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端 “天帝,如今能救芜锦公主的唯一办法便是找一个同龄且属性相同的人,两个人交换命格,如此,才可保公主无虞。”元始天尊说道。 “此人是谁。”天帝坐在宫殿之上,殿中立着数位德高望重的神仙。 “若念。”元始天尊掐指一算,捋了一把胡须,慢慢吐出了这两个字。 一万年之后 若念一直是众神之中一个神话般的人物,百岁升仙,千岁升神,是千万年来神界最有天赋的神仙,因此,在若念百岁之时,若念便被天帝封为将军,成为了神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领,经千年,训练出了一支三万人的精兵,横扫敌军,势如破竹,军中之人无人不服,声名赫赫,是当之无愧的神界第一将军。 仙界深处,在一块小的浮岛上,岛上的那株樱花树开的正盛,落英缤纷,粉红色的花瓣散落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花瓣时不时随着风落下,落在躺在花雨中的人身上。 身着墨色玄衣的男子生的十分俊俏,躺在白衣女子的身边,只是那两道眉间透露着冷气,似是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男子侧着身,右手撑着头,细细打量起身旁的女子。较好的面容在霞光下衬托的更加美丽,睫毛一颤一颤,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樱花地上,甚是好看,男子看得入痴,舍不得移开视线。 女子醒来,眼前朦胧一片,看着男子,只是一笑。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在这眸中看到了宇宙间的无数星辰,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只是两个人默默对视,无言。 女子嘴角噙着笑,“怎么,看了我一千年了,还没看够吗?你可是魔界二殿下,阅人无数。” “不够,我只想永生永世这样看着你。” “我们认识都一千年了.....”落辰十分感慨,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千年,只要是神魔发动战争,两人必将会碰面,战场上他们是仇敌,但是在战场下,他们会寻一处静谧之地煮一壶酒,共同度过一个又一个年头。 “若儿。”落辰突然转过头,左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温柔的说道:“我们成亲吧。” 落辰说的极其认真,眼神炽热到若念觉得自己快被融化,但是若念只是含着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一个是神界的战神,一个是魔族的二殿下,两个人该如何在一起。 “天帝有令,命将军立刻出发前往塬荒击退魔军。”天帝身边的小仙前来下旨。 “天帝还说此次战役凶险,将军带上五位副将和三万将士一同前往,以免生变。” 若念单膝跪在地上,和身后的五位将士互相交换了眼神,以往天帝从来不会管带了哪位副将,而且三万将士都是若念的心腹,虽说他们征战从来都是一同去的,只是这次天帝居然专门下旨。 “许是怕将军轻敌大意,所以天帝才特意提醒。”小仙念完旨,补充了这么一句,可是话中怕是另有深意。 接了旨,五位副将立马围了上来。 尹天开口:“将军,这次征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奇怪。” “没有吧,以往出去征战的不就是我们这些人吗?再说了,都是自家人,怕什么?”流天接话。 “罢了,不必在这里揣测了。”若念挥了挥手,“都各自回去收拾吧,半个时辰后点兵出征。” “是,将军。” 塬荒军营中 “将军你看,我们现在正在塬荒的正中心,到时.......”若念和尹天、散等人正在营帐中规划战术,若念一身白色铠甲,英姿飒爽,不同于别的女仙,若念虽然修炼央花诀,但是骨子里却是十分刚硬坚强的。 “报,将军。”泗水直入军帐,拱手行礼,“将军,据探子来报,此次魔军的将领是魔族二殿下落辰。” “将军,还是落辰领兵,与以往没有不同,那个旨意会不会是天帝心血来潮。”泗水说道。 “或许是吧,但还是要多加小心。”若念把自己的将士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自然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每次出战都希望可以一个不落的都回去。 若念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他领兵,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传我命令,原地休整,随时准备迎战。” “是。” 战争持续了好几天,双方僵持不下,但伤亡却很小。 入夜,若念正在营帐中盘息,一只鸽子飞来,却被阻挡在她的护身屏障之外,若念一抬手,鸽子立马化为虚无,只有微弱的声音入耳。 若念睁开眼,一眨眼化为虚无。 一闪身,若念已经出现在塬荒的极北之地,一个人影坐在亭子中饮酒,随后感应到了若念的出现,便转过身来,而后邪魅一笑,“念儿,你来了。” 若念落地,看着正在斟酒的落辰说道:“如今战事正酣,你还有闲情逸致来喝酒。” 落辰却向若念招招手,“来,坐吧。” “不愧是修炼央花决的人,果然好香。”落辰轻轻嗅了嗅空气,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情愉悦。 “登徒子。”若念瞥了他一眼,撩了衣袍,坐在对面。 “世人都说魔族的二殿下生来残暴不仁,杀戮成性,可见,传言有虚。” “传言不假,我只是——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 若念低头抿了一口酒不看他。“伤得重吗?”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疼,你的韶光剑都伤到我的胳膊了。”说着还挪了过去,把胳膊在若念眼前挥来挥去。 这已经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往只要二人是主帅,那么在打仗时便会有意无意放水,因此伤亡总是会比平常小许多。 若念轻哼一声:“要不明天换你砍我?” “别别别,这我可舍不得。” “我听说你今天杀了三十个魔族将士,有一个还是副将....” 若念担心她处死自己的士兵会落人口舌,结果他话锋一转说道: “那都是我父君的眼线。” 那你也不该将蹂躏他们致死,还把尸体....若念识趣没有再说,落辰的名声若念至少还是知道点的,什么荒唐无度、风流之类的,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了,还有一事,明日我就走了,父君匆匆召我回宫,也不知是为何事,这次叫的急,和你喝完这壶酒便走。” 那你这么急还来找我喝酒,若念虽然有些责怪他,但是心里还是触动了。 “新来的将领是谁?” “魔族大殿下落离。” 第二章 突生异变 号角吹响,两军对阵,直接对抗,拼的就是实力了,三万将士都是一手由若念亲手带出来的,实力自然是不愁,只是不知为何,她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杀”落离一声令下,魔界众人立马冲了过来。 “列阵。”若念骑在一匹身材雄伟的狼上指挥,这匹狼的额头上有紫色的印记,绝非凡品,乃是狼王,勇猛无比。 “是。” 若念为了减少将士们的伤亡特地设计出一个法阵,将士们分为三人一组,围成圆形,如果一人遇到危险,另外两人可以及时展开援助,不会孤军奋战。同时,队形还会随着局势发生变化,既可以引诱敌人深入,瓮中捉鳖,也可以像一柄长剑,势如破竹,横扫敌人。最关键的是此阵天衣无缝,无人可破,而且此阵没有阵法图,全靠将士们长久锻炼出来的默契与应变能力。 魔界大军有两万万,而神界有三万,虽然差距不大,但也不可小觑。 可片刻之后,若念就察觉出不对了,身为主将,她与将士们在一起的时间早已有千年万年,可以感应出他们的方位和数量,可就在刚才,她的感应突然断了。 塬荒这个地方必然有古怪。 “将军,我手下的将士们死了一半。”尹天传音给若念。 “将军,左前锋已经失去了联系。”散也匆匆传音。 “将军.....” “将军,情况不对,怎么魔界士兵这么勇猛,以往不会这样。” 若念传音给五位副将道:“尹天,尔柔,散,泗水,流天,速速召集你们手下的将士,聚集在一起,列阵防御,不可贸然进攻。” “是,将军。” “若念将军,哦?发现了吗”落离一笑,舔了舔嘴角残留着的鲜血,戏谑得看着若念。 看着一个个死在魔族手下的将士,若念咬了咬牙,平日里冷酷的眼神里也已经闪现出了几分动容,一转身消失在原地,直接出现在落离身前,一剑直接往落离胸膛刺去。 落离拿着自己的长戟匆忙迎战,若念作为神界第一将军,实力自然与魔族大殿下不相上下,但若念出招奇快,落离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正当长戟与韶光剑交锋,若念的剑居然脱手而去,飞向了不知道哪里。 不只若念被这一幕震惊,就连将士们也都惊讶了,韶光剑有灵,且只听命于若念一个人的命令,怎么会凭空消失。 来不及深究,若念一个转身,身上的战衣瞬间撕裂变成了水袖白衣,水袖挥动,所到之处都是花瓣飞过,原本是绝美的场景,但在险恶的战场上却显得奇怪。 若念挥动着水袖,缠上了落离的手腕,长戟脱手,正当若念的水袖即将触碰到落离时,若念的法力居然失了八成,水袖垂在地上,落离拿回长戟,直接刺入了若念的胸膛。 噗,若念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白色的衣服瞬间被涌出来的鲜血所染红。 正当落离想要再补一枪时,若念的发簪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屏障,其中蕴含的法力竟然将落离震退了。 “呵,没想到居然是落辰,看我回去不禀报父君。”落离并没有因为被发簪阻挡而气馁,反而更加愉悦了,帮助神界敌军,这个罪名可不小,能够拉落辰下马,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当韶光剑消失的时候,副将们就按捺不住了。 “你们四个,守在阵中心,不得擅离职守,我去找将军。”尹天说到,他身为五位副将之首,将军不在,其余人自然以尹天的命令为准。 “是!” 尹天像发了疯似的冲进了魔族的层层包围中,他的武器是两把回旋刀,刀一旦出鞘,方圆十里必没有活口。 “拖住他!”落离一声令下,所有的将士都围向了尹天。 若念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一声。 “没想到啊,堂堂魔族大殿下,居然会耍这种阴谋诡计,找人给我下咒,想必这个地方也不简单吧。” “这你可就太谬赞我了,这个地方可不是我找的,是你们神界的芜锦公主找的,说起来我也还得谢谢她,找了这么个好地方,这里曾是我魔族先祖的埋骨之所,在这里的神族,法力自然会被压制,今日,你逃不掉。” 说罢,落离操起长戟划出了一个法阵,一条黑龙在法阵中显现出来,这条黑龙便是落离的真身。 若念吹了个口哨,“嗷呜”一声,狼从远处飞奔而来,紫黑色的毛像钢针一样,电光火石间已经挡在了若念的身前。 很快,黑龙也已经化好了身形,一狼一龙顿时纠缠在一起,若念捂着伤口往外冲去,水袖有灵,似乎也感应到了若念的为难处境,发出的力量比往日更加强大,即使功力不济,但对付小兵也是够了。 “尹天”,若念虚弱到多余的话再也说不出来,用水袖绕住了尹天的手腕,随后带着尹天飞出了包围圈。 刚落地,若念就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沿路的血一直不断的滴落下来,最严重的是因为法力失去太多,伤口无法愈合。 “将军,没事吧。”众将士纷纷上前,“先疗伤吧将军。” “尔柔,速速传信向神界求援。”若念的脸已经惨白,失去血色。 “将军......”尔柔欲言又止,随后跪下来说道:“属下早已经向神界求援,无人回应。” “什么?!”若念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血咒禁锢了她的法力,正在一点一点蚕食她的身体。 刚刚听落离说这个地方是芜锦找的,她本来还心存疑虑,现在却已经相信了。看来,神界是要放弃他们了。 呵,什么神界将军,三万将士的性命,也没有什么神仙会放在眼里,若念好奇的是,神魔向来不和,芜锦和落离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抑或是神界和魔界做了什么交易。 第三章 全军覆没 “给落辰传音求援。”若念当机立断,没有了神界,现在能依靠的只剩下落辰了,不知道为什么,若念很坚信落辰一定会出现救她。 “给落辰?他可是魔族二殿下,将军你........” “尔柔。” 若念打断了尔柔的话,已经有些恼怒,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尔柔只好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疑问,传音化鸽给落辰。 “地图。” 泗水立马拿出地图。 “我们现在在塬荒的正中央,左边是山……去山上,地形易守难攻,我们还能……撑一会。”说完若念就晕了过去。 尹天大惊,抱起若念说道: “尔柔你带你队里的人先上山,散你在左翼防御,泗水你在右翼防御,流天你殿后,切记不可恋战,保护好自己。” “遵命!”正当将士们全往山上赶时,天空突然间变成了黑色,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时间飞沙走石,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注意警戒,不要失散。”尹天喊道,漫天的沙石让他整个人都睁不开眼,但他还是死死抱住若念没有撒手,对他来说,将军的命远远比他自己更加重要。 “尹副将,不好,快看上面!”有个士兵突然大叫起来,众人抬头,只见无数的魔族子弟正在他们上空盘旋。 没有想到,自己的援兵未到,魔族的援兵却早已到达。 “大家聚在一起,千万不要落单!”饶是平时最临危不惧的泗水,此时也已经慌了神,因为盘旋在上空的魔族,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弓箭,若是万箭齐发,他们此时法力不济,所有人定然都会命丧塬荒。 祸不单行,泗水最怕的事情终究发生了,只听见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大地,随后密密麻麻的箭破空而来。 这不是一般的箭,而是灭神箭,凡是中了灭神箭的神仙,必死无疑。 仅剩的六百残兵立马施法建起结界,一旦有人力竭身亡,下一个人会立马补上缺口,没有人临阵脱逃,更加没有人退缩,尹天把若念平放在地上,只希望她可以赶快醒来。 只堪堪撑了半盏茶的时间,哐一声,结界终究时碎了。 万箭齐发之下,将士们毫无抵抗之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 尹天来不及多加思考,吐出自己的内丹幻化成护身屏障保护若念,随后直接扑到了若念的身上,很快,泗水、散、尔柔、流天也过来毫无犹豫的扑在了尹天的身上,残兵们也不躲了,一个接着一个扑到了五位副将的身上。 无数颗内丹从将士们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尽数没入了若念的护身屏障之中。 利箭划破血肉的声音充斥在若念的耳畔,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若念睁开眼,可是眼前一片血红,将士们的鲜血洒在若念的身上,像是盛开了一朵妖艳的花。若念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失去了焦距,仿佛被万箭穿心的是她。 若念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就好像有人把你的心从身体里抽离出来,生生撕碎,然后踩在脚下践踏。 “将军,我们.........来世再........见。”尹天还没有气绝,他一直强撑着等到若念醒来,只有若念醒来,他才会放心。 “来世?哪里有来世?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箭,你们要是死了,就是魂飞魄散,就连孤魂野鬼也不算,我无法收集你们的魂魄,无法复活你们.......”若念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掉落下来。 尹天只是回以微笑,随后闭上了双眼,仿佛在告诉若念,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心甘情愿。 “你们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若念的询问已经没有人再来回答了。 “不要,不要走,求求你们。”若念的无助与绝望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除了落辰,她的三万士兵是她最在乎的人,千年万年的陪伴,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将军与士兵的关系,而是亲人,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早已浸入她的骨髓,她作为将军,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兵,这一刻,若念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自己的念头。 若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艰难的从一堆尸体中脱身出来,浓重的血腥味就算是她历经沙场万年,也忍不住作呕。 大部分的士兵已经面目全非,有无数的箭插在他们的身上,血肉模糊,炽热的鲜血顺着山坡往下流,像一条血河,源源不断。 “没想到啊,神界第一大将军若念居然会有如此下场,要靠自己的小兵保护,哈哈哈哈哈….”落离缓缓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呐,本王心情好,直接给你送过来了。”说着,把东西扔了过来。 若念机械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眼底的血色更甚,傲天为了救她也死了,傲天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狼王,从小若念便养在身边,没想到居然下场如此凄惨,被人当作破布扔了过来。 难道在她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吗? 魔界 落辰收到若念的求救后,立马唤来了他的侍卫。 “传我的令,立马整军随本王出去。” “殿下,所有的魔族士兵已经被大殿下调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刚刚回来的时候....”侍卫说着,直接跪下了,落辰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来气。 难怪,父君这么急着召自己回来,原来是为了除去若念。现在唯一能救若念的方法就是除去魔君,自己登上君位,落辰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肉里,痛下决心,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说道: “魔君现在在何处。” “魔君在…在闭关。”侍卫抖得更加厉害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这个凶残无度的二殿下给了结了。 落辰眼睛暗了暗,嘴里不知念了什么,随后消失在原地。 第四章 威胁 “说,魔君闭关之处在哪里!”落辰剑所指处便是魔族的二长老,魔族长老共有三位,辅佐历代魔君,所以魔君的去向他们都是清楚的。 “二殿下,何必气势汹汹呢?既然来了不如喝杯茶....…”不等三长老说完,落辰一剑扫去,剑气逼人,三长老人头落地,喷出的血洒在了大长老和二长老的脸上。 “二殿下,莫不是要造反吗?”大长老和二长老祭出法器,与落辰对峙。 “是又如何。” 随后,落辰反手变出了一支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奏,两位长老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捂住头,疼痛不已。 “叛徒,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二长老立马破口大骂,落辰原本就是狼子野心,从前收敛锋芒,如今已经昭然若揭了。 “没什么,不过是蛊虫罢了,只不过这个蛊虫在我未唤醒它们之前,本就如同死的一样,你们自然感应不出来。”落辰左手拿着笛子,一下一下轻轻敲击右手手心,玩味得看着他们。 “卑鄙小人,你是何时下的蛊。” “何时,自然是我亲眼目睹魔君杀了我母妃的时候。如何呀,二位长老,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蛊虫便会蚕食你们的血肉,但你们放心,念在我们同是魔族的份上,你们还不会死,只是蛊虫会一点一点吸食着你们的精血,直到你们痛苦死去。” “哦对了,你们也别指望找别的人救你们,这个蛊虫乃是我亲手所下,世间只有我一人能解。” “在....在魔君书房挂着山水画的........墙壁后,有一个机关,后面便是密室…..魔君便在那里闭关。”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我看二位也是聪明之人,把眼睛擦亮些,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你们该效忠的主子。”说完,落辰又吹了曲笛子,二位长老面色和缓。 “别妄想给魔君传信,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撂下这句话落辰便去了密室。 密室里,光线昏暗,仅仅只有几盏小小的蜡烛照明。魔君盘坐在最中心的台子上,正在修炼。 落辰隐身一步步走向了他的那位弑妻父亲。落辰的母亲原本是魔后,地位崇高,夫妻和睦,结果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还带了一个儿子,衣裳褴褛,随后不久,母亲便死于非命,这个女人成为了新任魔后,这个儿子还变成了大殿下。 小的时候,落辰曾不止一次地问过母后是如何死的,可是魔君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闭口不言。 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替身罢了,正因为母亲与这个女人长得有六分相似,魔君才会娶她。如今正主回来了,替身自然也该退场了。 落辰右手一挥,一件紫色的外裳便浮现在空中,那是他母亲的遗物,只是不知道时隔多年,父君还能否想得起来。 轻轻一推,那件衣裳便慢慢靠近了魔君,随后逐渐被黑雾所掩盖,渐渐深入中心。 “夫君,你还记得我吗?” “夫君,不是说爱我一辈子吗?怎么赐了我一杯毒酒,把我毒死了。” “夫君…..“ 魔君的额头上已经是冒出了很多汗,这个女人死了千年,怎么又出现了! 魔君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只听得到一阵阵的呼唤声和女人的笑声。他的思绪被拉得很远,有和落辰的母亲把酒言欢的,也有狠心赐她毒酒的。 魔君猛地睁开眼,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贱人,就算死了,也不安好心,还这么阴魂不散。” 落辰的五指握成拳头已经深深嵌进了肉中,他轻轻吹了口气,无味的毒气很快弥漫开来,这是若念用百花研制的,不是专门修炼央花诀的人是察觉不出来的。 “谁?”魔君转过身,很快便感知到有人闯了进来。 落辰现身,他并没有打算躲在角落里,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弱小可怜的人了。 “是你,你来干什么?”魔君的眼睛微眯,看落辰的眼神不像看儿子,倒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冰冷的语气像是一堵厚厚的墙,隔绝的所有的感情。 是了,他的父爱全都给了大殿下,他的怜悯与不忍,他的感情全部都给了那个女人,没有一丝一毫是给自己的母后。这样的人,还配当自己的父亲吗 这样的人,还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为了不让魔君看出异样,落辰整理好情绪,行了礼,说道:“若念已被兄长擒获,因此大长老让我来问问父君,该如何处置。” 魔君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落辰走了过来。 “大长老让你来的?” “正是。”落辰的双手负在身后,头深深的底下,直到魔君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他猛地把掐好的法印打了出去,魔君刚刚差点走火入魔,正是虚弱的时候,这一招竟然才堪堪阻挡住,心中大骇,落辰的法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 落辰右嘴角微微上扬,祭出暗渊剑,左手往剑身上一划,鲜血流淌在剑上,顿时,整个剑仿佛发出了暗黑色的光芒,其威力更甚。 落辰一剑刺去,魔君双手叠加在胸前,燃烧自己的精血,两人势均力敌。 “孽障,今日,我便送你去见你的母后。” 说罢,手势很快变幻,但当他正准备发力时,他的全身血液仿佛被冻结住了一样,七经八脉像是千年的老树根,瞬间枯竭萎缩。 “逆子,你干了什么?”魔君气的面色通红,但他已经无力阻挡暗渊剑的攻势,暗渊剑尽数没入了魔君的心脏,直接贯穿,血液四溅。 落辰用白帕子擦了擦被血溅到的脸,然后又似感叹般说道:“果然,真脏。”把帕子丢在了已经丧失了生机的魔君的脸上。 落辰又拿出了一盏灯,这盏灯并不是普通的灯,而是可以囚禁魂魄的,灯一旦点燃,几百万年都不会灭,而被收纳进的魂魄便会受到灯火的烤炙,永生永世禁锢与灯中,比起下十八层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落辰施法将魔君的魂魄生生从身体中剥离出来放进灯中,又自言自语道:“还是回去让念儿用九莲业火更加好。” 第五章 两人对峙 若念已经被落离押送了回来,关在了地牢之中,而魔尊的死讯也很快传遍了整个魔界。 “你再说一遍,父君怎么了?”落离一把拉起随从的衣领说道,“可恶,是谁做的?” “大长老和二长老说是魔君修炼时走火入魔,导致爆体而亡。而且,三长老为了救魔君,被发狂的魔君误杀,也死了。” 落离松开了手,两个德高望重的人都死了,一定不是偶然。 “落辰呢?” “属下不知二殿下身在何处。”想了一会,落离像是突然醒悟过来。 “糟糕。”说着,落离就赶紧去了大殿之中,魔君死后,遗体便会被放置在大殿上供魔族子弟吊念,十八天后才会入馆。 如果说魔君的死谁是最大的嫌疑者,那就是落辰了,魔君只有二子,况且落辰有着杀母之仇在身,肯定会伺机报复,若是他得到了魔君之位,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落离急匆匆跑进殿,却发现魔君手上的魔戒不翼而飞,火气更甚。 “落辰呢!!!” “大殿下息怒,二殿下不在这。”守在殿内的奴婢们都跪在地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受到牵连,小命不保。 “哦?看来大殿下有事找我。那你们都下去吧。” “是,二殿下。” 众人行礼下退,落离紧紧盯着落辰,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只怕落辰已经死了千遍万遍了。 “魔戒是你拿走的吧。” 魔戒是魔君身份的象征,可以说,谁拥有魔戒,谁便是魔君。 “是。” “呵,你倒也坦诚,那父君呢,也是你杀的?” “是。”落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动,仿佛在说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是?落辰,他可是你的父君,你为了一个神族女子居然杀了他?若是被其他魔族知道,你觉得你弑父还能成为魔君吗”落离没有想到他居然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父君?他是你的父君,不是我的。而且,你觉得我很怕别人知道我弑父吗?”落辰逐渐靠近落离,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这里是魔界,不是神界。” 落离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是啊,魔族的风气一直都是以强者为尊,不分什么老幼也不分什么先来后到,一切凭实力说话,况且魔戒是历来继任魔君的规矩,谁有魔戒,谁便是魔君。如今魔君已死,魔戒在落辰手上,按照情形,两位长老帮落辰隐瞒,显然是知道内情,自己已然毫无胜算。不过..... “二弟可以猜猜我在与若念对战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想二弟一定很感兴趣。” “哈哈,她的三万军队,被我全灭,魂飞魄散,连渣都没有剩。你也是魔族,你觉得面对这种仇恨,她还会爱你吗?你以为你当上了魔君就可以保护你爱的人吗?笑话,你们两个苟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魔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徒,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你俩有不为人知的关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落辰脸上的神色变幻,已经恼怒。 他居然敢灭了若念的军队......那念儿,一定很伤心吧..... “你放心吧,我知道二弟你肯定会大义灭亲,这不,为了堵住众人口舌,我特地把若念关押在了极寒炼狱,让她日日夜夜受到冰火双重折磨,不过我想,这身体受的伤,比起心里的,也远远不及吧。” 说完,笑着走出了大殿。 岂有此理,落辰一怒,整个大殿都被毁了,烛台熄灭,柱石倒塌,随从们连忙进来劝阻,这可是存放魔君遗体的地方啊。 “传我令,召集暗影军,随本座去极寒炼狱把若念带出来。” “不可啊主上,若念是神界的大将,被关进极寒炼狱是魔君生前的旨意,下令说永生永世不得释放,长老们和护法们都是知道的,您这样,违背了魔君的遗命啊!” 话音未落,只见落辰挥出暗渊剑,讲话的随从立马倒地,剩下的人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直呼饶命。 “若还有谁不服,就像他一样,听明白了没有!” “属下遵命。” “传令给暗影军,若遇不遵本座命令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 落辰带着一队人马很快便赶到了,手上还握着暗渊剑,面色凝重,步履匆匆。 “二殿下,您怎么来了。”极寒炼狱的最高官员早已经接到落离的消息,于是早早在狱外恭候。 “不想死的就给本座让开,你是落离的人,想必已经知道我的来意,要是识相点,就滚开。” “二殿下,极寒炼狱关押的犯人没有魔君的命令,是不可放出的,您还是.......” 话音未落,官员的人头已经落地,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狱卒,他们立马放下武器求饶。 落辰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急忙带着人冲了进去。 极寒炼狱的上方是熊熊烈火,下方是千里冰原,在里面受刑的犯人既要忍受烈焰灼心之苦,又要忍受冰冻之寒,魂魄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落辰一眼便看见了若念被锁在重重铁链之中,这是玄铁所制,坚固异常,永不腐朽,看起来魔君与大殿下是想把若念永远关在这里。 若念本就失了法力,身处极寒炼狱,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落辰的心仿佛被利刃穿过,疼痛难忍。 “念儿,念儿,你坚持住,我来了。”落辰轻轻抚摸若念瘦削的脸庞,感知到她微弱的呼吸,可若念的眼睛都是闭着的,都没有睁开眼看看他。 再耽搁下去,只怕若念撑不下去,落辰拿起暗渊剑便往铁链砍去,可是铁链纹丝不动,反而若念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血一下子涌出。 铁链居然从若念的身体里穿过! “谁干的!到底是谁!”怒发冲冠已经不足以形容落辰,他已经气到疯狂,若是他直接砍铁链,铁链一动,若念的疼痛便会加剧一分,只怕最后若念会生生疼死。 “别怕,念儿,我一定会救你的。”落辰手足无措的哄着若念,尽管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落辰松开手,暗渊剑掉在地上,然后抓住铁链说道:“砍吧,不用顾忌本座。” 铁链经过长期冰冻,寒气逼人,落辰才抓了一会,就感到了不适。 属下们不疑有他,只能遵命行事,全部使出法力砍向铁链。 落辰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不敢放松一丝一毫,就怕铁链在若念的身体一动,加剧她的痛苦。一双手早已经没有了知觉,但他仍然紧紧抓住,很快,便见了血,血顺着铁链一滴一滴往下流淌,与若念的血混在了一起。 第六章 你没来 外面,也已经翻了天,落离说落辰谋反,落辰的部下说落离杀了魔君,两边的军队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局势胶着。 若念的睫毛一抖一抖,睁开了眼,只看见落辰面对着她,神色很不好,嘴角已经溢出了血。 “你还来做什么。”若念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正当落辰为若念醒来欣喜若狂时,下一秒,他瞬间如坠冰窖。 “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不来。” 在走投无路之际,若念能依靠的只有他,可是他却不在她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兵死去,不知道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绝望,可是自己却无力回天。 “念儿…”落辰有些哽咽,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若念解释,自己那个时候没有足够兵力去救他们?先杀了魔君才是大事?所有的解释都是如此苍白无力。 结局是三万士兵命丧塬荒,无论落辰如何辩解,杀了士兵的是魔族人,而他也是魔族人,这一点,他无法逃脱,他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说一句于己无关。就算他与三万士兵的死没有直接关联,但魔族人这个身份,就注定是两人无法跨越的鸿沟。 若念说完之后,眼睛又闭上了,晕了过去。 落辰的双臂已经在颤抖,他紧咬牙关,默念法诀燃烧自己的精血来支撑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主上,让属下代替你吧。”落辰的心腹燕铖说道。 “退下,你们尽管砍,不用管我。” 燕铖知道自己劝阻不了落辰,只好拼命的去砍铁链。 手上的血流的更多了,落辰却仿佛感受不到手上的痛一样,只是坚定的看着若念的脸庞,看着她的泪痕,落辰觉得自己是如此挫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仿佛过了许久,铁链终于断了,落辰小心翼翼得把嵌入血肉的铁链取下,就怕若念的伤情加重。直到最后一根铁链掉在地上,落辰便虚弱得跪在地上,两只手颤颤巍巍的去抓若念的衣袖,但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把若念送到我的房中,好好保护,要是她掉了一根头发,我便要了你们的命。” “属下遵命。” 现在就是处理外面那些杂碎们的时候了,今日所受之辱,必让他们加倍奉还。 外面的局势很不乐观,落离和落辰的人伤亡都很大,成王败寇,全在今日。 大殿外陈尸遍野,普通的魔族逃亡的逃亡,没来得及逃的也被杀死,这帮人已经杀红了眼,失了理智。 看到落辰换上戎装从里面出来,尽管他现在十分虚弱,但却不是倒下的时候,在如此紧急的时刻,他必然要与落离血拼一场。 落辰大喝一声,右手微微一动,暗渊剑立刻现身,落辰化形把自己融入剑中,很快,暗渊剑呼啸着向落离冲去。 落离连连后退,一把□□与一柄剑很快碰撞在了一起。电光火石间,两个人已经过了几百招,大家都是魔族人,只要落辰或落离一方先死,那么大局已定,所以两个人都不敢放松心神。 可落辰在极寒炼狱燃烧精血,伤了根本,无法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情况有些不好。所幸实力远超落离,所以双方差距不大。 武器再一次碰撞,巨大的冲击力把两个人同时甩了出去,落辰嘴里感到一阵血腥味,但还是生生把血咽了回去。 落离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身上的铁甲早已被剑气撕碎,几缕乱发垂落下来,整个人的气息有些不稳。 “落辰,从小到大我都在与你攀比,最后一击吧,不用再拖拉了,让你我决个胜负”落离擦了擦血说道。 “正合我意。” “将士都退下。”两个人同时说道,很快,两个人身边空出了一大块地方,将士们都自动对立站立,是生是死,就在这么一击了。 落辰把魔戒抛向空中,以血为引,手上画符的动作随着口诀逐渐加快,顿时光芒大盛,刮起一阵狂风。 落离不甘示弱,竟然拿出了一颗法力雄浑的内丹。 “这不是魔君的内丹吗?” “不是说二殿下谋反吗?大殿下居然偷了魔君的内丹,保不齐魔君就是由大殿下杀死的。” “大殿下有了魔君内丹相助,只怕二殿下会输。” “闭嘴!”听了这句话,燕铖恼怒,直接下令呵斥,“殿下也是你们可以揣测的吗?” 落辰看到内丹时,心里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一场胜负,大不了拼了性命。 两人聚气之后,同时冲向对方,两股气流相撞,让在场的魔兵都白了脸色,法力不济的直接吐血。 落辰的脸色更加白了,脸上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只觉得自己的法力像是被吸进了漩涡,不断输出消耗,眼看便要撑不住了,情况十分危急,但他没有理由输,若念还在等他,他还要娶一个此生最爱的女子,落辰苦苦支撑,不敢有一丝松懈。 一个黑色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闯进了两个人之间,直接冲向了落离,落离的法力有那么一瞬间被击断了,真是这么一瞬间的喘息,落辰的利剑穿过那个人的身体,直接刺向了落离。 落离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得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仰天长啸。 落辰也有些失神,看着眼前的燕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燕铖自小陪伴他,虽然不是亲人,但两个人却像是亲兄弟一般,更是知己,燕铖面对着落辰,身形已经有些虚无,被暗渊剑重伤之人,必然魂飞魄散,燕铖看着落辰,勾起了嘴角,仿佛在告诉落辰,这一切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落辰觉得自己拿暗渊剑的手都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燕铖会突然冲出来,都是他,都是为了他。 落离遭受重创,但是好歹有魔君的内丹在手,留了一条性命,但是法力却只剩下一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落辰的右臂无力的垂下,他都不敢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望着燕铖魂飞魄散的地方,他觉得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一个个声音很快响了起来。 “恭喜二殿下继任魔君!” 很快,众人纷纷跟着附和,无论是落辰的人还是落离的人,都跪在地上说恭迎魔君之类的话。 落辰定了定心神,让自己恢复冷酷的样子吩咐道:“将大殿下打入极寒炼狱,至死不得放出,若遇到不尊本座者,不服从本座命令者,无需禀报,就地正法。” “属下谨遵魔君之令。” 第七章 争执 落辰强撑着一口气才走到了房间门口,但顿了顿,正要推开门的手垂下来了,看着自己的衣服沾满了血,已经破破烂烂,自己的头发也已经有些散落,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先去沐浴。” 若是被念儿看到了,她肯定会担心的,而且自己现在浑身是血,也不好直接照顾念儿。 落辰以极快的速度清理好自己,端着一盘若念爱吃的芙蓉糕就进去了,他的动作十分缓慢,怕惊动了若念。 “你来了。”若念睁开眼缓缓开口道。 落辰听到若念声音动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若念已经醒了,但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说道:“饿不饿,我喂你吃点东西吧。” 若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房梁,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然后一滴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落辰看着若念心中有些慌,他把吃食放下就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若念,他一时之间不敢说什么,怕刺激了若念。 一个人看着房梁,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两个人都不说话,静悄悄的,没有人想要开口。 “禀报主上,落离部下的余孽已经被清理干净,活捉五千人,杀了八千人。” 自从燕铖死后,接守燕铖事务的就是燕铖的弟弟燕闵,燕闵不敢进去,他知道若念在落辰心中的分量,但是也不可不禀报,所以只是在门口轻声说着,报告他们的进展。 “知道了,下去吧。” “恭喜你啊。” 燕闵的脚步声还没有远去,若念就淡淡开口了,落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恭喜? “你以后就是魔君了。” 落辰想开口解释什么,但若念把眼睛闭上了,想必是不想听他再说什么了,落辰识趣闭上了嘴,给她掖了掖被子,随后说道: “念儿,无论我是不是魔君,你是不是神界将军,你永远是我落辰的妻子,我会信守诺言娶你。” 落辰的眼底有一片寒霜,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令人心痛的感觉,落辰感到有一口气血上涌,只好匆匆离去,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血洒在了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若念虽然失去了法力,但作为神,她的感官还是很敏锐的,很快便感受到门外的血腥味,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个血是落辰的。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心里的痛,她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他,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个废物了,还有什么资格再去爱他,血海深仇深深的压着她喘不过气,她还有什么脸面与魔族人成婚。 “二殿下,如今魔界无主,还请您早日登上君位,也好安抚众人。”大长老带领了一群在魔界德高望重的人齐聚在落辰周围,其实对于魔君这个位置,大长老思忖更多的是魔界的安全,魔界一日无主,便一日动荡,只怕神界虎视眈眈。如今大殿下被囚禁,能够坐上魔君之位的,也只有这个欺君罔上的二殿下了,即使无奈,但这也是不得不为。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大长老听了这句话,气的脸都红了,条件?魔君之位还需要条件?这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吗? 大长老笑了笑,不敢翻脸,说道:“但凭二殿下吩咐。” “十日后,我要娶若念做我的魔后。”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落辰多想立刻把若念娶回家,但是他不行,若念重伤,而且魔界还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他需要十日来清理这些杂碎,然后给若念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然而最令落辰担忧的是若念的态度,他担心若念会拒绝他,如果若念拒绝他,只怕他都活不下去。 “不行!!这怎么行,二殿下可别忘了,若念杀了我们多少魔界将士,她与我们魔界之仇,不共戴天。”就像是一个炸药扔进了熙攘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愤慨起来。 “是啊,二殿下,若念是神族,怎能与我们通婚,还请您三思啊。” “二殿下切莫被妖女迷了心智。”众人像炸了锅似的群情激愤。 妖女?落辰一个眼神,燕闵便手起刀落,那个人便当场毙命,众人惊骇,这时又有一个人高声喊道:“你怎么能.....…”话音未落也瞬间毙命,这时没有人再敢说话了,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众人纷纷望向大长老和二长老,现在权力最大的除了落辰便是这两位长老了。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他们心里很清楚,不答应落辰的话,只怕他不会轻易接手魔君之位,如今的魔界刚经历战乱,若是无主,怕是会被灭族,现在,只有一人能够阻止他了。 大长老站了出来,眯着眼笑着说道:“二殿下哪里的话,当魔后的话得经过圣子的同意,这是魔族历代的规矩,我等也不敢妄言。” 二长老也随声附和:“若是圣子同意,那我们必然遵从,不会有异议。” 落辰听了这话,杀意终于减了下来,圣子是魔族中地位最为特殊的人,圣子每百年主持一场祭祀,其余时间不会露面,当今的圣子已经活了百万年,谁也不知道他的法力究竟有多么深,但众人都是对他毕恭毕敬,就连魔君也不例外。 而且传言圣子性子冷淡,千万年来只住在重华宫中,不会轻易出去,仅仅在魔尊继位、大婚、祭祀一些极其重要的场合出面,想要请他出来相助,谈何容易。 但这是落辰唯一的办法。 第八章 圣子 落辰安排好后续的事宜,就去重华殿找圣子莫千寻,重华殿位于魔界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魔界大地,这也是圣子地位尊崇的一个象征。 落辰一路走来直到走到大殿门口都没有看见一个侍卫或者婢女,心下感到奇怪,圣子这么地位尊崇的人居然没有人伺候。但是圣子本就是活了上千万年,行事特立独行,来无影去无踪。 落辰本就是十分高傲的人,以为殿外无人是懈怠了自己,但是为了若念,他压下自己的脾气,在殿外大声喊道:“在下落辰,有要事求见圣子。” 落辰等了许久都无人回应,但是忽然一阵风吹来,重华宫的宫门打开了,落辰小心的走了进去,正当他走进,门又关上了,紧接着,一盏一盏的灯接连亮起。 “你找我。”声音响起,但是人还没有出来,落辰低头跪下,没有作声,然后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他的身前。 落辰微微一愣随后抬起头,并没有看到什么满头白发的老人,反而看到一个年纪轻轻,戴着右半张面具,穿着火红外袍的男子,露出的左半张脸十分俊秀,看上去不过十八二十岁,超然脱俗,不像是一个魔,更像是一个脱离凡尘的谪仙。 往年祭祀,圣子都站在最高处受众人朝拜,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见过真容,这个圣子委实太年轻了一些,只是这里是重华宫,还会有谁有那个胆子上这里来,可见,来人是莫千寻无疑。 “起来吧。”落辰起身,正视莫千寻,莫千寻左眼角有一颗泪痣,看上去别有风情。 “如今大殿下已死,二殿下您马上就要成为新一任魔君,不知道此时来我这重华宫有何贵干?”莫千寻寒声说道,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居然有人敢正视他的眼睛,倒也是有胆识。 世人都说圣子活了千万年,早就已经看清世俗,超脱尘世,心中有一片净土。 “是为了若念。” 莫千寻的眼神微动,垂下了眼帘,轻轻把玩手腕上那串血红色的珠子说道:“若念,神界将军,我知道她。” “我想让她做我的魔后。” 落辰看不透莫千寻,只是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如果他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甚至是厌恶,只怕落辰会直接对莫千寻出手,逼迫他答应。 两个人沉默许久,莫千寻没有应答。 “你爱她吗”莫千寻开口,落辰有点愣住他居然问这种问题。 “爱,我这一生只爱她一个人,只娶她一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落辰坚定的回答,没有犹疑。 莫千寻转过身,徐徐走了几步,像是在思索,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停下。 “那她爱你吗?”莫千寻的话似从远处飘来,狠狠砸在了落辰的心上。在塬荒一战之前,他可以很肯定地回答“爱”,可是现在,他不知道。 “爱,我相信。” 短短四个字,已经表明了落辰的心意。 落辰的右手负在背后积蓄法力,准备如果莫千寻不同意,就逼迫他同意,就算代价是他的生命。 “可以。” 莫千寻的话传来,落辰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只是他答应的未免也太容易了,若念是魔族的死敌,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他居然会答应。 莫千寻好像知道了落辰心里的想法,淡淡说道:“别误会,若念嫁入魔界,那也算是断了神界一臂,就算失去了法力,以她的实力对魔族还是有用的。” “圣子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呢。”落辰说着,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感受到了危机感,他敢相信,如果他出手,他也未必可以成功,圣子的法力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深度的。 “还有一事,若念身受重伤,我也伤了根基,不能为她疗伤,希望圣子能够救她一命,我必誓死报答您的恩情。” 此言一出,落辰就后悔了,能够让圣子答应就已经不易了,圣子从来不管闲事,又怎么会为神族的人疗伤,只是若念伤的实在太重,而且身上还有神族下的血咒,所以落辰不敢马虎。 莫千寻把玩珠子的动作停下了,右手垂下把手串隐藏在衣袖中,衣裳的袖口很大,可以轻易的把珠子不留痕迹得藏起来。 面具之下让人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就连落辰心里也有一丝忐忑。 “走吧。”莫千寻说道,随后消失在了宫殿中。 落辰虽然有些纳闷莫千寻居然会答应,但是事关若念,他没有犹豫的就跟了上去。 莫千寻从天缓缓而降落在还在原地激烈争吵的贵族长老面前,火红的衣裳随风散开,像一朵盛开的妖艳的花。 众人看见莫千寻现身,立刻停止争吵朝着他的方向跪下行礼,齐声喊道:“恭迎圣子殿下。” 如果说他们对落辰心存疑虑,那么他们对圣子就是千般万般服从,圣子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魔君。 “都起来吧。”莫千寻抬了抬手,众人起身,却无一人敢抬头,很快,落辰也出现在了面前。 “我这次来,是宣布落辰成为我魔族新一任的魔君,若念就是下一任的魔后,我意已决,其他人不得违抗。” 莫千寻从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直奔主题,那些个老家伙还以为可以有空与圣子协商,结果圣子直接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 还没等二长老说出话,莫千寻直接视线锁定了他,二长老头皮发麻,不敢再说话了。 尽管心里有许多不甘与愤怒,可是没有人敢违背圣子的命令。 圣子是远古众魔中最强大的血脉,世间仅剩下这么一人,先天的血脉之力让魔族的人在心里就会有一种臣服的感觉,就算心中有怨气,也是不敢表现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把头埋的更低,作揖说道:“谨遵圣子之令。” “都下去准备吧。”落辰看着这帮见风使舵的人心烦,心里只想早日与若念完婚。 第九章 我找到你了 “带我去看若念吧。” “是。” 落辰走在前面引路,两边没有随行侍奉的人,因为现在还没有完全清理好魔界,落辰担心会有人暗中下手,就仅仅派了自己得力的心腹守在这里。 推开门,落辰的脚步明显加快了,坐在床边握着若念在被子外面的手,然后轻轻把手放进了被子里。只是若念的身子更加不好了,出了许多虚汗。 “圣子,就在里面。” 落辰说着,向门口望去,莫千寻仿佛脚下生了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落辰的心里本就有疑惑,为什么圣子会这么轻易答应救若念,还会同意婚事,现在看他的反应,他便更加肯定了。 但是现在面对若念生死攸关的局面,他选择缄口不言,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去好好问他。 莫千寻知道自己失态,摸了摸面具,心中暗暗庆幸有个面具可以遮挡自己的表情。 原来是若念,是她,三万年了,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莫千寻聚起法力向若念探去,可是她体内的一股禁制之力抵触了他的法力,他轻轻拂袖,将若念笼罩在黑雾之下。 “是神之血咒。” “什么?神之血咒?神族给她下的?疯了吗?