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要卖肉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
老式的吊扇急速转动，卷起一股股热风，王泉坐在吊扇下的竹床上，眉头紧皱，眼中闪过疑惑。
轻微出汗让身体变得湿粘，很不舒服，端起桌上凉好的开水，一口气喝下大半杯，王泉忍不住叹了口气。
车祸，黑暗。
睁眼，老宅。
重生了。
王泉，中原人，生活在一个小型地级市的城乡结合部，据说这里曾经获得过内陆经济特区的称号，这里有亚洲最大的肉类加工基地，也有享誉全国的红色村。
王泉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不显眼，长相一般，成绩一般，性格平和，从未有过能让父母提起时露出骄傲神色的闪光点。
高中毕业进入社会，工厂工地都干过，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司机，过着撑不着饿不死的生活。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表哥把他招走，才有了变化。
王泉有一个表哥，叫林东。
林东曾在三汇集团做过业务，跑了几年出来自己单干，经营范围仅限于猪副产品，直白一点，就是卖猪下水。【猪副产品：除了白条猪肉不算，其他的都是。】
大专毕业，大集团公司的业务员，福利保障齐全，工资待遇还让人羡慕，王泉很不理解表哥的行为，直到表哥一年买房，两年买车之后，王泉正式成为林东的员工。
跟着林东干了大半年，各项技能掌握之后，林东给王泉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跟着林东干，工资涨到每月五千，超出市区平均工资一千左右。
要么自己出去找客户，林东提供货源，赚多赚少凭自己本事。
见过林东一天上千的利润，王泉想都没想，直接选择了后者。
林东的客户主要分布在江浙沪地区，耳熟能详的那些城市，基本上都有林东的客户，为了避免冲突，王泉只能选择那些较小的城市，当然，为了发货时不来回折腾，同样选择的江浙沪。
一年之后，王泉买了房子和车子，房子是首付，车子有林东支援的五万。
2020年4月。
开着新买的福特轿车再次出发，前往客户所在地的时候，发生了车祸，黑暗过后，便有了前面的场景。
拿起身边的廉价智能机，看了一眼时间，王泉嘴角抽搐。
2018年8月10日。
18年，王泉还是某小区的保安。
18年，林东生意不温不火。
王泉重生了，仅仅回到了两年前，甚至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
点上一支烟，王泉眼神闪烁。
记忆里，林东说过，他生意爆发就在18年十月份之后，这一年，非洲猪瘟爆发，全国数十个省份都是疫区，疫区及疫区周边省份生猪禁止调运的命令出台之后，养殖场唯恐遭受疫情侵害，纷纷出售存栏生猪。
中原省但凡是有屠宰资质的场子，哪一个不是超负荷运转，机器连轴转，不管是屠宰场还是分包猪副产品的老板只能大量招工，王泉也是那个时候跟着林东干的。
大量生猪集中屠宰的后果很明显，猪价下跌，肉价下跌，副产品价格自然跟着下跌，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机会。
疫区不能屠宰，只能从非疫区购买猪肉和副产，要货量翻倍，这让非疫区的老板们赚得盆满钵盈。
也是这一年，猪副产品这一行有了明显的等级区分。
真正的大老板，跟三汇这种大集团合作，虽然承包的价格偏高，但货源稳定充足。同时，也不妨碍他们承包私人屠宰场。他们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资金，操作熟练的生产团队，以及大量优质客户。
稍微有些实力的老板，承包日屠宰量两三千头生猪的场子，同样拥有生产团队和大量资金，区别在于，你承包了几个千头以上的场子。
再次一级的老板，承包一两个小型屠宰场，每天杀个几百头猪，手下养活几个甚至十几个员工，一年到头赚取的利润还算可观，比打工强上不少。
最低级的老板，不承包屠宰场，四处奔波，寻找廉价货源，然后销往外省，赚取差价，说白了就是调货，投机倒把。
最后一种老板，赚多赚少主要看运气。
前世，林东属于第二种老板中的弱者，王泉算是最后一类。
当然，伴随着机遇而来的，必然是大风险。
听林东说过，有些包场的老板，一个月赔了上百万。屠宰量的遽然增加，让很多人措手不及，销售渠道消化不了产能，大量货物只能打成冻品，价值贬值，或者廉价出售。
18年下半年，到处可见包场老板游走全国，寻找客户。
说白了，无论什么时候，渠道为王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
脑中闪过很多画面和数字，直到香烟燃尽，烫手。
丢掉烟头，王泉心中有了想法。
生意人，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中，这一行更甚，不管是什么级别的经销商，都不会轻易锁定一家进货渠道，他们或许不买你的货，但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一个提供货源的老板，哪怕你是最低级的调货老板。
前世，王泉有自己跑出来的客户，也知道林东的客户联系方式，话说的满一点，江浙沪地区七八成的经销商联系方式他都知道，且能倒背如流。
这些，都是资源，且是花钱买不来的资源。
这一刻，王泉的眼神变得坚定，干过多种工作的他，坚信这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
在卫生间冲凉，出来之后，换上保安服，准备上班，目的很简单，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辞职。
王泉工作的小区在市内算得上中高档，下午六点，王泉跟队长说了自己辞职的想法，队长也没挽留，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干活的人。
王泉的工作很简单，没有突发情况的时候，坐在保安室内做个样子就行。
晚上八点钟，王泉从抽屉里拿出下午准备好的笔记本，掏出电话，想了一会儿，开始拨打。
这一行，有些特殊。
晚上接货，清晨销售，下午补觉，这是常规的作息时间。
八点钟，大部分客户都睡醒吃饱，等待接货，算得上是一天之中少有的清闲时刻。
“嘟……嘟……嘟”
电话响了没多久，接通。
“喂，哪位？”
听着熟悉的声音，王泉嘴角露出笑意。
第一个联系的客户是王泉前世关系处的最好的一位，姓杨，五十多岁，这在一行摸爬滚打十多年，妥妥的老前辈。
前世，两人脾气相投，算得上是一见如故。
甚至很多行内的信息，都是杨叔提供给王泉的，对王泉的帮助很大。
“您好，杨叔，我叫王泉，中原省做猪副产品的……”
PS：咱这属于小众文，涉及不到高大尚的产业，希望喜欢的朋友给点支持。文中18年属于主角资本积累期，等文中时间进入19年之后，会有精彩剧情。最后，求个收藏推荐。
第二章 猜测
保安室外，人来人往。
保安室内，谈笑风生。
熟知杨叔脾性的王泉，很容易跟杨叔聊到一起，甚至让对面的杨叔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熟人拿着别人的电话忽悠自己。
一通电话打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手机发烫，王泉跟杨叔约了时间，这才挂断电话，喝两口水，休息片刻，接着拿起手机拨打。
这一夜，王泉的笔记本上多出二十多条信息，标注可用的，有十三条。
清晨，队长带着一个陌生面孔过来，简单交接之后，王泉正式辞职。
此时的林东，在下面县城承包三个小场子，三个场子加起来，一天能杀一千头猪左右。在三汇做了几年业务，积攒人脉之后，林东就出来单干，现在手下养了二十几个员工，生意平稳，利润可观。
刚刚巡视完生产线，林东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号码，林东有些莫名，自己这个表弟，人很好，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都没得挑。只有一点不被林东喜欢，没有拼搏向上的心。可这是别人的生活态度，自己也不好强说什么，毕竟平淡的生活也少了许多烦恼。
“小泉，有事找我？”
“东哥，你现在在哪呢？我过去找你谈个事。”
林东所在的场子距离市区还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他也知道此时的王泉应该刚下班，以为王泉找自己有急事，就顺口说道：“我在场子，你在哪，我去找你。”
说话的时候，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他知道王泉没有车子，坐车过来，肯定没有自己开车过去快。
“不用，你说你在哪个场子，我过去找你就行了，我不着急。”
已经打开车门的林东犹豫了一下，然后报出位置，更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走回办公室。
四十分钟以后，王泉出现在屠宰场门口。
跟门口保安打过招呼，朝着林东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王泉不禁舒服的哼了一声。
“咋了这是？大热天跑这么远来找我？”
林东比王泉大十岁，两人虽然不经常见面，但关系还算融洽，说话自然随意很多。给王泉递过去一杯冰水，发了烟，两人并排坐下。
王泉一口喝完，瞬间舒爽，点上烟之后，才悠悠说道：“哥，我想干你这一行。”
林东听后猛的歪头，盯着王泉看了好几秒种，有些不敢相信。
“你别样看我，我是认真的。”
弹了弹烟灰，王泉一本正经的说道：“哥，我想挣钱。”
王泉的性格林东了解，突然听到这些话，还以为王泉受了刺激，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小声问道：“是不是遇到啥事了？跟哥说说，跟钱有关的话，哥给你。”
看着林东的神色，王泉心底涌出一股热流，他知道，林东不是说谎。
“我能遇到啥事，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不想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我想做点事。”
王泉哈哈一笑，继续道：“哥，你能帮我一时，帮不了我一辈子。”
看王泉的神色，不像开玩笑，林东也变得认真起来。
自己手下养了二十多个员工，每个月开支十多万，多养一个人根本没有区别，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兄弟，用起来肯定比其他人更加放心。
思考片刻之后，朗声道：“行，你来吧，先干半年，熟悉之后，到时候你想单干也行，继续在我这也可以。”
前世，林东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并且付出了实际行动支持王泉。
现在，王泉听后摇了摇头。
“哥，我准备直接干。”
林东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恼火。这小子虽然没有闪光点，但为人处世一直都很踏实，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这么浮躁。
说话的时候，王泉一直注意着林东，看他眉头紧皱，就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哥，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敢这样说，是有底气的。”王泉给林东递了根烟，继续道，“你要不信，咱俩去你车间，你看看我的水平咋样？”
自己兄弟，就算是有些浮躁，林东也不能跟他生气，再说此时王泉一副胸有成竹的表现，林东还真的有些拿捏不准，听完直接起身，带着王泉朝车间走去。
“猪肝，宰杀之后需要立刻剪出来，冲水洗去表面血液，然后凉挂预冷，中间需要挑选出花肝和黑肝……”
“猪心，剪出来之后需尽快挤出心房内残留血液，摊开预冷。当然，有些人不挤干净，残留的血液凝固之后，还能压秤。”
“……”
每看到一样产品，王泉主动说出操作流程，甚至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操作也讲解的一清二楚，不时看一眼林东，瞧着林东的表情变化，王泉越来越自信。
从车间里出来，林东看了几眼王泉，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小子在哪学的这些东西？干半年的员工都不一定比你知道的详细。”
王泉嘿嘿一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哥，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林东一愣，冷冷道：“做生意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熟悉产品只是基本常识，跟做生意是两码事。你要真想做这一行，我劝你还是先跟着我跑几个月。”
说话间，两人回到办公室。
王泉知道林东是为自己好，但他不能跟林东说自己重生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
“哥，前几天晚上，我听到一个业主打电话了。”
林东疑惑的看着王泉，没有打断。
“我不知道那个业主是干啥的，只是隐约听到他说什么猪瘟疫情，全面封锁什么的。”
林东表情没有变化，接话道：“猪瘟很正常啊，每年都有，不碍事，现在食品安全这么严格，没人敢买卖病猪了。”
王泉知道林东没有听进去，普通猪瘟确实常年都有，靠药物就能预防治疗，但非洲猪瘟可不是这样的。
“哥，重点不是猪瘟，而是全面封锁。”
“你没养过猪都知道猪瘟不可怕，你觉得普通猪瘟能达到全面封锁的级别？”
林东确实没把猪瘟当回事儿，原本漫不经心的他听后心里也是一跳，对呀，普通猪瘟根本用不着这么严格。
“难不成……”
林东还没说完，王泉就主动打断他的话。
“没错，听他电话内容，我猜测，应该是爆发了重大疫情。”
第三章 开辟渠道
养殖业风险无处不在，可机遇也随处可见。
重大疫情对于依靠养殖业吃饭的人来讲，无异于风暴，还是那种无力抵抗的风暴。
风暴中，会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自然也会有人从风暴中谋取更大的利润。
是死是活，完全凭借个人对于未来行情的判断。
此时，王泉的话给了林东极大的震撼。
“重大疫情……猪少……”
林东小声嘀咕着什么，头也不抬，快速盘算着。
看着林东这样，王泉有些想笑。
前世，林东给自己的感觉一直都是稳重成熟，没想到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居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也不知道前世他是怎么应对的，能让生意爆发增长。
“如果真的有重大疫情，且像那个业主说的那般全面封锁，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疫区的生猪管控更严格，甚至不让宰杀。如果不能在疫区宰杀，养殖场里面的生猪只能卖到非疫区，这样的话，极有可能出现扎堆的情况。”
“试想，几个地区往一个地区供应生猪，供大于求的时候，生猪价格会不会下跌？”
林东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王泉嘴里说出来的，他印象中的表弟或许不会怕人，但也绝不是这种善于分析的人。
一时间，只能愣愣的看着王泉，没有打断他的言论，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王泉的思路快速盘算。
“打个比方，周边几个省份的生猪全部拉到咱们中原宰杀，这样的话，中原省的生猪收购价肯定降低……”
林东从震惊中出来，思路变得清晰，多年的业务经验，让他快速组织好语言，接过王泉的话题。
“收购价降低，屠宰量就会增加，市场供大于求，所有产品价格都会受影响，进行下调。我们这些人的利润会受到波及……”
说到这里，林东突然停顿，脸色变得难看，眉头更是紧皱。
“价格降低之后，屠宰量会增加，可以用数量弥补价格下跌带来的损失，可若是……”
这一刻，王泉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是重生过来的，自然知道未来两年的行情，听着林东抽丝剥茧般的分析，心里有一股冲动，再放出一些消息，让林东大胆的预测一下未来？
“可若是渠道不够怎么办？大量产品积压还能用数量弥补损失吗？”
王泉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在林东的脑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林东脑门上竟然浮现出一层细汗。
林东抬眼瞥了王泉一眼，脸色极不好看，过了许久，定声说道：“这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王泉嘴巴蠕动，很想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可他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从何而知。
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辞职的保安。
“好吧，只是猜测。”
话题戛然而止，两人相对无言，房间内只剩下空调扇动发出的轻微声响，沉默片刻之后，王泉提出要借林东的车子，理由就是要出去找客户。
林东犹豫，最后点头答应。
临走的时候，王泉还是没忍住，摇下车窗，盯着林东的眼睛，道：“哥，三个场子来回奔波，还不如找一个大点的场子稳定发展。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咱们猜对了呢？价格下跌是必然的，可若是其他地区不让杀猪呢？短时间内会不会出现不健康的价格上涨呢？”
说完，也不等林东回话，王泉开车离开了场子。
林东看着远离的车子，神色复杂，他知道王泉的逻辑是对的，但他更怀疑，这些东西到底是王泉从哪听来的，可靠性有多大？他手下养着二十多个人，他不敢太过冒险。
开着林东的雅阁回到家中，王泉开始收拾换洗衣服，收拾完毕，跟父母打过招呼，就开车上路。
说好听点是城乡结合部，说白了就是郊区。
王泉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农闲的时候，各自打着零工，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听王泉说林东支持他这么做，也没阻拦。
王泉的目的地很明确，沿着前世那条发货路线走一圈，尽可能多的去拜访客户，让客户接纳自己，从自己手里发货。
出发前，已经让林东尽可能多的给自己发送产品图片，各种角度，各种品质应有尽有，甚至连工作环境都有拍摄视频，这些都是王泉跟客户沟通时必不可少的装备。
一路疾驰，跨过皖省，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杨叔所在的古都金陵。
前世，王泉不止一次来过金陵，却没有一次好好领略金陵的风光，这一次，依旧不行。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杨叔店铺所在的市场，此时才刚过傍晚，市场上大部分店铺大门紧闭，只有少数掀开卷闸门。
找个地方随便吃口东西，等到晚上八点钟左右，王泉正式走进市场。
跟记忆中一样，中等身材，略显精瘦的杨叔躺在门口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小茶壶，哼着莫名的曲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王泉嘴角带笑，快步走过去，等杨叔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赶忙掏出特意准备好的软盒红塔山。
杨德军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小伙子，心里有些疑惑，可瞧着他手中的软盒红塔山，瞬间就生出一种亲切感。
“杨叔，我是昨天跟您联系过的王泉呀，今天特意前来拜访，来抽烟。”
杨德军接过香烟，习惯性的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才送入口中。听着王泉的自我介绍，脸色也是一喜。
杨德军五十多岁了，做了一辈子生意，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太多，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是他唯一一次没有见到真人，还能聊的那么轻松愉悦的一次。
怎么说呢？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却聊出了相识多年的感觉。
“原本准备过几天再过来拜访您的，昨天晚上聊的开心，挂断电话之后，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您的声音。今天没憋住，直接开车过来了，您别见怪。”
在王泉印象中，杨德军有三大爱好，抽烟，喝酒，听戏。
杨德军看似随和，内心却是一个执拗的人。
比如说，他抽烟只抽七块钱一包的软盒红塔山，喝酒从来不喝瓶装酒，只喝散装的纯粮酿。
这些都是前世王泉观察出来的信息。
杨德军在金陵有房产，听说还不少，但他和老伴一直坚持住在店铺二楼，儿子有属于自己的工作，以前还能帮他干点活，结婚之后来市场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现在的店铺主要靠伙计干活，杨德军负责掌舵，老伴负责几人的伙食。
八点多钟，冷清半天的市场开始恢复活力，店里的三个伙计坐在一旁，小声的聊着，不时扭头看向王泉和杨德军。
这三个伙计中，有两个王泉都有印象，三十来岁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名叫张磊，跟着老杨快十年了，还有一个略显瘦小的名叫赵明，跟老杨的时间也不短了，在王泉的记忆中，一年以后他会独自开店，只不过在另外一个市场。最年轻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长的倒是清秀，说话声音也很柔和，根本不像是干杂货的人。
“让你婶子炒几个小菜，把我的酒坛子抱出来。”
正在聊天的伙计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欣喜。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一清二楚，老板不喝瓶装酒，哪怕是茅台五粮液，但老板喝的纯粮酿并不比那些酒差。
最年轻的伙计起身朝里走，心里还是忍不住猜测，门口哪个陌生的年轻人是谁？从未见过老板请不认识的人喝酒。
杨德军坐在摇椅上，身体微微前倾，王泉坐在摇椅旁边的小凳子上，侧歪着脑袋，一老一少有说有笑。
十分钟左右，伙计们端出来四个小菜，外加一个十斤大小的酒坛子，跟着伙计出来的还有老杨的老伴李慧兰。
见到李慧兰，王泉赶紧起身，躬身问好，李慧兰也是笑着点头。
杨德军打开酒坛子，用勺子分酒。
“等会还要干活，你们仨少喝点，干完活一人拿一瓶酒回家自己喝。”
分完酒，老杨依次介绍三个伙计，前面两个王泉都认识，只是装出一副刚刚接触的样子，举杯碰了一下。
“这个是我亲侄子，杨瑞。”
亲侄子？
王泉一愣，心里疑惑。
杨德军看了王泉一眼，道：“别看他面嫩，跟你岁数一样大，也是不安分的主。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跟我学这个。”
怪不得。
前世王泉认识老杨是在一年后，现在看来，杨瑞应该不会跟着老杨太久，就会出去自立门户。
可，上一世老杨给自己介绍好几个客户，为什么没有提到过他？
第四章 真的出现了
夜里十一点多，市场开始忙碌起来，整个市场灯火辉煌。
人来车往，吆喝声，算账声此起彼伏。
老杨的店也开始忙碌，王泉没走，帮着干活，也仅仅是打个下手。
凌晨一点多钟，王泉被老杨撵走，不得已回酒店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王泉早早来到老杨的店里，帮着给客户拿货。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好容易清闲了，老杨给王泉递了支烟，主动开口。
“给我看看你的产品照片。”
终于进入正题了，王泉赶紧掏出手机，提前准备好的照片和视频有了用武之地。
老杨看的很仔细，特别是单品照片，他会放大看，来回看好几遍。
王泉没有出声干扰，一直等老杨看完所有的产品图片。
“你昨天也看到了，我这边的接货量还算可以，你的场子能供应的上吗？”
老杨的出货量，王泉心知肚明。
如果仅凭现在林东手里的三个小场子，很难满足老杨的胃口，但现在肯定不能告诉老杨自己供不上。
这不是欺骗，这是战术。
“叔，出货量您别担心，我可以保证您这边的优先供应。不吹牛的说，以后我们的出货量越来越大，小子还担心您一个人吃不下我的货呢。”
老杨撇了撇嘴，瞅了王泉一眼。
“按照照片上的质量，明天给我安排五百公斤猪肝，五百公斤猪肚，就先发这两样，我看看东西。”
说到这里，老杨停顿一下，指着品质优等的两张照片，严肃道：“咱爷俩丑话说前头，如果质量不是照片上的这种品质，我可不接。”
一千公斤？
王泉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尽可能的保持平静，小心问道：“价格呢？”
前世，王泉是18年十月份之后开始跟着林东干，自己单干的时候已经是19年，现在的行情，他真心不知道。
老杨也是一愣，疑惑的看了一眼王泉，最后叹口气。
“你小子呀。”
“杨瑞，去把咱们的接货单拿过来。”
杨瑞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拿来一沓子接货单，递给老杨之后也没离开。
老杨挑出几张递给王泉，道：“咱这一行，行情不敢说一天一个样，可变化也快。叔也不占你便宜，按照现在我的接货价给我发货。以后长期合作了，价格随行就市就行。”
王泉快速翻阅接货单，仔细察看价格，看完一遍，将接货单还给杨瑞，狠狠点头。
商量好之后，王泉起身告辞，走出市场之后，才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一公斤猪肝能赚八毛左右，一公斤猪肚能赚将近两块，这样算下来，这一单生意，除去运费还能赚到将近八百。
这仅仅只是两个单品，老杨的店铺几乎涉猎了全套的猪副产品，真正开始供货的时候，那是多大的利润？
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打电话告诉林东，让他安排明天的出货计划，并且叮嘱林东注意收集行业消息。
2018年8月14日。
王泉刚刚离开魔都，心情很是不错，这几天走过的城市，收获很大，每个城市都有了意向客户，魔都甚至开发了三个意向客户。
跟杨德军的合作开始变得平稳，林东三个场子的货勉强能够供应老杨，王泉新谈下的客户，甚至需要林东去找其他同行调货才能满足。
“走快一点，今晚能到达杭城。”
看了一眼导航，王泉很是期待，杭城有两个大客户，接货量之大，让人咂舌。
猪副产品这一行，十月份开始才是旺季，旺季能持续到过年。前世，王泉听说过杭城那两个大客户，可惜没有合作过。
听说，他们每人每天的接货量能达到六七吨，甚至更多。
“一公斤赚五毛，一天……嘿嘿。”
王泉正在幻想一天能挣多少钱的时候，电话响了，林东打来了。
“泉子，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手机连着车载蓝牙，整个车内都是林东激动，还带着一丝压抑的声音。
不知道是被林东的低吼吓到了，还是因为疫情的出现，王泉刹那间失神了。好在，醒过来的快。
“我在高速上，等我找个最近的服务区，给你回过去。”
王泉不敢分神，一路飞驰，十几分钟后在服务区停车，连忙给林东回电话。
“泉子，你猜对了，真的出现了，今天省城一家屠宰场的生猪莫名死亡了，死的太快了，根本猝不及防。圈子里都传开了，只不过现在还没上新闻呢。”
非洲猪瘟，国内最先报道是在东北出现，第二个出现的地方就是中原腹地，然后其他省份接连爆发。
王泉知道这些，但他记不清具体时间。
现在听到林东说的消息，心里五味陈杂。
高兴吗？
赚钱的机会来了。
难过吗？
这是疫情，而且还是重大疫情，覆盖面之广难以想象，危害之大骇人听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非洲猪瘟对人类不会传染。
“哥，这才只是开始，既然出现了，有关部门肯定会有应急措施出台的，你继续关注，我等几天就回去。”
“这都爆发了还关注什么？如果新闻报道了疫情，中原地区绝对会被封锁，生猪进不来也出不去，你还在外面跑着有什么意义？”
林东很不理解王泉的行为，他承包的三个场子已经通知他了，这几天会逐渐减少屠宰量，尽可能的避免损失。
“现在只是省城出现了，中原十八个地市呢，你这几天抓紧调货，能出多少出多少，别等过几天真的封锁了，坐等赔钱。我加快速度，尽快回去。”
王泉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知道，封锁是必然的，只不过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九月底，会宣布中原解除疫情管控。
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个人眼光和本事了。
东北和中原的疫情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国十几个省份会陆续爆发疫情，最严重的的时候，三十几个地区发现疫情，实施封锁管制，最后会有七个疫区解除封锁，中原就是其中之一，且是最先解除封锁的一个。
中原本就是养猪大省，其他省份被封锁之后，市面上的猪肉类食品只能依靠非疫区提供，中原的货源就会变得炙手可热。
仔细想了想，王泉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群发出去。
然后给杨德军打了电话。
“叔，最近几天多备点货，以防不时之需。”
“咋了？”
“有些东西不方便说，反正您要是信我，这几天多备点货吧。”
……
再次启程赶往杭城，下午到达，分别跟杭城的两个大客户打了电话，其中一个无人接听，另外一个姓王的接听了，可惜不在杭城。
王泉自我介绍一番之后，把给杨德军的建议再次说了一遍，不知道王老板听没听进去。
挂断电话，王泉驱车返回中原。
PS;猪瘟严重时期，国内出台了生猪禁止跨省调运的文件，但并未禁止白条冷鲜分割产品调运，前几天看到一个帖子，有人询问为什么当地的生猪不能调运，还能从外地进来猪肉。文中从18年开始，等进入19的时间段，会有天价猪肉出现。还是那句话，求支持鼓励。
第五章 洗牌开始
“您好，我是王泉，中原做猪副产品的，前几天约好要去拜访您的，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中断拜访行程，希望您能见谅。衷心建议您最近大量备货，以防不时之需。”
看到这条短信的人，反应不一。
有人无视，有人疑惑，有人深思。
……
8月14日，中原省城某屠宰场生猪莫名死亡，8月16日确诊为非洲猪瘟，并发布封锁非洲猪瘟疫区的命令。
8月15日，江省连港市辖区内生猪莫名死亡，8月19日确诊非洲猪瘟，疫区内一万四千多头生猪被无害化扑杀处理。
8月17日，浙省温市生猪莫名死亡，8月22日确诊非洲猪瘟。
……
从江省宣布出现疫情开始，王泉接到好几通电话。
杨德军听了王泉的建议，把接货量提升了三成，因为江省的疫情出现，副产价格短时间上涨了将近一块五毛，打电话来表示感谢的同时，也间接的询问王泉是不是有关系，能提前得到消息。
还有三个打电话来询问王泉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消息，也是猜测王泉有关系，同时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意向。
王泉总共发出去十一条提示短信，一半的客户选择合作，另外一半则是表示以后有机会合作。
至于杭城的两个大客户，没有反应。
尽管如此，跟王泉合作的客户已经超过了十个。
……
跟王泉记忆中一样，短时间内，国内多地出现疫情，一时间，非洲猪瘟成为全国民众关注的话题。
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疫情，屠宰量成倍往上翻，生猪价格每日下跌，白条猪肉和副产品的价格却缓慢增长，市场出现了病态逆增长。
嗅觉敏锐的猪副产老板，连夜启程寻找客户，更多没有反应过来的副产品承包商，看着越来越多的积压产品，直挠头皮，逼不得已，只能廉价处理手中的产品，给了专业调货的人生存空间。
林东本身就是承包商，手中虽然没有大厂子，但也认识不少同行。此时的王泉，利用有限的时间调运更多的货物，因为手中有优质客户，且调货量巨大，无形之中帮了那些大承包商的忙。
短短十天的出货量，超越了林东以往一个月的出货量，为此林东专门购买了两辆单排货车，专门用来调货，林东这个老板甚至亲自上阵。
王泉最初利用林东兄弟的身份去调货，接触的多了，一部分细心的人发现，真正掌握客户资源的，其实是王泉。
越来越多的承包商认识或者听说过王泉的名字，王泉手机上副产品的联系人也与日俱增。
连续忙活了半个月，这种急促的节奏才开始变得缓慢，很多副产品承包商都在开发新客户，渠道增加了，低价处理的产品也就变得更少。
8月底。
屠宰量一直上涨，林东手里的三个小场子，以前加一起一天最多杀一千头，现在一个场子一天都能杀一千多头。
林东只能放弃外出调货的打算，老老实实招工，保障自己场子的平稳运转。
市场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重新恢复健康，供货量充足之后，猪副产品的价格开始下跌。
也正是这个时候，行业洗牌悄然开始。
屠宰场超负荷运转，生猪价格下跌，白条猪肉价格下跌，猪副产品价格下跌，所有产品都在下跌的时候，人工工资却上涨了，特别是能熟练操作的员工，涨幅接近30%。
因为产品价格下跌，原本三天吃一次的东西，现在可以每天都吃，市场需求量迅猛飙升。
原本指望薄利多销的承包商突然发现，销量是增加了，可利润却没有了，甚至很多承包商出现了赔钱赚吆喝的情况。
一天两天赔钱还能接受，可行情一个劲儿的下跌，谁能整月整月的赔钱呢？
所有承包商都赔钱吗？
并不是。
无论什么时候，产品差异化都存在。
优质品和普通货的价位自然不一样，举一反三，敢购买优质品的客户，他们害怕卖不出去？或者是卖不上好价位吗？
所以，优质客户的重要性就凸显出现了。
还有，诸如大肠，猪肚，脑花，猪蹄猪头这类打成冻品也不会影响价格的产品，承包商就不会赔钱。
恰巧，王泉不缺优质客户。
他选择拜访的客户都是前世听说过，或者是合作过的优质客户，要不然也不会一个地区只要一两个客户。
要知道，任何一个地区都不止五六家，甚至十几家做这一行的批发商。
时间进入九月份，疫情更加严峻，越来越多的养殖场大量抛售生猪，行情愈发差劲儿。
……
在这里，要强调一点。
猪副产品的承包商看似从屠宰场承包，明面上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实际却不然。
屠宰场依靠白条猪肉赚钱，他们的屠宰量也是根据市场对于白条猪肉的需求制定的，猪肉便宜了，老百姓吃的自然多，需求量增加，屠宰场就一个劲儿的杀猪。
试问，精肉比猪下水还便宜的时候，您会选择哪个？
屠宰量一个劲儿增长，副产品销售却很平稳，矛盾就出现了。
说白了，屠宰场和承包商就是对立面。
屠宰场不管承包商的死活，只管杀猪卖肉。
有实力的承包商只能咬牙硬撑，期待行情回转。
实力偏弱的承包商要么死磕，要么撤资走人。
调货的，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赚多赚少的问题，绝对不会赔钱。
……
忙完一天的活计，王泉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躺在床上，脑子飞快的转动。
从杨德军发货开始，一个月的时间，王泉现在有十四个稳定客户，每天的出货量保持在十几吨左右。
十几吨的货，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林东另外一辆单排也借给他了，还给他安排了司机和工人，只不过工资要王泉自己支付。
有些产品赚钱，有些产品不赚钱，甚至还有极个别单品，赔钱。
赔钱，也是不得已。
量大的客户报货时候要的品种比较多，如果仅仅给他赚钱的产品，不赚钱的产品不给他配货，这无疑是把客户往外推，久而久之，客户嫌麻烦，有很大的可能性丢失客户。
即便是这样，王泉依旧没少赚钱，甚至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赚了十几万，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在疫情刚爆发那段时间赚的。
不敢相信归不敢相信，他同样知道，那些大承包商，遇到好行情的时候，一个礼拜甚至就能挣到二十万。
至于那些专业做冻品的，王泉不想去猜。
前世，他遇到过。
一个冻品老板，专业做猪舌，俗称口条。
一年十二个月，他十一个月都在买货，剩下一个月卖货。
直白点，他一年只做一个月的生意，利润几百万，完全可以用开张吃三年形容他。
同样是猪副产品，鲜品和冻品是两个概念。
此时的王泉，根本不敢奢望冻品，太压钱了，玩不起。
“唉。”
刚叹一口气，电话骤然响起。
第六章 意外来电【四千字大章求收藏】
陌生来电。
归属地是省内的。
接通电话，声音传出。
“你好，是王泉王老板吗？”
“我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泉也成了别人眼中的老板。
“我是商山鑫隆屠宰场的负责人，李飞。”
鑫隆屠宰场？
王泉坐起身体，这个场子他前几天还去过，屠宰量很大，一天能杀三四千头，承包商姓郭，三十多岁，带着眼睛，很斯文的一个老板。
场子负责人跟自己打电话是几个意思？
“圈里的朋友都说王总你这边的渠道比较好，出货量比较大，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包场的想法？”
包场？
王泉心头直跳，三四千头的屠宰量，虽然不是真实生产力，但平稳的时候一天杀一两千还是有的，这算得上是大场子了。
这种厂子硬件设备都比较齐全，不像那种小场子，冻库和预冷库数量不足，遇到屠宰量增加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因为没地方贮存，产品坏掉。
“你们场不是包给郭总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跟郭总的合约马上到期，了解过郭总的意向，他没有继续承包的想法了，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合约到期？
王泉听后嘴角一勾，你忽悠鬼呢？
按照正常行情，十月份之后才是旺季，有几个承包商会把合约定在九月份？
但王泉没有揭穿，没有必要。
“你们有什么条件？”
“王总，你要是有意向的话，来咱们场子里详谈，行吗？”
挂断电话，王泉变得兴奋起来。
无论哪个行业，都有门槛。
你做了，并不代表你真正入行了。
猪副产品这一行，只有包场才算得上真正入行，只有包场，别人才会拿你当做同行对待。
前世，王泉就有过想法，只不过那时候他只敢想着包一个日屠宰量三五百头的小场子，即便这样，还得从别人手中抢夺，得罪人不说，花费的代价更大。
现在，一个日屠宰量三四千头的场子摆在面前，而且还是主动邀请自己去包场，这说明什么？
自己，已经在这一行得到了认可，最起码在省内的市场有了名声。
王泉兴奋之后，更多的是担心。
刚才说过的郭总王泉见过，不管别人到底是什么原因不继续承包的，单是他那辆Q7座驾，已经超过王泉全部身家好几倍了。
这样的老板都不准备继续玩下去了，自己能行吗？
包场，需要大量保证金，还需要准备充足的货款，更需要大量的生产团队。
这些，王泉都没有。
一时间，王泉有些犯难。
包吧，实力不允许。
不包吧，机会难得。
想了好久，王泉决定给林东打个电话。
听王泉说了一遍之后，林东也沉默了。
从王泉的猜测开始应验，每天都能提供大量的订单，林东一直沉浸在机会带来的喜悦之中，等行情稳定之后，又把精力投入到自己场子的运转，一直没有时间外出开发客户，说白了，现在林东场子的产品，一大半都被王泉的客户消化掉了。
现在听到有人邀请王泉去包场，林东第一反应是，如果王泉真的去包场了，自己的货一定会出现卖不完的情况，自己也会面临低价处理的窘境。
可他，又不能拦着自己兄弟多挣钱。
“哥，这么大一个厂子，现在就能杀三四千头，等快过年的时候，很有可能赶上三汇单个场子的屠宰量，我自己肯定玩不转。”
见林东不说话，王泉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前段时间我就跟你提过，把你手里的场子甩掉，换一个大场子玩，这样不但省心，还省钱。现在机会来了，你到底怎么想？”
林东还在犹豫，王泉说的都对。
他手里的三个场子，保证金加起来就有一百万，如果换成大厂，或许只要六七十万的保证金，而且人员和车辆集中，节省很多不必要的费用。
可现在，自己跟三个场子里的合约还没到期，如果强行退出，肯定要损失一大部分的违约金，关键是现在的行情，场子里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这种损失，能扛得住吗？
还有一点，自己的工人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如果选择去其他地方包场，有多少人愿意跟着自己去背井离乡呢？
一天宰杀三四千头，最少也要百来号工人才能应对，人员的缺口也是一大难题。
可林东也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小场子和大场子的本质差距，林东知道。
“要不这样？咱俩明天先去探探底？”
王泉能理解林东的犹豫，再次出声。
这一次，林东直接答应。
挂断电话，王泉精神亢奋。
再次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看着上面，自己忙中偷闲写下的东西。
上面记录了很多数字，都是王泉印象深刻的产品价格暴涨的时间段，其中有好几种都是冻品行列的产品。
这一组组数字，都代表着巨大利润的产生，特别是冻品，不怕存储，且利润巨大。
最近的时间节点，是19年2月，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这四个月的时间里，王泉需要尽可能多的多赚钱，然后开始大批量囤货。
……
第二天清晨，王泉跟林东在市内汇合。
商山，临近齐鲁，距离王泉所在的城市有两百多公里。
“前两天我回市里，二姨跟我说了一些话。”
林东嘴里的二姨就是王泉的母亲，说话的时候，林东嘴角带着笑意，“二姨很满意你最近的努力，说你比干其他工作的时候精神多了，像换了个人似得。”
王泉坐在副驾驶，嘿嘿一笑，没有答话。
“二姨知道你挣钱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挣了多少，但在老人家眼里，看到了希望。以前家里条件有限，老人虽然不说，但心里一直憋着劲儿挣钱给你攒媳妇儿本。现在你也能挣钱了，二姨就让我问问你，到底啥想法？”
林东说的这些王泉都知道，前世，老两口没少操心张罗，可别人一听自己是保安，连面都不见就拒绝了。
等王泉跟着林东干的时候，收入增加了，但工作却上不了台面，终究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直到王泉出车祸，一直保持单身。
现在听到林东提起这样的话题，王泉也有了想法。
“先等等吧，等忙完这段时间，过年再说。”
林东点了点头，只要有想法就行，这事也急不来。
两个小时后，车子准备下高速的时候，王泉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王泉表情有些不自然。
犹豫一下，还是接通。
“喂，郭总。”
郭总，正是昨天电话里说的那个承包商。
“听说鑫隆的人找你了，想让你接手这个场子？”
郭总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是找我了，说是郭总的合约马上到期了……”
在王泉的记忆中，这个郭总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也是从三汇出来的业务员，从最低级的调货老板开始，一步一个脚印，花费五年的时间拥有了现在的家业。
可努力并不一定成功，运气也很重要。
“我比你岁数大点，喊你一声王老弟。合约到期那是说的好听的，事实上是哥哥我撑不下去了，今年这行情……”
林东诧异的看着王泉，王泉从一开始的苦笑变成严肃，到最后只听，一言不发。
十几分钟后，王泉挂断电话，眉头紧皱。
看出王泉的不对劲儿，林东赶紧靠边停车，等车子停稳之后，才询问刚才的通话内容。
“哥，郭杰这个人，你了解吗？”
