控那位先生的行踪。 昨夜的黑衣人一再提起先生,苏祁琰都给足了面子,到最后来灭口的也是那位先生的命令。 “穆统领,人一直在家中待着,未与大人所说的男子碰面。这些天与他接触只有一紫衣男子。”司警站得笔直,声音清晰但很明显在刻意压制着声音的大小。密门的司警都有这么一个习惯,说话喜欢压着,但都足够清晰,这是他们执行任务留下的习惯。 “苏祁琰昨日清晨便到达城西的宅院,其间未出来过,查了两处宅院在朝廷户籍处落户的姓名皆是尹禄。今晨苏祁琰朝武霖候府去了,同行的车夫是临时雇来的,大人所说的那位姑娘……”司警迟疑着,该怎么形容,“那位姑娘打扮得精致,与苏祁琰一同前往武霖候的府中。” 穆凌绎一直背着司警,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看着一个地方,似乎看得出神。司警的话他都听到了,尹禄,姓尹,之前的黑衣人说的尹先生应该就是这位,在山崖基地擒获的那两位,只是他们的替身,为的是让抗暝司结案,不再追着他们不放。 苏祁琰和尹禄竟然骗过了司警的眼睛,自己未到京城之前,他们都未再暴露,只拿了向阳做幌子。 穆凌绎还未对司警的汇报做出回答,就听见外面有人往这走来,穆凌绎知道是武霖候,只是没想到他来的这样迅速。 穆凌绎转身对在等话的司警下令:“将监控范围扩大,留意周边暗巷,让清点昨夜现场的人手脚加快。” “遵命。” 为武霖候带路的司警在门边停下,朝屋内为武霖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穆凌绎已经从在屋内走至与武霖候会面。他俯身向武霖候行礼,行礼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武霖候的摆着手免了。 武霖候看着穆凌绎,他脸色苍白,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息,待人冷淡,这武霖想起今早温柔儒雅的苏祁琰,语气沉重道:“穆统领,苏祁琰之前与何事有关,你与我提起不过几日,他就来了京城。” 穆凌绎看着武霖候紧皱的眉头,看来苏祁琰初到就给武霖候施加压力。 尽管穆凌绎面上冷淡,语气中的敬重还是不难听出,“侯爷,苏祁琰是您夫人的旧友,您可有听夫人说过什么。” 武霖候听着穆凌绎的话,尽量回忆着自家夫人有没有提过什么关于苏祁琰,关于连城的事情,细细回忆着时不觉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家夫人震惊于苏祁琰的容貌,我本想能在小灵惜失踪时多次来信安慰惠淑的必不会是小儿,如今,他也到而立之年,但刚才见他的容貌与气质,不过双十。” 武霖候的话也让穆凌绎想起之前他让司警调查苏家家谱时的一个怪异之处。 苏家的的原家主苏浩杰一生无子无女,苏浩杰也未娶妻室,后来在一佛山领养了苏祁琰,因为是领养,所以苏祁琰的年岁并未详细记录在苏家家谱。 苏祁琰无从查起,这苏浩杰背后的江湖来往也是奇怪至极,穆凌绎只能动用暗卫门的力量,但至今还未查明。 武霖候只是稍作停顿,他继续说道:“而且最怪异之处是,他带着一年轻女子,与惠淑年轻时颇像。” 穆凌绎看着武霖候,希望他帮助自己与惠淑公主问些事情,上次与惠淑公主谈起苏祁琰,她有许多细节未说,对苏祁琰有明显的维护之意,也许这些细节在现在,才是至关重要的。 “侯爷,属下说句得罪话,”穆凌绎深知这问题荒唐,但这是他目前觉得最有可能性的一个猜测。 “穆统领但说无妨。” “夫人与苏祁琰年轻时可有过男女情谊。”苏祁琰执着于颜儿极有可能是因为惠淑公主。 武霖不是冲动莽撞之人,他没有恼火,理智的分析:“惠淑之言,苏祁琰今年三十,他要在年少痴爱惠淑,情感上怕是苦楚不尽。”武霖眉头渐深,想起了可以模仿惠淑的颜乐。 穆凌绎的手不受控的紧握,看来真相便是这样,苏祁琰爱而不得,所以想让颜儿弥补他缺失的情感,当年武霖候受外敌暗算便是他拐走颜儿最好的时机。 穆凌绎手臂因紧握拳头而吃力,今早才被宣非强逼上药的伤口又裂开了。武霖候年轻时久经战场,他对血气极为敏感,依着穆凌绎衣服的渗血处他看出,伤穆凌绎的人手法极为狠毒,皆是经脉之处。 “穆统领身上的伤看起来很是严重,切莫出力。”武霖候看着穆凌绎沾血的衣裳,对门外换来司警,“来人,为统领上药。” “属下无碍。”他似感觉不到疼痛,漠视自己的伤情。 第四十四章 空壳 “侯爷,与苏祁琰的姑娘可安好。”他心里最牵挂最在意的是颜乐。 武霖候听着穆凌绎提到颜乐,疑惑到,“穆大人,这位姑娘是何人,你认识这过年?”武霖候停顿了一下,穆凌绎静静等着他说下去,“这姑娘我看着有些眼熟,感觉近期好像在哪见过,也不知是不是这位姑娘穿着与惠淑年轻时极其相似,所以产生的错觉” 苏祁琰养了十位孤儿,虽然只有颜儿逃走了,在山崖被救回来的那位曼儿至今还软禁在抗暝司,苏祁琰与那位先生没有派出任何人来抢夺她,自始至终只有颜乐是他们不愿放开的,而且他偏偏选颜儿做惠淑公主的替身,这是否可以证明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都是对的。 穆凌绎迟疑着,如果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武霖候,寻女多年的他们肯定会戳破苏祁琰的肮脏面目,事情只会更乱,那解蛊必要的金玲恐怕就难以得到了。 在穆凌绎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他想在颜儿恢复之后亲自告诉她,让她慢慢接受,不被苏祁琰肮脏的计划伤害。 “候爷是否有留下苏祁琰几日?”穆凌绎希望武霖候留着苏祁琰,当然他觉得苏祁琰肯定会想办法留下。 武霖候点了点头,“惠淑与苏祁琰虽多年未见,但依然以姐弟相称,可见他们年轻时的交情确实不浅,我又想来知会穆统领一声,所以就请他在府里多住几日。” “候爷,听说府上最近有喜事?”穆凌绎想起今晨来抗暝司时,听见有司警在议论武霖候府终于再添了位小千金,这样的喜事对灵惜公主失踪多年之痛会不会有缓解。 “穆统领,你觉得苏祁琰会对我这位小孙女有威胁?”武霖候紧张起来,他可不能再让灵惜的事情重演了。 “候爷如若不介意,不如让我到府中,我可以监控着苏祁琰,如何?”苏祁琰不会做的事,不保证那位狠辣的尹先生不会做。 