神族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否探知出谁是下咒之人。” “这个血咒必须是由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所下,此咒狠毒,下咒者必会遭受重创,丧失五万年道行,严重者可能丧命。中咒者法力尽失,气血殆尽,过不了几日必会丧命,魂飞魄散”莫千寻的声音冷了下来,面色严峻。 “至亲?念儿没有至亲......等等!血缘关系,她与芜锦.......肯定是她!我一定要杀了她,让她永堕地狱,永生永世折磨她!”当年的事,落辰不清楚若念知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 “那该如何破咒?”落辰的心绪平复下来,现在若念才是最重要的。 “破了这个血缘关系,神之血咒既然是芜锦所下,那么只要若念不再是神,此咒必然失效。” “你的意思是.......” “不错,让若念入魔族,废仙躯,去神魂,断神根。” 落辰的心一下子成了乱麻,若念一个神族变成魔族?他不敢想若念醒来会是什么反应,她会怪他吗? 让她成为魔?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吗?她从小生活在神界,保卫神界,神界是她的信仰,只是这一战,她的信仰已经崩塌。 再让她成为仇敌的族人,她会把自己也杀死的吧。 但是此时的若念已经奄奄一息,落辰只好咬咬牙说道:“好,只要能救她的命,怎么样都好,需要我做什么吗” “什么也不需要,还请二殿下先出去,在我施法期间,不得有任何人来打扰。”莫千寻淡淡开口,落辰与莫千寻对视良久,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随后答应。 遣散所有侍卫后,落辰则守在殿外,靠着墙壁,燕闵陪在他的身边。 “殿下,您也伤的不轻,先去疗伤吧,我来守着。”燕闵说道,从魔君死后,落辰就一直没有休息过,气息紊乱。 “不必了,我在这里守着她。”落辰希望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 “如果她醒来看不见我,会害怕的。” “她只剩下我了。” “我也只剩下她了。“ 落辰喃喃道,不知道是说给燕闵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燕铖,若念是他剩下的所有了。 眼底的雾气逐渐上升,视线逐渐模糊,落辰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身子向一旁倾倒,燕闵及时反应过来,架着落辰便去往了医师盛筠的府上。 医师盛筠是落辰一手提拔上来的,盛家的嫡亲传人,医术在魔界也是排得上号的,现在落辰出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燕闵考虑了利弊,觉得盛筠亲自来不妥,盛筠的法力不高,被人盯上可能性极大,不如自己偷偷潜入,于是带着落辰去了盛府。 房间内,莫千寻盯着若念看了许久,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姣好的面容,他的右脸没有疤痕,更没有半分损伤,但是还是一直戴着面具。 他轻轻抚摸若念的脸庞,笑着温柔说道:“若念,我终于找到你了。” 若念的眉头皱了起来,莫千寻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抚平她的眉角。 莫千寻比落辰遇见若念的时间还要早六百年,那个时候若念刚刚升仙,只有一百多岁,还是个孩童的模样,这天,恰逢天帝大寿,众仙朝贺,莫千寻本就贪玩,就掩盖了自己的魔气,化身为一个小神仙,偷偷潜入瑶池,就想着看个热闹。 这是莫千寻第一次来天宫,他的法力足够掩盖自己的气息,但是为了确保不被发现,他只是远远站在瑶池的另一边,看着仙女们跳舞,众仙家喝酒。 正当莫千寻趴在莲花雕栏上看的如痴如醉时,有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心下一惊,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正想灭口时,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灿烂如阳光的笑容,一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百花连褶裙,拿着块糕点出现在他眼前。 身为圣子,一举一动皆在魔族众人眼皮子底下,只能被禁锢在重华宫,莫千寻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笑容和小女孩,一时间看的有些入迷。 ”嘿,你怎么了。“若念晃了晃手问道,这个人可真是奇怪,莫不是因为他仙阶卑微不能入瑶池,所以才在后面远远观望吗?若念这么想着,有些心疼他,便伸出手把自己的糕点递给这个陌生的小仙。 ”给你吃,这可是天帝亲自赏赐给我的。“ 莫千寻愣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糕点,身为魔族是不能吃神界的食物的,否则会损伤根基,但鬼使神差般,莫千寻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期待的眼神,居然吃了下去。 若念笑了,弯弯的眼睛像是漫天的繁星,莫千寻觉得自己沉溺于星星之中,无法自拔。 身处寒冬之中的人,给一点点温暖,都会像太阳一样耀眼。 莫千寻觉得这种温暖像是在心底疯狂生长的野草,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等他吃完糕点反应过来,才发现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血红色的珠串儿掉在地上。 莫千寻把珠串捡起来小心翼翼得戴在手上,如视珍宝,从此以后,他便日日戴着这串珠子,寸步不离身,这是他度过重华殿无边无尽的黑暗的唯一慰藉。 第十章 入魔 让一个神变成魔不是一件易事,但莫千寻是远古魔族后代,血脉之力足以扭转若念的仙气和血脉。 只是,动用此等秘术,势必对若念的身体造成影响。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不能盲目渡血,这样一来,最先要做的事,便是护住若念的性命,让她有能力承受这血脉之力。 莫千寻的左手又不自觉的碰到那颗红珠手链,随后又悻悻放下。 他一拂袖,一个结界包围了整个房间。 圣子设的结界,除了他,魔界之中没有人可以破。 随后莫千寻闭上眼睛,集中内力,将自己的魔丹从体内逼了出来,黑色的魔丹悬浮在空中,发出光芒。 莫千寻右手食指在虚空中一划,魔丹被分成了两半。 每一个魔在修行到高阶段时便会幻化魔丹,魔丹在一定程度上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因为魔丹是魔的本源,只要魔丹还在,就算死了,也可以复活。 可是莫千寻却把自己的魔丹分成了两半,魔丹也是他的一部分,魔丹的破损,莫千寻的修为也受到了重创。 莫千寻吸入了一颗魔丹后,就把另一颗缓缓融入进若念的身体之中。 魔丹的到来,与若念体内的仙气对抗着,两股力量在若念的身体中对抗,不断撕扯着她的血肉和五脏。 若念的皮肤开始渗出血迹。 莫千寻不敢耽搁,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心,将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喂给若念,他不敢一次性喂的太多,怕她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魔族的血脉之力很快压制住了若念体念的暴动,若念的脸色趋于和缓,渗出的血也没有那么多了。 可是莫千寻的脸色却愈发难堪,动用血脉之力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会耗费他的精血。尤其是损失了一半的魔丹,他已经损失了一半的法力。 若念的血一点一点被黑色所侵蚀,从心脏开始,一点一点流遍全身。 黑色的血液可以改造若念的身体,仙躯已废,现在要做的就是废神魂,断神根,断神根已经做到了,莫千寻的魔丹已经斩断了她的仙途,她再也不能够飞升成仙。 废神魂是一件难事,要知道她与芜锦有一段难以割舍的渊源,而芜锦是天帝所出,神魂至高纯净。 为今之际,只能每天喂自己的血给若念,用魔族的血逐渐吞噬神魂。 直到莫千寻与另外半颗魔丹的联系断了的时候,一切才大功告成,魔丹已经完全融入了若念的身体,就算若念削肉剔骨,也不能改变自己已经成魔的事实。 莫千寻的嘴角溢出了血,没有那么好过,他遭受了重创,势必要好好修养一番。 传信给落辰道:若念已救,速回。 莫千殇坐在凳子上,为自己斟了一壶茶。 落辰来到盛筠府上已经一个时辰,盛筠拿出了许多十分名贵罕见的药材,才终于把落辰救了回来。 “累死姑奶奶我了,这怎么回事啊。”盛筠累到瘫倒在地上,怕也爬不起来,鬼知道她看到燕闵把他架进来的时候是有多紧张,好像他就剩一口气似的。 “等他醒了,我一定让他把我的天山血参啊灵芝啊断魂草啊赔我一百份!!姑奶奶我亏了多少东西。” 盛筠一向开朗顽皮,燕闵也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只是守在落辰身边,只是落辰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落辰一直昏睡着,迷茫中,他仿佛在一片混沌中,看到一个女子身着白衣在花雨中翩翩起舞。 念儿,一定是念儿。 落辰跑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可是无论他怎么跑,这个女子却离他越来越远。 爱你,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遥不可及的事情。 落辰却从来不信命,他的女人,只能跟他在一起。 “念儿,别走。”落辰小声嘟囔着,但是眼皮子却还是耷拉着,怎么也醒不过来。 “怎么办啊,盛医师你倒是看看。”燕闵急得来来回回不停打转。 盛筠却是默默的靠在墙边上说道:“哎,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燕闵没有听懂盛筠的意思,因为燕闵自从出生便被挑选做了落辰的护卫,一直被关在密室里训练,他的宗旨就是保护落辰,这是他活着的意义,也是燕铖死去的意义。 所以他一直都不知何为情爱,往往见落辰与若念私下见面,他只以为是知己或者说强者间的惺惺相惜罢了,他也不会去质疑落辰的任何旨意。 直到莫千寻传音过来,听到“若念”两个字,他立马就醒了过来,一眨眼直接消失在原地。 这速度就连燕闵也有些乍舌,盛筠笑着扔了一只茶杯在燕闵身上,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你家殿下去找若念。” “对对对,那我去了。” 房间内,落辰已经守在若念的身边,如今若念的气息已经全变,没有了那淡淡的花香,央花诀她再也不能练了。 落辰看着若念的睡颜,心里满是欢喜,但又开始悲哀起来。 “你准备好怎么跟她说了吗?”莫千寻放下茶杯开口道。 “我不知道。”这一刻,他心乱如麻。 该怎么说你现在不是神仙已经是魔了。 我是为了救你,才这么做的。 “她会恨你吗?” 落辰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若念现在的神魂还没有完全魔化,你待会来我这里,我把药给你,让她每天服下就是了,以后,你也不必再来找我。” 落辰以为他是哪里生气不满意,让他不用来找。 莫千寻抚摸着茶杯上的纹路,淡淡开口:“我近期要下凡历练,不会回魔界,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在哪里。” 再不去,死的就是我了。 圣子五百年下凡历练一次莫千寻是知道的,便也没有怀疑。 第十一章 从不吃肉 莫千寻交代完之后,便往门口走去,渐渐化为虚无。 “都下去吧,我照顾她就好。”燕闵和盛筠都跟了过来。 气氛十分沉重,盛筠打着哈哈啥说道:“要不我再帮她看看?” 燕闵看着落辰的脸色暗了下来,急忙把她拉开,说道:“有殿下在这里,你操什么心。” 不由分说就拉着盛筠走,盛筠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拿着医箱就出去了。 “等等。” 盛筠还以为他是相通了,乐呵呵的就想过来给若念把脉。 这可是若念啊,神族变成魔族,第一次见,不知道脉象会有什么起义的变化,盛筠还从来没有治过除了魔族之外的人。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是盛筠连若念的脸还没看到,就被落辰一个死亡凝视吓了回去。 盛筠一个哆嗦,什么嘛,小气鬼。 “燕闵,传我的令,本座要于三日后登基,十日后娶若念为魔后。” “暗地里监视那些不安分的人,若有一丝违抗,杀。” “属下遵命。” 随后盛筠又被燕闵拖走了。 几个时辰后 若念醒了过来,看见落辰坐在地上靠着床,右手撑着头小憩,左手却还和自己的右手握在一起。 若念想把手缩回来,但是却被握得更紧了,落辰也醒了。 “醒了,饿不饿,我叫人送吃的过来。”落辰说道,温柔的语气与昨天大杀四方的气概不同。 若念摇摇头,把头转向了另一面,不想去看落辰。 但随即,若念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 央花诀居然消失了,自己的香气也已经消散,而且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神根,反而体内一片混沌,倒像是........魔! 若念心中了然。 不语。 “我想跟你说....” “不必解释,我知道了。” 若念不想再听任何细节,一个神仙变成了一个魔?奇耻大辱。 “神界已经背叛了你,你.........”为何还对自己是神仙是魔这么介怀。 “是!神界是背叛了我!可是,二殿下,我杀了多少魔族你不是不清楚。” “好,就算你不清楚。” “那落离杀了我三万将士,我可是亲眼所见。” “如此深仇大恨,你居然还如此待我,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我死去的三万将士。” “口口声声说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若念从原来的激愤到最后变成了无力。 但又想到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落辰呢?若不是他,只怕自己早就已经死了吧。 落辰听着她的话,字字诛心,仿佛一把刀深深插入了心脏。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你还活着。” 对于落辰来说,他只想若念活着就好,是神还是魔,就算是一个凡人,他也不会介意。 可这句话在若念听来就变了味,她以为落辰的意思是,她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都卑贱如蝼蚁。 一时间心里不知何等凄凉.。 “你可知为何我的将士们从来不吃肉。” 落辰一愣,他只知若念不食肉是因为修炼央花诀,央花诀需要修仙者保持自身纯净,所以若念从来都是喝清晨的仙露,食的是花瓣。 从未知道居然士兵们也不吃肉。 “有一年,我在寒冰石漠征战,带了两百骑兵,本想奇袭敌军大营,可是却被发现了,而且敌军距离我军营地太远,我们又遭到敌军疯狂进攻。” “无奈,我只能带着人马找到一处极高的山洞躲避,路途艰难全是坚冰,被射杀的,被冻死的,甚至是摔下悬崖的,比比皆是,最后,只有十几个人存活下来。” “剩下的人都精疲力竭,身上的血都快被冻结成冰,而且没有多余的法力设结界,只能靠自己的身体抵御寒冬,等待大本营的救援。” “但更可怕的是饥饿与疲乏。” “虽说神仙不用吃一日三餐,可是剩下的十几个人全都衣衫褴褛,元气大伤,法力不足,而且外面冰天雪地,没有吃的他们就无法生存下去。” “我们十几个人就缩在角落里抱团取暖,我守在最外面,寒风凛冽,我想,我作为一军主帅,自然不能退缩,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让尹天守着大家,自己去找吃的。” “当时所有人都劝阻我,他们的喉咙已经嘶哑,浑身发抖,却不敢点火,就怕招来敌兵。” 若念说着,眼角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但我还是出去了。” “等我回来,我带回来了还在滴血的新鲜的生肉。” “那一刻,十几个人的眼睛里都发出了光芒,因为那是他们生的希望,我就觉得,我果然是对的。” “然后,我就把肉一片片给了大家,他们吃着生肉,虽然苦涩,但都很开心得问我肉从哪里来。” “我说,这些是雪狐肉。” 若念说着,咳嗽了好久,才又缓缓叙述道: “可是大家都发现不对劲,这里的地方,寸草不生,更别说雪狐了,而且如果有雪狐,我为什么不整只带回来,偏偏带些生肉。” 落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小心问道:“是你自己的肉?” 若念勾了勾嘴角。 “是啊,是我自己的肉,我亲手从手臂上、腿上割下来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冻死。他们必须活下去。” 若念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十几个残兵,发现自己吃的居然是自己的肉,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围绕着跪在自己的身边痛哭。 “都是我们不好,没有保护好将军。” “将军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一定誓死与将军共存亡。” “将军,你和其他将军不一样,你是我们的最最亲的人。” ............ “你永远也无法理解那是种什么感受。”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归属,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他们的,我愿意为他们而死。” “所以,至此以后,将士们都不再吃肉,因为他们说.......” 若念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下来。 “他们说......他们这辈子最幸福也最悲伤的事情就是吃了肉.........他们看见肉就会想起那一次的事情,所以从此三军不再食肉。” “我问你,这种情分,这种义气,这种信仰,叫我怎么放下,跟你在一起。” 第十二章 落离失踪 落辰看着若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以他的立场,他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一时间,落辰竟有些手足无措。 “殿下,两位长老和护法求见。”燕闵传音给落辰。 落辰深深地看了一眼若念,告诉她自己去哪里、干什么,才不放心得走了。 若念看着落辰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掀开被子,双脚刚刚沾地,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倒在地上。 若念仍然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 “不知两位护法今日前来,有什么事?” 魔界共有四大护法,各自守卫魔界的四个边界,没有魔君诏令,是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驻地的。 至于另外两个长老,已经没有威胁了,他们的命就在落辰手中。 所以落辰也没把他们俩放在眼里。 “二殿下,听说您不日便要继承君位,我们是来祝贺的。” “是啊,我们总得看看新任魔君。” 两位护法开始说道,可是落辰却满若冰霜,这两个人与他交往不深,此时前来,怕不是祝贺这么简单。 “四大护法从来不涉党派之争,只为魔族而生,世代守卫魔族,你们两个怎么会有闲心来恭喜我?” “二殿下此言差矣,我等同为魔族,来道个贺也是应该。”大长老打着圆场。 “你的意思,是我多心了?” 落辰看着开口的大长老,没有什么好脸色,魔族的人全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而活,祝贺?不存在。 但是落辰不好翻脸,燕闵一直站在落辰身后,下面的人传来消息,燕闵一听,就在落辰耳边私语。 “夫人想见落离。” 落辰回看了一眼燕闵,燕闵点了点头。 落辰便也不想再跟他们周旋废话了,道: “既然是来祝贺的,那祝贺到了,可以回去了,按祖制,四大护法只有在重要节日祭祀才能回到魔都,你们三日后再来吧。”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似是有些恼怒,但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落辰匆匆往殿外走。 “禀殿下,夫人去了寒冰炼狱,现在被狱卒拦在了外面,我怕寒冰炼狱太过危险,就把夫人拦下来了。” “知道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说罢,带着人往寒冰炼狱走去。 寒冰炼狱外, 若念被寒气所伤,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深深埋进双臂,任何人交谈,她都不搭理。 “念儿。” 落辰赶到,看见若念蹲在地上,眉头皱起,跑过去也蹲下把若念紧紧抱在怀里。 “我们起来好不好,蹲久了,腿酸。” 寒冰炼狱的狱卒看到这一幕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这是昨天气势汹汹的人吗?昨天落辰的脸色黑的都可以滴出水了,杀人不眨眼,亲手把自己的哥哥送了进来。 落辰全心都在若念的身上,错过了狱卒们脸上的惊惧之情。 燕闵等落辰的近身随从早已见怪不怪,他们在几千年前都是称呼若念为“夫人”,在他们心里,落辰做什么都是对的,不需要理由。 “我要见他。” 若念开口,眼神没有焦距,整个人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落辰知道她说的是谁,点点头。 “乖,我带你去见他。” 然后把若念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若念一起走,把若念纳入自己的护身屏障之中,这样若念就不会被寒冰烈焰所伤。 若念没有推开,与其说她不愿推开,倒不如说她已经没有力气甩开了。 若念现在每走一步都在承受巨大的疼痛,因为她的身体正在一寸一寸被魔气侵蚀、融入。血肉撕裂再重组修复,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但是若念却依旧坚持着,因为她一定要见到落离,她必须知道,神界为什么会答应与魔界合作,为什么要置他们于死地。 支撑若念活下去的,就是复仇。 从房间走过来这一路,她已经想明白了,是神使魔,已经木已成舟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为将士们的死讨个说法。 谁做的,就要付出代价。 这个世间没有白流的血,如今塬荒的鲜血尚未凝干,三万将士命丧塬荒,累累血案,必将有人为此受到惩罚,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去见落离,还不带路。”燕闵吩咐道。 这几个狱卒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纷纷后退了好几米,燕闵心下感到奇怪,难道是因为闯了寒冰炼狱,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吓怕了? “是.....是属下......遵........命,这就带路........。”他们几个人说话已经哆哆嗦嗦,不成句子,只好颤颤巍巍得带路。 走了几百米路便快到了,落离被关押在看守最严密的监狱之中,层层包围看守。 “不对。” 落辰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他距离落离不远,竟然丝毫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 燕闵也发现不对劲,于是加速跑过去,谁知道他回来时却说: “殿下,落离不见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吓得直接跪下了,几个狱卒更是抖得跟筛糠子似的。 若念一听到这个消息,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落辰的身上,落辰立马反应过来把若念横抱起来。 “燕闵,速速前去调查,一个时辰后回来报我。” 说着,朝狱卒的方向看了一眼。 “若有人知情不报、助纣为虐,还谎报隐瞒,那就让他尝尝魔族所有的刑罚。” 狱卒们吓的魂都飞走了,魔族刑罚严苛,有几万种不同的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更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第十三章 四大护法 落辰抱着若念,走到了房间,把她放在床上。 若念坐在床边上,不知喜怒。 落辰以为是因为落离逃跑,若念生气。 这时,燕闵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瓶子进来了,说道: “这时圣子给的药,让夫人早晚各吃一颗,五日后,便康复了。” 落辰招了招手,燕闵便走上前把药瓶给了落辰。 落辰打开瓶盖,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倒出来的丹药也是血红色的,落辰抬头看了一眼燕闵,燕闵摇摇头,说道: “圣子刚刚已经下凡历劫去了。” 燕闵又递了一杯水给落辰。 落辰哄着若念说道:“乖,先把药吃了。” 若念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丹药,伸出手接过,然后直接咽了下去。 “有血。” “这应该是圣子的血。” “他为何要救我,我还以为魔界只有你一个人会关心我的死活。” “怎么会。”念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儿。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好。” 落辰也深知现在不是两个人说话的好时机,退了出去。 看到门关上的那一刻,若念盘起腿,调动全身的真气去试探自己胸口的内丹。 不知道自己的内丹是否还在。 不幸的是,体内魔气尚未完全稳定下来,若念一运功,体内的经脉就像被撕扯般疼痛。 再一次,若念试着去探寻。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最后一次,若念终于成功了。 她探知到了自己的内丹,完好无损。 若念曾在一次机缘巧合中得到一本名为“七经转”的书,里面记载的数种禁书。 但是其中的真假却无人可以评判,因为这与若念平日所学背道而驰。 她曾见过书中有一则是这样写的: 用一法力高强之者内丹,配以魔戒,可吸纳魂飞魄散者之魂魄,使之重聚。 内丹,她有,至于魔戒......... 魔戒不仅是魔君地位的象征,它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集四方魔族众人的信仰之力转化为法力,补给给魔君本身。 所以魔君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魔族不灭,信仰之力存在,那么魔君的法力便会源源不断。 所以魔戒是很重要的东西,尤其是对于魔君来说。 