两人分别点燃一颗烟，林东这才幽幽道：“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很能干。而且他就是咱们这边的人，他家距离市区也就七八公里的路，算是咱们这里走出去做的比较好的一个老板了。”
听林东这样一说，王泉的眼中闪过诧异，他真的不知道郭总还是自己这里的人。
“刚才在电话里，他说了一些鑫隆场子的情况，想提前约咱们见个面。”
林东犹豫一下，兄弟俩人这一趟过来就是来谈包场的事，说不好听一点，有点挖人墙角的嫌疑，现在别人居然主动约自己见面，会不会有些尴尬？
可经验告诉自己，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说了，包场的事也不一定能成，亦或者说，大场子又不止鑫隆这一个。
“行，让他说个位置。”
半个小时后，商山市区一家茶楼。
兄弟俩人来到茶楼时，远远就看到一个身穿休闲装的年轻男人，看到两人的车子靠近，那男人主动上前，笑着打招呼。
三人互相打过招呼，快速进入茶楼，炎热的天气让人不敢在外面逗留。
等茶水上齐，郭总主动开口。
“大致情况刚才在电话里跟王兄弟说过了，林大哥应该也知道我，鑫隆这个场子虽然是我整包下来的，但我自己主要经营的产品就那几样，而且这次受到的冲击很大。”
郭杰面露苦涩，扶了扶眼睛，继续说道：“不瞒二位，九月份开始，我这边一天赔将近两万，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库房积压了很大一批货，肯定也是赔钱。”
王泉静静的看着郭杰，他知道郭杰没有说谎，只是不明白他约自己见面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林东很认同郭杰的话，他自己也曾想过，如果没有王泉当时的猜测和一意孤行，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答案是肯定的，自己应该会跟面前的郭杰一样。
“这次猪瘟真的让人猝不及防，好在中原的疫情并不严重，不然的话，咱们这些人日子都不会好过。”
郭杰依旧苦笑，可眼神有了变化。
“林哥，咱算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同行，而且都有过三汇的工作经历，套个近乎，咱俩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对于你的情况，我还算了解。可我有件事弄不明白，今天也没外人，能不能请教一下？”
林东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是一突，可也没有拒绝。
“据我所知，从猪瘟出现，你这边就开始大批量调货了，而且短时间内客户遽然增加不少，出货量之大，比很多包大场子的老板都要厉害。很多同行都猜测你上面有人，得到了最新消息，是不是这样？”
说完，郭杰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林东。
林东和王泉兄弟俩人，郭杰默认，林东是主导。
林东抿了口茶，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王泉，见王泉没有多余的表情，这才放下茶杯，道：“他们猜对了一半，消息是得到了，但上面没人。不管你信不信，这个消息是从一通电话里听来的……”
王泉一直静静的看着两人，在外面来回调货这一个月，他听到过很多对自己兄弟的猜测，包括林东都问过自己，当初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小区的业主，要不要结交一番。
对此，王泉只能摇头，人都是自己编造出来的，上哪结交去？
所以，林东跟郭杰说起这件事，完全不用担心暴露什么。
等林东说完来龙去脉，郭杰脸上只剩下惊讶和艳羡，嘴巴开合几次，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兄弟，哥哥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林东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换作自己，经历这种事情心里也不痛快。
“咱们这一行，如果不出现意外，行情很难出现大的波动。这次的猪瘟就是意外，行情已然这样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出货。你干的时间也不短了，渠道这种东西，看不见，但谁也离不开它。”
“与其看着每天赔钱心里不痛快，还不如破釜沉舟出去找渠道，毕竟现在其他省份疫情还存在，只要咱们用心，肯定不会失望而归，你说呢？”
第七章 另类的合作方式
从林东开口，郭杰就一直保持沉默，等林东话停，他才抬头，苦笑摇头。
林东看他的表情，心里也生出一丝苦闷，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劝说。
“不晚，真的不晚，如果你信我的话。”
一直没有出声的王泉此时突然发声，盯着郭杰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郭杰失落的神色，还有他表现出来的那种颓然，让王泉心里极度不舒服。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心里莫名的抗争情绪，让他开口了。
郭杰疑惑的看着王泉，眼底却藏着一丝期待。
“非洲猪瘟不是蓝耳口蹄疫那种可控性疫情，它潜伏期久，爆发之前毫无征兆，一旦爆发，就是毁灭性的后果。短时间内，国内的猪瘟并不能得到有效的解决控制。”
“正是因为它的不可控性，才让养殖场恐慌，纷纷抛售存栏生猪，但你仔细想想，就如今的行情，养殖场卖猪都嫌慢，谁还敢大批量补栏？”
“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国内的生猪存栏量只会越来越少，等生猪数量达到临界点的时候，行情自然会重新涨上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王泉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前世就是如此上演的逆袭。
郭杰似乎被王泉的话打动了，眼睛变得明亮，可转眼间，脸上再次浮现出失落，“兄弟，你知道国内有多少生猪吗？就算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个临界点什么时候会来？一天赔几万，哥们儿能撑到那一天到来吗？”
林东听后也是无语摇头。
王泉神色一顿，他自然之道这个临界点在什么时候出现，但他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而且，这个等待的时间确实很长，将近持续了五个月。
一天赔两万，一个月就是六十万，五个月三百万，这还不算库里积压的产品。
王泉不说话了，他不敢怂恿别人这样去赔钱。
三个人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郭杰主动开口。
“算了，这些烦心事先丢一边，今天约二位见面是有目的的。”郭杰换上笑意，眼里也多了一份神采，“我想跟两位合作。”
林东和王泉听后对视一眼，你都不准备包场了，怎么跟我们合作？
“我在鑫隆是整包，保证金也是按照整包的数额交的，只不过把一部分副产品分包给了别人，我的想法是，咱们合作，继续整包鑫隆这个场子。”
“怎么个合作方法？”
郭杰虽然没说，但王泉能猜到，他分包出去的副产肯定少不了收取别人的保证金，这样看来，他在鑫隆场子里压的钱并不算很多。
或许是心里早有打算，说到合作的时候，郭杰很是自信，且带着笑意。
“我说话直接一点，别介意。你们就算跟鑫隆谈好合作，但你们能短时间招到那么多工人吗？再说，老家的那些工人有多少愿意跟你们来这里干活的？”
“我现在的工人也有老家跟过来的，但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而且都是熟手，加上我的保证金，我拿保证金和成熟工人入股，你们只需要出渠道，怎么样？”
保证金和工人入股？
王泉眼睛一亮，最大的两个难题就这样解决了？
隐晦的瞄了林东一眼，见林东也是跃跃欲试，王泉知道，林东同样动心了。
说实话，郭杰提出的这种方式，真的很诱人。
郭杰抿了口茶，见两人丝毫不掩饰心动，继续笑呵呵的说道：“其实，我干这么多年，也有不少渠道，只不过现在屠宰量猛然增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真心话，我虽然羡慕你们现在的渠道消化能力，却不至于通过合作窥视你们的资源。之所以想跟你们合作，我是看上了你们对行情的预判。最主要的，之前我主营的几样产品局限性太强了，好几种都是只能卖鲜货的。我想通过这次合作，扩大自己的经营范围，尽可能的多涉及一些产品，如果能够做完全套更好不过。”
郭杰说话，丝毫不加遮拦，也正是因为他说话不藏着掖着，王泉反而觉得这样的人值得一交。
前面说过，猪副产品这一行有很多种承包商，实力的差距决定了行业地位，但还有一种承包方法，就是分包。
一头猪，副产品有很多种，仅仅一个猪头，就能分割出好多种副产品。
比如说：猪头，猪耳，猪舌，猪脑，天梯，槽头肉等十多种种类。
这么说吧，一头猪能分割出来的产品，多达几十上百种。
但，一个人的精力却是有限的，这便有了分包商的存在。
一个承包商，挑选几样自己熟悉的产品承包，一头猪算下来，能养活好几个分包商。
郭杰之前主要经营猪心、猪肝、猪肚、猪腰和板油，其他的副产被他分包给了四个分包商。
他主要经营的五种产品，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产品种类不多，能节省很大一部分精力，而且利润十分可观。可万一遇到行情变化，猪肝和猪腰就变成了赔钱货，因为这两样东西一旦打成冻品，贬值幅度接近一半。
这也是他在这次疫情中赔钱的主要原因。
他的想法很好，利用这次合作，开阔自己的经营范围，这样的话，通过几个月的时间，不但员工能够熟练操作，他自己的销货渠道也会变得更加宽广。
最起码现在看来，他提出来的这种合作方式是双赢的。
他得到喘息的机会，还能培养员工，开发更多的渠道。
王泉解决了两个最大的难题，资金和人员。
只不过，这种合作关系到底能走多远，说也说不准。
现在，只剩下利益分配了。
郭杰直爽的性格让王泉接受了他的提议，王泉自己也不在拿捏，直接开口询问利益分配方式。
“如果咱们合作的话，我会用一周的时间收回分包出去的产品，现在行情如此，即便是收回那些分包产品，那几位分包商也能快速找到其他场子继续承包。同理，你尽快交接手里的场子，一周的时间应该能找到愿意接手的人吧？”
“一周之后，你们带着人员过来，我这边也会继续招人，承包价格是透明的，到时候你们安排一个财务人员过来，咱们办一个公用账号，所有货款的进出都有双方的财务人员比对核实。”
“我相信，如果双方的渠道联合在一起的话，鑫隆场子的产出不会再有积压，这样的话，账目也是透明的。”
“利润，平分。”
第八章 换个方式吧【求推荐票收藏】
乍一看，郭杰出钱出人，王泉和林东只需要付出渠道，双方均分利润，很公平的分配方式。
可王泉这一方，是两个人。
仔细算下来的话，利润分配是这样的，郭杰占一半，王泉和林东一人占两成半。
都是生意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小算盘。
王泉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摇头。
林东见王泉摇头，偷偷松口气。
郭杰的这种分配方式，虽然看起来不公平，但其实，王泉却是其中得利最大的一个。
王泉不用付出人工和金钱，只需要正常发货就行了，反正优质客户的渠道都在他手中掌握。
别说跟郭杰合作了，就算是不合作，他仅仅依靠调货就能赚取丰厚的利润。
郭杰出人出钱，占一半分润，扭亏为盈，也算是赢家。
只有林东一个人，放着自己的场子不干，跑过来跟他们合作，利润却是比自己单干还不如。
好在王泉摇头否定了，不然的话，林东真要坐蜡。
郭杰眼底隐晦闪过光芒，“怎么？你不同意这种分配方法？”
王泉很直接的拒绝，笑着说道：“不同意，你这种分配方法容易出问题，为了避免以后产生纠纷，刚才的提议还是算了吧。”
这种分配模式是郭杰提出来的，心里自然准备好了讨价换价，万万没想到王泉拒绝的这么干脆，一时间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你要是不满意分配方式，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呀。生意不就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嘛。”
王泉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心里有些不舒服，人呀，不管到什么时候，私心一直都在。
“你刚才光顾着展示自己的付出了，如你所言，明面上你付出的最多，可你忘记了，你想要获取的回报比我们更大。”
“我们跟不跟你合作，对我们来讲，都没影响，因为不管行情再差，我们没有赔钱。”
“而你，不仅想扭亏为盈，还想沉寂开阔渠道和经营范围。”
“按照你的想法，合作之后，我们兄弟就在场子里忙前忙后，负责出货赚钱。而你，则可以趁机出去开发新的渠道，完善经营范围。”
“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原本看在老乡的份上，加上郭杰确实身陷困境，同情心泛滥，想要拉他一把，可结果……
王泉毫不留情的指出郭杰的私心，说完之后，表情更加冷峻。
郭杰的心思被直接道出，脸色也有些难看，犹豫片刻，之后开口，道：“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分配方式？”
林东一直没出声，心里却是惊讶不已。
他这个表弟最近表现的太优秀了，有些让他难以相信。
面前这个心思细腻，口齿伶俐的年轻人，真是自己印象中那个表弟吗？
最近一个多月，王泉身上的变化让林东很是怀疑，可他又找不出破绽。
以至于，现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起正事基本以王泉的意见为主，只有私下的时候，自己还能以表哥的身份口头告诫他一番。
可为什么，自己非但没有不舒服，还隐隐有种期待呢？
这一刻，王泉仿佛回到了前世跟客户谈判的场景，心态的变化让他口吻很是决绝。
“我提个建议，你能接受咱就合作，不能接受的话，我感谢今天你请我喝茶，看在老乡的份上，以后你遇到困难，我可以帮你。”
郭杰的目光很冷，却不说话。
王泉毫不在意，侃侃道：“你提出的合作模式不错，可以按照你的提议进行。但是，我只能保证你不再继续赔钱，如果合作，鑫隆场子产生的利润都是我们的。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跑客户，你排个财务人员留在场子就行了。”
郭杰脸色涨红，他根本没想过，王泉敢狮子大开口，可王泉还没有闭嘴。
“至于合作期限，这一点，你说了算。”
林东看着掌握主动的王泉，心里暗暗激动，霸气，太霸气了。
同时，也是瞄向郭杰，等他的反应。
脸上的涨红慢慢消失，最终变得灰白，郭杰眼中的自信也消退不见，再次露出一开始的颓然。
死寂了几分钟后，郭杰点头。
……
“你怎么就敢提出那种要求呢？”
回去的路上，林东让王泉开车，无他，他太激动了，离开茶楼十几分钟了，心里那股子高兴劲儿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发浓烈。
王泉目视前方，嘴角维扬，小声道：“一开始我没想过合作呀，咱们又不缺销路，鑫隆这个场子虽然大，但咱兄弟咬咬牙还是能吃得下。他主动提出合作的时候，我确实动心了，可他太贪了。”
王泉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林东佩服，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心里的火热瞬间熄灭了。
太贪了。
是呀，咱们兄弟看上了别人出资出人，别人却想要的更多，说白了，双方都贪心，只不过对方的贪念更甚，让王泉一棒子打回去了。
心思平静下来，林东恢复了往日的稳重，想了想，道：“如此看来，这种合作关系注定不会长久，咱们是不是得提前准备寻找合适的场子？”
王泉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也不敢那么逼迫对方。
前世，林东会在十月份中旬来商山包场，他承包的那个场子名叫鑫源食品有限公司，同样是日屠宰量三千头以上的场子。
前世，王泉就是在鑫源踏入的这一行，也是依靠鑫源的出产的副产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此时，王泉的目标就是鑫源。
他不知道林东前世是怎么跟鑫源谈成合作的，但他能猜到，如果上一任的承包商没有放手，林东肯定接不下鑫源这个场子。
虽然因为自己重生影响了林东的一些决定，但自己只是人海中的一小朵浪花，最起码现在还翻不出风浪。
大环境没变的情况下，该发生的事如期而来，王泉对鑫源这个场子抱有很大的期待。
“咱们现在就去另外一个场子，我听说那个场子的承包商也在赔钱，说不定就能遇到惊喜呢？”
第九章 贪心【求推荐票】
鑫源食品有限公司，位于商山市下面的睢城，紧邻省道，距离市区又不远，交通便利。
“什么？被查了？全部罚没？”
一个中年男人举着电话，一脸急恼，嘴里骂骂咧咧，“他们是哪个部门说了没有？我现在过去？我过得去吗？从这里到金陵五百多公里，等我到地方天都黑了，我上哪找人去？”
“唉，算了算了，你先回来吧。”
脸上的怒意变成落寞，中年男人无奈的挂断电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呀！”
中年男人叫林庆州，是鑫隆的大承包商，刚刚接到司机电话，货车在金陵被查了，原因很简单，这一批货没有开检疫票，直接被金陵的动检部门罚没了。
这一车货是沪市的一个大客户要的，一车五吨货，除去运费之后，林庆州勉强能挣两千多块钱。也是为了赶时间，没等到检疫人员到来就直接发车了，结果悲剧了。
不但两千块钱没有赚到，还赔进去好几万。
林庆州骂骂咧咧嘀咕几句，手机放进口袋刚准备离开，就听到背后有人喊。
“林老板，你好。”
林庆州转身，瞧见两个年轻人朝自己走来，其中一个还笑着跟自己打招呼。回应一声，眼瞧着打招呼的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心里快速回想一番，这才笑着点头，问道：“来调货？今天要什么？”
前几天王泉来商山调货的时候见过林庆州一面，得知王泉的调货量很大，林庆州还跟王泉闲聊了一会儿。
王泉掏出香烟，分别给林庆州和林东发了一支，帮忙点上之后，这才轻声说道：“今天不调货，主要是过来找林老板谈点事情。”
一听王泉不调货，要谈事。林庆州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招呼两人朝着办公楼走去，进入办公室之后，三人坐定。
林庆州在这一行做了十几年，见过各种老板和调货的人，像王泉一般量大的调货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当时聊过之后，林庆州还专门打听了王泉，了解过后只有感慨。
运气，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它能短时间成就一个人，也能打趴下一大群人。
“这位应该就是林老板吧？虽然没见过，早有耳闻啊。你们兄弟俩人算得上是异军突起了，了不起。”
不管是资历还是实力，林庆州都有资格评价两人。
“我听说林老板手里也有几个场子，现在的屠宰量应该很不错吧？你们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
林庆州一边泡茶，一边笑呵呵的试探。
“昨天鑫隆的负责人跟我联系了，让我过来谈谈包场的事儿，顺便过来拜访一下您这个老前辈，您干这一行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学生，过来听听您的教导总没错。”
林庆州手上动作停顿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王泉，表情平静，接着继续泡茶，给两人分完茶水之后，这才幽幽道：“日子都不好过呀，小郭想撤了？”
跟郭杰的合作模式不好往外说，万一别人误会小人得志怎么办？
做生意，名声很重要。
“我们答应帮郭总销货，已经谈好了。所以，鑫隆的场子还是由郭总承包。”
“那你们来找我是？小郭的场子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满足不了你们的需求量？”林庆州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在王泉和林东两人脸上来回打量。
林东喝下一口茶，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连忙摇手道：“林总太抬举咱们兄弟了，我们现在的出货量很稳定，一天也就十吨左右，小家小户。”
场面话谁都能说，特别是有过业务经验的林东，说起这种客套话更是张口就来。
“十吨！十吨可算不上是小家小户了，日屠宰三千头的场子都生产不出来这么多货。咱们别在客套了，直说吧，你们想跟我谈什么？”
林东瞥了王泉一眼，不在说话，王泉也是沉吟一声，组织了一番，这才开口。
“林总，现在行情这样，您这边压力应该不小吧？”
王泉刚说一句，林庆州就知道了王泉的真实意图，好嘛，这两人不满足调货了，直接向吞了我的场子。
不知道怎么的，林庆州的心情再次变得烦躁，行情不好不赚钱，刚刚还被查处了一车货，现在又遇到想要吞下自己场子的人。
林庆州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格老子的，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十几年，竟然被两个小年轻当成了目标。
心里是恼火，但林庆州也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反而故作平常的说道：“你俩干这一行时间比较短，今年的行情是不怎么好，但这种情况也不上一次两次了。12年行情暴涨，暴涨之后的一年全年暴跌，16年行情暴涨，17年行情平稳，今年行情这样，这也是行业规律嘛。”
说话的时候，林庆州紧紧盯着两人，见俩人都没有异常的反应，继续道：“我做这一行十几年了，倚老卖老的说一句，今年行情是不怎么好，但谁能保证明年不反弹呢？”
这老头一副淡然的模样，让王泉内心发笑，如果你真有这种想法，前世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场子转给林东？
可不管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王泉都对他的经验之谈表示佩服赞同。
明年可不就是林庆州说的那样嘛，不只是反弹，而是要上天的节奏。
不管林庆州的真实想法到底如何，最起码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姿态并没有转手的意思，了解到这一点之后，王泉也不想多留。
“行吧，但愿林总的判断是正确的，像这种丰富的行业经验，还真是我们兄弟欠缺的。一周之后我们兄弟会来商山，到时候还希望能跟林总多交流学习。”
林庆州微笑点头，送两人离开。
……
回家的路上，王泉沉默。
前世，林东接手鑫源这个场子就是在九月底，现在距离月底也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为什么林庆州会有这种表现呢？
亦或者是，因为自己的重生，真的影响到了一些事情的进程？
比如，鑫隆场子主动联系，还有和郭杰的合作，这些都是前世没有的事。
看王泉沉默，林东还以为他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低落，笑呵呵的劝道：“你也别失落，被人拒绝并不难堪。我刚从三汇出来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手里掌握着销货渠道，心里想着只要能找到货源，谁也不能阻拦我赚钱。”
“可事实呢？”
“这些承包商可不管你是从哪个集团出来的，也不管你手里有多少渠道，他们只看钱。一开始的时候，我从他们手中调货，他们都把我当做新人，给的都是市场销售价，这样的价位如果是一般调货的，根本就赚不到钱。”
“好在我认识几个优质客户，只要货的品质好，他们不怕价位高。就这样，依靠几个优质客户，在这一行摸爬了一年多，才承包了第一个场子。”
“跟你说这些不是教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入行时间短，入行之后的路走的太顺并不好，不遇到一点挫折，你没有对行业的敬畏之心，越是这样，以后遇到的挫折会越大。”
王泉静静的听着，听到最后，心里陡然一惊。
是啊，自己仗着重生过来的经验，这一个月顺风顺水，不但名气打出去了，钱也没少赚，心态也跟着膨胀了。
自己多大点实力？就想从这些大承包商嘴里抢食，这已经不是异想天开了，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无言苦笑，不久前才刚刚说过郭杰太贪心，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第十章 这女孩真好看【求推荐票】
既然鑫源这个场子没成功，与郭杰商量好的事情就需要改动一下。
“哥，三个场子别一下子转出去，一个一个来，这事不能急。跟郭杰的合作还是有很大的不稳定性。”
林东点头，搓了搓脸颊，“我也是这样想的，先转一个出去，两个场子一天也能杀两千多头，加上鑫隆的生产量，我怕渠道不够啊。”
“下个月就正是进入旺季了，屠宰场的屠宰量肯定会继续增加，市场价格必然会继续下调。咱们必须换个思路了，不能随着大众，这样的话，咱们完全没有优势。”
重生过来之后，王泉整个人一直保持着快节奏，生怕自己错过了机会，被林东点醒之后，王泉也想明白了，现在的行情如此，价格低迷不说，市场供大于求，也不是扩张的最好时间。
从十月份开始，猪副产品开始正式进入旺季，市场需求量肯定会增加，但这并不是好事。
市场需求量增加的同时，承包商为了尽可能的多出货肯定会主动降价，少不了一番价格战。价格战，打的都是承包商的血汗。
“这几天我再出去一趟，把那些没见过的客户走一遍，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建议你也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咱俩路线分开，尽可能的多找渠道。”
“还有，郭杰的场子咱们只能包销，产品品质这一块要求不能太高，这样的话，你手里的场子就要调整生产策略了。”
林东很快就明白王泉的意思，接话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下个月真的打价格战，咱们用郭杰场子的货去应对，自己的场子提升产品品质，主做优质客户？”
……
一个月的时间，客户已经很稳定了，调货的渠道也基本成熟，客户头天下午或者晚上报货，然后王泉做出调货计划，联系货源，第二天给他们发货就可以。
这一个月王泉为了抢时间，几乎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放慢节奏之后，居然有些不适应。
闲着没事，只好跑到林东的场子里，干活现在基本不用他自己上手，只能在场子里瞎转悠，趁着工人们不忙的时候聊天吹牛。
工人都是本地的，中间有一部分都是林东那边的亲戚，自然也都认识王泉。知道王泉现在也是老板了，聊天的时候自然亲密不少。
其中一个屠宰场已经成功转手，只留下两个距离市区稍近的场子。再有两天就进入十月份了，也是说好去商山的日子。
昨天夜里杀猪一直进行到凌晨五点钟，工人们一直忙活到七点钟才把副产品加工完成，早上王泉赶到一号场，场子里停着数十辆冷藏车，这些都是等着拉白条猪肉的。
没有转出去的两个厂子被王泉默认为一二号场，一号场距离市区最近，只有七公里左右的路程，距离王泉家只有不到三公里。
一号场的负责人已经安排妥当，是林东的亲二叔林建国，王泉认识。
因为昨天晚上通宵工作，工人们都已经回去休息，场子里只剩下林建国的儿子林秋。
“泉子来了。”
林秋比林东小四岁，却比王泉大，王泉去林东家走亲戚的时候，两人在一起喝过几次酒，关系还算熟络。
林秋给王泉发了支烟，两人站在院子里闲聊。
“前两天东哥跟我妈说，让她看看亲戚朋友中间有没有合适的女孩，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我妈真上心了，这几天四处打听谁家有好闺女呢，估摸着你离相亲不远了。”
林秋早已结婚，孩子都有两个了，说话的时候带着坏笑。
“那得多谢婶子了，以前没条件，现在稍微强些了，也不知道人家女孩看不看得上咱，咱这工作就有一点不好，说不起嘴。要论赚钱，咱哥们儿工资比市里那些坐办公室的人还要高些吧？可别人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坐办公室，咱们能理直气壮的说是卖猪下水的吗？总觉得上不了台面。”
林秋吐出一口烟雾，斜眼看了王泉一眼，道：“毛线。咱们这普通的工人一个月都有四千块钱，那些坐办公室的才几个？更别说你还是老板了，谁敢瞧不上你？”
“你说的那种女人我知道，要求什么高颜值，高收入，还要有体面的工作，尼玛的，这到底是找男人，还是找饭碗？按照这种标准的话，咱农村的男人有几个不打光棍的？”
王泉嘿嘿一笑，没有吭声。
“要我说呀，那些女人都是惯的，真要找老婆，还得是咱们农村的女孩，踏实。你看俺家你嫂子，跟我结婚的时候我还在工地打工呢，挣的都是血汗钱，她不也没嫌弃我么。”
林秋看王泉不说话，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是说道：“泉子，哥是过来人，听哥一句劝，城里的女孩是会打扮，看起来是很漂亮，但结婚之后图的是过好日子，我说句不好听的，长的好坏，晚上灯一关，不都一样么。”
话糙理不糙，王泉也没法反驳。
其实，他自己就是农村长大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抽完一支烟，打开预冷库，王泉开始抽检产品。
从商山回来之后，林东就要求工人严抓产品质量，在几个预冷库转悠一圈，结果还不错。次品都被分类挑选出来，等那些专业收次品的人来低价处理。
两人刚走出车间，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上身穿着淡黄色外套，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的女人站在车间门口。
因为背光的原因，王泉看不清她的容貌，但身材却是凹凸有致，加上高挑的身材，很容易让人停留目光。
林秋主动走上去，笑着问道：“你爸的腿脚好些没有？你今天不用上班？”
王泉跟上去，光线好些，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就这一眼，王泉就愣住了。
漂亮。
女人扎着丸子头，看样子岁数并不大，颜值很高，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冲着林秋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能老实在家待着，我今天调休，就让我妈在家歇歇。现在能出货吗？”
声音很清脆，好听。
两世为人，王泉从未改变单身狗的身份，此时，直勾勾的看着女孩。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神奇，张舒自然感觉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目光，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看他跟林秋一起，以为他是场子的员工，冲他点头微笑之后，便不再看他。
她冲我笑了。
王泉小心脏突突直跳，不由的露出傻笑。
林秋看张舒冲王泉点头，这才发现王泉一副猪哥样，心里一动，不由暗笑。
“这一会儿估计不行，工人们忙到早上才下班，刚才我们进去看了，还没有预冷好，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
张舒听后黛眉微皱，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的女孩皱眉，让王泉心头一紧，头脑恢复清明。
心里纳闷，刚看过产品，明明都预冷好了呀，林秋怎么睁眼说瞎话？刚想出声提醒，又听到林秋说话。
“要不去办公室等一会儿，你来这么早应该还没吃饭，正好我们也没吃饭，我出去买点早餐回来，等吃完早餐应该差不多了。”
第十一章 你觉得怎么样【求推荐票】
张舒的父亲是市内农贸市场的批发商，名叫张成刚，他家主要经营猪肉和猪副产品，基本上所有的产品都是从林东承包的场子进货，跟林东合作两年多了。
上个月，搬运货物的时候摔了一下，脚踝骨折，现在在家休养。
以前场子不忙的时候，像张成刚这种市区的客户都是司机发货的时候顺便捎带过去，现在发货量增加了，只能让他们自己过来拿货。
张成刚骨折住院之后，家里的生意就靠他老婆一个人强撑着，张舒休息的时候，会帮忙进货。
这也是林秋认识张舒的缘故，之所以说谎，是因为林秋看到了王泉的异样。
男人嘛，见到漂亮女人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说王泉这种单身狗了，露出猪哥像也情有可原，恰巧的是，张舒应该也是单身。
不等张舒拒绝，林秋再次开口。
“这是老板的表弟，也是我们的老板，你俩先在办公室等一会儿，我去买早餐。”
说完，直接迈步离开。
直到林秋远去，王泉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帮自己创造机会。心里暗暗感慨林秋有眼色，脸上挂出自认为温和帅气的笑。
“我叫王泉，怎么称呼你？”
“张舒。”
林秋一走，张舒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了，刚才王泉的目光真的让她很不舒服。
王泉尴尬的笑了笑，招呼张舒朝着办公室走去。
王泉心里苦涩，面对客户自己能侃侃而谈，丝毫不怯场。可见到漂亮女孩儿怎么就变得找不到话题了呢？
进入办公室，王泉给张舒倒了杯水，两人就陷入沉默。十几平方的办公室内，孤男寡女沉默以对，实属尴尬。
一直等了十几分钟，林秋终于回来了。
看着两人脸上都是一副解脱的神色，林秋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暗骂王泉不争气，多好的机会呀，你怎么就把握不住呢。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油条胡辣汤，来吧，吃饭。”
三人分好东西，刚准备吃饭，王泉的电话响了。
“杨叔，嗯，好，我看看，如果可以就给你多加五百公斤，嗯，行。”
电话杨德军打来的，昨天晚上他已经报过货了，现在打过来的目的是想要加量。放下电话，王泉问林秋昨天杀了多少猪。
“这个场子昨天杀了一千二，另外一个场好像不到一千吧。”
正常的标猪，一头猪的猪肝大概1.5公斤左右，两千头猪也才3000公斤左右，王泉再次拿起手机，把昨天客户的报货量统计出来，顿时眉头一皱。
客户报货的时候品种比较多，每一样都是几十公斤到几百公斤不等，单个看起来还不是很多，现在汇总之后，猪肝的需求量明显大于产出。
见王泉皱着眉头看着汇总出来的单据，林秋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油条，起身走到王泉身边，瞄了一眼，“猪肝报了4000多公斤？猪肚的量也没有那么多啊。”
“这情况不对劲儿呀，泉子，这些客户的要货量挺稳定的，怎么这次的报货量都增加了？其中好几样东西都超出了咱们的出产量啊，这是逼着咱们出去调货？”
林秋说的很对，这些客户每天的消化量基本上很稳定，昨天报货的时候王泉没细心看，如果不是杨德军打过来电话，王泉还发现不了这个情况。
林秋跟王泉的对话让一旁的张舒心里一紧，听他们的意思，今天的出货量很大，而且场子里的存货不够，那会不会影响自己进货？
歪着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王泉，他还真是老板。
“跟小刘打电话，让他接上温姐和张婶现在过来，等会统计一下缺口有多少，让小刘去调货。”
小刘是前段时间跟着王泉一起调货的司机，基本上王泉跑过的场子他都知道位置，温姐和张婶是两个场子里的出纳，负责出库和入库。
林秋连续打了两个电话，返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吃饭，王泉则是愣愣的看着手上的数据，心里直犯嘀咕。仅仅猪肝这个单品就报了四吨，猪肚的量也有三吨多，所有的产品加起来，大概超过了二十五吨，比平时足足多出七八吨。这还没算上林东的那些老客户，等林东手里的单子统计出来，缺口只会更大。
……
“秋哥，货不够用吗？那我……”
张舒低头吃饭的时候小声问着身边的林秋，自己大清早起床跑到这里，万一真的不给货，白跑一趟倒无所谓，关键是店里今天怎么做生意？
林秋毫不在意，喝了一口胡辣汤，道：“没事，你来都来了，今天怎么着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再说了，咱们自己的货不够用，不是还能从别的场子里调货嘛。”
有了林秋的保证，张舒稍显安心，偷偷看了一眼王泉，严肃起来还真有点唬人。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小刘他们才到。
让温姐和张婶统计出来两个场子的入库数据，跟报货数据一对比，王泉脸色更加难看。
“猪腰的报货量怎么下降这么多？还有猪心……”
林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猪腰这种东西，中原地区很少有人吃，基本上都是南方客户需要，按照他们报的数量，今天场子里的猪腰肯定卖不完，最让人头疼的是，本地地销也卖不动猪腰。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王泉心里明白，但不方便说，等温姐统计出来缺口之后，王泉给郭杰打了电话，让他那边的场子提前准备需要的货。
“今天的地销暂时停了吧，等会那些老板们来了之后，你跟他们说一声。”王泉交待一声正要离开，瞥见张舒，犹豫一下，道：“你来的早，你看看需要什么，让秋哥帮忙出货。”
张舒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微笑，冲着王泉点了点头。
等王泉离开之后，张舒小声说道：“幸好我来的早，不然今天真要犯难了。”
温姐是这个场子的出纳，出库的时候自然需要在旁边计数，听到张舒的话，顿时一笑，道：“你应该说，幸好你长的漂亮，如果你是一个糙老爷们儿，你看看泉子会不会让你拿货。”
张舒笑笑没有接话，对于这些已婚妇女，张舒不敢招惹，她们是真的口无禁忌，啥话都敢往外说。
按照张舒的要求，林秋去给她装货，等林秋进入库房后，温姐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看着张舒，小声问道：“小舒，我记得你好像还没对象吧？”
见张舒点头，温姐眼中意味更浓，挪步贴近张舒，继续问道：“你觉得我们这个小老板怎么样？”
第十二章 对人家有意思【求推荐票】
回到办公室的王泉越想越不对劲儿，有时候价格并不能直接说明行情的好坏，客户的报货单却很直接，什么东西要货量大，就说明最近畅销，既然畅销价格就肯定会有浮动。反之，如果某一样产品滞销了，价格必然会下跌。
等到林东来到场子，看过林东手上的报货单之后，王泉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猪腰是什么情况？报货量怎么能下降这么多？要不打电话问问？”
林东看到这种情况，也很诧异，在他的经验中，天气越来越冷，进入十月份之后，猪腰和猪心的需求量会加大，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出现了报货量下降的情况。
“不用打了，我刚才跟两个同行打过电话了，他们现在出货价都比咱们的低。”
价格低？
这就开始打价格战了？
因为王泉手中的优质客户，他们出货的价格算不上太高，但也比那些卖普通货的价格高一点。不仅出货量大，利润也还算不错。
可猪腰和猪心这两种货，却没有优质和普通的区别。
只要不给客户发带刀口的烂货，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品质。
“我这两天准备出去一趟，把上次没有拜访到的客户走上一遍，另外还准备去一趟福广地带，毕竟猪腰这玩意儿，越往南需求量越大。”
林东想了想，赞同王泉的说话，猪副产品跟猪肉不同，区域限制性太大了。比如说，猪脑花这种东西，全国百分之八十的猪脑花都被川省消化掉了。而猪腰，主要消耗在东南和川省，别看川菜里火爆腰花很出名，但真正的消耗量还是不如福广两地。
王泉这种针对性的拜访，或许能产生不一样的效果。
“行，你先出去，我等商山那边稳定之后也出去一趟。”
……
十月一号，国庆节小长假。
按照计划，明天林东就要带着一部分工人去商山，今天晚上把林秋喊道家里交待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的事情说完，林东的母亲也从外面溜达回来。看见林东的母亲回来，林秋脸上露出坏笑，道：“大娘，你这段时间不是忙活着给泉子找对象么？有进展没有？”
林东的母亲叫刘桂兰，是王泉的大姨，是林秋的大娘。
看林秋一脸的坏笑，狠狠的白了林秋一眼，道：“你小子笑啥呢？”
说话的时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也是露出苦闷。
“人到是找了好几个，可都觉得不合适，连我这关都过了，我可不敢给小泉安排相亲。”
“咋回事，说说呗。”
林秋一脸好奇，这才几天的时间，大娘都找到好几个了？看样子似乎不怎么满意呀。
八卦这种东西，跟性别无关，老爷们儿依然喜欢。
刘桂兰叹了口气，“隔壁村秦建设你知道不？他家的老二闺女今年二十三，说是幼儿园老师，当时我听着很不错，年纪不大，还是老师，心里想着品行不会差了。前两天我偷偷跑到幼儿园去瞧了一眼，嚯，吓到我了。”
“那小闺女打扮的跟妖精似的，脸上的粉比我和面都多，关键她还有纹身，你说，这种人能行不？”
化妆可以，浓妆艳抹不行，身上还有纹身？
林秋听后也是摇头，让大娘接着说其他的情况。
想到其他几个，刘桂兰脸上怨气更重，道：“要么是家里穷的很，指望找个有钱家的男人要彩礼，要么一听泉子是卖猪下水的，直接就拒绝了。要我说，他们都是瞎了眼了，卖猪下水怎么了？不偷不抢的丢人吗？”
“咱们一家都是干这个的，你东哥就不说了，你就说你，以前在外面打工累死累活的挣几个钱，现在咱们自己有场子，这两年你挣多少。”
“老话说的好，财不外露。咱们只是低调不炫富，到他们眼中就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事儿了，真气死个人。”
林秋苦笑，还真被泉子说对了，现在的人对工作这么看重吗？都是农村人，只要能挣到钱不就行了？
大娘说的没有错，林东现在的身家少说也有两三百万，在村里绝对算得上是有钱人。自己这两年跟着林东，虽然没有林东挣的多，但一年下来也能挣小十万，比外出打工强完了。
“妈，泉子家离市区太近，他们村的人一心让闺女嫁到城里，要求条件自然高了很多。二姨既然让你操这份心了，你就好好找找，反正这事儿也急不来，年前能找到合适就行了。”
林东心里明白，现在的人跟以前不一样了，自己结婚的时候，彩礼才几千块钱，对方也不挑剔工作和房子。
现在的小姑娘，哪一个不要求有房有车还得有存款，说白了，时代不同了，女方要求高一些也无所谓，关键是别过分。
“大娘，我跟你说个事儿，前几天泉子在场子里看一个女孩看傻眼了，我觉得他肯定是对人家有意思。”
“谁？”
“谁？”
林东和刘桂兰异口同声。
场子里工作的人林东都认识，可在他印象中并没有单身女孩。
“张舒，她爸是张成刚。”
听林秋说完事情的经过，刘桂兰瞬间来了兴趣，询问了好多关于张舒家里的情况，得知她家也是做这一行的，更加来劲儿了。林东在一旁听着，张成刚一家的情况他还算比较了解的，听说王泉对张成刚的闺女有意思，心里也是暗暗点头，这小子眼光不错。
“明天你带我去市场上转一圈，现在放假了，那闺女肯定在店里帮忙，我先过去把把关，要是过关，等小泉回来，就安排他们相相亲。”
老人对于孩子的婚姻有着近乎入魔的动力，林东明天准备带着工人去商山，自然没有时间，只能让林秋带着老妈去市场。
而此时，王泉看着许久不动的车队，一脸苦恼，他被堵在高速上了。
“老板，炒饭要不？一份五十。”
看着这些兜售炒饭炒粉和饮料的人，王泉很是纳闷，一份炒饭成本不过两三块钱，居然卖五十，最关键的是，你还不能不买，谁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呢。
第十三章 上门提媒【求收藏】
……
清晨的农贸市场，人来人往，各种味道混合，漂浮在市场内，却影响不了人们的热情。
张成刚坐在店内的躺椅上，一只脚打着石膏，架在板凳上。看着媳妇和闺女忙碌，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结婚的时候，家里不富裕，为了不让媳妇跟着自己受苦，开始倒卖猪下水，没成想这一行利润还可以，就这样忙碌十几年，在市里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店铺。