武霖候对穆凌绎很是欣赏,觉得他到府里去,百利无一害,所以对穆凌绎提议很赞同,爽快答应,直接请他住在侯府。 两人谈妥之余,穆凌绎才肯去处理伤口。 武霖候府湖心亭下,惠淑看着颜乐极为寡言,想是舟车劳顿所致,也不勉强她与自己聊天,询问苏祁琰道:“祁琰,你们路上辛苦了,不如稍作休息,待会再一起用膳如何。” 苏祁琰合起手中的折扇,看着眉目温和的惠淑,点了点头,惠淑唤来丫鬟,带着两人去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休息。 苏祁琰走出几步,对颜乐说道:“乐儿,我还有事,你先去休息吧。” 颜乐并未看向苏祁琰,只回答了声好,便跟着侍女走了。 苏祁琰回头看着站在湖心亭看向这里的惠淑,朝她走去,将事情办的平平淡淡不是他的计划,他的惠姐姐,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想法。 惠淑看着往她走来的苏祁琰,阳光撒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辉让他显得格外不真实,惠淑想到曾经也发生过这样一幕,她站在山梯之上,看着一个白衣少年,小小的模样精致得像个精灵,阳光化作他的光芒,向自己走来。 苏祁琰走到惠淑身前,看了眼周围的侍女,惠淑巡着苏祁琰的目光看了一圈,对侍女吩咐到:“你们都退下吧。” 看着侍女皆退出湖心亭,苏祁琰又泄气了,他心头十几年来的怒气,好像已经淡化了去,此时他已经无法将他多年来的计划完美的演绎出来。 “惠姐姐。”他语顿,看着惠淑温和的模样,现在的她已不是以看待弟弟的眼神看待自己,更像个母亲看待孩子般宽容。 依苏祁琰现在的模样,惠淑心里确实将他当孩子,因为他与自己的孩子都差不多。 在以前的相处之中,她都将脆弱的苏祁琰当成弟弟,现下他又将敏感的苏祁琰当成孩子,惠淑对于苏祁琰的温情让苏祁琰有些措手不及。 惠淑温柔的将手放在苏祁琰的手臂上,安抚着他说:“祁琰,惠姐姐为你开心,以后都好好的好吗?放下过去吧,原谅你的亲人。”苏祁琰听着惠淑对自己的安慰,原来她一直觉得自己过不去的坎是身世,自己关于感情的话她都忽略掉。 苏祁琰侧着头看着惠淑隔着衣服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身体莫名的僵硬起来,他慌乱地移开目光,将眼里的惭愧掩饰后,又带着他温和的微笑。 “惠姐姐,你觉得颜乐的年纪与我,合适吗?”苏祁琰有些苦涩,他奢望从惠淑口中说出那句他期待已久的话。 惠淑笑着摇了摇头,“祁琰,你这模样不过双十,为何担忧着这个呢?而且你与颜姑娘两情相悦,何须顾年岁只差呢。”惠淑看着苏祁琰俊秀的脸,想起当年相识他时,他13岁;十几年过去了,他的容貌却只有双十之龄,连同他的举手投足都停在了年少时。 苏祁琰也知道自己不止在外貌让人觉得他年纪尚浅,内心与性格也是,因为驻春蛊不止是让外貌停驻,心智各方面都会停驻。 苏祁琰听着惠淑对自己与颜乐年岁之差的淡然,心下不由得苦涩,惠姐姐呀,如果你知道了乐儿就是你的灵惜,你还会这么说吗?他淡淡的说了句谢谢惠姐姐安慰,便离开了。 苏祁琰在侍女的带领下前往客房,他嫌弃自己此时像落荒而逃。 苏祁琰在踏入他们入住的院子时,便看见了颜乐坐在房门前的红木栏上,头微仰着,看着屋檐上的小鸟,两位侍女候在她身后。 苏祁琰走到颜乐面前,挡住她的目光,才发现颜乐的眼神发散,并不是在看着鸟儿。苏祁琰有些心疼,她本性活泼,现下全没活力,连基本的情感都感受不到了,就像一具空壳,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他抬手轻轻摸了摸颜乐的脸,从眉处到脸颊,极为轻和,像怕极碰碎了她似的。 颜乐的目光仍然涣散着,任由苏祁琰的手指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抚摸,最后到她的唇边。 两位侍女知趣的退下,苏祁琰享受着与颜乐宁静的独处,看着她嘴唇闪闪,不禁慢慢的俯下身,想亲吻颜乐,他太过投入,以至于没能躲掉闯进来的穆凌绎向他打来的石子。 颜乐猛的将苏祁琰拉下,自己挡在苏祁琰面前,接下了石子。她目光凌厉直视前方的穆凌绎,眼里有的只是冷漠的敌意。 第四十五章 奢求、望而不及 穆凌绎一到武霖候府就让武霖候带自己来见苏祁琰,因为惠淑已经不与苏祁琰在一起,所以武霖候没来,只有他来了,一进院门就看见苏祁琰想去亲吻颜儿,而颜乐只是呆呆坐在哪里,任由苏祁琰靠近。 穆凌绎情急之下从地上拾了颗小石头往苏祁琰的侧脸打去,没想到颜乐的警惕性更高,苏祁琰都没发现,她居然发现了。 “颜儿。”穆凌绎温柔的叫着颜乐,多么希望能唤醒她,多么希望她跑过来抱住自己,调皮地叫自己凌绎师兄。 苏祁琰不急从栏上站起来,他坐在颜乐刚才坐的位置,他坚信这次,他会赢,他冷眼看着穆凌绎动情演绎他和乐儿的深厚情谊。 颜乐并不理会穆凌绎说了什么,为何会这样唤自己的名字,她警惕的看着穆凌绎,在他渐渐靠近时已经将手拿起来,手刃对着他,如果穆凌绎再进一步,那她便会发动攻势,拿下他,保护主人的安全。 穆凌绎没想到颜乐对自己的敌意如此之深,他停下靠近的脚步,继续温柔的唤着颜乐,“颜儿,是我,凌绎师兄,你说过要我紧紧抓住你。”穆凌绎脸上一直都带着温柔的笑,说着之前与颜乐的小趣事,眼里都是甜蜜,宠溺。 颜乐无动于衷,但这对苏祁琰来说变成了折磨,他们才相处多久,他们就有了美好的回忆,还唤做师兄,真是笑话。 苏祁琰不耐烦的打断穆凌绎,“穆公子,夺人所爱不是君子所为,乐儿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苏祁琰故意将我的人三字说重,想让穆凌绎知难而退,放弃颜乐。 穆凌绎知道苏祁琰这样说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颜儿的真心在自己这,她说过她爱自己,那自己便会护她!哪怕她是苏祁琰的人了,他都要让她摆脱苏祁琰的控制,做回自己,这可是颜儿清醒的时候要他许下的承诺。 穆凌绎并没有如苏祁琰预期中的一样,愤怒且绝望,他仍目带柔情的看着颜乐,苏祁琰起身搂过颜乐的细腰,让颜乐靠近自己,头抵在颜乐的耳边轻轻说道:“乐儿,记住了,穆凌绎是永远的敌人。” 