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梦琦？醒了吗？醒了就下楼吃早点，心远刚送来的煎饼，得趁热吃。梦琦？沈梦琦，快点起床！”
“早醒了，我背单词呢。”
“别背了，都学一假期了，人都学傻了，快出来吃早点，别迟到了。”
“好，这就来。”
沈梦琦所在的市一中有一个传统，高一新生入校第一天要进行摸底考试，摸底考试的成绩决定军训的宿舍分配。她们这一届特例提前一周开学，据说学校为了避开雨季，就直接通知新生进行军训，本以为摸底考试这个环节是跳过了，结果军训最后一天才得知，考试没有取消，只是推迟到军训后，作为新生自主能力检测，方便老师对不同成绩的学生进行分组管理。
沈梦琦成绩不差，但并不属于天才型，考上市一中是正常发挥，可进入火箭班，也就是市一中按成绩分出来冲刺全国名校的特殊班级，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本来中考结束，沈母就和在市一中工作的老同学吃过饭，了解到通过艺术加分也可以进火箭班。
进入火箭班学习并不是出于沈母对自家女儿学业的期待，只是单纯因为聂心远的成绩太过优秀，中考之前，市一中的领导已经私下接触过聂母，确定了聂心远高中三年都是火箭班的重点培养对象。而聂母又是沈母相交了半辈子的好友，自从沈梦琦出生，他们就是捆绑式教育，也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得知沈梦琦考入火箭班的消息后，沈聂两家高兴了好几天，并组团出去游玩了一圈，当然也是想让两个孩子放松一下。
沈梦琦没有母亲心大，直接拒绝了游玩提议，在家复习了一个暑假。她知道自己能进这个班级是运气使然，相比其他如聂心远类的天才，她必须更加努力。
收拾好书包，吃了几口，沈梦琪掐着时间出了门，刚刚转弯，就看见聂心远站在路边。
“怎么样？”
“很紧张，快点走，我还想再看几个单词。”
聂心远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到了班级，按姓名标号坐下后，沈梦琦反而不紧张了，卷子没有想象的难，只是题量很大。
聂心远是最早交卷的，一直等在考场外。
“还可以吧？”
“恩，题还可以，但是大家都好厉害，我才答了一半，教室里的人都快走空了。”
题不难有什么用，大家都是满分，她不是照样垫底，这么一想吧，沈梦琦又开始焦虑了。
“别想了，说不定大家假期都没有看书，你一鸣惊人呢？再说了，这次排名算不得数的。”
“骗子，你假期是没看书，你以前也没怎么学习，可每次都考第一，班里同学都和你一样，我不就是倒数第一？”这么一想沈梦琦更绝望了。
也不知为什么，聂心远就觉得，沈梦琦每次考试前后的行为都很逗，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很好笑？”
看着聂心远那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沈梦琦走的更快了，显然是想将他抛下。
“我错了，不笑你了，你慢点走。”
如果沈梦琦回头，就会发现，这人哪里有半分认错的样子，那张青涩又棱角分明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可这笑意里，分明都是宠溺，只是年少的沈梦琦不曾回头，而聂心远也未曾察觉。
第002章
第二天早自习，在漫长的等待过后，班主任带着成绩单出现在教室。说起来这还是沈梦琦第一次见班主任。
据说这位班主任和艺术班的美女班主任回老家结婚，被洪水困在了老家，错过了新生入学军训，为此这位年轻的班任还特地给每一个学生家长打电话做了解释。当然这足以看出这位班任的负责和这所谓火箭班对学生的重视。
“大家好，我姓张，是你们的班任。当然你们应该是知道我的名字的。很遗憾没能参与你们的军训，不过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我都是知道的，你们录取通知书上的名字都是我亲手写的。在此之前，我也与你们的父母通过电话，对大家的基本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这次的摸底成绩已经出来了，学校简单的做了一个排名，大家考的很好，我就不念名次了，等会儿选出班长，班长把这张表复印40份，人手一张，方便大家与之后的考试做对比。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没有的话我们开始选班委。”
这位张姓老师，原名张远，是市一中最年轻的博士老师，据说他的博导是国内很有名望的文学大儒。而他本人也是年轻有为，在名师荟萃的市一中，能以这样的资历当上火箭班的班任，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老师，你真的和艺术班班任结婚了？”有些胆子大的学生，看班任年轻也就试探着，把大家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是，艺术班的陈老师是你们的师娘，日后见面，可要记得问好。”张远笑着回答。
班任的回答显然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年轻又不古板得老师，向来都是很受欢迎的。
“大家要是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开始选班委。班长就定聂心远，他是我们市的中考状元，之前在学校也一直都是班长。当然这也是暂定，后续有更合适的人选，我们再另选时间投票选。聂心远，你没有什么问题吧。”张远说着看了聂心远一眼。
“没有老师。”被点名的聂心远淡定回应。
“各科的学委由科目老师自己选。其他的班委，大家毛遂自荐，现在拿一张纸，有想法得开始写，没有的也写一下自己对班委的期待。”
沈梦琦对这种学生干部没有任何想法，可对聂心远当班长这件事她有点排斥，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小学时聂心远当班长，她每天不交作业，聂心远还帮她打掩护，那时明明是很欢喜他做班长的，可自从上了初中，她就不再希望聂心远当班长，也好像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不开心。
当然她从来都不会说，她也不会去认真想，如果不是嫉妒，那到底是为什么排斥，为什么不高兴。
“写完了吧，从后面传上来，班长记得复印成绩单，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到隔壁办公室找我。行了，下课吧。”
下课的铃声刚好响起。聂心远紧跟着班任走了。
沈梦琦就这么呆坐着等着。
第003章
很快聂心远就带着复印好的成绩单回来了。
发下来的成绩单，排名很详细，理综，文综，主三科，总成绩，甚至单科成绩的排名都有。只是一个摸底考试，成绩单都如此严谨，可见整个市一中对待学生是多么认真。
沈梦琦快速的看了一眼聂心远的成绩，全一的排名，太刺眼。又从上依次看每个人的成绩，排名靠前的同学的名字，有个别在军训期间就有印象。
沈梦琦在总排名17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个不高不低的总排名，算是可以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聂心远发完所有的排名表，回到座位就看到沈梦琦无精打采的趴着。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就是很感慨。你这种学霸，不懂我的感受。”
“别趴着，等下会犯困。”
这话听太多次了，聂心远从幼儿园就是第一名，对于沈梦琦的感慨，他并不想说什么，要真讲，那就是他真的不懂。
就像沈梦琦第一眼就去看聂心远的成绩一样，聂心远也在认真的分析沈梦琦的排名。
这是属于他们默契，多年来都是如此，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火箭班的17名，也就是年级排名。总排名看着还可以，但沈梦琦的理综排名却是34名。文综排5名。
聂心远对沈梦琦的理综排名不是很满意。在这样的班级，几乎是全班选理科，越往后竞争越激烈。如果接下来的半年沈梦琦不能将理综提到平均水平，那分科后很可能排名会倒数，到时压力只会更大。
坐在他们前排正在预习新课的尚伟莫名感到一种紧张气氛。回头一看，沈梦琦一脸苦涩，聂心远眉头紧皱盯着排名表。
沈梦琦的排名不太靠前，不高兴还可以理解，那聂心远是闹哪一出？已经是第一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尚伟内心疯狂吐槽，可就是聂心远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会不高兴。
好像很正常，但又没有道理可言。
“班长，老班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分配座位，是一直这么随便坐？”
尚伟从开学就想着分座位这个事儿，他内心是想和女生坐在一起，他这个人抄笔记慢，女孩子心细，上课抄笔记时可以观摩一下。班里他目前只和沈梦琦比较熟悉，军训的时候站在一起，偶尔说几句话。可今天早晨来教室，聂心远已经和沈梦琦坐在一起了，他退而求其次，坐在了聂心远的前面。
“没通知。”
“沈梦琦，你有没有补课的打算，我成绩和你差不多，可以考虑拼课。”
“嗯？没想过啊，补课的话，应该第一次月考后再看成绩决定吧。”
“那就晚了，大家都已经找好老师了，你。”尚伟还想说什么。
可聂心远已经不想听了：“她不需要补课。”
“哈？什么意思。”
聂心远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尚伟有点惊讶。
上课铃恰好响起，尚伟来不及多想，只觉得有什么不那么对劲。
第004章
放学后，尚伟一直坐着没走，他想等聂心远走了再和沈梦琦聊聊补课的事儿，顺便问问她对座位的看法。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终于等到聂心远收拾好站起来，就看到，他背好挎包，拿了沈梦琦的书包……
一起出了教室。
尚伟有点懵，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还有机会吗？
走在回家的路上，落日的余晖透过稀松的树叶映在每一个奔波了一天的行人的脸上或背上，仿佛暖色的滤镜，短暂的柔软了这个世界。
沈梦琦走的不急不慢，脑子里不断回想尚伟说的话。他的话很直接却也很有道理。她对自己的理综没有什么信心。能有现在这个分数，都是靠刷题。可高中的理综只会更难，刷题这种笨方法，越往后，学的内容多了，效果就越差。
“好好走路，都撞电线杆上了。”
“啊？哦。”
听到提醒，沈梦琦抬头看了一眼，哪里有什么电线杆，这人明显就是在取笑她。
“拜拜。”
聂心远看着沈梦琦转身走向单元门，从身后仍然可以看出她心不在焉，耷拉着脑袋，可见她对尚伟的话是上心了。
其实尚伟的话有几分道理，可不知道怎么，一想到沈梦琦要和尚伟一起补课，心里就很别扭，聂心远越想越烦，最后将这些烦恼归结于对补课的厌恶。
晚饭后，沈梦琦主动说起这次摸底考试，也将尚伟的话提了一嘴。
沈父对女儿的成绩很满意，或者说对女儿没什么要求。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自然希望孩子过的轻松些。
沈母倒是上心了，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等沈梦琦上楼后，转身给好姐妹打了电话。自己女儿在理综一直不开窍，可聂心远却是个天才，两家父母还是希望日后孩子们能考一所大学，多一些照应。
聂心远正在研究新买的编程书，就听见书房门外的脚步声，来回走动却不敲门。
“妈，有事吗？”
聂心远心里感慨，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何时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
每次有事来找他，也不主动开口，就是在书房门口徘徊。
“看书呢？妈妈想着你刚刚开学也不知道适不适应，就来找你说说话。”聂母说这推门进来。
“还好，才第一天上课，老师都没有见全，班任还是不错的。”
“摸底成绩你又考了第一？”
“是。题比较简单。”
聂心远看着自家母亲，有些可爱，明明从来都不关心自己的成绩，有事要说还拐弯抹角的。
“琪琪是不是没考好？刚刚你沈姨打电话让我问问你，琪琪这个成绩用不用补课？”
聂心远一听这话，瞬间明白，沈梦琦就是两家的心头宝，自己可能就是个赠品，可有可无。
“总排名还可以，理综成绩在这个班不够看，她文综挺好。”
自家姐妹刚刚电话里也没说清，儿子一说，聂母就有点着急了：“琪琪这成绩的补课吧，要不跟不上就不好了。”说着还偷偷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平时也不写作业，天天看你那堆课外书，要不你也去补课？琪琪一个人，也有个伴。”
“她不用出去找老师，我给她补补就行，又不是差太多。”
“那最好不过，你能行吗？”
“妈，我是年级第一。”
看自己儿子答应，聂母还是不放心：“你这个思维不正常，琪琪万一听不懂你讲题怎么办？”
聂心远彻底无语，什么叫思维不正常：“妈，聪明并不是一种病，我补不好再说。”
“哦，哦，妈妈听人家说，学霸的脑子和常人不同的。那你学习吧，妈妈下楼看电视。”
聂母说着就关门走了。聂心远想着自家母亲欢欢喜喜离开的样子，有点醋了。
母亲嘴里的“人家”明显就是沈梦琦，女孩子果然招人喜欢，打小他妈买什么都先想着住在隔壁单元的沈梦琦，什么重男轻女，他怎么从来没受过重视。
若是聂母知道了聂心远内心想法，定是要反驳几句。
也不知道是谁，从不记事起就跟在琪琪身后，长大点走哪都带着琪琪，买什么都给琪琪准备一份。
可此时的聂心远，什么都没有察觉。
第005章
第二天上早自习，聂心远就给沈梦琦制定了学习计划，还特地做了一个表格，一个月的学习安排的满满的。
早自习结束，尚伟回头看向沈梦琦，等她给自己一个答复。沈梦琦还没来得及说话，聂心远就塞给她一张纸。
“她不需要补课，你也不需要补课。”
“什么呀？”沈梦琦看了一眼，就懂了。
“不补课跟不上的，我预习了新书，知识点太密，怕跟不上。”尚伟有点迷糊，也有点生气，聂心远这个学神，他到底知不知道学习有多难。
“她按我的计划来学习，月底考试只会进步，你想看也可以看看或者你自己去补课。”
聂心远明显不想多说。
沈梦琦诧异于聂心远的好心，他以前从不多管闲事。
“给我看看。”尚伟听这话也是没反应过来。
沈梦琦看了一眼聂心远，把手里的计划表递给尚伟。
表上每天写多少题，每天要背诵什么，甚至连每天晨读的时间都做了明确划分。看着这样详细的计划，尚伟有点理解聂心远的自信，可又不敢相信他的好心，难道这就是和学神坐一起的好处？
“连每天学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按这个表来，是不是有些盲目。还有这些习题书，不等老师统一安排吗？”尚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按高中三年整体计划安排的，你可以自己安排，这只是沈梦琦的学习计划。不过你们理综成绩差不多，你自己参考。”
这话，尚伟听懂了，聂心远的意思是，这个计划是给沈梦琦做的，你和她半斤八两，也可以用这个表学习，只不过是捎带照顾一下。
“哦，梦琦，你要按这个表里的安排学习吗？”尚伟想看看沈梦琦怎么说。
“嗯，才刚刚开始，学着看吧。”
对于聂心远的安排沈梦琦没有什么意见，中考前两个月聂心远突然定在市一中火箭班，那会儿她的成绩根本不可能来这个班。沈聂两家着急，差点送她去集训。那会儿也是聂心远给她制定了学习计划，加上课余给她补习，愣是把她的成绩提高到顺利考入聂心远所在的班。
尚伟看沈梦琦没意见，心里也多了几分笃定。
军训的时候尚伟问过沈梦琦的学习情况，那会儿她怎么说来着“我从来不补课的，有学霸同桌罩着。考进来，完全是被带飞。”这么一想，沈梦琦和聂心远从军训开始，虽然不怎么说话，可眼神，动作都是什么熟稔，明显认识好久了。
“梦琦你和心远初中一个学校的？”
“是啊，我们一直是同桌。”沈梦琦笑着看着尚伟。
尚伟验证了内心猜测，不免有些感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傍上金大腿，想到自己以后也会被大神带飞，瞬间对聂心远亲近了几分，看着聂心远是怎么看怎么帅。
聂心远抬头就看见尚伟一脸笑意，满眼都是柔情，吓得一个哆嗦，再次确定，这人有病。
第006章
一天的学习结束，尚伟已经对聂心远，沈梦琦无话不谈。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还去复印了三份计划表，给了沈梦琦一份，自己留了两份，说是怕弄丢。
聂心远见他只是单纯热衷学习，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不由得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故而放学之后，聂心远还特地叫了他一起去书店买习题册。
沈梦琦对尚伟的突然加入表示欢迎。一直以来，她和聂心远就像是固定搭配，很少有人能走近或者融入她们。尚伟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例外。难得聂心远没有对他黑脸。
记得军训的时候，尚伟站在她旁边，偶尔说起话也是一脸真诚，主动问起学习情况也很坦率。
火箭班的学生，没有几个不在乎成绩的。沈梦琦并不排斥大家的试探，初期也认真回答每一个人的打问，可优秀的人都有几分傲气，言语间都是计较敷衍。像尚伟这样认真同她分析各自优缺点，爱学习，为人又真诚。沈梦琦是很愿意交他这个朋友的，加上聂心远不排斥，想来这个人是值得结交的。
要说聂心远对尚伟这个人有哪里不满意，那就是他太自来熟了。
“梦琦，我之前暑假上了预习班，那会儿买了一些练习册，题也可以。要不我明天拿来，你看看，需要的话买一套，我看了你理综成绩和我差不多。说不定能帮到你。”尚伟和沈梦琦并排走在前面。
聂心远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听着两人谈话很不高兴，这才熟悉了几天，就梦琦了。女孩子的名字，怎么就这么随便的叫出口了。
“心远，你快点走，我家离得远，等下的赶公车。”
行吧，他都是心远了。
虽然说是三个人一起去买册子，但都是聂心远一个人在挑选，尚伟跟在后面帮忙拿书，每本书都是同样的拿三本，聂心远每科选了2本。科目多书也重，恰逢开学，书店里又是人挤人，尚伟拿着书有些吃力，本想让沈梦琦帮忙拿一部分去前台，转身居然没看到人。
“咦，心远，你看没看到梦琦，刚刚她还在呢，转眼就不见了。”
聂心远头也没抬肯定的说：“她去看动漫了。”
尚伟听他这么说，踮起脚去看书堆后面的漫画专区。
“不在啊，动漫区只有几个小朋友。”
尚伟这么说，聂心远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认真想了一下说：“那估计去选新谱子了，最近有比赛吧。”
“谱子？她还懂音乐吗，好厉害。”
尚伟感慨沈梦琦的博学，可聂心远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们果然是认识很久了。
正想着，沈梦琦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选好了吗？我有点饿了。”
尚伟回过头就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本古典乐谱和一本流行乐谱，果然和聂心远说的一样。
聂心远见沈梦琦回来，又快速的从书架上抽了三本书就转身说：“可以了，今天就先买这些，去排队结账吧。”
第007章
三人去结账，尚伟拿了一套书结账后，就看见聂心远提着两套书在后面站着，沈梦琦去结账。
“梦琦，你这么有钱的吗？那怎么不早说，也送我一套啊？”
尚伟看聂心远没付钱，心里有些不认同，故意和沈梦琦开玩笑。
“没钱啊。为什么要送你？”沈梦琦听了有些无语。
“那你为什么送他书？”
“这两套都是她的。”聂心远看了尚伟一眼，明白他的意思，帮沈梦琦解释了一下。
“你不买？梦琦你买两套书做什么？”
尚伟看不懂眼前这两人，这什么骚操作？
“他不用买，这些书太简单，他看一遍就行。那两套书都是我用的。”
“啊？那我也需要买两套？”
尚伟怀疑自己没有认真看聂心远给的计划表。
“她每天做完题划出错题，第二天我直接讲，看注解浪费时间，这样可以多做几套。”
尚伟听懂了，但是一套书就可以啊，那多买一套，就是给聂心远看的，什么意思啊？
尚伟拉了一下沈梦琦，悄悄的问：“梦琦，你看，我是不是也该孝敬一下大神？”
沈梦琦听着有点糊涂，转念想了一下，就觉得好笑，这尚伟还真是有意思。就又认真的解释了一下：“买两套，一是为了方便，他本来不用看这些书，我提出问题，他直接讲也还是需要看题，下课时间本来就不够，有时候他还得帮老师忙，讲不完就会耽误第二天进度。那他前一天晚上看一遍题，就会节省很多时间。二来。”
聂心远打断沈梦琦的话，接着说到：“二来，考试前她不复习知识点，主要是刷错题里我画出的重点和我画的必考题，看做过的练习册，难免会觉得自己都掌握了，疏漏的地方也没办法在考试前察觉。懂了吗？”
居然还有画重点题这种操作，尚伟自己成绩虽然也不差，但是满分和高分的差距，就是考满分的学生很多时候可以完全洞悉出题老师的用意，总结出一套规律。而高分的学生只是知识点掌握好一些，题做的多一些。故而听到还有画题这一说，更是激动。
“那我是不是也需要再买一套？”尚伟满眼真诚的看着聂心远。
可聂心远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出了书店。
尚伟便是明白，沈梦琦买两套是聂心远还要在她的错题里画一些题出来，而他这个附带照顾的人，显然没有这种待遇。
他有点嫉妒沈梦琦，聂心远对她可太好了，这友情太让人羡慕，可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刚刚认识聂心远，就有此待遇，等日后相处久了，聂心远待他只会更好。
要是还有其他人在，知道尚伟想的，只会回他一句，想多了。可尚伟只是个一心学习的大男孩。
同聂心远沈梦琦告别后，尚伟当天晚上就按聂心远的计划认真学习起来。而沈梦琦也开始忙碌起来。只有聂心远，看过题后，就开始上网帮沈梦琦打印最近的新歌曲谱。
这些事，他已经做了无数次，至于为什么做，小的时候母亲带他去沈家玩，沈梦琦事儿多，两位母亲忙着说话，就指使聂心远帮忙，后来稍微长大点，沈梦琦的所有杂事还是聂心远帮着做，沈母对电脑不通，聂母看自己儿子每天都很清闲的看课外书，成绩还特别好，就干脆把活都揽过来，交给聂心远。
若此时再问，愿不愿意，是否麻烦，聂心远只会觉得奇怪，因为很多事，已经习惯了。
第008章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聂心远作为班长最先知道考试时间，当然也在第一时间给沈梦琦画了重点。
尚伟直接找沈梦琦借了册子，私下里画了重点。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已经非常明白，聂心远并不是他的金大腿，抱紧沈梦琦的大腿才是对的选择。
开学的最初几天，他每天按聂心远的计划，认真做题，可第二天的讲题，聂心远完全按沈梦琦的错题开讲，只有沈梦琦的题讲完了才给他讲。简直就是亲妈和后妈的区别。
为此尚伟伤心了好几天。直到某天他同桌闫琳也想加入她们，他不敢做主，闫琳就直接问了聂心远。聂心远怎么说来着“你的成绩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懂？去问老师。”听听这话，多么冷血无情。他同桌，一个女孩子，当时脸就黑了。
偶尔其他同学来问题，聂心远多数也是推给他。他不会的，聂心远就会叫上沈梦琦一起听他讲。
尚伟仔细一想，聂心远这么个冷漠的人，对他简直不能太好，毕竟他是新人，不能要求太高。后来他干脆每天早晨把沈梦琦的错题画出来，有重复的，等聂心远讲的时候，他就顺带听了。
聂心远对尚伟的懂事表示很欣慰，以为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而沈梦琦对两人的内心所想则是一无所知，因为她相比尚伟，理综的学习能力更差一些。每日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练琴，其他心思就少了一些。
月考结束后，聂心远不出意外的稳居第一，沈梦琦总排名8，理综排名15。尚伟总排名13，理综排名9。
对于这个成绩，两人都比较满意，可聂心远看得却是眉头紧皱。他自己的成绩超第二名整整70分。而沈梦琦和尚伟的成绩差第二名却不到15分。15分隔着这么多人，在聂心远看来，这完全是可以轻松超越的。他高估了沈梦琦和尚伟对理科的感悟能力，在计划上，出现了失误。
当然他也很及时的在原有计划表上做出了调整。
月考结束后，沈梦琦又开始疯狂练琴，作为她的陪练，聂心远暂停了他的编程学习，每日放学直奔沈梦琦家。
沈家父母平日里就生意繁忙，最近沈母就接到了一比外地的投资，对方的接洽人是女性，而沈家也想实地考察一下，于是沈母飞去外地，顺便带走了休假的聂母，美名其曰去散心。
于是留守的两家父亲每日回来聚在一起研究食谱，抗起做饭的重任。可即便如此，依然做不出沈梦琦喜爱的味道，短短几周，沈梦琦的脸就从典型的鹅蛋脸变成网红锥子脸。
聂心远终是看不下去了，主动进了厨房，肩负起沈梦琦的伙食，解放了两位父亲。
沈父感慨聂心远懂事之余，又像是怕他反悔，干脆将沈梦琦打包送去聂家，又约了聂父去周边爬山，迅速离开了家。
至此，聂心远算是彻底开启了通往厨神的进阶之路。
第009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期中考试也渐渐逼近。
这本是平常考试，可涉及到高一学期的第一次家长会，为了让母亲脸上有光，尚伟觉得自己需要更努力一些，或者说他觉得应该同聂心远商议一下，暂停继续学习，因为他们私下的学习进度，远超老师的授课内容。可他不敢，故而迂回的找了沈梦琦。
“梦琦，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大，感觉好像瘦了很多。我最近有点紧张，不知道这次考试难不难。”尚伟边说边用眼角偷看聂心远的反应。
“应该不难吧，我还好，不是很紧张。我最近是吃不好，所以瘦了一些。瘦在脸上了，看着比较明显。”沈梦琦摸了摸脸，脸上的肉确实少了。
聂心远一直留意着两人的谈话，听沈梦琦说自己吃不好，脸都黑了。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不够，至少在做饭这件事上，进展缓慢。