经济实力上升了，自己反倒没有时间去享受生活。有时候也曾想过，反正家里就一个独生女，不如把生意停了，店铺出租出去，每月也有稳定的收入，可转念一想，多给闺女攒点嫁妆，这样的话，闺女到婆家不至于受气。
“老张，不好好在家养伤，怎么来店里了？”
“他能歇着？这老小子怕不是掉钱眼里了，没看见小舒这几天一直在店里帮忙么。”
“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闺女，肯定舍不得让她碰这些东西，啧啧……”
“这些东西咋了？你还不是天天指望这些东西赚钱养家？做人不要太忘本。”
一众老客户看到张成刚，纷纷调侃，话说的时候还不忘交待张成刚的媳妇帮忙拿货。
张成刚也是笑着回应，“咱是苦命人，穷怕了，一天不干活就觉得日子难过呀。老李你就羡慕吧，不是老哥打击你，就你那基因，给你换个大明星老婆一样生不出好看的闺女。”
“就是，老李的闺女我见过，跟老李体型一个样，魁梧的很呀，一般小伙子估计都不是她的对手。”
身材足有一米八的大高个就是老李，一双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都粗，被人说闺女不好也没生气，只是瞪着眼睛怒视着说话的人。
经常来市场进货的，基本上都是同行，常年以往，久而久之，彼此之间混熟了，啥话都敢说，也不怕对方生气。
本来嘛，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谁还嫌弃谁，谁能跟谁计较那么多呢？
张成刚的媳妇负责给客户拿货，张舒在一旁笑眯眯的很少说话，主要负责称重收钱，听着这些个老客户跟老爸闲侃。
“老张，小舒岁数跟我家小子差不多，要不考虑考虑打个亲家？”一个中年男子，脸上挂笑，眼中闪烁着光芒。
张成刚瞅他一眼，顿时撇嘴，笑骂道：“你要是没睡醒，赶紧回去补一觉。你也不瞅瞅你家小子那德行，成天不干正事，游手好闲。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指望你们两口赚钱养家，你咋好意思说出口的？”
刚刚被怼过的老李听后哈哈大笑，道：“老刘这老龟孙就没安好心，人家小舒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还有工作，你家小子啥学历？再说了，人家老张不比你家底厚？趁早把你人财两得的心思打消了。”
老刘被说破心思也不恼怒，反而嘿嘿一笑，道：“书上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俺家小子虽然没正经工作，但也是一表人才吧。我觉得俩孩子就挺般配，现在不都说，颜值决定一切嘛，小舒你说叔说的对不对？”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张舒闹了个脸红，低着头计算货款，一言不发。
众人听后嘿嘿一笑，没人接他的话茬。
这些客户要么是开饭店的，要么是有自己的熟食店，也是张成刚的主要消化渠道，等他们结账走人之后，剩下的就是那些普通百姓了，百姓们赶集买菜不会起那么早，中间能够清闲一会儿。
店面稍显清闲，张舒这才抽出时间去市场外面买早餐。
张舒刚刚离开，林秋就带着刘桂兰进入张成刚的店面。
张成刚不认识刘桂兰，但他认识林秋，看到林秋赶紧招手让他进来。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天场子不忙了？”
张成刚的媳妇也认识林秋，给两人搬来凳子坐下，顺便拿了一包烟递给林秋。
林秋接过香烟，自己点上，嘿嘿笑道：“再忙也得来，今天有好事。你有伤在身就别抽了哈，这是我大娘，东哥他妈。”
张成刚愣了一下，然后坐直身子，跟刘桂兰打招呼。
“哎哟，第一次见着大姐，真年轻，林秋要不说，我还真不敢想你是东子的母亲。”
这些个生意人，见啥人说啥话的本事都是一顶一的。
虽然明白这个理儿，被人夸赞的刘桂兰脸上还是浮现喜色，看着张成刚说道：“早就听说张老板生意做的好，不是没道理的，就凭你这张嘴，估计没人会拒绝跟你共事。”
“今天来也没啥大事，这不，前两天你家闺女去场子里拿货的时候，林东他表弟见着你家闺女了，一眼就记心里了。”
张成刚听后一愣，看了一眼身边的媳妇，见她也是一副惊奇的表情，就知道张舒回来没说过这事。
闺女也到了找对象的年纪，两口子虽然没有催促过闺女，心里已然有了准备。此时有人提了，那见见也行，关键是，林东的面子不能不给。
只是，见面之前，得问清楚。
“东子的表弟？我见过没有？”
林秋掐灭香烟，接话道：“没有见过，张舒前几天倒是见过一面。东哥的表弟叫王泉，上个月才进入咱这一行。猪瘟前出去一趟，谈下了好几个大客户，现在手里有十几个优质客户，每天出货量十几吨。”
“泉子今年才二十五岁，也是家里的独子，他家就在南环边上。本来那边就托我大娘帮忙说媒，这不知道泉子对你家闺女有意思，就来问问。”
刘桂兰很满意林秋的解释，顺嘴说道：“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孩子大了，婚姻这事他们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咱们这些老人出面了。再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主张自由恋爱，咱们只负责给他们牵线搭桥提供机会，到时候能不能成还看他们个人，你说呢？”
张成刚两口子也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在这一行做了十几年，听到林秋对王泉的介绍，心里更是一惊。
一天出货十几吨？
林东那小子生意最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吧？自己这一个月没出门，怎么好像变了个天似得。
就算现在跟林东合伙，利润平分的情况下，一天的利润也比自己店里高出好多倍呀。
关键是岁数也合适，比闺女大一岁而已。
张成刚有些意动，看了自家媳妇一眼，见她也是笑着点头，心里有数，再次看着刘桂兰说道：“中，这事还得劳烦大姐你多费心，到时候孩子们真的成了，少不了您的红鲤鱼。”
看张成刚两口子同意，刘桂兰脸上笑意更浓，连忙摆手，“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泉子是我外甥，你这边跟东子也是合作好几年的朋友，真要能成那就是皆大欢喜。”
恍惚间，看到张舒拎着早餐回来，刘桂兰起身说道：“闺女回来了，你们两口子跟她说说这事，孩子脸皮薄，我就不多留了，回头有消息了，你跟秋子打电话说一声，我这边让王泉抽时间回来一趟。”
第十四章 行情愈发低落【求收藏】
找对象这种事，当爹的不好开口，只能张成刚的媳妇去问。
等张舒回来，摆好早餐，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张成刚给媳妇使眼色。
“小舒，你都毕业两年了，工作也还稳定，准备什么时候找个对象？”
张舒抬眼看了一眼母亲，又歪头瞅了张成刚一眼，见两人都是一副期待的样子，心里瞬间明白，这是有人说媒了。
张舒本就不是那种心性跳脱的女孩子，大学在本省上的，毕业之后也没想着去一线大城市打拼闯荡。家里就她一个闺女，父母年纪也都不小了，她自己心里也是打算在老家发展，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也方便照顾两个老人。
张舒长的漂亮，家里条件还算不错，身边自然不缺追求者，不管是朋友介绍的，还是单位里的那些单身小伙儿，总会有事没事的给她发信息。
只不过，这些人里面没有让张舒瞧上眼的。
并不是张舒要求条件高，传统的思想告诉她，找对象要慎重，门当户对只是参考，最重要得看男孩子的品行和责任心。
身边那些追求者都是同龄人，或多或少表现的不是那么成熟稳重，关键是他们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勉强，还总喜欢把理想挂在嘴上。
想到说媒，张舒脑中浮现出那天温姐的话，脸上神色莫名，想起那副猪哥像，还有他镇定自若指挥工人干活的样子。
见孩子若有所思，张成刚忍不住开口，道：“有人给你介绍个对象，想着等几天不忙了，你俩抽空见见面。对方是林东的表弟，说是你俩见过一次，好像是叫王泉，我跟你妈答应他们了，你有个思想准备。”
王泉？
张舒一脸错愕的看着张成刚，转而看向自己的母亲，见他俩表情都很淡定，不像说谎，心中顿时一慌。
这人怎么这样，不吭不响的直接上门了？
……
王泉这次出门的计划时间很长，每个客户都需要一一走到，感谢他们这一个月以来的配合支持，也想通过这一次拜访，加深双方之间的感情，为后面几个月的旺季打好基础，所以，王泉这次出门带了很多东西。
这些客户都是不差钱的主，王泉带的礼品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中原地区的一些特产。比如说香油和芝麻酱。
因为这个，整个后备箱塞的满满的。
每个客户两瓶香油两瓶芝麻酱，这是王泉提前准备好的。
上次的拜访加上中间一个月的合作，这一次再见面，客户表现的异常热情，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留王泉吃饭。
一连三天，王泉拜访客户的速度还没有上次快，从第四天开始，王泉学聪明了，他总是错过吃饭的时间再给客户联系。
通过一个礼拜的拜访，王泉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两湖多地相继出现猪瘟疫情，屠宰量猛增，价格比之中原地带还要便宜一些。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地方的养殖量还比较多，生猪价格每天都在下降，出产的产品价格自然不高。
同样是疫情造成的行情下跌，人力改变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紧跟市场价位，别让自己的产品积压。
听说王泉这一趟有去福广的计划，杨德军还主动帮忙介绍了几个客户，其他几个地区的老板也有主动帮忙介绍客户的，只不过得需要王泉亲自跟别人联系，或者见面。
这些转介绍的客户中，有两个客户所在地区对猪腰的需求量比较大，仅仅是通过电话介绍，他们就主动开口，只要王泉这边的价格跟市场差不多，他们每人每天都能要两百公斤左右。
一头猪产出的猪腰也才0.3公斤左右，如果能跟他们达成合作，猪腰就不怕积压。
其他几样报货量下降的产品，说白了，也是因为价格的原因。这一个礼拜，王泉跟客户重新商定了价格，价格下调之后，客户也都承诺恢复正常报货量。
在他们眼中，王泉这个年轻人还是比较会来事的，报货量刚刚下降几天，就亲自登门了，还带着礼品，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态度值得肯定。
对于这些批发商来讲，从哪进货都一样，只要价钱合适，何必多家进货给自己找麻烦呢。
可对于王泉来讲，意义就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合作时间太短，这些人不明着告诉自己价格有了新变化，大多数人通过报货量提醒自己。
也幸好自己这几天不是很忙，能抽出时间出来，如果进入旺季，场子里忙碌起来，自己没空出来走访市场，他们的报货量会不会逐日减少？
王泉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担忧还在。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泉放慢了脚步，上次没有拜访过，或者说至今没有合作伙伴的城市，他都停留了一两天的时间，尽可能的多跑几个市场，多见几个批发商。
从众多批发商中挑选出优质客户，重点标注。
其他的客户则是只能卖普通货的那种，跟这些客户谈判的时候，王泉体会到了重生前那种一刀一刀慢慢割肉的痛苦。
“我现在接的猪肝才五块五一公斤，市场上卖价基本都一样，你让我进货比别人贵，我还怎么跟别人竞争。”
“那不行，我接别人的货，运费都是卖货的人出，哪有让我们自己出运费的？”
“……”
各种砍价，费用的承担问题，让王泉头疼不已，还不能拒绝。同时，心里也是暗暗腹诽，五块五还嫌贵？明年猪肝突破十块钱一公斤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不做这一行了？
晚上睡觉前，王泉算过一笔账。
现在每天发货量基本上维持在三十吨左右，郭杰的场子每天能杀四千多头，林东手里的两个场能杀三千左右，加在一起才七千多头猪，全部加上也没有三十吨货。
两辆调货车每天都闲不下来，才能维持客货的需求量。
按照正常的包装，一包货能打一百公斤左右，特殊单品还要排除在外。按照现在运费算，平均下来一包货要八十元左右，三十吨货就是三百包货，每天的运费都要两万多块钱。这还不算自己开车调货时，产生的费用。
跟林东沟通过，除掉一切费用，一头猪的全套副产利润还不到八块钱。
一天七千多头，一头不到八块，也就是说，一天每人能分两万多块钱的利润。
看似一天赚两万，已经不少了。
对于王泉这种重生回来的人来讲，真是可怜。
重生前，也就是19年，如果还能每天屠宰七千头大猪，得有多少人打破头抢着包场。别说这种千头大场了，19年夏天，一个一天只能杀二三百头猪的场子都敢张嘴往你要三十万的保证金。
而且还是分包，整头承包的话，保证金更是难以想象。
第十五章 新计划【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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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商山的场子稳定之后，郭杰和林东两人同时选择外出开辟新渠道，林东选择向北，目标很明确，首府和津港。
这两个地区具备一定的特殊性，官方意义很重，对于环保和疫情检查的更为严格。
正是因为这样，造成两个地区的养殖量和屠宰场并不是很多，两个地区所需的肉类和副产主要依靠外省供应。而且，检疫格外苛刻，很多资质不够的屠宰场，根本开不出来发往这两个地区的检疫票。
这样特殊的环境也不是没有好处，产品价格偏高，比之其他省份，利润自然要高一些。
林东的目的就是开辟北方市场，这个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北方地区，除了烧烤摊和个别菜系主打餐厅，基本上很少有人吃猪腰和脑花，还有一些小副产品，比如黄喉天梯这类产品，也是依靠南方地区消化。
反之，南方地区大肠和猪头消化量比不上北方。
总而言之，地区差异性造成的情况，必须要用地区差异弥补。
王泉回中原时，已经是十月下旬，这一次足足在外晃悠了近二十多天，取得的成果也是值得肯定的。
仅仅是福省，就多了七个新客户，其中还有两个猪腰需求量很大的客户，其他五个客户不是不能卖猪腰，只不过比起那两个来讲，接货量小些而已。
唯一遗憾的是，回来的路上经过杭城。
前面说过，杭城有两个大客户，上次出来的时候没有拜访到两人，这一次同样如此。
更可气的是，上次提醒过的那个姓王的大客户，接到王泉的电话之后，竟然问王泉为什么会给他发那样的信息，说话时语气带着怀疑。
……
十月份的下旬，天气已然转凉，短袖褪去，换上外套。
上个月王泉就劝过父母，让他们在家歇着，父亲还好些，在工地干活，一天也能赚两百多块钱，母亲的工资就显得可怜了，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
可老两口不听，在他们眼中，只要还能干活，就不能在家闲着，穷怕了。
王泉坐在老宅的院子里，看着略显破旧的房子，心里不由感慨。
这房子还是王泉上小学的时候修的，三间平房，加上东屋和南屋。虽然是农村，因为紧邻市区，土地并不算多，一家三口也才不到五亩田地，田里的收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眼看着村子里其他人都修了两层甚至三层的小楼，王泉家里的老宅显得格外扎眼。
老两口有多少存款王泉不知道，但他知道老两口这些年来肯定存了不少，之所以没有重新修建房子，或许是考虑到现在姑娘都要求市区买房，准备给王泉交首付用。
对于老人的心情，重生之后的王泉十分理解。
这也是他顺从父母的意思，准备接受相亲的原因。
可是，现在自己能赚钱了，重生之后这两个多月的时间，王泉的银行卡上已经有了五十多万的存款。
此时，王泉有了重修房子的打算。
反正距离市区也不远，没必要非要去市区买房，最重要的是，重生之后，王泉对于及时享乐更加看重。
在家里盖一个独栋小楼，不仅居住环境比市区强，关键是左邻右舍都是打了几十年交道的熟人，相处着踏实。
“泉子，给东子打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东屋厨房里，王泉的母亲刘香兰忙碌着准备晚饭。
王泉是昨天到家的，昨天晚上林东就打电话过来，说是今天晚上他们一家人过来吃饭。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估计着他们已经出发了。
在微信上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到，没过几秒就收到了回复，是林东的老大儿子发过来的。
“表叔，俺爸说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王泉这才起身，走进自己的屋子里，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坛酒，是杨德军介绍的地方买来的纯粮酿。
告诉母亲再有十几分钟大姨一家子就到了，让她开始炒菜，王泉走出院子，来到村里的超市，买了一箱饮料，男人喝酒，妇女和孩子喝饮料。
六点多一点，林东一家到达。
一家人六口整整齐齐，看起来好不热闹。
两个小家伙下车之后就往院里跑，径直奔向厨房，边跑边喊：“二姨奶，有没有我喜欢吃的排骨呀？”
王泉和父亲王红军在院子门口迎客，给大姨夫和林东递上烟，帮忙点着。
刘桂兰带着儿媳童慧从车子里往外拿礼物，把东西往堂屋一放，也是转身进入厨房，留下四个男人在院子里聊天。
林东的父亲林建设早些年也是在工地上干活，自从林东开始包场之后，就不再去了。几年没有下力气，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许多，跟王红军站在一起反倒显得年轻一些。
“我说红军呀，泉子现在能赚钱了，你跟香兰就别再出去干活了，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抱孙子多好。”
王红军跟林建设关系一直处的不错，听他说话之后，瞥了王泉一眼，道：“他要有心，早点结婚，我跟他妈真就老实在家带孩子。”
王泉撇了撇嘴，接不上话。
林东则是嘿嘿笑着，“姨夫，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我妈这边已经给泉子找好了，这两天找个时间见见面。”
王红军听后一愣，随后脸上笑出了褶子，给林建设和林东再次发烟，言语中口气变得欢快起来。
“那可好，这事还得大姐多费心。”
……
童慧负责照看孩子别捣乱，刘桂兰姐妹俩则是忙活着炒菜，都是厨房能手，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弄好了一大桌子菜。
王红军跟林建设两人张罗着摆桌子，王泉和林东这是负责把菜端上桌。
忙碌过后，两家九口人就在院子里的大枣树下坐下了。
王红军身为一家之中，坐在主位上，满面笑容端起酒杯，朗声道：“我这人嘴笨，这一杯酒敬大姐和大姐夫，对了，还有东子。”
“要是没有东子，王泉这小子现在还给人看门呢，我不懂你们生意上的事，只希望你们兄弟俩齐心，别弄出那些不好看的事儿，让人笑话。”
说着，一杯一两多白酒，仰脖下肚。
林建设笑眯眯的一口饮下，林东是小辈，也是赶紧跟上，只不过他这一口下去，顿时涨红了脸，赶紧夹了一口菜缓解腹中的火辣。
王泉没有说话，也是紧随其后，喝完之后，赶紧给几人重新添酒。
王红军今天很高兴，一口菜没吃，再次端起酒杯，道：“这一杯，我得感谢大姐为泉子操心，单独敬大姐一杯。”
刘香兰也是一脸喜色，刚才在厨房，大姐已经说了给王泉找对象的事，看着当家的敬酒，也不阻拦，反而笑眯眯的看着。
刘桂兰端起橙汁，跟王红军碰杯。
“你这话说的，泉子是我亲外甥，我能不操心吗？”
两个小孩子不时出声说一些调皮话，让老人们看着更加欢喜，转而对王泉这次的相亲也就更加期待。
……
次日，王泉跟林东在一号场汇合，总结此次出行的收获和问题。
“前几天郭杰给我打电话，场子里对于猪副产品外包的价格也下调了，这意味着未来一段时间，副产品这一块的价格还会下降。而且这个月开始，屠宰量再次增加了，仅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老板坚持不住撤资了。”
林东抽着烟，蓝色烟雾漂浮，隐约能看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这次我去北边，收获很小。市场情况跟我们刚开始想的差不多，北边市场的价格确实稍高一些，但有想法的人更多。我在津港待了两天，光同行就见到了十几个。有咱们这边过去的，也有鲁省的。”
“跟津港的客户了解过情况，他们的货源主要依靠鲁省和冀省，也有一部分是从东北过去的。从猪瘟爆发之后，东北成了重灾区，那边的货源就逐渐减少。”
“咱们这边能开出北上检疫票的人，很多都去北边开发市场了，竞争也很激烈，价格估计也会下降不少。”
王泉静静听着林东说北边市场的情况，这次去北边走访市场还是王泉给的建议，在他的记忆中，首府和津港的价位一直都很不错。
自己是依靠重生的记忆做出的判断，却忽略了这些个生意人的经验和眼光。
“价格战必须得打，大环境如此，个人改变不了，也反抗不了。真要开辟北方市场的话，价格必须得有优势，特别是猪肝，首府的需求量很大，单品价格必须拉下来。”
“东哥，你联系一下首府的客户，价格先给他们放低一点，看他们愿不愿接一批咱们的样品。”
林东点头，面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泉没有注意到林东的异样，继续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咱们现在的出货量一直在增加，运输费用也一直在增加，咱们是不是该重新整合一下资源配置了？”
第十六章 意见分歧【求收藏】
嗯？
林东一脸疑惑的看着王泉。
“沪市的客户反映一个情况，两湖地区再次爆发疫情之后，他们就接到了动检部门的通知。说是从十一月份起，所有进入沪市的副产品不允许再使用泡沫箱包装，必须统一配备冷鲜盒。”
林东掐灭香烟，身体往前，惊讶道：“冷鲜盒？那岂不是要用冷藏车运输？”
问完这句话，嘴里小声呢喃着，“4.2米的冷藏车能装四吨多货，可沪市三个客户每天的需求量都在六七吨，下个月或许还会增加，这样的话，只能使用6.8米或者9.6米的冷藏车，运费岂不是还要增加？”
王泉点头之后又是摇头，看着林东，“东哥，乍一看运费增加了，仔细算一算的话，运费其实降低了。”
“如果不适用冷藏车，咱们每一包货的包装成本就有将近十块钱，加上运费的话，一包货将近九十块钱的费用，你对比一下，到底哪个更合适？”
这种简单的算法林东只需要心里默念一遍就有了计较，认同了王泉的说话，紧接着问道：“你刚才说的资源配置就是这个？”
“不，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考虑自己买两辆冷藏车。既然冷藏车能减少费用，那租别人的车子肯定比自己的车子费用要多。反正咱们的出货量足够大，不如一步到位直接买车。”
买冷藏车？
林东犹豫了好久，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泉子，其实我想再包一个场子。”
刚才林东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不过没有打断王泉的话，此时听到王泉想买冷藏车，两辆冷藏车就要大几十万，这样下来，资金肯定会变得不那么富裕。
包场？
王泉愣住了，转念一想，现在出货量缺口很大，很大一部分产品需要从别人手里调货，最关键的是，中原的行情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调货的利润肯定没有自己包场大。
包场，确实能解决不少问题。
可是，现在包场，人员够用吗？
林东不知道未来的情况，王泉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再有两个月，也就是2019年1月份的时候，临近农历年关，白条猪肉的需求量更大，所有屠宰场都是开足马力，屠宰量再次增加。
猪肉价格甚至跌到八块钱左右，副产品就算是一再降价，出货量也不理想，很多副产承包商不得不把鲜品打成冻品。
包场的话，风险不小。
现在是副产品的旺季，即便现在副产品价格普遍偏低，但也还有利润，一年就指望这两三个月赚钱，有几个人愿意把手中的场子转给你？
出高价争抢吗？
得罪人不说，风险还大，即便真想包场，也要等他们合同到期之后，正好赶上行情最差的时候，岂不是更加方便。
“哥，你很着急赚钱吗？”
王泉不知道林东心里如何想的，每天出货那么多，净利润每人每天都有近两万块，怎么还不满足？
“我不是急着赚钱，而是想抓住一个大场子。”
“今年因为猪瘟，各个场子屠宰量翻倍增加，明年猪瘟过去之后呢，还不是要恢复到正常水准，这样的话，咱手里只有两个小场子，根本满足不了客户的需求。你也知道，跟郭杰的合作肯定长久不了，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还不如现在提前下手，你说呢？”
王泉默然，林东说的有道理，但他不知道，明年猪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影响更加厉害，虽然没有新闻报道出来，但各个地方都有猪瘟出现，一旦出现猪瘟，当地生猪必须全部扑杀，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全国生猪断档，最严重的的时候，竟然出现了无猪可杀的情况。
可王泉不能说，沉默一会儿之后，道：“我也想包场，更想包大场，可现在条件不允许呀。要我说，与其从别人手里争抢，还不如再等两个月，等到过年的时候，屠宰量会更大，肯定会有人坚持不住，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
林东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王泉盯着林东看了好久，最终心里暗叹一口气。
……
从场子里出来，王泉有些烦躁，这是兄弟俩第一次出现意见上的分歧。
王泉知道未来的行情，冷藏车短时间内可以节省自身的运输成本，即便明年屠宰量下降的时候，也可以把冷藏车挂靠到其他公司，每月赚个一万多块钱还是很轻松的。
他也知道，林东想要包大场的想法是对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想？
明年屠宰量锐减的时候，小场子很难保证货源，大场实力雄厚，即便下降，也能保持每天一千头左右的屠宰量。
可现在，真的不是包场的好时机。
这些东西他心里明白，却不能直接告诉林东。
他自己这两月确实没少赚钱，账户里现在有五十多万，可真要买冷藏车，还真有些不够。原本他的想法是，得到林东的支持，两人一人首付一辆，既满足了发货需求，还能留下一笔资金，支撑他实施下一个计划。
现在看来，买车的计划估计要夭折。
吐出一口闷气，既然买车不行了，那就准备实施下一个计划吧。
……
林东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王泉开车离开，心里也是苦闷的很。包大场的想法还是王泉提出来的，上次去商山的时候他也变现的很积极，怎么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就转变了呢？
他知道，郭杰那边已经找到了新渠道，虽然现在没有提出终止合作，却是早晚的事。等他渠道健全足以支撑鑫隆场子的出产量，那就是终止合作的时间。
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还要不停的来回调货，费工费力，利润还薄。
香烟飘起的烟雾冉冉上升，林东脑子里再次回响起王泉的声音。
“如果是一般的猪瘟，能达到全面封锁的级别吗？”
“哥，短时间内会出现不健康的行情上涨！”
“按照你提议的合作模式，我保证你不亏钱，至于利润，全部归我们……”
回想起王泉的表现，林东心头倏然一惊。
从王泉主动上门找自己进入这一行，好像，他还从未判断失误过。
说严重点，如果没有王泉的提醒，自己在这场疫情里会是什么下场，谁也说不准，但肯定没有现在好过。
林东眼皮急跳，难道自己这一次真的错了？
第十七章 见面
林秋跟张成刚打电话通知他，王泉已经从外地回来了，问他张舒那边什么时间有空。张成刚想都没想，直接回复道，张舒下午五点钟下班，下班之后都可以。
于是，两个人的相亲就被安排到了今天晚上。
作为当事人，王泉是中午得到的消息，从始至终，没人告诉他，相信对象是谁，只说对方长的漂亮，人还懂事。
早已调整好心态的王泉，对于相亲没有抵触，对于女方更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品行好，长相普通一点也没事。
只是，偶尔脑中会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
午觉醒来，王泉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照出自己的笔记本，仔细翻看。
“19年关，腰12.5一公斤，初十之前18，随后落。”
“八月初，猪头飞涨，八月底16一公斤。”
“八月，脑6.5一个。”
“八月……”
这些都是王泉根据记忆整理出来的，19年，大部分副产都是在八月份开始涨价，涨价幅度超乎人们想象。
而且，这些副产，鲜品和冻品价格相差不大。
王泉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冻品，今年年底，副产品的价格会再次下跌，也是存冻品的最好时机。
除了第一条信息，猪腰能短时间出手，赚一波块钱，其他的都要经历半年的储存，也就是说，资金要压半年以上才能赚钱。
王泉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从现在开始，尽可能多买冻品猪腰，坐等年后涨价，至于其他产品，并不着急。
在他记忆里，生猪屠宰量下降是在19年的四月份左右，等这批猪腰出手之后在开始运作其他产品也不晚。
……
下午四点多一点，王泉出门，达到林秋提供的地址。
“城镇商业银行？”
大姨这是给自己介绍一个银行上班的女孩？
心里有些打鼓，人家这么好的工作单位，能看上自己这个杀猪卖肉的？
五点钟，门口开始陆续走出来人。
王泉目不转睛的看着，等待即将见面的女孩。
一连走出十几个人，眼看着银行准备关门了，还没有一个符合大姨说的形象，就在王泉开始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的时候，东边侧门走出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
王泉的车子距离侧门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一开始只能大致看到女孩的身材，等女孩走近之后，王泉傻眼了。
这……
张舒一直等同事走的差不多了，才最后离开，刚出大门就看到不远处停着的车子，车窗没关，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男人。
脚步一顿，左右看了两眼，这才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越来越近，看着王泉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张舒心里想笑，脸上却是紧绷着。
“她朝自己走来了，难道真的是她？”
王泉赶紧下车，也不敢直接上前，万一不是，那不丢人丢大了，朝着张舒嘿嘿傻笑。
这次的傻笑跟上次的猪哥像有些不同，张舒微微低头，嘴角微扬，然后抬头走到王泉面前，站定之后说道：“傻笑什么呢，走吧。”
张舒的落落大方，让王泉的紧张多少有些缓解，脸上的笑容不减，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真的是她！
这一刻，王泉甚至觉得，不用相了，自己同意了。
晕乎乎的帮张舒打开车门，然后回到驾驶位，发动车子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张舒好看的侧脸，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是我了？”
张舒侧头白了王泉一眼，你在跟我装傻吗？
“你大姨直接上市场找的我爸妈，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王泉一愣，心里却是狂呼，大姨这一波真给力，顺嘴说道：“我真不知道呀，十月一号我就去江省那边去了，前几天刚回来。”
看张舒表情平淡，继续说道：“我大姨只告诉我，要跟我见面的女孩长的漂亮，人还懂事，反正就是夸了一大堆，就是没有告诉我是谁。现在看来，我大姨真没有夸张，还有些谦虚了。”
张舒眼中闪过喜色，却是淡淡的说着，“咱们先去步行街转转。”
张舒上班的地方距离步行街只有不到十里地，可惜，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等他们赶到步行街，已经是五点四十了。
将车子停好，两人朝着步行街走去。
此时的步行街人还不多，等到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才是人流高峰。
王泉没有逛街的习惯，只能跟着张舒，两人边走边聊，都是聊一些家常话题，不时跟着张舒走进店铺看一圈。
两个小时过去了，王泉也没了最初的拘谨，张舒也是落落大方的性子，两人说话也不用太过谨慎。
夜幕降临，张舒终于停下了。
“从我爸摔着之后，我就没怎么逛过街，今天没忍住，不好意思了。”
王泉连忙表示没事，看了眼时间，轻声道：“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逛了这么久，休息一会儿。”
张舒点头，直接说道：“前面有家‘外婆家的菜’挺不错的，安静，菜也好吃。”
‘外婆家的菜’环境确实挺好，每张桌子都被竹子做成的栅栏围着，保持了很大的私密性，加上淡黄色的灯光，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两人坐在角落的二人小桌，在昏黄的光线下，张舒显得更加好看，面部的线条也显得柔和不少，没有了第一次见时那种清冷。
“你还挺忙的？经常往外出差吗？”
张舒双手抱着花茶，轻抿一口，抬眼看着王泉。
“还好吧，行情如果没有大变化的话，基本不用出差。现在客户都稳定了，只要保持好发货就行了，平时还是比较空闲的。”
“你怎么想着干这一行的？之前是做什么的？”
看着张舒好奇的眼神，王泉犹豫了一下，“高中毕业就进入社会了，打过零工，也干过工地，上一份工作是保安。”
看张舒听后表情波动不明显，王泉继续说道：“之前没那么多想法，觉着生活嘛，吃饱穿暖就行，抱着这种心态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两个多月前吧，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厌恶了那种生活，就想着多挣点钱，让父母少操点心。”
“要学历没学历，要关系没关系，能干点啥？只能从认识的人中间找挣钱的法子，幸好我表哥干这一行，还挺赚钱的，就直接干了。”
张舒听着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评论什么，给人一种不温不火的感觉。不是她瞧不上王泉的经历，而是性格使然。
俩人聊天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两人总共点了四个小菜，外加一个汤。
“我爸听说你的事情之后，挺佩服你的。”
王泉夹菜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看着张舒。
“他说，咱们中原干这一行的太多了，这一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做。还说你表哥从三汇集团出来，几年摸索，这才算站住脚步，结果还没有你出去一趟带回来的客户多，挺佩服你的。”
王泉恍然，“是不好干，我这也是运气好些，要不是遇到猪瘟赶巧了，我肯定做不到现在这种地步。”
说到运气，张舒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多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运气好也是实力，就比如我，抢红包从来都是最少，商场抽奖就没有中过，给我一块香皂安慰一下也行呀。我这个运气……”
慢慢的，俩人打开了话匣子，不时说一些各自身上发生的事，气氛还算融洽。
第十八章 上门干活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王泉把张舒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
刚刚打开房门，瞧见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的父母，张舒愣了一下，这时候你俩不该睡觉了？
张成刚看了张舒一眼，转头继续看电视，妻子苗慧娟主动招呼张舒过来坐下。
“咋样？”
苗慧娟一脸希冀的看着张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观察她的表情。
张舒自然明白她问的啥，故意装傻，“啥咋样？”
自家女儿自己知道，瞧她跟自己装迷糊，顿时气恼拍了张舒一下，“你这死闺女，好好说话。”
张成刚一言不发，悄悄降低了电视的声音，两个耳朵时刻注意着母女俩的对话。
“哎呀，你打我干啥，不就那样么。”
“那样是哪样？你这孩子不会跟人家见面的时候也这样吧？”
苗慧娟一脸担心，回头朝着张成刚喊道：“电视有啥好看的，你管管你闺女。”
张成刚趁机关掉电视，冲着张舒说道：“你好好说话，看把你妈急的。”
张舒撇了撇嘴，“有啥好说的，下班逛了会儿街，然后吃了顿饭，能说啥？”
逛街？
苗慧娟心里一突，男人有几个喜欢逛街的？你跟人家第一次见面就领着人家逛街？
张成刚也是一脸愕然，看着自己闺女不知道说啥好。
“买东西没有？”
苗慧娟小心看了看张舒，没见着她带回来什么东西，这才稍微放心，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孩子，第一次见面带着人家逛街，人家能高兴？”
张舒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咬了一口，“没看出他不高兴，他要跟我处对象，早晚不得陪我逛街？”
苗慧娟张口无言，只能扭头冲着张成刚抱怨，“瞧瞧人家，再看看你，让你陪我逛一次街，像是让你上刑场一样。”
张成刚一脸无奈，心里嘀咕，咱俩结婚之前，你家的活都是我抢着干的。现在都结婚了，谁还那么殷勤了。
这话他只敢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只能一脸严肃的看向张舒，问道：“你对王泉印象咋样？”
张舒小口小口的啃着苹果，啃下之后也不嚼不咽，没一会儿的工夫，嘴巴变得圆鼓鼓的，像是贪吃的松鼠一样。
不掩饰自己没学历，也不藏着掖着以前做过的工作，甚至不为现在做出的成绩自夸，最重要的是，承认自己想挣钱，减轻父母的压力。
这是张舒对王泉的初步评价，总体来说，还算可以。
咽下嘴里的苹果，张舒点了点头，“还行吧。”
听她这样的回答，苗慧娟顿时松了口气，不反感就好，不反感就是满意呗。紧接着问道：“他有没有约你明天出去玩？”
张舒傻傻的看着苗慧娟，你几个意思？怕别人不约我？还是怕我嫁不出去？怎么你比王泉都急？
“妈是过来人，听妈的。既然满意，那就别在人家面前故作矜持，抓紧时间培养感情，没准过年就能定亲。”
张成刚也是一脸笑意，听苗慧娟如此说，也是肯定点头。
张舒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口子真的急着把自己往外推，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起身回屋，临关门前，还探头出来喊了一声。
“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你俩最好别参合这事儿。”
好好的心情被父母的表现弄的烦闷，张舒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好歹也是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了，怎么变化这么快。
“叮咚。”
打开手机，是刚刚加上微信的王泉发来的消息。
“明天晚上一起看电影吧！【坏笑】”
……
次日清早，也就是2018年11月2号。
一连打了十几通电话之后，王泉这才放下手机。
刚刚的十几通电话，目的只有一个，找冻品猪腰。
现在新鲜猪腰才二十多块钱一公斤，冻品的价钱要砍去一半。十几通电话打下来，其中有几个场子确实有，只是暂时没想着出手。
王泉也不着急，知道你们卖不完就行了，现在卖不完，越到年关你们就积压的越多。
吃过早饭，王泉这才不紧不慢的往一号场赶去。
等他到场子之后没见着林东，问林秋才知道，商山那边好像有事需要林东处理，他连夜赶到商山去了。
两人闲聊着，看着工人们打包装货，林秋开始挤眉弄眼，“你昨天不是见面了么？咋样？你俩不会像上次那样沉默以对半天吧？”
王泉面色发囧，“那不能，昨天我俩进行了亲切友好的洽谈。”
一边负责记录出库数据的温姐听后，扭头对着王泉笑道：“今天有张成刚要的货，现在人还没来，估计是店里太忙抽不出人手，要不给你个机会？”
王泉不好意思的摇头，昨天才算是正式见面，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己就主动跑过去送货，有些尴尬。
见王泉这幅表现，温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脸皮不够厚。这年头，男人脸皮不厚怎么追女孩。”
“你问问林秋，他那时候少往老丈人家跑了没有？有事没事就往那边跑，农忙的时候他自己家的地不管，也得先去给老丈人收粮食。”
林秋嘿嘿一笑，毫不在意，这事儿又不止自己干过，农村小伙儿有几个不是这样？没结婚之前有事没事往老丈人家献殷勤。
林秋的表情让王泉有些心动，要不，跟他学学？
“去吧，上次我跟大娘去他店里，他对你很感兴趣，这次过去说不定得了未来岳父岳母的欢心，事情就成了一大半了，没听说现在男人谈恋爱，最大的阻碍就是丈母娘？”
本来就有些心动，现在还有人怂恿，王泉果断点头，喊了两个工人，让他们先把张成刚的货整出来。
张成刚要的货品种很多，虽然每种单品都不太多，也废了好大一阵功夫才弄好。两辆单排车都出去调货了，只能开着林秋的面包车送货。
市里的农贸市场，王泉还是第一次来，按照林秋说的方位找到生鲜品专区，此时人流量并不算很大，面包车能直接开进去。
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左右的门头招牌。
张记生鲜。
看到林秋说的招牌，王泉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十几米的距离，几秒钟就到了。看着店内依旧忙碌的女人，还有那个坐在躺椅上的男人，王泉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看了好久。
终于等到买东西的人离开，王泉这才丢下烟头，咬了咬牙下车了。
第十九章 猪下水也有黑马
下车之前，王泉在后视镜整理一下自己仪表，冲着后视镜微笑几次，找到最满意的状态之后，他去了。
摊位上有几样东西卖完了，苗慧娟去屋内的冷库找东西补充摊位，店门口只有张成刚一个人坐着。
王泉掏出烟递给张成刚，张成刚则是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小伙儿。
“叔，我来给你送货了。”
送货？
林东的场子现在不是不送货吗？
张成刚心里疑惑，还是扭头朝着屋内喊了一声，等苗慧娟出来，看了王泉一眼，“林秋今天哪根筋儿蹦了？不是说不送货了吗？”
说话的时候，也是走过去拉开了面包车的后门。
搭眼瞧了一下，又吩咐王泉把车子倒过来。
王泉老老实实的按照苗慧娟的吩咐做，车子停好，往下搬东西。每一样产品都会重新过一遍称，全部称完用了半个小时。
这边刚刚把东西搬进冷库，有人骑着电动车停在面包车的旁边，侧着头朝着店里问询。
“老张，猪肺还有没有？”
张成刚还没说话，苗慧娟就主动开口了，“有，那东西除了你们这些卖卤肉的，谁还要？”
“给我弄两个猪肺，然后……”
苗慧娟再次忙碌，结账的时候，王泉似乎听见苗慧娟说猪肺不要钱，白送给客户了。
猪肺。
王泉眼睛一亮，心里暗骂自己，差点忘记这一个商机。
猪肺这东西，平时根本不起眼，即便是包场的老板，也很少去关心它，只因为这玩意儿没有太大的用处，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猪肺都被当做饲料，喂鱼或者是喂其他东西了。