穆凌绎看着苏祁琰嘴已经要亲上颜乐的耳边了,要去阻止,却看见苏祁琰嘴唇微启,跟颜乐说着什么。 穆凌绎听不见苏祁琰说了什么,但他从颜乐望向自己的目光就能猜到,苏祁琰在让颜乐恨自己,颜乐眼里的狠绝印证着自己的推测。 穆凌绎眼里的伤心在苏祁琰看来格外赏心悦目。 “苏祁琰,不谈颜儿,有其他事我想问问你。”穆凌绎收起眼里的伤心,冷冷的看着苏祁琰,语气冷漠。 “哦?你与我还有旁的可聊?”苏祁琰又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微笑着张开折扇,为颜乐轻轻地扇了几下。 金玲极为夺目在出现在穆凌绎眼里,他就站在那,等着苏祁琰回心转意,答应与自己谈谈。 苏祁琰合起折扇,将颜乐耳边被扇得有些飘的碎发轻轻的撩到耳后,再转身去看穆凌绎,“穆公子屋里请,谈谈?” 苏祁琰看着颜乐对穆凌绎的不让步,为穆凌绎朝屋子内做了个请的动作。 颜乐退到苏祁琰的身后,看着穆凌绎走近,然后进到对面,祁琰的房间里。 “乐儿先回房休息可好。”苏祁琰温柔的对着颜乐说,现在的颜乐哪会有对苏祁琰说不好的想法,只点了点头,回了身后的房间。 穆凌绎并不想再听苏祁琰做着表面功夫,而苏祁琰对穆凌绎也没了耐心,直问:“穆公子有何事。” 穆凌绎看着颜乐走进房间,转身关上了门,收回目光看着苏祁琰,他想看看苏祁琰在自己说出那句话时是什么反应。 “颜乐就是灵惜吧。” 苏祁琰并不诧异穆凌绎会想到这个,他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笑意,他轻笑道: “穆公子,你觉得你这个猜测对于武霖候和惠姐姐来说,是欢喜多些还是忧愁多些。” 苏祁琰已经预料到这事瞒不过穆凌绎,但是他笃定穆凌绎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布颜乐的身份。颜乐对自己的忠诚他已经看到了,现在的颜乐,眼里只有自己,旁人一概无所谓,只要自己受到威胁,颜乐定会拼死相护的,自己与颜乐的安危系在了一条线上。 穆凌绎不会让其他人领悟这一点,哪怕夺回颜儿,这对颜儿今后是极为不利的,一个被人摄走心魂的公主容易成为朝中诸多朝臣的攻击对象,。 “苏祁琰,你不怕惠淑公主恨你吗?”穆凌绎这次终于在苏祁琰眼里看到波澜,苏祁琰的眼神里带着心酸。恨,便是要她恨,恨自己当年不该抛下他,如今用乐儿来抵,不是很公平吗? 穆凌绎继续用惠淑公主来动摇苏祁琰,“苏祁琰,惠淑公主待你百般维护,之前我便找过她调查你的身世,她处处为你保密。” 穆凌绎看着苏祁琰低头玩弄着折扇,掩饰着神情,继续说道:“苏家家谱……” 他还未说完便被苏祁琰打断。 “我的身世,我不怎在意,惠姐姐却一直帮我护着,我在意的,在她那变成了奢求,你觉得可不可笑。”苏祁琰目光炯炯的看着穆凌绎。别人轻易就能得到的,对他来说一直都是望而不及的,那他就自己主动去拥有,这有错吗? 苏祁琰理直气壮质问的神情让穆凌绎极为鄙夷,难道让颜儿从小离开她的父母,在毫无情感的环境下成长,利用她来完成自己的邪恶的计划,弥补自己无法得到的情感,成为他的木偶,让他操控,在他眼里就是对的吗! 穆凌绎现下对苏祁琰又心生了几分厌恶,他的颜儿那么美好,不应该让苏祁琰这样的人来玷污。穆凌绎从来就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忌惮什么,尽管他现在知道颜乐是灵惜公主,他也不会因此去禀告皇帝禀告武霖候,他的颜儿,他会自己护着。 穆凌绎强压心中的怒气,平静对苏祁琰说道:“希望你能善待颜儿。”穆凌绎已经无法再和苏祁琰待在一屋之中,说完被出门去了。他要去找语梦,语梦昨晚说过,只要蛊在,便有法解,的颜儿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武霖候这边派去下人请三人来用膳,下人只看见了穆凌绎匆匆离去的背影,苏祁琰兴致不高,颜乐更是平静如水,一餐下来,无任何事发生,都各自回屋歇息了。 第四十六章 他的渴望 语梦深研银虫的时候,便知道金铃控制银虫是真正的操控之法,金玲可夺人心神,摄人心魂,虽然要将颜乐唤回的更加难办了,但是如果这次颜乐冲破银虫,那银虫便如同遇到绝境,会急不可耐的钻出身体,与之前用闷铃引导颜乐的内心不同。 但语梦现下也很担忧,依颜乐对穆凌绎的感情,如果苏祁琰过于逾越的行为刺激到颜乐,那银虫随时都有可能被逼出,如果自己不在颜乐身边将银虫收下,那自己不是白费了许多功夫吗?自己最想要的就是银虫,只有银虫能救他。看来得想办法守在她身边。 穆凌绎听着语梦的解释,想起颜乐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敌意,与之前判若两人,而且现在的苏祁琰很危险,如果跟在连城一样待在他们身边,不知是不是会引起苏祁琰对颜儿更强的占有欲,对颜乐造成伤害。 语梦也觉得穆凌绎说的有道理,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苏祁琰一定不会再允许穆凌绎与颜乐有再相处生情的机会。语梦想着现在,应该靠自己了。 “穆公子,你可有办法让我进入武霖候府当一名侍女。”语梦看着穆凌绎,目光如炬,心中已有了想法。 穆凌绎看着语梦心有主意,点了点头,“侯爷信我,带你进府是小事。”武霖候对自己的信任和欣赏穆凌绎都看得出。 “我需要易容,做颜乐的侍女。后面的事情穆公子应该......”语梦也不想穆凌绎对自己不信任,停顿了一会还是解释道:“女子对不爱的男子的靠近,心中是千万般不情愿的,所以如果……” 语梦的解释让穆凌绎想起今日让他心伤的事情,“也许颜儿现在抵抗不了。”他的声音极为苦涩。 语梦很快就反应过来,懂得穆凌绎指的是什么,他说过苏祁琰和颜乐早晨极为亲密,但语梦不信颜乐与苏祁琰已经亲密到那一步了,就穆凌绎和颜乐,语梦都觉得他们还未到那一步。 语梦易容成武霖候府的下人,很自然的成为了颜乐的贴身侍女。语梦见到颜乐是在颜乐沐浴完更衣的时候,她帮颜乐提着睡裙,看着她并没有急着上床就寝,而是坐在窗前看着月光许久。 月光下,颜乐耳下的银线格外明显,又因为穿着单薄且领子低于正装的睡裙的缘故,语梦能清楚的看见颜乐耳下的银线延伸进衣下的心脉之处。 