若念心里明白,如果自己问落辰讨要魔戒,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可是自己却没有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而此时的落辰,正在追查落离的下落,落离满心仇恨,势必会卷土重来,他的逃脱,必后患无穷。 但更重要的是找出帮助落离逃狱的人。 寒冰炼狱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想必一定是德高望重的人直接带走了落离,所以会如此轻易,那么此人,又是谁呢。 “殿下,人找到了。” 燕闵跑进来,气都喘不匀,先来报告情况。 “是谁?” “四大护法。” “证据。”落辰不是个含糊的人,只要有证据,他就可以直接去抓人。 “寒冰炼狱的狱卒们招供,说是受到两位护法的威胁......” “他们应该原本是两个人拖住您,两个人前去营救,只是不知道您居然没有被他们牵绊住,于是另外两个护法带走落离时太过匆忙,未来得及杀狱卒灭口。” “好,带上人马,我们走。” “是,殿下。” 落辰走出殿外还不到一半便被长老们和魔族的贵族们拦下。 “听说殿下此去是为了杀四大护法。” “四大护法乃是为了守卫魔族而设立,若四人死了,后果不堪设想,还望殿下三思。” “好一个守卫魔族,他们居然敢救落离,已经是我魔界的叛徒了,怎么,杀了他们,难道不应该吗?” “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殿下可千万别因为一个落离而置魔族的安危不顾啊。” “误会?当日,大长老和二长老随两位护法也在场呢。” 落辰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两位长老心中咯噔一下。 “就算我杀了他们,你们又能奈我何?” 落辰看着他们犹如跳梁小丑。 “还望二殿下别忘了,魔界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倘若神界来犯,您一个人难道要抵挡千军万马吗?” “二殿下,人言可畏,您总不能杀光所有对您有二心的人。”一个穿着华丽的贵族说道。 落辰一个反手,刚刚说完话的贵族便血溅当场。 “区区蝼蚁,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别人有没有二心我不清楚,反正你是有二心。” 二长老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二殿下,您怎么能滥杀无辜呢?好歹.......” 落辰一个眼神,二长老的话就被死死得噎在喉咙里。 二长老有理由相信,落辰是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他。 暴君啊。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大长老打着圆场,说道: “既然殿下怀疑落离是被四大护法救走,去搜人也是无可厚非。” “殿下去吧,只要别伤了和气就好。” 这么主动? 燕闵上前一步小声在落辰耳边说道:“殿下,我感觉他们是有备而来,要不我们还是别搜了,或许他们已经把落离秘密转走了。” 燕闵的话在落辰心里还是有分量的,除了若念,燕闵是他第一得力助手。 “暗地调查,不得声张。” “是,属下遵命。” 落辰看着这帮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说道:“今日的账,等我后日登上君位,好好与各位清算。” 像是怕他们听不清似的,落辰说这句话时语速极慢,一个字一个字像是打在他们的心上,令人不寒而栗。 说罢,衣裳尾摆一甩便走了。 第十四章 魔戒 入夜 若念坐在凳子上,正和落辰一起吃饭,桌子很长,摆满了美味佳肴,但在若念的眼里却只是充饥的工具,她就算不吃饭也不会死。 她心里明白,落辰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和自己待在一块罢了。 落辰知道她心里郁闷,可是还是保持笑容,给她夹菜。 “来,念儿,这是你最爱吃的椰蓉酥。” “这个莲子啊可是新鲜的,而且没有里面的芽芯,一点也不苦,尝尝。” 魔界寸草不生,一片荒瘠,哪里来的椰蓉和莲子。 若念不好意思拒绝落辰,落辰待她极好,她知道,所以她只是沉默地把落辰夹的菜吃完。 可是看着他眼睛里耀眼的光芒,她心虚了。 落辰的眼底已经一片乌青,魔界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他也没有怎么休息,还要花费时间陪她吃饭、吃药,而且每天晚上落辰都会陪若念,直到她睡着才离去。 “我晚上还要处理一些事,不陪你睡了,你乖乖的,我忙完就来陪你。” “不用了,我可以。”若念淡淡拒绝。 “什么你可以,你不可以,没有我陪着,你一个人能睡着?” 落辰开着玩笑,想逗若念开心,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没有自己心爱的人开心更快乐的事情。 若念没有搭话,吃完饭落筷,用帕子轻轻擦拭了下嘴,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 落辰知道若念有话要说,于是也不吃饭了,撂下筷子,摆了摆手,婢女们弯腰退下,就连燕闵也退了出去。 “我想要你的魔戒。” 若念一开口,落辰就被明显惊到了,看了一眼若念,却见她仿佛在说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你知道魔戒的意义吗?” “知道。” 什么事只要若念开口,落辰就知道自己不懂得如何拒绝。 就算若念让自己去死,他也会直接赴死。 爱, 原本就是这么一件伤人伤己的事情。 总有一个人奋不顾身,甘之如饴。 落辰听到若念的回答,就知道若念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愿意去问她想用这个干什么,左手覆盖在右手之上。 原本右手大拇指上那个羊脂白玉的戒指,在左手离开后,变成了黑金色。 这个戒指通体黑金色,上面浮现的是一些诡异的血红色符咒,但纹路不深,只是浅浅的勾画在上面。 落辰把戒指拔下来,递给若念。 若念的心里难免有不小的波动,说道: “明日便是继位大典,你把魔戒给了我,你怎么办?” 落辰却只是笑道:“魔君之位,凭的不是魔戒,而且实力。” 若念的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正想开口告诉他用途之时,落辰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把食指放在她的嘴唇上,软软的触感让落辰心里有些悸动。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什么都不用说。” 与前几日不同,落辰的食指落在了若念的唇瓣上,若念的脸染上了绯红,她知道落辰信任她,可是不知道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落辰的好像是春日里野蛮生长的草,快要把她淹没了。 “我是想用魔戒尝试拼凑将士们散去的魂魄而已。” 一说出口,若念就觉得自己轻松了一些,如果不说,就像是偷吃糖的小孩子犯错被抓一样。 落辰心里还是有些感觉的,没有问具体过程,也没有问其他的,只是说: “那你会有危险吗?” 若念心底的坚冰一下子便被融化了,以往征战,神界的人只看战绩,只看成功与失败,没有人问过她累不累,就算是她自己的士兵,也一个个都觉得为神界而死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唯有落辰,他跟别人不一样。 若念摇摇头,努力忍者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 前日的别扭与悲愤,瞬间烟消云散,落辰没有错,她没有理由去苛责落辰,甚至是迁怒于他。 “我爱你。” 若念说出了这句千年来她都没有说出口的话。 其实落辰早已表明心意,而且落辰说过无数次爱她,可是她不信。就算心里对落辰也是喜爱的,也没有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可是这三个字在落辰听来,却已然变了味。 果然,这是赠送魔戒的回报吗?落辰的心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他等了千年的话终于听到了,可是他却犹疑了。 若念现在才说,是因为魔戒而感动吗? 是因为感动才说爱自己的吗? 可是落辰并不愿意让若念看出端倪,所以只是回以微笑,只是这个微笑并没有到达眼底。 “我也爱你啊。” 说出来的声线都已经开始颤抖,落辰觉得,感动的爱不也是爱吗?自己千年的喜欢得到了回应,不应该值得欢呼雀跃吗?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其他的什么也不重要了。 “那我们成婚吧。” 落辰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既然已经得到了她的回应,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再贪心那么一点点,让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与若念在一起,不受流言蜚语。 一点点,只是那么一点点,落辰只是贪恋这点美好,想要牢牢攥在手中。 只是成婚,便是公开承认了若念魔族的身份,而且在神界眼里,只会更加容不下若念的存在。 而且魔后,是不能轻易离开魔界的。 若念的心绪突然乱了起来,她想,她是爱落辰的,爱就是要成亲吗? 可是,自己是要耗尽毕生修为,用内丹救人的。 她可以是一个废人,可是落辰的夫人,魔界的魔后不可以。 若念的眼角流出了许多泪,她胡乱抹了一把,笑着看着落辰。 落辰也笑了,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笑完,回归于平静。 随后,若念摇了摇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对不起,不可以。” 第十五章 气氛暧昧 关上房门,若念拿着魔戒,最终还是不可控制的大哭起来。 若念自言自语说道: 你本来就是活该,你就是个灾星,怎么可以再去祸害别人呢。 落辰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让他受到别人的非议呢,你真是个蠢货。 若念紧紧咬着嘴唇,身体不住的颤抖起,长时间的情绪积压让她感到窒息。 随后,一阵紧凑的敲门声传来。 若念赶紧擦好眼泪,把魔戒收好,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燕闵,燕闵急得头上直冒汗,见到若念直接跪下了。 还没到若念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燕闵就直接说道: “殿下身受重伤不肯好好医治,请将军去看看吧。” 燕闵已经不叫夫人而改叫将军了。 若念一愣,他怎么了。 “带我去吧。” 燕闵急匆匆带着若念去往另一座宫殿里,路上才从燕闵口中知道,原来在她刚才仓皇而逃的时候,落辰吐了口血之后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最后燕闵只能紧急找盛筠过来医治,可是落辰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配合,因为落辰说,要回去陪若念。 还没有走进宫殿,若念就听见了里面的人很大声得在说话。 “二殿下,你给我站住,好好的给我治病。” “我要回去,你不懂吗?念儿她需要我。” “落辰,你到底明不明白,到底是她需要你,还是你需要她!” 若念的脚步一顿,她已经习惯了落辰对自己的好,可是反过来想想,落辰也不过是一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为什么自己可以只要求别人付出呢。 推开门,若念看到一个女人试图把落辰绑起来,落辰赤着上身,胸口扎满了银针,还有个很大的伤口,绷带都已经裂开了。 看见若念进来,两人立马停了手。 落辰悻悻地放开手,说道:“要不是我被她扎了穴位,她肯定打不过我。” 语气还有一种小孩子跟伙伴追逐打闹的味道。 若念的脸沉了下来,说道:“受了伤还动什么动,谁稀罕你陪我,还不听大夫的。” 落辰撇了撇嘴,本来想抗议。 若念又接着说道:“今天换我陪你。” 落辰一下子绽放出笑容,点点头,跳上床赶紧躺好。 盛筠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她发誓,要是落辰有尾巴,刚刚真的是可以翘到天上去。 难道落辰是妻管严? 盛筠像是一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似的看着落辰,又看了看若念。 谁知道落辰直接朝她吼道:“看什么看,治病。” 果然,什么转性,什么温柔,都是假的,呸,都是若念的,真是小气。 盛筠认命只好细心医治起来,若念就坐在床边看着落辰,两个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不起。”若念看着落辰的伤口说道。 “没事,又不是你做的,不疼。”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像是已经遗忘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就是求婚失败了,没什么。 落辰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告诉自己要慢慢来,时间还长,他总有机会。 “明天就是继位大典了,想想就激动啊。” 盛筠也发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古怪,就主动开口,缓解氛围。 “那二殿下成为魔君,我这身份是不是还能再涨涨?”盛筠说完一脸奸笑的样子。 “魔医的身份再高贵也没有,谁让你从医。” 盛筠被落辰的毒舌气的差点跳起来。 盛筠从小与落辰一块长大,情谊算不得多深,但是好歹还是有点友情的,否则按照落辰的脾气,老早把这个聒噪的知了给扔出去了。 “好了,配合医师治疗,不要再闹了。” 若念说道,佯装愤怒。 落辰笑眯眯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盛筠看着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撇了撇嘴,不情愿地开始诊脉。 若念帮落辰小心翼翼地揭开绷带,发现早已经血肉模糊,应当是伤口几次撕裂的结果。 若念好歹也是从军数载,基本的治疗还是会的,于是盛筠去炼丹药,若念负责缝合伤口。 “这个伤看上去已经很久了,怎么更严重了。” 若念拿着针,慢慢穿进去,又穿出来,就怕把落辰弄疼。 落辰看她好看的眉头已经皱起,心中涌起一丝苦涩,但还是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这么小心干什么?我可不怕疼。” 若念嗔怒地看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不停,一针一线,及其细心。 若念缝好,说道:“好了,要是再裂开,我就不给你缝了。” 一抬头,却正好对上落辰的眸子,两个人靠的极尽,若念的呼吸落在了落辰的脖子上,痒痒的。 落辰注视着触手可及的人儿,不经意间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倒是更加添了一些风情。 再近一点,就可以吻到她了。 落辰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靠近一点,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两个人迅速的分开了,若念的脸再一次不争气的脸红了。 落辰看着拿着药闯进来的盛筠,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个煞风景的人扔出去。 “我......我只是个送药的。”说完,盛筠把药放在若念的手上,拔腿就跑。 燕闵也很有眼力见得直接遁走。 “吃药吧。” 若念把药递给落辰,看着落辰咽下后,把被子盖了盖,随后起身,结果左手立马被落辰拉住,一把拉了过来,把若念紧紧桎梏在自己的怀里。 若念靠在落辰的胸膛上,还没缓过来,但是又怕压到落辰的伤口,不敢轻举妄动,说道: “你放开我,会压着你伤口的。” 头顶上方的人好像哽咽了,说道: “我不放,我怕我一放手,你就离开我了。” 若念的心一下子因为这句话而揪了起来,酸涩感弥漫在心头。 她拍了拍落辰的手臂,又轻轻抬头,在他下巴上蜻蜓点水吻了一下,笑着说: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只是去放个药瓶。” 落辰这才放开了若念。 在若念的陪伴之下,落辰终于缓缓睡去。 若念毫无睡意,坐在床边哄着落辰睡觉,这一个场景是若念梦寐以求的,他就在她的身边,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欣赏他的睡颜。 若念见落辰睡熟,把手从落辰的手心小心拿出来,就推开门去找了燕闵。 第十六章 你不值得 落辰的随从带若念去到了燕闵的住处,是大殿内距离落辰最近的房间。 作为落辰身边最得力的人,他要保证自己能够随时随地出现在落辰的身边。 猛地推开门,若念直接开口道:“燕闵,我找你。” 燕闵正和属下吩咐明日的事宜,见她来,有些吃惊,身边的人更是惊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若念依旧是一身白衣,不加任何装饰。 若念从不梳什么发髻,也不戴首饰,一直都是披散着万千青丝,有时用一根带子略微绑起来。 但他们知道这是主上心尖上的人,不敢多看,匆匆退了出去。 “请坐。” 燕闵开口道,草草收拾了下桌子。 “我来找你,只是想知道落辰最近发生了什么,他的伤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轻,只怕已经伤了根本,而且燕铖怎么不见了,我许久没有看见他。” “没什么,只是最近殿下处理的事情过多,来不及疗伤罢了。” “哥哥吗。”燕闵笑了一声,说道:“死了。” 落辰早就跟燕闵说过,不能把之前的事泄露半分,否则让他提头来见。 “你不用瞒着我。而且你看我不爽很久了吧。” 若念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听到这句话,燕闵动容了,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错,燕闵却是不服,他不像他的哥哥,燕铖一直对若念是友好的。 但是燕闵却觉得落辰和一个神族走的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若念对殿下的态度,更加令燕闵觉得愤怒。 但是落辰是主子,所以他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没有想到若念居然直言不讳,揭穿了他的小心思,燕闵倒是对若念刮目相看。 “你真的想知道?你不会后悔吗?” 燕闵突然很好奇,如果她知道了落辰付出的一切,她会不会放下一切心甘情愿嫁给落辰。 他一直觉得若念作为神族的人,断绝七情六欲,是没有心的。 若念点点头,眼神坚定。 “早在你被关进寒冰炼狱的时候,殿下为了不让你受伤,亲手握住了铁链,燃烧精血,就已经伤了大半元气。” “随后与落离一战,更加是受了重伤,胸口上的伤就是那时来的,而且,哥哥为了保护殿下,死了。” “可是殿下急着去看你,便没有疗伤,只是整日陪着你。” “后来你的病情实在刻不容缓,殿下便去找了圣子,圣子说想救你,必须让你成为魔族的人。” “殿下是为了救你,才让你成为魔。” “直到你有所好转,原本他可以歇息,只是他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便让我们在魔族大开杀戒,把对你有偏见或者是有害你的念头的人都杀了个遍。” “你好不容易醒了,可是呢,你居然对殿下如此冷漠,所以殿下的脾气更加暴躁,所有人都不敢接近,更别提疗伤了。” 若念听了这些话,有些愣神,他做了这么多,可是自己在干什么? 自己一次又一次冷落他,还责备他,他该有多伤心。 “还有一事,也是将军你最牵挂的事。”燕闵既然开口,已经违反了落辰的命令,倒不如一次说的敞亮。 “当初殿下是收到你们的求救信。” 若念的手紧紧纂成拳头,紧紧盯着燕闵的眼睛。 但她的心里还是犹豫的,她一直都没问落辰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怕落辰负了她。 但其实这么多天,她一直在等一个答案。 “那个时候,大殿下拿着魔君的令牌把所有军队都调了出去,魔族没有一兵一卒可以调遣,殿下无奈,只能杀了魔君,才能坐上君位保你平安。” 若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当时做了什么.......她怪他.... 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可是将军您呢?您的心里只有三万亡军,您以为我们殿下是为了魔君之位才故意不去救援?您有没有想过殿下付出了什么代价,他杀了魔君。” “成了,便也罢了,若是不成,他是要给您陪葬啊。” 燕闵已经不再用你,而用您了,一字一句都是在讽刺。 身为局外人,燕闵都从头至尾看不起若念。 “若念,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再去责怪殿下。” “你不值得。“ 燕闵最后简直是用一种咆哮的语气在说。 呵,若念,你也配? 若念仿佛觉得自己现在置身冰窖,比在寒冰炼狱里还要冷,冷到浸入骨髓,冷到彻骨。 她不禁有些害怕了,她已经觉得自己无颜再见落辰。 她到底干了什么?冷眼相待?恶语相向?若念终于体会到了落辰的疼痛。 他爱她,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落辰对她的爱,是如此炽热与浓烈。 “我的话说完了,如果你想告状,就去吧。” 然后,燕闵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若念现在觉得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在牵动着自己的神经,痛到难以言喻。 她一直都为三万将士的死,自己入魔而陷入了自己的伤痛之中。 可是在有形和无形中,自己居然伤害了他那么多,原来他才是受伤最多的人。 若念的眼泪早就在之前流干,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陪在他的身边。 回到房间,落辰还在熟睡着。 若念走近,小心翼翼地也躺在床上,依偎在他的身旁。 若念把头靠近了落辰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酸涩感刹那间涌上心头。 她像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胸口,小声说了一句: “我也爱你。” 算是回应他了吧。 这是两个人相识千年来,若念第一次对落辰表明心意。 从前都是你一直追逐着我的步伐,现在,就换我跟着你吧。 让我来守护你。 “我会用我的余生补偿你,弥补我们浪费的时光。” 若念的声音很轻,像是小猫的爪子,轻轻拂在人的心上,勾的人心痒痒。 若念贪恋得看着落辰冷峻的脸庞,想到他们今后有无数的光景可以厮守,勾起了嘴角,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落辰的眼睛漠然睁开了。 落辰的眼角有些湿润,看着怀中的人儿,落辰的心里又欣喜又心疼,她刚刚表白了自己,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吗? 她爱自己。 这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落辰伸出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梦到了什么,嘴角含着笑,落辰也笑了。 两个人相拥而眠。 第十七章 继位大典 落辰早早的就醒来了,看到若念还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怀里,露出一笑,轻轻起身,就怕把若念弄醒。 落辰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关上门,吩咐道: “去把本座放在清荣殿的箱子拿过来,放在门口。” “是,殿下。” 燕闵看见落辰出来,也凑过来,说道:“殿下,继位大典还有半个时辰便开始了。” 落辰嗯了一声。 “那夫人呢?” “不用叫醒她。” 落辰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其实他是希望若念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登上魔君的位子。 只是,她会来吗? 昨晚的一切,真的像一场美梦。 “属下遵命。” “走吧。” 是时候该去魔族大殿了。 此时,魔族大殿内已经挤满了人,都是前来迎接恭贺的。 “二殿下到。”门外的士兵喊到。 所有人纷纷下跪磕头说道:“恭迎二殿下。” 落辰穿了一身华服,用金色的丝线把图案绣在衣服上,显得十分磅礴大气。 就连头冠也是极其华丽,是用珍贵的玉石镶嵌。 “平身。” “谢殿下。” “殿下,还请您移步魔族祭坛。”大长老毕恭毕敬的说道。 落辰没有回应,只是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可是走的速度极慢,慢吞吞的,像是在散步。 大长老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活了几百万年,见过几代魔君,却没见过像落辰这么高傲冷酷的暴君,心里也是有几分忌惮。 但魔族利益高于一切,大长老对于落辰的实力还是十分满意的。 “殿下,您走的这么慢,怕是......”来不及,二长老看着落辰悠闲的样子,心想这哪像一个魔君该有的样子。 “怎么?你质疑本尊?”落辰挑了挑眉,十分不悦。 “不敢不敢。”众人纷纷附和。 落辰在魔族的屠杀已经令所有人闻风丧胆了,就怕惹他一个不高兴,自己的小命不保。 另一边,若念已经醒了,看着床边没有人,伸手一摸,被子里的温度已经冷了,想必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他就这么不想自己参加继位典礼吗? 若念苦笑了一声。 推开门,一个箱子放在门口。 这个箱子是用羊脂白玉做的,与黑色的大殿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若念打开了箱子,却被箱子里的衣服震惊了。 这件衣服是用千年天山雪蚕的丝所做,还绣了一朵又一朵粉红色的花朵,都点缀在裙子上,裙边采用了波浪形式的设计,裙子也是有好几层。 每一层都是薄纱,叠加起来更加好看,有着蓬松的质感,像云朵一样,柔和又朦胧。 白色的颜色似乎还掺了一些粉色,显得这件衣服更加灵动。 衣服边上还留了个字条: 给我最美丽的新娘。 若念的眼眶顿时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天山雪蚕一年只吐丝一米,而且数量也少,能做成一件衣服实属不易,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 他这么早就准备了吗? 若念抱着衣服无言,原地旋转一圈后,这件衣服便穿在了身上。 这件衣裙的每一寸都恰到好处,衬托出若念凹凸有致的身材,几百朵粉嫩色的樱花花瓣更加衬托若念的美丽。 