于是第二天早晨，聂心远不再看课外英文原著，拿出平板，认真的看大厨讲解还做起了笔记。
他这无心的举动直接影响了整个班级乃至整个年级的学习氛围。
大家都觉得聂心远作为班长，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突然开始认真学习记笔记。
于是整个年级开始了一些关于聂心远的传言。
“聂心远开始记笔记了。”
“唉，这次期中考试很难，真的，我坐在聂心远旁边，他早自习都开始学习了。”
“这次考试很难，老师肯定和聂心远说了，他都开始拼命学习了。”
“听说没，这次考试的题是超纲题，火箭班的聂心远说的。他们班都知道。”
“聂心远是谁？就那个学校第一，听说从来都不学习，不记笔记，他是火箭班班长，题肯定是火箭班老师出的。”
“完了，这次的题，是历史最难。老师们为了打压我们新生的傲气，真的，我听火箭班同学说的。”
“聂心远？他和我初中一个学校的，是中考状元。我从来没见过他学习。”
……
于是，整个年级在聂心远的传言笼罩下开始了紧张而狂热的复习，高三的老师偶尔路过高一，看到比高三学生还努力的高一新生内心震动，回去后和班级学生感慨：“今年的新生，都特别厉害，人家对待期中考试的态度都赶上你们高三的了。你们要再不认真努力，落榜后复读竞争只会更激烈。我说这种你们别不信，实在不相信的，没事干过去高一那边看看，看看人家怎么学的。”
有几个好奇的学生真的去高一看了，被高一的气氛震撼后，回去更加努力。学生们开始私下传话，老师们也开始不服气的对比。高三和高一突然开始无声的较劲儿。
到月末全体老师教研会，高二年级组长被点名批评学生的学习氛围不好，对此他们也是一脸懵，他们高二楼是新建的，离得远，消息落后，挨骂也只能认了。
当然火箭班的班任张远也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找聂心远谈谈了。
第010章
散会后，张远没有直接找聂心远谈话。反而侧面了解了一下情况，听到都是积极的言论，也听到关于他自己的一些传言，大概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想想会上高三年级和高一的眼神对峙，不免觉得好笑，当然也对话题中心的聂心远更加好奇。他觉得还是应该亲自去看看，毕竟聂心远并没有做错什么。
次日早自习，张远隔着班级前门的玻璃，暗中观察。就看见聂心远一早晨都在听平板，认真的记笔记，偶尔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多时间又眉头紧皱，一副愁容。
张远想了想，还是决定找聂心远谈谈，看看是不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可是未来的状元，学校对他个人非常重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可怎么谈呢？思考了一下，决心还是先找班里和聂心远走的近一点的同学了解一下。整个班级只有沈梦琦和尚伟和聂心远熟悉，张远就叫了尚伟去办公室谈话。
尚伟其实也听到了一些话，只是没胆量去问聂心远，聂心远在他心中那就是学神，他就是大神的跟班，他私心里觉得大神都喜欢不多问，不多说，按指示做事的跟班。可既然班任找到他，那他又仿佛是亲差大臣，身兼保护大神重任。
于是在聂心远又一次看着平板记笔记的时候，尚伟回头悄悄的问：“心远，你最近学什么呢？是编程吗？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笔记？”
聂心远抬头看了一眼尚伟，没说话，把手中笔记本递了过去。
“油炸土豆饼，油焖笋，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葱油饼……”尚伟不由自主的出声。
“拿来。”
聂心远看尚伟越念越起劲，打扰到了沈梦琦的背诵。想要出声制止他。
尚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把本子还了回去。
下课铃一响，尚伟就回头问：“心远，你最近没有什么传言吗？”
“没有。”
“外面疯传这次考试特别难，说你开始学习了，大家都很紧张。”
聂心远还是没有抬头，倒是沈梦琦好奇的看着尚伟道：“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尚伟看两人是真不知道，又暗自怪自己不够朋友，没能及时分享消息。就转头和沈梦琦说：“大家都在传，老师都知道了。都说，年级第一聂心远因为期中考试压力太难，开始上课记笔记了。”
“好像是开始记笔记了。题真的很难吗？”
聂心远看沈梦琦就知道她信了，白了尚伟一眼，说：“大家传你就信？”
“心远，班任都找我问话了，以为你最近学习出了问题。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不用。你能不能关心一下自己，后天就考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对了，你抄菜单干嘛？”尚伟着实想不通聂心远这种迷惑行为。
“做饭，问这么多。”聂心远懒得理会。
果然大神还是大神，可聂心远每天看烹饪视频，记菜单这个事儿怎么和班任说呢？尚伟又开始纠结。
第011章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聂心远吸取上次教训，增加了重点题量，成功将沈梦琦和尚伟送进班级前五。而他自己愣是高出第二名80分，这也彻底打消了班任的疑虑。
市一中的家长会每次都很隆重，它不是单一的老师给家长关于孩子在学校的一个报告，更多的是父母们之间关于教育的交流和老师和每位家长对孩子学习进展的复盘。
沈梦琦的父母没有来，但也和班任通了电话，而聂心远则是被邀请参加家长会，作为优秀学生回答家长们的提问。尚伟作为聂心远的助手也被邀请在内。
周五晚还没有放学，部分家长已经提前来到教室门外等候。
沈梦琦看着时间一点点逼近放学，有些惆怅道：“我先回去？”
“你饿了？”聂心远边准备发言资料边问。
“不饿，我一个人不想练琴，要不我在门外等等你们。老班有没有告诉你开多久？”
“时间不会短，你就坐在这儿写册子吧，我和他说一声。”聂心远看沈梦琦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饿了。转头又看见门外班任对他使眼色，心里叹了一口气，拍了尚伟一下道：“收拾好没，你等下去小超市买两盒椰汁。要加热。10分钟之内跑回来。”
“行。”尚伟加快收拾书包，铃声一响就跑了出去。路上他还嘀咕：“大神什么爱好，椰汁不是女孩子的最爱？”但也不敢耽误。
回来后家长基本已经坐在了自己孩子的座位上，他在班任的注视下快速走回去，家长们都看着他。甚至他的妈妈还白了他一眼，可尚伟不敢吱声，搬了椅子坐在了聂心远旁边的过道里。
“给，加热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盒椰汁递给了聂心远。
聂心远又转手递给了沈梦琦。
尚伟看的目瞪口呆，就见沈梦琦转头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就是再迟钝，尚伟也看出来了，她们的关系绝对不是老同学这么简单。
和以往的家长会不同，班任没有说那些场面话，直接按成绩点名开始了单独谈话，而聂心远则开始了答疑。
沈梦琦做完册子抬头就看见，班任站在前门和一个家长谈话，而聂心远坐在讲台中央，尚伟站在他旁边正在回答两三个围着的家长的提问，偶尔尚伟还会给家长写些什么。
就那么一瞬间，沈梦琦觉得心头一暖，聂心远好像永远在，他明明看起来也很单薄，但总能给她力量，至少比起不靠谱的爸妈，聂心远是值得依靠的。
坐在前排的尚伟的妈妈看到沈梦琦停笔发呆，忍不住好奇心回头打量这个姑娘。
沈梦琦回神就看见尚伟妈妈盯着她笑，连忙打招呼道：“阿姨您好，我是沈梦琦。”
尚伟妈妈很年轻，一身时尚穿着，看着很好交谈。
“你好，梦琦对吧？阿姨常听尚伟提起，你家长没来？”尚伟妈妈干脆回过身和沈梦琦交谈。
“没来，她们不在市里。”
“你和尚伟还有那个男孩，是叫聂心远对吧？经常一起学习？”
“嗯，聂心远给我们讲题，大家一起讨论。”
“听尚伟说，你以前就和聂心远认识？”
刚刚自家儿子和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尚伟妈妈都注视着，她有一丝八卦。
沈梦琦也没多想，就回答：“对，我们从小就认识。”
这不就是青梅竹马？亏儿子还说自己的努力赶上沈梦琦在聂心远心中的地位。尚伟妈妈脸上笑着，内心吐槽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直男。
兄弟能比得上青梅？还努力抱沈梦琦大腿，再努力，聂心远哪天醋了，岂不是要完？
尚妈妈看班级没有几个家长了，又和沈梦琦聊了几句，就回头起身拿了尚伟书包走到聂心远旁边说了几句，带着尚伟要走。
“梦琦，我们先走了，拜拜。”尚伟回头不忘和沈梦琦告别。
尚伟妈妈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儿子，这么个愣头青到底是不是她儿子。
“拜拜。”
第012章
回家的路上沈梦琦给自家妈妈打了电话，委婉的表示了马上就要演奏比赛的焦虑心情。
“妈妈，你们还要多久才回来？我马上就要比赛了，可比赛穿的衣服还没有准备呢？”很久没见妈妈，沈梦琦难得的小女儿心态，和妈妈撒娇。
“大概是赶不回去了，你把票送给同学们吧。比赛衣服让心远陪你去选吧。”沈母越说越心虚，和好姐妹玩的太嗨忘了自家女儿的比赛。
沈梦琦不高兴的撇了撇嘴道：“嗯，那你注意安全，拜拜。”说完也不等回音就挂了。
聂心远离得近，内容听得清楚，就问：“什么时候去买衣服？”
“明天？不知道，好烦。我饿了，要吃酸汤肥牛。”沈梦琦边走边踢小石子。显然一副赌气的样子。
“你每天都有新想法，我才刚刚学会普通家常菜。”聂心远被气笑了，有一种养女儿的既视感，他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我现在连点菜的自由都失去了？我真是太惨了，吃也吃不饱，瘦的都撑不起衣服了。”
聂心远看了一眼沈梦琦白里透红的小脸，明明吃的很好，他的厨艺已经进步很快了，但沈梦琦就是个吃货。
“可以，给你点菜自由，等下我回去做个菜单。”
“嗯嗯，这还差不多。”沈梦琦满意的瞅了瞅聂心远的脸，没有丝毫不情愿。
夕阳下，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玩闹着走远，男孩背着两个书包，两人偶尔说些什么，女孩笑得肆意，男孩低头的目光中很少宠溺。
聂心远在很久之后，回忆往日点滴，大概那时他就已经很喜欢沈梦琦了。不然，明明他以前洁癖的厉害，从来不进厨房，怎么会每天研究菜谱。他做什么都不耐烦，可对沈梦琦又及其的用心。
只是那时的聂心远没有意识到，以为日子会一如既往。可一个人的一生，哪能事事如意。
沈梦琦的比赛，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只是她的钢琴老师私心希望自己的弟子多认识一些演奏家，日后能有机会加入国际演奏协会，成为优秀的演奏家。即使不走这条路，多一些比赛的获奖经历，日后也可以申请保送名额，总不是什么坏事。
沈梦琦自己其实并不愿意参加这种比赛，大大小小的奖她有很多，只是她不能拒绝老师的爱护之心。就像这次，说是比赛，其实就是老师同门之间弟子的交流。
沈梦琦不是那种注重容貌的姑娘，只是自家老师定了一个暗黑主题，需要一条深色的长裙，而她的衣橱都是妈妈买的糖果色裙子。
次日清晨。聂心远晨跑回来后就拉着睡梦中的沈梦琦出门购物。
聂心远本想打车去，可沈梦琦不清醒的时候会晕车，无奈两人只能去挤地铁。
“妈妈，那个哥哥真好看。”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指着坐在对面的聂心远给正在看手机的妈妈看。
“好看也不是你的，哥哥是姐姐的。”年轻的母亲歉意的拉回小孩的手，宠爱的教导开心的流口水的女儿。
聂心远全程围观，听到这话，低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膀睡的一脸迷糊的沈梦琦。怕她不舒服，又向着沈梦琦的方向低了低身子。
周围的许多人，看着这一对儿男女，笑得柔软。
年轻，真好。
第013章
周末的商场人很多，聂心远低着头在手机上认真的和沈母聊沈梦琦的衣服选购。而沈梦琦则是喝着奶茶晃晃悠悠的走向之前买过礼服的店铺。
“心远，琪琪老师的要求是暗黑系礼服，深色的都可以。”
“好的。”
“儿子，买黑色的，琪琪还没有黑色礼服呢。”
“嗯。”
“买个露背的，灯光是暗色的，礼服太黑没美感。”
“露肩也行，儿子，你等下拍张发过来。”
沈梦琦的手机装在包里，一直振动搞得她有点烦。看聂心远一直在看手机，不用想就知道群里很热闹。
“你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导购热情的走来。
“需要黑色的礼服，有露背，露肩的最好，都拿来试下。”聂心远抬头认真的对导购说着自己的要求。
“请稍等一下。”导购微笑的转身，内心猜测两人的关系。
“又不是去选美，干嘛那么多要求，随便一件就好。”沈梦琦懒得挑选，像这样礼服，她只是演奏的时候穿，家里的很多礼服都只穿过一次。
“嗯。”
“来这边试吧，都拿来了。”导购礼貌的招呼沈梦琦去试衣间，而聂心远则坐着等待。
导购按要求拿了4件不同长度的黑色礼服，沈梦琦看了一下，都是大方简单的款式，比较符合她的穿衣风格。
聂心远等了一会儿，不见沈梦琦出来，便招来导购，道：“麻烦帮我进去看一下刚刚那个女孩。”
“好的。请您耐心等待一下。”
“嗯。”
导购礼貌的站在试衣间旁轻声问道：“亲，需要我的帮忙吗？”
“不用了，我马上出去。”
沈梦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丝慌神。当下也不好意思再看，只是把高高的马尾辫放了下来，自欺欺人的想把后背遮上。
“出来了。”导购提醒道。
聂心远抬头，只见沈梦琦一身黑色修身礼服，海燕般的长发滑落胸前，鱼尾的设计，使年轻女孩褪去青涩多了几分艳丽。
沈梦琦看聂心远呆愣着看着自己，多少有些羞涩，便说声打破了这份安静：“还可以吗？”
“嗯，请问可以拍照吗？”
聂心远在沈梦琦出声的瞬间回神，假装镇定的问旁边微笑的导购。
“只用来欣赏的话，可以。”
“谢谢。”
“阿姨想看一下，我拍了发给她。”聂心远解释了一下。
“嗯。”
聂心远退后，半蹲着认真拍了两张，又说：“转身再拍一张。”
沈梦琦羞赧的闭眼转身。
隔着手机屏聂心远看到沈梦琦好看的蝴蝶骨在黑色的长发下若隐若现。此刻他才察觉沈梦琦把头发放下来的用意，当下也不再多看，拍了照片发在群里。
“好了。还要试其他几款吗？”导购看两人都很满意，便开口问道。
“不想试了，还有一款差不多的设计是蓬松的裙尾。你问一下要哪款。”沈梦琦边照镜子边同聂心远说道。
而手机都另一端，两位母亲看到照片都是很满意。
“就这件吧。”聂心远看向沈梦琦。
“嗯，我去换衣服。”
直到看不到沈梦琦，聂心远才对导购说：“刷卡吧。”
“好的，您稍等。”
沈梦琦出来，导购也已经把收据和卡还给了聂心远。
“回家吧。”
“嗯。”
第014章
晚上，沈梦琦洗完澡躺在床上翻看群里的对话，看到了聂心远拍的照片，点了保存，转发给老师。
“挺好的，还是需要化妆，做头发，你提前4小时过来，你师兄也回来了，介绍你认识。”
“好。”
沈梦琦的老师，收了两个关门弟子，这位师兄，她也只听老师说过，在国外读书，年长沈梦琦两岁。音乐造诣极深，早年自己组了乐队，在她们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
聂心远不知道沈梦琦受了什么刺激，只看到她每天练琴更加努力，在一些细节处理上也开始追求完美，这种状态很反常。
尚伟在收到沈梦琦送的比赛门票时很激动，后来又得知沈梦琦只送了聂心远和他，更是感动的表示风雨无阻，一定会去看。
比赛当天是周六，聂心远作为班长被勒令返校同老师检查住校生宿舍，他不放心沈梦琦一个人去，干脆将沈梦琦托付给尚伟。
尚伟还在梦中傲游，就被铃声吵醒：“心远？”
“你上午有空吗？”
“有。”
“我给你发一个地址，你去找沈梦琦，我上午有事，你先陪沈梦琦过去。快点的。10点之前必须过去。”
“10点？”尚伟一看表已经9点了，当下也不敢耽搁，赶紧跳起来收拾自己。
“妈，我有事出去，中午不回来了。”尚伟边说边穿鞋。
“还没吃早饭呢？干嘛去？”尚母从厨房里赶出来就看见儿子手忙脚乱的。
“去陪梦琦比赛，等下我给你拍视频。拜拜”尚伟说完就关门走了。
“慢点走，这个臭小子。”
沈梦琦收到聂心远的消息，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拎着衣服出门了，站在小区门口等了大概5分，终于看到了跳下出租车的尚伟。
“这边。”沈梦琦向着尚伟招手，深怕他看不到自己。
“等很久了吧。”尚伟跑过来，接过沈梦琦的包，轻声问道。
“没有，刚刚出来。辛苦你跑一趟。”
“客气，我正好没事干。打车过去吧。”
尚伟是发自内心愿意帮忙的，想他以前每到周末到早早起床去补课，认识沈梦琦和聂心远之后，他成绩提升了，周末也难得有睡懒觉的时间，所以能帮上忙，他还是很高兴的。
“嗯。”沈梦琦说着招了车。
到达奥体中心剧场后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化妆了。沈梦琦找了一圈才看到老师的挂牌房间，推门进去，就看到陈九正在看手机。
陈九是沈梦琦老师工作室合作的化妆师，在业内也小有名气。
陈九看沈梦琦推门进来，放下手机说：“宝贝你是刚刚睡醒吗？发型真是……”
沈梦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她醒的晚了，洗完头没有吹直接出来了，外面风大，不用看也知道炸毛了。
陈九看到沈梦琦身后进来的陌生男孩子，1米8的个子，五官清秀，嘴边挂着笑，很有少年感，没有聂心远的冷峻，却是很有亲和力。
陈九从沈梦琦刚刚开始登台就给她化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身边除了聂心远以外的男生，不由自主的问：“这是新人呦，不给我介绍一下？”
沈梦琦听出她的打趣，也不理会，只介绍到：“我同学，尚伟。”
尚伟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赶紧接话道：“姐姐好，我是尚伟。”
陈九看出男生的局促，也不再调笑，遂微笑致意他坐。
“这次的妆容画的比较久，中途不能停，你吃饭没？”
“吃了一点儿。”沈梦琦看了一下表，心里有数。
“那开始了，你别喊饿。”陈九不放心的看了一眼。
“嗯。”
过了1和小时，沈梦琦透过镜子看到尚伟打瞌睡，头小幅度的一点一点的。
陈九一直观察着尚伟，看沈梦琦也看了过去，就轻声和沈梦琦耳语：“他长的还可以，但是没有聂心远的五官精致。你喜欢他？”
“什么呀，他是聂心远叫来帮忙的。”沈梦琦习惯了这位姐的口无遮拦。
“好吧。你们这个年龄谈个恋爱还能赶上早恋的末班车。阳光大男孩还是不错的，当然聂心远更好。”陈九还是不死心的套话。
“嗯嗯，都好，你见过我师兄吗？”
看沈梦琦不想接话，陈九也不再多说：“见过一面，说起来你们还没见过？”
“嗯，我刚刚认识老师的时候，师兄已经去国外了，没机会见。”沈梦琦对此很遗憾。
“等会儿就见到了，你闭眼休息一下吧，时间还早。”
“嗯。”
第015章
很多时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都始于初见。就比如邵艺对沈梦琦。
邵艺推门进去，就看到镜子中女孩紧闭着双眼，小脸妆容精致，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本不应该打扰，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突然干咳了一声，便看到，女孩受惊般睁开朦胧的双眼，慌张回头。
当沈梦琦用那双干净，透亮，丝毫不惹世俗的双眼看过来的瞬间，邵艺的内心短暂的得到安抚。
久违的放松使他不在冷脸，微笑的说：“打扰了，九姐，好久不见。”
尚伟也在开门声中惊醒，急忙整理了衣服端坐。
“是邵艺？你变化真是太大了，我都没敢认。”陈九放下手机笑着回应，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和沈梦琦说：“梦琦，这就是你师兄，邵艺。”
沈梦琦连忙站起来道：“师兄好，我是沈梦琦。”
邵艺关上门对沈梦琦说：“你好，坐吧，不用这么客气，虽然一直没见过，但老师偶尔会谈起你，叫我邵艺就行。”又转头对站着的尚伟点头示意，明显不准备攀谈。
沈梦琦坐下后，陈九边为她整理配饰边透过镜子看邵艺，问道：“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说不准。”
“坐过来吧，梦琦马上就画好了，给你整整发型。”
邵艺听到这话，漫不经心的回：“别，我不登台，只是过来看看，不劳烦您。”
陈九听到后，翻了一个白眼。沈梦琦心想师兄果然像老师说的一样，嫡仙的颜，烦人的嘴。
短暂的交谈后，化妆间再次回归安静。
尚伟看了看正在翻乐谱的邵艺，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好兄弟聂心远发个信息。
“心远，你那边结束了吗？”
聂心远回家换完衣服，刚刚出门就收到了尚伟的短信，然而时间紧迫，他并不准备立刻回复，没想到刚刚坐上车。尚伟的短信就又来了。
“心远，梦琦去换衣服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心远啊，梦琦的师兄怕是个神仙，和你有的一拼。”
“他没你帅，可比你好看。”
……
聂心远受不了他的短信轰炸回了一条：“马上到。”
就在聂心远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沈梦琦给他看过一个视频，一个极致摇滚的乐队路演的视频。忘记了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只记得沈梦琦让他看那个键盘手，一个在嘈杂中自成一派的长发男子，手指修长，眼神空灵。
聂心远很少会记得一个人，之所以还记得，是沈梦琦很喜欢，拉着他看了很久，告诉他那是她的师兄，一个很厉害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聂心远好像知道沈梦琦那几天疯狂练琴的原因了。想通的同时，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这边沈梦琦换完衣服准备候场。邵艺看到一身黑裙的沈梦琦明显眼睛亮了一下，沈梦琦眼神干净，可画过妆后的面容明艳加上身材发育又很好，这使得她整个人又纯又妖，多了几分诱惑。
尚伟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沈梦琦，惊喜的同时不忘合照。
“梦琦，我和你拍个合影，等下给你录视频，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发给我妈，我着急出门，需要报备一下，我妈上次家长会你见过的。”尚伟取了相机问道。
“可以啊。顺便发我一份，等结束后转给我妈。”
“嗯嗯。”
聂心远进入候场区的时候就看到，沈梦琦和尚伟正在自拍，而旁边站着一个面容冷淡的白衬衣男子。明明是莫不经心的样子，可眼睛却是看着沈梦琦。
聂心远远远看着，心中确定这就是沈梦琦那有意思的师兄。
尚伟转身就看到拐角的聂心远，急忙朝他招手，说道：“心远，这边。”
沈梦琦和邵艺听声也转过去看。
前者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而后者却是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冷意。
第016章
聂心远只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看了一眼邵艺，之后直接走到沈梦琦身边，自然的接过沈梦琦的手机和杯子，轻声安抚到：“饿了吧，等下出来，带你去吃水煮鱼。”
“好。”
只是简短的两句话，透露出的熟悉感，却是旁人无法比拟介入的。
陈九看了眼聂心远又看了看站着的邵艺，内心给聂心远点了一个赞。而尚伟则觉得他兄弟真是一个狠人，走路都带风的那种。
“下面有请16号万丽玲，请17号沈梦琦做准备。”
聂心远听到音响的声音，看了一下沈梦琦的妆容衣服，确定完美说：“去吧，我在退场区等你。”
“嗯”沈梦琦又朝其他人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幕布。
聂心远又拍了拍尚伟说：“你去前面坐着看吧，等会儿结束来这里找我们。”
“行，正好录视频。”尚伟说着也从旁边的入场通道走了。
“我先撤了，邵艺你呢？”陈九任务完成，看聂心远一脸冷意，也不想多待。
“我等师妹演奏结束直接走。”
明明是和陈九说话，邵艺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聂心远，像是探寻。
“那我先走了。”陈九边说边走。
“您慢走。”
邵艺漫不经心的嘱咐。而聂心远始终没有说话，陈九也不生气，习惯了他的高冷。
一时候场区只剩下聂心远和邵艺。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盯着墙上的显示器，注视着外面刚刚上场的沈梦琦。
当暗色的灯光打在钢琴上，沈梦琦开始了她的演奏。明明是听了很多次的曲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可这一刻聂心远觉得沈梦琦是陌生的。
印象里的沈梦琦总是穿的像个洋娃娃安静的坐着弹琴，可此刻的她优雅大方，灯光下一张脸忽明忽暗，眼睛明亮，面无表情。微卷的长发随着跳跃的手指微微晃动，露出漂亮的锁骨。聂心远蓦地想起那天透过手机看到沈梦琦好看的蝴蝶骨，心里划过一丝来不及捕捉的异样情绪。
“她很优秀也很漂亮。”邵艺一直在观察聂心远，看他突然走神，出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聂心远听到他的话，也知道这次对他说的，于是回头认真的看着邵艺说：“她一直都很好。”
邵艺看聂心远回话了，干脆问：“你是？”
“聂心远。”
“哦，朋友？”邵艺试探的问道。
“青梅竹马。”聂心远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突然就把自家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词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我是邵艺，她的，师兄。”