猪瘟没有出现之前，猪肺的正常价格也就是一公斤三四毛钱，猪瘟出现之后，价格更是跌到了两毛甚至更低。
一头猪那么大一挂肺叶，也才一斤多重，纯粹是占地方，有些屠宰场老板，甚至直接把这玩意儿当做垃圾处理了。
行业内，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猪肺，会成为行业内最让人咋舌的黑马。
在王泉的笔记本上，19年行情暴涨的时候，涨幅最大的畅销品，也不过是比着18年年底翻了一倍多一点。
而猪肺，直接从两三毛一公斤，涨到了两三块一公斤，涨幅接近十倍。就算是以刺激著称的股市，都没有这样的黑马吧？
看着送货小伙儿的目光一直盯着装猪肺的塑料筐，张成刚嘿嘿一笑，“别看了，那玩意儿就是个搭头，这玩意儿只有卖卤肉的要，一次也要不多，一两个猪肺也就一块钱左右，还能找他们要钱吗？”
王泉回过神，坐在张成刚身边，抽出烟递给他一支，张成刚犹豫一下，左右看了一眼，见媳妇在冷库里忙活，赶紧接过来，点着火，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叔，市场上生意还行吧？”
“还成，咱们这生意就是薄利多销，赚个辛苦钱。比不上你们老板，一天出货几十吨，看着就让人羡慕。”
说到这里，张成刚停顿一下，侧目看着王泉说道，“我以前咋没见过你，你是刚来的？”
“嗯，入行两个多月了，平时很少在家。”
张成刚一副了然的样子，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冷库的方向，接着低头狠狠抽一口烟，享受几秒钟之后，快速掐灭。
“身上有伤，抽烟都得偷着抽，要不你婶子得骂人。你入行才两个月呀，那可得……”
说着，张成刚愣住了，眼中神色变幻，盯着王泉仔细打量一番，不确定的问道：“你不会就是王泉吧？”
王泉微笑，点头承认。
张成刚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送货小伙儿竟然就是王泉。昨天晚上才跟自己闺女见过面，今天直接来店里了？
“慧娟，慧娟，赶紧出来，王泉来了。”
苗慧娟从里屋的冷库出来，脸上挂笑，目光在门口扫了一下，紧接着问道：“哪呢？”
王泉有些尴尬，“婶子，我在这呢。”
张成刚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板着个脸冲着苗慧娟说道：“愣着干啥，去买几瓶饮料，孩子刚才干了那么多活，连口水都没喝上。”
苗慧娟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这个送货小哥是王泉？
心里疑惑，却也是按照老张的吩咐，一路小跑朝着市场门口的超市跑去。
“这小伙儿一开始看起来没啥特别的，现在看起来，还挺不错。”
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他去店里了？他去店里干啥？”
母亲很少在上班时间给自己打电话，看到苗慧娟的来电，张舒还以为家里有事，跟主管请了个假，出来接电话，电话接通才知道王泉居然跑到自家店里去了。
“你这孩子，人家王泉帮忙把货送过来了，要不然我还得自己跑到场子里拉。现在都快十一点了，等会我留王泉在家吃饭，你中午下班别在单位吃，直接回来，行了，我先挂了。”
张舒看着挂断的电话有些无语，这死人怎么这么喜欢直接上门？
……
“就这样，我主要是运气好，赶上了，没啥好说的。”
在张成刚的要求下，王泉把自己入行开始的一系列操作讲了一遍，当然，只说能说的。
就这样，张成刚眼中带着赞许，不停点头。
“别拿运气说事，非洲猪瘟全国都有，不说别的省份，咱们中原那么多干这一行的，有几个像你一样抓住机会的。这就是本事，不用谦虚。”
张成刚做生意十几年，从骑着摩托车开始，一路走来，啥样的人没见过，运气？他不信，他只相信努力。
在他眼中，王泉现在的成功离不开努力，如果再加上一点，那就是他异于常人的判断力。
想到这里，张成刚的问道：“现在行情一天不如一天，你觉着，啥时候行情会好起来？”
在张成刚面前，王泉并没有拘束的感觉，反而觉得俩人说话很轻松。
“今年估计不行了，越到年关，价格只会更低，到时候出货量或许会增加一些。想要行情回涨，估计得到明年了。”
张成刚沉默一会儿，试探性的问道：“咱这店里，主要还是卖肉为主，你说，能不能趁着现在价格低，存一批货，等行情涨了再卖？”
张成刚有这样的想法，王泉一点都不意外，生意人，有几个没有投机的心理。
王泉想了想，摇头道：“叔，你经验比我多，猪肉这一块，都是卖鲜货，有几个卖冻品的。”
张成刚有些尴尬，想想也是，真要有人敢卖冻了几个月的猪肉，万一被人知道了，口碑一下就没有了，严重一点，生意都没得做了。
苗慧娟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给王泉递过去一瓶饮料，也不再去里屋忙碌，直接坐到张成刚身边，目光一直停留在王泉身上。
老话说什么？
丈母娘看女婿。
王泉被苗慧娟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顿时紧张起来。
从苗慧娟回来，不仅气氛变了，话题也变成了家常，聊了一会儿，苗慧娟似乎也察觉到了王泉的不自然，心里一笑，起身道：“我刚才买过菜了，王泉你中午别走，就在这吃，等会张舒也回来吃饭。”
说着，拎着菜往里走，走到冷库边上，直接拎着一扇排骨朝楼上走。
张成刚递给王泉一支烟，也给自己点上一颗，道：“你婶子平时不这样，很好说话的，今天主要是第一次见着你，以后见多了就好了。”
王泉心思活络，这话啥意思？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自己能常来？
紧张的心态瞬间变得欢快起来，再看张成刚，顿时变得亲切起来，心情一好，嘴巴也开始不那么严谨了。
“叔，你要真想趁这个机会赚钱，还真有几样东西能存货，你跟你说说，你看看哪一个合适？”
第二十章 好女怕缠郎
自林秋上门那一天，张成刚就记下了王泉，他私底下也找同行打听过，很多人都听说过最近冒头的王泉，评价也都各自不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能听出一股羡慕嫉妒的味道。
他自己又何尝没有羡慕过，不过想想这小子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心态瞬间好转。但这并不妨碍他佩服王泉，这孩子入行两个月，能达到别人几年甚至十几年都做不到的高度，绝对有他独特的地方。
经过一番研究之后，张成刚只能把王泉的成功归功于他独特的眼光。
刚才试探询问能不能囤货，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跟着王泉多赚点钱。毕竟，照他现在赚钱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自己的身家，到时候张舒真的嫁过去，岂不是矮人一头？
现在王泉愿意给自己分享，张成刚很是高兴，“那可好，快说说看。”
王泉没急着说，在脑中仔细回忆一遍，这才缓缓开口，“叔，肋排现在啥价？”
天天跟猪副产品打交道，分割肉的价格他还真不了解。
“27一公斤。”
27一公斤？
王泉听的眼皮直跳，张成刚一直盯着王泉，见他表情不对，赶紧问道：“咋了？肋排有搞头？”
有搞头？
何止是搞头呀。
等明年八月之后，肋排一公斤能达到60以上，个别地区甚至能飙升到70一公斤。这还只是批发价，真正到百姓手中的时候，价格还会更高。
“叔，你是准备囤货自己卖，还是准备囤货转手给别人？”
张成刚不明所以，问道：“有区别吗？”
王泉掐灭烟，揉了揉被烟雾熏着的眼，“27一公斤，一吨就是27000，如果你自己留着卖，存个三五吨就行了。如果你想转手赚差价，三五吨根本不够看，那些专业做冻品的人，张口就是十几二十吨，甚至更多。”
张成刚犹豫了，他不知道未来行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在他印象中，一公斤能多挣几块钱就算不错了，如果真的存十几二十吨，那就是大几十万，有必要压那么多钱上去吗？
“其他东西呢？”
王泉目光再次扫向旁边放猪肺的地方，嘴上笑道：“猪肺。”
他不怕张成刚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因为他是张舒的父亲。猪肺虽然不值钱，但猪肺的市场需求量却很大。在这个行业里，一样有依靠猪肺这个不起眼的东西生存的人。
南方那些搞特种养殖的，基本上都是用猪肺作为主要饲料。
张成刚傻眼了，猪肺？这玩意儿有搞头？
他有点怀疑王泉的眼光了。
这种白送都没人要的东西居然值得花钱囤货？
“咱们这里猪肺没人要，不代表别的地方没人要。现在猪肺这么便宜，一吨也就两三百块钱，就算存个百八十吨也占不了几个钱。”
王泉不敢把明年的价格说出来，容易让人质疑。
张成刚惊疑不定，看着王泉一脸的自信，心里不由犯嘀咕，这小子是真的看准了，还是路子走的太顺，膨胀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张舒迈着优雅的步伐回来了。
进门瞪了王泉一眼，让王泉有些紧张，这是啥表情？不高兴了？
“你那啥表情？”
张成刚瞬间板起脸，训斥着。
张舒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径直上楼。
“小泉，这闺女被你婶子惯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来，给叔叔说实话，猪肺真的能搞？”
“能。”
“你也准备搞猪肺？”
“初步打算是先囤一千吨吧。”
张成刚咋舌，瞪着眼睛看着王泉。
……
苗慧娟的手艺很不错，六个小炒，还有一个汤，各个都是色香味俱全。
只不过，王泉心惊胆战，苗慧娟不停的给自己夹菜，招呼自己多吃点，一旁的张舒则是不时飘过来一个眼神，眼神有些冷。
吃完饭，张舒去上班，王泉也是趁机告辞，开车送张舒去单位。
等两人走后，张成刚把今天王泉说的那些东西跟苗慧娟讲了一遍，苗慧娟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听说过南边养龙虾有用猪肺的，王泉在外面时间长，见识比咱多，就像他说的那样，就算是存百十吨猪肺，不也才两三万块钱嘛。”
虽然拿不定主意，还是愿意相信王泉一次，再说了，两三万块钱真不多，自己又不是赔不起。
听媳妇这么说，张成刚跟着点头，苗慧娟在一边收拾碗筷，张成刚拿出手机搜索了几个做猪副产品冻品的群，加了进去。
……
回到场子里，王泉觉得心好累，自己主动上门献殷勤，却被张舒冷眼相待，还不如昨天晚上的态度呢，送她上班的一路上，俩人就没说过几句话，直到临下车，王泉憋不住问她晚上还能一起看电影吗？
张舒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你要有事的话，就不用来了。
场子里正在杀猪，林秋招呼着工人干活，王泉决定去找温姐请教学习一下，毕竟女人更懂女人。
温姐的工作很轻松，刚开始杀猪的时候没她的事，等工人们把第一波副产品做好，推入预冷库的时候，她只需要记录数据就行了。
王泉找到温姐的时候，温姐正在记录数据，几分钟后，抬头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看着王泉，“有事？”
王泉点头，温姐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跟着王泉出来。两人来到车间外面，四周没人，王泉这才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让温姐帮忙分析一下，张舒为啥态度不好。
温姐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着王泉，肆无忌惮的笑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做生意这么精明，怎么遇到女人就怂了？”
“我跟你说，当年俺家那口子一天往俺家跑三遍，啥事没有，他就坐那跟你闲聊，聊的还是没营养的话题，有时候没话题聊了，他就在那傻坐着，撵都撵不走。我那时候也挺烦，你说家里要是有活，你来帮忙干活还行，没活你跑那么勤干啥？”
“起初的时候确实有些不适应，后来习惯了，依旧那样，看见他贼眉鼠眼的讪笑就烦。后来结婚了，才明白，那时候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人家往家里跑，只是害怕，因为自己知道，他跑的越勤快，自己就有可能嫁出去的越早。”
“俗话说，好女怕缠郎。这话不仅仅针对女孩，丈母娘和老丈人一样有效。你天天往人家跑，人家都习惯你的存在了，再提亲的时候，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明白不？”
温姐一席话，让王泉似乎明白了什么。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然最后问张舒晚上还看不看电影的时候，人家也没直接拒绝呀。
“嘿嘿嘿……”
不由的，王泉笑出了声，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收声，发现温姐早已经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 是时候买几十吨猪腰了
细致的回忆明年的行情，猪肺是从19年七月开始抬头上涨的，每隔几天涨个两三百，等八月份所有东西开始坐火箭上涨的时候，王泉才知道，猪肺竟然涨到了3000一吨。
当然，这个数字也不是很准确，也有卖两千多一吨的。
他对未来的行情了解，也仅仅比别人提前一年，而且有些东西，知道了，并不代表王泉就能做。
有了想法，那就搞一波，王泉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积极积累资金，应对明年特殊的行情。
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三月底，满打满算也就是五个月的时间，平均每个月要收两百吨货。自己现在掌握的资源，每天最多只能出产三吨左右，一个月算下来虽然有九十吨，远远不够。
剩下的缺口都需要从别的场子里购买，这一点，王泉完全不担心，非但不担心，他还有足够的自信以最低价格买出来。
每个月两百吨猪肺，一吨按照二百块钱，也才四万块钱。这一点资金完全影响不了生意的正常运转，以及年前收购猪腰的计划。【注：这里的两百一吨是按成本价计算，真正的市场价位应该是五百左右一吨。】
可这中间也有一个比较麻烦的环节，那就是存储的地方。
承包商跟屠宰场合作，仅限于你花钱，我给你货，其他事项，都要单独算钱。比如说，水电费，仓储费。
每个月二百吨冻品，除了三汇那种大集团公司，其他的私人屠宰场，没有人敢让你专门储藏冻品。
所以，王泉需要自己租赁冻库。
好在，三汇集团的总部就在这里，早些年依靠三汇衍生出来的产业不少，王泉恰好知道哪里有冻库。
想好之后，王泉给林东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也不知道他是在忙还是看不上猪肺这玩意儿，敷衍了两句就给挂了。
王泉也没在意，开车去找冻库。
……
林东挂断电话，心里有些气恼，自己在商山这边不仅要抓生产，还要指挥工人来回调货。因为王泉的反对，前几天约好去谈的场子都爽约了。
现在居然打电话告诉自己要囤一批冻品，趁着价格低囤货林东能够理解，你好歹囤点值钱的东西呀，猪肺那种没人要的东西你也有想法，这算不算不务正业？
叹了口气，转头继续指挥工人打包装车，不经意的给生产班长交待。
“秦飞，从今天开始，场子里的猪肺全部打成冻品，有人要也不卖了。”
一下午的时间，王泉找了四处冷库出租，结果却不理想。
大部分冷库都被人租用了，全都是本地做冻品的老板，这些人趁着行情低落，大肆存货，冷库塞的满满当当的。
只有一个地方还有两间冷库，最多也就是存放五六百吨，还是不够用。
“先凑合着用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泉完美执行温姐‘好女怕缠郎’的理念方针，只要有时间，就往市场跑，还别说，效果真的很显著。
张成刚夫妇已经有把王泉当自家人的心态，张舒跟温姐猜想的一样，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现在习惯王泉的存在，每天下班看到王泉的态度也有所改善。
俩人性格都不是那种追求新鲜刺激的人，不温不火的进行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比如说，饭后散步时拉拉小手，偶尔张舒还会主动挽着王泉的胳膊。
就在王泉沉浸在喜悦中时，从11月3号开始，西山省、两湖、山城、福省、皖省、川省、首府接连爆发疫情。
新一轮的疫情像是抽走了养殖户最后一丝坚持下去的信念，各地养殖场纷纷开始大量抛售生猪。
整个十一月，生猪屠宰像是一场比赛。
依靠猪肉产品生存的老板表情不一，屠宰场老板每天都是喜笑颜开，做梦都能笑醒的那种。养殖户则是愁眉苦脸，眼看着利润越来越低，还必须忍痛出售。
夹在中间的副产品承包商则是喜忧掺半，渠道多的老板，勉强维持运转，多少还有盈利。渠道少的老板唉声叹气，看着大量产品打成冻品，价钱贬值。
只有一种人，从十一月开始，享受到了天堂般的待遇，调货人。
每个调货人掌握的资源和信息各有不同，渠道不够用的承包商此时只能依靠调货人，尽可能的把手中的货物出售，即便只是保本，他们也乐此不疲，这样，最起码不赔钱。
王泉，在调货人这一行列中，小有名气。每天都有承包商主动联系王泉，希望他能从自己这里调货。
“王总，只要你说出需求，我这边安排工人帮你提前打包，你的人过来之后只需要拉走就行。质量？这一点你放心，你王总对产品的要求我们都清楚，既然敢让你来调货，次品肯定不会给你。”
“王总，听说你那边猪腰需求量比较大？咱们这边的猪腰能不能帮忙消化一点？价格好说嘛。”
“王总……”
矜持一点的承包商，说话还比较含蓄，奔放性格的老板，接到王泉的调货单之后，直接让工人打包拉到鑫隆场子里，只不过运费需要王泉出。
从十月份猪肉产品的价格持续性下降，一开始，老百姓还暗暗高兴，肉便宜了，可以多吃一些。
肉贵的时候，排骨都是一根两根的买，价钱下来了，老百姓也纷纷变得豪气十足，排骨都是论片买的。
不知不觉，时间进入到十二月份，真正的寒冬期开始了，所有人的日子都开始难过，包括王泉。
林庆州最近很苦恼，从十月份开始，连续两个月都在赔钱，到现在为止，已经赔了将近一百万。
虽然有不少调货的人从他这里调货，还是有产品积压。
特别是猪腰，新鲜猪腰能卖二十多一公斤，打成冻品之后，价钱简直不能看。就在昨天，他得到消息，冻品猪腰又降价了，已经跌到了13块钱一公斤了。
每一次听到降价的消息，林庆州就有种被人从身上割走一块肉的感觉，他只能被动接受。
他听说了，鑫隆的场子不但拒绝别人过去调货，反而每天需要从别的场子里大量调货，只因为有王泉兄弟。
说实话，郭杰的实力要比他们兄弟俩加一起都要厉害，却选择跟王泉兄弟合作。最初，林庆州有些看不上郭杰，认为他这是自降身份。
现在，他反倒有些羡慕郭杰，早早的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保证不赔钱的情况下，还能赚钱。
或许是上次自己拒绝了王泉，现在他调货都很少从自己这里要了。
这一反一正，差距自然就出来了。
同样是忙碌一天，别人在赚钱，自己却在赔钱，这种滋味儿，各自体会。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林庆州习惯性的伸手去拿，却是看到屏幕上显示‘王泉’两字。
“林总，这会儿忙不忙？我想从你那里买点猪腰。”
不等林庆州说话，电话里就传来王泉的声音，林庆州听到猪腰两个字，瞬间就来了精神，顿时笑呵呵道：“王总有需要，再忙也得抽空给你办了，说吧，要多少？”
“冻品猪腰，你那里有多少？”
冻品猪腰？
林庆州有些失望，他知道王泉鲜品猪腰出货量很大，还以为他找自己要鲜品猪腰呢。听到冻品，心劲儿瞬间跌落下去。
可想到昨天得到的降价消息，不得不认真对待。
“冻品猪腰我这里也没有太多，大概有个五六吨的样子。”
“我全要了，林总说个价钱。”
第二十二章 打听打听我王泉
“全要了？”
林庆州听后，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快速盘算着。
这样的行情，王泉还敢大量收购冻品猪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猪腰准备涨价，要么就是他找到了合适的渠道，能加价售卖。
林庆州在这一行混了十几年，对自己的消息渠道还是很自信的，这样看来，王泉是找到合适的客户了。
心里有了猜测，林庆州反倒不急了，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15一公斤。”
“……”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之后，王泉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林总是不是记错了，15是前段时间的价位，昨天冻品猪腰又降价了，现在大行情是13，看样子，还有下降的趋势呀。”
王泉不相信林庆州不了解冻品的行情，他也不揭穿，话跟你说明白，别拿我当傻子，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是吗？这几天光顾着忙其他的了，还真没关注过冻品的价格。要不这样？我等会问问朋友行情变化，晚一点给你回过去。”
林庆州有底气，在他的猜测中，王泉肯定是找到了做冻品的大客户，想要大批量囤货了。同时他也有自信，王泉会再次给自己打电话，因为自己这里的存货量大，能让他省去很多麻烦。
挂断电话，王泉冷笑一声，这老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强撑。
整个十一月，调货的同时，王泉已经跟那些屠宰场沟通过了，他们场子里的猪肺王泉全部预定了，只要攒够一车，王泉这边就会找车过去拉走。
冻品猪肺一直在买进，可王泉账户上面的钱，也在悄然增加，十二月初，他账户里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一百万。
有钱，才能实现自己的想法。
四个月赚一百万，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简直天方夜谭。可对于生意人来讲，特别是靠行情吃饭的生意人来讲，并不难。
按照王泉的记忆，如果现在13块钱买入，等过年的时候18的价格出手，除去中间的运输费用和仓储费用，一吨还能挣四千块钱左右。
而这个周期，只需要短短三个月。
王泉有一百万，却不敢全部投入，不是担心价格方面带来的风险，而是害怕存多了砸自己手里面。
毕竟，他认识的做冻品的人并不多。
林东知道王泉最近一段时间的动态，他理解不了，王泉也不想苦口婆心的劝他入伙。林东最近的心思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场子，他想包场的心思越来越重了。
关于这个问题，林东找过王泉，这一次王泉没有反对，只是告诫他，慎重选择。
对于包场，王泉已经没有了心思，他仔细想过了，只要自己运作妥当，仅靠笔记本上记载的那几样产品，就能赚到别人几年赚不到的钱。
再说，就算包场，等明年无猪可杀的时候，只能傻眼干看。
一直到晚上，王泉也没等来林庆州的回电，同样，他也不准备继续打过去。
生意这种事，锲而不舍的精神是挺重要，却不能低三下四。
没有你林庆州，我王泉还买不来冻品猪腰了？
……
鲁省的生猪养殖屠宰行业一点也不比中原差，从某种程度来讲，鲁省甚至比中原更为厉害。
鲁省是临海省份，接触外来事物比较方便，这里的人头脑更加活络。别人还在养猪、包场挣辛苦钱的时候，他们这里已经开始做起了高大尚的商贸公司，仅凭手中掌握的信息资源，就能轻松赚取利润。
毫不夸张的说，鲁省经营猪副产品的商贸公司数量在全国也能排上前三。
临易，鲁省猪肉制品行业的聚集地，也有大陆最佳商业城市的头衔。
前世，王泉来过这里，那时候，自己来找货源，结果却不理想。也就是那一次的经验，让王泉明白了这个地方的厉害之处。
现在再来，王泉有两个目的，趁着货源充沛，多走几个场子，最好是能找到更加便宜的冻品猪腰。
其次，寻找合适的冻品老板，或者是结交一些做冻品的商贸公司。
毕竟，商贸公司对于价格的涨落信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从记忆中挑选两个屠宰量较大的场子，王泉一一登门。
得知王泉是中原过来的客户，承包商有些惊讶，在他眼中，中原屠宰量那么大，他居然舍近求远，很难理解。
承包商姓李名宏，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板寸头型显得特别精神，声音沉稳洪亮。
得知王泉的来意之后，李宏沉思片刻，道：“最近猪腰确实有些富余，你要多少？出啥价？”
听李宏的口气，王泉就知道他把自己当成调货的了，虽然他猜对了。
谈生意，姿态必须要有。
“李总，我在中原的场子，每天能宰杀七千多头。”
王泉顿了一下，看到李宏脸上变幻的神色，继续说道：“就这还不够用，我不吹牛逼，你可以打听打听，现在商山有多少场子想要跟我合作，让我帮他们出货。”
李宏哈哈一笑，道：“我在商山还真有几个朋友，既然王总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次过来真的只是要买冻品猪腰？”
王泉不置可否，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我这边冻品猪腰的缺口还有五十吨左右，如果李总这边有渠道，或者是有朋友想要出售，还请李总帮忙介绍一下，当然，前提是价格合适。”
之所以舍近求远，是因为王泉不想让商山的同行知道自己的动作。不知道啥时候开始，这帮人里传出来‘跟着王泉走，吃喝啥都有’的骚话。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囤冻品猪腰，很难保证他们会不会卖给自己，甚至是跟自己抢夺资源。
两人互留电话之后，王泉离开，前往下一个场子。
等王泉离开，李宏离开拨打电话，他没说谎，商山真有他的朋友。
“对，就是王泉，挺年轻一个人，说话口气倒不小。嗯？真的？卧槽，一天几十吨？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李宏挂断电话，满脸震惊。
他想象不出来，一个入行还不到半年的年轻人，一天竟有几十吨的出货量，这尼玛跟捡钱有啥区别？
更让他郁闷的是，年轻人有几个不张扬的？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居然开着一辆老款雅阁？
过了好一阵子，李宏才回过神儿，嘴里嘀咕两声，重新拨打电话。
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李宏脸色好看一些，手里把玩着手机，来回翻转，然后找出刚刚存下的号码，拨打出去。
第二十三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泉【各种求】
王泉去临易了！
短短几个小时，王泉去临易购买冻品猪腰的消息就传开了。
“这小子不厚道呀，咱们这些场子里猪腰都有打成冻品的，他居然跑那么远去买，明显不想让咱们好过呀。”
“就你那猪脑子，别人凭啥帮你？我要是你，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跟王泉打电话，先把货换成钱再说。”
“你们光顾着处理货了，就不好好想想，这小子为什么突然大量买进冻品猪腰？”
“唉，你这一说，还真有些不对劲儿哈。”
“不对呀，前两天冻品猪腰还在降价呀，听那些专业做冻品的说，冻品价格年前只会跌不会涨了。”
“我不知道会不会涨，我只知道，王泉这小子从入行以来，就没干过赔钱的事儿。”
“……”
一个小型微信群里，瞬间陷入沉寂。
……
王泉接到李宏的电话，再次返回，来到李宏的办公室，才知道李宏约了一些同行朋友，中午准备在一起吃个饭。
王泉本来就准备过来多认识点同行，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来了兴趣。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宏让王泉乘坐他的车，两人一同前往市区，七拐八莫之后，车子停在了一处私家宅院门口。
“外面酒店的饭菜吃够了，就喜欢吃一些有特色的东西，别看这里不起眼，里面却别有天地，重要的是，这里有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跟着李宏往院子里走，如他所讲，刚刚进门就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跨过大门，首先进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堵照壁。照壁呈青灰色，墙壁上刻画着一副竹林会友图案。
瞧见王泉脸上的诧异，李宏嘿嘿一笑，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惊到了，只不过，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越过照壁，一条蜿蜒的小道从竹林中游出。
小道用鹅卵石铺面，两边种着不算浓密的竹子，小道曲折看不见尽头，隐约能够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王泉兴趣更浓，仅是眼前的场地，就比市内正常的小院宽敞，这还没到里面。
沿着小道走进去，拐了几个弯之后，赫然出现一栋仿古建筑，上下两层，从外面看过去，只能看到古意浓郁的门窗，两扇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青花旗袍的女孩儿，年纪不大，颜值挺高。
看见两人之后，两个女孩都是展颜微笑，迎身上前。
“二位爷，里面请。”
其中一个女孩开口，然后伸手示意两人进入，王泉面露窘色，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场合，多少有些不适应。
进去之后，眼前的灯火辉煌闪瞎了王泉的眼。
刚才还以为只是外面仿造古建筑，没想到进来之后，里面更加夸张。
双层建筑全都是木质颜色，中间并无桌椅，只有一方硕大的水池，池中假山林立，水中锦鲤漫游。
王泉像是进了大观园一般，左右扫视一圈，才发现，这里竟如围楼一般，房间都在一圈建造，只不过围楼露天，这里有屋顶。
进入房间之后，那名青花旗袍女孩才告退离开。
王泉这才惊叹出声，“这地方，厉害了。”
此时房间里只有李宏跟王泉两人，李宏也不装样子，嘿嘿笑道：“哥哥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跟你一样，根本没想到临易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两人闲聊着，等待李宏邀请的其他人。
十几分钟后，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每个人都是一副精英打扮，虽然不是西装革履，却都穿戴不菲。
算上王泉和李宏，房间内共有六人。
“这位是临易新雅商贸的老板，张浩明张总，新雅商贸专业做冻品的，不管是猪副产品还是牛羊鸡鸭，他们都有涉猎。”
张浩明坐在李宏的右手边，身穿咖啡色休闲夹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略微有些消瘦。介绍他的时候，对着王泉点头微笑，看起来很随和的一个人。
介绍完张总，从右依次介绍。
“金鼎商贸的马总，也是做冻品的，以进口冻品为主。”
“泰隆食品有限公司的钱总，公司旗下有四个大型屠宰场，还有生猪养殖基地。”
“临易铜锣集团市场部长佟部长，手中资源无数，真正的行业大佬。”
李宏是这次饭局的发起人，介绍完一众朋友之后，停顿一下，见众人的目光停留在王泉身上，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身边这位，是中原过来的王泉王总，别看他岁数不大，妥妥的年轻有为。”
“入行不到半年，日出货量三十吨左右，商山三分之一的屠宰场需要王总帮忙出货……”
王泉摆出一副谦虚的姿态听着李宏介绍，心里疑惑，你一个承包商，打个电话能叫来这么多有身份的人？
听着李宏的介绍，房间内众人的神色变得正式起来。
特别是铜锣集团的佟部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王总的渠道还真是让人羡慕，下个月，咱们铜锣有一场招标会，还希望王总能够参加。”
国内，诸如三汇、铜锣这样的大集团公司，在很多身份都有自己的肉制品加工基地，他们主要的经营范围是分割肉制品，猪副产品基本全部依靠招标，对外承包出去。
只不过根据各个集团的商业规划不同，招标的周期也不尽相同，有的是一年招标一次，有的则是一季度招标一次。
佟部长的话音刚落，身边坐着的钱总就不客气的揭短道：“招标？”
“你们铜锣跟三汇都是一个德行，副产产品质量不高，价钱要的死贵死贵的，关键是流程太麻烦。现在大环境这样，哪里搞不来副产品，如果王总真有来临易发展的想法，我们公司随时欢迎王总。”
听钱总揭短，并且想要截胡，其他几人都是呵呵直笑，佟部长也不意味，依旧一脸笑意，道：“你这话说的，咱们铜锣的价格还能比三汇更贵？也没见三汇集团的猪副产品当垃圾处理呀。”
服务员开始上菜，王泉第一次体会到鲁省大汉的豪爽，白酒用高脚杯？一口半杯？
一个小时的觥筹交错，桌上的气氛很是热烈，在座的都是男人，时不时甩出来一个荤段子，大家都是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
气氛融洽，王泉也有了醉意，说话也不那么严谨了。
“以后还请诸位大哥多多关照，小弟敬诸位大哥一杯。”
王泉狠了狠心，端起酒杯冲着他们喊道，“大哥们有用着我王泉的地方，不用客气，只管吩咐就行，兄弟能力范围之内的，铁定让哥哥们满意。”
……
林庆州听说王泉去临易之后，心情瞬间不美丽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泉，一言不合就去别的地方调货。
思来想去，决定放下面子，主动联系王泉，可结果，电话无人接听。
第二天上午，林庆州还不死心，继续拨打电话，这次还好，接通了，听声音这小子还没睡醒？
一番沟通之后，林庆州面色更加不好看，那小子一下午的时间居然补齐了五十吨的缺口？他在临易也有那么大的能量？
“王总，我这里还有五吨的存货，你看能不能一起收了，价格好商量嘛。再说，客户能要五十吨，也不差这五吨不是？”
第二十四章 冻品那点事儿【各种求】
林庆州最终还是失算了，面色灰白的挂断电话，眼神也变得晦暗，嘴唇无声的颤抖着。
王泉没有说谎，也不是故意不接林庆州的货。
他依稀记得，昨天的酒局上，李宏已经答应帮自己找够五十吨冻品猪腰，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王泉深以为然，换作自己在中原，也能通过圈子里的关系，找到足够的货源，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鲁省的猪副产品圈子王泉也是第一次接触，昨天那几位同桌的老板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比如说，新雅商贸的张浩明。
张浩明看起来斯斯文文，做生意路子很野，新雅商贸是做冻品不假，但他们的主要客户却跟一般商贸公司不同。
一般的商贸公司说白了就是倒爷掮客的性质，从上游渠道囤货，然后分销给下游的批发商，赚取中间差价。甚至有时候，他们连本钱都不用，只需要疏通好上下游的渠道，仅凭信息资源就能赚钱。
新雅商贸则不然，新雅商贸有自己固定的客户渠道，他们的渠道主要体现在国内知名的连锁饭店和火锅店。
也就是说，新雅商贸只会大批量买进，然后利用自身渠道，直销终端市场，实现利润最大化。
再有，金鼎商贸的马总，中等个头，有些发福，圆圆的脸蛋总算挂着和善的笑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的眯起来，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采。
专做进口冻品。
王泉听说过做进口冻品的，猪肉产品的冻品圈子，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对外宣称做的进口冻品。可这百分之十里面，最多有五分之一是真正的一手货源，其他的都是从进出口贸易公司低买高出。
这个马总，据说真正的掌握了一手货源。
至于泰隆食品的钱总和铜锣集团的佟部长，这两个人的能量同样不小。只不过都是走的鲜品渠道，暂时还用不上。
最让王泉好奇的是李宏，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承包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是老祖宗们总结出来的经验。
能一个电话把上面这些人喊过来的人，你说他没有与之匹配的能量？
好奇归好奇，这种事人家不主动说，王泉也不方便问。
只是，他有些纳闷，李宏为什么这么做？
王泉不相信因为五十吨猪腰，就把这些圈内大佬聚集到一起，让他们跟自己称兄道弟。
五十吨冻品猪腰的价值也不过六十万多万，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些大佬的眼中，六十万根本不值一提，那么，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不去想了。
最近一段时间，王泉一直都没回过家，跟张舒的联系方式仅限于电话，或者微信视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上面显示的是周末。
给张舒发了视频请求，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接通，视频接通首先出现的画面不是张舒那张好看的脸蛋，而是天花板，还有嘈杂的声音。
王泉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今天周末，张舒这是在市场上帮忙呢。
等了几秒钟，画面一阵抖动，张舒的容颜出现在画面里。
搭眼一瞧，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还没起床呢？”
王泉嘿嘿一笑，道：“昨天下午喝高了，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赶紧给你发个视频。”
张舒娥眉微蹙，拿着手机离开摊位，等她坐下之后才问道：“你这是在哪呢？”
“鲁省，临易市，前天晚上来的。”
“你跑那边干啥去了？”
张舒没说话，声音是从旁边传过来的，随着声音，张成刚的脑袋挤进手机画面里。
张成刚已经能走路了，只是不能干重活，从张舒手中接过手机。
“叔，听小舒说你的伤好了，最近别急着干活，先锻炼锻炼。”
张成刚两口子对王泉的态度一直不错，王泉跟他说话一直都很轻松，“我这边准备囤一批冻品，就过来找找看。事儿已经办好了，这两天就能回去。”
说到冻品，张成刚抬头看了一眼门口那些客户，随后低头小声问道：“不会是你上次说的猪肺吧？”
“不是，猪肺咱们那就有，我也一直在收呀，现在估计着得有一两百吨了吧，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弄点猪腰。”
从上个月开始，猪肺就一直在收购，冷库的钥匙也交给了父亲王红军，只要有人存够一车货，直接让他们把猪肺拉到洛河就行了，到时候王红军负责接收，具体数量王泉真的不清楚。
张成刚愕然的看着画面中的王泉，不声不响的就存了一两百吨了？囤一千吨猪肺还真不是开玩笑。
心里感慨，又猛然想到王泉刚才说的猪腰。
“咋？你觉得猪腰有空间？”
王泉笑了笑，没有跟他说太仔细，只是说现在猪腰的价格已经很低了，估计着会有空间。本来嘛，做生意哪有十拿九稳的，没有冒险的勇气，怎么能赚取让人羡慕的利益。
别看张成刚做生意时间长，他一直都在做本地市场，知道本地市场猪腰的需求量很小，再说，猪腰的行情他也不懂，他问那句话，也只是顺嘴一秃噜。
“小泉，我跟你阿姨商量过了，准备听你的建议，也存点猪肺玩玩，当然了，肯定不会像你那么大的量，我们准备存个一两百吨，你看咋样。”
王泉想都没想，直接回道：“行啊，存多少都行，你这几天先找个冷库租下来，我给你联系货源。”
“行，我下午就去找，不跟你多说了啊，小舒看我眼神都不对了。”
说着，笑呵呵把手机还给张舒，还装模作样的叹气，“闺女大了，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唉。”
又跟张舒聊了一会儿，王泉这才有些不舍的挂断视频。心里也是暗自庆幸，张舒不但人漂亮，性格也好。
没有争强好胜的攀比心，为人处世总是表现的风淡云轻，可当她真正接纳你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让你感觉到她的关心。
很舒服的感觉。
李宏的动作很快，从昨天第一次接触，到现在也不过一天的时间，下午就打来电话，让王泉过去验货。
王泉的车子还在李宏的场子里，拒绝了李宏派人过来接他的提议，打了辆出租车前往李宏的场子。
王泉赶到李宏场子时已是下午三点，听李宏的意思，五十吨冻品猪腰已经准备完毕，只不过是由四家场子提供，好在这四家场子并没有太远的。
验货。
每个行业都有，鲜品客户第一次验货，一般只要少量的样品。冻品就不一样了，因为运输限制，必须使用冷藏车，发货量少的话肯定不行。
一般的冻品交易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拍样品照片，相中照片中的产品后，自己过来提货，货款当面结清。
另外一种则是，相中产品图片后，预付订金，货到付款。
第一种方式比较安全，即便是人来了，当面验货的时候如果跟照片不符，可以选择不接，最多也就是赔点时间和路费。
第二种方式就有风险了。
前世，王泉就不止一次听说过冻品圈子里的骗钱手段。
样品图片给你发优质货，等你满意之后，交过订金之后，却迟迟不见到货，再联系时，人已经找不到了，这是专门骗取订金的套路。
还有那种以次充好的，样品图片同样给你看优质品，发货的时候却是掺杂着次品。冷藏车只有后门和侧门两个进出口，两个进出口附近全部给你摆上优质品，即便你接货的时候二次验货，也不会发现什么。
只要你确认接货，哪怕是第二天发现有次品的存在，别人也不会承认，有的甚至倒打一耙，说你当初接货的时候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弄了一批次品，想要讹诈。
一下午的时间，王泉跟着李宏跑遍了四个厂，每次验货王泉都是自己进入冷库，随机挑选，然后开箱验货。
总体来讲，质量还算可以。
“当着李总的面，兄弟我把丑话说前面，现在看来，品质还算可以，我能接。等货发到洛河，我会安排工人二次抽检，如果品质变了，兄弟我无能为力。”
场子老板一个劲儿强调不会做那种缺德事儿，旁边的李宏则是嘴角带笑，他知道王泉这句话不仅仅是给场子老板说的。
当下也是出面作保，道：“王总放心就好，我敢保证，你今天看的什么品质，接货的时候一定就是什么品质。”
王泉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着李宏笑道：“生意还是谨慎小心一些好，兄弟我体量不比李总，经不起风浪呀。”
经过一番商榷，四个场子明天安排发货，最终的成交价是12.8一公斤，运费还要王泉自己承担。
每个场子都会安排一个财务人员跟车前往，到达洛河之后，当面结清。
李宏在这场交易中，始终扮演着合格的介绍人，那些场子老板会不会给他抽成，王泉不清楚，却也不敢相信李宏是纯粹的热心肠，仅仅见了一面，亦或者说是听说了自己的事儿，就一副主动帮忙的样子。
有所予，必有所求。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这是王泉坚信的。
第二十五章 你在跟我开玩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气温越来越低，下了几场雨之后，中原地区的气温已经降到零度左右。
五十吨猪腰入库之后，王泉的腰包瞬间干瘪。行情再次轻微下调，利润也更少了。
林东现在常驻商山，在酒店长期开了一间房，王泉过来的时候两兄弟就住一个屋。
房间一角，小茶几上摆着两个小菜和一大堆的烤串，两兄弟喝着小酒聊天。
“你跟张舒咋考虑的？准备啥时候订亲？”
两人碰了一杯酒，王泉龇牙，赶紧撸串缓解胃里的火辣，“最近都没回去过，根本没提过这事儿。”
“人家女孩不好意思提，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不主动？你也不怕夜长梦多。要我说呀，你俩都接触快俩月了，双方父母不都挺满意的嘛。等几天你回去一趟，把双方父母叫到一块，商量一下，能元旦订亲就订下来。”
王泉愣了一下，这才认识两月，人家能同意订婚吗？
“我倒是想，关键不知道张舒啥想法，万一她不想这么早订婚，会不会太尴尬了。”
林东无语的看着王泉，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张舒是怎么同意跟他谈恋爱的？
“你不主动提，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再说了，你现在提出订婚，就算她现在不想，也知道了你的心思，证明了你想跟人家成家过日子的态度，总不会是坏事。”