穆凌绎并不放心颜乐,所以他一直在另一处屋檐上坐着,看着颜乐的房间,恰巧颜乐开的这扇窗让穆凌绎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穆凌绎看着银色的月光照耀在颜乐白皙的脸上,将她辉衬得格外的媚人,而且还是一身薄薄轻飘的衣裙,仿佛是仙子入尘。 穆凌绎看见颜乐起身往屋内去,语梦的半截身子他也看不见了。 颜乐起身看着进屋的苏祁琰,语梦知道苏祁琰这时来意味着什么,苏祁琰示意她可以退下。从房里出来,她走到屋后,便是颜乐刚才开着窗户的这处。她知道穆凌绎一定在可以看到这边的地方,她要在颜乐需要穆凌绎的时候及时唤穆凌绎出来,但她只是站在屋侧,现在还不是时候。 语梦靠在一边,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苏祁琰看着颜乐慢步走到屏风处拿上了外衣穿上。他的乐儿已经长大了,今天自己情不自禁,几乎就快亲到她了。在连城那么多天,还从未对她动过这种心思,一直只与她纯情的相处着,今天对着穆凌绎说出她已经是自己的后,想要她的念头格外的强烈。 只是现在还不行,不可以让他的乐儿受欺负,自己的欺负也不行。自己来只是看看她而已,解解相思之苦罢了。 颜乐穿上外衣,端庄的站在苏祁琰面前,看着苏祁琰炽热的目光,身体本能觉得危险。苏祁琰手轻轻的抚上颜乐的左边脸颊,将她的长发撩到身后,看着她耳下的银线慢慢延进衣下,手不由自主的掀开颜乐的衣领,苏祁太过入迷了,以至于颜乐的身体开始颤抖他都没停下动作。 颜乐感觉到苏祁琰的指尖划过自己耳下的肌肤,再到脖子,还轻轻拉开了自己的衣领。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主人,可以停下来吗,我不舒服。” 颜乐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躲掉,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躲掉,他是主人,要遵循他的命令。 苏祁琰开始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忽略了颜乐的话,他的手搂在她的细腰上,让颜乐的身体靠近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微微低着头,将吻落在颜乐的耳下。 颜乐的肌肤很冰凉,对他有着极致的诱惑力。 颜乐被苏祁琰亲吻到的肌肤就像被火烧一样难受,她猛的推开苏祁琰,她的脑子没法思考,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排斥苏祁琰了,她现在害怕着苏祁琰的触碰,恶心他的吻落在自己身上。 苏祁琰心疼的看着颜乐,看着她惊吓过度的样子,赶紧安慰她。 “乐儿乖,祁琰错了,乐儿别怕好吗?” 苏祁琰温柔的声音让颜乐的心格外的刺痛,好像有个声音在说:凌绎才可以,凌绎才可以,只有凌绎才可以。这个声音微弱到让颜乐极快就忽略掉。但苏祁琰给她的刺激却是无法忽略的。 颜乐的心开始跳的很快,苏祁琰靠近一点她的心就难受一分,但苏祁琰仍继续加柴,他将颜乐搂在怀里,抚摸她的背安慰着她。 颜乐手不由自主的抵在苏祁琰的胸膛上,这个拥抱好陌生,身体里有另一个温暖怀抱的记忆。 苏祁琰看着颜乐触摸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很是火热,他起之前穆凌绎一直将颜乐紧紧抱在怀里,心中的占有欲更是抑制不住,一只手绕过颜乐背后,一只手绕起颜乐的双腿,将颜乐抱至屋内的檀木床上。 颜乐的呼吸开始急促,她身体很是抗拒,耳下变得灼热,心口也是,她不想苏祁琰再靠近自己,再触碰自己。而且那个声音开始大声地吵着她,吵的她脑子疼。“只有凌绎可以,只有凌绎可以。”心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颜乐看着苏祁琰一直与自己保持着极近的距离,开始慢慢后退,往床内移。 苏祁琰看着,往床内进,不由自主的逼近颜乐。 颜乐伸出手轻推着苏祁琰,她使不上力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使不上力气,因为银虫会让颜乐迁就着苏祁琰。 苏祁琰摸着颜乐放着自己胸口上的手,凑近颜乐,想亲吻她,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颜乐看着苏祁琰不断再眼前放大的脸,身体直发抖。 第四十七章 颜儿 苏祁琰几乎要亲上之时,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颜乐的脸颊,心头有些喘不上气,她在害怕自己吗。 她为何在这时还抗拒着自己,苏祁琰抬手温柔地将颜乐的泪水擦掉,说道:“乐儿乖,是祁琰不好。祁琰该回去了,乐儿乖乖睡觉可好。” 颜乐呆呆的点头,看着退开的苏祁琰,依然神经紧绷,莫名紧张着,深怕他又继续。 苏祁琰起身,朝门处走去,出了门。 语梦听见门开了,看见苏祁琰离去的背影,转身进了颜乐的房间。 颜乐抱着双膝,头埋在臂弯里,语梦看不清颜乐的神情,但是她看到颜乐身上穿着整整齐齐的一副,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可惜了,苏祁琰做的还不够。她走近了床边,听见颜乐在小声的嘟囔着什么。 颜乐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看到是侍女,松了口气。 语梦看清颜乐满脸的泪水,有些震惊,看来还是有些效果。 语梦声音极为温柔的安慰颜乐,“姑娘,苏公子走了,我会守着你,你可以安心睡下。” 颜乐对着语梦点了点头,但仍然保持着抱膝的姿势,语梦只能退下,留着颜乐自己缓缓。 语梦站到窗前去,手在半空招了一下,穆凌绎小心的从远处屋檐下来。看见语梦脸上的阴霾,心中紧张,“颜儿出事了?” 语梦本想摇头让他不用担心,但想到颜乐刚才受惊吓的模样,没否认。跟穆凌绎说到:“我觉得今晚她睡下之后你可以去看看她。如果我刚才没听错,她一直重复着你的名字,说着只有你才可以。” 