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沈梦琦已经结束演奏，聂心远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退场区走去。
等沈梦琦和聂心远返回候场区的时候，邵艺已经走了。
“他们都走了？”沈梦琦见空无一人，看向给她找鞋子的聂心远。
“嗯。”聂心远停顿了一下说：“尚伟去观众席了，等下他到了，一起去吃饭。你先去换衣服。”
“好。”沈梦琦换了聂心远递过来的鞋，拿了衣服去向换衣间。
“心远！梦琦好厉害。”尚伟人还每到，激动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嗯。”聂心远对尚伟的大惊小怪已经免疫。
尚伟没看到沈梦琦就问：“梦琦呢？”
“去换衣服了，等下一起吃饭，水煮鱼可以吧？”
明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尚伟觉得聂心远并不是和他商量，是通知。
“可以。”尚伟边回答边把刚刚拍的视频发给他妈妈，顺便告知晚饭不回去吃。
尚伟妈妈收到信息，看沈梦琦那么出色，更纠结了，儿子这么不开窍到底是遗传谁？可转念一想，和聂心远相比，自家儿子确实不够看，反正争不过，不开窍也好，至少跟着聂心远还是有前途的。
尚伟不知道母亲心中所想，只是高兴聂心远邀请他加入饭局，这可是聂心远对他的认可啊。
第017章
这不怪尚伟多想，自从大家熟悉后，他从未和聂心远吃过饭。平日里偶尔天气不好，需要留校吃饭，他哪一次不是满怀期待的等着，最后失望的看着聂心远和沈梦琦一起去吃饭。
当然聂心远对于其他人的邀请也都是拒绝的，就更别提主动邀请人。
这就像长期失宠的人，偶尔给点甜头就很容易满足。
聂心远明明是看他今日辛苦特意答谢，可尚伟就觉得这是赏赐。
沈梦琦回来就看见聂心远面无表情的坐着看手机，尚伟一脸傻笑的站在他身旁，一副大佬小弟的搭配。她蓦地想起什么，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走吧。”聂心远看沈梦琦回来，收起手机起身接过沈梦琦手中的包，又看了一眼尚伟，就带头往出走。
尚伟赶紧点头跟上，还不忘和沈梦琦说：“梦琦你太厉害了，刚刚在台下，大家都给你鼓掌呢，真是太有范儿了。”
沈梦琦看出尚伟是真心夸赞她，就笑着说：“是吗，谢谢。”
尚伟还是很兴奋，继续说道：“刚刚我给你拍视频，旁边一个哥们设备没电了，还问我能不能给他发一份。我就告诉他，你是我朋友，他特羡慕我，还加了我好友呢。”
“然后呢？你准备把你拍的视频和照片都发给他？”聂心远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尚伟。
“对啊，美的事物一定要一起欣赏。让更多的人欣赏梦琦的琴声难道不好吗？”尚伟看聂心远突然严肃，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也是不太清楚。
“现场演奏，难免会有瑕疵纰漏，万一是竞争对手……”聂心远点到为止。
“万一是对手，他可能借此机会赢过梦琦。人不可貌相啊，这哥们看着挺单纯的，万万没想到啊。心机男，这人真是太心机了，我等下删了他。”尚伟顺着聂心远的话，脑补了一出大戏，觉得自己差点就成了那人的帮凶，越想吧，越后怕，心里又对聂心远肃然起敬，大神果然是大神，做事周全。
聂心远看目地达到也不再说话，而沈梦琦围观了整个过程，对尚伟的单纯表示无语，聂心远随口两句话，逻辑都不通，他也相信。
不过她也不能理解聂心远这种从小到大的奇怪行为。
小时候，只要有男孩子找她玩，聂心远就觉得人家别有用心，长大以后更是如此，好像全天下的男的除了他都是坏人。哦，不对，尚伟也除外，毕竟他是没被赶走的唯一男性。
这么一想，沈梦琦就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尚伟，想找找他被聂心远另眼相待的原因。
可眼前这人一脸懊恼，显然还在愤愤不平。
行吧，好骗，可能也是他的一大优点。
离开奥体中心，三人乘车去了沈梦琦常去的饭店，一路上尚伟都在表达自己的高兴和对聂心远无比的崇拜，彩虹屁一个接一个的吹。
而沈梦琦也算找到了他的另一个优点，眼神不好还话唠。
第018章
这边因为有尚伟的存在，一路欢声笑语。而另一边，却是一室寂静。
邵艺离开奥体中心，直接开车回了郊区的老宅。
这还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回去看望老人。
郊外偌大的古香古色的宅子里只有一位老人。
邵艺推门进去就看见院子里老人安静的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你，回来了。”老人听到开门的声音，遍知道自己那唯一的孙子回来了。因为只有他才会这么的悄无声息。
“嗯。外面风大，我推您回去。”邵艺依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好。”老人很疲惫的回了一声。
邵艺看着老人疲惫的脸，想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可这又有什么可问的，有些话问出来，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老人脑梗的次数一次次增多，全身的反射都受到影响，行动被限制，脑子还清明已是万幸。
“邓姨呢？怎么没见她。”邵艺自推着老人进了房间就四处张望，并没有找到照顾爷爷的那位阿姨。
“出去了，她家里出了点事，上午就走了。”老人缓缓的睁开眼，挣扎着想回头看看孙子，可头只是微微动了动。
邵艺正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端着喝了一口水道：“您饿了吧，我给您熬粥。”
“还行，人老了，消化不行了，吃点就行。”老人终于还是放弃了回头，只用浑浊的双眼看着屋顶的吊灯，不知在想什么。
邵艺不再说话，进了厨房便看见锅里还未成型的粥，就那样刺眼的放着。
爷爷的胳膊，手都用不上劲儿，根本没有办法自己操作轮椅。阿姨是上午离开的，那就意味着老人一个人在外面一直呆到现在。
邵艺不敢想，如果他今天没来呢，如果阿姨一直不回来呢？老人是不是要一直在外面？
一个人不吃不喝，没人管，没人关心，那该多绝望。邵艺的背渐渐的弯曲，他靠着墙无助的滑落。脸还是那副淡然，可嘴角却在微微颤抖。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吗？邵艺不敢问，也不敢想。他很想当面问问那位阿姨，到底有没有用心照顾爷爷，可他好像也没脸问。他自己这些年也没有回来过，没有在老人身边照顾。
他张了张嘴，想同老人说些什么，可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一刻，隔着门的爷孙，各怀心事，各自沉默。
那种无力又软弱的疲惫感，在太阳开始落下的时候，慢慢的在这个房间里蔓延。
邵艺在地上坐了很久，他像是掉进深井的人。想用力攀爬却发现自己能力不够。想大声呼喊，又怕虎视眈眈的野兽将他吞没。于是他在无能为力中，任由黑暗侵蚀自己的意志。
“哎呀，有人来了？”邓姨匆忙赶回来，就看见门口停着的车。
“对不住了，老爷子。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被人打进了医院，他爸妈不在身前，我也给他办了手续又去了一趟公安局，也没想着走这么些时候，您在外面冻坏了吧。”邓姨很歉意把老人推在沙发边上。
“没事，外面挺热，一个人呆在屋里才闷。”老人睁开眼疲惫的说。
邵艺在厨房里听着阿姨充满歉意的声音，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第019章
另一边的三人在吃完饭后又去看了一场电影，算是彻底放松一下。
晚上尚伟回家后发现被删的那个哥们又一次次不死心的发来好友请求，这么执着加好友，心思肯定不单纯，想起聂心远的话，越发觉得这人有问题，索性开始看书，不再理会。
送走尚伟，聂心远和沈梦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沿着小区的外围走着。
这条路她们走了很多年，走过无数次。
“好久没这么悠闲了。”沈梦琦看着昏暗的灯光感慨。
“如果你作业写的快一些，或者。”
“或者我每天不再弹琴，就有时间了。是吗？”沈梦琦知道聂心远的意思，接着他的话说完。
“嗯。”聂心远淡淡的回了声。
“我在钢琴方面天赋一般，所以你觉得我在浪费时间。”沈梦琦边走边看聂心远。
“你的特点在于干净，没有杂念。这是加分项，可你的成绩也不错，不一定需要艺术加分。”聂心远干脆停了下来。他在刚刚入学的时候，就想和沈梦琦谈谈，就又接着说：“时间越来越紧，分科后学习的内容会突然拔高，你的文科是强项，可我还是建议你学理科留在现在的班级。以后你是参加艺考还是正常高考，这个你要想清楚。”
沈梦琦其实也知道一直这样不行，可她不知道该怎么选。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推着走，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让我想想吧。”沈梦琦低着头往前走。
聂心远知道她有些逃避，也不忍心逼她，只说：“嗯，今天把题都写了。明天去逛超市，给你做排骨。”
“你说真的，不是骗我？”沈梦琦听到吃的，就将烦恼钥匙抛在一边，高兴的回头拦住聂心远问道。
“真的。”聂心远也跟着她开心。
“你周二，周四晚上都给隔壁阿姨送了排骨，都没让我吃一口。”沈梦琦抱怨的看着聂心远。
“不好吃。”聂心远毫不愧疚的开口回答。
不好吃，所以不给你吃。沈梦琦知道他的意思。
聂心远这个人啊，很难评论他的好坏。自从他开始做饭，就频繁的往邻居家送菜，可送去的都是他的尝试品，半成品。等什么时候邻居夸他的菜成功了，那他就再也不送这道菜了。
邻居只道他是个好孩子，自己学做饭还不忘给他们送一份，很难得。而聂心远这么做，只是本着不浪费菜的同时，也不想沈梦琦吃他的失败品罢了。
你说他坏吧，可他对沈梦琦又是顶好，就很矛盾的一个人。
“行吧，原谅你。我想做个思维导图，可有些知识点连不在一起，你等下给我捋捋。”
“嗯。”
沈梦琦又想起什么，问道：“你觉得我师兄怎么样？”
聂心远淡淡的说：“不怎么样。”
“师兄长的太好看了，就很像古代那种嫡仙。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沈梦琦不满意的问道。
“才见一面，能看出什么。”
“你能，你第一直觉一直很准。”沈梦琦不依不饶的问。
“假，感觉有点假。”聂心远说完就加快脚步往家走。
沈梦琦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
第020章
第二天，聂心远下楼就看见沈梦琦已经买了早点等在餐桌旁。
“早啊，我买了包子，隔壁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你尝尝好不好吃。”沈梦琦笑得一掐媚。
聂心远看了她一眼，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问道：“有事求我？”
沈梦琦忙摆了摆手道：“没有，我哪有什么事。”
“哦，最好是。”聂心远淡淡回到。接着不再看沈梦琦，只是专心吃早餐。
沈梦琦看聂心远不再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有段时间没见老师了，昨天的比赛成绩也不知道好不好。”
沈梦琦欲说又止，看聂心远扫了她一眼，就继续说：“要不我约老师一起吃顿饭？”
聂心远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擦嘴，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要不然早晨去超市买食材，晚上吃排骨？”沈梦琦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准备中午请老师吃什么？”聂心远起身将盘子端到厨房。
沈梦琦看他松口，赶紧快走着跟在他身后说：“没想好，等下问问老师。你有什么推荐吗？”
聂心远收拾好厨房就转身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吃生煎吧，你老师不是很爱吃生煎店里的糖醋排骨。”
“那倒是，但她不爱吃生煎，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而且我们不是晚上吃排骨吗？”
“是啊，干脆邀你老师来家好了，我做饭。”聂心远突然停下，沈梦琦没注意直接撞在他的背上。
“不好吧，太麻烦了。”沈梦琦眼神躲闪。
“多一双筷子的事儿。还是你觉得我做饭不好吃？”聂心远转过身看着她。
“不不，你最近做的饭都很好吃，真的，绝对比我妈做的好。”沈梦琦赶紧表衷心。
“那就这么定了。去换衣服吧。”聂心远转身继续上楼，不再给沈梦琦说话的机会。
沈梦琦愁苦的对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她要怎么告诉聂心远，老师约了她和师兄吃饭，还特地嘱咐她自己来。
沈梦琦一路无话，直到进了超市，她觉得必须的说了，不然等下到饭点了她再走，就真的太过分了。
“吃牛排吗？”
“吃。”
“快来姨妈了吧？炖个乌鸡汤吧？”
“好。”沈梦琦答的顺嘴，等反应过来就觉得丢人，气的瞪了一眼聂心远说：“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这么多人，你还说出来。赶紧走，快点的。”说着又去推聂心远。
“这有什么丢人的。”聂心远不解的站在原地，他还在认真的选着乌鸡。
旁边站着的阿姨们听到了，笑着打趣沈梦琦道：“对啊，这可不丢人，小姑娘你这男朋友好啊，懂得心疼人，”
“就是，小伙子是个好样的，我家老头子，结婚这么多年也没给我煲过汤。”另一个穿着鲜艳的阿姨附和到。
“小伙子，你是买回去自己做？”被说了的叔叔明显不相信。
“对，我自己会做。”聂心远礼貌的回答道。
“看吧，这是疼女朋友的。”阿姨白了一眼自家老伴儿，又转头语重心长拉着沈梦琦说：“姑娘可不要觉得丢人，这男人啊懂得疼老婆才行。”
沈梦琦听得面红耳赤，着急解释到：“阿姨，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闹脾气呢？哎呦，阿姨懂，好好处。”阿姨明显不相信，看自家老伴儿在招手就说：“听阿姨的，小伙子不错，哎呦不说了，糙老头子催我呢。”
“不是，阿姨……”
沈梦琦只觉的解释不清了，气鼓鼓的回头，可冷冻区哪里还有聂心远的身影。
第021章
沈梦琦看聂心远抛下自己走了，更是生气，所以这人好在哪里？
“这边。”聂心远看沈梦琦原地转圈，出声提醒她。
沈梦琦听到声音才发现，聂心远就在隔壁蔬菜区。可是她刚刚看怎么没看见？
聂心远见沈梦琦注意到自己，便继续挑选下周所用的蔬菜。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
沈梦琦更生气了，说道：“刚刚多尴尬呀，你也不帮我解释一下。”
“都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大概率不会再见第二面，何必解释。”聂心远淡定的看着娃娃菜思考下周要不要做个醋溜白菜。
说的也对，但是沈梦琦还是很生气，生气的点已经从被人误会变成了聂心远怎么不生气。
“给你老师打电话了吗？”聂心远看沈梦琦安静了下来，提醒她不要忘了正事。
坏了，忘了正事了，沈梦琦顿时不生气了，支支吾吾的说道：“额，嗯，那个，其实吧”
“直说。”
“老师说同门聚餐，太麻烦你不太好，还是出去吃。”沈梦琦委婉的表达了一下。
聂心远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菜，回头看沈梦琦，说：“所以，你要抛下我自己去吃好的？”
沈梦琦有些心虚道：“算是吧。”
很好。这还是相识这么多年里聂心远第一次被明确的隔绝在沈梦琦的圈子外。
这世界是运动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比如小时候两人走在一起，总认为是兄妹，而长大后两人结伴而行，只会被看做情侣。
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会重新定义一段关系。
或许此时青涩的他们并不知晓，可终究是不同了。
就像沈梦琦不懂老师的用意却照着做了，聂心远读懂了几分却没没有任何阻拦。
回去的路上，沈梦琦拉着聂心远买了一份午饭，她知道他一个人懒得做饭，怕他吃方便面将就。而聂心远送沈梦琦去地铁站时，一如既往的嘱咐她不要坐过站。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好像什么都不曾改变，可属于成长的那把刀还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淡淡的留下了划痕。
沈梦琦走到包间门口就看到邵艺一身天蓝色的工装服坐在老师旁边，明明是帅气利索的服饰，却愣是被他穿出一种慵懒的感觉，也不知道他在和老师低语什么，只见老师听后一脸悲伤。
沈梦琦礼貌的敲了两下门，看他们不再说话都注意到自己，才点头走进去。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你们等很久了吧。”沈梦琦歉意的看着老师。
“不晚，我们也刚刚到。”邵艺怕她拘束，接话道。
“你怎么瘦了。”
沈梦琦的钢琴老师，原名樊欣，四十多岁。
“还好吧，可能是脸瘦了，体重倒是没怎么变。”沈梦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们昨天见过，应该都认识了吧。”樊欣笑着看两人。
“嗯。”
“梦琦，你师兄出国多年，又是刚刚回国，对这里很陌生，你有空带你师兄出去转转，散散心。”樊欣特地叮嘱沈梦琦，因为她知道自己弟子的性格，对见一两面的人，绝对没多余的热情。
“好，那师兄加个好友，正好我也有些技巧性的问题想请教。”沈梦琦见老师认真了，也不推脱。
“请教不敢当，交流还是可以的。”邵艺笑着把手机递给沈梦琦。
“好了。”
邵艺拿回手机，就看见沈梦琦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通讯录上，是个很男性化的头像，和她本人给人的感觉相差很大。
“先吃饭吧。”樊欣看两人加了好友很是满意。
第022章
沈梦琦很意外，因为饭吃到最后，樊欣也只是简单的夸赞了一下昨天她的表现，并没有和她提课业的问题，也没有进行专业部署。好像只是简单的见个面。
其实樊欣组局主要是有两个想法。
第一她希望沈梦琦能够适当的放松文化课，以后考专业的院校，可是她在邵艺聊过之后，看到邵艺在专业道路上的不顺，又突然不敢这么早的局限了自己弟子的发展。
第二个重点就是介绍两个弟子认识，毕竟两人是同门，日后还是希望他们走的近些，互相帮衬。可邵艺表示一切随缘。
故而直到送沈梦琦回去，樊欣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另一边的邵艺，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久违的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你回国了？”一个冰冷的女声，好像隔着话筒都能想象出对方的冷漠和面无表情。
“嗯。”邵艺也是毫无情绪的回答。
“不要管闲事，你要呆多久？”
“不确定。”
“我给你订明天的早班机，国内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插手，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挂了，我在开车。”都是老话题，邵艺有些不耐烦。
“好，随便你，我都是为了你好。”女人明显动怒了。
“爷爷病情加重了。你们回来吧。”邵艺不想再纠缠。
“邵艺，你想管他，他对你好，我不能要求你彻底断绝和他的往来，但是你长大了，应该知道对错，明辨是非。你姐姐她最近状态不太好，她很想你，她是无辜的，你能来看看她吗？”女人的言语不再冷漠，多了一丝无奈，疲惫和哀求。
“好。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邵艺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挂了电话，他害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失控。
在漫长的过往的岁月里，邵艺曾经不计后果的恨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亲姐姐。
小孩子的爱恨无非源于父母的不公平对待。邵艺从小跟着爷爷，而那个女孩，却一直跟在父母身边。
孩子对父母的期待从来不会被来自爷爷的爱取代，见不到面的日日夜夜，只会更加想念。可他的父母从不来看他，一个人有多期待，就会有多失望，直到最后，邵艺不再想念父母，可他开始恨那个被父母捧在手里的姐姐。
可人啊，终究会长大，就如同电话里女人所说，是非对错，总会有真相的一天。
也正是因为所谓的真相，模糊了他多年的爱恨，邵艺才在国外呆了那么久。直到无法再逃避，他才选择回国。
可即便如此，在某些时候，感性还是会短暂的压制理性，人毕竟是有感情的生物，很多人和事都是难以割舍的。
所以邵艺的内心很复杂，他没办法继续恨那个名义上的姐姐，因为她才是最无辜的人，可也没办法短时间接受一个被他恨了那么多年的人。
邵艺心乱如麻，很想找个人倾诉，可他不知道该找谁，好像没有哪个人能读懂他内心的痛苦和不安。
第023章
天气渐渐变冷，两家的父母在玩耍之余终于良心发现，记起了留守在家的孩子，于是赶在新年之前飞了回来，沈梦琦也随之搬回了自己家。
聂心远悄然退出了厨房，可也没能闲着，他作为高一年级优秀学生代表参加了学校承接的扶贫项目，开始频繁的出入各大爱心组织，星星学校，当然也陪着老师们对校内扶持家庭挨个走访。
沈梦琦笑着打趣他，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多少德，这辈子学校分配的工作还是去做好事。
可并不是所有的行善，都会带来好运。
一个人的一生也不会一直顺遂。
此时的聂心远不知道，他的人生也是如此。
圣诞节的这一天学校特例放了半天假，当然这就是作为高一年级新生才有的特例。
“心远，你们下午有什么安排？”尚伟早早的收拾好桌子里的苹果，准备打包回家。
“我下午要陪老师去走访一些家庭。”聂心远淡淡的回应。
尚伟不死心的继续问：“那梦琦呢？你下午要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要和家人出去。”沈梦琦想了一下，自家老妈前几天似乎说要带她买冬衣。
尚伟一脸菜色：“行吧，约不起来啊，只能回去学习了。”
聂心远收拾好东西，起身催促沈梦琦道：“好了吗？”
“马上好，你今天怎么这么着急。”沈梦琦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聂心远淡淡的解释到：“下午要去郊区，吃口饭就得走。”
“好了。尚伟我们先走了。”沈梦琦匆匆和尚伟打了招呼。
“好嘞，慢走不送。”尚伟一口电视里小二的腔调，成功将沈梦琦逗笑。
回家的路上，街道上，商店里都是欢声笑语，人们借着这个不大不小的节日，短暂的给自己找了一个放松的借口。
“聂心远，你还没送我圣诞礼物呢。”
“都多大了，还要礼物。”
“这和年龄没关系，你不会是不准备送了吧，你不能这样，我给你买的那个乐高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呢。”
聂心远看沈梦琦停下来还在说什么，有些着急，就推着她往前走。
“时间来不及了，回头说。”聂心远说完就小跑着和沈梦琦挥手告别。
“没说完呢！”沈梦琦气的在原地跺脚，真是白瞎了她的一片心意。
人们总是这样，总认为没有说完的话，下次还可以继续。没有讲明白的心意，对方一定可以懂。
可这世界，每天都在高速运转。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错过的相交的节点，也许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聂心远，过来一下。”张远站在树下向车上的聂心远招手。
聂心远看到，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过来。
“你等会儿和陈老师一队，她带的学生今天生病了，我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你代替我帮着点她。明白吧？”
聂心远在车里就看到了自己的班任，但看到他和自己的爱人站在一起，就没上前打招呼，刚刚还好奇老师叫他的原因，原来如此。
“明白。陈老师好，我是聂心远，您有事叫我。”聂心远赶紧礼貌的问好。
一身时尚白领打扮的女子笑着开口说：“你可是名人，一直没见过，原来长的这么俊。”
“谢谢。”聂心远面无表情的回应。
这位年轻的老师刚刚还觉得这人帅的不真实，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这下又觉得相信了，知道自己和他老师的关系，还这么高冷，倒是有几分学者的风范。
第024章
等到了郊区，大家分散走开，聂心远就帮忙提着学校发的水果，跟在这位陈老师身后。
“聂心远，我叫你心远好了。等下我们要去的这家，是我们班的一个学生，她们家的生活比较困难，可能和你的生活差别很大，你要保持平常心，言语要注意，要有分寸。”年轻的老师，怕这位天之骄子不懂人情世故，特地嘱咐。
“明白。”聂心远知道她的意思。
两人走了很久，在左拐右拐的找路，向过路人打听之后，终于找到了档案信息表上对应的门牌号。
破旧的绿色铁门，上面全是陈旧的广告贴，花花绿绿的一片，似乎是没有门铃。
“咚咚咚，咚，咚咚。”聂心远直接伸手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
“佟桐，开门，我是陈老师。”大概是听出自己学生的声音了，陈老师急忙回应到。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就在聂心远正准备重新敲门的时候，屋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穿着居家碎花裙的女孩从昏暗的屋子里出来，她并没有开门邀请老师进屋，只是虚掩着门，有些惊讶的问道：“老师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聂心远看用余光扫了一眼屋子，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老师来主要是想见见你妈妈。”年轻的女老师敏锐的察觉到学生的抗拒，言语间更加温柔。