若念缓缓吐了口气,向外面走去。 而落辰已经离祭坛不远了,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殿下,怎么了?”大长老有些疑惑,落辰弑父不就是为了魔君之位吗?怎么这会这么不积极,他更加看不透落辰了。 其实落辰想的很简单,他在等若念。 他觉得若念会来。 “殿下,要不我去叫.....”燕闵刚想说他可以去叫若念前来观礼,结果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落辰,我来了。” 落辰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回头,隔着茫茫人群,落辰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她。 念儿来了,还穿了他的嫁衣。 若念只戴了一根白玉簪,没有任何装饰,却美的如此令人心动,让人不敢直视,粉色的樱花花瓣随着裙摆的摆动像是在空中飞。。 清水出芙蓉,就是如此了。 落辰会心一笑,往回走去,人群自发让开一条路,路的彼岸只有若念一人。 魔族众人看见若念来本来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毕竟两人情深意笃。 可是一看到若念穿着白色的花瓣纱裙,一下子都开始议论起来。 魔族的衣着向来都是以深色为主,因为这是要与神族区分为主,所以从未有人穿过浅色的衣服。 结果若念在魔君继位如此重要的日子居然穿成这样。 这不是反叛是什么? 长老和贵族们刚想开口,结果落辰却说了一句: “今日,魔后的继位大殿同步举行。” 大长老吓得一个趔趄,“什什什什什么?” 大长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同举行?这可是数万年来从未有过的规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而且黑色配白色,怎么看怎么不搭。 “怎么,连本座的话都没有人遵守了?” 落辰狠狠扫视了一眼,乱糟糟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好了,开始吧。” 落辰走近若念,伸出了手,若念一笑,也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搭在落辰的手心上。 两个人想触碰到的温度,是如此的炽热,像是七月里的骄阳,可以暖化一切的寒冬。 落辰向燕闵看了一眼,燕闵点了点头,下去安排了。 祭祀开始,一阵号角吹响。 在漫天的花雨中,若念和落辰分别身着黑泽和白色的礼服,两个人款款走向魔界的祭坛。 白色和黑色,看上去是那么格格不入,这可是自上古以来开天辟地的第一次,魔后穿白色。 普通的魔族人,不知道什么内情,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站在祭台的外围,都为自己的魔君和魔后欢呼。 历来魔君与魔后大婚,都是要用自己的血祭祭坛,以此来昭告魔界众生,而且魔君与魔后的印记便会永远留存于祭坛之中。 祭坛位于六十六层台阶之上,各个阶层不同的魔族按照等级高低立在祭坛周围。 “听长老们说,一旦血祭,魔君和魔后就会结为一体,心意相通,永不分离。” “那你的心意不是都被我知道了吗?若是你以后敢纳妃子,我决不轻饶。“若念风华绝代的笑容是自从三万将士命丧塬荒后落辰第一次看见的。 “怎会,你是我唯一的魔后,唯一的妻子。“落辰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大杀四方的气势。 若念笑颜如花,没有了之前落寞的神情。 走完六十六个台阶,大长老已经等在了祭坛之上,对于若念这个杀了无数魔族子弟的人即将成为魔族的魔后,即使他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愿,但不可否认的是,以若念的实力,有了她的加入,魔界的实力必然更强。 第十八章 仙魔大战(一) “请魔君魔后滴血入祭坛。” 因为圣子下凡历劫,因此祭祀仪式由大长老代为执行。 祭坛需要新任魔君魔后的鲜血滴入阵眼方可开启。 一旦祭坛开启,那么魔君和魔后便可以与魔界大地融为一体,感应到任何发生在魔界的事情。 落辰与若念面对面而站,两人同时伸出食指,两滴血落入其中。 瞬间整个祭坛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芒,一束光从中心迸发出来冲向了天际。 但很快这个光芒却又黯淡了下去,正当众人感到诧异时,魔界的结界居然碎了。 落辰眉头紧皱,抬头环视四周。 是神族的人! 果不其然,神界的众仙纷纷腾云前来。 看着一个个神仙闯入魔界,落辰与若念互看一眼,魔界的结界怎么可能没有一丝预兆就自己消失。 “尊上。”大长老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都来不及有什么反应。 还没给大长老开口的机会,落辰就抢先开口道:“大长老,速速召集魔族士兵迎战,带一支烈焰部队把除了兵将的剩余魔族都带到安全地方。” 随后把一个木制的令牌扔给了大长老。 “诺。”大长老说完连忙调动军队前去组织撤退。 “念儿,你也先走吧。” 若念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战况混乱,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不,阿辰,我要和你一起。” 看着若念坚定的眼神,落辰知若念决定的事情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落辰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 唤出暗渊剑,一脚踏地,一闪身到了半空中展开了厮杀。 若念右手一翻,韶光剑却不似从前会从远处飞来,就算若念在心里再怎么召唤,也得不到剑灵的半分回应。 该死,还是不行吗? 没有其他办法,若念盘腿坐在祭坛上,轻轻在腿上拂袖,一张古琴出现在眼前。 这张古琴是若念从前一个旧友所赠,名为西月。 采用灵山千年经泉水打磨的玉石所制作而成,通体泛着银光,流光溢彩。 如果仔细观察琴身,还能发现有水在其中流动。 若念从不轻易将西月唤出来,因为西月不适合作为攻击的武器,以往若念都是弹琴给伤员,帮助他们疗伤的。 但是现在战况惨烈,韶光剑不知所踪,水袖也已经在塬荒一战遭受重创。 只剩下西月了。 若念还没把手放在琴弦上,琴弦就像被人弹奏了一眼,响了一声。 若念心里一喜,这是西月给她的回音,她愿意与若念共同作战。 西月,今日我们要杀的,是神族,而非魔族,你懂吗? 又是一个琴音被弹奏出来。 就知道你明白我的。 青葱的手弹拨着琴弦,若念闭上眼,把自己融入琴音里。 一个个琴音随着琴弦的波动晃动着空气,琴音融入空气,杀人于无形。 很快,以若念为中心的神族已经被清理干净,许多尸身都倒在了祭坛的台阶上,远远望去,若念像是坐在尸体堆积起来的小山上。 落辰此时并不好过,神界这次是倾巢出动,而且魔界的人数比神界要少许多。 有许多法力高强的将领早在几天前就被落辰杀了,所以现在魔界的局势不容乐观。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划过了魔界漆黑的天空。 在仙雾里显现出身影的人,眉眼之间长得居然有点像若念,白色的戎装衬托的女子十分英姿飒爽,披风随着风舞动。 落辰看着来人,眯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芜锦。 随后,落辰直接向芜锦飞去,两个人打了起来。 可是一出手,落辰就发现不对劲。 芜锦的实力居然有增无减,按照道理,她给若念下了血咒,她应该也是元气大伤。 如今看来,下咒的人不是她。 那又有谁,会与若念有这种关系。 来不及深思,落辰与芜锦的一战引来了许多神仙,落辰顿时被二十几个神仙包围了。 而大长老和二长老在安排军队保护其他人撤离后,立刻派人联系了四大护法。 神族能够这么快破了结界,定与四大护法逃脱不了干系。 正当他们想要向四大护法兴师问罪时,派出去的人居然说四大护法不见了。 不见了?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 落离!!! 二位长老是知道四大护法将落离救了出来,而且是支持的,不然也不会帮助他们逃脱,还事后掩护。 可是谁又有这个能力能破魔界结界,还能不让任何人发现,除了落离和四大护法,怕是已经没有人了。 大长老和二长老深深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此时战场的局势已经胶着,每个人都已经杀红了眼,大地被染上一层血色。 若念一直关心着落辰的安慰,看见他被众多神仙团团围住,心里漠然一紧,只有一个念头——帮他! 若念的气势陡然变强了许多,弹琴的手势也越发诡异起来。 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住耳朵,因为一旦魔音入耳,眼前就会出现幻像,然后开始癫狂,最后自杀而亡。 就算是法力高强的上仙,听到这个曲子也会头痛欲裂,有很强的眩晕感。 “这是.....禁曲。”此曲无名,却收录在禁书中,少有人知晓。 此曲需要消耗弹奏者大量的灵力,稍有不慎,自己也会迷失在幻想之中,无人弹奏过,就连若念,也是第一次弹。 但是效果却也是十分显著,包围着落辰的神仙,掉落下来了七八个。 可是若念的嘴角也溢出了血,十根手指也已经在颤抖,可是她不能停,她也不敢停下。 落辰处境艰难,已经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双方都已经是精疲力竭,就看谁撑的够久。 “你们都退下,我来。” 芜锦呵退了左右的人,把自己的剑收起来,又变出了另一把剑。 云宵剑! “这不是天帝的剑吗?” 一时间仿佛炸开了锅,天帝居然把剑给了自己的女儿,这次进攻魔族还真是势在必得。 燕闵几次想冲进包围圈,可是尝试了多次都失败了。 暗渊剑一直不断往下滴着血,一滴一滴滴落下来。 落辰将自身与暗渊剑融为一体,剑灵从剑身里出来,渐渐浮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剑灵是火麒麟,火红的犄角像燃烧着的火焰,像是浴火归来。 两剑相迎,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围在周围的仙魔都被冲出去了数米远,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九章 仙魔大战(二) 外面的人仿佛都在这一刻停下了动作,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屏息期待着里面战局结果如何。 直到烟雾散开,众人才看清了里面的形势。 云宵剑已经刺入了落辰的心脏,而暗渊剑也刺中了芜锦的肩膀。 落辰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身体裸露的皮肤下,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不知道是不是若念的错觉,她觉得落辰一直在看她。 云宵剑拔出,鲜血四溅,不知道是不是若念的错觉,她觉得落辰的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冰冷的触感,也冰冷了她的心。 落辰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直直的坠落下来。 芜锦也被神族的人立马围起来带回神界。 若念收起西月,向落辰飞去,在半空中,接住了他。 落辰的身体不断在散发着点点星光,他一点一点在消失...... “落......落辰....” 若念双手颤抖着,她的手指已经因为弹琴出了血。 但十指连心的痛也比不过此刻的心痛。 落辰早已没了气息,眼睛永远的闭上了,身体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是魔界最厉害的人吗?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死? 千年的陪伴,瞬间化为泡影。 没有了,她现在唯一的爱人都没有了。 “念儿,我会娶你,等着做我的魔后。” “神魔相恋,人间的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 燕闵看到落辰死了,疯狂开始杀周围的神族。 大长老和二长老以及魔族众人都懵了,像是被雷击中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落辰陨落了,那魔族还能有出路吗? “君后,我们还是快撤吧。”落辰身边的近侍杀到了若念的身边,护着若念。 若念呆坐在原地,周围的厮杀仿佛与她都没有了关系。 看着落辰一点一点消散,若念的魂魄仿佛也已经处在游离的边缘。 突然,若念袖子里开始闪光。 若念从袖子里拿出了魔戒,魔戒悬浮在空中,发出的光芒将若念整个人都保护在屏障中。 若念伸出手想去触碰它,魔戒却直接戴上了若念的无名指。 落辰,是你吗? 若念戴上魔戒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场都改变了。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得到了洗涤,有了魔戒的帮助,她现在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魔族人。 而且因为若念身体里流淌着圣子的血,她的血脉之力甚至比落辰更加强大。 一阵哭声传入了若念的耳朵,像是婴儿的哭泣,又像是妇女,随后又有阵阵号角声回响,若念站起来向四周看。 谁在哭? 是......魔族大地。 若念觉得自己仿佛与魔界已经融为一体,她可以清楚得感知到魔界现在的情况。 四大护法出逃,魔族生灵涂炭,伤亡惨重,魔族大地都已经在悲鸣。 她该怎么办? 看着周边的魔族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若念挥手抚琴,十根手指头已经沾满了鲜血,顺着琴弦流淌在琴身上,再逐渐渗透进去。 “魔族的将士们,马上向祭坛汇合,不得违抗本尊的命令。” 若念以琴为音,把自己的声音向四周扩散。 虽然这么做会吸引仙族的人攻击祭坛,搞不好会变成瓮中捉鳖,一网打尽,但是这也是救人最快的法子了。 大长老和二长老听到若念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便往祭坛冲去。 说不出他们是否在心底真的相信若念,但是他们感应到了魔戒在祭坛之上,落辰已死,魔戒只能在若念的手上。 有魔戒,说不定魔族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个时候,大长老不得不佩服落辰派兵护送魔族子弟的命令是十分明智的了。 “大家快过去!” 燕闵也赶紧传音给周围的人,直觉告诉他,若念不会害魔族的人。 来的人七七八八,有犹豫不决的,也有难以脱身的。 直到大长老终于上了祭坛,和若念深深对视了一眼,若念没有张口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大长老心里便有了底。 “你确定你这样可以救人?”二长老平时对若念再不屑,但是情势危急,他也一改往日的泼皮,神色中多了一丝难得的严峻。 “可以。”若念淡淡开口。 二长老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就两个字?开玩笑? “祭坛。”若念难得补充了两个字,二长老面色稍缓。 大长老把拐杖往地上一敲,开口道:“魔族子弟立马向祭坛集合。” 声音竟是扩散了无数倍,远远回响。 大长老的威望是很强的,几乎所有魔族都往祭坛涌来。 “谢谢。” 大长老和二长老愣神,若念还会说谢谢?还真是受宠若惊。 一想又不对,自己人帮自己人,为什么还要谢谢?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两人相看了一眼,都不知如何回答。 若念蹲下,左手放在祭坛上,魔戒一触碰到祭坛,祭坛就被点亮了,原本浅浅的纹路都一下子深刻起来,所有的纹路连在一起,竟是个阵法。 阵法开启,一个结界撑了起来。 魔族的人可以畅通无阻的进来,而神族却只能被挡在外面。 二位长老和一些贵族都惊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祭坛还有这个用处。 “殿下,我们待在这里就安全了吗?” 几个刚死里逃生进入结界的魔族士兵说道。 “不,结界的能量只能撑一会,撑不了多久。”所有人愣住,不安全?那还进来。 “我们待会就走。” 走?怎么走? 很快,外面只剩下寥寥几个魔族无法脱身,还在外面挣扎。 若念咬咬牙,她知道结界已经快接近极限,面对外面神族的竭力进攻,只能先把人送走了。 随后若念念起口诀,她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祭坛也开始动荡,一个又一个魔族消失在原地。 “祭坛连接着魔族的渊境,我会将你们送过去。” 若念咬着牙,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若念的法力已经接近透支。 最后只剩下两位长老和几个小兵了,能坚持这么久,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突然,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直接穿透结界,向若念而来。 差一点,还差一点。 若念没有放弃,仍在疯狂输出自己的法力,注入祭坛之中。 穿云箭最终还是射中了。 若念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倒在地上,眼底血色更甚。 “啊!”一声咆哮,若念终于把所有人传送了过去,最后自己也消失在了祭坛之上。 轰的一声,祭坛光芒暗淡,顿时四分五裂,开始坍塌,碎石不断掉下,把二长老的尸体掩埋在地下。 第二十章 临危受命 若念被传送到渊境时,已经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魔族众人围过来,心态已经完全改变了。 魔族被灭了,他们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燕闵赶紧过去查看若念的情况,喊道:“盛筠医师呢!” 盛筠的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毫无往日的形象,跌跌撞撞挤开围观的群众,冲过去一下子没有防备,直接跪在若念的身旁。 燕闵眉头皱起,似是不悦。 盛筠给若念把完脉之后,说道:“君后的法力已经透支了,为今之计,必须找法力高强的人将修为渡给她,否则只怕她性命攸关。” 剩下的几万人已经是残兵,就算是大长老,也已经狼狈不堪,哪里还会有法力高强的人。 燕闵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都没有什么法力高强的人,但是怎么二长老不见了,他明明还在祭坛上看见他了。 燕闵看向大长老,问道:“二长老呢?” “死了。” 大长老说着,仿佛在说一件遥远的事情。 在最后关头,二长老挡在了若念的身前,替她中了穿云箭,当场毙命。 往日里因为若念闹得最凶的是他,脾气最差的也是他,整天像个无赖一样,可是最后挺身而出的也是他。 “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大长老自言自语,嘴里嘟囔着。 “那我们该怎么救君后。” 众人纷纷说道,此刻他们已然抛弃了原来的偏见,若念的所作所为,让他们一改往日的看法,把若念当作救命稻草一般。 他们愿意奉若念为王。 “你们愿意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她吗?” 大长老转过身,面向众人,说道:“君后拥有魔戒,而且能够开启祭坛,说明她已经得到魔戒的认可,是魔族之王。” “我们愿意!” 一时间大家纷纷群情激昂,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大长老霎时红了眼眶。 这种人心相向的情形,他在千万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魔族还是有希望的。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若念一个女子,可以统领神界第一的军队,她靠的不仅是强大的修为,更加是她过人的胆识和一颗善良的心。 她有仁心。 这是魔族的君王不具备的。 “好,那大家便把修为渡给魔戒,以魔戒为媒介,君后自然会得到修为。” 很快,所有人便都坐在地上,把自己的修为渡给魔戒。 魔戒悬浮在众人上空,无数修为化成线渡给了魔戒,看上去颇为壮观。 若念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 在梦里,她仿佛看见了落辰,他穿着大红色的礼服,戴上魔君的头冠,向她飞来,迎面而来,伸出手,对她说道: “念儿,我来娶你了。” 正当若念满心欢喜的把手伸出去刚要触碰到落辰时,场景一下子就变换了,她看到落辰浑身是血从空中坠落。 以后,再也没有人对她好了。 若念,你再也不会幸福了。 她慌了神,想要抓住什么,可是落辰却消散在原地。 落辰陨落了。 她最爱的人,陨落了。 她一下子便惊醒了。 一醒来,便看到所有人在原地施法,输出自己的修为。 那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三万将士的身边。 大长老见她醒了,放下手,停止了输出法力,然后,所有人都停手了。 魔戒没有了众人法力的加持,黑光一闪,又重新出现在了若念左手的无名指上。 大长老看着若念,若念注意到大长老的目光,也看向他。 被大长老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若念开口道:“大长老有话不如直说。” 大长老目光有些闪躲,似不知如何开口,他知道魔族其他人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看向身后一众魔族的人,一个个都眼光炯炯有神,纷纷看向他,大长老低下头,再一次直视若念,跪直了身子,拱手行礼,深深拜了下去。 后面的人纷纷效仿,也跪着拜向若念。 燕闵站在若念的身边,也跪拜下去。 若念有些懵,刚想开口让他们起来。 大长老就大声说道:“还望君后看在魔君的面子上,请君后继位魔君,重振魔族,为我魔族报仇雪恨,还我魔族世代和平。” 后面的人也齐声喊道:“请君后继位魔君,重振魔族,为我魔族报仇雪恨,还我魔族世代和平。” 若念有点愣神,还没反应过来。 魔族规矩历来都很严格,魔君与魔后是不一样的,只有魔君才能统领魔族,魔后只能是魔君的附庸。 若念思绪有些飘,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大长老,跟我过来一下。” 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一些好。 大长老跟着若念走了几十步远,毕恭毕敬得说道:“君上有何吩咐。” “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如果你们没有异议,那我便答应做你的魔君,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便不能坐上魔君之位。” “请说。” “我要用我的内丹救我的人。” 若念不想再长篇大论说什么了,直接简洁明了。、 “这是我欠他们的。” 大长老也不是个糊涂的,他心里已经明了,只是没有了内丹,若念便没有了法力,她还能靠什么去重振魔族。 “那您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若念都好奇是什么条件,大长老居然会松口。 “请殿下下凡寻找圣子,圣子是我魔界最为重要的人,有他在,魔界便有一线生机。” “怎么?他竟然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还需要去找?” 大长老摇摇头,“圣子身处凡间,已经被封印了记忆和法力,所以对魔族之事一概不知,只有您帮助圣子完成渡劫历练,那么他才能早日归来,重振我魔族。” “好,我答应你。” 大长老向若念行了一礼,若念回礼。 “还请君上不要跟别人提及此事,以免发生意外。”大长老的声音仿佛苍老了百岁。 若念心里明白,大长老其实是在保护自己,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若念没有了法力,只怕会有无穷无尽的后患。 大长老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若念看着大长老佝偻的背影,竟有一丝酸涩涌上心头,大长老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魔族,这才是真正的衷心吧。 为了魔族,能够付出一切。 值得所有人敬佩。 第二十一章 下凡 大长老渐渐离去,若念跑过去叫住了他,开口问道: “他还会回来吗?” 大长老脚步停下来,却没有回头,这是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 落辰的内丹已经被云宵剑毁了,魂飞魄散,而且魔与神不一样,神的陨落,魂魄是消散于天际,而魔的死,是身归混沌。 二者天差地别,若念可以通过魔戒收集神魂,却不能收集落辰的魂魄。 若念抬起左手,抚上魔戒的纹路,闭上眼睛,感应魔戒。 若念与每一个士兵都有感应,所以只要魔戒能够通过她的内丹收集魂魄,那么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可以再次复活。 魔戒闪了闪光,似乎是在给若念回应。 若念张开嘴,一颗内丹飞了出来,融入了魔戒之中。 当内丹与魔戒触碰的时候,一股剧痛传来,痛入骨髓,若念弯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内丹,再也不属于她了。 若念念起口诀,进行施术。 这是禁术,后果严重,但是再怎么严重,就让自己一个人承受吧。 若念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额头上冒出细汗,这个过程虽然只有几秒钟,但是对于若念来说,却像是过了几千万年。 直到内丹完全融入魔戒,魔戒的光芒消失,又变的平淡无奇。 若念挣扎了许久才堪堪站起来,燕闵却急急忙忙跑过来找她。 “怎么了?” “不好了君上,神界的人杀过来了。” 这么快就搜查过来,他们还真是半分不肯退让。 “走。” 若念说着,燕闵也发现不对劲,想上前搀着若念,但是若念却拒绝了,她现在是魔族的君上了,她要肩负起一切。 若念赶到的时候,人群已经乱糟糟的一团了。 “君上来了.....” “君上。” “君上。” 所有人都像看到救星一样,注视着她一步步向前走来。 要说命运,还真是一个捉弄人的东西。 前不久才爆发塬荒之战,若念的部队全军覆没,现在若念却站在了魔族的那一边。 有些魔族的人已经在低头啜泣了。 若念扫视了一圈,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上,十分狼狈,内心已经在奔溃的边缘。 现在,还能怎么做呢? “现在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 若念开口,浑身散发着高贵如王者般的气息。 其实她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好,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能给人一种天生王者的感觉。 所以神族的人在她小时候都在说,她是一个天生的战士。 “君上请说。”大长老做完了礼说道。 “我有一个法器,名为百盒珠,可以容纳世间万物,所以,诸位可以躲进百盒珠中,我一个人跑,总比一大群人逃跑方便的多。” “万一我不幸被抓住,神族的人也发现不了你们的踪迹。” 百盒珠是若念自己炼的法器,没有人知道,里面容纳了世间万物,有山有水,是若念用来保护自己士兵的后路。 所有人都犹豫了,开玩笑,当缩头乌龟? 一下子就有好几个人站出来说他们愿意与神族的人同归于尽,不愿意苟且偷生。 若念脸色很不好看。 “大长老,由烈焰军带领的其他人现在在哪里?” 大长老看向燕闵,烈焰军是落辰的亲信,他是不知道的,唯一知道的,最大可能也就是燕闵了。 燕闵上前一步,却说道:“属下不知,烈焰军是由主上亲自带领的,没有人知晓行踪,而且他们只奉主上一人的命令,就算您已经是魔君,只怕.......” 这个意思不就是就连她也没有资格调动烈焰军。 “那剩下的烈焰军呢?也不知道他们其他人的踪迹?” “回禀君上,烈焰军除了派出去的那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其他人已经全军覆没。” 大长老的脸色变了又变,握紧了拄着拐杖的手,说道: “大家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进入百盒珠,是走是留,自己选择。” 于是,自己便第一个进入了百盒珠,看见大长老都直接进入了百盒珠,许多魔族人也都进去了里面。 让若念惊讶的是,所有人都进去了,就连刚刚说要留下来血拼的人,也进去了。 果然,在生与死之前,没有人会选择死。 百盒珠是一颗透明的珠子,一只手刚好可以拿住,若念施法,珠子立马变成指甲大小。 若念把百盒珠变成了一串手链,挂在右手上,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快点,就在前面!” 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不是芜锦,也不是其他什么神仙,倒像是.... 落离。 果然是落离背叛了魔族,现在居然还为神族领路,赶尽杀绝。 若念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世人都说你嗜血成性,滥杀无辜,看吧,现在你哥哥比你更加凶残呢。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你了。” “都说祸害遗千年,你怎么这么快就不祸害别人了。” 你把你的好都给了我。 现在,轮到我了。 若念笑得十分摄人心魄,眼里还含着泪,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裙摆。 若念一步步走向渊境中心的漩涡。 漩涡吹出的风,十分凌厉,在若念脸色留下了一道道血痕,血珠融入风中,带了一丝猩甜,顿时,狂风更甚。 若念一滴泪随风而去。 随后她缓缓张开双臂,从渊境一跃而下。 渊境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旋风,漩涡便是旋风的中心。 传说渊境之下便是人间。 若念在下坠的时候,不断被周围的厉风撕扯着身体,衣服的带子都断了,身上有一道道血痕。 在不断撕扯的疼痛中,若念失去了知觉,随风而下。 第二十二章 失明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要没命了吧,若念心里如是想着。 耳边狂风呼啸,加剧了她身体上的疼痛。 很快,若念便快要接近陆地了,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若念悬停在离地面一米左右的高度,随后缓缓落下。 这是片荒芜的海滩,浪潮一波一波推上来,若念躺在沙滩上,这是随便来一个浪就能要了她的命。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出,若念的视线渐渐迷离,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若念醒来时,自己已经不在海滩上了,因为耳边没有了水声,身下的触感也不像沙滩,更像是床。 眼前一片漆黑,若念有些愣神,这么晚了吗? 若念艰难的坐起来,赶紧检查了一下魔戒和手串。 还好,都在。 若念的心放下了,又犹豫的把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没有一点手的影子。 若念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么快吗?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这是若念施展禁术收集神魂的代价:五识尽散。 她现在是失明,过段时间她便会失声,再然后便是失去味觉、听觉、触觉。 所以她最后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找到圣子,迫在眉睫,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一个迟缓的脚步声临近,若念坐在床上,随时准备进攻。 门吱呀一声,一个年迈的声音响了起来。 “姑娘,你醒了。” 若念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个声音听起来也有六七十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慢慢的,若念从老妇人的口中了解了所有事情。 这个地方是一个偏远的小渔村,属于北境的统辖范围,北境的南方还有一个南越,西域也有一个蛮夷的国家。 若念晕倒在海滩,是老妇人和她的老伴发现了她并把她带回来疗伤。 在村里大家都叫老妇人崔婶,管崔婶的丈夫叫崔老伯。 “姑娘,你的家在哪里,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伤的严重......” “崔婶,我知道,我看不见。” 崔婶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女孩子,怎么看不见,而且这伤....... “崔婶,我叫若念,没有什么亲人,受别人暗算,无意中在这里的。” 如果是正常人,应该会担心被殃及到吧,然后把她赶出去。 正当若念掀开被子,打算离开时,崔婶却一把制止住了她,说道: “姑娘你的伤还没好,就别下地了。” “崔婶,你不怕我给你招来麻烦吗?” 崔婶笑了,轻快地说道:“怕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惹什么事,相逢既是有缘,我跟老伴相伴五十年,都没有个一儿半女,孤身两人,更加没有什么牵绊了。” 若念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能够做到这份上,真的很少见了。 “多谢崔婶,以后,你就叫我若念就好。” 别人以真心相待,若念也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她也会对别人同样的好。 “哎,好,若念你等会,我叫上老伴,把饭菜端进来。” 若念的情绪被崔婶感染了,笑了笑,说道:“好的,崔婶,你去吧。” 崔婶的脚步声远去,若念也已经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既然看不见,那便算了罢。 若念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十分粗糙的布料,蹭到伤口,令若念感到难受。 同时,外面嘈杂了起来,有不同的人在说话。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来:“崔婶,你救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干嘛,你看她身上这么多伤,肯定是犯了事,小心惹祸上身。” 这个声音雄浑有力,应该是个年轻小伙子的。 另一个声音应该是崔婶的,说道:“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也挺可怜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崔婶,你还是赶紧把这个女孩送走吧,万一得罪了哪里的达官权贵,你让我们整个村子的人怎么办?” 这个女人声音十分尖锐,应该是个高瘦的妇女。 “小钱啊,做人还是得积德。” 一个男性老人的声音响起,低哑的声音还带有坚定的感觉,应该是个有毅力的人。 “崔老伯,您呐,还是好自为之吧。” 那个叫小钱的妇女说完便走了。 嘈杂声淡了下来。 门又被打开了。 若念坐在床边,不方便移动,所以只是坐在那里。 崔老伯是先进来的,看到若念坐姿端正,气度不像是普通人家,脚步与在外面比有些迟钝。 崔婶摆好碗筷,去扶若念。 若念虽然看不见,但是还是可以通过听觉感受他们的悲喜。 “多谢两位前辈收留我,在下感激不尽。”若念抱拳。 “什么前辈不前辈,我们就是普通渔民,来来来,多吃点,我给你夹菜,你只要吃碗里的就成。”崔婶是个好心肠的,她也是真心实意心疼若念,至于崔老伯...... 原本若念以为崔老伯对她会有所防备,但是她却感受到崔老伯也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若念吃了一口鱼肉,没有刺,是崔老伯事先挑过了的。 若念对吃食没有什么挑剔的,以前从军,往往吃不上什么饭,所以能吃到一口热饭她已经很满足了。 感受到崔老伯的视线在她的戒指上停留了许久,若念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若念知道崔老伯一定是想要问些什么,只是他没有开口,但并不代表他心里不会有疑问。 也是,这个戒指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自己还浑身是伤,让随便一个人看看,都能脑补出一场恩怨情仇的剧。 “把值钱的东西收起来吧,也不怕外面的人嚼舌根。” 崔老伯开口了,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含糊不清。 随后若念又听到轻微的撞击声,是崔婶踢了崔老伯一脚。 “我知道,谢谢老伯。” “吃吧,这鱼可新鲜了,快尝尝。” 崔婶又开始夹菜,把若念的碗都堆成了一个小山。 虽然只是陌生人,但是若念却吃的非常幸福。 崔婶和崔老伯就像父亲和母亲,气氛融洽。 而若念从小便接受严苛的训练,到后来,受封将军,甚至都不知道谁是她的父母。 第二十三章 南军 这种温暖的氛围,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吃完饭,崔婶又扶着若念上床休息了。 “崔婶,让我来帮你们干点活。” 崔婶却执拗不肯,觉得若念的伤还没有好,不要乱动。 若念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崔婶满意的走了。 虽然眼前一片黑暗,可是若念却没有半分睡意,她该怎么去找圣子莫千寻呢。 她唯一的线索就是大长老给她看过的莫千寻的影像。 只是不知道他在人间是否戴着面具。 夜已经深了,正值盛夏,屋内都能听见蝉鸣,若念依旧没有入睡。 可能是因为眼睛瞎了,其他的感官特别敏锐,她听见了几百铁骑从村子南方赶来。 距离大概有三千米,听崔婶说,渔村位于南越和北境的边境交线处。 那么来的人要么是什么土匪要么便是军队。 可是马蹄声十分整齐并且有力,一听就是经受专门训练,如果是土匪,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所以只会是军队。 北境的军队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个偏僻的渔村,而且还是半夜前来,唯一的可能便是南越的军队。 只有南越进攻北境,才会在半夜出击。 村子里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如若南军到来,必定血流成河。 若念掀开被子,摸索着披上外套,穿好鞋子,拿了跟竹棍,就往房间外面走去。 “崔老伯,崔婶。” 若念大声喊着。 很快,房间的灯亮了,崔老伯应了一声:“怎么了,姑娘。” “有军队过来了,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赶紧叫上大家伙,快离开这个村子。” 崔老伯笑了,说道:“你怎么知道有军队要来?北境和南越世代友好,怎么会有军队要来?而且边防军队也日夜驻守着边境。” 崔老伯和崔婶不以为然,仿佛在听什么笑话。 “姑娘,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做噩梦了?” 崔婶也觉得不可能,只能拍拍若念的背,安抚她的心情。 若念循着声音的方向,摸到了崔婶的手臂,紧紧的抓住。 崔婶被吓了一跳,若念一本正经地说道: “崔婶,你信我,我不会害你,我真的知道有军队过来了。” “你没有看见过我身上的伤吗?足以证明我不是一般人。” 崔婶和崔老伯互相看了一眼,“老伴,要不我们还是通知大家一声吧。” 崔老伯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崔婶留下来陪着若念,安慰着她。 “崔婶,这个附近有什么避难的地方吗?” “没有,这附近除了海,没什么避难的地方,连山也没有。” “那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我们走过去要多久。” “最近的是玄门关,需要两天。” 两天,时间太久了,只怕路上会有很多变故。 很快,崔老伯就回来了。 崔老伯在村子里很有人望,他说的话就算大家有疑惑,也会天然信上几分。 “我让村民在村口集合了。” “好,我也收拾好了,快走。”崔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若念是个好孩子,所以相信若念说的话。 到了村口,大部分人家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崔老伯,你大半夜叫我们出来干什么?” “南军就要来了,我们赶紧走。” “什么?南军?崔老伯你是不是做梦没睡醒?” 一帮人就开始嘲笑他,特别是钱婶,尖锐的笑声简直能把人的耳膜震碎。 人呐,过久了安逸的生活,就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了。 一阵海风吹来,若念的耳朵动了一下,马蹄声更加近了。 “崔婶,还有小半盏茶的时间,别管他们信不信,我们快走。” “原来是你教唆啊,我就说,外来的丫头,怎么可以相信。” “就是啊,崔老伯,你可别被别人给骗了。” 一阵嘈杂,若念一瞬间便成了众矢之的。 可是若念依旧面不改色,面对众人的职责,一语不发,只是握紧了崔婶的手。 “够了,你们要跟我走的便走,不跟我走的,那便留下。” 崔老伯似是生气了,就离开了人群。 这时,仅有的两户人家站了出来,与崔老伯一块走。 一户是邻居宁姨,是个寡妇,早年丧夫丧子,是个苦人家,又没什么力气,平日里大部分都靠崔老伯一家接济,感情深厚。 另一户人家也姓崔,与崔老伯带着些亲戚关系,只剩下一个老祖母和一个孙子,这个孙子叫崔罂。 其他的人就又回去睡觉了,把所有一切都当作没发生。 “伯伯,我们现在去哪里。”崔罂背着他的祖母说道。 “去玄门关,那里有重兵把守,南兵暂时还不敢过去。” 崔老伯还没说话,若念就开口。 “你怎么知道南军会过来.......” 若念没有搭话,一直走着路。 崔罂都觉得奇怪,一个瞎子,怎么走路都像平地一样,就算有个竹拐,也不会这么轻松啊。 夜晚漆黑一片,众人仅靠两盏灯光在路上走着,速度也很慢,仅仅走了八百米而已。 突然,若念说道:“快把灯灭了。” 宁姨有些愣住,但是崔老伯毫不犹豫就把灯灭了,宁姨见状,也把灯灭了。 身后的光亮了起来。 崔老伯等人向后转身,看到不远处的村子居然着起了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血腥味混着咸咸的海风吹了过来,令人反胃。 崔罂背着祖母的手都有些颤抖,不敢想象若是他当时没走会变成什么样。 宁姨惊讶的都说不出来话,灯笼一下子掉在地上,灯油撒了,都不能用了。 崔婶的眼眶湿润了,这可是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居然就这么毁了,而且这么多村民,也都被杀了。 “那我们现在...该....该怎么办。”崔罂颤颤巍巍地说道。 众人纷纷看向若念。 “他们会不会追过来?” “不会,他们一把火烧了渔村,玄门关必然有所警醒,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们灭了灯,不被他们发现就行。” 崔老伯点点头,说:“走吧。” “这么黑,怎么走?”宁姨有些犹豫,这么黑的天,会不会掉入一些捕兽的陷阱。 若念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带,把衣带递过去,说道:“大家都牵着这个衣带,我带路,别走散了。” 崔婶拢了拢若念的衣裳,女子的清白最是重要,可是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 瞎子带路,可是谁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发出什么声音,只听得到若念的竹拐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行六人隐秘在黑暗中。 第二十四章 救人 夜色正浓,应是人最困乏的时候,除了背在背上的崔罂祖母年纪大昏昏沉沉,其余人都没有丝毫睡意。 也不知走了多久,东方的天空渐渐有了光亮,金灿灿的云挂在天际。 “天快亮了。”崔婶拉着若念说道,看上去是崔婶扶着若念,其实是若念搀扶着崔婶。 “那我们原地休整小憩片刻。”若念看不到,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走了一晚上了。 而且还有老人妇女在,不休息怕是撑不住。 “你们休息吧,我来放哨。”崔罂把祖母放下,拍了拍胸脯,毕竟他是唯一的年轻男子。 “不用了,我来就好,你们休息就行。” 若念开口拒绝,虽然她没了内丹,但是身体素质比凡人总要好得多。 崔罂却以为若念是看不起他,说道:“女人家怎么比得过我们男人,你别逞能了。” 崔婶也一脸担忧,这身上的伤还没好,万一病情加重可怎么办,她只带了一点跌打损伤的药,而且在外面,也不能给若念上药。 “好了,大家都原地休息,南兵暂时不敢追来,我们休息完赶紧上路。” 崔老伯一发话,便没有人再有质疑了。 崔婶扶着若念坐在地上,杂草丛生,有些硌得慌。 若念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就连崔老伯也对她刮目相看,觉得她很是有毅力。 宁姨从袋子里拿出了两张饼,分给了大家。 “晚上崔老伯催的急,我也就带了这么两张饼,将就着吃。” 宁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是腼腆,但心肠却是极好的。 崔老伯把饼分成了六份,分给大家。 “崔婶,你那还有水吗?” 崔罂说道,晚上走的急,他只带了几件贴身衣物。 崔婶拿出了别在腰间的水壶,摇了摇,没有了。 “喝我的。” 若念把水壶扔了过去,还很准的扔到了崔罂的身上,若不是若念的眼睛缠着绷带,他还以为若念失明是骗人的。 崔罂拿着水壶的手一怔,“你没喝?” 水壶的重量还是很重,走了一晚上,她居然滴水未进。 崔罂看着若念,有些失神。 “看什么看,还喝不喝了。” 若念呵斥道,“喝,我喝。” 崔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一个女孩子很不礼貌。 天已经亮了,崔婶把衣带又小心的给若念寄回去,仔仔细细,若念的衣裳没有一丝褶皱。 “多谢崔婶。” 崔婶笑了,就算若念看不见,但是也能感受到崔婶的愉悦。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个时辰,六个人又再次出发。 走到正午,阳光照的刺眼,每个人都汗流浃背,衣裳死死得贴住皮肤,好不畅快。 最关键的是,水已经喝完了,但是附近又没有别的水源。 “怎么办,崔老伯,没有水喝,我们快不行了。” 宁姨的脸色已经发白,崔婶也已经尽显疲态。 就连若念也出了许多汗,流进伤口,火辣辣的疼痛。 而且不仅是身体上痛,连脸上也是一道一道的痛。 呵,自己是毁容了吗? 正当崔老伯想要回答时,若念却抢先说了一句: “马上就有水了。” “哪里?” 崔罂的眼睛都发光了,往四周看看,却一无所获。 “前面有一片林子........最关键的是......有一个军队。” “军队?” 所有人都惊呼,若念怎么知道有军队? “你怎么知道?你听见声音了?我怎么听不见。”崔罂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问什么。 若念干笑一声道:“要不你变成瞎子试试?” 崔罂吃了个干瘪,不说话了。 听了若念的话,众人终于有了个盼头。 走进树林,站在树荫下,正当众人歇了一口气,若念的神色却顿时紧张起来。 崔老伯注意到若念的神情不对劲,凑过去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若念摇摇头,情况不对,这支军队遇袭了,难道南军这么快就杀过来了?不应该啊,他们怎么会没有遇见? “打起来了。” 短短四个字,崔老伯神色紧张,紧紧握住崔婶的手,宁姨也挨近崔婶,崔罂背着祖母,已经很累了,靠在树上。 “我去看看,你们在原地等我。”崔老伯说道。 “等等,我与你一起去。”正当崔老伯看着若念想要拒绝,若念补充说道:“我可以帮你。” 崔老伯觉得若念确实有这个能耐,便答应了。 倒是崔婶,责怪老头子,说若念有伤还带着她折腾。 安顿好四人,若念便循着打斗的声音和崔老伯前往事发地。 打斗声渐渐清晰,崔老伯从远处瞄了一眼,便赶紧拉住若念蹲下。 “怎么了?” 崔老伯的呼吸一下子乱了,“不是南军,两拨人穿的都是北境军队的衣服!是北境的军队打起来了!” 北境出现了叛徒。 崔老伯又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两拨队伍,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人——顾行川。 他以前进城卖鱼时见过这个将军,是玄门关的守关将领,很受关内人的爱戴,爱民如子,风评很好。 “想帮忙?” 若念感觉到崔老伯的不安,他肯定认识一方的人。 崔老伯狐疑地看着她。 “只要你告诉我,想让我杀谁,我就可以。” 若念淡淡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杀人? 崔老伯觉得自己差点没喘过气,他一个小渔民,怎么会想到杀人。 可是崔老伯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而且作为北境的子民,家国情怀也是有的。 于是他便说道:“现在双方队伍都混在一起,我也分不清好坏,只知道有一个将领顾行川是个好人,我觉得该帮他。” “顾行川现在的方位在哪里?” 两军交战,必定是双方将领会对上手,一般将领是不会与小兵打斗的。 擒贼先擒王,便是这个道理。 “在西北方,距离你大概五十米。” 若念点了点头,从树上摘了一把叶子,直接往西北处扔了过去。 原本是普通的叶子,轻飘飘的,在若念手中却变得坚硬无比,再加上很快的速度,二十几片树叶便都落在了士兵身上,无一例外。 被打中的人,像是被施了法似的,动弹不得,其中也包括顾行川。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吓得呆愣在原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位将领都不动了。 听到打斗声停止,若念一笑,又摘了一片叶子,右手一动,往西北方飞去。 被叶子打中大腿的那个士兵,这次竟然直直倒在地上。 其余的士兵看见了,目瞪口呆,扔下兵器,嚎叫着有鬼,撒开腿,一个个都跑了。 一瞬间,除了被定住的二十几个人,其他的人都跑没影了。 第二十五章 入玄门关 看到所有人都跑了,若念和崔老伯才从树背后出来。 “你们是何人,施了什么妖法,还不快放了我们。” “救命啊,是你们干的?” “鬼啊!!!” 二十几个人鬼哭狼嚎,只有顾行川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只是一直盯着若念和崔老伯。 “吵死了。” 若念一脸不悦,二十几个人背后突然凉飕飕的,哑巴了一样,不敢说话了。 一个瞎子,怎么这么厉害。 还是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丑瞎子。 崔老伯走到顾行川面前,跟若念说道:“就是他。” 顾行川旁边那个敌军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仇家,看你顾行川还怎么狂。 若念走过去,面对顾行川。 顾行川以为自己大限将至,闭上眼睛,却感觉到有一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胸膛,还到处乱摸。 顾行川的眼神可以称得上是冒火了,哪里来的女人,居然对他上下其手。 其余人看着也是震惊,这跟剧本对不上啊,不应该是人头落地吗? “你想干什么?”顾行川的声音响起,已经暴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自己这是被轻薄了? 若念像是没有听到,摸了一阵之后,右手重重在胸口左侧点了一下,顾行川闷哼一声,居然能动了。 还没等顾行川发话,若念的声音就响起: “许久没练,生疏了,忘记穴位在哪里,适才多有冒犯,请阁下见谅。” 顾行川的怒气生生被压下了,人也道歉了,也不是她的错,而且还是个女子,难道自己还真的要计较不成? 而且对方的话还天衣无缝,按照现在的情况,她还算得上是恩人。 顾行川做好心理建设,刚要开口,若念说道:“不用客气。” 还客气?定住他的不是她吗? 崔老伯看着气氛不对,拉着顾行川解释了好一通,说明了来龙去脉,顾行川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那自己的兄弟呢? 正当顾行川想开口,一个字还没吐出来,若念又抢先说道: “穴位在胸口左方一指宽处,点一下便行。” 说完便走了。 顾行川一口气上上下下的就是吐不出来,憋得脸都青了,他堂堂镇国将军,还第一次被人冷脸相待。 可是转念一想,人家又没有什么错,搞得自己内心狭窄了。 于是更加内心愤愤不平了。 给自己的将士解完穴,便吩咐道:“把敌军押入关内,关进大牢,听候审讯。” “诺,将军。” 气势雄浑,英姿挺拔,这才是他,刚刚都是小插曲,顾行川自我安慰着。 “咳咳”顾行川咳嗽了两声,说道:“既然是北境的子民,那就跟我入玄门关。” 崔老伯道谢,随后顾行川便拉了几匹马过来。 “不会骑马的就跟士兵一匹,脚程快些。” 崔罂和宁姨就算了,可是崔老伯、崔婶和崔罂的祖母都是老人,承受不起这个颠簸。 但是又怕敌军很快追来,只好咬咬牙上了马背。 至于若念则站在一旁,有一个士兵想去扶她,若念却不着痕迹退了一步。 “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与他人共骑一匹。” 崔婶还想劝说,顾行川却做了手势示意崔婶闭嘴。 然后亲自牵了匹马过去。 这匹马的毛是棕黑色,正宗的汗血宝马,是顾行川的坐骑,没有人敢坐,因为这匹马脾气大得很,只有顾行川能够驯服。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盲女有什么能耐。 把缰绳递给若念,若念拉着缰绳,摸了摸马背,马的毛也是十分顺滑,一看就知道是精心照料过的。 “好马。” 若念感叹了一声,把竹拐放在马背上,随后右脚踏上马镫,一翻身就坐在了上面。 众人目瞪口呆,这行云流水的身手,她真的看不见? 最让人惊叹的是,这匹马居然没有丝毫的不乐意,一直乖乖待在原地。 