王泉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呀。
两人聊了会儿家常，林东又是说道：“睢城那个康源屠宰场你知道吧？”
“知道呀，以前去调过货，现在不也经常让咱们帮忙销货吗？”
林东淡淡笑着，端起酒杯，道：“那个厂子的老板不准备继续承包了，前天喊我过去谈接手的事儿。”
康源屠宰场。
王泉脑子回忆关于这个屠宰场的信息，正常屠宰量应该在两千头左右，现在的屠宰量已经超过四千头了，妥妥的超负荷。
这个场子跟林庆州的场子距离不远，大概只有五公里左右的样子，一样是紧邻省道，交通还算便利。
“这个场子可以，他们什么条件？”
“我大概算过了，如果每天都杀四千头，每天的货款就要一百万出头，保证金这一块，人家场子里要求最少交一个礼拜的。”
每天一百万的货款，一个礼拜的保证金就是七百万，这只是表面的。事实上，干这一行，资金回拢最少也要两天，甚至三天。
这还不算添加新的工具和人员，粗略算下来，没有一千万根本不用想。
一千万呀。
王泉心里感慨，他不知道林东这几年到底积攒下来多少家底，可看他脸色并不轻松，就知道一千万对于他来讲，压力很大。
“我大概算了算，如果把家里那两个厂子都转手出去，最多也就是抽出来一百万左右的资金，加上我手里有一些，但还差一半。”
“还能再谈谈不？一个礼拜的保证金属实有些多了，这又不是千把头屠宰量的场子。”
林东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道：“康源的负责人说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承包模式，我也问过现在那个承包商，确实是这样的，估计不好谈了。”
王泉丢下签子，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嗤笑道：“保证金得交，但也不能按照这种方式计算呀。现在一天能杀四千头，谁能保证以后还能杀这么多？”
王泉可是知道的，等明年五月份之后，整个中原，除了三汇集团，任何一个屠宰场也杀不了这么多，甚至连正常屠宰量都保证不了。
“哥，你打听过没有？康源这个场除了找过你，还找过其他人吗？”
林东坚定的摇头，苦笑一声，道：“现在这行情，谁敢接这么大的场？如果不是咱们的出货量在那放着，我连想都不敢想。”
“那不就妥了，别人不敢接，现在敢接的只有咱们，主动权在咱们手里呀。你先别急，也别主动联系他们，他们敢狮子大开口，咱们就干晾着他们。”
林东听后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神色更加凝重。
“前几天你去临易的时候，郭杰找我谈了，说是这个月结束之后他想中断合作。”
经过几个月的调整努力，郭杰开辟了不少新渠道，客户量也达到了二十多个，每天正常出货量也能维持在七八吨左右。
虽然跟王泉他们比不了，但也足够消化自己场子里的产品了。
渠道的增加再次给了他自信，所以找到林东提出中断合作的想法。
至于中断合作之后，林东兄弟俩何去何从，这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
睢城，康源屠宰场。
天气越来越冷，整个天空阴沉沉的。
王泉和林东来到康源，康源的负责人名叫温涛，听林东说，是康源屠宰场老板的小舅子，三十来岁的人。
办公室内，温涛、王泉、林东还有现在的承包商四人对坐。
寒暄一阵子之后，进入正式话题。
现在的那个承包商主动开口，笑呵呵的冲着王泉说道：“林总跟王总沟通过了吧？王总什么想法？”
他跟康源的合同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到期，可他却不想等半个月，每多等一天，他就多赔好几万，这也是他主动联系林东的原因。
同理，一旁的温涛也是希冀的看着王泉，上次约林东洽谈，林东却说要等王泉回来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可见王泉话语权很重。
现在王泉来了，他自己希望王泉能够接手康源。
承包商多等一天赔几万在温涛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如果真等到合约到期，现在这个承包商撤资走人，康源每天四千头的猪副产品卖给谁去？指望那些调货的？
四千头的副产，将近一百万呀，康源赔不起。
“我哥跟我说过了，可我觉得不合适。”
现在的承包商和温涛听后都是心里一突，这啥意思？不准备接手了？
承包商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着林东，问道：“林总，你们现在出货量这么大，如果能接手康源的话，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呀。王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误会。”
王泉口吻很坚定，脸上也是浮现出一副不甘心的表情，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们兄弟是真的愿意接，可实力不允许呀。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也就这几个月运气好，咱们兄弟挣了点钱，可也凑不出大几百万的资金呀。”
没钱？
承包商心中暗骂，就这几个月，你们兄弟俩哪个不挣上百万，现在竟然说没钱？
温涛也是一脸难堪，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呀。
一时间，几人都不说话，场面有些诡异。
最终还是林东主动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兄弟俩的情况，王泉最近几个月刚刚入行，我呢？之前也就是个小承包商，手里虽然有几个场子，规模都不大，一年到头也就赚个十几二十万的，勉强能养家糊口。”
林东的话真假参半，至于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儿。
温涛绷不住了，在他心里，别人不敢接，只有林东跟王泉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这次谈崩了，半个月后，康源就会每天亏损大几十万，这种责任他承担不起，即便老板是他亲姐夫。
“王总，如果是资金的问题，方不方便说一下有大多的缺口，我这边也好跟我们老板汇报工作。说实话啊，我个人是非常期待跟你们合作的，如果缺口不大的话，我这边可以跟老板沟通申请一下，你看咋样？”
林东侧目看了王泉一眼，心里却是激动异常。
麻蛋的，上次还跟老子说没得谈，他们的规矩不能坏。
现在看来，他们就是看准了老子急切接场的心理了，现在遇到不想接场的王泉，直接认怂了。
王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哎呀，温总这么一说，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温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实力真的不允许呀。”
“你就说差多少！”
这一会儿的工夫温涛反应过来了，如果真是因为资金问题两人接不了，那么他们今天过来干啥来的？就为了告诉自己资金不够，实力不允许？
这弟兄俩双簧演的真不错。
“嘿嘿，其实也没差多少，我们现在最多能拿出来两百万。”
一旁坐着的承包商闻言差点笑出声，这尼玛是没差多少？
温涛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羞恼，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和善了。
“王总这是跟我开玩笑呢？”
王泉赶紧摆手，“不，不，不，我这个人从来不拿生意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温涛狠狠瞪着王泉，也不说话，等他解释。
林东拽了拽王泉的衣角，示意他火候差不多了。
“温总，我真的不开玩笑。实力有限，这是实话，我要是坐在这里满口吹牛逼，你也不信不是，关键是对咱们都没好处。”
王泉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能邀请我们过来，说明温总看得起咱们兄弟，也事先了解过咱们兄弟的情况。我说句难听话，你别在意，康源的屠宰量，你觉得能满足我们的销售量吗？”
温涛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王泉。他身边的承包商嘴角一撇，轻轻摇头。
“鑫隆场一天也是四千头左右的屠宰量，我们兄弟俩一样需要从外面调货。这中间，康源的货不在少数吧？”
王泉说的是实话，温涛也不能否认。
“说实话啊，就看现在的行情，我们接不接康源对我们来讲没有太大的意义，说不好听的，真要接手之后，反而没有现在轻松。你说我说的对不？”
温涛苦笑连连，王泉说的确实是实话，人家调货的时候不需要工人，调谁的货，谁负责生产，甚至还得打好包装。王泉只需要派人拉回来就行了，还真的轻松。
“王总到底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吧。”
王泉依旧不急不缓，喝了口茶，才说道：“温总，保证金这东西主要是防备那些不守信的生意人，就咱哥们儿的出货量，你还担心我们跑路吗？”
“所以吧，我的想法是，保证金就算了。我能拿出的诚意就是，货款绝不拖欠，当天的款子当天结。”
“你看呢？”
第二十六章 情不自禁
除了一开始说过话，之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承包商也是一脸震惊，他以为王泉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办法降低保证金的额度，可他万万没想到王泉竟然一毛的保证金都不想交。
温涛也被王泉的狮子大开口吓到了，瞪着眼看着王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泉毫不为然，说完之后就继续喝茶。
“林总，这也是你的意思？”
温涛不想搭理王泉了，这小子说话太气人，还是林东好说话一些。
成败在此一举。
林东知道此时不能退缩，硬着头皮点头，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万一温涛恼羞成怒，直接谈崩怎么办。
温涛脸色涨红，这是气的。
“王总，你这是在为难我，我只是负责人，不是老板，这事儿我真答应不了。”
“温总，这事儿不跟老板沟通，怎么知道老板不同意呢？”
温涛气极反笑，“好，好，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说，他要是真像你说的，同意了。我二话不说，咱们直接签合同。”
说着，直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还不忘点了点免提。
……
林东跟王泉两人从康源场子出来，开车离开之后，憋不住了，同时放声大笑。刚才温涛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没成想他姐夫董自立竟然只是稍微犹豫一下就答应了，看着温涛脸上震惊的表情，两兄弟差点笑出声。
“这两天你先回家把你自己的事儿办了，这边的事儿交给我，等交接妥当之后，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王泉笑着点头，随后意识到有些不对，疑惑道：“人员配备短时间能解决？”
林东挑眉，笑道：“忘记跟你说了，上次他们约我过去的时候就谈过这件事，除了承包商自己带过来的十几个人，其他工人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只要有人接手，工资待遇不变，他们愿意继续干下去。”
“这样还行。”
都是熟练工人，接手就能直接开工，少了十几个人影响不大，再说，跟郭杰合作的时候林东也有从老家带人过来。
“我今天回家吧，把嫂子的车开回去，回去之后我也准备买辆车。”
王泉这段时间一直开的林东的车子，林东只能开他媳妇的那辆代步车，王泉不是没想过自己买一辆，只不过那时候资金不富裕。
冻品猪腰已经入库，剩下的猪肺也只是小钱，每天的利润差不多就能维持着买入猪肺。年前也不需要大笔的开销，王泉就有了买车的念头。
说到车子，林东也是来了兴趣，男人嘛，除了对女人，也就对车的兴趣大一点。
“准备买啥车？SUV？”
前世，王泉能力有限，买了一辆福睿斯，也就十万出头，仅仅当做代步使用。现在不一样了，接触的客户圈子不同，在行业内的影响力也不一样了，再加上经济条件允许，王泉就想买辆好一点的车子。
“还没想好，计划是在五十万以内搞定。”
林东抱着方向盘，侧目看了王泉一眼，轻声笑道：“五十万也不少了，如果买轿车的话，有很多选择。可若是买SUV，那就有些不够看了。现在好一点的SUV哪个不得七八十万，甚至更高。”
“要我说呀，还不如拿五十万交个首付，直接搞一辆好点的车，还能充面子。说实话，要不是你大姨拦着，说什么不要高调，我早就想换车了。”
王泉白了林东一眼，你不比我有钱？现在不也开着一辆老款雅阁，你咋好意思怂恿我的？我就不信你那么听大姨的话。
可转念一想，心里又是无比火热。
哪个男人不想开豪车？
不敢说几百万的车子了，百十万的也行呀。
五十万交首付？
王泉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嘴角幅度很大。
当天下午王泉回到洛河，接上张舒在外面吃饭。
“明天咱俩去省城一趟吧？”
“干啥去？”
“买车。”
张舒微微迟疑，放下筷子看着王泉疑惑道：“你不是有车开么，还买车？”
两人吃的火锅，张舒的嘴唇看起来格外娇艳，让人蠢蠢欲动。王泉把张舒喜欢吃的鸡翅下入锅中，这才悠悠说道：“以前穷，只能开东哥的车子，害得他只能开我嫂子那辆车，就是今天我开这辆。”
张舒听后点了点头，而后眼睛突然发光，身子微微前倾，调侃道：“哟，这么说，你现在是有钱人了？”
一直表现的很知性的张舒，忽然展现出调皮的一面，王泉更加喜欢，顿时口气大涨，“那是，哥们儿好歹也是个小老板。”
“王老板，你有多少钱呀？”
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眼中带着好奇，还夹杂着一丝期待？
王泉愣了愣，伸手在张舒脑袋上摸了一下，道：“没发烧呀，你这是咋了？”
“你先别管我，快说，你有多少钱。”
好容易转变一下画风，被王泉这句话瞬间熄灭，张舒再次恢复以往的神态。
王泉摸了摸脑袋，小心翼翼道：“几十万？”
几十万？
张舒听后直接给了王泉一个大大的白眼，轻飘飘的说道：“才几十万？那你买辆车也行。”
这啥意思？
张舒这种反应直接把王泉搞懵逼了，才几十万？
心思一转，想起张成刚这么多年积攒的家底，顿时也有些脸红。确实，自己那几十万的存款跟人家一比，瞬间秒杀。
“不是，你这是啥意思呀？嫌钱少，还同意我买车？”
鸡翅已经熟了，王泉捞出两个分给张舒，十分不解。
张舒低头吃东西，也不耽误说话，“这不年底了嘛，储蓄任务还没完成，前两天开会的时候主管还强调呢，任务完不成扣奖金，如果能超额完成任务，还能拿奖励。”
储蓄任务？
王泉听说过这东西，如果不是跟张舒在一起，这玩意儿估计一辈子也找不到他。瞧见张舒眼中闪过的失望，心里有些不忍。
“还差多少能完成？你们同事最高完成多少了？叔叔没给你帮忙？”
张舒被辣的吸溜嘴，赶紧喝了一口牛奶，这才回道：“我爸存了一档死期，手上的闲钱也不多，每个人一千万的任务，我还差三百多万吧。人家第一名已经冲到一千二了，坐等拿奖。”
三百多万？
也不是很多嘛。
王泉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舒，坏笑道：“如果我帮你完成任务，能拿到什么奖励？”
看着王泉的不正经，直接把牛奶放下，气哼哼道，“就算是有奖励，那也是给我的。”
王泉笑意不减，点头同意，“嗯，嗯，你单位的奖励自然给你，我说的是，你能给我什么奖励？”
张舒性格恬淡，却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人。看王泉的表情，结合他不正经的语气，就猜到他的坏心思了，顿时闭口不言，只顾着吃饭，即便是说话，也是左顾而言它，不再提储蓄任务。
她这一变化，让王泉心火更旺。
这就像是，明知道鱼儿饥饿，你把鱼饵放到它嘴边的时候，它却不吃了。
王泉旁敲侧击，张舒始终装迷糊，一直等晚饭结束，送张舒到家的时候，王泉一把拉住张舒，毫无防备的张舒被王泉拉进怀中，顿时紧张起来，浑身紧绷。
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家中的灯还亮着，张舒更加不安，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王泉抱的更紧。
只觉得脸色发烫，有劲儿用不出来，最终低头不敢出声。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王泉低头凑到张舒耳边，小声说道：“你那任务包给我了，但不能白帮忙。”
耳边的热气让张舒头皮发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一般，软软的靠在王泉的怀中，也不敢说话。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哈，既然谈妥了，那哥们儿先收点订金。”
订金？
张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泉扳过脑袋，眼瞧着王泉的脸越来越近。
……
王泉哼着小曲回家，跟父母打过招呼之后，钻进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傻呵呵的笑着。
以前看电视，一个亲嘴的镜头竟然用几分钟来烘托气氛，王泉总觉得太假，情侣之间那还不是想亲就亲？
今天终于体会到了，还别说，真香。
唯一的遗憾就是，张舒跑的太快，自己只是蜻蜓点水，并没有深一步交流。
兴奋劲儿还没下去，王泉也睡不着，连续跟张舒发了几条微信，都没有回复，直到最后憋不住，打电话过去。
第一遍被挂了。
第二遍一样被挂。
王泉慌了，该不会是生气了？
越想越慌，继续拨打，好在，这一次接通了。
“你干嘛呢？一直打个不停？”
不等王泉说话，张舒就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
“额，我给你发微信你不回，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张舒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头发还没有吹干，听到王泉这句话，顺口说道：“嗯，就是生气了。”
“……”
谁告诉我女人说话得反着听的？
王泉直接宕机，不知道怎么说了。
“那个……其实我，主要是情不自禁了。”
第二十七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求收藏】
“哥，你有多少钱？”
一大清早，林东还没睡醒，就接到王泉的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自己有多少钱。如此敏感的话题直接让林东惊醒，反声问道：“咋了？你出事了？”
点上一支烟，听王泉把来龙去脉讲一遍，林东无语望天花板，抬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七点多一点。
“银行的储蓄任务我知道，以前也有朋友找过我，让我去他们银行存款冲任务，我没答应。他们的储蓄任务最少也要存一年的死期，咱们这些做生意的，有几个愿意把钱放银行的？”
“再说了，就算是有钱，不也得给康源这边准备货款么？”
最少存一年？
三百万存银行一年才多少利息，生意人，特别是那种资金周转快的生意人，短时间就能赚到几倍的利息。
王泉傻眼了，他昨天根本没问，还以为既然是任务，过一下流水不就行了么。现在看来，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王泉变得忐忑不安，他不是担心拉不来三百万的存款，而是担心张舒把自己当做骗子，要知道，昨天晚上已经收过订金了。
思来想去，把自己的亲戚朋友来回翻了几遍，除了林东，其他人还真没有这个实力。
有句话说的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王泉充分发挥他小机灵鬼的脑洞，最终还真被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
“秋哥，商量个事儿呗，把你家存款存到张舒上班那个分行去。”
“温姐，哎，别走呀，啥叫没钱？别骗我了……”
“张叔，你家的钱在哪个银行存着呢？
一上午的时间，王泉在一号场挨个问了个遍。
还没等王泉前往二号场，林建国就找上了王泉。
一副恼火的模样瞪着王泉，眼神凶狠，像是要吃人。王泉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讪笑着给林建国递上一根烟，很狗腿的帮忙点火，“叔，你这是咋了？”
“你小子还有脸说？一上午的工夫，工人都传开了，说是老板没钱了，要找工人借钱融资。”
林建国一脸无奈，看着王泉，狠狠道：“你小子讨女朋友欢心也不能这样吧？现在厂里人心惶惶的，干活速度都下降了。”
“得亏秋子跟我说明白了，现在他正在跟工人们解释，等会你出去把事情说清楚。本来嘛，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都被你小子鬼鬼祟祟的举动吓着了。”
王泉根本没想到这样的结果，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行为，除了告诉林秋原因了，其他人好像真没有说干啥用的，关键是自己找他们说这事儿的时候，都是一副谈论机密事件的神色，难怪他们会误会。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副尴尬的表情看着林建国。
“你看我干啥？还不赶紧去？”
“那啥，叔，你家有多少存款……唉，你别走呀。”
前往二号场继续拉存款的想法破灭了，王泉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详细的跟大家解释了一波，听他这么一解释，工人们警惕的神色才有所消退。
“我就说嘛，老板天天调货都忙不及，怎么可能赔钱。”
“换个银行存呀？俺家的存款都是死期呀，要是提前取出来，利息就没了呀。”
“泉子真有本事，找了个银行上班的媳妇，以后不缺钱花了。”
“你知道啥？银行上班就不缺钱花了？银行又不是她家开的。”
“……”
听着下面唧唧咋咋的议论声，王泉脸色发窘，再次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信得过我王泉，你就当给我帮忙了，信不过的，不帮也行。话说前头不为丑呀，但凡帮忙完成存款任务的，过年我私人给你包个大红包。”
有人大声接话，“泉子，多大的红包呀？”
王泉也不回答，只是笑道：“保准你们满意，真要是心疼利息的，可以跟我说，我给你补上利息。要是同意，下午就让家里人去取钱，明天中午跟我一起去存钱。”
二号场王泉没去，吃过饭，消息已经传到二号场了，二号场的负责人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问有没有这事儿，得到王泉的确定之后，又把王泉的承诺给大家说了一遍。
农村人，深谙财不外露。
平时看起来差不多都是一个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谁也不知道谁家有多少钱，工人们干活时还互相询问准备存多少钱，每个人都是摇头叹气，说家里没钱。
农村人，不忘感恩，愿意助人。
跟着林东干这几年，逢年过节都有福利，虽然不是很多，心意大家都明白，有几个农民工逢年过节老板给福利的？
王泉虽然加入的晚，每次来场子里，都主动吩咐给工人们加菜，而且都是十足的硬菜，有时候工人跟王泉开玩笑，说直接炖一头猪就好了。一头猪没有炖，却也炖了半头。
这些东西大家看在眼里，平时不说，现在王泉开口需要帮忙了，大家伙自然不会让他面子掉地上。
最重要的是，王泉解释过后，大家都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
次日上午，来上班的工人都是拖家带口，两口子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眼珠子四处乱瞄，比电视上演的侦察兵都谨慎。
平日里，工人们没上班之前，还会三三两两的扎堆聊天，今天不一样，都是一家两口单独站着，谁也不主动找别人，也不想让别人到自己身边来。
等王泉到场子之后，这些人才松了口气，笑嘻嘻的告诉王泉，让王泉带着他们家里人去存钱，过年别忘记包大红包，甚至还有人偷偷拉着王泉看存折，说自己为了帮王泉，损失了多少利息。
王泉看得眼热，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还没等他带人去存钱，二号场的负责人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赶紧过来吧，他们都是带着钱来的，你要不来，今天的活都干不成。”
王泉高兴且无奈，他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帮忙，也没有准备，现在接到电话，只能先让二号场的负责人统计人数，自己这边联系车辆，这么多人，开面包车肯定不行。
最终统计出来的结果，两个厂子总共五十八个员工，其中四十二个都带着钱来的，剩下的那些有的家里确实没钱，有的则是新进的员工，不愿意冒风险。
在市里找了一辆大巴车，把两个场子的家属全部接上之后，王泉这才抽空给张舒打了电话。
第二十八章 带着一车人去存款
张舒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接到王泉的电话，以为王泉有事，就接通了。
“半个小时后，等着收款吧。”
电话刚刚接通，就传来王泉得意的笑声，听起来他心情很好。可张舒却纳闷了，“啥意思？”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吓着了。”
“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神经呢，我这还上着班呢。”
“我带着一大巴的人过去存钱，你最好让你们领导专门腾出一个窗口来，别到时候手忙脚乱，你们分行都坐不下。”
“一大巴？”
张舒惊呼一声，随后赶紧起身走到外面，“到底咋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哎呀，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反正你让你们领导准备好就行了，四十多个人呢。”
说完，王泉主动挂断电话，心里暗自得意，今天晚上就要收取奖励。
张舒站在银行外面，脸色复杂，她相信王泉不会骗自己，可这四十多个人是咋回事？不管咋样，先给领导汇报吧。
张舒的主管是一个中年妇女，身形有些发福，听完汇报也是一脸惊愕。
“多少人？你没听错？”
张舒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这啥情况呀？小舒，马上就元旦了，你可别整出事儿呀，你那朋友是什么关系？”
张舒犹豫一下，“男朋友。”
主管瞪着眼睛，脸上挂着疑惑，她知道有不少人追求张舒，可没听说过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既然敢承认，那就说明刚才那事不是开玩笑，主管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思索片刻之后，正声交待道：“四十多个人一起来存款，这事儿必须得跟行长汇报，人一多就容易出意外，处理不好就是群体事件。”
……
张舒上班的分行紧邻一条主干道，大巴车只能停在路边，让车上的人依次下车。快到的时候，王泉已经跟张舒打过招呼，下车之后就看到银行门口站了好大一群人。
王泉还是第一次见到张舒穿工作装，修身版的工作穿在身上，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银行安保人员看到这么大一群人朝着门口走来，每个人怀里都是鼓鼓囊囊的，各个一脸严肃，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们肯定会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
人群中间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鼻梁上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气度很是不凡。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引导人们进入银行，剩下这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和张舒站在外面。
中年妇女悄悄的推了张舒一下，张舒这才反应过来，走到王泉身边开口介绍。
“这是我们周行长，这位是李主任。”
周行长微笑主动跟王泉握手，旁边的李主任主动说话，“我们周行长听说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存款，特意推迟了一个会议，在这里接待你们。”
王泉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赶紧说道：“哎呀，那多不好意思了，我们这些小事还麻烦周行长亲自接待了。”
周行长笑意不减，却是沉声说道：“人民群众无小事，这是我们该做的。”
说话的时候，几人也开始朝着银行大厅走去。
李主任笑眯眯的看着王泉，说道：“小舒可是我们分行一朵花，多少人追求都没答应，如果不是今天这事，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现在看来，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王泉赔笑道谢，看了张舒一眼，看她满脸通红默不作声。
“王总，冒昧的问一句，这些都是你的员工吗？”
“不是，工人都在上班，今天来的都是工人家属。”
李主任眼神隐晦，继续笑道：“王总年纪轻轻就领导这么多工人干事业，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呀。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今天大概存入多少呀，我们这边也好有心理准备。”
周行长一直不说话，却也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泉愣了一下，犹豫道：“不好意思，来之前我也没问，不是很清楚，估计着一两百万要有吧。”
四十多个人才一两百万？
李主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周行长面无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道：“一两百万也不错了，这样吧，让小舒在这里陪你，我去柜台里面盯会儿。行长，您那边的会议也差不多了吧？”
周行长嘴唇抿了一下，看了一眼王泉，道：“还得感谢小王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呀，你们务必做好服务工作，不能让群众受委屈。”
说话的时候，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又是笑道：“不好意思呀，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我这边得尽快赶过去，今天就不陪小王了。”
王泉看出来了，他们看不上一两百万的存款，却没有挑破，只能陪着笑送周行长离开。等周行长离开之后，李主任也是进了柜台，留下张舒陪着王泉。
四十多个人办理业务，大部分人都需要等待。
大厅里已经坐不下了，王泉跟张舒只好走出大厅，站在外面。
“这到底是咋回事？现在能说了吧。”
王泉点了根烟，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听完，张舒一脸无语，心里却是感动王泉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却也有些想笑。
“谢谢。”
王泉瞪了张舒一眼，“咱俩还用谢？再说了，口头上的感谢没有意义，还不如来点实质性的奖励。”
张舒立刻就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儿，给了王泉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不怕万一不够？”
“不够也没事，哥们自己补上，又不是扔出去打水漂了，反正哥们儿最近没有大的开销，这些钱本就是闲钱。”
“不买车了？”
“车哪有奖励重要。”
张舒彻底无语了，这人这么不正经，以前怎么没发现。
王泉眼睛不时打量张舒，惹得张舒伸手拍他，“你看什么呢？”
“嘿嘿，第一次见你穿制服，真好看。”
张舒没想到王泉会这么直白，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随后强作镇定道：“说得好像我平时不漂亮似得。”
“平时也漂亮，今天别有韵味。”
第二十九章 超额完成任务
张舒对王泉的回答很满意，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红，再看王泉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你……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癖好吧？”
不好的癖好？
王泉懵了，啥意思？
回忆一下刚才说的话，脑中突然蹦出一些欣赏过的*****段，恍然明白张舒说的癖好是什么。
场面一度尴尬，只不过王泉这个小机灵鬼反应快，反口丢出一句，“你也看过？”
……
李主任坐在柜台里，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盯着，反而漫不经心的。
十几个客户办完业务，李主任随口问了一句多少了。
“我这边73万。”
“我这边140万了。”
李主任随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猛的站起身子，诧异道：“多少？”
两个窗口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各自电脑上的数据，确认无误，还是刚才的数字。
李主任一脸不敢相信，这才十几个客户就突破两百万了？这四十个多个人全部办完得多少钱？
想起刚才王泉说的话，李主任暗暗抱怨，在行长面前你装什么谦虚呀，老老实实回答，让行长高兴一下会死吗？
透过柜台，看到外面聊天的王泉和张舒，面色复杂。
办理过业务的人离开大厅之后都返回大巴车上休息，等全部办理完，总共花费了两个多小时。
李主任主动过来，脸上洋溢着笑，看得出来，这一次，她是真的高兴。
“小王啊，不是姐说你，谦虚确实好，但也不要过度谦虚嘛。”
王泉傻傻的，不知道李主任这话什么意思。身边的张舒率先反应过来，问李主任新增了多少存款。
李主任圆圆的脸蛋像是盛开的花，随着她的笑声，身上的肥肉也随着颤抖。
“五百三十六。”
“这么多？”
刚才跟王泉聊天的时候张舒也曾问过，王泉也不敢保证有多少，所以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听到主任说出的数字，她真的惊到了。
任务不但完成了，还超额了。
张舒像是小女孩似得，摇着王泉的胳膊，喜笑颜开。
“行了，不耽误你们小两口说话了，今天这些存款会记在张舒的任务里，刚才我跟行长沟通过了，特批你下午半天假。”
……
等张舒换好衣服跟王泉一起离开，银行里才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人家都说女人这一辈子怎么过，完全取决于她的男人，现在看来，真的不假。这些只是她男朋友的员工，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别酸了，你孩子都几岁了，没机会了！还是想想自己的任务怎么办吧。”
“哼，我们家没有有钱的亲戚，这任务铁定完不成，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反而是某些人，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才弄到一千二百万，现在一下被张舒超越，也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嘻嘻，你这一说，我也挺期待。”
张舒跟着王泉一起乘坐大巴车回到场子里，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王泉专门给二号场的负责人交待，让这些家属今天也在场子里吃饭，中午加餐半头猪。
张舒不是第一次来到屠宰场，只不过这一次的感觉跟以往不同。
看到张舒跟着王泉一起到来，林秋冲着两人嘿嘿直笑，也不说话，让俩人很不自在。温姐则是笑嘻嘻的把张舒领进办公室，等王泉跟着进来之后，这才说道：“你们两口子准备怎么感谢我吧？年底的大红包可满足不了姐姐我，姐姐这次可是把家底子都掏出来了。”
张舒被两口子这三个字弄得不好意思开口，却是好奇的看着温姐，大红包是什么意思？
王泉同样好奇，你不说没钱吗？哪来的家底子。
“温姐今天存了多少呀？人太多了，我都没注意。”
温姐脸上笑意逐渐凝固，自己苦口婆心的劝了半晚上老公，甚至不惜用出了老公想要而不可得的姿势才换来的成果，他居然不知道多少！
一旁坐着抽烟的林秋看温姐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一百万换来一个没注意到。”
一百万？
王泉震惊了，温姐竟然这么有钱？
温姐转头盯着林秋，狠狠说道：“你就笑吧，老娘一百万没注意到，难道你那五十万就能被人知道了？”
笑声戛然而止，林秋一脸忧郁，眼神不善的瞪了王泉一眼。
……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王泉才知道温姐家里真的算有钱人。她公公早年间就买了一辆半挂车跑运输，早早积攒了家底，抓住机会，在他们村里开了第一个超市，路子走的顺风顺水。
现在农村小超市利润很薄，远不如前些年了，她老公又重新搞起了运输，只不过不是自己跑，而是买了两辆车，招聘司机跑。
“温姐的心意，小子记心里了，我……”
王泉冠冕堂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姐打断了。
“你别记心里呀，你得有实际行动。”温姐一副早已看穿你的表情，明媚的眼眸闪着莫名的光芒，“咱们厂的猪肺全都被你自己买了，你跟姐说说，这玩意儿是不是能挣钱？”
一听能挣钱，林秋的眼光也转到王泉身上，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好意思问，现在温姐问了，自然不能错过。王泉这小子，追女人不行，赚钱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猪肺？
张舒在一旁听着，回想起前段时间父母也讨论过这东西，没想到根源居然在王泉这里。
王泉神秘一笑，也不掩饰，道：“你们既然知道了，那就没啥好隐瞒的。如果手里还有闲钱，存一点也行。”
真有搞头？
温姐和林秋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火热，林秋嘴快，很积极的问道：“你准备存多少？”
“你别看我呀，我自己也是赌行情。再说了，你们先找着冷库再说吧，没有冷库，你们准备拉回家？”
几人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开饭的声音。
在屠宰场上班，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饭菜油水足。
这里啥都缺就是不缺肉，平时的工作餐已经油水很足了，今天又特意加餐半头猪。工人们早早的从冷库扛出来一扇猪肉送到厨房，厨师也没有太复杂的操作，剃下排骨和腿骨做成汤，剩下的则是大锅菜乱炖。
这厨师也是精明人，知道平时王泉喜欢吃红烧肉，还专门留了几斤五花肉，做了一小盆红烧肉。
吃饭的时候，王泉忽然有了新想法。
第三十章 给工人创收
吃过饭，王泉出了办公室，坐进车里给林东打电话。
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现阶段工人的工资情况，同时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老家那边工资稍微低点，男的一月四千五，女的一月三千，都有两天带薪假。林秋和他爸两人加起来一月一万，地销也算林秋的收入。”
“二号场的负责人也是咱亲戚，一个月给五千，地销算他的，其他工人工资都一样。”
林东稍微停顿一下，想了想王泉刚刚说的建议，谨慎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如果能给工人额外创收，团队凝聚力肯定更强，就算别人来挖人，也不会轻易得手。关键是你能保证猪肺那玩意儿一定能赚钱吗？要是一吨赚个三两百的，你还是别想了，除去冷库的租赁费，还能赚几个钱？”
至始至终，林东没把猪肺看在眼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猪肺那种东西只能当饲料，就没见它值钱过。
反倒是王泉上次囤的猪腰，林东还有些许兴趣，如果不是当时准备接场，手头资金受限，他也想冒一次险。
如果不是温姐中午问的那句话，王泉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想多赚钱的肯定不止温姐一个，连林秋都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那些普通工人呢？
王泉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利用自己的记忆，带着工人们一起囤冻品。特别是今天上午那一幕，给了王泉巨大的信心。
拿猪肺入手，因为猪肺太不值钱，一吨也才两三百块钱，等半年以后，利润翻了近十倍。
“我觉得猪肺能赚钱，至于赚多赚少我不敢保证，关键是工人们都囤的起，不像其他冻品那样，一吨都要上万。我先问问吧，万一他们真的想多赚钱呢。”
趁着中午刚吃过饭，这会儿不用杀猪，王泉再次把工人们召集起来。
“大家伙儿应该都听说了，咱们场子里的猪肺都被我私人买了，不怕告诉大家，不仅仅是咱们场，我还从其他场买了很多猪肺，我的目标是囤一千吨猪肺。”
工人们知道王泉在买猪肺，私底下也议论过，猜想猪肺能赚钱，不然王泉不会自己囤猪肺。可那东西真的不值钱，连普通工人都有些瞧不上眼，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此时王泉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起猪肺，下面的人神色各异。
“一千吨？”
“这东西不值钱，一千吨也没多少钱。”
“不是钱不钱的事，关键是王泉自己准备囤一千吨，要是不挣钱，他能囤这么多？”
“……”
林秋中午刚问过王泉，他没有正面回答，现在听说要囤一千吨，心里顿时明白了。
“之所以跟大家伙儿说这件事，也是刚刚才有的想法。大家都知道，猪肺不值钱，一吨货也就三两百块钱，就算是卖出去，也不过四五百，很多人看不上猪肺的利润。”
“说猪肺之前，咱先说点题外话。”
“老员工都知道，往年屠宰场的屠宰量可没有现在这么大，以前过年的时候，一天最多也就杀一两千头。今年呢？所有屠宰场都是超负荷屠宰，短短几个月的屠宰量，就快赶上过去一年的屠宰量了。”
“养猪场就那么多，生猪杀的这么快，猪场的存栏量肯定会下降。所以，我就猜想着，明年万一缺猪了，价格肯定会上涨。”
“就是这样，才有了囤货的想法。猪肺不值钱，一千吨也不过二十多万。跟大家说这些的目的很简单，你们中间如果有人想多赚钱的，趁着现在便宜，多少存点，这玩意儿又不用天天看着，等半年之后，行情上来了，直接卖掉就行了。”
有人心动，眼睛明亮。
有人怀疑，表情警惕。
有人无动于衷……
王泉暗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担心。可大家伙儿想想，现在猪肺已经便宜到两百块钱一吨了，还能再便宜吗？就算每人拿一千块钱出来，也能囤五吨，最差的结果就是一千块钱放半年，没有挣到钱。总不至于赔钱吧？”
“我也不瞒你们，张舒她爸，也就是我未来老丈人，听我的建议囤了两百吨猪肺，现在就等着明年行情上涨了。”
张舒站在一旁，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涨红，狠狠白了王泉一眼。
工人们听后则是哈哈大笑，有人甚至调侃王泉，问他张舒答应了没有，你就敢说那是你未来丈人。
嘻嘻哈哈一闹，气氛也轻松许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