“不太方便。”女孩眼神闪烁，直接拒绝。
陈老师看了聂心远一眼，又继续道：“你家的情况，在你入学之前学校就已经了解过了，老师也和你初中的班主任联系过，我知道你妈妈卧病在床，事关你的前途，老师希望你不要拒绝，老师向你保证，今天的谈话，绝对不会告诉其他同学。”
也许，这种强势的说辞不太好，可这位年轻的老师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
女孩听到老师这么说，想了一下，就转身开门说：“进来吧。”
门打开后，屋里依然昏暗一片。聂心远进门，闭眼了一会儿才彻底适应。
房间的窗帘是很厚的丝绒红布，外面的阳光进不来，屋内也没有开灯。
“老师，你们先坐，我进去看一下我妈。”女孩招呼老师坐下，就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这位陈老师松了一口气，才趁机打量这个房子。
屋内陈设简陋，客厅很小的空间里，摆放着一张简单方桌，两个圆凳。角落里有几盆叫不上名字的花和一个落地钟表。
陈老师脑子里闪过佟桐的档案信息，心里多了几分思考。
屋内的佟桐看着床上熟睡中的母亲，不忍心的柔声到：“妈，妈，醒醒，妈。”
“哎。”女人睁开疲惫的双眼，恍然的看着女儿。
“妈，我们班主任来了，说是想和你聊聊我的学习问题。”佟桐边说，边动手给母亲梳头。
“班主任？你这孩子怎么叫家里来了，打个电话就行了，妈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女人明显很慌乱，但她太过疲惫了，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喘气。
“妈，刘燕老师和她说了家里的情况。”佟桐把手里的水递了过去，又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拿出药，叮嘱说：“该吃药了，既然已经来了，还是见见吧。”
女人叹了口气，就着水吃了药，随后说：“去叫吧。”
第025章
佟桐低头接过水杯。转身开门出去。
陈老师和聂心远看她走了出来，也赶紧起身。
“老师，我妈刚刚醒来，我和她说了，可她身上没劲儿，不能出来，您进去吧。”佟桐低声解释到。
“没关系。”陈老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又转头说：“心远，你在外面等会儿，有事，我叫你。”
“好。”
陈老师朝着佟桐点了点头，就敲门进了卧室。留在两人尴尬的站在客厅。
“你坐吧，喝水吗？我给你接水。”佟桐作为主任，还是最先开了口。
“不用了，我不渴。”聂心远坐下来礼貌的拒绝了对方。
“好，你也是一中的学生吗？我叫佟桐。”
“我知道，聂心远，我们同级。”
两人短暂的交流之后，就是沉默。
佟桐在心里默默嘀咕，聂心远？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学神聂心远，倒是一样的名字。她又偷偷观察，想看清他的脸，可房间太暗了，只能看到他坐着板正的身影。
佟桐心里发苦，母亲的精神不太好，偶尔会崩溃，她见不得外面的世界，只能每天拉着窗帘。屋里昏暗，偶尔想开灯敞亮的写个作业，可电费又实在太贵，她们家负担不起，只能每天用台灯。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慢慢流逝，而屋内的两位大人的谈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顺利。
陈老师推门进去就看见佟桐的妈妈靠在床头仰坐着，身上盖着厚厚的两层棉被。屋内也是拉着窗帘的。她快速的环顾四周，想找一个凳子坐下来，为两人的谈话，创造一个相对平等的视线角度。可是屋内除了一个简易的布衣柜就只有床头有个矮柜子。
“您不嫌弃的话，坐床边可以吗？”女人似乎是读懂了这位老师的意思，缓缓的向内拉被子，空出一块地方，又善解人意的说：“我起不来，您不要怪罪，您坐下，我说话比较省力。”
“您客气了，那我坐下来和你说。”
女人只说了两句话，这位老师心里已经多了几分好感，对接下来的谈话，也有了几分信心。
“佟桐妈妈，我是佟桐的班主任，这次不请自来，主要是想来和您商量一下佟桐的学业。”老师微笑的解释了来意。
“您说。”
“佟桐的成绩在学校里不太突出，能考进来也是靠着美术加分。这些您心里清楚吧。”老师边说边看这位母亲。
“清楚的，她成绩一直也不好，这我一直都知道。”
“她这个成绩在一中不够突出，可全市排名依然是靠前的。您也不用担心。”
“我对她的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考大学够用就行，主要任务是把美术学好。”女人摆手笑着说。
“其实这次来，我也是想和您聊聊她学美术这个事。看看您是怎么想的。”
眼前的女人说起孩子学美术似乎很开心，这位年轻的老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挺支持她学美术的，如果是她画画耽误文化课学习了，那您不用担心，这个情况我知道的。”女人解释完就咳了几声。
“您慢点说，不着急的。”老师赶忙起身过去。
“没事，老毛病了，您坐，我没事。”女人虚弱的挥手示意她坐。
“佟桐妈妈，您可能有些事不太了解，当然您也可能是有您自己的考虑。可我是她的班主任，还是得对她负责，所以有些话还是要说。”
有时候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家长的某些选择不一定对孩子有利，那老师就有义务去和学生，家长沟通。
第026章
“我不清楚她学美术是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们家人的选择，但是我站在老师的立场上还是要和您说说现在这个行业发展和现状，也许话不好听，也请您理解。”
“没事，您说。”
“艺术类的学习，是很费钱的，抛开平日的用具消费，到了高二高三，需要去外地培训，集训。这些您清楚吗？”
“我知道。”
“培训，集训的费用很高，不同的集训地，价位高低不等，但是想考好一点的学校，就要去相对贵的集训地，这些您清楚吧？”
“老师，佟桐画的很好，不需要集训。”
“集训不是去提高技术，很多时候是去拜师，就是花一些钱去认识未来大学的老师，当然也是学老师的技巧。艺术更多时候的评判是根据评分老师的喜好，那集训也是了解喜好的一个过程。算起来也是一种取巧，当然，不集训也没关系，只是相对辛苦一些。”
“其实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懂，只是家里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去集训。”
“所以这也是我想和您谈的第二个问题。佟桐的文化课成绩其实是可以的，她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正常高考，以她的成绩考一个一本，以后的出路不会比美术生差。”
“老师，佟桐自己喜欢美术，我什么都给不了她，这点自由还是可以给的。您能来，能和我说这些，我真的很高兴，您是好老师，佟桐跟着您学习，我很放心。您说的这些我们会考虑的，今天，谢谢您了。”女人笑着的对老师说。
听这话音，明显是不愿意太聊了，陈老师也就笑着起身。
“今儿打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说完也转身出门。
“心远，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佟桐，老师的一些观点和你妈妈说了，回头你要有什么想法可以私下再谈，你别送了，回去照顾你妈妈吧。”
这位老师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直接带着聂心远下了楼。
可到底是年轻老师，一腔热情不被理解，难免心浮气躁，直到回了家，还和张远抱怨：“我为了佟桐这个事，专门去找领导，磨破了嘴才求来一个转班名额。今儿和她妈聊，我话还没说完，她妈妈已经赶人了，我还不是为了她女儿好，做家长的怎么就不多为孩子想想。”
张远知道她这几周一直忙这个事，今儿去碰壁伤了心，赶紧安慰道：“我们做的问心无愧就行了，她们的人生还是要她们自己选择。再说，你了解到的也是有限的信息，具体如何，只有人家自己清楚。”
“她们家什么情况？我都走访了那么久了还能不清楚。说起这个我更生气。前几天贫困补助下来了，钱还不少，我怕她好面子，特地全班都发了表，嘱咐需要的私下里找我，结果我等了一周，她都没来。特等贫困补5000，其他学生不申请是不需要，她呢？”
张远看妻子越说越气，也知道她对这个学生是真的上了心。
“都还是孩子呢，好面子，我们那会儿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要不改天再找她谈谈。”
“嗯，再等等吧。”
第027章
聂心远匆匆忙忙赶回家时已经晚上7点了。
家里漆黑一片，空无一人，每到节假日，聂家父母总会接聂心远爷爷团聚。
老人早年在隔壁省做生意，后来聂心远奶奶病逝，聂家父母不放心老人独居，多次劝说，想接老人一起住，可老人念旧，劝的急了，说要去养老院，聂家父母看老人身体硬朗，也不再多说，只是两地跑的更频繁了些。
本来圣诞节说好的要带老人去看戏剧演出，可聂心远突然被学校安排了工作。所以聂心远到家时，厨房里连饭都没给他留。
不过聂心远也习惯了，泡了面。吃了几口，就开始准备做手工。
他其实很早就着手准备沈梦琦的圣诞礼物了，只是一直没有想好送什么。
从小到大，他送沈梦琦的节日礼物都是自己手工做的，因为沈梦琦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太多，零花钱不够用的时候，总是他付钱买来送她，大大小小的零碎东西送太多了，也就没了新意。
可沈梦琦又十分看重节日礼物，聂心远就被迫开始学着做一些手工物件。这一做就是好几年。
今年的圣诞礼物，聂心远准备给沈梦琦做个手工包。
几周前，沈梦琦在网上看了一个视频，是一个手艺人做手工包的教程。
标题是，神仙姐妹的同款包包。
大体是说，做给闺蜜或者让闺蜜做给你的包。
聂心远当时就坐在沈梦琦边上，听她一直在哀叹自己没个闺蜜，连个手工包都不能拥有。
聂心远想，一个手工包，又不是只有闺蜜能做，隔天就下载了视频，网购了材料。
手工包的视频看着比较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并不容易。
沈梦琦喜欢的那一款，新手做来有些困难。
聂心远买的工具又都是简易的，做起来用的时间，比预估的要更久。
时间的估算失误加上学校工作的繁忙，导致沈梦琦问起礼物时，他一个字都没提。
聂心远想着，大不了做好了新年送。
包的类型是夏季款，沈梦琦总不能冬天背出去，那早送晚送又没有什么区别。
典型的直男思维。
所以沈梦琦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等来聂心远的圣诞礼物。
隔天沈梦琦见到聂心远也没再提礼物的事情。
天气一天天的变冷，多数同学开始进入疲惫期，上课犯困的同学越来越多。
高一年级组老师一商量，干脆拍板举办新年晚会，意在唤醒学生的精气神。
以往这些校园活动火箭班都是不参与的，可这次活动的主办人是艺术班的陈老师。
火箭班的学生成绩再好，也都是充满朝气的孩子。
张远看大家学的辛苦，就松口让同学们自愿参与晚会。当然有才艺的，也可以报名，为班争光。
尚伟自从成绩提上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熬时间的死学，空余的时间多了，也就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跃。
市一中的学生活动一直都很丰富，像二次元展，街舞比赛什么的，平时都有举行。
相比火箭班沉闷的学习状态，尚伟更想知道其他同龄人都在干什么。
第028章
也许不只是尚伟会好奇，大多数将整个青春时光都用来学习的孩子们都会好奇。
青春应该是五彩斑斓的，可火箭班的孩子们，他们的青春是单色调的。
不同于普通班的同学，火箭班的孩子被给予了太多期待。他们的课程安排里，除了体育课，就是高考必考科目。除此外，他们不用上晚自习，不用参与学校的任何活动。当然，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丰富他们的青春时光。
所以，当班任宣布可以参加晚会时，大家只是短暂的高兴了那么一下，之后就又安静如常。
只有那么几个人还在小声讨论，其中就包括尚伟。
“梦琦，你要不要报名啊，你钢琴弹那么好。”尚伟一脸兴奋的说。
“不了吧，我进度还没赶上来呢。”沈梦琦头也不抬的回应。
“心远，你呢？要不我们搞个诗朗诵？”尚伟看沈梦琦不理他，又开始和聂心远说。
“无聊。”
尚伟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后门班任向他招手。
尚伟愣了一下站起来，就看见班任摆手示意，尚伟指了指聂心远，看班任点了点头。
行吧，想多了，不是找他的。
“心远，老班在后门，叫你呢。”尚伟说完就转过身，准备拿出书摆个样子。
聂心远转头看了一下，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就起身走了出去。
“你下楼去找一下陈老师，她有事找你。”
“现在？”
聂心远皱了皱眉。他正准备给沈梦琦讲题。
“现在就去。”
张远说完也不走，明显要看着他下楼才满意。
聂心远看逃不过，也不再挣扎。
市一中的教学楼的班级安排是有说法的。像火箭班，文科最好的珍珠班都是在最高层，像艺术班和国际班里同学成绩差强人意的，都是在低层。总体按成绩，由高到低分布。
聂心远按楼道提示图找到了艺术班的楼层。
不同于顶楼的安静，这里人声嘈杂。
“快看，是不是聂心远。”
“应该是吧，看着和楼下光荣榜里的免冠照差不多。”
“比照片帅。”
“哎呀，真人更帅。”
“他来干嘛的？”
“大概是找人？”
楼道里两边站满了人，女孩子们热烈的讨论着聂心远。有大胆的女孩，明明满脸羞涩，却又坦然直白的看着聂心远。
像极了偶像剧男主出场的画面。
可聂心远只觉得聒噪。
佟桐听到大家的讨论声也看了过去。
聂心远真人确实比照片好看。
剑眉朗目，薄唇挺鼻，典型的花花公子，言情男主的长相。
可那人在阳光下缓步走来，目视前方，好像看不到也听不到周遭的一切的喧闹。
等聂心远走近，佟桐不自觉的开口道：“聂心远？”
聂心远这人耳朵好，才听过的声音，不会忘记。
听到了，也就转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陈老师在吗？”
“刚刚在的，现在应该在办公室。”
“谢谢。”聂心远说完就继续往前走。
周围的人都在偷偷的观察见聂心远停下来和佟桐说话，内心满是嫉妒。
佟桐是艺术班班花，平时来找她的男同学很多，但都是些普通的，没想到聂心远这样优秀的人也这么俗，喜欢这种外表柔柔弱弱的花瓶。
佟桐没想到，他说的知道，原来是真的可以一眼认出她。
第029章
聂心远敲门进去的时候，陈老师正在打电话。
见他来了，也就结束了通话。
“心远，老师想请你帮个忙。”陈老师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您说。”
“是这样的，这次新年晚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准备节目。”
“没有。”
“那就好，我们班佟桐准备了沙画，形式有些单一，老师想让你和她一起搭档，看怎么能弄的更好一些。”陈老师松了一口气，聂心远没想法最好，又接着说：“心远，你别急着拒绝，老师之所以请你来，不找其他人，那是有私心的。”
陈老师边说边观察聂心远，看他听后明显不耐烦，却又很礼貌的没有直接拒绝。
“上次我们去走访的就是佟桐家，你还记得吧？”
“嗯。”
“她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老师想帮帮她。这次的新年晚会，市里的领导会来，这是一次机会，老师想让他们看到佟桐，以前就有学生被资助的情况。”
陈老师还想说什么，可聂心远已经不那么想听了。
“老师，这是取巧。”
这个学校里，优秀的人太多，佟桐不是最优秀的，她是艺术生没错，可普通班，重点班的学生，会才艺的也不少，就比如沈梦琦，她虽然不是艺术生，但是钢琴造诣不低，和艺术班专业同学相比，也不输半分。
新年晚会谁都可以报名参加，保不准有更加亮眼的节目。
陈老师之所以选择聂心远，不仅是因为他知道佟桐的情况，更多的是看重他年级第一的名气。
聂心远是一中第一名，日后很大几率是高考状元。
这样的人物，是可以代表市里去争省状元的，市领导当然会重视。
那佟桐和他一起表演节目，即使节目本身不够好，可由聂心远来介绍佟桐，那领导们即使做表面文章，也是会帮忙的。
聂心远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陈老师能想到的，其他老师自然也能，盯着这个机会的人不少，也许有人更加需要。
聂心远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参与打破这份公平。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没偷，没抢，没犯法，甚至都不算违反规则。
那所有人都是各凭本事，当然这种本事，除了自身技术，也包括人脉，心机算计。
佟桐的能力暂且不说，陈老师能找到他，绝对打的一副好算盘。
“心远，这是一种捷径，老师承认。可这是所有人都可以走的捷径，不是吗？”陈老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
“老师，这是她想出来的？”
“不是，是我的主意。”
“屋里的隔音效果不好，那是她自己选的路，即使她很需要这笔钱，也不该您来找我。”聂心远已经失去耐心，“如果您是想默默的当这个好人，我没有意见，可我也没有义务。”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理确实是这么个理。
聂心远内心里是很欣赏这位年轻老师的，她有世人少有的责任感和善良，当然也有这个时代，年轻人身上的通透和执拗。
她做这些的用意，聂心远都懂。可这不代表他认同。
第030章
这个学校里的老师，大多数都是德高望重的好老师，可他们的好，在气血方刚的学生看来，少了几分热忱，多了几分思量。
他们会尽职尽责的做好本职工作，但学生的生活，他们不会多管，多问。
当然他们中的部分人，也会去认真的同家长讨论学生的学业规划，可他们的好，是有度的。
他们不会在好意被拒绝后继续执着的想要做点什么。
自古都是流水的学生，铁打的老师。
再多的善意和热情，也终有冷却的一天。
聂心远面对这份善良，这份真诚，叹了口气：“老师，善良的人和烂好人是有区别的。如果她真心的寻求帮助，我可以考虑，但至少，应该是她来找我。老师，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上课。”
“好，你先回去吧。”
聂心远的意思，陈老师心里明白。
“小陈，你还年轻。现在的孩子啊，你为她着想，她还不领情，觉得你拿了工资，就是你该做的。”办公室老师劝她。
“就是说啊。毕业第二天看到你都不认识你了。”一位带着老花镜快要退休的女老师感叹。
“现在的孩子，如果不和她说清楚，日后，她就算拿到钱，也会觉得是自己该得的。不会记得你的好。”坐在陈老师对面的男老师说。
“不记得也就算了，本也不为她的感激，怕就怕啊，人家觉得你多此一举，同学们知道了，她没面子。反倒怪你。”
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其实，这些话都是真话。
这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学校里自然就又形形色色的学生。
隔壁李老师最后的这句话，其实是说在了她心里。想起佟桐一直没有申请补助，心里的热情也凉了几分。
聂心远这人啊，通透不说，还活的清醒。
聂心远回到班级已经打了上课铃。
尚伟好奇班任找聂心远是什么事儿，但新学的古文知识太多，一时忙于抄笔记就忘了问。
在这样的学习气氛中，时间悄然流逝。
放学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12月的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学校考虑安全问题，除住校生外，高一年级的跑校生已经被通知不用上晚自习了。
可火箭班的学生却走的一天比一天晚。
期末考试马上就要来临，这是分班前最后的一场考试。很多在这个班排名垫底的同学开始着急。
一中的火箭班不同于其他班级，其他班级的人员每学期都会根据排名流动入班，就是只要你期末考的好，从最差的班流动到重点班都有可能。
可火箭班只有一次流动的机会，而且不仅看期末成绩，更是看成绩的稳定度。
所以，成绩差的，不稳定的同学开始自觉的上晚自习。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熬过这次分班考，火箭班就会封班。封班后，随着强度的增加和老师所教的知识点拔高，火箭班的最后一名和次级的重点班的第一名的差距会逐渐拉开到一个无法超越的距离。
那时的他们，才会是全市学生中拔尖的存在。
第031章
聂心远当然没有这种忧虑，他最近的忧愁是如何赶在新年之前，把送沈梦琦的包缝好。
虽然圣诞节过后，沈梦琦并没有表现出她的不满，可聂心远知道，她不开心了。
次日早自习后，陈老师还是叫了佟桐去办公室。
“佟桐，老师之前和你妈妈的谈话，不知道你怎么想。”陈老师说话尽量温柔。
“老师，那天，我都听见了，真的很抱歉。”
就像聂心远说，屋里的隔音并不好，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多少有些失礼。
“没关系，佟桐，老师去的意思并不是让你放弃学美术，希望你不要误会。”陈老师拉了一把椅子说：“坐，坐着谈。”
“谢谢老师。”
陈老师看着女孩青春靓丽的身影，一时有些恍惚。
佟桐像每一个一中的学生一样，穿着那身固定的校服，她的妆容精致，发型一起不乱。
陈老师对自己的班很上心，她知道班里都是些富家子弟，平时难免会攀比，比包包，比鞋子。
想到这里，她又偷偷看了一眼佟桐的鞋，是一双白色的匡威。在这样的学校里，这双鞋不起眼，但很常见。
陈老师脸上挂上了微笑，接着继续说：“佟桐，老师高中也是艺术生，学的就是美术，所以老师更清楚这条路的艰辛。你们家的情况，我多少是了解的，你妈说你特别喜欢美术，老师想听听你的真话。”
其实从那天老师家访，佟桐就一直在等，等今天的这一场谈话。
“老师，如果我说了真话，您会帮我吗？”
佟桐问的小心翼翼，在这所高中，她太累了，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以帮她的人。可她也只是个孩子，她也有扛不住的一天。
“会，老师会尽全力帮你。”陈老师答的慎重。
“我不喜欢美术，可我必须学美术。我爸爸身前是个画家，在圈内小有名气，我们家境富裕，后来他被人陷害，我们家几乎赔了全部家底，他不忍受辱又无能为力，一时想不开，抑郁自杀了，我母亲受了刺激，全年卧床不起，精神也时好时坏，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我学美术。”
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寥寥数语，佟桐说的异常疲惫。
陈老师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看着佟桐面无表情的脸就明白，再多的安慰又能如何，她需要的，已经不是同情了。
“抱歉。”
“没关系的老师，我已经习惯了。”
佟桐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说了，好像轻松了许多。
“老师想帮帮你，但是能不能帮到你，还要看你自己。”
陈老师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和佟桐都说了，她希望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她迷茫时给一些指引，让她少走一些弯路。
“老师，他会不会不高兴。”佟桐知道这个做法大概率是会成功，但是她和聂心远也只是说过两次话而已。
“心远是个很通透，又很善良的人。如果你们能成为朋友，你在班里，学校里做人做事都会容易些。”
这话是真话，聂心远是大家都羡慕嫉妒的存在，可他在人们心里的位置太高了，即使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也没人去告白，男生讨厌他，可从不去找他的麻烦。
他就像飘在天空中的云，人们远远看着，却够不着。
第032章
陈老师是真心为佟桐着想。
佟桐长的漂亮，每天都有不同的男生来看她，班里的女生大多数都不喜欢她，班里的男生也有喜欢她的，可那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真正在班里有威慑的男生又都忙于自己的家业学业，不管闲事。
陈老师怕时间久了佟桐被冷暴力，如果她和聂心远成了朋友，那学校里想动佟桐的人的掂量掂量，聂心远可不只是学习好，他的家庭也不简单。
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事都如想的一般，那人们岂不是事事如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陈老师呢，初心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学生轻松一些。
可很多年以后，这位褪去青涩的老师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让佟桐接近聂心远。
佟桐回到班级，孤零零的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班里欢声笑语，可这份热闹从进班起就不属于她，偶尔也有同学来和她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问她和聂心远的关系。
她也想有一个朋友，有个可以倾诉的人，可在这个班里，大家按家境自动分圈，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佟桐内心煎熬，聂心远于她而言，太过遥远，那样的天之骄子，会答应她的请求吗？她不确定。
可她还是在下午的小课间上了顶楼。