顾行川瞪着自己的宝马雪儿,在心里一直默念:你倒是生气啊,撒腿快跑啊。 可是雪儿却乖乖在原地,对若念顺服的很。 若念一摸马背上的鬃毛,它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士兵们叹为观止,真是神人啊,雪儿的暴脾气全营皆知,有次因为马厩的小厮伺候的不周到了些,竟直接把人踢出去八米远。 所有没有人敢惹雪儿。 “好了,出发吧。” 顾行川扫视了一眼自己没骨气的下属,看什么看,不就是一匹马吗? 可是自己现在骑什么,本来还想着雪儿把若念摔下来,自己再骑上去,赚一回面子。 毕竟刚刚的情形是一个盲女救了他,传出去他面子往哪搁。 结果现在看来,他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程路上,顾行川骑着马在最前头,若念在最边上,其余人都在后面。 顾行川看着自己的爱马被一个陌生女子骑着,忍不住频频回头。 后面众将士看着自家将军一直看着女子,还以为他动了心,一个个在那里偷笑。 不得不说,将军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被顾行川盯着看久了,若念的脸色都不好了。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若念冰冷的声音在顾行川身后响起,顾行川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身体一下子僵硬了,再也不敢回头。 骑马总是比步行快很多,不一会,一行人就在玄门关下。 玄门关的城墙是北境最高的,城门也很高大,里面城民众多,虽不富庶,但是也是一个逍遥天地。 守城的官兵看到顾行川回来了,就挪开了路障,但并没有疏散行人开路。 在离城门几米的地方,顾行川停下马,翻身下去。 后面的人纷纷都停下。 自从顾行川担任玄门关将领以来,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凡是入关者,皆不能在街上肆意纵马。 因为玄门关是邻国交界处,有许多商人、邻国人,鱼龙混杂,集市众多,所以便立了这个规矩。 最先迎来的士兵是给顾行川牵马的,一过来懵了,怎么将军的马给了一个女子骑。 在关外驻守的士兵将领,都是几十年不着家的汉子,看看将军再看看若念。 看看若念再看看将军。 最后好似懂了什么点点头。 顾行川面子挂不住,正了正自己的盔甲,说道:“好生照顾我带来的百姓。”便走了。 若念下马,干脆利落,崔婶拉着若念的手,六个人也进了城。 第二十六章 尴尬 六个人身上没有什么银子,住不了客栈,顾行川便暂时安排他们在军营中住下了。 崔老伯被士兵带去问话,等回来的时候崔婶已经在收拾床铺了。 宁姨给若念的伤口抹了药,又重新包扎好,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扶着若念坐在刚收拾好的床边上。 背上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了,只是脸上的伤痕还没有褪去,看上去依旧有一丝恐怖。 崔老伯掀开门帘,满脸沮丧,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叹了口气。 “怎么了?” 崔婶铺好被子,又开始扫地,宁姨也帮忙整理。 “我跟将军说了渔村的事,顾将军说,是南越国来进攻了。” 崔罂扶着祖母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说道: “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顾将军在吗?” 可是小渔村,已经回不去了,那也是这么多条人命啊。 这好歹也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一眨眼,说没就没。 宁姨和崔婶出去端些吃食,帐子里崔老伯看了眼若念,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丫头,你怎么看这件事。” 若念摸着手腕上的珠串,一颗一颗细细捻着,说道:“难。” 如今形式不明朗,军中已经混入了奸细,尚不知数量有多少,谁能相信,谁不能相信,与战局事关重要。 而南军也已经进攻了,兵临城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谓是前有猛虎后有豺狼,顾行川的日子可不好过。 正如若念所料,顾行川在自己的大营中正和下属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成齐,他们可说出了什么。”顾行川的面前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铺的是玄门关的城防图。 身边还站了七八位将领,都在商量着如何安排防卫部署的事情。 成齐是顾行川的副将,跟随多年。 “报告将军,犯人已经招供,他们是南越安插的细作,早在当初十年前招军的时候,便混了进来。” “十年......” 顾行川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没有想到南越国居然这么早便开始时谋划这件事了。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去,把消息告知大王。” “诺。”成齐抱拳,下退。 “吴樾,你过来。”吴樾也是顾行川的副将,如果说军中谁最不可能背叛顾行川,那便是成齐和吴樾。 顾行川向吴樾招招手,吴樾走过去靠近顾行川,弯下腰,顾行川在他的耳边低语: “审问他们,给我一份细作名单出来,悄悄的,不要惊动任何人。” “派一队精兵保护他们,我怕军中的某些人会忍不住杀人灭口。” 吴樾点点头,便下去了。 天色渐暗,若念六人在军营中吃饭。 帐篷外突然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 “谁?” 若念放下碗筷,盯住门口。 崔老伯等人被吓了一跳,也放下碗筷,不知所措。 “是我。” 顾行川一身军装,从门口进来。 “没想到小瞎子耳朵还挺灵光。”顾行川笑道,可是却更加惊奇若念的能力,她的武功肯定在自己之上,居然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声。 有空还能切磋切磋。 叫谁小瞎子,若念又低下头,开始吃饭,不愿意搭理他。 顾行川看自己被忽视了,嘴角抽了抽,脾气这么大。 崔老伯说道:“将军来所为何事?” “找小瞎子。”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若念,若念却不闻不问,依旧在吃碗里的青菜,优雅的动作与她的破衣裳十分格格不入。 崔老伯看了眼崔婶,崔婶看看若念没什么反应,刚想开口劝说若念,若念就“啪”一下放下碗筷,走出了帐篷。 顾行川一愣,又被忽视了? 身后的士兵看到她像个普通人一样直直走出帐篷,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这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啊。 顾行川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若念循着声音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一回头,顾行川差点因为走的太快撞上去。 “我不是南越人。” 若念没等顾行川开口便抢先说了。 “我也不是你们北境的人,我是个从别的地方来了。” 有点感叹若念的诚实,换了一般人,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会说自己是北境的人。 “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崔老伯他们,他们救了我,我不会恩将仇报。” 若念再一次堵住了顾行川的嘴,也是哦,救命之恩,应该不会干什么坏事。 顾行川想了想,刚想开口,若念又说: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是武功高了点。” “如果你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我可以看在崔老伯崔婶的面子上帮你。” 顾行川一脸吃瘪的表情,这小瞎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对,谁想让一个女人帮忙,她以为自己吃素吗? “哎,我说,小瞎子......” “我不叫小瞎子,我叫若念,如若的若,念念不忘的念。” 顾行川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刚想开口,若念又抢先说: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也不等顾行川回答,若念便抬腿就走。 顾行川一口气憋在肚子里,什么话都没说,倒是若念一个劲说个没完。 这家伙,不会有什么读心术吧。 也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什么眼缘,他觉得若念说的都是真的,一点也不像南越的细作。 若念还没走远,又走了回来,靠近顾行川。 还有一米,还有九十厘米,还有七十厘米...... 别靠近了,想干嘛? 顾行川已经脑部出了一场大戏......、 “小心点,今晚有事。” 两个人离得很近,身高差的有一个头,若念的头顶才堪堪到顾行川的下巴。 顾行川微微低着头听她讲话,传来的淡淡清香让他不知不觉有些醉了。 这么暧昧的姿势....... 顾行川已经二十五,家中父母早亡,又志在沙场,所以尚未娶妻,看到一个女子离自己那么近,脸上染上一抹潮红。 就连呼吸都乱的拍子。 若念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说完话便走了。 在顾行川看来,若念这是......... 撩完就跑。 咳咳,顾行川清咳两声,装作没事人一样又回到了大营。 这个小瞎子,太不负责任了。 第二十七章 遇袭 入夜,整座城都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打更的小厮在外面游荡。 军营里的士兵一部分睡下,一部分在巡逻。 在其中一顶帐篷里,有许多个影子围在中间,像是在秘密谋划什么。 “你们几个,待会去烧粮草,你们几个,去制造混乱,待会我带着人去刺杀顾行川。” “诺。” “阁下,您来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顾行川交给我。” 天空传来阵阵雷声,风起。 若念睡在帐篷里,宁姨睡在旁边,崔婶睡在另一张床上。 带着点雨丝的风吹了进来,把门帘都刮了起来,发出呼啸的声音。 闷雷声传来,若念惊醒。 闪电时不时亮起,外面巡逻士兵的影子照在了帐篷上,显得很是诡异。 若念向来和衣而睡,心中不宁,直接起身下了床,动作十分小心,宁姨和崔婶都没有察觉。 血腥味随着风飘来,隐隐传来人倒地的声音。 若念摸索到床边的竹拐,有陌生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来不及穿鞋,若念走到门帘边蹲下。 两个士兵拿着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若念已经循着声音出手,两棍子直接敲晕了他们。 若念在他们倒下前抱住他们,再轻轻放在地上,不发出一丝声音。 随后,她赶紧走到床边,摇着宁姨的手臂。 “怎...”么了,宁姨才刚刚说出了一个字,若念就捂住了她的嘴,宁姨心里一惊,想要挣扎。 “别出声,危险。” 若念俯下身在宁姨耳边低语,随后松开了手。 宁姨有点没缓过来,晕晕的,随后的一道闪电,吓得她打了个哆嗦。 若念指了指崔婶,又指了指对面崔老伯等人的帐篷。 宁姨点了点头。 若念便又回到门口,找到了晕倒士兵的刀,握在手上。 宁姨穿戴好,叫醒崔婶,两个人跟着若念去了崔老伯的帐篷中。 另一边,顾行川已经带着人跟他们打起来了。 “报告将军,城防图不见了。”成齐从帐中杀出来,脸上都是血。 “报告将军,粮草已经保护好了,贼人已被击毙。” 顾行川早就有所准备,派人保护粮草,还重新安排巡逻人员,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他们钻了空子。 城防图一直放在他的营帐中,居然能被偷,肯定是一个级别高的将领。 说不定就在他的身边。 两队人在黑暗中开始厮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中的百姓也听到了动静,开始骚动,不少靠近军营的百姓已经收拾行李逃出了家。 一家家一户户听到这个动静,都跑出了家。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时间人心惶惶。 若念她们和崔老伯汇合后,战火已经蔓延开来,军中人开始肆意屠杀。 “不对,叛军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 就算混进来的奸细,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不然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一早便埋伏在城中。 看见若念又利落的杀了一个人,宁姨已经吓的尖叫,崔老伯紧紧抱着崔婶,崔罂也从地上拿了把刀,护在祖母身边。 若念凭借自己的听觉和对风的触觉,准确判断出敌人的行动方位,一招制敌,一刀落下,血溅三尺。 若念守在门口,五个人缩在帐篷中,没有一个敌兵进得来。 很快,所有敌兵都被若念杀光了,但这里并不是他们的主战场,只怕现在顾行川已经身陷囹圄,陷入危险了。 宁姨已经吓晕过去了,崔老伯还保持着一丝淡定,血腥味不断涌进人的鼻子里,令人作呕。 雨已经开始下了,一下来就是大雨,冲刷着地表的血液。 “丫头,去帮将军吧,我们这边已经安全了。”崔老伯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说道,虽然他也不想若念离开,可是将军的性命比他们更加重要。 “放心吧,我会保护他们的。”崔罂已经吓的拿到的手都在抖,却也这么说道。 若念为不可闻地点了点头,赤着脚走入雨中,踩着血水,直奔打斗声过去。 很快打斗声便越来越近了,若念把绑在眼睛上的白带重新系紧了。 闪电划过,把若念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是地狱归来的使者。 若念虽然可以通过声音判断人物方位,但是却看不见哪个是敌人哪个是友军,唯一能够判断的,便是顾行川的方位。 得亏她之前和顾行川聊过,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不然还真是判断不出来哪个是他。 顾行川被困在里面,夜色太黑,而且下着大雨,他已经无法判断敌军了,可是又不能贸然下手,所以已经伤痕累累。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剑,直指顾行川,他连忙用剑抵挡,又被人狠狠一踹,倒在地上,手上的剑也滑出了手。 正当他打算硬抗这一剑的时候,武器摩擦的声音,尖锐的回响在他的耳畔。 顾行川回头,看到了若念拿着一把刀挡住了那把剑。 “还不快出来。” 若念的声音响起,顾行川艰难的从剑下出来,躲在若念的身后。 “哐”一声,刀断了。 直直而下的剑,只砍中了顾行川的衣角。 剑的主人没有停手,又立马砍过来,顾行川把自己的剑扔给若念,若念接住,准确地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凭空出来一个若念,下手更加狠了。 若念的剑速却比对方更快,连连逼退了他好几步。 正是趁着对方喘息的空隙,若念回头拉住顾行川的手,一踏脚,用轻功带着顾行川冲出重围。 而对方也紧紧追了出来,若念和他对峙着。 这个时候顾行川才发现若念隐藏在裙摆下的脚居然没有穿鞋。 就算夜色昏暗,他也看得出来她的脚已经伤痕累累。 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在若念嫩白的脚上,因为长时间被雨水浸泡,已经泛白并且水肿。 雨不断下着,像一盆冰水浇在人的头上,顾行川受了重伤,却咬住舌尖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还记得小时候母亲与他说过,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要为他舍得豁得出性命。 顾行川笑了,他想他找到了。 就算刚认识不过一天,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若念。 好像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几万年。 若念站在顾行川身前,身形一动,和对方直接打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擦脚 对方穿着黑衣,与这个凄风苦雨的夜已经融为一体,穿着斗篷,又戴了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黑衣人右脚点地腾空而起,溅起大片的水花。 “小心。” 顾行川在后面说道,这个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也不知道若念能不能打赢他。 若念没动,黑衣人的剑从上面直接砍下来,就快接近若念时,若念向后一退,躲过了这一剑。 黑衣人反应也很迅速,剑尖点地,借着高度的优势,直接刺向若念。 若念没有什么表情,架起剑抵挡住他的进攻。 两柄剑制衡着,但是若念却不是一般人,黑衣人以为自己可以凭力气把剑压下去,可没想到若念的力气比她还大。 若念低喝一声,用力向上一推,黑衣人的剑就与若念的剑分开了。 还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若念就把手上的珠串扔了出去。 这可是百盒珠,遇到危险会有一定的防御作用,而且这是若念还是神仙的时候所炼,算得上是仙家的东西。 所以黑衣人一碰到珠串先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后来发现自己被砸到的地方仿佛有火在燃烧,又觉得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最后还没来得及再次出手,吐了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地上,直接毙命。 若念松了口气,走过去蹲下去找那串手链,冰凉的手摸在地上,混着雨水,全是泥。 一双手握住了若念,若念打了个寒战,收回了手。 对方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这里。” 若念接住顾行川递过来的手串戴回手腕上,说了声谢谢。 “他怎么死的?”刚刚他没有眼花吧,她就扔了手串,黑衣人就死了? 若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凡人不能碰神器?先不说这家伙信不信,她是肯定不会透露半分的。 “被毒死的。” 这么说手串有毒? 顾行川吓得连忙看自己的手还在不在,自己该不会也中毒了吧? “那那那我刚才也碰了,该不会一命呜呼吧。” 若念看了眼顾行川,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跟个娘们一样,事这么多,还是个话痨。 再说了,又不是她让他捡的。 “死不了。” 说完把剑扔给顾行川便走了,就又回去找崔老伯他们。 至于剩下的叛军,也已经被剿灭了,没有了黑衣人,他们就没有了主心骨,很快便被顾行川他们拿下。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这么大的雨,足够冲刷所有的鲜血了。 处理好所有的尸体,天已经蒙蒙亮了。 若念守在营帐门口,崔老伯等人睡在里面,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同时也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脚步声响起,若念警觉的拿起旁边的刀,但很快又放下了。 “小瞎子,你怎么知道是我?” 顾行川蹲下来直视若念,她真的是瞎子吗?说然还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若念烦躁得直接拍开他的手。 “如果有一天你走路没声了,我就不知道是你了。” 小瞎子还挺细心。 顾行川打量了若念一会,把左手伸到若念的大腿下,右手伸到她背后。 还没等若念反应过来推开他,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若念生气了,这家伙平时看着正经,居然是个登徒子。 “嘘,你可别吵,现在他们都在睡觉,你要是声音一大把他们都吵醒了怎么办?我倒是没什么,要是他们看见你这样,那可就说不清了。” 这人脸皮也忒厚了,若念认命,只能任由他抱着。 因为若念看不见,自然也错过了某人脸上得意的笑。 顾行川轻手轻脚得穿过营帐,到了他自己的主帐中,把若念放在自己的床上。 这小瞎子怎么这么轻,摸起来全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营养不良吗?改天一定要给她好好补补。 若念坐在床上,正思考顾行川是要干什么,却见他撩起了自己的裙摆。 “放肆。” 若念生气了,以往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她,她别过脸,不去看他。 顾行川吃瘪,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着急解释。 “我不是想对你干什么,只是你的脚受伤了,我才.....” 闻到淡淡的药香味,若念才信了他的话。 自己忙着照顾崔老伯他们一晚上,又要守夜,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脚还受伤。 “那我自己....” “哎你别动,你的脚需要清洗擦拭,否则会感染的,你看不见,擦不干净的,我帮你。” “还是让崔婶来。” “你的脚我刚刚都看过了,你确定要让第二个人看到?” 若念不语,女孩子最是保守,像脚这么私密的地方,是不能给别人看的,而且虽然崔婶与她很熟,但是她也不想再给第二个人看了。 “你别想了,就你这小脑瓜,能想出什么?就当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多一个人看不如少一个人看,若念松开了拉着裙子的手。 顾行川笑了笑,嘴角都快到耳根子了。 随后小心翼翼地掀起了若念的裙摆到腿根处,不敢看的太多。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暗暗吃惊。 若念的脚已经发炎了,本来因为昨天晚上,脚上就有许多伤痕和沙子泥土,又经过雨水的浸泡,水肿的不成样子,伤口都化脓了。 “我先帮你擦干净,会很疼,因为化脓了。” “嗯。”若念轻声答应了一下,依旧不去看他。 顾行川找来一块柔软干净的布,浸了水凝干,给若念擦拭。 若念一声不吭十分淡定,就算伤口再痛,也没有表现出来。 相比之下,顾行川倒是很慌张,额头上的汗都开始滴下来。 他一边担心擦的重会让若念感觉痛,可是细沙又在若念的伤口里,死活出不来。一时间进退维谷。 “沙子在伤口里,会很痛.......”顾行川拿着湿布的手都已经在颤抖,可是若念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要是痛,就叫出来,或者你咬我。” 自己看上去是很怕痛的人吗? 感觉到顾行川的怂,若念觉得凡人可真脆弱。 “没事,擦吧。” 有了若念这句话,顾行川感觉自己如临大赦,就把沙子用针挑了出来。 很痛,这是实话。 就好像你的伤口被撒了很多盐。 只不过若念本就身经百战,和从前的开膛破肚比起来,这只不过是小伤。 过了许久,顾行川才上好药,然后仔仔细细地包扎。 这个小瞎子,忍耐力还真是好,痛也不吭声,难道是怕自己担心吗? 第二十九章 疑点 包扎好之后,若念的一双脚就像木乃伊一样,肿的像个大粽子。 这技术......... 还不如她自己来。 顾行川收拾好药瓶,从柜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伸手,渐渐靠近若念的眼睛。 “你干什么?” 若念直接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靠近一寸。 “我本来就是个瞎子,将军又何必再试探呢。”若念已经有些恼怒,本来还以为这人会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这么浮躁。 “哪有,我只是看见你遮眼睛的白纱已经脏了,所以向帮你换一个新的。” “不必。” 若念松开了他的手,但仍是嘴硬不肯松口。 顾行川有些悻悻地缩回了手,端坐在床边,活像一个受了罪的小媳妇。 “话说,你不觉得昨夜的事很蹊跷吗?”若念开口,打破了气氛的尴尬。 “我知道,是我军中人反叛,有敌国的细作。” “不仅如此,只怕这玄门关的为官者也已经反叛了。” “为什么这么说?” 顾行川有些惊讶若念的言辞,不应该啊,玄门关的长丞令是谢大人,是他父亲生前挚友,早年一起征战沙场,情谊深厚,自己也一向把他当亲叔叔看待。 “人数不对。”若念淡淡的说道,蒙着布的眼睛看着顾行川,他心里一阵阵发毛。 “人数?” “你军队的人数多了,不信你可以去查看一下死去的尸体。” “你怎么知道?”顾行川突然很好奇若念是怎么发现了,他身为主帅居然都没有发现。 若念不答话,她仅仅是凭借之前守夜的人数和帐篷的数量推断,同时比较当时的打斗声 来判断而已。 最为关键的是,方向不对, 只不过,在那种暴雨的黑夜,凡人,是看不出来的。 “方向不对。” “后来的士兵是从西面过来的,你也知道,西面是粮仓,不会有太多的士兵。” 顾行川细细思索了一下,发现大脑一片空白,那天一直打雷下雨,风声很响,居然这都能听见。 难道眼睛看不见的人耳朵会变得灵敏? “如果说,人数真的多了,那将军以为,人从何来?” “我懂了。” 如果人数变多了,一是敌军化装成百姓潜伏入城,二是守城将士刻意把他们放进来,那么必然是受到了上司的指示。 顾行川大步走出了军帐,吩咐成齐去清点人数和尸体的数量,回来报给他。 此时,吴樾也走了过来。 “禀告将军,犯人已经招了,他们是南越太子殿下的人,是南越派来的卧底,潜藏在京都多年,至于名单,因为他们都是分组行动,所以他们只知道十几个人的名字而已。” 说完,便把一张纸递给了顾行川。 十几个人,已经足够了。 “对了将军,还有一个硬骨头,什么都不肯说。” “谁?” “聂迁。” 是他,之前带人在小树林里伏击他的人,要不是因为遇到若念,怕是自己早就被他杀了。 “我知道了,接着审,另外,让人把这份名单交给大王。” “诺。” “等等,这份名单你亲自送去,别大张旗鼓,从小路快马加鞭回京。” “诺,将军。” 如今敌军的人已经渗透进来,军中的人不可全信,万一被敌军抢回名单,那就得不偿失了。 交代好下属,顾行川又回到了军帐里,却看到若念正尝试着下床。 这个小瞎子,还真不怕疼。 顾行川赶紧跑过去又把她抱起来。 “干什么!” 若念简直就想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 “没想到顾将军的家风如此之好,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 “你可是救了我两命的恩人,抱你怎么了,你还觉得自己的脚伤的不够严重?