穆凌绎觉得自己的呼吸和思想都慢了一拍,颜儿想起自己了吗?如果想起自己,肯定已经来找自己了,显然还是没记起。 语梦看着穆凌绎走神,提醒他道:“现下不行。” 穆凌绎点了点头,提起脚步消失在夜色中。 语梦的则遵守她的承诺,进去再看了眼颜乐,告诉她会一直守着,让颜乐安心睡下然后到房门外坐着。 穆凌绎一直控制自己,劝自己别着急,足足半个时辰了他才悄悄的溜进颜乐的房间,颜乐已经躺下睡着了,只是她还在轻微的颤抖着,手里紧紧的抓着被子,眉头紧皱着,眼下都是泪痕。 穆凌绎心疼的看着颜乐,小心翼翼的将被泪水贴在她脸上的头发弄下来,让颜乐舒服些。 睡梦中的颜乐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身体抖的更厉害,不由得又重复起那句话“只有凌绎可以,只有凌绎可以。” 穆凌绎听着颜乐带着哭腔的声音,心疼极了,忍不住安慰她“颜儿乖,颜儿别怕。” 穆凌绎的声音给了颜乐极大的安全感,她终于停止了颤抖,只是她仍在睡梦之中,“凌绎,别丢下我。” 穆凌绎温柔抚摸着颜乐的脸,“颜儿,我在,你想起我来可好,我是凌绎呀。” 沉睡中的颜乐深处于黑暗,她不知该走向哪,她眼所到之处皆是黑暗,突然前方一簇白色的光芒,笼罩在两个相拥的背影身上。颜乐只觉得心慌,看着相拥的人转过来,发现刚才相拥在一起的是苏祁琰和自己。那是自己,那现在的我是谁。颜乐愣愣的看着前面,看着苏祁琰抬起双臂将他身边的颜乐圈在自己怀里,那个颜乐很顺从,让苏祁琰慢慢的低下头亲上了自己。 黑暗里的颜乐很绝望,她奔跑着想过去拉开他们,却怎样都无法靠近。 颜乐的眼睛充盈着泪水,不,别这样,苏祁琰不可以。突然一个声影闯入苏祁琰和那个颜乐之间,他推开了苏祁琰,将那个颜乐搂在怀里,然后两人渐渐的渐渐地被黑色的光吞噬,没了踪迹。 颜乐摊坐的地上,她深吸着气,调节着自己的内心,她不爱祁琰,她不要和祁琰在一起。 穆凌绎看着颜乐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头,轻声安慰她:“颜儿别怕,我在这儿。” 黑暗中颜乐听着温柔的安慰声,缓缓抬起头,她除了黑暗,看不见别的,她只能对着无边的黑暗问:“你是谁?” 穆凌绎看着颜乐嘴唇为启,传出微弱的声音,她问自己是谁。穆凌绎刚想开口,突然听见屋外有女子的声音,那是语梦,她专门服用了改变音色的药物,穆凌绎听见她在阻止着谁? 语梦坐在走廊的红木栏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苏祁琰的房间,他从颜乐这里出去后并没有回房,他会去哪了呢?语梦也开始奇怪苏祁琰是何人,为什么会与皇家的惠淑公主有关系,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到候爷府来,而他对颜乐的执念是不是说明颜乐并不是普通人。 苏祁琰是用轻功离开的,所以自然也是用轻功回来,他出去见了从连城调来的手下,穆凌绎这个对手太强,一下子将他埋伏在京城的半百名杀手全铲除了。 他想先去看看颜乐在回房,自己刚才太冲动了,让她受了惊吓,想先去看看她可睡得安稳,原谅自己了吗。他才落在院中,就看见侯爷府的侍女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苏公子,颜姑娘睡下了,让奴婢守在这里,现下您要进去,得奴婢去通报一声。” 苏祁琰看着侍女为难的样子,觉得她可笑,自己与乐儿亲密无间,需要她去通报一声才能进去?苏祁琰的语气很是生硬,“不用,我进去看看,不用吵醒乐儿。” 语梦不知屋内的穆凌绎有没有听到声响,所以想着还是再拖延点时间。 “苏公子,男女有别,你这……”苏祁琰挥了挥手,示意她先退下吧,然后上去推开了颜乐的房门,进到屋内,苏祁琰已经将动作都放轻缓了,他真的只是想看看颜乐睡得安稳么。 语梦跟在苏祁琰身后一同进去,注意到苏祁琰轻轻的步伐和空空的房间,暗下松了口气。 苏祁琰看见床帘后的颜乐慢慢的坐起身,掀开床帘。 颜乐看到苏祁琰往这边走了,惊了一下,迅速收回手,让床帘继续遮掩着自己。 “乐儿,吵醒你了吗。”苏祁琰不想再给颜乐压力,所以到了一定的距离就停下了。 颜乐呆呆的点了点头,脑子里想到,他叫自己乐儿,那刚才谁在叫自己颜儿。 颜乐微仰着头看着苏祁琰,刚才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叫着自己颜儿,很温柔,很熟悉,但是很悲伤,肯定不是祁琰,祁琰只叫自己乐儿。 “乐儿,你继续睡吧,我回去了。”苏祁琰看着颜乐呆滞的眼神,松了口气,她还再银虫的控制之中,还对自己迁顺着,那就好。 第四十八章 占有权 苏祁琰离开了许久,颜乐都保持着坐姿,梦里自己为何那样抗拒祁琰,梦里那个温柔的声音是谁。 语梦将房门关上,并没有出去,她留在了房间里, 她从衣袖里掏出小药瓶,倒出一小颗药丸,然后吃下,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声音。语梦走走到颜乐身边,看着她依然坐着,轻声的唤了她一声“颜乐。” 语梦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流进颜乐的心里,她觉得这声音也异常熟悉,缓缓的抬起头看她。 语梦并不奢望颜乐认出自己,连穆凌绎她都没能认出来,那自己更没几分把握,所以她没有卸下易容的脸,她只是想,原来的声音对颜乐来说应该有潜意识的熟悉,这样更容易让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变得更有说服力。 语梦将床两边的纱帘收回挂钩里,这个床帘其实是穆凌绎放下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顺手。至少这帘子可以挡一下苏祁琰对颜乐*裸的目光,这样他的颜儿可以少些害怕。 穆凌绎此时正背靠在武霖府外的墙上,他觉得无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受伤和缺少休息让他有些虚弱。 语梦坐在颜乐的床沿,她在颜乐的注视下慢慢伸出手,放在颜乐的后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安慰着她。 