“泉子说的不错，我在屠宰场干了五六年了，就没见过今年这么便宜的生猪。况且，我相信泉子赚钱的能力，人家能几个月赚上百万，还能骗咱们这点辛苦钱？”
“也是哈，十吨猪肺也才两千块钱，还不到一个月的工资呢，老板总不能坑咱们吧？”
“老板坑不坑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板绝对不敢吭他老丈人，特别还是未来老丈人，他就不怕未来媳妇跑了？”
“那就囤点？”
“囤点。”
“……”
让林秋把这番话转述给二号场的负责人，让他转告工人。同时，寻找冷库和统计工人出钱的任务也交给了林秋。
下午，张舒被她闺蜜喊去逛街了，王泉失落的时候暗暗庆幸，逛街这种事，男人真心无爱。
回到家中，难得的王红军没有去工地干活，还没等王泉打招呼，王红军就喊着王泉坐下，要跟他好好聊聊。
“不是说张舒的父母都挺喜欢你的么？张舒你俩这都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喊人家父母坐一起商量一下正事了？”
回来之前林东就提到过这件事，王泉这两天光顾着帮张舒想任务的事了，根本探张舒的口风。
“年轻人都想着多玩几年，可你也得为老人们考虑呀，别说我跟你妈，张舒的父母嘴上不说，心里就不着急？”
“你不在家还好，在家的时候一天恨不得往人家家里跑八遍，就这么吊着人家？时间长了人家父母怎么想？”
王泉点点头，没吭声，这事他还真没考虑这么细致。
“咱是农村人，大道理懂得不多，但办事还得按照规矩来不是？你俩面也见了，互相都还满意，一直拖着不订婚，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行了，我知道了，我晚上打电话问问。”
王红军吹胡子瞪眼的指着王泉，“你是不是傻？嗯？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你能问出个啥？你直接给张舒的父母打电话，就说我跟你妈想请他们吃饭。张舒白天不是要上班么？时间就定在晚上。”
王泉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父亲也能说出这么多东西，看来他们是真的着急了。点头应了一声，就准备起身离开。
“唉？你上哪去？现在就打电话，我听着你打。”
第三十一章 苗慧娟的另一面
挂断电话，张成刚笑开了花，嘴里哼着平时最喜欢的小曲，朝着旁边的苗慧娟笑道：“你知道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了吗？”
苗慧娟头也不回，“不是王泉吗？你刚都喊他名字了。”
张成刚点头，接着又是摇头，贼笑道：“是王泉打来的不假，可说话的人不是王泉。”
“爱说不说，最烦你卖关子。”
张成刚脸上的笑意消退，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心里虽然不忿，可他从来不会跟苗慧娟正面硬钢，还是老实交待了。
“王泉他爸？”
苗慧娟转过身来，惊奇的看着张成刚，然后快步走到张成刚的身边，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请咱们吃饭，你懂的！”
“真的？”
苗慧娟脸上露出喜色，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对方父母请自己吃饭的意义，笑眯眯的看着张成刚，“啥时候吃饭？”
“你看你那样子，一点都沉不住气，跟没吃过饭一样。”
张成刚绷着脸，眼中的喜色却是遮掩不住，然后装模作样的说道：“他知道咱们有生意，说让咱们安排时间，他安排地方。”
“啥生意呀？生意能比闺女的终身大事重要？你跟他回过去，告诉他就今天晚上。”
苗慧娟急恼的拍了张成刚一巴掌，掏出他的手机就让他打回去，“你跟王泉打电话，我跟闺女打电话，让她回来。”
似乎又想起什么，上下打量张成刚一眼，而后又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小声问道：“咱俩要不要去买身好衣裳？第一次见王泉的父母，形象必须得好。”
……
“啥？今天晚上？你们……好吧，我现在回去。”
“咋了？怎么这幅表情？”
张舒接个电话，脸色变得异常复杂，闺蜜忍不住问了。
“我爸妈打电话让我回去，说是晚上王泉的父母请我们吃饭。”
“哇，双方父母一起吃饭？这不是订亲的节奏嘛？你俩发展这么快？听你说过好多次王泉这个名字了，啥时候带出来让我见见。额，算了，这都准备订亲了，我也不用帮你把关了。”
张舒的闺蜜是一个短发圆脸女孩，身高和张舒差不多，只是有些微胖。性格倒是开朗，有时候甚至堪比汉子。
这个死王泉，招呼都不打一声，电话就打到家里了。
“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回去一趟，下次有空再陪你逛街。”
“走吧，走吧，勾你的汉子去吧。”
……
“这一件呢？”
张舒一脸无奈的看着苗慧娟，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换了七八件衣服了，不就吃顿饭嘛，用得着这样吗？早知道就让老爸陪她出来了。
苗慧娟对着镜子仔细比划，慢慢打量，从镜子中看到张舒一脸不耐，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扭头埋怨道：“你那什么表情？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这样？”
张舒张口欲言，还没说出声，苗慧娟再次说道，“我跟你爸多大年纪了？还用得着这样臭美？不还是为了给你涨面子？第一次见王泉的父母，面子工程必须做好。”
“你别不听，等会你也挑两件好看得体的衣服。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哪一个不是怎么漂亮怎么画，怎么性感怎么扮。你再看看你，知道的你还没结婚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岁数了，天天穿那么保守。”
一旁候着的导购员撇着嘴，想笑还不敢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嫌自己闺女穿的太保守。
“老娘给你生了这么一双大长腿，就没见你出去炫耀过，老娘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你知道吗？”
张舒脸色微红，平时有人在旁边还好，苗慧娟说话还算稳重端庄，只要没人的时候，娘俩之间的对话简直不忍直视。
苗慧娟似乎很满意身上这件衣服，示意导购小姐就这一件了，走进更衣室，几分钟后，把换下来的新衣服交给导购小姐打包。
给苗慧娟买完衣服，娘俩前往张舒经常买衣服的专卖店。
“妈，我总觉得有些仓促，要不，不去吃饭了？”
张舒挽着苗慧娟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看着苗慧娟，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苗慧娟听后神色一变，把胳膊从张舒臂弯中抽出来，皱着眉头问道：“咋了？你对王泉不满意？我看你俩不是挺好的么？”
“是挺好的，可我就是觉得太仓促了。我俩认识才几个月呀，人家都是谈个两三年才订亲的……”
苗慧娟眼睛一瞪，狠狠道：“别跟我提别人，别人怎么着，我管不着，我就管好你就行了。”
哼。
是谁刚刚还说别人小姑娘怎么着怎么着的？
“你俩都认识两三个月了，你自己说，从你俩认识开始，只要王泉在家，你回家吃过晚饭吗？要不是老娘家教严，你早被人拱了。”
张舒脸色涨红，羞恼的拍了苗慧娟的胳膊一下。
“我说错了吗？”
“当年我跟你爸就见一次面，不到一个礼拜就订婚了，仨月不到就结婚了，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嘛。”
张舒倔强反驳，“你们那是什么年代，现在是新社会了。”
“甭跟我说新社会旧社会，我就说一点，你自己好好想想。”苗慧娟根本不听张舒的反驳，反而说出自己认可的道理。
“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眼中，我们这一代人结婚就像是儿戏，风风火火的，连感情都没有就结婚了。可我们一旦结婚了，就是一辈子。”
“现在的年轻人说什么恋爱自由，追求幸福。谈个恋爱要好几年，还美其名说什么要深刻了解对方，以免将来不合。那我就好奇了，对象是他们自己找的吧？恋爱也是他们自己谈的吧？为什么到最后反而离婚？而且还不少。”
张舒无语望苍天，她说不过苗慧娟。
苗慧娟也不是一昧的灌输自己的思想，看张舒神色不太好看，又是轻声劝道，“我年轻的时候也理解不了，总觉得你姥姥不在乎我，急头白脸的总想快点把我嫁出去。”
“结婚之后，过着过着就明白了，老人们或许懂的没你们多，但他们知道，过日子需要的是啥，这一点，老人可比年轻人明智。”
第三十二章 有得必有失
冬季，天短。
刚过七点钟，夜幕已然落下。
王泉一家三口站在饭店门口，等着张舒一家的到来。
“外面天冷，你俩进去等着就行了，我自己在这接他们。”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要是张舒自己也就算了，关键是今天请人家父母吃饭，我跟你爸不在这等着，让人家笑话咱没礼貌？”
刘香兰两口子今天也是特意收拾一番，不像苗慧娟那样挑剔，却也显得精神干净。王红军笑眯眯的抽着烟，只要刘香兰在身边，他基本保持沉默。
一道车灯由远及近停在饭店门口，车门打开，苗慧娟从副驾驶位走下来。
看到苗慧娟，赶紧上前两步，跟她问好，然后接着张舒下来。
王泉知道张舒漂亮，可还是被今天的张舒给惊艳了。
纯白色的轻质羽绒服勉强遮住大腿的一半，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被黑色的裤袜紧紧包裹，脚下踩着一双咖啡色的短靴，短靴上面悬挂着细密的布条，随着张舒移动脚步，像是一道迎风的柳枝。
特别是，张舒今天化了妆，美艳却不媚气，显得格外亮眼。
王泉的目光在张舒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移动到了那双大长腿上。
苗慧娟注意到了王泉的神色，抿嘴偷笑一声，主动朝着王泉身后的夫妻走去。张舒跟上，走到王泉身边的时候，偷偷拧了他一下。
“眼都看直了。”
王泉傻笑一声，赶紧跟上去。
等张成刚停车回来，王泉跟他们正式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父母。王红军夫妇则是不停点头，一直夸奖张舒漂亮。
一间幽静的包间内，六人围坐在饭桌上，双方父母坐在一起，王泉和张舒则是坐在中间。双方父母都是满怀热情，净挑着好听的说，张成刚两口子不愧是生意人，话说的很漂亮，捧的王红军两口子心花怒放。
老人们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反倒是中间坐着的王泉和张舒，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们互相恭维吹捧的时候，王泉和张舒低着头小声聊着。
“你这是第几次不打招呼擅自做主了？”
张舒有小情绪，连续好几次了，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一点人权都没有。
两人几乎中间距离并不远，此时刻意往对方身边靠了靠，一股淡淡的香味袭上鼻尖，王泉忍不住深吸一口，被张舒瞪了一眼，赶紧伸手摸了摸鼻头。
随后才是一脸苦笑，“这你就冤枉我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下午你走之后，我回家就被老头堵那了，直接就让我跟你爸打电话，剩下就没我事儿了，这事儿全是他俩那的主意呀。”
张舒侧着头，狐疑的看着王泉，最终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
包间里其乐融融，基本上都是四位长辈在说话，偶尔目光注意到两个年轻人，都是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关怀着让他们多吃菜。
“来，老哥，我敬你一杯。”
张成刚端着酒杯起身，看了一眼张舒和王泉，又是对着王红军笑道：“俺家就这一个闺女，从小娇惯坏了，如果以后有啥做的不对的，你们还得多多担待呀，我先干为敬。”
王红军赶紧起身，也是张口就来，“王泉这小子也不让人省心，啥都不懂就学别人做生意，老弟你经验丰富，以后还得多照顾。”
两人喝酒的时候，王泉低头吃菜，“你在家真的很娇惯？”
张舒也是装模作样的低头喝汤，“你真的啥也不懂？”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套路。
快要结束的时候，刘香兰主动掏出一张红色小纸条递给苗慧娟，苗慧娟也是笑呵呵的从包里掏出同样一张小纸条递给刘香兰，随后相视一笑，更加高兴。
张成刚喝酒了，换张舒来开车，送走他们一家之后，王泉带着父母回去。
张舒的驾照是大学时期考的，毕业之后也经常拿自己家的车练手，只是一直没给自己买车。
张成刚独自坐在后面，嘴里哼哼着，显然心情不错。
“妈，那纸条是啥意思？”
张舒看到她们交换纸条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很是好奇。
苗慧娟笑着摸着自己的包，瞥了张舒一眼，数叨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就知道玩，老规矩一点都不懂。”
平白遭数叨，张舒气鼓鼓的嘟起嘴巴。
“生辰八字呗，按照老规矩，换了生辰八字这事儿就算订下来了，就差找个先生看看，挑个好日子订亲就行了。”
张成刚在后面解释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坐起身体，伸头跟苗慧娟说道：“等过两天看好日子，你去给王泉大姨送条大鲤鱼。”
苗慧娟爽快点头，嘴角都要合不拢了。
……
双方父母一起吃过饭的第二天，王泉接到好多电话，清闲的日子邹然结束。
“泉子，有个叫郭杰的跟我打电话，说是你的合作伙伴，以后从他那里直接发货就可以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王总，郭杰是你的合作伙伴吗？以后报货到底报给谁？”
“王总，郭杰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
电话内容都差不多，他们这几天都接到了郭杰的电话，说是王泉的合作伙伴，王泉发给他们的货就是从他场子里出去的，让这些批发商们以后跟他联系就行，这边货源稳定，价格适中。
这些批发商跟王泉合作了近半年，一直都很顺畅，王泉这个人也挺会来事，猛的接到郭杰的电话，纷纷打电话跟王泉求证。
王泉眉头紧皱，不是说好了，下个月才终止合作嘛？
还有，他不是开辟了不少渠道吗？怎么还能撬客户呢？调货不问渠道这种规矩他不懂？
不管怎么说，郭杰的这种行为让王泉很气愤，落难的时候老乡长老乡短的叫着，稍微恢复一点自信就变成这样了？
王泉跟林东打电话，问清楚商山那边的具体情况之后，才明白始末了然。
郭杰听说了林东跟康源场子已经谈好了合作，就找林东说尽快结束合作，这样谁也不耽误谁。林东这几天基本上跟康源的工人沟通好了，也有尽快入主康源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就此结束合作。
今天是结束合作后的第一天，也是林东正是入主康源场子的头一天，根本没想到郭杰会来这么一手。
听到王泉打电话，才知道郭杰背后的小动作，顿时心惊。
“客户们都是什么反应？”
“还好，大部分客户都给我打电话了，也有几个现在还没打来电话的。”
没打电话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跟郭杰接上头了？
“要不你主动跟客户联系一遍，把情况告诉他们，看看他们什么态度。康源这边刚刚开始，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出现纰漏。”
王泉完全没有林东那种担心，客户就在那，其他承包商真要找上他们，你能拦得住？关键得看他们以哪家为主要进货渠道。
王泉相信，能主动给他打电话说这件事的客户，还是愿意跟自己继续合作的，至于那些没打电话的，或许是真的有了新的想法，亦或者是现在忙，没顾上。
但愿，是后者。
第三十三章 做人得走正【求收藏】
这两天，杨德军已经接到了好几个郭杰打来的电话，目的很简单，想让自己从他那里发货。
“这几个月，王泉发给你们的货都是从我场子里调的，如果杨老板跟我合作，价格方面咱们还可以适当优惠一点。”
杨德军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听话听音儿，什么人没见过。
郭杰话里的意思他很明白，可郭杰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如果你自己也像王泉那样，自己场子里的货不够卖，你能还能调货给别人？
说明什么？
说明你渠道不行呀！
渠道不行，多努力开发呀，你居然挖别人墙角，撬别人客户？
这种行为已经跟渠道实力没关系了，而是个人品质的问题了。
杨德军这种老一辈坚持下来的生意人，看似油滑，可哪一个心里没有自己坚持的底线？要不然他们能在生意场上坚持这么多年？
做人不够正派，做生意能好到哪去？
“泉子，你那边啥情况？客户信息全漏了？”
等店里忙完，杨德军再次给王泉打了电话，很是好奇他那边到底咋回事。
“叔，咱这一行又不偷不抢的，别人要真是有心，找几个客户联系方式还不容易吗？”王泉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他要真撬走几个客户，我还得感激他呢。你是不知道啊，我这边调货司机抱怨好几次了，已经好多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杨德军哈哈一笑，“你小子在我跟前装什么，叔也不会笑话你。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人以后可别跟他共事了，太不省心了。”
“嗯，我知道。咱这边又接了一个新场子，现在每天总共能杀八千头左右。”
“行，你小子有计划就行。真要客户不够了，跟叔说，叔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朋友，生意大小且不说，人品绝对有保证。”
“唉，谢谢叔了。”
……
王泉不敢继续待在家了，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哪能放松。
跟张舒说了一声，没等好日子找准就坐车去了商山。
“你说你，没买就没买吧，把你嫂子的车开过来多好，非得坐车，不嫌累的？”
林东在客运站接到王泉，他已经知道王泉父母跟张舒父母一起吃饭的事儿了，张口问道：“日子定好没有？”
“我哪知道啊，没等消息就直接过来了。”
返回康源的路上，林东脸色变得阴沉，叼着烟低声道：“搞清楚了，郭杰那小子是从送货司机手上买的电话号码，一个电话号码给司机一百块钱，可真够可以的。”
不管是长途大巴车，还是冷藏车，都需要跟客户联系接货事宜，自然有客户的电话。
王泉开车，倒也没有林东那么怨恨，事情已然发生了，你还能打郭杰一顿不成？
“他这几个月不是没少开辟渠道么？上次你还说他渠道不少，想要跟咱们终止合作的。怎么反手就使出了阴招？”
王泉想了好久也没搞明白，自己有客户不做，非要挖别人的客户，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提到这个话题，林东脸上的阴郁竟是消散不少，接着露出一丝笑意，“哈哈，他是开辟了不少渠道，可他运气太差啊。”
“他开辟的渠道在北湖和西江，单个客户发货量虽然不太大，胜在客户多，加起来也有不少的出货量。可他万万想不到，最近北湖疫情又严重了，现在不仅生猪不让运输，连北湖当地的肉制品也不允许出省了。”
“这一闹腾，当地的货出不去，价格瞬间沉入谷底，听说那边的猪副产品比咱们这边便宜好多。如果是你，本地货不但便宜，到货速度还快，你还会从外面发货吗？”
王泉听完也是不由发笑，运气这种东西真的说不准。
郭杰上次落难就是因为猪瘟，费了那么大精力，好不容易开辟了新渠道，结果又被猪瘟打乱了阵脚。
这样一说，王泉彻底明白了，多少也能理解郭杰的心态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再同情他了。
……
北湖地区疫情加重，不再开放出省检疫票的消息给了郭杰重重一击。
满怀心劲儿准备抓住年前最后俩月赚上一笔的他，又上火了。
如果没有新的客户，场子里的货根本卖不完。
跟王泉合作的这几个月，拒绝了所有前来调货的人，现在再跟别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调货，估计人家也不会来了。
无奈之下，只好使出这种人人愤恨的阴招。
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效果。
他这两天打了十几个批发商的电话，只有两三个人愿意试着接触，其他的都是嘴上说的好听，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合作。
尼玛的以后啊，只要你们王泉合作一天，就没有老子的机会。
郭杰明白这个道理，却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不惜再次降低利润，也只是多拉来两个客户，关键是这几个客户在王泉的客户里面，算不上大客户。
……
刚回到康源场子里，就碰见温涛准备出门，看见王泉，温涛停下脚步，笑着问：“听说你回家订婚去了，怎么着？这是订好了？晚上是不是要请客！”
王泉主动给他递根烟，看了一眼场子里等着拉白条的冷藏车，“请客不是事儿，你找个地方，我来安排。”
温涛脸上笑意不断，却是摇了摇手，道：“行，我记住了啊。今天我有事，咱们改天。”
说完，开车离去。
王泉跟着林东在场子里转悠，看到生猪进场通道外面停了十几辆拉猪车，问林东今天计划屠宰量有多少。
肥猪不安的嚎叫声听起来有些刺耳，还有那隔着老远还能钻入鼻孔的臭味，林东不但没有厌恶之色，反而乐呵呵的朝着生猪待宰圈走了过去，“听温鹏说，今天杀的多，将近五千头。”
“你刚才不是看见了么，那么多冷藏车停在那，全都是等着拉白条的。”
看了一眼待宰圈里的肥猪，林东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是长途运输过来的，待宰的肥猪依旧很有精神，这说明这批猪的健康状态很好。而且体重都不小，估计平均二百六十斤左右。
承包商跟屠宰场结算货款是按头算的，每头猪多少钱。
二百六十斤的猪跟二百二十斤的猪，得到的副产品肯定会有差距，差的都是钱。
说到这里，林东转头冲着王泉神秘一笑，问：“你知道温鹏急着出去干啥了吗？”
“……”
我刚从老家过来，我哪能知道？
“咱们接手的第一天，温鹏就告诉我，康源这几天应该能办下来首府的检疫资格，也就说，真要办下来的话，不但他们的白条能打进首府市场，咱们的副产品一样能开具检疫票，正式进入首府市场。”
“这么吊？”
王泉真的被惊到了。
能进入首府的检疫票啊！
有多少场子想要开具一线城市的检疫票，却开不出来。
更不要说首府了。
董自立竟然能把这事儿办成？
董自立，康源肉制品加工有限公司的老板。
王泉没有见过，前世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这个人。
听说，董自立很少来场子里，厂里的生产全权交给他小舅子温鹏负责，产品外销有专门的销售部门，比起其他厂子，康源的架子搭的很大，各个部门很齐全。
这也是超负荷宰杀丝毫不显慌乱的原因。
跟这种有能力的老板一起合作，真的很舒心。
不像其他场子，他们屠宰量或许不少，可就是开不出来重要城市的检疫票，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挣钱，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王泉突然对董自立这个人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第三十四章 老司机
“多少？”
“5361头。”
财务室内，王泉被财务人员报出的数字吓到了。一旁的林东也是眉头微皱，却没有王泉反应那么大。
跟王泉说话的这个财务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她可不管王泉什么表情，嘴里又蹦出一串数字，“昨天的货款总共1313445元，这是打款账户。”
一百三十多万？
一天的货款？
王泉真的懵逼了，一天的货款比他全部身家加一起都要多。
林东没有说话，刚才财务当着他们的面计算出来的货款，错不了。
默默的把钱转到人家指定账户中，林东不由苦笑，幸好这一行资金回笼比较快，这要是其他行业，耽误个十天半个月，谁他妈扛得住？
有些事，还真是不干不知道，等你真正开始做了，才能体会到里面的艰辛。
怪不得，别的承包商要跑。
谁他妈受得了你一天五千头的屠宰量？
三汇一个场子一天才杀六七千头，人家是大集团，有足够的渠道消化。你一个私人屠宰场玩这么大？就不怕闪着腰？
王泉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心里想的跟林东不一样。
毛猪现在应该是10.8一公斤，一头猪按照平均数值120公斤算，一头就要1300，一天五千头，要……。
妈呀，六百多万？
董自立，到底是多有钱？
“这是我们今天需要厂配的副产品，你们核算一下，我这边等会给你转过去。”
财务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王泉，上面密密麻麻的列举了好多种副产品。
一般情况下，每个卖肉的摊位都会附带一些副产品，比如猪蹄，猪大肠，猪肝……
厂配是指这些主要经营白条猪肉的商户，从屠宰场购买白条的时候，顺带购买的副产品，根据客户能力不同，需求量自然不同。
肯定的是，他们没有专业经营猪副产品的客户需求量大。
王泉大概看了一眼就把单子递给了林东，然后转身走出财务室，一头扎进温涛的办公室。
“涛哥，忙着呢？”
王泉一脸讪笑，走到温涛跟前，递上香烟，帮忙点火，弄得温涛惊疑不定。
“别，我自己来。”
点上香烟，温涛玩味的看着王泉，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说吧，啥事儿？”
王泉一脸正气，“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聊？”
温涛笑了，那打火机对着王泉虚指一下，道：“行了吧，我可是没少听说你的事儿，你就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说吧，到底啥事？”
这是谁在造谣？
我王泉啥时候干过这种事？
“涛哥，问你个事儿呗。”
“直接说，别墨迹。”
“得嘞，你们销售白条没有区域保护什么的吧？”
温涛脑中闪过一道光，似乎明白了点东西，诧异道：“你要给我介绍客户？”
“试试呗。”
王泉挑着眉毛跟温涛使了一个眼色，继续道：“你们卖白条的客户都能附带着猪副产品，为什么我们做副产品的不能穿插着猪肉卖？副产品的批发商都有自己的冷库，不管是硬件设施还是经济能力，一点都不比专门卖白条的那些人差。你说对不？”
温涛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如果王泉能帮忙介绍客户，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又想到王泉上次过来谈合作的那副嘴脸，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小子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能这么好心，白白跟自己介绍客户？
“你也看到了，咱们场的白条现在不怕卖，每天来这里拉白条的冷藏车都要排队。”
“你跟钱有仇？”
嗯？
温涛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到王泉的调侃声。
“你要跟钱没仇的话，不应该拒绝我的建议呀。”
温涛无奈的摇头，低声道：“你想要什么？别说白条了，现在副产品价格都透明了吧，你要真想搞白条，中间空间没有多少呀。”
温涛以为王泉想要从中赚取差价，不由的提醒他。
“不，白条我也不懂，没那精力去学。”
“你到底想要什么？一次性说完。”
王泉眼珠转了两圈，笑着问道：“我看那些拉白条的车都是用的肉钩，白条都是悬挂着，底下空荡荡的，是不是有些浪费空间。”
温涛瞬间明白了王泉打的什么主意，不由苦笑，“你这脑子呀，冷藏车下面是空着，但也拉不了多少东西呀。你生意做这么大，还在乎那点运费？”
王泉给温涛一个大大的白眼，“蚊子腿也是肉，该省也得省，关键是顺路，他们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便宜了我。省出来的钱，我请你喝酒。”
“行，你要真能介绍客户，你想咋办就咋办。不过咱们丑话说前头啊，其他车辆，你自己去跟人家沟通，人家货主同意，你才能装，货主不同意，你可别给我找麻烦。”
……
林东发现王泉最近几天有些反常，不去车间帮忙干活且不说，他整天跟那些冷藏车司机混在一起，一待就是半天，有时候还跟别人凑在一起打牌，不管输赢，中午总能混进司机圈子一起吃饭。
不到一个礼拜，经常来康源拉白条的那些司机都认识了王泉，知道这个康源场包副产品的老板，性格不错，不拿架子。
有些司机甚至从外地带过来一些特产品，也会分给王泉一些。
“泉子，过来，给你个好东西。”
一辆9米5的冷藏车刚刚停稳，驾驶室就传来一声吆喝。
王泉正在围观别人斗地主，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眼，赶紧小跑着朝着冷藏车跑过去。
“猛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司机张猛，也是这辆冷藏车的所有者，跟王泉林东一样，从洛河出来的。看到王泉到了跟前，这才让副驾驶位的男人抱出来一个坛子。
“我战友，他父亲是个老中医，自己家泡的药酒，给我弄了十斤，我提前分好的，这一坛是五斤，你留着慢慢喝。”
张猛接过王泉递来的香烟，点上之后，眯着眼，坏笑着，“少喝点，这玩意儿跟山药差不多，你懂的。”
王泉一脸懵逼的看着张猛，心里多少了解他说的话肯定有别的意味，却不知道怎么跟山药扯上了。
“山药咋了？”
张猛的副司机张闯跟他同村，跟王泉接触几次，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平时也经常开玩笑，特别是知道王泉还没结婚后，经常跟王泉科普一些小知识。
长途司机，没有几个不是烟鬼。
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烟卷随着嘴唇上下跳动，张闯脸上神色更是精彩，道：“山药嘛，不能多吃。男人吃多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多了男人受不了……”
老司机不愧是老司机，张口就来。
王泉心里了然，却鬼使神差的顺嘴问道：“要是俩人都吃多了呢？”
张闯笑的更加放肆，哈哈笑道：“都吃多了？床受不了。”
……
第三十五章 请喝酒【求收藏】
次日。
张猛今天要跑的路线正好是浙省，这是早上张猛跟自己说的，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这些司机们已经明白了王泉的意图，嘴上不说，心里都亮堂着呢。
王泉站在张猛身边，看着屠宰场的工人往里面装白条，一个多小时后，冷藏车装满，一扇扇白条悬挂在冷藏车内的肉钩上，下方留下将近五十公分高的空间。
白条装完之后，张猛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帮你装不了太多东西，要不然耽误卸货，最好找一个近一点的客户，别到时候被人家货主看到了，容易投诉。”
“金陵的行吗？”
“行，正好路过金陵，先把你的货卸了，这样更好。”
用冷藏车运输，不需要密封打包，也不需要往包装箱内加冰，只要把产品称重，直接装进泡沫箱就成。
工人们干活很快，半个小时左右，就把杨德军的三十多包货准备完毕，直接装到张猛的车里。
把杨德军的电话给张猛，让他快到金陵的时候跟杨德军联系。
等张猛的车子离开之后，王泉也是跟杨德军打了电话，通知他今天的货，下午就能到。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快？”
杨德军接到电话很是诧异，一般都是头天晚上报货，第二天发，最快也要半夜才能到达。
“到了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司机会提前跟你打电话。”
……
商山到金陵，也不过五百公里左右的路程，临近中午出发的张猛，两人轮换开车，下午六点多一点就赶到了金陵。
找到王泉给的电话，跟对方联系确定好接货位置之后，开车前往客户说的市场。
下午六点半，市场内比较安静，一辆纯白色冷藏车开进市场。
杨瑞早早的就在市场门口等着，看到冷藏车之后，略微走神，又是确认一眼车牌，这才跟冷藏车招手，示意车子跟着他走。
两百米的距离转瞬即到，杨德军带着两外两个伙计从店里走了出来，看到冷藏车，几人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杨老板是吗？你打一下我电话。”
张猛不着急下车，反而是在驾驶室内伸出头，让杨德军重新拨打自己的电话。
杨德军没说什么，明白这是要验明正身。
电话接通，张猛这才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泉子的货，你们抓紧时间卸车，我这边十二点钟之前必须到达客户那里，去晚了客户不愿意。”
张闯跟着下车，打开车门，让杨德军的伙计卸车。
看着冷藏车内悬挂的白条，下面堆满了泡沫箱，杨德军恍然，随后点头，“这小子真会省事，连包装都不用打了。不过这样也好，咱们也省事，直接拉到库里去。”
小推车一次能运两包，总共三十多包货，来回十几次就结束了。
全部卸完，刚刚过七点，张闯正在关车门，就看到杨瑞拎着一大袋子东西走了过来。
“两位大哥辛苦了，因为我们这些货，你们得抓紧赶路，肯定没有吃饭的空，这点吃的东西你们带上，路上换班的时候吃。”
张闯犹豫，看了张猛一眼，张猛则是摇头，“这是我们该做的，就不麻烦你们了，闯子，快点，咱们得赶紧走。”
杨瑞不依，走到驾驶舱的位置，直接拉开车门，把吃的东西放在座位上，又从兜里掏出两包烟放下，装作不高兴的样子，道：“我叔跟王泉关系很好，要不然也不能请你们帮忙，你要是再客气，就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
张猛看杨瑞态度坚决，没再客气，招呼张闯离开。
平时接货，杨瑞他们三个还需要开着面包车去客运站，来回耽误时间不说，还会产生额外的费用。现在人家直接送到家门口，还帮忙卸货，这种事情上哪找？
杨德军让他去买熟食和饮料，烟则是他自掏腰包私人的心意。
盯着远去的冷藏车，杨瑞眼中神采异常。
另外两个伙计干完活就离开了，杨瑞则是留下看着杨德军。
杨德军瞄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这幅表情？有事就说。”
杨瑞组织一下语言，这才开口，“叔，咱能不能也卖白条？”
白条？
杨德军微微皱眉，想起刚才的冷藏车，这才恍然，问道：“怎么突然想干这个的？不是说好了过完年给你找个市场开个店吗？”
“白条不是省心吗？别人直接送货上门。咱们客户这么多，哪一家不要猪肉？你看看市场上那些卖猪肉的，哪一家不附带一点副产品的。咱们为什么不能附带着白条卖？”
杨德军笑了，气笑了。
“贪多嚼不烂你不懂？术业有专攻你不懂？”
“卖白条看着简单，每个客户需求都不一样，有要里脊肉，有要后腿肉，还有五花肉，你不得按照客户要求给他分割？”
“卖肉，没有一个好的操刀师父，你赔钱都不知道咋陪的。客户需求量不同，你给他多了少了都不行，少了还好说，再割一块加上就行了。万一多了，再割下来一刀？那些碎肉怎么办？”
杨瑞不吭声了。
杨德军放缓语气，递给杨瑞一颗烟，又是劝道：“别总是一山望着一山高，王泉你也见过，你俩岁数差不多，你看看人家。人家在中原就是包场的，他能看不出白条挣钱？如果他愿意，早就下手了。”
“可是，市场上白条需求量确实很大呀。”
杨德军愣了一下，杨瑞这句话说的对，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脑子里反而快速闪过一道光，不由诧异问道：“你是想做批发，直接批发给市场这些人？”
杨瑞快速点头，脸上也多了自信，道：“叔，我平时没少观察他们，咱们市场上，除了李老三家进货量大，其他的店铺每天也就是几扇，就他们这点出货量，人家屠宰场能给他送货上门？”
“可是，每天都有冷藏车给他们送货，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上面还有一个大的批发商？”
杨德军在这个市场混了这么多年，谁家生意好谁家生意差，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杨瑞说的确实不错，心里也是暗暗赞叹，杨瑞这种心思说不定还真能成。
“你要真有心思，就先去打探一下他们现在的进货价，打听好别人的价位之后，才能知道有没有利润空间，值不值得去干。”
得到杨德军的支持，杨瑞眼中更将明亮，狠狠点头，“我晚上就去问。”
……
张猛的车子是第三天中午回来的，回来之后就把后门和侧门全部打开，两人忙活着刷车，车厢内的风机呼啸着。
王泉还没走到车子跟前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腥味，摸了摸鼻头，走过去看着忙活的两人，问道：“这是拉啥了？”
“海鲜。”
跑运输的一般都不会空车返回，特别是这种冷藏车，只能运输生鲜类货物，他们更不会白白空车走一趟。
等两人刷完车，王泉给他们分别发了支烟，三个人躲在背风的地方，一支烟抽完，王泉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子红票子递给张猛。
张猛愣了一下，随后冷声问道：“啥意思？”
“运费呀，接着。”
张猛脸色难看，声音更冷，“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
王泉不在乎他脸色多难看，反而笑嘻嘻的拉过他的手，把钱塞过去，道：“猛哥，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你帮我拉货，我给你运费，这不是天经地义？”
“不要，你那些货只是顺路捎带，运费人家货主已经出过了。”
说话的时候就要把钱塞回去，王泉躲开，笑道：“猛哥，说实话，这运费本来我就该出。给别人出，反而更多。正是因为把你当朋友，我这还给的少了呢。”
给少了？
张猛下意识的摸了摸手里那沓子钱的厚度，这得有两千吧？
一旁的张闯看得眼热，冷藏车跑一趟运费确实不少，但开销也大，冬天还好一些，车厢温度不用拉太低，油费节省不少。
即便这样，一趟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
紧紧帮王泉稍货，就给了两千？这都快赶上一趟的利润了。
“哥，反正明天咱们不出车，你要真过意不去，晚上咱请泉子和东哥喝酒不就行了。”
王泉点头，“我看行，以前没机会，今天晚上咱们兄弟必须得好好喝一次。”
第三十六章 有反应了【加更求收藏】
张猛帮王泉稍货的事儿，很多人都看见了。
稍一趟货，王泉给张猛两千块钱的运费事儿，第二天就传遍了。
能多赚钱，谁不高兴？
这些司机再看王泉的眼神产生了变化，一个个都是眼冒金光。
……
“王老板，我今天这趟去福省，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这感情好，福省还真有货。”
“王老板，今天去沪市，有货没有？”
“王老板……”
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些冷藏司机就放开了，大家伙都知道王泉的客户主要分布在东南，只要顺路，都会主动问问王泉有没有需要稍货的。
王泉也不亏待他们，在外面发大巴，一包货需要八十的运费，加上包装成本，接近九十。让冷藏车帮忙稍货的时候，王泉按包给钱，一包货给五十块钱的运费。
一个省钱，一个多赚，双赢的事儿谁不干？
至于张猛那两千，王泉故意给的，为的就是刺激其他的司机。
金钱开路，他们也不把投诉看的那么重了。
当然，前提是不耽误白条货主接货。
林东把这一切看在眼中，打心眼里佩服王泉，从一开始不务正业，到现在的这种局面，王泉肯定是早早计划好的。
“嗯，好的，让他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他，好的，好的。”
杨瑞要来商山！
刚刚的电话是杨德军打来的，说杨瑞今天坐高铁到达商山，让王泉多照顾。
中午十一点半，王泉在高铁站接到杨瑞。
杨瑞背着一个运动挎包，怀里还抱着一个坛子，看到王泉之后，笑嘻嘻的走过来，把怀里的坛子递给王泉，道：“上次你说你家老爷子喜欢喝这个，我这次过来专门帮你带了一坛，慢点喝，应该能喝到过年。”
上次王泉从金陵带回来一坛纯粮酿，林东一家去吃饭的时候开的封，王红军喝过之后赞不绝口，从那之后，再也没给其他人喝过。
有一次王泉跟杨德军聊天的时候说了这句话，没想到杨瑞这次来就抱来一坛。
王泉还挺纳闷，高铁不是不让带白酒么？
……
“啥？你想做白条？”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瑞说了此行的目的。
对于杨瑞，王泉一直都有疑惑。
前世自己认识杨德军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他，而且从未从杨德军那里听说过他。
现在他居然说要做白条，还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征求自己的意见。
“嗯，就是白条。我叔让我跟你请教请教，听听你的建议。”
杨瑞很认真，他这几天几乎把金陵的大小市场跑了一遍，所有卖猪肉的摊位他都接触过，整体价位他已经了解过了。
金陵，百分之七十卖猪肉的摊位都是从大批发商那里进货，这其中不包括那些大集团旗下的直营店。
在金陵，这样的大批发商，只有三个。
有市场，有机会，现在只差优质进货渠道。
“白条我不懂啊，真不懂。”
王泉一脸苦闷，他跟温涛聊过，介绍副产品客户卖白条，他跟那些司机聊天的时候知道，专做白条的批发商，每次进货都是十几二十吨的进，根本不存在一天几百公斤的事儿。
弄明白这些东西之后，介绍客户的心思就淡了，要不然也不会利用张猛，刺激那些司机了。
“没事，咱都不懂，但咱可以找那些懂的人呀。”
杨瑞丝毫不气馁，反而兴致勃勃，“你手里不是有一个大场子么？咱们直接去找他们的负责人，他能不给你面子？”
杨瑞都这样说了，王泉只好点头，两人吃完饭，一起返回康源，直接找上温涛。
温涛明白来意之后，沉吟一声，看了杨瑞一眼，有些怀疑他的实力。
王泉注意到温涛的表情，赶紧出声，“他叔叔是金陵最大的副产批发商，跟我关系很好。你别跟我说虚的，直接说价位，有空间咱就继续谈，没空间我带他去找其他场。”
杨瑞感激的冲着王泉点头，他也看出来了，人家看自己年轻，有些轻视自己。
温涛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你小子就不能好好说话，想谈价最起码得让我知道有多大的吞吐量吧？你一天只要一吨，我也给你最低价？”
杨瑞赶紧接话，“我保证不了一天多少吨，我只能说，第一次进货，最少三十吨。”
三十吨？
温涛瞬间坐正身体，“进货周期是几天？”
杨瑞摇头，“这不敢说，只要价格合适，我这边出货量越大，进货量肯定越大。”
温涛皱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万一你一个月进一次货呢。
“现在杭城那边的出货价是17.5一公斤，金陵那边价格应该差不多吧？”
杨瑞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温涛继续说道：“卖王泉这个面子，只要你一次性发货三十吨以上，一公斤给你便宜1.5元，怎么样？”
金陵的价格杨瑞了解，批发商给摊位的价格在18.5-19之间。
如果自己拿货16一公斤，加上运费和仓储费的话，大概折合到17，利润空间还有，只不过没有压倒性的竞争优势。
王泉不懂白条，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可听到一公斤16之后，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生猪一公斤才10.8，白条居然能买到16？
按照正常杀猪标准，0.7的出肉率，也就是说一百公斤的生猪能杀出来70公斤左右的白条。
这还不算副产品外包的利润，这尼玛也太赚钱了吧？
这一刻，王泉看温涛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温总，你这个价位，我没有竞争优势啊。”
杨瑞还想继续砍价，如果能砍到15，杨瑞有信心短时间站住脚步，并且抢占足够的客户资源。
温涛则是笑了笑，看了一眼王泉，道：“王泉的猪副产品卖的价位一直都不低，那些比他价格便宜的人反倒没有他出货量大。”
杨瑞被温涛呛了一句，久久无语。
“就这还是看王泉的面子，你若不信，可以去其他场子打听打听，看谁能给你这个价位。小兄弟，生意是长久的，不要贪一时之利呀。”