顶楼的学习状态她早有耳闻，可亲眼见了，才知道那是怎样的差距。
佟桐站在后门，等前门被同学们拉住讲题的老师走了，她才悄悄的拍了一下坐在最后面同学的窗户。
“你好，有事吗？”
“打扰了，可以帮我叫一下聂心远吗？”
被惊扰的同学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皱着眉头小跑到聂心远旁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佟桐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只见聂心远听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同旁边的人说了句话，就起身走来，而那位叫人的同学则回到座位继续刚才的学习。
期间也有人看到她的存在，可她们也只是看了一眼，仅此而已。
佟桐看着整个班的学习状态，再一次清楚的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
聂心远走出来后，轻声关了后门，又往旁边的过道走了几步，才道：“长话短说。”
佟桐鼓足了勇气才说：“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参演新年晚会。我需要这个机会。”
“然后呢？”
“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很需要一个机会来支撑我继续学习美术。”佟桐着急的解释道。
“我看到了，所以呢？我就得帮你是吗？你可以放弃美术，靠文化课走一个不错的本科。”
聂心远又想起陈老师那张真诚的面容，不由认真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可眼前的女孩子，精致的脸上哪里看不到一丝诚意。
“你的生活，没有人有义务为你承重。你该感激你的老师，否则我不会同你说这么多。”聂心远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母亲，因为我学美术才咬牙坚持活着，这个理由够不够。”佟桐看聂心远停了下来，又接着说：“聂心远，我的母亲，因为有一个学美术的女儿，才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如果我弃学，她会死，所以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聂心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心远。”佟桐的话里带了一丝沙哑。
聂心远听出她情绪不稳，也知道她说的应该是实话：“放学后，你去学校对面的茶吧等我，到时候再说吧。要上课了。”
说完也不等佟桐回话，就推门回了班级。
佟桐平复了一下心情也转身下楼。
她知道，聂心远这就是答应了。
第033章
放学后，佟桐早早的出了校门，她没有进茶吧，那是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地方，所以只是等在茶吧的门口，外面天寒地冻，她只能不时的走动。
聂心远在下课铃打后，迅速的收拾好了书包。
“我有事先走，你别磨蹭，到家发信息。”说完也不等回话，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沈梦琦见他行为反常，以为又是要给老师帮忙也就没说什么。
只是叫了和同桌贫嘴的尚伟，跟着也出了门。
沈梦琦很少放学后一个人回家，她怕黑还胆小，所以更多时候，她愿意在学校等聂心远，不管多晚，只要有聂心远，她就安心许多。
出了校门，天完全黑了下来，尚伟有些担心：“梦琦，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不远，送完我，公车也没了，太麻烦了。”沈梦琦笑着拒绝道。
“我可以打车。”
“高峰期的等多久啊，别啰嗦了，我自己回。”
尚伟犹豫了一下，也放弃了，上次他误了公车，可是打了1个小时的车才回去。这么冷，还是算了。
“那你快走吧，这会儿路上人多。”
“嗯嗯，拜拜。”
沈梦琦说完就笑着转身离开。
她其实内心里希望尚伟能同她走一路，可她不能那么做。于是她加快脚步，拿出手机按了家里的电话。
“喂？”
“妈妈，你能来接我吗？”沈梦琦问的小心翼翼。
“乖乖，心远没和你一起？”沈母的话音伴着商场导购的声音传来。
“没有，妈妈你在哪？”
“乖，你自己打车回家，我和你爸还在商场呢，这话路不好走，过去也的1小时，外面冷，你赶紧回。”沈母边叮嘱女儿边同导购说：“再拿一件黑色的。”
沈梦琦听得清楚：“好，那我挂了。”
其实她想告诉母亲，她穿的很多，可以在外面等，可这话说出来，就不懂事了。
这路上行人匆忙，很多比她小的孩子们也都放学了，她们也有一个人赶路的，怎么到她这儿就不行了，一个高中生，怕黑到不敢回家，传出去大家只会嘲笑。
沈梦琦没有同任何人讲过自己为什么怕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的问过她，大家只以为女孩娇贵。
沈梦琦内心煎熬，赶在自己失控前，选了一个同校同路的学生，跟在他的后面。
等她到家，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家里没人，在走廊微弱的灯光下，沈梦琦颤抖的扶着门，重重的松了口气。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才能肆无忌惮的让自己的情绪外泄，暴露自己对黑暗的恐惧。
沈梦琦再次不满聂心远当班长，以为聂心远不等她只是因为学校里的事太多，并暗自决定明天不管多晚，她都要等聂心远一起走。
可她不知道，聂心远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而另一边去赴约的聂心远则是进退维谷。
佟桐还是将一切都告诉了聂心远，倒不是卖惨博同情，只是觉得像聂心远那样的人，不会乱说。
“你能答应我，不同任何一个人说吗？包括你的父母。”佟桐问的小心。
而聂心远也确实同她想的一样。
“好，我会替你保密，如果你没有骗我。”
聂心远答的坦荡，他不是无聊八卦别人家事的人，即使她不说，他也不会同别人说，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可一个男生，同一个女生有个共同的秘密，这意味着什么。
聂心远此时还不清楚。
第034章
沈梦琦在次日中午特地问了聂心远：“你今天放学后是不是要去给老师帮忙批作业？”
“应该不用，没通知我。”
聂心远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昨天他与佟桐短暂的讨论了一下晚会节目，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她的沙画表演，但通过她的话语，也能判断出，节目的普通。
他在思考要不要让沈梦琦帮忙弹个背景乐，可沈梦琦上了舞台，绝对是个亮眼的存在，陈老师应该不希望有人抢佟桐的风头。
但自己的朗诵加佟桐的沙画，也着实不怎么有优势。
聂心远暗自思量，觉得还是应该找陈老师再商量一下，至少也要拿到其他报名的节目单。
他这个人，要么不做，既然选择做，就要达到目的。
沈梦琦知道最近聂心远一直都很忙，她想着晚上回家的时候，是时候和他说说自己最近的不对劲儿了。
可还没等放学，她就接到了师兄的电话。
“师妹，你在学校吗？”邵艺也不套近乎，直接说：“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
沈梦琦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说话倒是直接。
自上次饭局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可师兄的问话，好像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我在学校，应该是有空，不过我们作业蛮多的。”
沈梦琦的话说的含糊，她晚上除了做题也没有别的事，如果是真的有事业就算了，可只是增进感情的饭局，那还是罢了。
“没事，我去接你，是市一中吧？”邵艺笑着问。
老师提过一次，邵艺也记得。
“是。”沈梦琦无奈的说。
邵艺隔着手机，也能想到对面女孩的小情绪，可他是真的有事找她。
“校门口等你。”
“好。”
沈梦琦挂了电话，哀叹了一声，最近她和尚伟做题在提速，每天回去就开写，也的到12点。
出去吃个饭，寒暄几句，也需要不少时间，她大概是需要熬夜了。
放学后，沈梦琦还没来得及和聂心远说饭局的事儿，聂心远就有一次匆忙的离开。
不同于以往去办公室的从容，这两次都很着急。
其实聂心远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还不如去办公室批作业。
只是想到佟桐穿着单薄，在寒风中等他，他就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茶吧是个很好的谈事的地方，最初选择那里，也只是因为沈梦琦喜欢他们家的柚子茶。
聂心远很少喝外面的饮品，多数是陪沈梦琦去喝。而沈梦琦常去的几家里，只有茶吧没什么人，适合谈事。
可聂心远昨天就知道自己选错了地方。
茶吧的老板态度不好，进去的客人在落座后，就一直被推销饮品。
之前的去过几次，沈梦琦都是进门就点茶，他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可昨天佟桐一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等着，想来也是知道这一点。
他给沈梦琦买零食饮品从来都不问价钱，昨天才知茶饮的价位并不便宜，到底是他考虑不周。
可问过沈梦琦后，知道其他的店铺消费更高，茶吧确实已经是他们去过最便宜的茶饮店了。
也只能这样了。
第035章
聂心远虽然是天之骄子，看上去有些冷硬清高，可他其实心思细腻。
如果是其他男生，请客付钱做的行如流水，可他们或者说这个年纪的他们并不会多想。
可聂心远不同，他从小被安排照顾沈梦琦，女孩子的事儿多，沈梦琦又生的娇贵，看的做的多了，想的难免也就多一些。
就像昨天，虽然佟桐大方的接受了他的请客，并没有在言语上表露自己的不好意思，可聂心远还是敏锐的察觉出她的拘谨。
于他而言，参加晚会，同佟桐合作，也只是因为陈老师的请求。
新年过后，他和佟桐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能帮到她也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
事后，聂心远也不需要任何感激。
他完全可以不在意女孩的心思，我行我素。
可聂心远终究是个善良的人，他不想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优越感，刺痛女孩敏感的内心。
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是在放学时加快脚步。
佟桐刻意晚了几分出校门，没等多久，聂心远就匆忙赶来。
“又晚了，抱歉。”
男生微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礼貌的疏离。
“不晚，我也刚刚到。”
“进去说吧。”聂心远率先推门进去，找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你喝什么？”
“都可以。”
“那就喝柚子茶吧，正在我外带一杯，一起做快一些。”
“好。”
聂心远直接手机下单，随后拿出陈老师给的节目单。
聂心远把节目单递过去：“这是晚会已经报了的节目单，你看一下。”
他不等佟桐看完就直接说道：“你昨天说的沙画的名称，我上网查了一下，大概了解了内容，可具体的还是需要你录个视频，这样方便配合。”
“我录了，你看一下。”佟桐拿出手机，给聂心远看自己辛苦录了一晚上的小视频。
视频有些抖，不是专业设备拍的。内容与昨天他上网看的基本一致，没有多大的新意。
聂心远看到最后已经不想继续，这样的表演，只能说有沙画的基础，同歌舞相比，并不占优势。
“还没有很熟练，你将就看。”佟桐见聂心远没有说话，知道他眼高，多少有些不自信。
“既然我们目的明确，那我直说。我的演讲加上你的沙画，在领导看来或许有些新奇，可想获得艺术类的专项扶持，还是有些困难。”聂心远说的面无表情，“你的配乐，应该找人演奏一下，这样整个节目就饱满一些。”
其实昨天她就在想这个事，可她没有熟人。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我没有懂乐器的朋友。”
艺术班会乐器的人不在少数，独立报节目的也只有两个人。聂心远见她这么说，脑子里绕了几个弯，就明白了她的处境。
“我认识一个弹钢琴的，是个女孩，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佟桐一时有些犯难，艺术扶持每年只有一个名额，有时还会给其他学校，她是需要，但是她的秘密也不想再和其他人说。
聂心远看出她的犹豫，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你考虑一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
第036章
沈梦琦出了校门过了一条马路，就看到靠在车门上的邵艺。
他偏棕色微卷的头发被扎成半丸子，露出光洁的额头，也不知道是凹造型还是真的近视，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圆框眼镜。
沈梦琦远远看着就觉得冷，她自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而邵艺却只是套着一件格子风衣。
邵艺在沈梦琦快走近时才勉强认出她，倒不是他近视的太厉害，只是沈梦琦不同于其他女孩穿着时尚的羽绒服，她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一张小脸，脖子里戴着厚厚的毛织围巾。沈梦琦全身只有鞋子和那顶加绒贝雷帽略微时尚。
邵艺看的直乐，他这个师妹，真是极有意思。
“抱歉啊，老师拖堂耽误了时间，师兄，你等很久了吧。”
邵艺接过她的书包，拉开车门，示意她先上车。
沈梦琦看他穿的单薄，也不废话，麻利的坐了上去，可她看着邵艺发动车子，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人好像没大她很多，所以，是合法开车的吧？
想着，沈梦琦吞了吞口水，紧张的系上安全带，端正坐好，目不斜视。
邵艺看着她的小动作，只觉得有意思，这个师妹，倒是如老师所言，干净简单。
“我的车技还可以，你不用那么的，视死如归。”邵艺打趣的说。
“啊？哦哦，没，没有。”沈梦琦忙摆手否认，这人怎么什么都猜的到。
大型尴尬现场。
邵艺也不再笑她，虽然沈梦琦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国内的路况确实超出他的想象，当下也是不敢托大，认真看路。
彻底安静下来，沈梦琦才闻到车里淡淡的檀香味，这股幽香她倒是不陌生，只是同龄人很少有喜欢的。
师兄果然不年轻了……
“你们是不是快放寒假了？”
“嗯，再有一个星期就考试，考完就彻底算是放假了。”沈梦琦心里盘算着时间。
“假期有什么安排？”
“安排？目前没有吧。”
邵艺将车停在一个小巷子里。
沈梦琦以为他会带她去附近美食城，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朴素的地方。
进去饭店里面，沈梦琦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古香古色的装潢，安静的氛围，偶尔看到的几位食客，也都穿戴体面。不大的店面，只摆着几桌。
邵艺和老板打了招呼就带着沈梦琦绕过茶水间进了后面的包厢。
沈梦琦刚刚将棉衣叠起，饭菜就上了桌。
“这里的老板性格很怪，每天只做一道菜，但是菜是真的好吃，尝尝吧。”邵艺笑着解释。
沈梦琦拿起筷子，浅尝一口，很清新的味道，怎么说呢，就像这里的环境，难得的安宁，可在沈梦琦看来，少了一分烟火气。
沈梦琦没有点评饭菜，而是开口问：“师兄准备回国内发展？”
邵艺看她没吃几口，只以为女孩子不吃晚饭在减肥，“还没定。我今天找你确实是有事请你帮忙。”
沈梦琦放下筷子看着他，没有接话，但认真在听。
现在的很多人，求人办事却不开口，而邵艺的直白，显然刷了一波好感。
“几年前，我自己组了一支乐队，每年寒暑假都会在各国巡演，虽说是巡演，但就是大家一起玩玩。今年约好了在国内，可我家里临时有一些事需要去处理，时间上有些冲突，所以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帮忙替一下我。”
乐队这事儿沈梦琦是知道的，她很向往那种自在的感觉，当初老师同她提起时，她还特别羡慕，可是真要让她去乐队里当键盘手，她还是比较担心的，毕竟她没经验，“我，可以吗？”
邵艺肯定的说：“你可以。”
呵呵。
沈梦琦笑得一脸勉强。
“这个事儿不着急，等他们来了，我带你过去熟悉熟悉，你要觉得有意思就去，也可以积累一点舞台经验，实在不喜欢，那就算了，不用勉强。”
邵艺都这么说了，沈梦琦一时也不好意思拒绝。
正当邵艺又想说什么的时候，沈梦琦的手机铃声响了。
“师兄，抱歉，我得接个电话。”说完就起身走到窗户边，“喂。”
“你不在家？”
电话是聂心远打来的，他打包了柚子茶本想路过给她，结果敲了门没有人开，下楼一看，家里连灯光也没有。
沈家父母晚上有饭局回的晚，可沈梦琦向来厌恶那些人情世故，记忆里她就没跟着去过几次。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聂心远有些自责，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家。
“嗯，我在外面吃饭。”
“一个人？”
“和师兄。”
沈梦琦的手机声音很低，可邵艺耳朵好使，隔着这么远，电话里清晰的男声还是传了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给你带了柚子茶。”
“不知道。”沈梦琦答的老实，她是真的不知道几点才能到家。
“沈梦琦，太晚了，马上就期末考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聂心远这话，其实不仅是说给沈梦琦听得，他总觉得，那人也听得见。
如他所料，邵艺是听到了。
青梅竹马吗？管的可真多。
“啰嗦。挂了。”沈梦琦嘟了嘟嘴，不高兴的挂了电话。
提起考试，她就头大，今天的题还没开始做，是真的要熬夜了。
聂心远听着手机忙音，莫名的有些生气。
什么师兄，师妹。上次那个眼神，明明就是不怀好意。
“不好意思啊，师兄你要说什么来着？”沈梦琦坐下，笑着看邵艺。
“没什么，耽误你太久了，我送你回去。”
有些话，以后也能说，反正也不急这一时。沈梦琦明天还要上课，确实该回去了。
直到回到家，沈梦琦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这个人，是慢热型，虽然不排斥师兄的接近，可毕竟才认识不久，也没有深入交流过，两人还不是很熟。
刚刚饭局，她其实有些感激聂心远的电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然，她很怕师兄再提出什么请求。
因为，她真的疲于应付不走心的交往，现在的邵艺，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前辈，一个长辈类似的存在。
面对他的请求，拒绝吧，不礼貌，可答应了，她又不开心。
第037章
次日清晨，沈梦琦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楼下。
聂心远见了，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沈梦琦昨天1点上床，可大概2点多才睡着，生物钟紊乱，早晨还是被沈母拖起来的。
聂心远走在沈梦琦的边上，看着她微眯着眼，好像下一秒就能睡着，不用想也知道昨天晚睡了。
沈梦琦越走越慢。
聂心远怕她摔倒，索性拎着她的书包拉着她走。一直走到校门，聂心远才放开她。
可沈梦琦实在太困了，靠在聂心远的身上，怎么都不肯往前走。
佟桐刚进学校，就看到这一幕。
聂心远的身上挂着一个女孩，乌黑的长发，清瘦的身影，撒娇似的靠着聂心远，而聂心远不知道说了什么，可始终没有推开女孩，只是微低着头，一脸无奈。
佟桐有些愣神，见面的几次，聂心远都是面瘫似的本着一张脸，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那人有这么多微表情，也会这么宠溺的望着一个人。
实际上，聂心远确实对沈梦琦是无底线的宠溺，当然他本人不知道，只是习惯性的包容沈梦琦的娇气。
比如，背着沈梦琦上楼的可能性。
门房大爷老早就看见这一对男女，眼看着就要迟到了，还腻歪着不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干嘛呢？快迟到了。”
沈梦琦被大爷这一声吼彻底惊醒，瞬间站直。
聂心远瞅着沈梦琦头上睡蒙了的一撮毛，只觉得好笑。
沈梦琦看周围的同学来来往往都在看她，也知道大爷刚刚是吼她呢。
气的瞪了聂心远一眼，转身就走。
聂心远看她炸毛，低笑了一声，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佟桐站在他们身后，目睹了全程。
“佟桐？愣着干什么，快上课了。”同班的女生走过来，“刚刚那个聂心远吧？”
“什么？”
“刚刚被吼得那人是聂心远吧？那是他女朋友？”女生一脸八卦。
“是吗？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佟桐敷衍的回了几句。
女朋友？
她又想起聂心远提起的会弹钢琴的女孩。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为聂心远这样的学霸，肯定专心学业。
即使后来，他知道了她的秘密，依然不近人情，佟桐当时只以为他本性如此。
所以相处几次，她还以为自己算是他在这个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女生。
可今日看来。
他哪里是高冷，只是不熟悉罢了，所谓的不近人情，也只是不在乎。不关心。
佟桐虽然对聂心远没有其他想法，可内心多少有一丝期待，希望可以和他成为朋友，所以当陈老师提起时，她明知两人不是一路人，身份悬殊，还是心存侥幸。
“刚刚没看清楚脸，不过能和聂心远走在一起的，也不该是无名之辈，等下问问其他人就知道了。”女生的话里多少有些羡慕。
佟桐收了心思，没有说话。
“对了，你的节目准备的如何？”
“还可以。”
女生看佟桐不愿意多说，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
早自习结束，沈梦琦就倒在课桌上昏睡。
尚伟回过头问题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聂心远一个眼神制止。
之后的课，沈梦琦倒是强忍着困意支着头没有倒下，可只要一个慌神，就闭眼入睡。
聂心远不时的轻推她，老师偶尔抬头，就看见沈梦琦一脸懵懂，睁着大眼睛看她。
可她转身继续板书的瞬间，沈梦琦就又闭上了眼。
聂心远在一旁微微叹气，看她小鸡啄米般，头一点一点，也知道她是困到了极点。
索性拿过沈梦琦的笔记本，认命般的记笔记。
等下次老师看过来时，也不推沈梦琦了，干脆冷着个脸与老师无声对视。
大概是突然的停顿，班里的同学也都莫名其妙的看了过去，尚伟回头就看到聂心远那万年冰冻的脸。
好家伙，杠上了。
厉害了我的哥！
“老师，该下一题了。”聂心远用笔轻轻敲了一下笔记本。
似乎在无言控诉，老师的突然停顿影响了他的思路。
大多数不明原因的同学，也都看向老师。
似乎是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是优秀的学生，上课效率高，这一停顿，好像是她的不对了。
不再年轻的老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开讲。
少数知情者，也是服气。
这都可以！
下课后，老师没着急走。
眼看着沈梦琦趴下，聂心远似乎是怕她着凉，又拿了自己的棉衣给她披上。
坐在她们前面的同学起身时，凳子轻拿轻放，走的无声无息。
似乎是怕吵醒沈梦琦。
年迈的老师，扶了扶眼镜，好学生她见过不少，可这么嚣张的，还是头次见。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行，聂心远可是要考状元的孩子，这事儿她的管。
这么想着，出了班级，就往张远的办公室走。
“张老师？忙着呢？”
“是韩老师啊。您坐。”张远看她是来找自己的，赶紧拉了旁边的椅子。
“张老师啊。”
张远忙笑着打断：“您叫我小张就行，这么叫，多见外。”
韩老师以前也是班主任，年纪大了退了下来。他接班以来，搭档的老师，都是年纪偏大的老师，除了平时成绩分析，很少有哪位老师，主动过来。
“好，我就叫你小张。”韩老师看张远没有端架子，言语间亲切了许多：“小张啊，班里有些同学早恋，都是些小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呢，我们做老师的，需要时刻警惕，偶尔在旁边提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您说的在理。”张远点头称赞。
“所以，小张啊，你的管管，这才高一，还不晚。要让孩子们悬崖勒马。”韩老师说的语重心长。
张远听得云里雾里。
别的班又早恋的，老师们自然也都知道，办公室里老师们也都在讨论。
可自己班里，哪里有早恋的。
“对，您说的对。”张远随声附和。
“对什么啊？”
这个小张怕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和你说聂心远呢！”韩老师加重了语气。
“聂心远？聂心远怎么了？”张远一头雾水。
看吧，这个小张到底是年轻，什么都没看出来。
“聂心远早恋。”韩老师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张远一脸震惊：“什么？”
第038章
聂心远早恋？
张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韩老师一脸真诚，也不像说笑。
“聂心远？他早恋？”张远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