颜乐看着语梦,这张脸她很陌生,脑子里没有关于她的记忆,脑子了除了祁琰,没有别的人的记忆,自己只有祁琰,只有……不,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颜乐突然捂向心口,蜷缩起来,深呼吸着。 语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手拿下来,轻轻的将颜乐的头发撩到身后,看着颜乐耳下的肌肤闪着银光,看来颜乐对穆凌绎的感情真的很深。 才一见穆凌绎就让银虫开始抵抗内心的情感了。 颜乐对于语梦的触碰虽未及被苏祁琰触碰时的本能产生的反感,但仍然警惕的看向语梦。 语梦收回手,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颜乐说:“你一直*控着,没有自由,你知道吗?” 语梦话里避开对苏祁琰的针对,她不希望引起颜乐对自己的怀疑,现在颜乐的眼里只有苏祁琰,对苏祁琰的敌意便是对她的敌意。 颜乐微蹙眉头,自由,自由是什么。自己脑子除了祁琰,都是祁琰,都是祁琰交代的事情,别的都思考不了。 “你是何人。” 颜乐看着语梦同情的看着自己,很是难受,为何,她为何要怜悯自己,她有什么理由怎么做,自己明明不认识她。 语梦拍了拍颜乐的肩膀说道,“颜乐,你回忆回忆,你有没有之前的记忆,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之前的记忆,但你没有是不是。”语梦说的极为平淡,好似这真的不重要罢了。 颜乐回忆不了,她连简单的回忆都做不到,她只要一想到从前,一想到祁琰以外的事,就会有无边的黑暗吞噬自己,而只要去深究那个温柔的声音,心就会疼。 颜乐感到自己能做的只有麻木的听命于苏祁琰,还有时刻提防着那个危险的穆凌绎。 颜乐一想到穆凌绎又难受起来,但有惊觉,他今日就唤了自己颜儿! 语梦看着好似想到什么,轻轻的说:“你刚才昏睡的时候一直念着,”她停顿一下,看着颜乐抬头看她,语气有些重的说出,“只有凌绎可以。” 颜乐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不自觉的重复出这句话,“只有凌绎可以,”颜乐觉得这个名字犹如深入骨髓般熟悉,“穆凌绎,他是敌人!”颜乐的反应极大,今天在院子里见过他,他要伤害祁琰。 颜乐刚要问质问语梦到底是什么人,就发现有脚步声在靠近,语梦看颜乐突然警惕起来,目光也变得锐利的看向门边,她站起身来,听见门被推开了。 穆凌绎肯定不会走正门,所以来的只有可能是苏祁琰。他又来干什么。语梦赶紧从衣袖里取出变声药服下,端着手放在腰间,站在颜乐床边,低头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苏祁琰走进来时颜乐也已经站起来了,她本能的觉得不应该以懦弱的姿态面对苏祁琰。 苏祁琰回房后一直看着颜乐这边,他害怕之前的事情会重演,害怕穆凌绎又来蛊惑他的乐儿。侍女一直在屋内让苏祁琰觉得很奇怪,所以他还是来看看。 颜乐穿上绣鞋,看了语梦一眼,道:“帮我将灯点亮些可好。” 语梦微低声,柔声回道:“是,姑娘。” 颜乐听着她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声音,侧目瞥了她一眼。颜乐想起刚才苏祁琰对自己的做的事,心有余悸,故意绕到桌后,离他远些。 苏祁琰叹了口气,我的乐儿啊,银虫于你就那样低效吗?只是亲了你的脖子,你就对我疏远成这样。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便察觉到了什么吗? 烛光渐渐照亮整间屋子,苏祁琰坐到颜乐身前的桌子的边上,张开折扇缓缓的摇着,语梦站在一边,唯诺的低着头,也不退下。 “乐儿,来。” 颜乐的反应有些迟疑,对于苏祁琰的命令她难以反抗,但是身体本能的抗拒也是她想遵从的。但她感觉自己的脚会自己走向苏祁琰,有些诧异,看向苏祁琰的目光很是疑惑。 苏祁琰脸上的笑容很温柔,很满意,他的乐儿还是无法拒绝自己。苏祁琰拉起颜乐的手,瞥了眼烛台灯旁的侍女,将颜乐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柔情似水的说:“乐儿,我刚才不该欺负你的。” 颜乐眉头一皱,这话他反复在说,刚才特意来说,现下也是。颜乐想把手抽回,却发现苏祁琰的另一只手腰间搂在自己的腰上,身体一僵,想逃离,才发现他使了极大的力气,自己已经被他搂在怀里。 颜乐觉得害怕,他在做什么,身体开始抗拒,颤抖。 语梦现下知道了,苏祁琰这回是故意的,故意做给旁人看,难怪穆凌绎今天一天一直不敢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苏祁琰的占有欲变得很强,一有外人在,他昭示着他对颜乐的占有权。那现在在苏祁琰心里,自己就是帮穆凌绎监视颜乐和他的眼线,所以他回房后又特地来这么一回。 其实苏祁琰对颜乐的玩弄,无疑是在加速瓦解着颜乐对他的顺从,因为本能的感觉是没法忽略的。 颜乐无法离开苏祁琰的怀抱,她感受到苏祁琰火热的身体的触碰着她,他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耳边,身体不由得颤抖得更严重。 苏祁琰以为自己可以安抚颜乐,手放到她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安慰到:“乐儿不该害怕的,祁琰会很温柔很温柔。” 颜乐渐渐感觉自己喘不上气。 第四十九章 抵抗 语梦微抬头看着苏祁琰,他怀抱着颜乐,在她身后的手从衣袖里拿出一颗小金铃,轻轻在颜乐身后摇着。 绵绵细细的声音传进耳朵了,颜乐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空洞,她内心挣扎着,想摆脱这个控制她的声音。她不要被强迫做任何事,她不想祁琰将她当成木偶一样的把玩,她需要刚才语梦所说的自由。 颜乐的脑子飞快的闪过这些,语梦,刚才的侍女,她的声音和语梦一样,凌绎呢? 