第三十七章 产业链的想法【求收藏】
事实证明，温涛确实给王泉面子了，而且给的不小。
王泉带着杨瑞去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场子，人家看到王泉都是表现出一副热情的模样，可一听说是来问询白条价格的，报出的都是市场价，看王泉面子也才一公斤便宜五毛钱。
杨瑞把商山这边的情况如实跟杨德军说了一遍，杨德军倒没觉得不妥，反而说道：“白条不比副产，白条销量更大，利润其实并不算高，仅靠着薄利多销。人家能给你一公斤便宜一块五，那就是天大的面子。”
杨瑞走了，坐着冷藏车走的，跟着他一起走的还有二十五吨白条，因为最大的冷藏车也装不下三十吨。
陪着杨瑞这几天，王泉内心活动很多。
前世，林东带他入行，从普通工人到最终的调货小老板。
现在，他主动入行，凭着记忆拉着林东多赚钱，却仅限于猪副产品。
如果没有杨瑞，他甚至不会去问白条猪肉的价格，以及销售模式。
可一旦了解过后，他心动了。
猪副产品是赚钱，却上不了台面。
说白了，它只是猪肉制品行业中最低级的存在，干最脏的活，操最多的心，却承担着最大的风险。
这么说吧，从养殖源头起，毛猪价格低的时候，养殖户可以选择继续喂养，等待行情。白条行情不好的时候，屠宰场可以选择少杀，规避风险。
唯有猪副产品的承包商，不管行情好坏，风险全部自己承担。
要么等你合约到期，要么主动放弃保证金，抽身而走。
三汇集团的销售渠道全国第一是人尽周知的事情，拥有如此厉害的销售网络，却不愿意自己经营猪副产品，每个加工厂的猪副产品都要通过招标，承包出去。
再有铜锣、雨师、中粮这些稍微次之的大集团，也是同样的模式。
这不也是在规避风险吗？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王泉第一次自我审视，重生后再次选择猪副产品肯定没错，因为这是自己能够快速起家的唯一途经。
可以后怎么办？
做一辈子猪副产品？
无非是做大做小的区别。
猪肉制品这么大一个盘子，他又不甘心赚这种最低级的钱。
老家的三汇就是最好的例子，肉联厂改制，私人承包之后，才有了三汇这个名字。
从一开始的屠宰卖肉，到肉制品加工的火腿肠，王泉依稀记得，三汇刚刚生产出火腿肠的时候，洛河当地百姓还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吃。
那年头，宣传手段很直白。
直接开着卡车拉一车火腿肠，大街小巷转悠，后面车厢站几个工人，不要钱的塞给路人，然后交路人怎么吃。
就是这样的宣传手法，让火腿肠短时间进入百姓之家，那时候，谁家有火腿肠，在小伙伴中间完全可以鼻孔朝天。
然后发展到冷鲜分割肉，各个部位直接帮你分割好，满足任何人的任何需求，不用再挑来挑去。
再到现在的熟食，甚至还有自身的养殖基地，冷链物流。
他们的业务范围将整条产业链全部包含进去了，还有精力去涉足其他行业，医药制品和地产都有三汇的身影。
这是人家能够成为龙头企业的原因。
这样全球知名的龙头企业，从肉联厂到行业龙头，也不过短短三十年。
王泉自己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清楚，他也不敢奢求太多的东西。
只是，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
此时的生猪价格已经跌到谷底，不管是种猪还是仔猪，都已经是最便宜。他的记忆中，明年后半年，会陆续出台扶持生猪养殖的文件和政策，扶持力度之大，近十年罕见。
这是他进入源头产业的最好时机。
如果有了自己的产业源头，再拥有自己的屠宰场，再开辟出白条销售渠道……
王泉只觉得心头火热，越烧越旺。
同时，他又很清楚，这些想法都是好的，前提是必须有钱。
如何在短时间内，赚到更多的钱？
王泉绞尽脑汁。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18年12月下旬。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工人们已经开始规划怎么过年。
按照惯例，屠宰场会在腊月二十五正式歇业。
所有业务平稳发展，两辆调货单排全部开到商山，洛河老家那边的货，只卖给商山发不过去的客户，其他客户的货，全部从商山发。
12月，一年之中最火爆旺季。
康源场子里每天都有大量的冷藏车排队等待运输白条，王泉现在发货基本上不用大巴车了，自从上次大巴车司机泄露了客户信息之后，王泉就没给他们好脸色。
以前发往浙省的大巴车每天都能从王泉这里拿到四千块钱左右的运费，眼看着王泉在他们这里的发货量一天天减少，大巴车老板还专门跑到康源找过王泉一次。
王泉的态度很决绝，你一天从我身上赚四千，却看上了别人一条信息一百块钱的利益，不敢再跟你合作下去了。
……
杭城的王喜明今年四十七岁，在猪肉制品行业做了二十年了，已然成为杭城本地最大的批发商。
王喜明这两天有些烦躁。
攻坚了大半年的一个熟食连锁店终于被他说动，这个熟食连锁店的老板是杭城本地人，在杭城拥有二十三家连锁店铺，每天销货量极大。
以前，这个连锁店是跟本地的一家大型屠宰场合作，所有货物全部从屠宰场直接采购。
环保严查的时候，那家屠宰场已经被审查好整改好几次了，生产成本的增加，让他们不得不产品涨价。
猪瘟疫情出现之后，浙省成了疫区，外省生猪进来不，屠宰量越来越少，王喜明抓住机会，连续多次努力，他们老板才同意让王喜明提供一批样品看看。
这家熟食店在杭城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从游街叫卖，到自己开店，最终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人家不仅仅是味道好，更加重视产品品质。
“王总，先不谈价钱，我只有一点要求，货源品质必须要保证，如果拿那种大路货给我，我肯定不要。”
王喜明清晰记得熟食店老板的话。
必须要优质货源，利润还是可以的，关键是量大。
如果正式合作，王喜明一天就能从他身上赚到万把块，甚至更多。
本该高兴的事，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的主要进货渠道就在中原，等他把自己的需求条件跟供货商说明的时候，却没人能接。
“王总，不是哥哥不想挣钱，我自己场子的货肯定能保证品质，关键是你要货量太大了，我需要从别的场子调货，别的场子的品质我不敢跟你保证呀。”
“你调货的时候可以要求他们注意品质嘛。”
“王总，你也是老生意人了，咱这一行想做优质品，加工工序肯定会增加，必须消耗大量时间，现在场子里每天杀几千头，普通货都要工人连轴转才能做出来，更不要说优质品了，真的帮不了你。”
“你可以多找几家同时做呀！”
“王总，多找几家就意味着调货的路上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说句你不爱听的，就算是你我等得起，你的客户等得起吗？”
“再说了，现在中原地区的大场子，哪个场子不养一帮专业调货的，他们这群人比猴儿都精，来调货的时候都是挑着卖相好的要，你还不能不给，不给就得罪人，以后就不来你这调货了。”
“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除了王泉那小子，谁敢得罪这些调货的人。”
供货商说话的时候流露出浓浓的憋屈，王喜明却是听到了不一样的信息。
“王泉？”
第三十八章 主动上门
王泉？
王喜明听到这个名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个小年轻，生意做的确实厉害，入行不到半年，出货量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厉害。”供货商一嘴的酸味儿，紧接着反问道：“不对呀，王泉的客户大部分都在江浙，你不知道这个人？”
挂断电话之后，王喜明仔细回想，似乎抓住了点什么，拿起手机翻看起来。
“您好，我是王泉，中原做猪副产品的……”
短信箱内，一条信息安静的躺在那里。
王喜明脑中画面变得清晰，他想起来了，这条短信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当时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随后接到一个电话，自称是王泉，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想见自己一面，被自己婉拒了。
没想到……
王喜明脸上神色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生意人嘛，脸面有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一对K，王老板你要不要呀？”
电话刚刚接通，王喜明就听到嘈杂的声音，这是在打牌？
“六哥，你帮我玩这一把，我先接个电话。”
“喂，王总您好。”
他存了我的电话！知道我是谁！
他会不会记恨我？
王喜明心里忐忑不安，还是装出一副笑意，轻声笑着说话。
“我算什么王总呀，倒是王总你，好兴致呀。”
王泉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上面记录的确实是杭城王老板呀，这可是自己多次想见却没见着的人，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不说，怎么还是这幅口吻？
“王总说笑了，我这也是刚刚忙完，就偷闲玩了一会儿。王总您这个大忙人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王泉如此直接的问话，让王喜明微微有些不适，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我这边需要一批货，朋友那边接不下，就介绍了王总，说你能力大，能吃下这个单子。”
接不下？介绍给我了？
王泉不由纳闷，以王喜明的人脉关系，给他供货的断然不是小承包商，现在中原地区的大承包商只愁卖不完，哪有接不下的？
这中间有事儿呀！
“王总这就是抬举我了，您的朋友接不下，我也不一定接的下呀，我才入行几个月，肯定比不上您朋友。”
王喜明哈哈一笑，“王总谦虚了，接不接的下，不妨先听听我的单子？”
“行，您说，我听着。”
“猪肝一吨，猪心五百公斤，精品猪大肠五百公斤，要去油无水的预煮干货，精品猪肚五百公斤，要去油不泡水的干货，猪长尾五百公斤……”
王喜明一样一样的报，王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松变得严肃，心里惊叹，早就听说杭城王喜明要货量大，承包商更是给他起了个外号——王财神。
听到王喜明报货，纵然是有了心理准备的王泉也着实被惊到了。
“上面说的这些东西，都要优质品，每天都要，王总能接吗？”
全部优质品，每天都要？
王泉口舌发干，优质品是工序繁琐，利润也可观呀。
按照王喜明报的单，每天需要单独给他准备一千头的产品，只要是承包商应该都能满足呀，为什么别人不接呢？
“王总，如果按照你刚才报的那些数量，并不算多，方便说一下别人为什么不接吗？”
……
弄明白前因后果，王泉这才放心。
别人嫌麻烦那是因为他们习惯了做普通货，对于自己来讲，这完全没有难度。洛河老家那两个厂子一直都在做优品，工人们也习惯了做优品的工序，效率很不错。
行情一天不如一天，普通货的价格对优品货的冲击太大，很多客户逼不得已改卖普通货，优品货的发货量一天不如一天，到现在为止，只有四五个客户坚持主卖优品，发货的时候也会配一部分普通货，对比着卖。
王喜明的单子正好补充进来，王泉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接？
同样的精品大肠，每个场子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工作手法不同，货物的卖相品质就会不同。
王泉对优质品的要求很高，发出去的货客户都很满意，价格自然比其他人要高。
给王喜明发了一些样品图片，报了价位之后，俩人达成共识确认发货。
把王喜明的事情跟林东说了一遍，然后交代林秋让他按照单子出货，因为王喜明的要货量大，直接给他找了一辆4.2米的冷藏车。
当天晚上，王喜明接到货，反复检验之后，满意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王喜明给熟食店老板打电话，让他过来验货，熟食店老板仔细看了一遍，一样很满意产品品质。
“王总，如果你能保持这种品质，我店里的订单全部给你。”
“全部订单大概有多少？我这边需要确定场子能不能提供那么多优品货。”
“按照这一批货的数量，翻一番，个别单品可能会更多。”
王喜明暗暗咋舌，这一批货加一起已经快要五吨了，翻一番或许更多？那岂不是每天十吨打底？
王喜明的出货量在杭城已经数一数二，每天也就六七吨的样子，这还是旺季的销量。
心里快速盘算着中间的利润，王喜明笑意满满，道：“柳总，你这样的需求量，一个场子很难满足，我尽量帮你准备够。”
熟食连锁店的老板姓柳，从长辈手里接过来的传承，连锁店也是他接手之后才做起来的，四十岁的样子，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不是尽量，是一定。”
两人从冷库走出来，柳总看着王喜明说道：“王总应该了解过我，我这边事情太多，不想麻烦。如果王总这边供应不了，我只能自己联系屠宰场了。”
他这种级别的客户，走到哪个屠宰场，都会成为别人恭维巴结的对象，他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货源。
王喜明瞳孔一缩，笑着说道：“好，一定。”
“那你安排人把这批货先送过去吧，货到之后财务会给你结账。”
王喜明把柳总送上车，看着离去的车子，脸上神色忽明忽暗。
妈的，多少年了，都是自己拿捏客户，现在居然被客户拿捏了。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
亘古不变。
第三十九章 李宏来电【三更求收藏】
王喜明的主动上门，对于王泉来讲，确实有些意外，却没达到惊喜的程度。
如果王泉刚重生那会儿，王喜明跟王泉合作，王泉肯定会沾沾自喜，现在嘛，也就那样。
王喜明再次打来电话，说要增加要货量，让王泉有个准备，具体要什么，会提前一天通知王泉。
王泉爽快答应，别人弄不来优质货，不代表他弄不来。
这几个月来回调货，哪个场子不知道王泉看不上普通货，都是尽可能的把控好货的品质。跟几个经常调货的承包商打招呼，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生产，价格也主动给别人涨了一些。
货源的问题解决之后，王泉又给张猛打了电话。
按照王喜明说的情况，每天都要十吨左右，足够张猛装满一整车了。
……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林东和王泉商量着回洛河，康源基本上步入正轨，调货司机也是熟门熟路，两人算是彻底清闲下来了。
“如果不是答应了那俩熊孩子，我跟你嫂子都不带过圣诞节的。”
林东一脸的无奈，语气中却夹杂这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现在我看见他俩就头疼，你是不知道，每次回家，那俩小家伙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问这问那，有些问题，你根本就没法回答。”
王泉不想接话，他总感觉林东不是在抱怨，而是在炫耀。
见王泉没反应，林东有些意犹未尽，随后问道：“这都多久了？订亲的日子还没定下来？”
“订下来了，原本说是这月18，那几天不是忙么，就往后推了推，订在元旦。”
林东悄悄撇嘴，斜视王泉一眼，人家小伙儿都是巴不得早点订婚结婚，到你这还能往后推的？你别仗着你岳父岳母喜欢你就翘尾巴。
紧接着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疑惑道：“你这经常不在洛河，张舒也不抱怨？”
“抱怨啥？”
“你说抱怨啥？恋爱中的情侣不都巴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吗？”
王泉淡淡笑着，双手环抱在脑后，悠然道：“你要说这，她还真没抱怨过。她有工作，只要上班，忙活起来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下班之后要么跟同事闺蜜逛街，要么直接回家，晚上打个电话都能听出她的困意，有那闲心思抱怨吗？”
林东眼神深邃，幽幽道：“你说，我是不是也给你嫂子找个工作让她上班去？”
“你家又不缺钱，闲的了？”
“可不是闲的嘛，每天一个电话，竟说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
平安夜。
王泉这次回来没有跟张舒说，准备给她个惊喜。
还没到晚上，商场商铺门口都是弄好了圣诞树，灯带扯上，五颜六色的小灯珠交相辉映，节日的气氛被人为制造出来。
早早的在张舒单位门口等着，好容易熬到她下班，就瞧见张舒跟她同事两人手挽手准备一起走。
竟然没有看到自己？
王泉赶紧下车，喊了一声。张舒这才发现王泉，转身朝着王泉这里走来。
“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张舒的同事见过王泉，上次带着一大帮子人来存款的时候。笑着跟王泉打招呼，“我俩都约好了，要陪张舒过最后一个单身平安夜，你倒好，半路杀出来了呀。”
张舒的同事身材娇小，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很精致。
“那可真对不住了，今天必须委屈你了，我俩得一起过节，改天请你吃饭。”
娇小女孩儿歪头冲着王泉笑，“改哪天？”
王泉本来就是一句应景儿的客套话，根本没想到这小姑娘会如此问，顿时尴尬了，好在他反应快，脱口而出道：“元旦，元旦你们不是休息嘛。”
“行，我会帮你通知到其他人的。”
说完，小姑娘挥了挥手，跟张舒拜拜。
王泉傻傻的看着一摇一晃离开的小姑娘，问张舒她临走前的那句话是啥意思？
张舒抿嘴一笑，推着王泉赶紧上车，等上车之后，张舒才小声解释道：“上次存款弄那么大动静，她们都知道你了，非要让你请客吃饭。”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王泉一眼，又是说道：“她们中间结过婚的，老公都请过我们同事吃饭，有对象的也都在一起吃过饭，所以……”
每个圈子，都有它独特的相处方式。
听张舒这么一说，王泉完全能理解，不就是请客吃饭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安夜成了步行街那些商家的打折日。以往不打折的专卖店，在平安夜这天也会推出特价款。
其他平时都有打折活动的店面更是下得了狠手，从晚上八点开始，九折八折起步，没过一个小时，再降一折，这种打折狂欢能持续到十二点。
据说，国产运动品牌店为了招揽顾客，甚至会拿出来几十件老款免费赠送，至于抢不抢得到，看个人实力。
距离步行街还有一公里，已经开始堵车，路边的行人接踵，目标一致。
“找个地方停车吧，咱们走过去。”
……
临易。
李宏听着电话，眉头不时微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到处都在超负荷生产，价格压的便宜，特别是云贵那边，简直丧心病狂。那边的客户现在已经很少从咱们这边发货了，积压是肯定的。”
“张浩明？你别打他的注意了，前几天还跟我说这事儿呢，他库房里已经囤了五十万个了，已经远超他的正常储备量了。”
“行，我尽量帮你问问，好。”
挂断电话，李宏揉了揉眉心。
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大承包商，手里有几个屠宰量不错的大场子。
鲁省，有很多承包商或者商贸公司组成的小型联盟圈子，几乎每个圈子都涵盖了猪肉行业的所属渠道。
李宏正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发起人，上次王泉来的时候，他喊过来的那几个都是他圈子里的朋友，还有一些距离比较远的没来，他这个圈子一共十几个人，实力都不弱，算得上临易地区实力最强的圈子了。
即便这样，还是难免遇到头疼的事儿。
刚才打电话的就是圈子里的一个朋友，他手底下有三个大场子，日屠宰量总和将近一万头。
若是往年，正是大把挣钱的好时候。
他打电话来的目的想让李宏帮忙问问张浩明还收不收猪脑，猪脑这东西北方人很少吃，基本上都是集中销往南方，尤其是川省。
以往，猪脑都是存够一定数量，川省那边的批发商整车采购过去，现在马上要元旦了，那边根本没动静。
打电话询问，人家也说需要，只是报上价格之后，就没了回音。
就像李宏电话里说的那样，云桂两地屠宰量同样不少，关键是那边价位更便宜。猪脑正常的价位是3.5——4元一个，那两个地方的承包商为了抢占川省市场，竟让把价格压到2.5——3块。
仅李宏知道的，好多个承包商现在都在为脑花发愁。
打成冻品？
冻品猪脑跟鲜品猪脑价格几乎不差上下，但冻品同样有保质期啊，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年为准。
按照现在的行情，短时间内屠宰量不会下降，这么多省份全部盯着川省市场，供大于求呀。
要么紧跟云贵价钱赔钱卖，要么打成冻品等行情，风险更大。
第四十章 不靠谱呀
兔头、肥肠、脑花并称川省三大黑暗料理。
流双的兔头全国闻名，基本上去过川省的人都会在朋友的推荐下尝试一番，据说，川省每年要消耗两到三亿个兔头。
肥肠更是川菜中颇有名气的一道名菜，大小饭店，包括平常人家都会买来使用。
最后一位的猪脑花，虽然名气没有前两样大，却是川人广为喜爱的一种食物。
火锅涮脑花、锡纸烤脑花、卤脑花、炖脑花……
有新闻报道过，川省某家店铺，一年销售猪脑200万个，这仅仅是一家店铺，可想整个川省一年要消耗多少。
陷入困扰的李宏突然想到王泉，他手里的场子一天也杀七八千头，他的脑花怎么出手的？
想到这里，李宏赶紧给王泉打了电话。
“王总，忙什么呢？”
“忙啥呀，陪媳妇逛街呢。”
跟张舒商量吃饭的事儿，张舒却提议在步行街里的小吃街吃，两人一路走来，已经品尝了十几家摊位的小吃，接通电话的时候王泉手里还拿着两串烤鱿鱼。
张舒嚼着烤鸭肠，目光四处游走，探寻目标。
“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既然这样，我就长话短说，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你场子里的猪脑最近怎么出手的？出的什么价位？”
猪副产品这一行价格比较乱，即便是大行情不好的情况下，依旧混乱。每个承包商出货的价位都有不同，每个客户接货的价格也有差异，都是私底下自己谈出来的。
同行之间关系不错的，互相打听一下价格行情，这也正常。
“猪脑？我没出呀，现在价格太便宜了，还不如打成冻品呢。”
李宏听后有些失望，王泉销货量那么大都不愿意出货了，可见一斑。
“我本来就有囤猪脑的想法，怎么？李总那里想要出手？”
囤猪脑？
李宏眼睛一亮，随后又暗自摇头。
上次王泉去临易要冻品猪腰，李宏还以为他找到了合适的客户，结果听说他是自己囤起来了。
为此，李宏还专门关注过冻品猪腰的价格，这都多少天了，冻品猪腰的价格不但没涨，反而掉到了12.5一公斤。
那时候还暗自为王泉感叹，鲜品做的好，不一定代表冻品一样能成功啊。
现在听到他要囤猪脑，更加不看好王泉了。
要不要提醒他？
生意人，如果关系很好，跟对方提建议的话，别人知道你是关心。
若是关系一般，那就是交浅言深了。
“李总若是想出，说个价位，合适的话，我就从你那拉。”
打电话的时候，王泉下意识的跟着张舒走，刚刚处理完手中的鱿鱼，抬眼一看，棉花糖？
抬眼看了张舒一眼，张舒丝毫没有违和感，兴致很高的跟老板交代着。
“王总，现在囤脑花是不是有些不妥？”
想了好一会儿，李宏还是决定提示一下，提醒他是自己的态度，听不听则是王泉自己的判断。
“就是因为现在便宜才囤的呀，没事，我心里有数，我这边有些吵，先不跟你多说了，你要真想出，明天给个价格。”
王泉之所以急着挂电话，是因为他看到张舒手里拿了两个足球大小的棉花糖，眼神不时扫过自己。
张舒买的这种棉花糖，不是超市里卖的那种袋装，而是那种一根筷子上裹满糖絮，雪白如球的那种。
小时候，跟着父母赶集时遇到了，都会缠着父母给自己卖一支，棉絮状的糖丝吃进嘴里，有舌头把它压化，甜滋滋。
从张舒手里接过一支棉花糖，张嘴咬下一口，王泉细细品尝，微微皱眉。
“咋了？不好吃？”
张舒也是小口撕扯棉花糖，脸上倒是兴趣盎然。
“说不清楚，总觉得不是小时候那股味儿了。”
两人边吃边走，从小吃街穿过，走到鼓楼广场，放眼望去，人更多了。
大多都是成双成对儿，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不时有撒娇憨笑声入耳。
若是以前，打死王泉也不会来这里，整个广场飘满了狗粮，保证单身狗刚刚入场就吃饱而归。
“你这个人，看人家点头干啥？”
张舒很好奇，王泉的目光不时从身边路过的男女身上略过，还不是点头，嘴里碎碎念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泉也不掩饰，坦诚承认，附在张舒耳边小声笑道：“我看他们一眼，就拿他们的女朋友跟你对比一下，到现在为止，你保持全胜的战绩。”
张舒撇了撇嘴，没藏住嘴角的笑意，第一次见着看人家女朋友如此光明正大，还有说辞的。
明知道王泉看别人女朋友了，可她却气不起来。
脸皮厚，能吃肉。
自从王泉明白这个道理之后，跟张舒相处起来那简直是得心应手，趁着张舒不注意，王泉一把揽住张舒的腰，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还装出一副关心的口气，“人太多了，你离我近点，别被他们撞到了。”
张舒身体一紧，随后气笑，用肩膀轻轻顶了王泉一下，“你怎么这么没脸？找理由也找个好听点的呀。”
王泉一本正经的搂着张舒，被人看穿也不尴尬，张舒也没挣扎，任由他揽着。
……
平安夜还有一个别称，很多青年情侣都是在平安夜这一天突破了深层次的关系，达到快乐的巅峰。
王泉反思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就老老实实的把张舒送回家了呢？
双方父母都见过了，再有几天就订婚了，就算不送张舒回家，张成刚应该不能找自己的麻烦吧？
最终，王泉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太怂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2019年1月1日，元旦节。
王泉要订亲了。
其实，王泉订亲的日子早就定下来了，只不过他一直在商山忙活。张成刚夫妇也是生意人，能理解王泉，同意把日子往后顺延，重新挑选。
征求过张舒那边的意见，订亲就不按照老规矩那么繁琐了，双方都是喊上一两桌直系亲属，在酒店里象征性的宣布就可以了。
即便只是象征性的宣布，一些必要的东西也得准备。
“首饰什么的买了没有？”
“礼金呢？”
“喜果呢？”
“……”
第四十一章 准备养猪【求收藏】
订婚戒指是提前跟张舒一起买的，王泉最初打算买钻戒的，张舒不同意，说钻戒太招人眼，平时上班带着也不方便，就要个普通的铂金戒子就行。
“我知道你不差钱，可咱也不用刻意显摆啊，我们同事中间好几个都是有钱人家，也没见她们招摇过市。我明白你的心意就行了，咱俩简单点。”
上午十一点，两家六口站在酒店门口迎客。
订亲从简，双方都没有通知太多人，仅仅通知了直系亲戚。
王泉的大姨刘桂兰来的最快，带着一家老小全部赶来，她是两人某种意义上的媒人，自然要早点到来。
两个熊孩子跟在林东和童慧的身后，看到王泉之后也是甜甜的喊着表叔。
“快喊表婶，喊表婶，表婶有糖给你吃。”
童慧诱导两个熊孩子喊张舒表婶，张舒脸色微红，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害羞，笑眯眯的看着两个熊孩子，手里拿着准备好的喜果。
林东的大儿子八岁，小儿子五岁，很乖巧的喊了一声表婶，得到喜糖之后就跑到一边自己玩了。
陆续赶来的亲戚看到王泉和张舒都是不吝啬夸奖，各种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倒。王泉自己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张舒长的漂亮王泉同意，但那些说自己一表人才的亲戚就有些昧良心了吧？
虽然知道他们说谎了，可听着，是真的好听。
正式开席之前。
在双方直系亲属的见证下，王泉给张舒带上了订婚戒指，意味着张舒以后就是自家人了。然后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订婚礼金。
按照洛河本地的规矩，订金可以是一万一，也可以是一万七。契合万里挑一或者万里挑妻的谐音。
走完过场，剩下的就是吃饭了。
王泉和张舒挨个跟双方长辈亲属敬酒，每敬一人，两人中间都会有人收到见面红包。
因为提前有约，王泉并没有喝太多酒。
一顿饭一直到下午两点多钟才结束，亲戚临走时还不忘祝福王泉和张舒，期待两人结婚，喝正式的喜酒。
晚上，两人正式宴请张舒的同事。
……
银行工作的人，酒量真的可以。
王泉醒来之后还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喝了两杯温水，才稍稍缓过劲儿。
“再世为人，终身大事总算是解决了。”
婚已经订了，结婚的日子双方父母也有过商量，准备明年五一。中间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买房装修。
林东体谅王泉，让他最近这段时间留在洛河，负责好王喜明一家的货就行了，商山那边他去看着。
张猛很感激王泉介绍的这档生意，他本就是洛河本地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天天奔波在外。现在好了，杭城这个客户每天都有一车货，完全不用他往外跑着配货。
更何况，王泉给的运费并不低，即便是空车回来，也有利润。
这样的话，他和张闯就能轮换着跑，每人一天，还有在家陪媳妇孩子的时间。
得了王泉的关照，就要认真给人家办事。
他交代过张闯，要把王泉的货当成自己的生意去干，千万不能大意。
……
空闲下来之后，王泉也有时间考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19年是猪副产品行业真正大清洗的开始，在他的记忆中，百分之三十的屠宰场无猪可杀，面临倒闭。省内一半的承包商被无情劝退，不得不追着行情四处转战，颠沛流离。百分之八十的调货人闲置在家，不得不转行。
可，也是真正赚钱的时候。
所有产品价格翻番，甚至几倍往上涨，手里有货的人坐家不动就能赚钱。
这样的机会，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到一次。
大概计划他心里已经有了雏形。
源头产业必须进入，全国缺猪带来的行情暴涨不能错过，养一头猪利润能达到一千五百块钱左右，你敢信？【毛猪单价6.5一斤就不赔钱，有心的朋友可以计算一下。至于18年，确实很多养殖户都在赔钱，大型养殖场，生产成本比较低，或许还能持平。】
同样也要抓住机会，重新整合资源。
三月份之后，私人屠宰场会成为承包商抢夺的目标，就连三汇那些个大集团的副产都被承包商一抢而空，也不再嫌人家价格贵了。
主要原因就是缺猪。
必须在承包商狂热之前，多拿下几个屠宰场，手里有场，心中不慌。
必要的时候，这些个大集团的招标会，一定不能错过。
王泉想了很久，这两件事是必须尽快办成的。
因为知道19年的行情变化，王泉养猪的念头越来越重，而且他野心很大，小打小闹赚的都是蝇头小利，既然深知行情变化，那就搞大一点。
想要搞大，场地是关键，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大的规模养殖场。
现在环保严查，加上土地使用，都得咨询相关部门之后才能实施。
忙活几天，一直在各个部门之间奔波，终于搞清楚了。
大型养殖场的许可证能办，而且国家对规模化养殖场还有补贴扶持。关键是洛河已经不允许市区周边开办大规模养殖场，不是环保问题，而是土地紧张。
全国美食节历年以来都在洛河举办，洛河的食品加工业非常发达，很多大企业都在洛河设有加工厂。
比如，早些年就闻名全国的北街村，红色意义浓重。
肉食品加工的三汇集团，辣条中的王者也是洛河本地企业，还有桶装泡面，肥宅快乐水都在洛河有厂。
洛河经济发展不错，城市等级却不高，只因为地盘太小，发展空间受限。
一个大规模养殖场，占地最少也要几百亩。如果有这么多空闲用地，多引来几个大品牌食品企业不比你一个养猪场带来的利益更多？
市区周边不用再想，有人建议王泉去距离市区偏远的地方开场，那样的话，相关部门或许会考虑批复。
可偏远的地方又不在王泉的考虑范围内，生猪的运输，副产品的来回发货都需要便利的交通。
本地无望，王泉把目光转向洛河南边的那个小县城。
这个小县城可不简单，早在上个世纪中叶，就因为小麦亩产7300斤全国出名。
之所以把目光投向这里，只因为一点，地多。
王泉家里人均土地才一亩多一点，那个小县城最北边，紧邻洛河的那个乡镇，很多人均三亩地的村落。
其中有一个大村子，人口两千多一点，全村却拥有近七千亩耕地。
王泉看中了这个地方，距离洛河市区也不过十公里的路程，通往市区的道路也是双向六车道，交通便利，地多便宜，有钱途。
还有一点，王泉舅舅家就是那个地方的。
PS：今天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点看个人资料之后确定了，没认错。“情海情魔”，嘿嘿，好久不见。
第四十二章 一千万？【求收藏】
想要开办规模化养殖场，先要找当地主管部门报备审批，等审批之后才能开始投建。
王泉这两天先后跑了几个单位，别人一听他要建万头养殖场，并没有表现出欢迎喜悦，而是一脸为难，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
王泉付出两盒硬中华的代价，才有人讲出了实情。
平西县虽然不是养殖大县，散养户却也不少，自从环保严查之后，好多小养殖场都不达标，这里又不属于禁养区，上面领导正为此事发愁。
环保的事情还没解决，非洲猪瘟又来了。
各级部门都是严加防备，时刻准备应对紧急情况，毫不夸张的说，主管养殖的部门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已经变成习惯。
焦头烂额之际，你过来说要报备一个万头养猪场？
你是不是嫌领导不够心焦？
王泉听后真心无奈，想开场必须得申报，没有批文根本开不下去。可非洲猪瘟又是实情，领导们严防警惕也是尽职尽责。
就在王泉失望，准备离开畜牧局的时候，大门口开进来一辆车，车上下来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对着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男人说着。
“严防猪瘟的同时，也不要忘记关注生猪存栏状况，最近这段时间屠宰量太大了，上级部门要求咱们必须时刻关注生猪存栏量……”
就在两人快要远去的时候，王泉反应过来了，赶紧快步追上去。
“您好，领导。”
正在说话的中年男人突然被人打断，皱着眉头看着身前的年轻人，审视一番之后，这才开口，“有事吗？”
“领导您好，我想要开一个万头养殖场，来回跑几次了，一直没有进展。”
领导们的时间很宝贵，能停下来听你说句话已经很不错了，王泉不敢浪费机会，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万头养猪场？
为首的男人扭头看了一眼身边陪同的男人，见他脸色阴郁，继而转头看向王泉，问道：“年出栏一万头还是存栏一万头？”
“种猪存栏2000头左右，仔猪存栏预计一万以上。”
为首的男人听后眼神一缩，再看向王泉的目光就变得严肃起来，出栏和存栏是两个概念。
年出栏一万头的猪场，只需要五百头左右的母猪就可以实现，总投资下来也不过两三百万，说实话，他还真有点瞧不上。
可若是存栏量上万头，那就厉害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有这种实力吗？
可他说话的语气包括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有趣。
“去我办公室说吧。”
这个中年男人是畜牧局的局长赵磊，真正的一把手，他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副手。他自己平时主抓大方向，具体事情都是副手负责处理，今天这事儿，显然是副手压着没有汇报呀。
畜牧局的办公楼总共三层，赵磊领着王泉来到三楼，准备开门的时候对身边的副手说道，“你去下面了解一下情况，等会上来跟我汇报。”
说完，开门让王泉跟着进来。
进来之后，赵磊亲自给王泉倒了一杯开水，两人相对而坐。
“小兄弟怎么称呼？”
王泉双手接过水杯，稳稳放下，这才开口，“赵局长，我叫王泉，洛河人，是做猪副产品批发的，在洛河和商山承包了几个场子，日屠宰量八千头左右。”
刚刚进门的时候，王泉就看到门上挂着的‘局长办公室’几个字，加上这几天了解的情况，很容易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既然一把手有意了解，那就把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别让对方小瞧了自己。
赵磊眯了迷眼，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轻微点了点头示意完全继续说下去。
“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建立一个万头养殖场，初始规模就像刚才跟您汇报的那样，以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或许会继续扩大。”
赵磊再次点头，端起自己的茶杯轻抿一口，透过热气看着王泉问道：“现在猪瘟那么厉害，你怎么想的？”
王泉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停顿一会儿，这才故作贼笑道：“正是因为猪瘟厉害，现在屠宰量才那么大呀，猪价也跟着便宜了，我觉得现在的猪价已经到底了。再说，您刚才不也说了，要关注存栏状况嘛。”
“您别看我年轻，以我的经验，今年如此反常的屠宰量，必然造成明年生猪存栏不够用，现在开场，几个月之后，说不定就赶上行情回涨了。”
王泉不怕赵磊知道自己的想法，反之，如果自己不暴露出点东西，赵磊反而会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想要套取政策补贴。
自己直接告诉他，我就是想抄底进场，等待行情回涨赚钱。
王泉之所以敢这样做，还是因为赵磊表现出来的态度，如果他没有想法，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来他办公室谈。
王泉说完，静静等待赵磊开口。
赵磊放下水杯，从兜里掏出烟盒，还没打开，就看到王泉递过来一支烟，还有一双准备点火的手，笑了笑，将自己的烟盒放下，趁着王泉的打火机点着。
“生意人嘛，都是为了赚钱，这个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可现在猪瘟这么严重，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就不怕染上猪瘟，赔个精光？”
王泉嘿嘿一笑，“风险与收益并存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赵磊听到这句话，眼神一缩，没有说话，看着王泉，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轻笑道：“有胆是好事，可千万别干不靠谱的事儿。”
“你既然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了计划，说出来听听吧。”
正题来了！
王泉放下烟，组织一番语言之后，这才开口。
“赵局长，据我所知，咱们平西县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养殖场，我这次来，就想开办一个真正意义的大型养殖场。”
“我前期准备了一千万，这一千万是用来建设猪场，购买种猪和仔猪的，还有……”
从王泉说出一千万这个数字之后，赵磊的神色就变了，后面的话，也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王泉说的一千万。
第四十三章 牛皮吹大了【求收藏】
“你先等等。”
赵磊回过神来，直接打断王泉的话，眼神严肃的盯着王泉，问道：“你刚才说准备投资一千万建养殖场？”
一千万，王泉真没有，这只是他想象中要花费的资金，还不一定够用。此时看到赵磊严肃的表情，他也不敢说自己没钱，只能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点头。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吗？”
硬着头皮，王泉再点头。
赵磊紧绷的神色突然放松，笑呵呵的说道：“行，你准备把场子建在哪里？”
王泉想都没想，直接报出一个地名。
赵磊听后倒是有些惊讶，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可以，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留下，过几天我给你答复。”
王泉不明白赵磊是什么意思，只好按照他说的，留下电话回家等信儿。
刚刚从畜牧局出来，王泉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李宏打来的。
“王总，你不是准备囤猪脑吗？你那边能囤多少？”
李宏直白的开场让王泉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他问过猪脑的事情，自己当时确实跟他说过要囤猪脑。
“价位合适的话，多接一些也无所谓。”
“这边已经商量好了，价格肯定给你合适，现在就看你能接多少了。”
李宏似乎有些焦急，客套话都没有一句。
他越是表现的着急，王泉反倒越不急。
“要不这两天我过去一趟，咱们见面再聊？”
“行，我等你消息。”
……
回到家中，王泉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计划。
他提前了解过，他说的那个地方，一亩地正常租赁出去也才七百块钱左右，他要建设猪场，要在耕地上面建造厂房，肯定会硬化土地，会对耕地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按照一千元一亩的租赁价格计算。
按照他的规划，前期最少需要租赁两百亩耕地，一年租金二十万。
现在二元母猪的价格在1600每头，仔猪的价格在22一公斤左右，或许会有小幅度的涨落，但影响不大。
王泉有一点没吹牛，他确实准备买进2000头后备母猪，上万头仔猪。仅仅母猪这一项的开销，就要320万，仔猪按一头15公斤算，一头折合330块钱，就算是一万头，又是330万。
这就650万没有了，还不算养殖场的基础建设，猪舍可以慢慢添加，但地皮必须一次性到位，否则麻烦太多。
王泉最初的打算是，准备一次性支付三年的租金，先把地皮拿下来。然后建造十几栋仔猪圈舍，等喂养一段时间之后，拿着地皮租赁合同和主管部门的批复文件去银行贷款，然后利用贷款，继续增加规模。
这种手法不是王泉异想天开，事实上，很多人都这样干过，甚至还有人为了套取养殖补贴，等补贴到手之后，直接把场里的猪卖光，撤资走人。
那才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
“三年租金60万，基础建设最少也要上百万，第一批仔猪和母猪也得一百万以上，这样算下来，没有三百万根本办不成事儿呀。”
王泉自言自语，苦笑摇头，自己还跟人家吹牛要投资一千万呢，现在有些后悔了。
天气越来越冷，王泉现在成了张舒的专职司机，每天准时接她下班，今天是王泉第一次在张舒家里吃饭，不是在市场那个店里。
知道王泉晚上要在家吃饭，苗慧娟提前买好菜，还专门从店里带回来两颗猪腰。
张舒在厨房帮忙打下手，王泉跟张成刚俩人坐在客厅喝茶聊天。
订过婚后，王泉也愿意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张成刚听，毕竟他做生意多年，经验比自己丰富。听听他的意见，总没有坏处。
“啥？你再说一遍。”
张成刚突然惊呼，惹得厨房里的张舒和苗慧娟以为出事儿了，赶紧跑出来，看到俩人啥事儿没有，苗慧娟怼了张成刚一句让他小声点，而后重新返回厨房。
等她俩进入厨房，张成刚这才低头小声道：“现在的行情，养猪绝对赔钱，你咋想的？”
“现在养，不代表着现在卖呀，养猪也要半年的周期，等养成的时候，说不定行情涨上来呢。”
张成刚狐疑的看着王泉，行情这个东西，谁能说得准。
若是以前，张成刚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发表意见，因为跟自己没关系，万一说的让别人不如意，反而得罪人。
现在不一样了，王泉马上就要成自己女婿了。
“副产呢？你去养猪了，副产不干了？”
“干呀，这几个场子很稳定呀，基本不用我操心，只要把每天的报货单统计好，发给他们就行了。”
王泉不以为然，跟林东比起来，他真的清闲许多。