韩老师一脸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是啊，小张，你别不信，聂心远可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多少人都看着呢，可不能毁在早恋上，你的上点心。”
张远赶紧点头：“那是，那是，这我懂，可他平时都安静的坐在那儿学习，看书，也不见他和谁来往。”
“哎呦，那就对了。”韩老师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所以，怎么个对法？
“聂心远和沈梦琦早恋，人都离得那么近了，还出去干什么？”韩老师一脸责备，“都那么明显了，你没看出来？”
额，别说，张远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聂心远和沈梦琦从开学就一直形影不离，最初他也关注过，可后来两人行为举止，也没有出格，成绩都也很好，他就再没多想过。
张远尴尬道：“他们进校就认识，可能之前是一个初中的，两人相对比较熟。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什么误会，聂心远都那么明目张胆的维护了，还有什么误会？
“小张啊，是误会那最好，可要真是早恋了，还坐在一起，那问题可就大了。人家家长把孩子送来一中，交给我们，那是信任我们，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韩老师不相信什么误会，教书这么多年，这点儿事儿还能看不明白？可她毕竟不是班主任，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您说的对，我再了解一下情况，观察观察。多亏了您提醒啊。”张远听了也是表情严肃。
聂心远早恋，这可是大事儿。
“行，我也就是和你说一声。你接着忙吧，我也要回去准备下一节课了。”韩老师看他上心了，也不再多留。
“好，好，您慢走”
送走了韩老师，张远陷入了深思。
韩老师是老教师了，不仅教学经验丰富，和学生相处也有自己的一套风格，既然专门为这事儿来找他，肯定是看到，听到了什么。
可他从入学就留意这个问题，班里确实没有这种早恋的苗头，即便聂心远有意避着他，可班里同学那么多，也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啊。
这可就想错了，聂心远和沈梦琦走的近，火箭班的学生都知道，可即便他们觉得两人的关系不正常，也不会多加讨论。大家都专心于学业，除学习以外的八卦，向来不上心。
又正如张远所想，聂心远没事从来不出班，根本不给别人八卦的机会。
张远没有直接去找聂心远谈话，他一贯的风格，就是先观察，绝对不给学生乱扣帽子。
等下午上课的时候，他时不时的看向聂心远和沈梦琦。
可沈梦琦早已经清醒，整整一节课都在认真听课，记笔记，聂心远也是一如既往的懒散看书。
一切都很正常。
可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干脆找了尚伟来办公室问话。
“尚伟啊，最近学的怎么样？生活上，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还可以。应该也没什么困难。”尚伟不知道班任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答的也是谨慎。
“是吗？那要继续保持，快考试了，可不能放松。”张远似是试探的问：“聂心远呢？”
“应该挺好吧，不太清楚。”
聂心远学的怎么样，还用问他？
况且，问了也白问，就没见他怎么学过。
“是吗？”张远继续反问。
不是吗？尚伟眨了眨眼，疑惑不解。
咳。
“尚伟，老师上次不是让你留意着点聂心远？”张远提醒到。
“嗯嗯，老师我有认真观察。”尚伟恍然大悟，还以为班任找他什么事儿呢。
张远看他终于懂他的意思了，期待的点头示意他继续。
“挺好的，没有抑郁，没有激动，一切正常。”尚伟神神秘秘的说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上次班任找他来让帮忙看着聂心远，又提了很多天才名人的自杀事件。
张远其实只是让他汇报聂心远的一举一动，说白了就是监视，可他毕竟是一个新时代的年轻男老师，不能那么说，多拐了几个弯。
结果，尚伟的关注点完全搞错了。
“嗯，你和他坐的也近，平时接触的多，你觉得他性格怎么样？”张远觉得他想错了，对尚伟委婉显然行不通。
“挺好的。”尚伟回顾了一下与聂心远的相处，“他平时话说的不多，可人还是不错的。”
张元继续诱导：“可我听其他同学反应，聂心远平时很高冷，对同学都是爱搭不理的，偶尔去找他问题，多数也会被拒绝。有这事吗？”
“有，大家问的题都相对简单，我会的都是我讲，可要是遇到很难的题，心远都是自己讲。他只是比较怕麻烦，大家误会他了。”尚伟赶紧解释。
“是吗？”张远似是不信。
“是，心远很仗义，他待朋友很真诚，虽然冷言冷语，可待我极好。”尚伟不满他人误会自己的朋友。
“哦哦，那我看他和沈梦琦走的比较近。”张远状似无意的问。
“嗯，心远对梦琦更好，她们很早就认识，而且家住的也近。老师，你不知道，心远为人仗义，梦琦初中时成绩不好，都是心远私下给讲题，她才能考进我们班，我和梦琦摸底分数也不高，当时还想过去上私教课，也是心远给我们定计划，讲题，我俩的成绩才能提的这么快。”尚伟说起这些很激动，似乎是为兄弟打抱不平，“班里的同学，有几个能真心的互帮互助，不都是自己学？问题的人那么多，心远怎么讲的过来？”
尚伟越说越激动，张远听着有些头大。
这个尚伟啊，真是个奇迹。
这年头，孩子们越来越早熟，一个个人小鬼大，可这个尚伟，真是独特，单纯又可爱，蒿不做作。
说白了，就是傻白甜一个。
张远笑着打断他：“你们三人经常一起学习？”
“对啊，怎么说呢？我们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尚伟认真的说道，“目标是霸占校榜前三！”
看不出来，还挺有野心啊。
尚伟，你飘了！
第039章
张远看尚伟一脸自豪，自然也是跟着高兴。
学生有志气，做老师的也不能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更何况，尚伟和沈梦琦的成绩确实一次比一次好，一次比一次稳定，而且有聂心远在旁提点，霸榜也不是不可能。
“挺好，继续保持。考好了也不能得意，要多向聂心远学习，人家可一直都是第一。”
“那必须。”尚伟点头保证。
“行了，回去上课吧，有情况，及时汇报。”
“好嘞。”
尚伟走后，张远一脸感慨。
到底是好学生，觉悟高，思想正。一门心思搞学习。相比他的妻子，每天为班里的事儿愁眉苦脸，他可是太轻松了。
从尚伟这里没有打听到自己想听得信息，张远也就暂时将这个事儿放下了。
他决定还是再观察观察，免得打草惊蛇，起到反作用。
快放学的时候，广播突然通知新年晚会彩排。
聂心远正在给沈梦琦讲上午她睡觉漏掉的知识点，听到广播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怎么了？”沈梦琦正等着听下文。
“我去彩排，你先看看我给你记得笔记，看不懂的，等我回来给你讲。”聂心远边说边从书桌里找稿子。
“彩排？老师又给你布置任务了？这次是搬桌子还是布置会场？当了和班长，每天都是跑腿的活，也得亏是你学习好，要换了别人，肯定会影响成绩。”沈梦琦不满的碎碎念。
像极了家中处于更年期的聂女士。
聂心远好笑的解释：“我去彩排。”
尚伟正好转过头，“彩排？心远，你报节目了？”
“嗯。”聂心远终于在书包最里层找到了稿子。
“什么节目？不会真是朗诵吧？”尚伟眼疾手快的抢下聂心远手中的纸稿。
一篇下载的演讲稿。
“嗯，类似吧。”
广播再一次响起，播音员正在不耐烦的催促参演人员集合。
聂心远从尚伟手中抽出稿子，拿起书包作势要走。
沈梦琦急忙拉住他，睁着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道：“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聂心远从小最怕的，就是沈梦琦露出这副表情。
记得，8岁那年，沈母带着沈梦琦和聂心远去合作商家做客，当时沈梦琦看对了人家家里摆着的一个古代神女的手办。
那时候的沈梦琦哪里知道什么手办，只是单纯觉得好看，看着和她以前丢了的那个芭比娃娃相似，回家后就哭闹着要沈母给她买。
沈家父母虽然向来富养女儿，可沈梦琦隔三差五就要新玩具，买了也不好好收着，走哪丢哪，加上那个手办确实不便宜，沈母想着买给她过两天也是丢，于是不管沈梦琦说什么，她也不肯答应。
沈梦琦哭闹了两天就不再提这事儿，沈母还以为她懂事了，结果，过了几天，聂母就托人从外地买了一个同款送了过来。
沈梦琦得了玩具，自然高兴。
可沈母同闺蜜聊天才知道，聂心远把自己攒了一年的钱都拿出来买了那个手办。
聂家穷养儿子，聂心远的零用钱每个月那都是有限的数目，用完了绝对不会再给。
沈母当时就气急了，觉得自己还是对沈梦琦太溺爱了。
聂心远从小就爱看书，沈梦琦花钱买零食，他就只是看着，从不乱花钱，都攒着买书。
沈梦琦这个败家玩意儿，自己的钱不够，还好意思问聂心远要。
小时候的聂心远，长的白白净净，也怎么说话，身板还很瘦弱，看着就好欺负。
沈母越想越生气，自己平时惯着也就罢了，可决不能委屈了聂心远。
不能因为聂心远文文静静的就欺负他。
聂母看闺蜜脸都黑了，就知道她生沈梦琦的气了。知道她心疼聂心远，可她不心疼啊。
自家儿子花点钱怎么了，沈梦琦那是她内定的儿媳妇，聂心远给自个儿媳妇花钱，那是天经地义。
咳，扯远了。
但，就像聂母想的，聂心远那确实是心甘情愿。
沈梦琦当时也只是睁着哭红的大眼睛，小嘴一撇，委屈巴巴的看着聂心远，告诉他，她真的很喜欢。
别说威胁，欺负，就是连哭闹都没有。
聂心远就瞬间点了头。
那时的沈梦琦就凭着这一招，在聂心远和聂母的纵容下呼风唤雨。
虽然后来有所收敛，可那么多年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这不，沈梦琦一个小表情，聂心远就屈服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还是在班里看书？”聂心远柔声问道。
“你需要我过去帮你看包吗？”
“不需要。”聂心远果断回答，只是彩排而已。
“那我在班里复习。”沈梦琦虽然也有好奇心，可谁让她上午睡觉落下太多功课，只能加班补习了。
“嗯。”聂心远应了一声，就从后门出去了。
尚伟目送聂心远走远，才又放飞自我，“梦琦，心远到底表演什么节目？”
“不知道，他没说。”沈梦琦头也没抬一下。
“那我们一起去看晚会吧，别的班都是全班去看节目，咱们班估计去的没几个。”尚伟兴致勃勃道：“到时候也能给心远应援。”
沈梦琦乐了，还应援，一个学校演出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看演唱会了呢。
“到时候再说吧。”沈梦琦敷衍的回应。
“别呀，你不想去看看学校里的艺术生们都是什么水平？”尚伟继续游说：“类似这种晚会，领导们都会参加，这可是出风头的好机会，给领导留个映像，露个脸，以后艺术生保送，国际交流，或者艺术加分，申请起来都相对容易一些。”
“哪有这么多好处，你听谁说的？”沈梦琦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尚伟。
尚伟一脸认真，“你别管谁说的，反正就是有很多好处，我们班的同学不需要艺术加分，老师自然不会多说，可其他班就不同了，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沈梦琦看他表情严肃，打趣到，“可以啊，小道消息知道的还不少。”
“那是，但和你说正经的，你钢琴弹的好，日后说不定想出国深造，现在去看看，至少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水平，对吧？”尚伟很认真的给沈梦琦分析道。
沈梦琦受不了他的碎碎念：“对，有道理，去吧。”
“你答应了？”
“嗯。”
第040章
正如尚伟所说的，看看总不是什么坏事。
何况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
聂心远到排练厅的时候，已经有节目开始表演了。
许是开门的声音太大，很多人都看到了他。
“那不是聂心远？”
“是吧？”
“他来干什么？”
聂心远的到来，打破了之前的寂静，陈老师站在台下，自然也注意到了，可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责备。
佟桐看到聂心远进来，忙站起来朝他招手。
“那不是艺术班的班花？”
“聂心远是来看她的？”
“不一定吧，是不是有合作啊？”
女孩子们窃窃私语，羞涩的讨论着聂心远的出现。
青春期的女孩子们，对喜欢的定义都还很懵懂，霸道总裁文看多了，也会期待爱情的出现。
聂心远的出现，正好满足了一中女孩们的期待。
况且聂心远不仅外表出众，而且品学兼优，这更是给了人无限的遐想。
“不好意思，拖堂了。”聂心远随口敷衍道。
“没事，我们的节目排的比较靠后。”佟桐笑了笑表示不在意，他能来，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这是节目单，你看一下。”
“顺序按什么排的？”
十五个节目，他们排第十二个，这可不是有点后。
“今天的彩排是按来的顺序进行，我来时前面已经排了7个组。晚会当天的顺序就是这张表上的顺序。”佟桐小声解释：“开场，结束都是大型歌舞。其他品类的节目夹在歌舞中间。”
佟桐一说，聂心远就明白了，他们这节目大概是归到其他品类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果然，这位陈老师的安排大有深意。
第十四个同类型节目是老师们排的一个小品。
这样的话，他们这个节目四舍五入，都算得上压轴了。
聂心远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抬头看向前排站着的陈老师。
当真是好算计。
佟桐见他神态懒散的看着舞台，也不再搭话。
前面的几个节目，都是大型舞蹈，大概是临时组的队，排练的也不是很熟，灯光下格外的不整齐，倒是后面独唱的节目，水准更好一些。
聂心远看了一眼节目单，虽然没有报幕，可通过歌词，大概找到了她们的位置，呵，果然排的很靠前。
“聂心远，该我们准备了。”佟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不知为何，总觉得聂心远心情不是很好。
“嗯。”
他们的表演是先并没有排练过，好在聂心远是朗诵，两人都是跟着音乐，倒也没有出错。
“你看，我说的对吧，他们是合作！聂心远怎么会专门来看她。”女孩说的笃定，可也不过是嫉妒心作祟，不想承认佟桐的漂亮。
“合作就很好啊，我们怎么没想到找聂心远合作呢？”旁边的女孩艳羡地说。
“说的好像你和聂心远很熟。”
“所以才说佟桐厉害呀，都能请到聂心远来助阵。”
周围女孩子们听了也只是撇了撇嘴，虽然表面上不认同，可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
“还没结束呢？”
张远批完作业，看时间不早了，干脆过来等妻子下班。
陈老师看自己老公来了，难得露出一丝女儿家的柔软：“快了。”
聂心远下台就看见班任和他招手。
“可以啊，声音挺好听。”张远笑着打趣道。
陈老师皱了皱眉：“可以什么啊，中间有一段，佟桐明显慢了一拍，心远应该等一下再读，毕竟是两个人的表演，不能只是一味地跟音乐。”
聂心远表情淡漠，没有说话，何止是一拍的问题。
佟桐羞红了脸：“老师，是我的问题。我有些紧张。”
张远轻轻的推了一下妻子。
陈老师也是反应过来，见聂心远没有开口的意思，当下又笑着说：“行了，彩排紧张不要紧，回去多练习，明天玩会可不要出错。”
“老师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聂心远冷清的开口道。
“没事，没事，挺晚了，都早点回吧。”陈老师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那我们先走了，老师再见。”佟桐礼貌的说完，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老师身边的张远。
陈老师没再说话，只是指了指已经走远的聂心远，使眼色让她赶紧去追。
佟桐快走着，追上聂心远，“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只是配合演出罢了。
“不用多想。”聂心远随意安慰。
佟桐认真的回想刚刚的彩排：“聂心远，陈老师说的也对，我们确实应该再合一下。”
聂心远冷硬的打断她的话：“不用了，节目本身的重点也不是表演，不是吗？”
佟桐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吞下了要说的话。
本是如此。是她奢求了。
佟桐看着聂心远果断离去的身影，终究是苦涩写的一笑。
这样，已经很好了。
出了排练厅，聂心远见佟桐没有跟上，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直白了些。
可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沈梦琦一个人而已。
他看着教学楼零星的灯光，把掏出来的手机又放了回去。
外面冷风吹着，教室里空调开的大，沈梦琦向来照顾不好自己，一冷一热，很容易感冒。
本想打个电话，约在校门口见。
可他又突然后悔了，还是亲自去接她，看着她把自己包裹好，才能放心。
佟桐想回班级多学一会儿，谁曾想，还没走到教学楼，就看到聂心远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
“我不冷。”
“你冷。”
“不要拉这么高，脖子都挤疼了。”沈梦琦戴着毛绒绒的手套，拍着聂心远正在给她拉羽绒服的手。
“别动，小心拉着头发。”聂心远轻声细语的说这话，可手却没有停，直接将拉链拉到头。
“都说了，不要拉这么高，我都转不了头，烦人。”
沈梦琦不高兴的嘟囔着。
聂心远也不生气，反而把她的帽子压得更低了些。
佟桐离得远，看不清楚女孩的样貌，可她身上那件白色羽绒服在黑暗中却是格外的刺眼。
前些天，她在商场里见过，和她身上的衣服是同一个牌子。
只不过，她的是打折的去年的旧款，而那个女孩身上穿着的，却是当季主打的明星同款。
第041章
佟桐回想起很多年以前，那时父亲还是名极一时的画家，平日里求画的人众多，家中收入也尚可。
母亲给她买的衣服，从来都是大牌限量款。
可如今，连一件打折的衣服，都是她帮画室画了很多幅仿作挣来的。
父亲身前最不喜的，便是毫无思想的模仿。可她现在，却指着这个贴补家用。
想起家中卧床的母亲，她很想，很想问问，问问泉下的父亲。
他那所谓的风骨，所谓的脸面，在这世间，到底值几分钱。
他知不知道，他的妻儿，光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刺骨的风吹红了佟桐的眼角。
近在咫尺的教室是那么明亮，那么多同学在奋笔疾书。
她也很想加入他们，可就在看到那件羽绒服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这世间就是如此，有的人为生存挣扎，有的人为生活奔波，小部分的人在追梦，大多数的人只是随波逐流的活着而已。
沈梦琦不知道，在她不曾注意到的远处，一个瘦弱的女孩，在寒风中悄悄湿了眼眶。
“我准备去看你表演，尚伟还说要给你应援呢。”
“他怕不是去看我的吧。”
“那谁知道。”沈梦琦想起尚伟那激动的样子，大概只是去凑热闹的。
“笔记看懂没？”
“有一个公式不太懂，等下你给我讲。”
“嗯。”聂心远淡淡的提醒道：“以后别熬夜了。你上午睡觉，老师们可都看见了。”
说起这个，沈梦琦就来气。
“你上午干嘛不推我？”
聂心远看她笨拙的转过身，像一只企鹅迈着小步子。
“推了，你没醒。”聂心远毫不心虚的回答。
“少骗我，我又没有完全睡熟，怎么会醒不来。”沈梦琦小声嘀咕，“这下好了，老师们都不喜欢我了。师兄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非的约在昨天。害我今天上课什么都没听，一直打瞌睡。”
聂心远突然想起：“他约你是有事？”
“对啊，说是他们乐队要来巡演，就我很早以前给你看过一个视频，应该就是那支乐队，你记得吧？”
“嗯。”
“师兄说他家里有事要忙，时间冲突了，问我能不能帮忙替一下。”
聂心远挑了挑眉：“你答应了？”
沈梦琦点了点头，又忙摆手：“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师兄说我可以先去看看，接触一下，如果不感兴趣也不用勉强。他都这么说了，我总不好直接拒绝。”
沈梦琦越说越小声。
“所以呢？你想去吗？”
“不知道。”沈梦琦抬头看着夜空。
或许是繁星满天，可她什么也没看见。城市的的霓虹灯掩盖了属于夜空原本的色彩，让人看着压抑。
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可聂心远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沈梦琦平静言语下的颓然。
想不想去做一件事，抛开外在因素，无非是遵从内心的一个选择而已。
聂心远拧眉不解到：“喜欢就去，不喜欢就拒绝，这很难选吗？”
这个选择，当然不难。
“喜欢？聂心远，你说，我喜欢弹琴吗？”
沈梦琦嘴角挂着笑，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的落寞却在路灯下暴露无遗。
轻飘飘的话语，好像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冷冽的风吹散。
聂心远一时语塞。
面对新的事物，心中很容易给出一个答案。
可沈梦琦从5岁就已经开始练琴，最初每天弹6个小时，偶尔参加比赛，那都是8小时起弹。
一件事情，长时间倾注太多心血，内心的情感已经偏颇。
再谈喜不喜欢，即使是沈梦琦自己，都很难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很重要吗？喜欢，或者不喜欢，真的很重要吗？”聂心远不禁反问。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聂哲学家，我回了，明天见。”沈梦琦迈着轻松的小碎步奔向楼门。
似乎又回到了现实。
可聂心远心里敞亮，沈梦琦是自己疑惑了，她刚刚是在问她自己。
可任何人都给不了她答案，唯有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沈梦琦开门进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烧焦的味道。
“乖乖，今天怎么这么晚，快去洗手，咳，咳咳，米饭都凉了。”
母亲的声音伴随几声咳嗽，不用看都知道，一定又是饭焦了。
沈梦琦内心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何必呢？
“快坐下尝尝，妈妈新学的一道菜，卖相不好看，可味道还不错。”沈母兴致盎然。
呵呵。
沈梦琦内心给自己点了一根蜡，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菜，好不好吃，心里没点数？
自家母亲的脸皮可真是日渐增厚。
“妈妈，我不太饿。”沈梦琦眨着眼睛，柔柔软软的向母亲撒娇。
“怎么会不饿呢？不饿也的吃。”沈母一脸慈爱的盯着她，似乎在等她动筷子。
开玩笑，做了两个小时的饭，不吃怎么能行。
沈梦琦在母亲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点已经看不出原料的黑乎乎的粘稠小块。
又在沈母的期待下，违心的评论：“嗯，还不错？”
“嘿，我就说吧。”
沈梦琦笑着不断的点头，很想问一句，觉得不错，你怎么不自己尝尝呢？
家常菜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创新？创新也就罢了，为什么一定是在父亲大人应酬的单独做给她吃！
沈梦琦有些怀念聂心远做饭的日子，也不知道现在去聂家，还能不能蹭到一口热饭。
“多吃点。”沈母一脸你继续吃，别傻笑的表情。
沈梦琦又伴着米饭勉勉强强吃了几口。
“饱了，妈妈，我今天作业很多，先上楼了。”
沈梦琦说完，也不等母亲回应，逃也似的进了书房。
真的是太难吃了，除了那股焦味，没有其他味道，最绝的是，她根本没有吃出到底是什么菜。
而且她敢打赌，她的母亲，自己绝不会吃一口。
而楼下，沈母确实没有碰那道菜，而且是直接无情的将整盘菜倒掉。
她享受的是做菜创新的乐趣，至于吃？
抱歉，自律的女性，不吃晚餐。
第042章
次日清晨，沈梦琦破天荒早起了半个小时。
这绝不是新年新气象。
实在是饥饿难耐。
“乖乖，你吃太多，早晨容易犯困。”沈母对女儿的疯狂进食表示不满，“行了，吃完这口面包，赶紧出门，别让心远等太久，外面怪冷的。”
吃的多？那还不如因为你不给吃晚饭。
沈梦琦不满的哼唧了两声：“知道了，掐着时间呢。”
说完又吃了两口才放下筷子，拿着书包去换鞋。
“把牛奶带上，刚刚热好的。”沈母急忙拉住她，往书包里塞了一瓶牛奶。
“嗯嗯，拜拜。”
1月1日，虽然传统里讲究过春节后。可这个数字，印在在日历上，确确实实，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新年的这一天，本应该是国定假，可市一中却是表明，开放图书馆和教室。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沈梦琦边走边感慨：“以前我们都是去爷爷家过新年，这一次，就只能在家待着。”
“不想去学校，可以不去。”
“谁说的？老师通知放假了？”沈梦琦一时愣住。
老师通知了？是她没有收到信息？
“没通知放假，可也没通知上课，不是吗？”聂心远语气淡然。
“是什么呀？那不明摆着，要去？”沈梦琦白了一眼聂心远。
什么诡辩。白高兴了。
“我真的太久没见爷爷奶奶了，好想他们。前几天，爷爷还打电话过来问，以为我今天会去。”沈梦琦表情哀怨的嘟囔着。
“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聂心远拉住沈梦琦，停下来说道。
“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不想去就不去，为什么勉强自己。”
听听，这是人话吗？
不想去上学就不去。
全市第一的人说，当然没问题。换个其他人试试。
这不是妥妥的等着挨揍？
聂心远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去宁城的话，火车来回3个小时。