颜乐想推开苏祁琰,她的反抗牵动了银虫的反噬,胸口一股灼气,颜乐用内力反压,两股力量相撞,颜乐受到内力的冲撞,嘴里涌起极为腥辣的液体,顺着嘴角缓缓留下来。 苏祁琰终于被颜乐推开,看见她嘴角的血和要摊倒的身体赶紧又上去去扶她,语梦趁机上前,趁苏祁琰不注意,给了他一掌抢下他手中的金铃。 语梦并没有武功,所以她的一掌对苏祁琰来说完全无碍,只是苏祁琰顾着要倒颜乐所以才让语梦得了手。 语梦迅速的退后,她打开之前穆凌绎可以看到的窗户,想着穆凌绎一定要还在附近,快及时赶来。 苏祁琰将颜乐扶好,查看了她的伤势之后想上前去抢回语梦的金铃,被颜乐拉住。 颜乐看着前面的语梦,拉住苏祁琰的衣袖。 苏祁琰回身看着颜乐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想到了在连城的时候,她就经常这样拉着自己的衣袖,甜甜的叫着自己祁琰。 “祁琰。”颜乐刚好再苏祁琰想到时出口,她的声音有点虚弱,才说了两个字就一阵咳嗽,还咳出一口血。 苏祁琰眼神里带着不忍,看了语梦那边一眼,最终还是在颜乐面前蹲下,他终究没办法无视颜乐。 颜乐捂着胸口,苏祁琰为颜乐顺着气以缓解她的咳嗽,没想到她又咳出一口血来,这着实吓到苏祁琰,苏祁琰想讲颜乐抱起,带她去找大夫。 关心则乱,苏祁琰没有将颜乐的情况往她抗拒银虫那处想,但是语梦发现了,颜乐的情况和在寺庙里一样,都在苏祁琰强力操控时吐血,因为她在银虫最强势时用上了内力抵抗银虫的控制,这下没了手腕那处的毒,银虫更强悍了,所受的内伤估计更重。 语梦将她搭在窗边的手放下,她想该是时候为颜乐取出银虫了,好在药她一直带在身上。 颜乐艰难的推着苏祁琰,不想他将自己抱起,她看着语梦那边,她为何还不快走。 突然一个黑影极快的从窗户闪进房间,站在语梦身边。 穆凌绎这次不敢再袭击苏祁琰,他怕颜乐又出来为他挡,怕颜乐眼里对自己的敌意又多了几分。穆凌绎站定才看见颜乐嘴角流着血,他全身散发着寒气,眼神极其冰冷的看向苏祁琰,“你干了什么。”穆凌绎质问苏祁琰,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冰川传来的,冷得让人胆颤。 颜乐听着穆凌绎冰冷的声音,不由得淡淡的笑了。穆凌绎不同于常人,不会喜怒形于色,他许多情绪的表达都是冰冷的,好像除了自己,他对其他人都很淡然。 苏祁琰怒目对上穆凌绎的冰冷,他的声音里怒气腾腾,“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看了自己担心的没错,穆凌绎肯定会找上颜乐的。 只有语梦看见了颜乐在穆凌绎到来时展露的笑容,所以她可以确定,颜乐肯定都想起来了,她紧握的拳头在穆凌绎面前展开,让他看见自己抢下的金铃,然后对着颜乐说:“你都想起来了吧。” 穆凌绎惊讶的望向颜乐,对上了她含笑看着自己的目光。 苏祁琰也惊讶于语梦这句话,低头看向颜乐,看到她在对着穆凌绎笑。 趁着苏祁琰震惊分神,穆凌绎快步上前将颜乐抢过来,抱着她远离苏祁琰。 苏祁琰不可置信的看着颜乐被穆凌绎抱在怀里,柔声的叫她“乐儿。” 语梦上前检查着颜乐,对穆凌绎说道:“她冲破银虫了,得赶紧将银虫取下来。” 穆凌绎点了点头,将颜乐放到她的床上。 苏祁琰上前,想抢下颜乐,为何事情总是不能向他计划的方向走呢。颜乐才和自己待了多久,就又被穆凌绎抢走了。 穆凌绎只身站在颜乐和语梦身前, 与苏祁琰对峙着。 两人都察觉到有人再靠近这里,而且不少人。 突然一小队武霖候府的府兵闯了进来,站成两排,让出一条路,恭敬的让武霖候走进来。 穆凌绎与苏祁琰无动于衷,仍然保持着对峙的局面。 武霖候看到躺在床上的颜乐,身前站的是穆凌绎觉得奇怪,苏祁琰和他是不是战错了位置。那位穆凌绎安排进来的侍女正检查着颜乐,看来穆凌绎有很多事情忙着自己。 语梦检查着颜乐的脉象,将金铃放到颜乐手里。 颜乐抬头看了语梦,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声谢谢你。 苏祁琰的筹码一下子全没了,颜乐,金铃,就连银虫也要没了,苏祁琰脸上不自觉浮上自嘲的笑容。 穆凌绎目不斜视,开口道:“侯爷,命人将苏祁琰拿下。” 武霖候刚要开口就听到自家夫人阻止的声音,“不行。” 惠淑就在奇怪为何武霖那么晚还不回房休息,所以也未睡下,让去看看的侍女回来说侯爷带了府兵去了今天客人的院子,觉得事情不妙感觉过来,没想到他们要捉祁琰。 “夫人,这里有些乱,你先回去。”武霖候走到惠淑身边,这里情况未明,他还是站在惠淑身边护着她心安些。 惠淑知道他的意思,有些疑惑,他为何这样防着祁琰。 苏祁琰依然也是那样的姿势,他声音有些沙哑的唤了声“惠姐姐。”便被颜乐打断了,颜乐捂着胸口站起来,语梦扶着她,穆凌绎也感觉去扶她,这一幕把武霖候和惠淑看疑惑了。 “我们的事,不应该打扰侯爷与夫人,我们先离开这里。”颜乐不想事情牵扯进来太多人。太奇怪,怎么总是扯上他们一家,第一次执行任务也是。 “就留在这里。”穆凌绎和苏祁琰同时开口,因为都是回答颜乐,所以两人的语气都很温柔,像在哄着她。 颜乐知道穆凌绎想留在这里是因为武霖候和他都是朝廷命官,自会相护,留在这里安全过转移地点。但是苏祁琰想留在这里她有些不解,难道他笃定了候爷的夫人一定会护他周全吗。 武霖候与穆凌绎相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听见他除了说话冰冷还会有别的语气,不禁有些奇怪,想起之前他就问过自己,苏祁琰是不是带了一位女子同行,难道他想夺人所爱。 惠淑这才发现颜乐嘴角有血,站着都需要别人扶着,不免有些担心,关切道:“颜姑娘,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颜乐看着惠淑慈眉善目关心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些暖暖,微笑的回答她:“多谢夫人关心。”惠淑看着颜乐,觉察出她与白天有些不同。 第五十章 驱蛊 穆凌绎不想再耽误时间,撇开银虫,颜乐现在还受着内伤,短时间内守两次内伤,这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取出银虫后还需要好好养护,不然就算有先天习武的内力护着,以后身体也差与常人。 