张成刚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场子毕竟是以林东的名义承包的，你俩现在最多算是合伙，利润怎么分我不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以后不合作了，你怎么办？”
王泉木然，他真没想过这件事，两世为人，林东对自己都不错，他打心眼里就没考虑过俩人不合伙的事儿。
即便是现在，他有自己的客户渠道，有了一定的资本，也没想过俩人分开。
表面上，王泉跟林东合作，王泉付出了最重要的渠道，可事实上呢？
事实是，如果一开始没有林东的货源供应，王泉根本开发不出来那么多客户。再说，如果有人铁了心想要挖你的客户，只要开出比你更低廉的价格，保证好产品品质，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很简单的道理，王泉没有跟他们合作之前，难道他们就不做生意了？
王泉能从别人手里抢客户，别人一样能抢他的客户。
反倒是林东，出人出钱，还要时刻在厂里盯着生产，还要安排人员调货，王泉成天跟个甩手掌柜似得。
“我哥那人我知道，不会出现那种事儿的。”
张成刚见王泉态度坚决，仔细想了想，自己还真是小人之心了，自己跟林东认识时间也不短了，还真没听说过他坑害过别人。
讪笑一声，转过头继续问王泉，“你准备养猪的事儿跟林东商量过了？”
第四十四章 身体不行了？【加更惊不惊喜？】
王泉摇了摇头，养猪场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等赵局长给了回信儿再跟他说也不迟。
一直对王泉印象很好的张成刚第一次发现，王泉这小子想法有些跳脱啊，典型的想到哪干到哪。
“吃饭了。”
苗慧娟在厨房喊了一声，王泉赶紧起身帮忙端菜，四个人四个菜，还有一个汤。
看到桌上的菜，王泉隐晦的看了看张成刚，身体不行了？菜做的这么补！
张成刚自己也是一脸莫名，今天这菜式有些不对呀！
清蒸山药、火爆腰花、韭菜鸭血、红烧排骨、老母鸡汤。
“这汤你俩没回来就炖上了，王泉多喝点。”
苗慧娟主动给完全盛了一碗鸡汤，递给王泉之后，又是把火爆腰花和清蒸山药往王泉这边挪了挪。
张成刚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王泉，又看了看张舒，这小子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王泉一脸懵逼，他以为这些菜是给张成刚补身体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脸上尴尬，看了张舒一眼，见她表情正常，反倒是苗慧娟眼中闪烁着光芒，丈母娘这是啥意思？
……
临走的时候，张舒送王泉下楼。
“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吃饭的时候，王泉都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吃，生怕张成刚两口子再多想。这么长时间了，张舒自然清楚王泉的喜好和饭量，今天明显不对劲儿。
“没有呀，你妈手艺真心不错。”
王泉张口就来的胡扯本事张舒见识过，自然不信，“说实话。”
王泉左右看了看，苦笑着说道：“你不觉得这顿饭太补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给你爸补身体的，没想到阿姨的目标居然是我。”
昏暗的路灯下，张舒的脸蛋看起来有些朦胧，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冬天不就是滋补的季节吗？补身体不也是为你好？”
张舒语气平平，很多人都选择在冬天滋补身体，这有什么不对的？
听她的语气，王泉就知道这小妞没想明白，一把揽住张舒的肩膀，贴在她耳边说了一通。
只觉得张舒脸上越来越热，最后一把推开王泉，嗔怒道：“你就是没正行，哪有你说的那么多心思。”
说完，扭身上楼。
在窗口看着车子离去，张舒偷看一眼在客厅看电视的张成刚，悄悄走进厨房，把门关上，依在门上看着苗慧娟洗完。
“妈，王泉说他年轻力壮，以后别做这样的菜了，他今天都没敢吃多少。”
苗慧娟刷碗的动作一滞，扭头看着张舒，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小声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张舒脸上再次浮现红晕，没回答。
“我跟你说，年轻人最不知道节制，很容易亏空身体的，你爸年轻的时候……”
说到这里，苗慧娟似乎意识到不对了，赶紧停口，脸上也有一丝尴尬。
两人沉默，过了一会儿，苗慧娟率先开口，“五一就要结婚了，你俩怎么来我不管，但不能把身体搞垮，我还等着抱外孙呢。”
张舒听不下去了，开门逃跑。
……
跟李宏说好的这两天要过去一趟，王泉不想失约。
可他十分纠结，如果李宏真的给出一个拒绝不了的价格，接还是不接？
如果不接，以后很难囤到自己想要的数量，而且价格还会上涨。
接的话，资金占用太大。
猪场的资金还没有着落，现在再拿大笔资金去囤货，王泉已经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走到商山的时候，王泉犹豫几番，还是下了高速，直奔康源场子，把自己的想法跟林东说了一遍。
张成刚说的对，不管这事儿成不成，总要提前跟林东打个招呼，这是基本的尊重。
“猪脑如果价格便宜，肯定能囤，关键是看你准备囤多少。”
以林东自己的经验来看，现在猪脑的价位已经低于正常的市场价位了，肯定有上升的空间，他也支持王泉的这种想法。
“猪场的话，你不用说了，你那种想法太危险。”
“两千头母猪，上万头仔猪，你这是要上天吗？你算过要投多少钱进去吗？关键是行情这样，你就不怕血本无归？我不同意你开猪场。”
血本无归肯定不会，一本万利倒是会出现。
王泉暗暗嘀咕，见林东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说他投资，只好改变策略，道：“哥，你要不投也行，你借我点钱呗，我自己干。”
“不是钱的问题，这事儿风险太大了，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林东决绝的态度，让王泉很无奈，考虑一会儿，抬头看着林东。
“哥，我不想卖一辈子猪下水。”
林东脸上的决绝瞬间消失，眼睛也是短暂性的失神，身上强硬的气势一泄而空，苦笑着看着王泉，“你有想法了？”
“哥，你在三汇做过业务，你比我更了解三汇。三汇从改制到现在行业老大，只用了三十年。而且即便它是行业龙头，一样挡不住其他企业争抢市场。”
“咱们都还年轻，谁敢肯定咱们做不起来？我也想做产业链，哪怕是一步步来。”
王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后又是说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失败了，咱们还有猪下水这份赚钱的产出，这两样并不冲突。”
林东还以为王泉想要撤出猪副产品这一行，根本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大，居然想着涉足其他方面。
心里暗暗心惊，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表弟？
这几个月，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完全颠覆了这二十多年林东对他的印象。
“开猪场只是试探，如果走得通，咱们以后就多了一条路子，如果走不通，最多赔点钱，无非是多干两年主副产就能翻身的事儿，反正我决心已定，你要真不想干，借我点钱。”
“你准备投多少钱？”
王泉想了想，前期要不了太多，顺嘴说道：“前期估计五百万就够了。”
五百万？
林东嘴角抽搐，问道：“你现在有多少钱？”
“大几十万吧。”
说完，王泉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林东笑了，被王泉气笑的。
“几十万的存款，你跟我谈几百上千万的事情？是你不正常，还是我傻？”
王泉讪笑着不说话，他还算了解林东，知道林东既然问了，就不会不帮自己。
林东看他耍无赖，叹了口气，说道：“我没那么多，最多借你三百万，你啥时候用？”
“现在用不上，等过完年吧，还得等平西那边的消息。”
林东点了点头，又抬头看着王泉问道：“你这样的话，还有钱囤猪脑吗？”
“囤啊，有钱赚为啥不囤。”
林东无语了，你都没钱，拿脸去囤吗？
第四十五章 一百万颗
钱？
半年前，王泉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也没见他饿着。
再说，王泉也不是真的没钱，上次囤的五十吨猪腰过年就能出手，如果行情没有偏差的话，他能收回来九十万，六十万投资，三个月赚三十万，利润还凑合。
加上他账户里还有七十多万，加在一起不也有一百六十万。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利润算上的话，凑两百万应该没啥问题。
一路无话，再次来到临易，奔向李宏的场子。
王泉赶到李宏场子的时候已是下午，正好赶上李宏的工人发货。跟沪市的情况一样，李宏的主要客户集中在津港和首府，运输车辆必须是冷藏车才允许进入。
王泉没急着见李宏，反而站在旁边看了一下他们的发货情况，王泉发现一个特别的地方。
总共三辆4.2米的冷藏车，其中一辆竟然全部都是猪肝，用鲜品盒装载，这一车猪肝最少也得三吨起步了吧？
问了一下装车的工人，跟王泉猜测的一样，这一车货是一个客户要的，更重要的是，这还不是批发商，只是一家单纯的饭店。
王泉愕然，什么样的饭店能一次性要这么多猪肝呀？
就在他暗暗惊讶的时候，李宏一副着急忙慌的神色走了过来，似乎没有看到王泉，而是对着工人吩咐道，“首府沙总加五百公斤大肠，空间不够的话，猪肝少发一点，大肠今天必须发走。”
“还有，津港……”
李宏连续吩咐工人几件事儿之后，准备转身离开，这才瞅见一旁站着的王泉，微微愣神之后，笑着走过来。
“来了也不说一声？这是准备刺探军情？”
“李总说笑了，我也是刚来，就站这看了一眼。”
“走走走，进屋再说，外面太冷了。”
跟着李宏进入他的办公室，李宏帮王泉泡好茶之后，话题正式打开。
“上次说的猪脑你怎么考虑的？”
王泉吸溜一口热茶，热流直达胃部，整个身体都感觉暖洋洋的，“你总得说个价位吧？真要便宜，我肯定多接。”
李宏追问，“你想出什么价？”
“别让我出价呀，万一我出的低了，伤和气。你们的货你们出价，价钱合适我就接。”
李宏盯着王泉看了好大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道：“一次性不能低于十万个，给你2.5元一颗。”
两块五？
王泉差点直接答应，可转念一想，现在刚刚进入19年，行情还在谷底呢。
“如果我要的更多呢？能给什么价？”
李宏苦笑摇头，道：“就算你一次性要五十万颗也是这价，上次一起吃饭的朋友你还有印象吗？老钱自己场子的猪脑卖给张浩明还要三块呢，张浩明一次性拉走五十万颗。”
李宏暗自腹诽，若不是行情愈发不好，谁会两块五卖给你呀。
王泉不再说话，心里暗暗回想。
过完年之后，也就是19年三月份之后，猪副产品的价格才会慢慢回涨，猪脑的价格也恢复到正常价位，一直等到六月份之后，各种副产品开始出现涨价的势头，每天价格都不一样。
直到八月份，价格涨的让承包商都不敢相信。
八月，猪脑六块五能够轻松出手。
也就是说，三月份之前王泉如果不能大批量买进，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两块五也行，运费你们这边出。”
李宏面色难堪，这种价位你还不出运费？
“你先听我说完，说实话，两块五的价位确实不高，可若是加上运费的话，我还不如在商山本地接货，以我现在在商山的影响力，想要接到这价位的猪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李宏神色阴郁，犹豫很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还有一件事需要李总帮忙解决，洛河本地的冷库现在没有空闲的，我自己租赁的冷库已经堆满了猪肺，你能不能在临易这边帮我找找空闲的冷库，这样的话，你们运费也能节省不少，对谁都有好处。”
这么一说，李宏脸色好转不少，在本地找冷库的话，运费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很爽快点头，然后当着王泉的面打了一通电话，很快就有了结果。
“冷库有，你准备囤多少猪脑，我这边好安排冷库。”
王泉暗自佩服李宏的人际关系，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颗。”
……
“多少？”
张浩明惊呼，一脸震惊的看着李宏。自己做贸易公司的，直供那么多连锁火锅店都不敢存一百万颗，他存这么多猪脑，准备卖给谁？
“我刚开始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确实是一百万颗。”看着张浩明跟自己一样震惊失措，李宏心里有了安慰。
震惊之后，张浩明脸色渐渐恢复，眼珠子转个不停，小声道：“上次你喊我们几个过去撑场面，当时我还有些不在意，事后听你说过他的事儿，才觉得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按照你打听来的消息，这小子一开始入行就表现出惊人的预判力，不管行情如何涨落，他都能抓住赚钱的机会，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如果不是上次他来买猪腰，我真要猜测他上面有人，能提前知道一些咱们得不到的消息呢。”
李宏语气淡淡，“猪腰算什么，他就存了五十吨而已，我听说，他在中原那边大肆收购猪肺，据说现在已经接近一千吨了，还没有停手。现在又要囤猪脑，真的看不懂啊。”
“人傻钱多？”
张浩明调笑着。
李宏摇头，“咱们这一行，别管你多少钱，只要不带脑子出门，短时间就能让你血本无归，你看他像这种人吗？”
张浩明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李宏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知道那小子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什么了吗？”
“嗯？”
“他临走的时候，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若是不嫌钱多，也存点猪脑和猪肺。”
想起王泉临走时的模样，李宏就忍不住想笑，一副故作神秘，还充满自信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就是装出来的。
因为已经提前有了准备，两人达成共识之后，第一批三十万颗猪脑已经装进王泉刚刚租赁的冷库里面，还约定好，过年之前，一定要弄够一百万颗。
第四十六章 过年发福利
第一批三十万颗猪脑已经入库，加上租赁冷库的钱，瞬间掏空了王泉的腰包，看着短信提示里三位数的余额，王泉有些慌神，停都没敢停，连夜开车返回商山。
……
林秋最近很忙，自从王泉劝说工人囤猪肺，这件事就由他负责了。工人们确实相信了王泉，从一千到五千各都有投入，林秋和温姐也信王泉，两人投的更多。
家里大部分存款都存进银行了，林秋投入的钱并不算多，也就两万块钱。温姐那个隐形富婆竟然拿了十万，看她轻松的样子，林秋真的有些羡慕。
为此，林秋还专门去市里买了一块大黑板，让人焊了一个带遮雨棚的铁架子，黑板上明确写着每个人投入的钱数，以及对等数量的猪肺。
正如王泉所说，市内的冷库已经没有空余的了，林秋只能在下面的县城租赁一个。
“小林，我小舅子也想在咱们这里存点猪肺，你看能行不？”
早上，一个本村的工人找到林秋，问能不能让自己的亲戚也参与到囤猪肺的行列中。
这不是第一个如此问询的人了，这段时间，不少人都有问过同样的问题，林秋都拒绝了。
工人投钱，是老板想让工人多一份收入，其他人算怎么回事？
再说，租赁的冷库就那么大的地方，就算想增加，也不行了。
这还不算糟心的，最让林秋感到烦躁的是，很多工人临下班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问上一句。
“林秋，猪肺涨价了没有？”
我他么哪知道涨没涨啊？我跟你们一样，天天圈在场子里，你们咋不问王泉呢？
说到王泉，这小子多久没来过了？
从他订婚之后就没见他露过面，打电话也说没在家，林秋就不知道了，啥活都不干的他哪来的那么多事儿。
……
日子不经算，晃眼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三。
进入腊月中旬之后，批发商就开始积极备货，应对年关需求旺季，康源屠宰场再次提高屠宰量，不得已只能招聘临时工，林东也只能紧随其后。
不管是场子里的工人，还是那些常年跑运输的辛苦人，尽管心里期盼着早些歇着回家过年，可谁都不愿提前给自己放假，反倒是更加迫切的想挣钱，多挣钱，回家过好年。
二十三，过小年。
林东对待工人一直都很不错，只要是传统节日，从未落下。
早上上班的时候就吩咐过领班的工人，让他抽出十个妇女，在厨房帮忙，给大家伙儿包饺子吃。
饺子是北方人过节必不可少的主食，商山场子里上百号员工，尽管十几个人一起忙活，堪堪赶在中午包出来足够吃的饺子。
两口大锅全部直起来，火烧的很旺，一口锅不停煮饺子，另外一个锅里则是翻滚着骨头肉汤。
辛苦一上午的工人每人一小盆大骨头汤，啃着骨头吃着饺子，脸上笑意不绝，王泉和林东也是端着小不锈钢盆，坐在餐厅里跟工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聊天的时候，温涛也是端着一个不锈钢盆坐在王泉这个桌子上，放下碗筷之后就冲着两人直笑。
“不是，你笑啥的？看起来这么渗人呢。”
“资格证下来了。”
资格证？
卧槽！
王泉和林东对视一眼，都是惊讶的看着温涛，小声确认一遍，看他狠狠点头，俩人都是跟着笑出声来。
“不怕你俩知道，整个商山只有三张资格证，咱们是其中一个，就问你俩牛不牛？”
“牛比。”
“真心牛。”
首府的检疫资格呀！
温涛说的是实话，商山这么多大场子才三张，中原省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张。
一般情况下，首府和津港的检疫资格是开在一起的，也就说一张证能往两个地方发货。
“啥时候开始走货？”
林东去过北边，了解过那边的市场情况，知道检疫资格办下来之后，很是关心。
温涛从棒骨上撕下一块肉，嘴唇上油光闪闪，“年前没时间了，等过完年吧，过完年之后销售部门会派人去北边开发市场，到时候你们要是有想法，也可以开拓北边的渠道了。”
……
腊月二十四，王泉比林东提前一天会洛河，负责给洛河本地两个场子的员工发放过节福利。
兄弟俩商量好的，商山那边的本地工人，每人二十斤猪肉，然后再给一整套的猪下水，如果不想要猪下水，可以选择折现三百元现金。
至于老家这边的工人，还有跟着林东一起去商山的那十几个工人，每人五十斤猪肉，然后再加一件酒。
“要我说，买酒还不如其他的，便宜点的不能喝，贵的又不划算，前后不遭人待见。”
林秋跟着王泉一起，他说的是实际情况。
经济条件上来了，人就显得挑剔。
两百多一箱的酒，平时工人喝的热火朝天，一等到过年就有些瞧不上了。
“那你说给啥？有人不抽烟，你给他烟人家还不愿意呢。给现金吗？”
林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现金肯定不能给，一旦发放现金，工人们就会产生不平衡的心态。
有人刚刚进场半年，有人跟着林东干了几年，你怎么给？
区别对待肯定不行，一视同仁的话，老员工心里肯定不舒服，到头来还是为难。
温姐家里以前干过超市，认识几个酒类代理商，今天俩人就是按照温姐给的联系方式找的，前面两家要么产品不上档次，要么就是价格太贵，即便是大批量采购，价格还是有些偏贵。
最终，王泉选择了洋河酒的代理商。
“这种洋河大曲青瓷，最低能给啥价？我要八十件。”
代理商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干干巴巴的瘦弱小老头儿，脸上一直挂着笑，却不怎么好看。
“老侯家媳妇介绍来的，叔肯定不能坑你，这酒零售60块钱一瓶，你要的多，按超市拿货价就行了，三百一件，包送货上门。”
林秋撇了撇嘴，一点不客气的说道：“来之前温姐可跟我们说过价钱了，你要诚心，报个实在价，今天就送货。”
瘦小老头干笑一声，也没不好意思的神色，给两人发了烟，这才不急不缓的说着，“超市拿货也是这个价，量大的话，厂家会适当的给一点返利。”
“价格肯定不能降了，要不没法跟超市交待。要不这样，你们一次性拉八十件，我也不给你俩算返利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了，我私人送你俩一人一件海之蓝，咋样？”
小老头不知道两人的身份，还以为是老板指派过来的采购，就想着用两件海之蓝封俩人的口。
林秋挑着眉毛看了王泉一眼，王泉也不在意，想了想，道：“四件，回去还得给老板交账，不拿两件酒，老板那边估计不好说话。”
第四十七章 行情来了
猪，是个神奇的物种。
非洲猪瘟直接造成猪肉制品行业价格下跌，因为猪肉制品的价格下跌，居然影响到了其他食品行业的行情波动。
2018年，老百姓是真的笑着过年。
只要是跟肉有关系的，价格都比往年低了不少，甚至有新闻爆出某个地方因为猪肉便宜，百姓们都是几十斤几十斤的往家买。
8块钱一斤的猪肉堪比白菜价，那些有腌制腊肉习惯的地区更是超乎想象，反正只要是新闻报道，全国人民都是欢庆新年的到来。
工人们放假回家了，王泉看似清闲，心里并没有表面那样轻松。
他在等，等冻品猪腰的价格。
放假之后，他每天都在关注冻品猪腰的价格，因为年前这几天屠宰场停工，市场需求量更大，很多市场缺口必须依靠冻品补充，冻品猪腰的价格也有了抬头的迹象。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了，二十八贴花花。
在王红军的监督下，王泉把所有门窗都贴上喜气十足的窗花对联，年味已经到来，外出务工的人齐聚在家，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扎堆聊天打牌的身影，更多的则是聚在一起喝着小酒。
王泉也有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前两天他们还喊着王泉在一起喝酒，下午三点钟，又有两个朋友刚从外地赶回来，到家之后没等休息，直接就开始打电话喊人，邀请大家晚上去他们家里喝酒。
多少年的习惯了，只要有人从外地回来，不管你赚多少钱，到家的第一天得先摆上一桌，宣布自己平安归来。
五点多钟，王泉简单吃了一点就要出门，电话响了。
“福省连总。”
这个连总就是客户介绍的猪腰销量大户，新鲜猪腰每天都能要四五百公斤。
王泉转身回屋，接通电话。
“王总，能不能帮我搞点冻品猪腰？我这边缺货严重。”
连总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语速很快，不等王泉说话，他再次开口。
“最少二十吨，如果能搞来更多，我都能接下来。”
连福生不能不急，屠宰场停杀歇业之前，他已经按照往年的量囤货了，可万万没想到今年的市场会这么火爆，百姓们看物价便宜了，都是往年的购买量翻倍往家搬东西，连带着那些超市饭店都紧急催促他供货。
特别是猪腰，电话一个接一个，全部都是加急要货的，甚至有人愿意提前交订金。
原本能坚持一周的货竟然连三天都没坚持住，还有很多朋友互相问询，寻求冻品补充市场。
其他渠道确实能找到冻品猪腰，可那些承包商手里都没敢多存，都是几吨几吨的，连一车货都配不齐，运费划的太贵。
没办法，只能找有能量的承包商，让他们帮自己收集货物，然后整车发货，反正价钱都是一样的。
终于等来了！
王泉听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也没有拿捏，直接回道：“我手里就有五十吨，你现在出什么价位？”
连福生原本想让王泉帮忙找货，万万没想到歪打正着，王泉手里就有囤货，而且还是五十吨。瞬间喜笑颜开，豪气道：“16一公斤，我全部接了。”
要知道，连福生在他们当地可是最大的猪腰供货商，他一周的存货都卖断了，其他人能好到哪去？
只要自己现在能弄到货，本地猪腰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王泉的记忆中冻品猪腰最高才卖到18一公斤，连福生主动报价都到了16，可见现在市场缺货多么厉害。
“连总，咱俩合作时间也不短了，我也不瞒你，我囤这批猪腰就是等过年这段时间的行情的，你这个价位给的不高呀。”
连福生那边沉默片刻，紧跟着问道：“王总，16现在已经高于市场价了，我这个报价可谓是诚意十足啊。”
市场价？
你说的或许是真的，可你的市场价能买到货吗？
王泉不以为然，点上一支烟，说道：“据我所知，其他老板手里或许有冻品猪腰，一家最多也就是几吨货，几吨货可满足不了连总你的需求量啊。”
连福生没有说话，电话里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18，这个价位你要能接，我现在就能安排车辆给你送过去，不耽误你明天在市场上出货。”
今晚就能装车发走？
连福生听后一喜，可18的价位确实高了。
平复一下心中的激动，连福生气息平稳下来，道：“王总，如你所说，咱们打交道时间也不算短了，哥哥我平时没少照顾你那边的生意吧？”
“哥哥绝对够意思。”
“既然这样，你也帮老哥一把，只要这批货明天早上能到，老哥我绝对能抢到更多的客户，这样的话，对你也有好处不是？你帮老哥这一次，老哥明年单走你这条渠道。”
单走我的渠道？
王泉无声笑了，明年全国缺猪，我自己的货都不够卖，你还能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
可转念一想，明年承包商会面临一次最严峻的市场考验，还真得指望这些批发商给面子。前后对比之后，王泉松了松口。
“老哥话都说到这里了，面子必须得给，17，兄弟我最大的能力了，你看怎么样？”
一公斤便宜一块钱，一吨就是一千，五十吨？
这面子给的够大了吧？
连福生听完，直接答应，说是等会就给王泉打款，让他马上安排人装车，务必明天早上6点钟之前到货。
挂断电话没几分钟，王泉就收到了转账提示，到账八十五万。
王泉看着信息撇了撇嘴，比自己想象中的利润差了五万。
看了一眼时间，王泉找到张猛的电话打过去。
“有事么？泉子。”
“干啥呢猛哥？”
张猛把怀里的老二递给媳妇，躲到一边清净的地方，“刚吃完饭，准备出门喝酒呢，你没出去喝点？”
王泉苦笑，一到过年，每个人都成了忙人，天天应酬不断，可还得把自己要说的说出来。
“猛哥，福省一个客户，急着要货，必须得连夜走，冻品五十吨。”
张猛那边沉默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回复。
“我这边没问题，关键是不知道别的伙计愿不愿意接啊，这都二十八了，你明白的。”
“我明白，可这边客户那边也是急的上火，要不然也不能这个时候打电话。猛哥，你先找找看，我这边跟客户说一下，让他给你们多加运费。”
第四十八章 零点的拜年
连福生也能体会到司机的心情，再说王泉这边刚刚让利五万，连福生一点都不吝啬，直接在正常单边运费的基础上，每辆车加三千的运费。
单边运费加三千？
王泉也不由咋舌，把连总的话转述给张猛，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人接了。
加上张猛的车子，总共三辆，每辆车都是两个司机，保证一路不停。
挂断电话，跟朋友说明情况之后，王泉就往冷库赶，还不忘给林秋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帮忙装车。
提前赶到冷库，趁着他们都还没到，王泉在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五条芙蓉王，五件红牛。
林秋来的最快，两辆面包车上带着十几号人，都是厂里的员工，一听王泉临时找人帮忙装货，都没犹豫。
王泉递给林秋两条烟，让他给工人们分发，把红牛也打开一一递给工人，没过十几分钟，张猛到了。
冻品都是装好的箱子，每个箱子都是固定的数量，搬运比较方便，十几个工人齐上阵，装的很快。
晚上八点多一点，三辆车全部装好，王泉把准备好的香烟和红牛放到冷藏车上，又是说道：“辛苦哥哥们了，若不是紧急情况，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劳烦诸位，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喝酒，晚上熬夜，香烟和饮料路上解困。”
本来运费给的就丰厚，要不司机也不能这个时候答应跑福省，看到老板还这么会来事，脸上都是笑哈哈的，都说让王泉放心，绝对不能耽误客户卖货。
眼看着三辆车依次出发，王泉这才回身，冲着工人们说道：“今天晚上肯定耽误你们喝酒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
林秋说了个饭店名字，让工人们开车先过去，他跟王泉还要接上林东。
路上，林秋贼兮兮的看着王泉，小声问道：“泉子，猪腰子赚到了？”
王泉也不瞒他，点了点头，“一吨四千的利。”
林秋听后没有多问，反而靠在副驾驶，眼神炯炯，过了好大一会儿，不确定的问道：“那猪肺？”
“那玩意儿不值钱，肯定不会这么赚钱，一吨能有一千块钱的利润就烧高香了。”
冻品猪腰的出手，让林秋对王泉的眼光盲目信任，听他说猪肺有一千的利润，眼中瞬间起火，两百块钱一吨的东西能有一千的利润，这是翻了多少倍？
早知道自己借钱也得多存点了呀！
不对，现在囤好像也不晚呀？
林秋坐不住了，屁股下面像是有钉子一样，扭来扭去的，最终还是没憋住，问道：“泉子，你这猪腰一出手，冷库不就腾出地方了嘛，要不我在囤点猪肺？”
王泉瞄了他一眼，暗叹他反应快。
“这冷库我还嫌小呢，这样，过几天你去找张舒她爸，他在平西那边租了一个大库，能放五百吨，他自己应该用不完，你跟他商量一下，反正距离咱这也不远。”
“成，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就说你让我找他的。”
脑子聪明的人不止林秋一个，十几个工人中间有人看到王泉急着出猪腰，就猜到王泉肯定赚到大钱了，心里暗暗盘算王泉让他们囤的猪肺能赚多少钱。
林东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王泉刚刚出手了猪腰，暗暗看了王泉好几眼。
……
腊月二十九，刚刚到账十几个小时的八十五万，被王泉转给了李宏，就这，还差人家二十多万的货款。
王泉再次变成穷光蛋。
猪腰出手以后，王泉心里就舒畅多了，猪腰是他最不敢肯定的一件事，现在解决了，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利润。
仔细的算了算手中的资源，这一段时间的努力，猪肺已经囤了八百多吨，距离一千吨还差一百七十吨，还有临易那边刚刚凑齐的一百吨猪脑。
这是王泉手中掌握的资源，银行卡里还有不到三万块钱的余额，可身上也背了二十多万的负债。
晃眼间，从八月份重生，到今天2月1日。
半年过去了。
王泉看似没有变化，依旧无车无房，没有大额存款，却也积攒了不少东西。
新年的钟声正式敲响，外面传来急促的鞭炮声，甚至有人放起了烟火，整个村子都闪烁着斑斓的光芒。
零点已过，正式进入2019年。
王红军身为当家人，新一年的第一顿饭必须由他亲自动手，好在中原地区吃饺子比较多，饺子都是提前包好的，只需要他用水煮熟就行了。
王红军下饺子去了，刘香兰在厨房里帮忙弄两个小菜。
王泉开始拨打拜年电话，第一个肯定要打给张成刚。
订亲之后，张成刚一跃成为王泉亲戚里边地位最高的一个。
跟张成刚两口子简单的拜年说了一通吉祥话之后，王泉依次给客户发消息。
因为不确定客户们有没有休息，王泉也没有打电话，使用微信编辑了祝福语发送，最后还是试探性的给杨德军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居然接通了。
“我就猜到你小子要打电话，哈哈，过年好呀！”
杨德军跟王泉之间，说话很随意，根本没有长辈的姿态，王泉也是一样，只不过心里把杨德军摆上了长辈的行列。
“我还猜你睡没睡呢？叔，小子给你拜年了，祝你跟阿姨身体健康，儿孝孙贤……”
挂断杨德军的电话，已经是零点三十分了，王红军和刘香兰两口已经准备好了饺子和酒菜，在一旁等着王泉。
王泉尴尬的笑了笑，直接给张舒发了视频。
视频响了十几秒钟才被接通，睡眼惺忪的张舒已经没了精神头，恍惚接通视频，看到王泉那张脸，有些生气。
是谁刚刚跟我爸说要给我打电话的？
我都等睡着了，你才想起我？
“你这孩子，小舒都睡了，你还跟人家开视频。”
知道是给张舒开的视频，刘香兰主动靠近过来，看着王泉手中的视频画面。
张舒还没抱怨呢，就听到王泉那边传来一道女声，瞬间睁开眼睛，赶紧坐直身体，整理一下头发，面带微笑，看着画面中的刘香兰。
“阿姨新年好呀。”
第四十九章 谁家没有俩兄弟？
2019年2月5号，阴历大年初一。
清晨的鞭炮声宣告着新的一年正式开始，鞭炮爆裂之后留下一地红纸，寓意着开门见红，红红火火。
农村谨遵着老传统，大年初一走门串户给长辈拜年。
一族之中的子孙辈聚拢在一起，按照辈分挨门进入，家丁兴旺的二三十人聚集在一起，人丁稀少的也是三五成群，在村里遇到之后，互相打招呼说上两三句祝福话，各自朝着自家的长辈寻去。
王泉一家就属于人丁不旺的，王红军只有一个兄弟，在他们那个年代十分罕见。王红军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叫王建军，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性格。
二叔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王富强，小儿子叫王富贵。
计划生育严格的时候，二叔家没少被罚钱，家里条件一直不算很好，最近这几年经济条件好了，王建军和王富强两人才算赚了点辛苦钱，家里的旧房子也推到重建了。
王富强比王泉小两岁，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在工地上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有些沧桑，身板却很健壮。
王红军跟王建军两人走在前面，小声说着什么，不时还能听到两人的笑声。王泉带着王富强、王富贵两人不紧不慢的跟着。
“大哥，我才出门半年，你咋就成了大老板了？”
王富贵身材跟王泉差不多，都是瘦弱型，这小子可比王泉能折腾。
初中上完就不读书了，在市里饭店学厨，学了三年好容易能真正颠勺炒一些普通小菜了，却跟饭店一个服务员谈了对象。
两人都是不到十八岁的年纪，说他懵懂无知也行，不知天高地厚也罢，反正人家小姑娘怀孕了。
事情被家里知道的时候，这小子居然想带着人家闺女逃跑，幸好被双方家长拦下了。孩子自然没有要成，可俩人也算是经历过磨难了，等成年之后，顺理成章的领证结婚，走在了王泉和王富强前面。
王富贵今年才二十二，儿子都三岁多了。
王泉瞥了他一眼，看他怀里的孩子吐鼻涕泡玩，冷声道：“你这爹是咋当的？看把王浩冻成啥样了。”
王富贵掰过王浩的小脑袋，看着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伸手一擦，往地上一甩，而后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嘿嘿笑着：“老话不是说了嘛，冻冻结实，这小子皮实，不碍事。”
“大哥，你咋突然就成老板了？你那还要人不，要不我跟着你干吧？”
王泉是他们这一代的老大，王富强兄弟俩一直都喊他大哥，王富贵则喊王富强哥，少了一个大字。
王富强一直没说话，可也注意着他俩的聊天，听到王富贵如此问，也是眼中带着希冀的看着王泉。
工地上辛苦一天也才二百多块钱，哪有跟着大哥赚钱爽快。他平时一直在家，早就听说过，林秋跟着林东赚大钱了。
以前王泉自己都是保安，他跟林东可是亲老表，王泉都没安排进去，他根本不敢奢望。现在王泉成老板了，他这个堂兄弟难道比林秋差了？
自己的兄弟自己了解，这两人人品不坏，王富强下学之后就跟着二叔在工地上打工，一干就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他抱怨过什么。王富贵虽然有些跳脱，却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你在工厂不是干的好好的么？听你妈说一个月也能赚到五千多块钱呢。”
王浩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糖，让王富贵给他剥开，喜滋滋的塞进嘴巴里，哼哼唧唧。
“是有五千多，可那都是加班加出来的呀，每天最少工作十二个小时，周末和节假日为了挣翻倍工资，还不能休息。”
王富贵如实说着，眼睛一直看着王泉，道：“大哥，跑那么远一月才挣五千多块钱，还不如在家跟着你干，一样不少挣钱。”
王泉笑了笑没说话，一直没吭声的王富强突然开口，闷声说道：“大哥，俺工地上就有两个是林秋他们村的，他们都说林秋跟着林东没少挣钱。”
王富强的话像是在提醒王泉，王泉也明白了，这两兄弟是拿林秋作对比了。
他们俩要是真想跟着自己干也不是不行，反正马上就要开猪场了，肯定少不了人手，自家兄弟肯定比外人用着放心。
王富强性格沉闷，埋头干活倒还行，王富贵激灵，脑子转的快，也不是不能用。
王泉心里盘算一阵，这才点头，道：“也行，过完年就别急着出去了，等我消息。”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是露出满意的笑。
……
大年初二，女婿上门。头三年是新女婿，这三年必须都是重礼。
王泉特意把林秋的面包车借了过来，只因为带的礼品太多，其他车子装不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新女婿上门的礼品越来越多，轮到王泉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上门带着十六箱礼品。
十六箱礼品其实只有八种，却必须是双份的。
这还不算烟酒和肉。
拉着一车东西来到张舒楼下，不得不给张舒打电话，让他们下来拿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来回两趟才把王泉带来的东西全部搬上楼，几个人都是累的气喘吁吁。
苗慧娟眉开眼笑，却是抱怨着王泉带的东西太多，他们并不看重这些。
王泉笑了笑，心里暗自想着，这还不算太多。听说周市那边，女婿上门走亲戚都是开货车，一拉都是一车，三十二箱起步。
“这些都是过场，却也得按规矩来。”
张成刚幽幽叹道，“明天张舒去你家的时候一样少不了，来来回回明知道费事，可规矩不能丢。”
张舒一脸惊悚的看着张成刚，“我明天去王泉家？”
苗慧娟看着自家的傻闺女，在她厚厚的羽绒服上掐了一下，教训道：“王泉都来了，你不去看看你未来婆婆？竟说傻话。”
天天受苗慧娟的熏陶，张舒也那么容易害羞了，反问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明天去也得带这么多东西去？我一个人呀。”
“王泉不是一个人？”
“……”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张舒皱着眉头瞪着苗慧娟，苗慧娟根本不搭理她。
吃饭的时候，张成刚给苗慧娟使了一个眼色，苗慧娟微微点头，给王泉夹菜之后，轻声问道：“你俩五一就要结婚了，新房准备在哪买？时间紧，得尽快买，装修还得一两个月，装修好还得一段时间才能住，别到时候来不及。”
第五十章 你见过农村的CBD吗？
张舒要来了。
刘香兰一大早就把屋内庭院收拾的干干净净，等待未来儿媳妇到来。
王红军也是换上新衣服，一大早就出门溜达，逢人就说今天自己儿媳妇要来。王泉订婚的事儿街坊邻居知道，可都没见过他对象长啥样，听王红军说完，兴趣很大，在街口支上麻将摊，等着王泉的对象。
农村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打牌闲聊是最常见的，稍微有些新鲜事，短时间内就能传遍全村，大姑娘小媳妇一个比一个能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了解更多的情况似得。
刘香兰见不得王泉睡懒觉，再加上今天日子特殊，更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把王泉拽起来，让他出去接张舒。
“这才几点钟？她不到中午能过来？”
刘香兰眼睛一瞪，怒道：“几点到是人家的事，你必须得去村口接人家，人家小姑娘第一次上门，连大门朝向都不清楚，你好意思在家待着？”
王泉一想也是，张舒还是第一次来自己家，路都不一定找对，赶紧起身出门，刚走出过道，就看到街边坐着一群人，打麻将的斗地主的，还有一群围观的军师。
闲着的人看见王泉出门，纷纷调侃，有人问王泉找着媳妇啥感觉，有人问王泉的媳妇好不好看，反正问啥的都有，纯粹拿王泉寻开心。
农村人开玩笑都没有什么控制，习惯之后就明白，他们其实没有恶意，只是文化素养不高，开不出文雅的玩笑。
十点多一点，王泉接到张舒的电话，说她出市区了，让王泉给她发个位置。
王泉赶紧朝村口走，走到村口之后给张舒发了位置，站在路边等张舒。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张舒开着车越来越近。
“我来开吧，村里路不好走，人也多。”
张舒听明白了，王泉这是嫌弃自己的驾驶技术，撇了撇嘴，也没多说，安全第一嘛。
等两人进村之后，王泉主动摇下车窗，让路边的村民能清晰的看到车内的人。
“唉，王泉这小子命好呀，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肯定是城里的，人家自己开车来的。”
“啧啧，我咋觉得王泉有点配不上人家呢？”
“哈哈哈，你这话别被刘香兰听见，听见以后非撕烂你的嘴。”
“……”
二叔王建军和二婶朱芳上次订婚的时候就见过张舒，王富强和王富贵俩兄弟还是第一次呢，老早就来到王泉家，等着看王泉给他们找的嫂子是啥模样。
看到张舒从车里下来，俩兄弟都是装作不经意的看过去，这一看，两人都呆了。
王富贵喃喃自语：“咱大哥走狗屎运了？”
王富强也是赞同点头，同样小声说道：“狗屎运不知道，反正是烧高香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也是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拿东西。
刘香兰那个高兴，从张舒下车就一直拉着张舒的手，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王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让她俩单独说话，自己跟王富强俩兄弟站在院子里聊天。
没过一会儿工夫，张舒从堂屋出来，朝着王泉这里走来。
王泉踩灭香烟，跟两人介绍，“张舒，你嫂子。”
“嫂子好。”
“嫂子好，我是王富贵，你可比我媳妇漂亮多了。”
王富贵油嘴滑舌，张舒听后展颜一笑，道：“谢谢，你就不怕你媳妇听见？”
王富贵一脸傲气，“俺家我当家，她听见也不能咋样，毕竟我说的实话。”
……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街坊邻居利用各种借口走进院子，跟刘香兰说话，刘香兰知道她们的意思，主动拉着张舒挨个喊婶子。
临近吃饭的时候，王富强两兄弟这才离开。
原本的一家三口因为张舒的到来，变得喜意更浓，吃饭的时候刘香兰也是充分扮演了优质婆婆的角色，王红军光顾着笑着喝酒了，饭都没吃上几口。
吃过饭，王泉领着张舒在村里转悠，主要目的还是让大家近距离看看自己媳妇，让那些个跟自己家有礼的人心里有数。
“跟你出去这一圈，比上班都累，脸都笑僵了。”
王泉家辈分不高，基本上见人都得称呼，张舒则是一直保持乖巧媳妇的形象，笑容就没停过。
下午四点，刘香兰纵然不舍，也知道现在留人家过夜影响不好，再三嘱咐张舒路上慢点，到家之后打电话报平安，看着张舒的车子越来越远。
“你昨天回来说要买房？想好买哪了没有？”
回家的路上，刘香兰抬头问王泉。
洛河市区有两条河穿过，河边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特别是前些年政府着手大力开发河两岸，让这个不挂级的小城市的房价突破了一万。
王泉最初的打算是想买离家近点的，高铁附近就挺不错，商圈也都开发了，只不过现在人气不旺而已。
可考虑到XC区距离张舒上班的地方有些远，王泉又放弃了最初的打算，昨天在张舒家里就讨论过这件事，晚上跟张舒单独聊天的时候，张舒也是表示想住在市区中心，上下班方便，逛街也方便。
楼盘这东西，王泉没有刻意关注过，了解的并不多，反倒是张舒最近比较用心，私下了解过几个准备开盘的小区。
“张舒了解过几个楼盘，说是等两天过去问问具体情况。”
“啊？都哪一块儿的？”
“有两个河边的，还有一个在步行街北边。”
刘香兰听后犹豫一下，面露难色，道：“你说的那些地方房价肯定不便宜吧？我跟你爸只有二十来万的存款，够不够给你交首付？”
王泉揽着刘香兰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们那点钱留着自己花，我有钱。有一件事得提前跟你俩说一声，房子准备用张舒的名字买，她在银行上班，贷款的话能用公积金，能省不少钱。”
刘香兰迟疑，接着点头，“你俩看着办就行。你要是有钱买房，那我跟你爸存的钱就给你买辆车，别整天开东子的车，让人家自己开车都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