赶在晚会前回来，一切都来得及。
“现在手机订票，还能赶上最近的火车。”聂心远淡定的掏出手机，查看订票信息。
“什么？”沈梦琦一脸震惊。
认真的？
聂心远看着沈梦琦满是惊讶的小脸，很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现在，买票，去宁城。”
“不去学校了？”
“嗯。”
“去宁城看爷爷？”
“嗯。”
“可是，怎么和我妈说？”
逃课，逃学，倒是不可怕，毕竟学校那边，有聂心远顶着。
可被她妈知道，那完了。自己逃课就算了，拉着聂心远逃课，这的被骂死。
“不说。”聂心远挑了挑眉，“为什么要说，爷爷不会告状的。”
“不说，我怎么回去取身份证？”沈梦琦一脸难道我不知道吗？
“你身份证在我这儿。”聂心远淡定的在手机里订了两张最近时间的车票。
“为什么会在你这儿。”沈梦琦一脸措愣。
“开学时，你妈给的。”
什么？
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聂心远是行动派，当下直接拉着愣在原地的沈梦琦往附近的地铁站走。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聂心远在地铁行驶途中，接到了尚伟的电话。
“心远？”
“嗯。”
“难得过个年，我不太想去上课，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尚伟懒散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点点撒娇的亲昵。
“你找别人。”聂心远冷声拒绝。
“你最好了。心远啊。”尚伟还想说什么。
“谁啊，好吵。”沈梦琦靠在聂心远肩膀上，睡的正舒服，突然被手机吵醒，微睁着眼问道。
“尚伟。”聂心远把手机又拿远了一点，“你找别人，我不去学校。”
尚伟瞬间正常：“你不去学校？梦琦呢？也不去？”
“嗯。”
“那你们这是要去哪？”
“一个小时之后，东站，去宁城。”聂心远说完直接挂断。
以至于，尚伟以为，聂心远和沈梦琦要出去玩，还邀请了他！
这个美丽的误会。
所以。
当尚伟站在车站进站口，朝着他们招手时。
沈梦琦一脸意外，而聂心远则是表情奇怪。
“尚伟？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说去宁城玩？”
……
直到进了候车室，沈梦琦才彻底清醒。
看着尚伟背着旅行包一脸兴奋，聂心远难得沉默了。
而夹坐在两人中间的沈梦琦，则是欲言又止。
怎么解释，有没有人来告诉她，到底要怎么和尚伟说清楚。
检票提示，短暂的让沈梦琦送了一口气。
她快速走到最前面，把尚伟留给了聂心远。
“心远，宁城好玩吗？”尚伟的脸上挂着再真挚不过的笑容，“我真的太久没有出去玩了，难得有机会。”
“还好。”聂心远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这趟不是去玩，主要还是去品鉴一下当地美食。”
“行啊，吃，我在行。”尚伟不在意的说，反正不是学习就对了。
聂心远难得被噎的说不出话。
通向宁城的火车，车次很多。可能因为早晨的缘故，一节车厢只坐了不多的十几个人。
尚伟虽然没有和聂心远他们一起订票，可也只隔了一个过道。
车开后，尚伟褪去了兴奋，戴着耳机，闭眼休息。
而另一边的沈梦琦和聂心远却是在偷偷观察。
看他闭眼，沈梦琦轻轻扯了一下聂心远的衣角：“什么情况？”
“就是你看到的，他要跟着。”
这不是废话？
“他为什么会来？”沈梦琦一脸你说重点的表情。
“他打电话让我帮忙请假，我婉言拒绝了，告诉他我们去宁城不去学校，然后他就来了。”聂心远将整个过程简述了一遍。
沈梦琦一脸难以置信。
还婉言拒绝！骗谁呢？
可尚伟也真是的，就这么被骗了，还睡的那么香，真是心大。
沈梦琦也不再管他，把书包里的牛奶拿出来递给聂心远。
而聂心远则同样掏出一盒椰汁，作为交换。
“热的？”沈梦琦顺手接过放在书包里，“说真的，不用给班任打电话请个假？”
“不用。”聂心远说的笃定。
算了，都已经上火车了。
沈梦琦干脆拿出耳机，自己戴了一只，给聂心远戴了一只。
想法很好，听英语听力。
可能是早餐吃太多，应了沈母那句话，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第043章
尚伟悠悠转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胫骨。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聂心远。
然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沈梦琦的头靠在聂心远的肩上，而聂心远的整个身子，也向沈梦琦那边倾斜。
两人戴着一副耳机。
整个画面，充满了粉红色泡泡，美好的令人不忍打扰。
尚伟吞了吞口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回想两人相处的点滴，确实不像普通朋友。
可要说他们在交往，又觉得不像，怎么说呢，就好像太过于平淡了。
“乘客朋友请注意，前方到站……”
聂心远在广播响起时，轻轻的睁开了眼睛，他睡眠不好，在这样嘈杂声中根本无法入睡。
聂心远看了看熟睡的沈梦琦，低头柔声道：“醒醒，到站了。”
尚伟在旁边看的清楚。
这关系，不一般啊！
沈梦琦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转头要说什么，就看到尚伟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你干嘛瞪我？”沈梦琦委屈巴巴的反问。
聂心远闻言，不满的看向尚伟。
这真的是错怪尚伟了，他只是稍微惊讶了那么一下。
条件反射般，睁大了眼睛。
“我没有，真没有。”尚伟慌乱的解释到。
然而，没有人听他解释。
沈梦琦迷迷糊糊的站起来，聂心远忙着帮她整理衣服。
尚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梦琦这怕不是在发起床气？
宁城主要发展旅游业，城中高楼相对少一些。
尚伟一下火车，便明显的感觉到空气的变化。
污浊少一些，更清新，但也更冷冽。
沈梦琦和聂心远并排走在尚伟后面。
“要不要先给爷爷打个电话？”
“直接过去吧，老人应该在晨练。”
“他怎么办？”沈梦琦指了指尚伟。
“能怎么办，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
直到坐上出租车，尚伟还在好奇的打量这座城市。
其实他很早就想来看看，可每次和家人一起出去旅游，总会选相对远一点的地方，而周边的景点，总觉得离得近，有的是机会，可事实上却是迟迟不曾行动。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聂心远滴的出租车，已经输好了地名。
以至于尚伟完全搞不清楚，他们这一行，到底是去做什么。
“先去看望一下老人。”
“老人？什么老人？”尚伟转过头，满是疑惑。
“先去我爷爷那边，老人家晕车，我父母长年在外奔波，老人一年也见不到一次，既然来了，总得去看望一下。”沈梦琦说的半真半假。
晕车是真，可她的父母时常来看爷爷奶奶，反倒是她自己，自从上了高中，功课繁忙，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尚伟见聂心远没有意见，当下也表示：“可以，只是，我们也去会不会不方便。”
“很方便，爷爷和奶奶喜欢年轻人，你见面了，就会懂。”沈梦琦笑着解释。
“那就好。”尚伟不再说话，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老人住在很远的省市，在他初二那年就生了老年病，医生家人都说没事儿，年岁大了，都是正常现象。
他当时成绩很差劲，为了上一中，每天放学后还要上私教课，最晚的时候，私教老师临晨1点下课。他继续做题到3点才睡。
那时候，忙着和自己较劲儿，父母好像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当时他是什么反应，他自己也已经不记得。
可三模考试期间，父母突然变得沉默。
他的成绩经过一年的努力，已经能进一中的重点班，可人的欲望和追求是无止境的，他想冲刺火箭班。
后来他回想，父母多次在晚饭后欲言又止，他以为是要和他谈成绩。
每一个在学习上不自信的孩子，都害怕谈成绩。他也不例外。
只要见父母神色不对，就借口学习逃走。
直到中考结束，他还没来得及和老师同学告别。父母就将他压上飞机。
站在老人的墓前，他心中震惊，完全不敢相信，他的爷爷早在他三模前就已经去世。
他的父母神色疲惫，表情悲戚。
只有他，麻木又无情。
祭拜了爷爷，回老家的路上，他也只是感慨，人事无常。
可进门的那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从前每次都不等他上楼，就迎在门下的老人，以后都不会再来迎接他。
而痛失老伴的奶奶则在见到他的瞬间，泪如雨下，抱头痛哭。
情绪的闸门好像突然开启。
突然眼泪像是不受控制般的往外涌。
那个在他儿时，带他去游乐园，发热时背着他去看病，夜里给他赶蚊子的老人，真的就那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无论他怎么悲伤，怎么呼喊。
老人都不会应一声。
当时，他也曾抱怨，父母不告诉他，可告诉他之后呢？
他未曾想过。
老人去世的伤悲，在一个月后被他顺利考入火箭班得喜悦冲淡。
而今想起。
尚伟也会感慨，自己当时怎么没能送老人一程。
“停这里，还是进去？”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尚伟的神游。
“就停这里吧，麻烦您了。”沈梦琦礼貌致谢。
下车后，尚伟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身处临湖别墅区。
“梦琦，你爷爷很有钱啊！”
“一般吧，这一片住的都是老人，都是自己的地，盖的房子，后来政府开发，就统一规划，拆了重建，就成这样了。”沈梦琦边走边解释。
聂心远背着两个书包，优先的走在边上。
尚伟这才注意到，他们都背着平时的书包，“你们怎么背着书包？”
“对啊，早晨准备去上课来着。”
“上课？你们不是有计划的出行？”尚伟疑惑。
“并不是，是聂心远心血来潮而已。”沈梦琦淡淡的打破他的幻想。
这还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他自己不也是突然加入的吗？这样一想，尚伟又开心了。
聂心远已经拐进大门，而尚伟还在直行。
“这边，你去哪？”聂心远站在门口无奈的出声提醒。
“啊？哦哦。心远你以前来过？”尚伟赶紧回神。
聂心远还来得及答复，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
“小远？”
一个大概50多岁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张婶！”沈梦琦跳跃着从聂心远身后探出脑袋。
“哎呀，你们都来了，快进来。”女人高兴的招呼到。“老爷子，小远他们来了。”
所以，是真么来过！
第044章
“咦，这位是？”女人见尚伟脸生，微笑的问道。
“您好，我是尚伟，沈梦琦的同学，初次登门，来的突然，也没带礼物，真是打扰了。”尚伟说完，就来了一个90度鞠躬。
沈梦琦：“……”
“不打扰，不打扰，快进来，这孩子，还挺客气。”
“张婶，爷爷呢？”沈梦琦过去挽着女人的胳膊，撒娇似的问道。
“爷爷，就知道爷爷，怎么也不问问你奶奶。”一位贵妇气质的鹤发老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呦，还吃醋了，最想你了，奶奶。”沈梦琦满脸讨好，走过去扶着老人。
老人亲昵的捏了捏孙女的鼻子，“小远也来了，又长高了，看着比以前俊。”
“奶奶也比以前更精神。”聂心远乖巧的回应。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后面站着的尚伟。
没等老人家开口问，尚伟就自我介绍：“奶奶好，我是她们同学，您叫我小伟就行。”
“好，好，都别站着了，进屋坐。”
别墅，从外面看气派奢靡，可真正走进去了，却是质朴雅致。
古香古色的格调，到处都摆放着精心修剪的盆栽，墙上也都张贴着水墨字画。
处处都透露着主人的高雅。
“让我看看谁来了。”
“爷爷，快下来。”沈梦琦娇声朝着楼上喊到。
沈梦琦的爷爷是个很和蔼的老人，虽然年事已高，却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昨天你妈还打来电话说你今天学校不放假。怎么突然就来了？”老人缓步下楼。
“没放假，逃课来的，但是爷爷不会告状的，对吧？”沈梦琦调皮的先发制人。
“胡闹，小远你也跟着胡来。”老人板着脸训斥聂心远，可转头又对着自家老伴说：“中午多做几个菜，孩子们好不容易来一趟。”
得，赤裸裸的纵容。
聂心远无奈的展颜一笑，“只是学校组织的自习，不要紧，很久没来，听说您新得了一副象棋？”
聂心远边说边走过去，坐在老人下手的双人沙发上，而后又给尚伟使了一个眼色。
“嘿，定是聂老头说的，算算日子，好久没见你爷爷了。咦，这个精神的小伙子，是同学？”老人注意到年轻人的小动作，略有些好奇。
“是，爷爷好，我是尚伟，您喊我小伟就行。”
“好，好，等会儿留下来一起吃饭。”老人慈爱的点了点头。
沈梦琦在厨房不知道说了什么。
隔着过道，隐约听到两位老人的笑声。
而聂心远则在和眼前的老爷子讨论着时政。
尚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聂心远，绝对不是简单的来过而已。
“小远，小伟，叫上琦琦，咱们去超市，难得你们来一趟，正好陪我出去走走。”老人说着就要出门。
听说老人前些日子在公园滑倒伤了腿脚，被禁足在家，估计是想出去透透气。
聂心远不敢做主，当即示意尚伟去叫沈梦琦。
沈梦琦正在和奶奶聊她爸妈的囧事儿。
“梦琦？”尚伟听着声音，往里走了几步。
“哎，这儿呢。”沈梦琦闻声而出。
“老爷子让我找你，说是一起去超市。”
“行。”沈梦琦转身进去打报告，“奶奶，我们去逛超市，爷爷能出去吗？”
“这个老头子，得空就想出去，去吧，慢点啊。”
“放心。”
一行人得到批准，由张婶的丈夫开车，前往附近超市。
老人家很久没出门，又得知尚伟是第一次来，一路上都在兴奋的给尚伟介绍宁城。
老人知识渊博，又常年上网查阅资料，和尚伟聊起来也没有代沟。
一直到超市，沈梦琦和聂心远也没能插上一句话。
“尚伟可真行，盆栽他都懂。”
沈梦琦和聂心远推着车走在前面，而尚伟则掺扶着老人缓步走在后面。
“爷爷很喜欢他。”聂心远和老人时常交谈，也是第一次见老人这么高兴。
“是，他也很喜欢你。”沈梦琦吃味的说。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远了。
老人走的慢，看着孙女和聂心远越走越快，不由感慨：“难得回来一趟，还走的这么快，也不说等等我这个老头子。”
尚伟听了笑着解释：“一中竞争大，周末也不得空，总有忙不完的事。”
老人听了，也是一笑：“小伟啊，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一个学生，再忙，又能忙到哪里去？”
尚伟下意识的想反驳。
可老人又继续说道：“大家都忙，可都在忙什么？忙这么字怎么定义？”老人边走边说：“忙学习当然是好的，可忙着回家团聚也是忙。说到底，不过都是些借口罢了。”
“人总是在不同的时间段做不同的选择，而选择带来的不同结果，却不一定在我们的预想之内。像琦琦爸爸读书的时候就常说要带我和他妈去爬山。可一直忙来忙去，忙事业，忙结婚，终于等到他不忙着奔波了，有时间了，可我和他妈都已经老了，上下楼都费劲，还怎么去爬山。”老人似是陷入回忆，声音里满是感慨。
“好像确实是这样。”尚伟认真思索着老人的一番话。
“等你再成熟一些，就会明白。选什么都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遵从内心做了选择，就一定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千万别说什么，没办法，没选择，这话，只能骗骗你自己。”老人说的语重心长。
尚伟听得内心酸涩。
所以，爷爷临终前，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他是不是也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孙子轻易地舍弃了自己，选了自己的学业。
尚伟一直都不敢深思。
有些道理，大家都懂。可又有几个人能直面自己内心的怯懦，自私。
尚伟偷偷的红了眼眶，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真的在三模前得知爷爷病危的消息，大概率也会选择继续考试。
他从来都不是天才型的学生，每向前一步，他都是倾尽全力，没遇到聂心远之前，他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因为他明白，原地踏步就是退步，而他，无路可退。
第045章
老人到底在他的心里占据怎样的位置，尚伟不能确定。
他的父母是尚家第一代离开家乡出来打拼的年轻人。结婚后，没有在当地盖房，买房，而是带上全部家当来到这里。初期做买卖挣了些钱，后来做服饰起家，算是在城里彻底扎根。
尚伟出生后，尚母的生意正处于转型期，尚父不忍心妻子每日忙碌之余还要带孩子，干脆把他送回老家，让父母帮忙带。
老两口高兴啊。平日里想儿子，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面。老一辈的父母，不善言辞，说不出想念的话，只是一次次的掏出压在玻璃板下的照片，多数会愣神，偶尔泪目。
孙子的到来，缓解了老两口内心的孤寂。
老人将自己对儿女的爱全部转移给了尚伟。尚伟隐约记得，儿时自己的的生活用具玩具确实比其他伙伴好很多。
老人家把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拿出来，给孙子用。生怕他受委屈。
可即便如此，在尚伟8岁那年，尚父还是将尚伟接了回来。老人家养了孙子那么久有了感情，心里自然不愿意。可家乡的青年人里有几个是读书人，留下孙子，将来孩子没有出息，只怕儿子儿媳会怨一辈子。
就这样，在老人不舍却又默许下，尚伟被接回城里。
一个地区的发展，很大程度在于教育。
尚伟回来之后，已经错过了智力开发的最佳时期。入学后，他一直认真学习，可差距始终存在。
别的同学已经可以浅显读懂名著，可他却还在看童话故事。
尚伟的父母文化程度不高，在初期教育上确实出现了纰漏，直到上了初中，尚母和别的家长交流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时，尚家在商圈也有了一席之地，尚伟父母越发重视孩子的学业。当他们察觉自己无法继续在学业上指导孩子，索性给尚伟请了私教。
而尚伟呢，入学后发现自己的不足，又深知父母对他的期待，懂事的他只能埋头苦学。
时间是最无情的，它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家乡的老人又一次陷入无限的等待中，科技日新月异，尚伟的父母为老人配了手机电脑，两边每天都可以及时通话，尚伟起初也很开心，可隔着电话，老人家说的多的，无非是叮嘱认真学习，多穿衣服，好好吃饭。除了这些就是长久的沉默。
尚伟渐渐的不再愿意捧着手机尬聊，感情呢，就这样渐渐疏远。
寒暑假里，尚伟补课之余确实也有时间，可尚伟父母生意忙，顾不上送他回去，老人呢，又没出过远门。一次一次的耽搁，尚伟记事起，也只回过两次家乡。
其实尚伟的父亲很早就在城里给买了房子，准备接老人过来，可接过来也需要有人照顾。尚母也准备退下来，可世事难料。老人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儿子，孙子团聚。
就如同尚伟所想，老人活了一辈子，什么都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可心里明白着呢。
直到临终前，老人也没有强求。人啊，都是从上往下亲，他也做过孩子，也有过孩子，父亲亲儿子，和儿子孝敬父亲，从来都没办法放在一起衡量。
一代又一代，祖祖辈辈，皆是如此。故而，老人在没有儿孙围绕的弥留之际，依然坦然。
尚伟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他心中杂念少，是个顶通透的人。很多事情，他只是不愿意多想。
可沈梦琦爷爷无意的几句话，点破了他心中最深的窘迫。
一时间，心口胀痛，尚伟说不出话，只是微微抬头，将眼泪逼退。
而另一边的沈梦琦正忙着和聂心远告状，斗嘴。
“你是不知道，昨天我爸不在家，我妈又搞创新，做的黑暗料理，我都看不出原料。”沈梦琦一边往聂心远怀里放薯片，一边绘声绘色的讲述她的悲惨经历。
“阿姨做饭还可以。”聂心远趁沈梦琦不注意，偷偷地将怀里的零食又放了回去。
“她那是区别对待，我就是她的实验品。太可怕了。”沈梦琦心有余悸。“下次我拍照给你。”
“别拿这么多，你吃不完，老人又不爱吃，都浪费了。”聂心远看沈梦琦还要拿零食，出言阻止。
“哦。可以带回去，看晚会时吃。”沈梦琦看拿的差不多了，干脆收手。“对了，忘了问你，怎么突然参加节目，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聂心远艰难的抱着一堆零食，“班任给的任务，不好拒绝。”
“他事儿可真多。”沈梦琦小声嘀咕。“话说，他要真的问起我们今天不去的原因，到时怎么说。”
“不想去，要什么理由。”聂心远脱口而出。
这么说，真的不会挨打吗？
沈梦琦内心叹气，觉得还是应该先和尚伟说一下。
可她越过聂心远往后看，哪里还有爷爷和尚伟的影子。
或许是他们走太慢？
……
老爷子心细。第一时间发现了尚伟情绪的变化。许是自己的话，戳中了他的敏感点。
“小伟，怎么突然就红了眼？爷爷是不是说错话了。”老人有些手足无措。
尚伟忙摆手，勉强笑着：“没事儿，没事儿。您说的都对。”
他不想让老人担心，可他始终还是个孩子，说着眼泪不受控的滴了下来：“突然想起我爷爷，他已经去世了。”
老人拍了拍他的背，将他揽入怀里，慈爱的安抚道：“乖孩子，人总归一死，逃不脱的。”
尚伟点了点头，收敛了情绪。
沈梦琦和聂心远原路返回，就看到这感人肺腑的一幕。
沈梦琦满脸疑问的和聂心远对视一眼。聂心远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梦琦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状似无意出声道：“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要不要再拿一些。”
聂心远配合默契，“应该够了。”
老人又拍了拍尚伟，朝着沈梦琦和聂心远看过去，“差不多了，去结账吧。”
沈梦琦怕尚伟尴尬，直到坐在车上才转移话题道：“我们组团逃课，也不知道，老班会不会生气。”
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046章
尚伟一拍脑袋，暗骂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忘记了。
“心远，等下老师问起，咱们怎么说？”尚伟第一时间去征求聂心远的意见。
“实话实说。”
说什么？不想上课还是组团游玩？
“不用找个好一点儿的理由？”尚伟又看向沈梦琦。
沈梦琦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平常心，平常心。”
其实沈梦琦内心也很担心，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逃课，而且开学以来，火箭班旷课记录一直是0，可聂心远一点也不担心，她能怎么办。
到家后，三人还没进门，就被撵了出去。
“小伟第一次来，你们去湖边走走，饭好了，电话通知。”沈老爷子说完就关上了门。
三人乐得清闲，沿着旁边光秃秃的石子路上了木桥。
说实在的，沈梦琦并不想来湖边。北方的冬天是生硬的冷，她穿的再厚，也抵不住呼啸的北风。
“能和你们一起出来，还挺好。”尚伟迎着风，感慨道：“我好像，从来都不曾好好看过这片天地。”
“怎么还突然文艺腔了？”沈梦琦笑着打趣他。
尚伟看着冰冻的湖面，表情认真，“是真的，你别不信。我小时候在一个很落后的乡镇跟着爷爷奶奶长大，那里没有什么早教，兴趣班，每天就是疯玩。该读书了，我爸就把我接了回来，你们上小学一年级，基本都已经识字，简单的英语可以流利表达，什么钢琴，舞蹈，武术，大家都至少有一项才艺，对吧。”尚伟笑着转头看沈梦琦。
“嗯，差不多。”沈梦琦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我入学时，连流利的普通话都说不准，每次读课文，都会被嘲笑。你懂那种格格不入吗？每次放学家长们都会指着我，告诉他们的孩子，不要和野孩子一起玩。”尚伟说的平静，那些话，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清楚的记得，可见当时被伤的有多深。
沈梦琦和聂心远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是真的不懂，没有人教我应该怎么做，只能偷偷的看其他孩子。可同样的事，同样的话，其他人做了说了，大家没什么反应，轮到我了，就哄堂大笑。别人都是回忆童年的美好，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半分快乐。”尚伟陷入回忆，“好不容易小学毕业了，我爸又转了一个区把我送去六中。当时挺高兴，以为在新的环境，认识新的朋友我会稍微自在一些，可六中的风气真是一言难尽。”
聂心远大概知道一些，“六中好像分派系。”
尚伟肯定了他的猜测：“是，整个学校，上到老师，下到同学，都在分派，站队。我进的是重点班，班里同学分两派，学习好的和家境富裕的。其他同学可能相对容易一些，可我是真的很难。我恰好属于家境富裕但是又好学的。我爸妈学历不高，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吃了不少没文化的苦，格外重视我的学业，入学后老师排座位，直接把我安排在那些不学习混学历的同学周围，你们想想我每天过的什么日子。”
沈梦琦对此早有耳闻，但着实没想过情况这么复杂，“混学历不应该去国际班？听说过国际班分派，重点班也这么严重？”
“很严重。我私下找老师换了座位，算是彻底激怒了那群富二代，他们每天对我冷嘲热讽，上课挤兑，下课威胁。更绝望的是，学习好的同学，也不待见我。初中三年，我没有交到一个朋友，每天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就和孤魂野鬼差不多。”尚伟说的满是心酸，“所以今天能和你们一起出来，我很高兴，发自内心的。”