语梦看着苏祁琰,她希望祁琰为了颜乐的身体让步,一直以来苏祁琰给她的感觉,都会在关键时刻以颜乐为重,所以希望这次也是。 “苏公子,颜乐这次的内伤会牵动上次内伤,如果不及时治疗,会落下病根的。” 果然如她所料,苏祁琰有些动摇了。 颜乐也看在眼里,就是因为祁琰一再对她心软,控制着她却没伤害她,所以每次她都未能真正做到恨他,都极力避免与他刀剑相见。 “祁琰,离开这里好不好,别在纠结了,忘了我吧。”颜乐语气轻柔的对苏祁琰说。 苏祁琰听着颜乐温柔的声音,极为难受。 惠淑看不下去,上去安慰苏祁琰,“祁琰,感情的事先放下可好,先让颜姑娘治伤。”惠淑极不明白,白天还眉目传情的两人怎么突然就陌路了呢,不过看着颜乐虚弱的模样,她还是觉得治伤才是重点,颜乐的模样让她莫名的心疼。 “乐儿,银虫取出来后你就会恨我,讨厌我了吧,然后再赶走我。”苏祁琰悲伤的说。明明两人可以相处的好好的呀,为什么她就不能好好的顺着银虫呢,苏祁琰想,以后再也见不到颜乐了。他想要的,又离他而去了,心开始疼起来。 “祁琰,我想我们应该再谈谈,但你要知道,我没办法爱你。”颜乐不会给苏祁琰幻想,也不要他的想法一直走极端。 穆凌绎看着颜乐努力化解着苏祁琰的心中的执念,心疼他的颜儿太过善良了,她不知道事情完全在另一个方向,他不愿在此时将苏祁琰那样不堪的心思披露在她面前,所以没有将真相说出来。穆凌绎抬头看了一眼苏祁琰,冷冷道:“你留下吧,等颜儿的银虫取出来再谈些事情。” 苏祁琰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从来没想过真相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揭露。他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颜乐后转身朝屋外走。 武霖候未下命令,府兵也只是看着他离去。 惠淑上前,担忧的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颜乐,语梦不见外的说:“夫人,还请帮颜乐请位郎中来。” 惠淑连连点头,说了好几个好。武霖候赶紧命一个府兵去请。 穆凌绎看着周围,对武霖候说:“侯爷,还请见谅,颜儿需要治疗,还请您和夫人先移步。” 武霖候也意识到自己太粗心,怎么一直站这呢,赶紧命府兵退下,然后拉着自家夫人出门去。 颜乐已经站不住了,穆凌绎也感觉她快倒下去,赶紧把她服到床边。语梦看了眼房外,武霖候的夫人细心的帮她将房门关上了。 语梦让颜乐将外衣脱下来,她需要看到耳下到心口肌肤之下的那条线,颜乐点了点头,拉开腰带想将衣服脱下,突然想到穆凌绎还在这里,害羞的红了红脸,她看着穆凌绎紧张的看着自己,觉得他还是那么可爱,轻笑着打趣他:“凌绎师兄,男女有别,你怎么还待在这。” 语梦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颜乐明明害羞了还要调侃着穆凌绎,觉得她真是好笑,拆她台道:“穆公子还要在这,他要帮你渡些真气,将银虫逼到耳下来,你自己无法做到。” 穆凌绎心里眼里只有颜乐的伤势,被颜乐这样一打趣才知道她要脱下外衣,还听见语梦叫他帮颜乐渡真气,伸手摸了摸颜乐的脸,笑着说:“看来现在走不了了。” 颜乐闭着眼睛感受着他温柔抚摸这自己的脸颊,只有他懂得自己想听到什么,时时愿意这样子配合自己。 语梦在他们说话之际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从入府她就带在身上,一把极小的锋利刀子,一个小竹筒来装银虫,一颗药丸。 语梦让颜乐左边朝外坐,穆凌绎坐在她身后,皆盘腿而坐。她坐在颜乐身旁让她将金铃交给自己。 语梦深吸一口气,严肃的看着颜乐,说:“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颜乐微蹙眉头,点了点头,“我会成全你的。”这次没了尽量,是肯定的回答。 语梦很感激的看着颜乐。 颜乐觉得语梦在紧张,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有点调皮,说:“语梦把面具取下来吧,成功的机率更大些。” 语梦轻轻一笑,她取下了一张薄薄的肤色与她相近的软皮面具,恢复了之前的容貌。 语梦跟穆凌绎解说着怎样帮助颜乐,“穆公子,我会晃动金铃,银虫会被牵动,你需要将真气传给颜乐,护住她的心脉。” 穆凌绎点了点头,护着心脉,看来取银虫是有风险的。 语梦说完看向颜乐,握着她的手说,“颜乐,关键要靠你自己了,铃声起银虫必操控你,反抗它,利用那股真气逼迫它来到你的耳下,当初它也是从你脖子处进入的,我会划破皮肤,让它出来。”颜乐想到之前中银虫,便是脖子突然像被蛰了一样。 颜乐蓦然想起同伴门脖子处的红晕,她们的任务难道是试验银虫。 语梦从小药瓶里拿出一颗药丸,让颜乐服下,“这是驱蛊药草所制,可帮助你。” 颜乐轻点头,听话的服下药丸。 语梦示意穆凌绎可以开始了。 穆凌绎闭上眼睛,调节内力,将体内的内力汇聚成一股,双手抵在颜乐背上,化作真气输入她体内,然后再控制着真气到她心脉护着。 颜乐虚弱的身体因为这股真气恢复了不少,语梦将颜乐的外衣拉下,露出了颜乐光洁的肩膀,手指在银色的线上轻轻按压检查,轻轻晃动金铃,线下有一个小点凸起,反应极大,颜乐头疼了起来,脑子里都是祁琰说着“乐儿,你不能离开我。” 颜乐在脑里对这个声音说不,银虫的反应极大,语梦看到小点往颜乐心口去了,穆凌绎也感受到有东西在冲击他的力量。 语梦将金铃晃动得更强烈,颜乐闭上眼睛忍受着,一闭眼就感觉到无边的黑暗中有苏祁琰在,苏祁琰在召唤着自己。颜乐不断后退,苏祁琰不断前进,颜乐明明没被他抓住,却看见苏祁琰牵到一只手,一个身影和他一起转身走远。颜乐停在原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和苏祁琰越走越远,紧张的追上去,没跑几步撞进了一个怀抱,抬头一看是苏祁琰,他笑的极为温柔的说:“乐儿,抓到你了。这次不会让你跑了哦。”颜乐挣扎着想逃离他的怀抱,却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