聂心远难得感性一次，“一中的风气还好，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这次时间紧，放假后再约。”
沈梦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尚伟的遭遇她没有经历过，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烦恼。
沈梦琦从小和聂心远绑定着长大。上小学，她什么都不懂，每天只和聂心远一起。上了初中，她终于意识到应该交新朋友，可那些女孩子，接近她不是为了聂心远的颜值，就是因为他的成绩，总之都别有用心。男生呢，有聂心远在，也没人敢接近她。以至于她一直没能拥有一个闺蜜，偶尔有些女孩子的小秘密，也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此时尚伟这么坦诚的说出来，三人的关系好像无形之中，更进一步。
北方肆意的吹散了三个年少孩子埋藏在心底的阴郁，在新年的第一天，每个人似乎都更加坦然。
午饭是很朴素的家常菜，饭桌上大家也是有说有笑。
尚伟在这个中午，短暂的卸掉了身上的枷锁，久违的露出本真的一面。
而两位老人也是格外愉悦，尤其是沈老爷子。
“小伟，你以后一定要常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多说说话。”临时老人还在不停的嘱咐尚伟。
不同于聂心远的通透，沈梦琦的乖巧，尚伟身上有一种隐藏的质朴。好像一块宝玉，还没有定型，沈老爷子惜才，怕他走偏，希望给这个年轻人多一些引导。
“会的，爷爷您回去吧，下次再来看望您。”尚伟一脸满足的和老人挥手。
“快走吧，赶时间。”沈梦琦无奈的拉着恋恋不舍的尚伟往前走。
唉，到底是谁的爷爷。
……
回去的路上，三人坐在一起，谈过往，谈未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朝气，生活还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记，此刻的他们，是那样鲜活生动。
他们像金丝雀，短暂的探出脑袋看了看天空，而后又不得不缩回去。
向往天空，却不舍笼中安逸。日复一日，徘徊往复。
火车到站，已是下午5点。
尚伟没穿校服，沈梦琦也不想回去上课，三人眼神交流，合计吃完晚饭直接去晚会现场。
聂心远随便吃了几口，先一步去踩点，而尚伟和沈梦琦，则去快递站点邮寄了尚伟那个超大个旅行包。
虽然光明正大逃课，但背着旅行包去见班任，还是有些心虚。
第047章
话说，三人的第一次逃课，真的就这样被轻飘飘的揭过？
怎么可能！
或许大多数的学生和老师都对新年这一天还要继续上学、工作有抵触心里，但是嚣张如聂心远三人，不请假直接逃课的，整个一中都是少见。
所以，当张远最初发现班里挨着的三个空座位是聂心远、沈梦琦、尚伟，还坚信他们只是不小心迟到。而后整个上午，他都不时的去监控室，可依然没有看到三人身影。
张远是极少数有耐心又好脾气的老师，在他已经断定三人逃课，怒火中烧的情况下，仍然没有给三人的父母打电话。他坚信，面对学生的挑衅，不打扰家长，以理服人，以德取胜，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可并不是每一个老师都如此的斯文儒雅。
比如，他的好妻子，陈老师，已经被聂心远气到放弃形象。
下午3点。
“领导们都来了，已经到学校了，佟桐你要好好表现，对了，心远呢，叫他来叫我。”
4点。
“佟桐，心远还没来？”
4点30分。
“聂心远还没来？所有人都在等他踩点，佟桐，你们怎么沟通的，我上午就通知你了，下午需要提前到场，你没和他说吗？”
“老师，他今天没来学校。”佟桐心里也急啊。
“什么？给他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我没有他电话。”佟桐答的小心翼翼，眼看老师要发飙，她怕老师生气。
“……”
终于，在陈老师还没有丧失理智给自家老公打电话发脾气之前。聂心远悠哉悠哉的出现了。
“老师们好。”聂心远礼貌的挥手打招呼。
可在陈老师眼中，这人仿佛是在阅兵，那话那神情，仿佛在说“同志们好。”
“哎，哎，聂心远来了。”
“他怎么才来。”
“谁知道呢，人架子大呗。”
“不像是，是不是学习忙。”
“学习再忙，也不差这点儿时间吧，你看老师都被他气着了。”
女孩子们对此议论纷纷。
而聂心远并没有听到，当然，即使听到了，他多数也不会计较。就像他此刻发觉陈老师脸拉的老长，明显对他不满，他依然不在意。
“你今天没来上课？”佟桐迎上前，小声的询问。
“你怎么知道？”聂心远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
“上午老师通知下午4点最后彩排、踩点。我去楼上找你，你们班同学说你没来上课。”佟桐柔声解释了一番。
“有点事，你们自己踩点结束了？”聂心远回答的避重就轻。
“嗯。老师好像生气了。”
“我站哪？”
“右面的音响附近有白色地标。”
“懂。”
佟桐看了看前面一脸平静站着的老师，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聂心远。
真是好演技，好心态，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陈老师一肚子的火，准备好好教育一下聂心远，所以她一直在等他过来。
可聂心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打了招呼和佟桐聊了两句后，直接坐下，带了耳机闭眼休息。一副莫挨老子的冷酷相。
……
晚会马上开始，陈老师也没空和一个孩子较劲儿。
观众陆续进入观众席，在领导们入座第一排后，这位年轻的老师终于彻底忘记了对聂心远的不满。
聂心远和佟桐不需要换服装，所以直接坐在了观众席靠边的位置。
沈梦琦和尚伟进去演播厅后，按照聂心远发的座位编号，顺利找到了聂心远。
“书包给我。”
“给你带了奶茶。”沈梦琦自然的将书包递了过去，又把手里的两杯奶茶放在了聂心远身前的看桌上。
“心远，我的是咖啡，还没喝，你困就喝我的。”尚伟坐在最边上，探出脑袋低声说。
“没事儿，不困。”聂心远摸了**茶的温度，拿出吸管，先给沈梦琦插好吸管，又转头问佟桐，“喝奶茶吗？”
“不喝，谢谢。”佟桐将一些都看在眼里。
而沈梦琦则是在聂心远说话的瞬间，就看了过来。
两个女生，在嘈杂的人群中，第一次正式的碰面。
佟桐终于看清了女孩的长相。
高高的马尾，一张鹅蛋脸清丽白腻，灯光打在她明澈的眼中，仿佛盈了水，惹人怜，可她嘴角上扬，又是无限明艳。
这世上美人无数，各有风姿，沈梦琦不属于当下流行的网红美女，她的美里透着古典的端庄大方，是那种第一眼看就很舒服的女孩。
不同于佟桐的认真打量，沈梦琦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和聂心远说话的女孩，露出一个官方浅笑，然后就转头和尚伟议论起来。
“你那会儿说寒假准备补课？”沈梦琦双手抱着奶茶取暖。
“嗯，一个人在家学习，容易偷懒，而且大家都去补习班，我一个人在家待着，心虚。”尚伟偏着身子，试图离沈梦琦近一点。
“什么大家都去？我和聂心远就不去。”沈梦琦不太认可这种无意义的补习。
“你们在家自学？”
“对啊。”
“要不然，我们组团去图书馆？互相监督，效率高。”
“图书馆？到也可以。寒假的安排等期末考结束后在说吧。”沈梦琦又想起师兄的话，也不知道这个假期具体怎么安排。
聂心远在旁边专心看演讲稿，看到沈梦琦又将奶茶放回了看桌，估计她已经暖和过来，“不冷的话，把外套脱了，空调开的大。”
“不热。”沈梦琦才刚刚有点暖意，哪里会热。
“你站起来。”聂心远皱了皱眉。
“说了，不热。”沈梦琦说着还是站了起来，她身上这件羽绒服的拉链很难往下拉，聂心远要帮忙，她自然没意见。
张远从后门进来，还没找到自家媳妇，就看到站着的沈梦琦，他再仔细一瞅，聂心远正在给沈梦琦脱外套，旁边还有个看戏的尚伟……
要说三人不是一起逃课，那真是骗鬼呢。
沈梦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向着四周随意一瞟，恰好看到了黑着脸正盯着她看的班任。她也没敢打招呼，只是装作没看到，顺势坐下。
第048章
聂心远正拉着沈梦琦的衣袖，察觉到她表情的不自然，当下加快动作，将衣服彻底拉下来叠好。
他不清楚沈梦琦看到了什么，可多年的默契告诉他，此刻沈梦琦表现，是以往她上课做小动作被抓时的反应。
而一旁的尚伟，显然没有这种默契。他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迅速将头转了过来。
“完了，我和老班对视了。”尚伟哭丧着一张脸。
“我也是。”沈梦琦小声安慰他。
“怎么办？”尚伟有些紧张，他不经有些后悔，明明可以请假，为什么非要直接逃课。
“怎么办？”沈梦琦借用尚伟的话问聂心远。
“晚会马上就要开始。”聂心远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淡定的安抚两人。
所以呢？晚会总会结束吧。
尚伟正准备说什么，观众席的灯突然熄灭，嘈杂声渐止，晚会正式开始。
佟桐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三人互动。
当然不仅是她，周围的很多人都在默默关注着他们。
在聂心远帮女孩脱外套时，佟桐明显的察觉到周围静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就是一片哗然。
聂心远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大家热议的话题。
佟桐已经能够想象的到，明天班里同学对她的冷嘲热讽和无数的试探。
她有些羡慕他们的嚣张肆意和潇洒坦荡。虽然她也小有名气，走在人群里也自带发光体，可她心里清楚，那都是表象，聂心远三人的高调源自于他们本身的优秀和自信，而她高调的只是一副皮囊。
开场的歌舞相比昨天彩排已经整齐很多，在灯光、衣服的加持下，也算是暖场了。
后续的节目不怎么出彩，只能算作平淡。中途有一个钢琴独奏，沈梦琦难得有兴趣，坐起身认真的听了一会儿，本该渐入佳境，谁知突然转音，听到最后，她明显感觉到表演者的心不在焉。
沈梦琦很怀疑尚伟言语的真实性，这演出的质量并不高，辜负了她的期待。
其实晚会的节目的完整性和可观赏性都很高，只是沈梦琦和聂心远去过的演唱会、音乐会太多，看的多、听得多，眼界高了，像这种学校组织的晚会自然难入两人的眼。
而一般观众看来，已经很好，比如尚伟，每一个节目结束，他都奋力鼓掌。在他看来，每一位登上这个舞台的人都极富才华。
“你怎么还不去候场？”沈梦琦已经无心看节目，一心想开溜。
“快了，想回了？”拿出手机看了眼节目表。
“嗯，中午没睡，有些困了。”沈梦琦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晚上别熬夜了，早点睡。”
“嗯。”
佟桐看到陈老师在前排给她打手势，推了推聂心远道：“该去候场了。”
聂心远把包和衣服递给尚伟，“等会儿我表演结束，直接走。”
“啊？这就走了？不看完吗？”尚伟还一脸懵。
“后面是老师表演。”
“是吗？那还是直接走吧，没意思。”尚伟想了一下也明白了，聂心远这大概是压轴了。
聂心远安顿好两人，又回头示意佟桐，两人悄悄的从旁边过道的侧门去了后台。
没等多久，主持人就开始报幕：“下面有请，火箭班聂心远和艺术班佟桐为大家带来沙画表演《爸爸的花儿谢了》。”
尚伟听得认真：“沙画表演？不是演讲？”
而沈梦琦却只听到一个新的名字——佟桐。
所以，这场演出并不是聂心远一个人的表演。
聂心远和佟桐缓步登台，两人都穿着普通的校服，没没开始表演，下来已经一片哗然。
“那是聂心远？是那个聂心远吗？”
“是，是，你别恍我胳膊。”
“旁边那个是艺术班班花？”
“看着像。挺漂亮。”
“站一起很养眼。”
坐在沈梦琦后面的两个姑娘从报幕就很兴奋，这会儿看到真人，更是激动的呐喊。
两人说话声大，沈梦琦听得一字不落。
节目开始后，沈梦琦一直在走神，聂心远和旁边女孩说话时，她以为只是哪个班班长，班长们总一起开会，认识也是正常。直到聂心远的名字和那个女孩的名字一起出现，两人站在一起时，她才明白，他们不仅仅只是认识。
聂心远身姿挺拔，面色如玉，站在哪里都是夺人眼球的存在，而旁边的女孩，肌肤胜雪，手指在投影器下不停跳跃，单薄的身形轻微晃动，更添一份我见犹怜的柔弱。
沈梦琦很少对陌生人上心，可两人站在那里，她总不自觉的去看那个女孩，她也从不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产生偏见，然而此时，她莫名其妙的不喜那个女孩。
谈不上嫉妒，只是套用聂心远的话，那个女孩，看着很假。
尚伟也是满心疑问，心远既然不是一个人的节目，为什么不和梦琦合作，沙画虽然很独特，可怎么说呢，朗诵和沙画在一起，心远像一个陪衬。
当然，他也只是好奇，并没有多想，聂心远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主意，他这个做朋友的只管鼓掌就行。
“梦琦，结束了，我们该走了。”尚伟在聂心远退场后，拿好书包，就看到沈梦琦在愣神。
“啊？哦。”沈梦琦的思绪被打断，她抬头才发现新的节目已经开始。
两人悄悄的退出演播厅，站在外面的大厅等聂心远。
而另一边的聂心远则被陈老师拉住，“等下谢幕，领导们出来，你先别走，替佟桐说几句好话。”
聂心远眉峰蹙起，不耐的情绪藏在浓而密的睫毛之下，“老师，我只是学生，能做的已经做了。”
陈老师还不满意：“也不用你说什么，只是夸赞一下。”
聂心远面色微冷，不着痕迹的笑着打断老师的话：“陈老师，场面话我从来不说，辛苦您了，我先回去了。”
聂心远说完直接转身往外走，陈老师看聂心远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当下叹了口气，拍了拍佟桐的肩膀，“我也是着急，不管如何，你都要记得明天去和他道谢。”
“我明白，谢谢老师。”
第049章
陈老师说完又入座观众席。留下佟桐一个人站在后台。
刚刚聂心远的冷面让她多少有些难堪，陈老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话由聂心远说出，肯定更有说服力，成功率也会增加。可聂心远不愿意。那句话场面话其实已经很委婉，他那样的人，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今日陈老师的要求，确实过分了。
可老师这么说、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她。她虽然有些难堪尴尬，可又怎会责怪老师。
聂心远理解陈老师的做法，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可能也会那么做。可他并不接受这种安排，也不愿意继续配合。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聂心远愿意配合演出为佟桐争取这次的支助，但他没理由尽心尽力的为别人的事无限付出。
太容易得到的好处，会滋养受惠人的贪心，这位陈老师为自己的学生费心费力，机关算尽，可利用其他学生来达成自己的目地，这又算什么事儿。
聂心远不好评论这位老师的所作所为，可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大好人。
沈梦琦裹着羽绒服站在通风口，看到聂心远出来，才往里挪了挪步，“怎么这么慢？”
“有点事儿耽搁了，把衣服穿好。”聂心远接过尚伟递过来的衣服穿上，又走过去给沈梦琦拉拉链。
“心远，你们那个节目，还挺有创意。”尚伟这话绝对是客套。
“一般，没看点。”聂心远毫不留情的吐槽。
……
三人出了学校，送走了尚伟，聂心远和沈梦琦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她是叫佟桐？”沈梦琦状似无意的随便问起。
“嗯。”
“艺术班班花？”
“不清楚。”
“长得挺好看。”
“没注意。”聂心远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没注意佟桐的长相。
“你们那个节目有些单调。”
“老师的安排。”
聂心远直男式的回答，沈梦琦听着好笑，她心里那点不舒服也随之飘散。
“还以为学校藏龙卧虎，今天的晚会，好像看着也一般。”沈梦琦有点遗憾。
“高三上学期有一个汇报演出，直接关系到艺术生保送和出国交流，现在才高一，大家都藏着掖着。”聂心远轻声解释。
“还有这么一说？保送不看成绩？”沈梦琦觉得不可思议，尚伟的话已经让她觉得震惊，没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么多。
“也看，但是各方面都要评估。”聂心远对学校的这一套操作很熟悉。
“可真复杂。”
这才哪到哪，成人的世界本就如此。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新年的这一天，三人像无意闯入大人世界的孩子，被迫学着成长。
沈梦琦没有回家，而且借口模拟考试直接去了聂心远家。
对此沈母并无意见，女儿不回来，她们夫妻正好过二人世界。
而聂母也表示欢迎，还特意给沈梦琦做了甜品。
“妈，你们早点休息吧。”聂心远看着自家母亲一趟一趟的往书房端水果、甜品、果汁，略微有些无语。
“哎呦，知道了，琦琦别光顾着学习，吃点水果，补充营养，熬夜对皮肤不好，你们也早点睡。”聂母一脸慈爱的摸着沈梦琦的头发。
“行，写完这张卷子就去睡。”沈梦琦乖巧的像聂母保证。
“哎呦，有个女儿真好。”聂母阴阳怪气的白了儿子一眼，走出去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
所以，这真是亲妈！
沈梦琦小口吃着甜品，乖巧的拿出书，准备继续做题。
“别写了，吃吧，吃完就去睡。”聂心远抽走她的书。
“啊？不写了？”沈梦琦瞪着大眼睛疑惑的问。
“你来是为了写作业？”聂心远好笑的看着他。
沈梦琦安静闭嘴，还真不是，她只是单纯怕自己露馅被揍。
聂心远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看看吧，你的新年礼物。”
“还有新年礼物？这么好？”沈梦琦赶紧当下手中的甜品，又擦了擦手，动作很轻的打开了包装盒。
“这不是我看对的那个包？你买到了？”沈梦琦惊喜的问聂心远。
聂心远笑了笑没说话。
“你自己做的？真的假的？”沈梦琦不可置信的出声。
“真的。”聂心远肯定了她的猜想。
“我的天，聂心远你可以啊，做工精致，你怎么这么优秀。爱你。”沈梦琦一高兴，声音就大了一些。
聂心远眼疾手快，赶在她高声欢呼之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女孩平日里看着就唇红齿白，皮肤光滑，此刻聂心远的掌心发烫，沈梦琦睁着的大眼睛，倒影出他的模样，聂心远有一瞬，像被蛊惑了的眩晕。而后又触电般收回手。
沈梦琦也是反应过来，低声道谢，又把包放回盒子里，坐下来继续吃甜品。
聂心远看着那个小脑袋在微弱的灯光下微微晃动，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想起自家母亲那句“有个女儿真好”，他想着将来一定要养个女儿，像沈梦琦一样，柔软了时光，占据他的整个心。
聂心远想着想着，突然又被自己的想法惊醒。
想什么呢？聂心远内心震惊，看着沈梦琦，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同于以往的心跳。
可还没等他琢磨明白，沈梦琦已经吃完甜品站了起来。
“我有些困了，先去洗漱，你也早点睡。”沈梦琦将书包收拾好，熟门熟路的去隔壁她常住的卧室找出洗漱用品，换了睡衣。
聂心远站在原地，盯着她吃剩下的水果盘和半杯果汁愣神。
“嘿，你干嘛？”沈梦琦路过书房，慵懒的声音提醒那个一动不动如电线杆的人。
“去睡吧。”聂心远回神，认命般的收拾沈梦琦留下的残局。
“嗯。”沈梦琦状似梦游，回房倒头就睡。
聂心远在厨房清洗了杯子，又回到书房将沈梦琦刚刚写完的卷子拿出来对了答案。
收拾好一切，聂心远才退出书房，路过沈梦琦的卧室，顺手关严她没关紧的房门。
再次感慨，女孩子都这么迷糊吗？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
第050章
沈梦琦对此毫不知情，一天的奔波，她已经累到极致。
次日清晨，沈梦琦被聂母轻声唤醒。
“琦琦，琦琦，醒醒。”
“唔。”沈梦琦半醒半睡中发生一个声音算作回应。
“醒醒，乖，快点洗漱，早饭已经做好了。”聂母看着赖床的沈梦琦，内心柔软，女孩子果然可爱。
“嗯嗯，马上。”沈梦琦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表，瞬间清醒。
老天，整整比她平时起床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聂心远已经打包好早点，滴了快车，没办法，自家母亲不让催，非要等沈梦琦自然醒，现在这个时间点，跑着去，都来不及。
“妈，我说的你都记住了？”聂心远坐在餐桌旁，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记住了，那么点小事，还能忘？你们真的不用我送？”聂母看着时间，也知道自己大意了，应该早点去叫沈梦琦。
“不用。”
沈梦琦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小跑着下楼，“快走，迟到了。”
“我滴车了，你先把衣服穿好。”聂心远走过去穿鞋，还不忘督促沈梦琦穿好衣服再出门。
“嗯嗯，啰哩啰嗦，姨，我们走了。”沈梦琦又伸着头朝着客厅喊到。
“慢点走，来得及。”
两人出门，上了车，沈梦琦还一副梦游的样子。
怎么说呢，就像是灵魂还在熟睡，肉身已经清醒。
聂心远看的好笑，淡淡的提醒：“班任可能会叫我们谈话，你做好准备。”
沈梦琦机械的点头：“嗯。”又过了几秒猛然转头：“什么？”
这个反射弧可是够长。
“他昨天压着火，过了一个晚上，应该是不会发脾气，但说教是逃不过了。”聂心远看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街灯，一时有些疲惫。
“嗯，只要不惊动我妈，一切好说。”沈梦琦不怕什么说教，她察觉到聂心远言语中细微的倦，“你没休息好？感觉你很丧？”
“还好，谈不上丧，只是觉得生活有些无聊，日复一日。”聂心远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忧郁。
前排的司机想聊天，少年的话正好给了他插入点，“你们这么大的孩子，谈什么生活。现在努力多读书，日后还有的选，我们这个年纪才是真的没奔头，起早贪黑，开着车，一条路，每天走无数次，后半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司机看上去50多岁，要比两人的父亲沧桑许多。
少年谈悲喜，老年论生死。
年少的孩子们，生活多数是被给予，他们的甜、苦、难、易折射的是他们父辈的生活。而成年人则是给予者，他们的生活只能靠自己。
聂心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偶尔，为数不多的困惑了。
沈梦琦也陷入深思。
司机车开的快，没几分钟就到了学校。
两人匆忙上楼，还没进班，迎面碰上一脸苦涩的尚伟。
“哎，你们来的正好，班主任刚刚进教室查卫生，点名咱们三人去办公室，而且还让轮流过去。”尚伟像是找到救星，拉着聂心远不放。
“马上就响铃了，先回教室。”聂心远丝毫不慌。
尚伟看的着急，“还上什么自习，让现在就去。”
“现在？”
“现在。”
沈梦琦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楼道，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啊？那先放书包？”
“他刚点名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饱含深意，搞得我紧张。”
聂心远看到隔壁珍珠班老师进了教室，推了一下沈梦琦，“快走，先放书包。”又对尚伟说：“别冲动，你先去楼道口躲一下。”
铃声响起，尚伟快步躲起来。沈梦琦和聂心远两人放了书包，在众人的目送下出了教室。
对于三人一起逃课，大家还是很关注的，当然不是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想知道三人干了什么，比如，是不是瞒着众人去参加比赛，不然有什么重要的事三个人会同时旷课，聂心远总不可能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这话说出来，可没人会信。
学生时期好像就是这样，用成绩区分好坏，好学生即使去网吧也会被认为是查资料，而差生即使是查资料也会认定为打游戏。简而言之，成绩差就干不了正事儿。
这种关联构成莫名其妙被认定为双向因果。
仔细想想，哪有道理可言，大概率发生也仅是概率。可历来大家都深信不疑，而孩子自己也逐渐相信。
真是。可笑又可悲。
尚伟看两人走来，忙问，“怎么说，统一下口供。”
“每个人分开找理由？”沈梦琦犹豫发问，她可不擅长说谎，回头被识破，太尴尬。
“不用，就直接承认，昨天我们三人在一起学习。”聂心远看着心虚二人组无奈一笑，“大家一起进去，你们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不答，有我呢。”
果然，大神什么时候都靠得住。
张远没有丝毫的火气，正如聂心远所想，起初他在晚会偶遇三人，确实生气，好在聂心远没有在晚会上放鸽子，也算给足了他面子，自我安慰加上一晚上的遗忘，张远心情平和，只想了解一下聂心远三人到底做了什么。
“扣扣。”沈梦琦最先敲门，接着尚伟聂心远和尚伟紧跟着走了进来。
这个排序，出自尚伟之手。听话、乖巧的女生，老师不好意思骂。国宝级的状元老师舍不得骂，最后剩下一个需要保护的他……
张远放下手头工作，“为什么找你们来，心里都有数吧。”
清楚得很。可三人默契的没有吭声。
张远又笑了笑：“你们昨天旷课一天，我没有打电话，没找你们家长，够意思吧？怎么都不说话。”
怎么说，夸赞您一句，好兄弟，够朋友？三人还是没有说话。
“不骂你们，说说吧，为什么不来上课，总得有个理由。”张远不像其他老师喜欢以气势压迫直接摧毁学生防线，他更擅长循循善诱，一步一步逼近想要的答案，“或者换个问法，你们三人昨天去哪儿了？”
这个问答，不尖锐，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