你那是因为看不见,再严重下去,万一你以后不能走路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行川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小瞎子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若念像要从他的身上下了,顾行川却牢牢抱住不放,还抱着她出了军帐。 “你这个禽兽!!!!” 若念咬了顾行川一口,却只是咬在衣服上。 军营外面的人听到这动静都纷纷探出头看热闹,结果看到自家将军抱着一个女孩子。 这还真是万年铁树开了花,将军这是开窍了? 顾行川的眼角尽是笑意,抱着若念去往了崔老伯他们的营帐。 看到若念被顾行川抱着,他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 “她脚受了伤,近些日子还是不要下地了。”顾行川把若念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的伤脚。 “好,我知道了。”崔婶笑着看向顾行川又看了看若念。 “可还有什么地方伤到?” “没。” 若念偏过头去不理他。 顾行川觉得好笑,把怀里的遮眼布拿了出来给了崔婶,又指了指若念。 崔婶看到若念的白纱已经脏了,便点了点头。 这块白绫布的材质是极好的,质地很柔软,比用棉花做的不知道软了多少倍,而且上面还绣了很多小花纹,十分精巧别致。 这个顾将军,倒是对这小丫头用心。 崔婶拿着这块白绫布笑的眼睛都快没有了,顾将军对若念是真心不错。 “在下还有军务,先走了。”顾行川笑了笑,眼里却是只看着若念。 “将军慢走。”几个人作礼。 崔婶拿着白绫布走到若念的床边,说道:“丫头,婶婶给你换块遮眼布好不好。” 脸上的疤痕已经快要褪去,若念倾城的脸庞让人看了就不自觉陷了进去。 要知道当初刚捡到若念的时候,还是个全身伤痕的人儿,现在竟然是越来越好看了。 “他让你换的?”若念躺下,背对着崔婶。 “不是,是我刚刚拿来的,我去城里买的做衣裳的料子,剩下来的布。” 崔老伯开口,若念将信将疑得抬起头。 崔婶看了崔老伯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把脏布摘下,换上这块白绫布。 这块布有一米长,围了眼睛还有很长一段多余,崔婶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白色的带子自然的随着发丝落下,黑白相映,甚是好看。 第三十章 谢大人 顾行川离开了军营去往了长丞令的府邸,去见谢大人。 顾行川策马长街,没有带什么兵,一个人去了府邸,守门的府兵看到了顾行川到来,就直接找人进去通报了。 很快,府上的管家便带着家奴迎了出来。 “顾将军来了,老爷在外面巡查民情呢,我已经派人去请了,马上就回来。” “知道了。” “您请跟我来,去大厅坐着等候,老奴让人烹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您可以品尝品尝,吃点点心。” 顾行川下了马,轻车熟路的去了前厅,陈设一如从前,很朴素,没有什么贵重的字画和摆设。 大厅里也只有几张桌椅,简单的几个花盆放在架子上,还是有几番韵味的。 谢大人是一个好官清官,众人皆知,凡事都是以百姓为先,风评很好。 而且这个雨前龙井也是前几年收藏的茶,味道已经有些变了。 过了许久,谢大人才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衣裳都沾了许多的灰尘。 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是谢大人身子骨却很硬朗(毕竟是古人)。 还没走到大厅,谢大人的笑声就已经传过来了,他说道:“顾侄儿,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听说你昨夜军营遇刺,可有受伤。” “多谢谢叔挂念,我没受伤,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谢大人脱了外袍,坐在椅子上,这夏天着实热得很,管家连忙拿了凉水过来给他解渴。 “难得你过来,问吧。” 顾行川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识趣,招手叫左右下人都退下了,只剩下他和谢大人。 “不知谢叔可知道我军昨夜遇袭,是因为混入了敌军的奸细。” “哦?” “而且还有可能是一些官员特意为之,将他们放入关内。” 谢大人放下了喝水的手,认真听他说话。 官员中有奸细? 他作为玄门关的长丞令,是最高的官员,在他之下的还有许多小官,可是能帮助敌军进城官员的却不多,必须是县令级别之上的,否则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好,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排查的。” “那就多谢了,谢叔。” “你小子,还跟我客气什么,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想当年我也是跟随军队出征的人呢。” “是啊,当年您跟家父,一起征战沙场,可谓是风华绝代。” 要不是因为在一次战役中谢叔受了重伤,不能再动武,只能退出沙场做个文官,那么现在北境的朝堂上,一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是福是祸都说不清楚啊,我虽然武功尽废,可老顾却是长眠在了凤溪峡中。” 谢大人有所感慨,又反应过来,笑着对顾行川说道:“人老了,就是容易感慨,别见怪。” 顾行川摇摇头示意没什么,他的父亲死在凤溪峡已经十一年了,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也逝世了,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孤身一人。 这么多年来,他继承家父遗志,镇守边关,而陪伴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谢叔。 “军中还有许多事,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顾行川办好了事,也准备离开了。 谢大人拉着他,又是好一通说辞,左不过是叫他赶紧娶妻。 “都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现在已经立业,也该考虑考虑终生大事了,可有什么中意的人。” 顾行川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你呀,真是个榆木脑袋,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不都早就成亲了吗?连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哪能啊,军中那帮兔崽子,不也很多都没娶亲。” “胡说,你那帮士兵能跟别的士兵比吗?这可是边关,苦寒之地,哪有人会愿意嫁?” 说着说着,谢大人的脾气就上来了,顾行川眼看大事不妙,直接就跑了出去,骑上马一溜烟没影了。 人都走了,管家又回到大厅里,谢大人吩咐道:“去把几个县丞给我叫来。” “诺,大人。” 回到军营,成齐已经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说道: “将军,不好了,刚刚聂迁居然咬舌自尽了,现在军医正在抢救,说是失血过多,又因为受到刑讯,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告诉军医,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给我治好了他。” “诺。” 不知道吴樾现在到哪里了,距离京都还有多久,这些人一日不除,便是一日不得安生,京都和大王便多了一份危险。 成齐刚想跑回审讯室,就被顾行川叫住了,“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诺。” 两个人刚到审讯室,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成齐已经整理出一间干净的监牢,方便给聂迁诊治,太医此时也守在他的身边。 没想到啊,当初这么想取他的性命,结果现在还得拼了命的救他。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这都是命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情况如何?” “回将军的话,囚犯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情况很不好。” “尽力医治吧。” 顾行川无奈,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还有几分钦佩之情,这可是块硬骨头,没想到居然这么衷心。 如果立场对换,他被敌国所俘,应该也会选择闭口不言,然后以身殉国。 毕竟这是一个将军最高的荣耀了。 竹拐声响起,顾行川往门口一看,果真是她来了。 “你怎么来了。” 顾行川看到她的眼睛上蒙着的布是他送的,心里忍不住雀跃,但还是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语调尽量保持平静。 “听说审讯室有块硬骨头,觉着有趣,便来了。” 顾行川瞅了一眼门口的士兵,觉得现在他的军纪真是越来越不严了,一句有趣便可以随随便便进来了? 成齐看着顾行川的脸色已经不好了,心里默念:就你对这小姑娘的特殊态度,谁敢对她说个不字。 要知道,她眼睛上蒙着的布可是花了将军整整两年的俸禄呢。 还真是大方,怎么没见将军请他和吴樾喝酒呢,等吴樾从京都回来,他一定要好好得和吴樾说说这个将军是有多么的重色轻友! “我想,我可以帮你。”若念淡淡开口,微微扬起笑容。 第三十一章 太血腥了 若念已经很久没有审过犯人了,从前确实是她亲自审问,后来建立军队,又调教培养副将,审问这种事情,就交给泗水他们去做了。 所以说,她还是挺想念这种审问犯人的感觉的。 所以当她听人说审讯室里有块硬骨头的时候,她就很有兴趣。 顾行川以为她是对刑讯好奇,就答应她过来看看。 “让我来,交给我就行。” 顾行川有些疑虑,但是想到若念的身手,便同意了。 “我有个要求,把他的上衣扒了,绑在架子上。” 别说顾行川吃惊,旁边所有的士兵都吃惊了,这是什么操作? “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吧。”女孩子的清白最重要,怎么可以面对赤身的男人。 “有什么不好,我又看不见。” 顾行川吃瘪,也倒是也有几分道理,毕竟看不见,可是看不见也不能这样吧!!! 他使劲给旁边的成齐使眼色,成齐见状,连忙接上话茬。 “脱衣服绑架子上怕是不行,囚犯出血严重,军医正在治疗,万一有什么好歹,这可是损失了一个重要的人证啊。” “是啊是啊。” 顾行川也在一旁附和。 “没事,我懂些针和穴位,可以快速止血,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我保证给你们什么都审出来。” 成齐无奈,摊开手表示他也没办法。 “可是你的清白......” “清白?那我的脚呢?”若念冷冷回答道。 顾行川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这会他怕不是已经死了千万遍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答应若念去审问犯人,但是前提是他必须在场。 “那走吧。” 军医把聂迁包裹的严严实实,两个人把他给抬了出来,绑在架子上。 若念也随后进去。 聂迁呼吸很微弱,失血过多,身体很虚。但是却用野山参吊着一口气,还能够回答一些问题。 若念向顾行川伸了伸手。 “给我一把小刀,要很锋利很薄的那种。” 顾行川给了成齐一个眼神,成齐便从腰带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若念。 若念慢慢靠近聂迁,说道:“还记得我吗?手下败将。” 聂迁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来人,眼睛突然一下子睁大,模糊不清地说道:“是你。”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从中作梗,只怕他现在早就伏击成功,取了顾行川的项上人头。 “我是来审讯你的。” 聂迁哼了一声,“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没想到若念居然很快接了一句,“好,这可是你说的,我选择,剐。” “你放心吧,我技术很好,而且还学过医,略知一些穴位,你看啊,这,这,还有这,血管少,不易大出血,足够我剐几片上好的肉了。” 说着,她还用匕首一刀一刀指着,一会是胸部,一会是腹部,一会是肋骨。 顾行川看后面看着眼皮直跳,他怎么就觉得这有点像是调情啊。 若念分寸把握的很好,刀尖一直戳着皮肤,还故意用力,虽然让人感到痛,但不至于戳破皮肤。 匕首在聂迁身上游走,聂迁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以往审讯不是都直接上刑吗?现在怎么还开始威胁了? 不对,这是心理战术! 再说了,一个女人,真能剐他的肉不成? 重新建立好心理防线,聂迁撇开头不看她。 若念却更加贴近了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那我们开始咯,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谁指使你的。” 然后,若念的刀子从脖子开始往下,停留在他的背部,匕首一划,绷带便开了,露出了伤痕累累的皮肤。 随后,匕首浅浅嵌进皮肤,一划,一横,再一上,一块肉便被割了下来,插在匕首上,薄薄的一片,竟没有流多少血。 “啊。” 聂迁握紧了手,好痛,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能下如此的黑手。 “拿盘子来。” 成齐走上前,递上盘子,若念把肉放在盘子里。 “你放心吧,按照我的刀法,至少可以片你一千多刀吧,唔,要是算上你的腿啊背啊就更多了。” “放心,你只会流一点血,毕竟我是有洁癖的,万一你的血染上我的衣服,我可是会生气的。“ ”而且我还会用最好的金创药给你止血,所以你不会死。” 若念故意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说得很慢很慢,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捅在聂迁的心上。 后面的士兵纷纷感叹,这是魔鬼吧,也太血腥了。 又片了几片肉之后,大部分士兵直接跑出去吐了,就连成齐也出去了。 在外面扶着树干就在吐。 外面的士兵嘲笑他们,上阵杀敌,开膛破肚都不见你们吐,不就是审问犯人吗?还用得着吐? “放屁!有本事你去亲眼看看!” 成齐发火了。 好奇的小兵探头探脑,也进去看了看,无一例外都出来吐了。 这刀工,啧啧啧,呕。 一盏茶的时间还没到,聂迁就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吐了个干净。 若念放回匕首,接过顾行川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说道:“谢谢。”,就走出了刑房。 顾行川看了眼还在瑟瑟发抖的聂迁,好心的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你放心,她已经走了。” 唔,这是他第一次同情囚犯。 回到军营,成齐也已经吐好回来了。 “将军,您可真厉害。”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将军这么变态训练他们就算了,找的媳妇更变态,一想到刚刚刑房发生的事情,他就连昨天的晚饭也得吐出来。 看着成齐已经虚脱的样子,顾行川难得没有嘲笑他,说道:“聂迁已经招供了。” “北境的左丞相傅铭也是他们的人。” “左丞相?他可是大王最信任的人之一啊。” “那万一,大王不相信我们怎么办?” 是啊,他远在边关,要如何凭借这个口供来指证当朝的左丞相,只怕会被别人说是污蔑和诽谤,一步走错便是死。 要是贸然把证据呈于殿上,只怕没有人相信。 “难道我们要隐瞒不报吗?” “要不偷偷给大王报个信,让他小心提防着点。” 自己还没说几句话,成齐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说了好几句了,顾行川白了一眼成齐,脑子里一团乱麻。 第三十二章 城防图 无论说与不说,都是有风险的。 还有三天,聂迁应该就到达京都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丢失的城防图。 “成齐,城防图找到了吗?” 成齐低下头,说道:“没有。” 顾行川深深看了一眼成齐,成齐后背凉飕飕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 “属下这就去找。” 然后成齐就赶紧下去了,真是奇怪,在那天出事之后,将军就封锁了整个营地,而且他也搜查了每个军帐,就是不见城防图。 顾行川坐会位子上,摊开一张纸,磨好墨,对守门的士兵说:“来人,去请风杨易军师。” “诺,将军。” 城防图被盗,玄门关的防御布局必须得改了,否则这便是最大的漏洞。 很快,风杨易便进了军帐,他穿了一身白衣,是个很年轻的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子墨水味。 他是顾行川在一次偶然的巧合时救下的人,顾行川觉得他文采卓然,又很有见识,便想举荐他入朝为官,造福百姓,没想到他却宁愿当他的军师。 本来他有几分不愿的,风杨易没有武功,战场很是危险,说不定他哪天就丢了小命。 但毕竟他也是惜才之人,本想着他以后会想通,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和自己待在边关,没有离开的意思。 “将军,有何吩咐?” “自然是来商谈城防图被偷一事,我们要再设计出新的城防方案。” 风杨易嘴角上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竹筒,从竹筒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放在桌面上摊开,说道: “我在城防图被偷之后便连夜赶制了一个新的方案,将军可以先过过眼。” 顾行川指了指风杨易,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还是你了解我,居然想得这么周到。” 谁让你整体跟着若念那个渔村丫头转。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风杨易有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将军没有他果然是不行啊。 想着想着,风杨易看着顾行川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堂堂镇国大将军,都二十一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可怜啊。 “我说,你这边东城墙上的守卫是不是少了点,而且这班次........” 顾行川开口,抬头却看见风杨易一直看着自己傻笑。 这家伙怎么回事,他不禁又联想到他一个书生文人,待在边关军队里这么些年.... 难道,他是断袖? “你想什么呢?” “哦..啊,没事,我就是想若念是何许人,居然武功这么高强,听说,敌军行刺之时,是他护住了你。” 这家伙,不是没话找话吗?这件事看上去很光彩吗?居然还拿出来说。 难道?这家伙真的看上自己了?所以吃醋了?就因为一个女人救了自己。 顾行川觉得自己如坐针毡,自己是不是离他太近了?然后往旁边不着痕迹挪动了几步。 可是风杨易是多么细心的人,这些小动作都被他收入眼底。 果然啊,将军动心了,一听到姑娘的名字,反应那么大。 日上三竿,城防图终于设计好,顾行川才能腾出空来说其他事情。 “最近城里怎么样了。” 之前刺杀的事情一出,军队里出现了奸细,又听说南越即将开战,城内人心惶惶,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凡是有点钱的人都出城谋生路了,没钱的留在这里等死咯。” 顾行川眉头皱起,“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等死。” “是小的说错了,我认错。” 风杨易尴尬笑了笑,他也没有哪里说错嘛。 若念的营帐内,她坐在椅子上,因为脚还受着伤,所以脚没有沾地。 崔婶和宁姨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了。 “来来来,我今天特地去了趟集市上,买了你爱吃的鱼。” “如今的集市可不比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么热闹了,大半部分的人都走了。” 崔婶有些叹息,如今南越和北境开战只是时间迟早的事情,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呢。 “怕什么,顾将军英勇无敌,是天上的神将下凡呢。” 崔罂在一旁擦拭着他从别的士兵那里要来的一把剑。 “要是敌军来了,我就杀了他们保护你们。” 若念端坐在椅子上没有说哈,天神下凡?呵呵,还真没看出来,至于崔罂能够保护他们,一个毛头小子,还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祖母在一旁帮别人补衣服,补的还是若念之前穿的那件。 “我补好了,来试试。” 祖母颤颤巍巍走近若念,把衣服拿给若念,若念接过衣服,冷冷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祖母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件衣服,她怕是不会再穿了。 “快来吃吧。” 崔老伯和崔罂坐在凳子上,崔婶、宁姨和祖母也坐在凳子上。 “吃点鱼肉。” 崔婶把鱼肉夹到若念的碗中,把刺都一一挑出。 宁姨也给若念夹了一块红烧肉,“尝尝,这可是宁姨的拿手好菜。” 若念放下了筷子,脸色有些阴郁。 “怎么不吃了?” “抱歉,我从不食肉。” 宁姨和崔婶有点尴尬,但是还是把肉都挑了出来。 “我吃点素的就好。” 崔罂看到若念不食肉,就嘟囔道:“什么臭脾气,有吃的就不错了。” 崔老伯看了一眼崔罂,脸色有些不悦。 “好了,罂儿,你吃自己的,别去挑别人的刺,有这么跟人说话的吗?” 祖母敲了敲碗,警告崔罂别乱说话。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宁姨打着圆场。 都十八岁了,还童言无忌。 若念没有搭话,只是一味吃着饭。 第三十三章 虎符 一连几天玄门关都下了大雨,街上行人也很少。 边关的局势已经剑拔弩张,听说南越已经开始往边境集结大军了,而且领军的是他们的柱国大将军林彪。 林彪可以算得上是辅佐两代君王的社稷功臣,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是意气风发,行军作战的能力十分强悍。 而且还率领了一支精兵,名为烈焰军,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所向披靡。 “将军,京都派信使来了。” 成齐掀开帘子,一路小跑着过来跟顾行川说。 “走,去看看。” 顾行川走出军帐,就看见一位信使拿着一个竹筒站在外面,后面还有二十几个禁卫军随行。 “顾将军,这是大王派老奴给你带来的信。” 算算日子,这位信使和吴樾出发应该是同一天,信使都到了,想必名单也已经呈报给了大王。 顾行川接过竹筒,拿回军帐。 信使也走了进去,成齐安安静静地站在后面。 顾行川把纸张摊平。 内容如下: 顾卿,据探子来报,南越如今开始招兵买马,而且有意与西域联姻,准备与我朝一战,望卿早做准备,特赐虎符,尔可调动玄门关附近的酆城、邺城等城池的将领,望卿早日退敌,凯旋而归。 最后面是大王的印鉴。 信使等顾行川看完了信,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把虎符呈上。 顾行川看了眼青铜虎符,把它拿起放在桌子上。 “本将军再写一封回信,望信使可以转交于大王。” 信使弯腰拱手,道:“这是自然。” 成齐也走过去给顾行川磨墨,把纸铺平。 “大王,我军之中混入奸细,资历甚老,不可察觉,望王上能够收拢兵权,不可轻信他人,吴樾的名单请君定要重视,万不可让别国之人干扰内政,乱我朝纲。 此外,据抓获的细作招供,左丞相傅铭也参与其中,望君上明察。” 顾行川一气呵成写好,成齐把纸装进竹筒塞好,给了信使。 啧啧啧,虽然将军是个糙汉子,大老爷们,但是这字写的却像小女儿家的簪花秀楷。 “此事事关重大,望信使日夜兼程,送至王上手中。” “诺。” 顾行川摸了摸虎符上的纹路,不知在思索什么,对成齐说道:“去请若念姑娘。” “诺。” 刚过中午,日头最是毒烈,谢大人却亲自到了军营。 “行川啊,有眉目了。” “谢叔,您坐下喝口茶。” 谢大人的脸都红的跟什么似的,说话也有气无力,一看就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他猛地喝了一大口水,险些呛到。 “我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询问了守城的士兵,他们都是听从秦统领的安排,这个秦统领啊,是一个副丞令的妻子的哥哥。” “守城的士兵分为三批,轮流守门,而且我也问过了,这个秦统领前些日子不久刚刚换过一批士兵,因为偶尔是会有些人员流动,所以没有人在意。” “但是,如今想来,却大有可疑。” “哦?” “之前你遇刺,明明是在城郊的军营里,还是在半夜,本就不会有人看见,结果第二天这条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导致人心惶惶,定是有人诱导,煽风点火。” “所以,秦统领就很可疑了,我觉得,可以直接派兵拿下他和副丞令。” “不可,还得等等,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为何?” “我担心军队里的蛀虫还在,没有完全暴露,所以,还请谢叔等我三天,我定然清理好军队里的奸细,这时再抓他们也不迟。” “好。”“现在城内不安稳,还得请谢叔多多费心。” “这是应该的。” 谢大人刚出去,风杨易就进来。 “将军。”风杨易摇了两下扇子,略弯腰行礼。 “今天晚上准备一下,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没想到现在将军这么聪明了,那诱饵呢?” “虎符。” 现在信使来,大家都看到了,而且虎符他也是大大方方放在桌子上,明眼人通过门帘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 那个人肯定也能看见。 他肯定会来偷虎符,只要虎符失踪,那么他就是灭九族的重罪,而他就可以调动三军,给南越的军队大开门户。 “今晚,我们去成齐的帐中喝酒吧。” 说着,顾行川还狡黠地笑了笑。 风杨易好看的丹凤眼闪出一丝精光,“好的呢。” 这样那个人才能有机会,潜伏那么久也不容易,应该帮他一把。 顾行川指了指他脚底下那块土里,说道:“你懂的。” “明白。” 他这就出去,跟兄弟们唠唠嗑,顺便“不小心”说一说虎符。 鱼饵已经放出去了,这下就看哪条鱼儿会上钩了。 另一边,若念从将军的军帐中出来,又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她的袖子里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宁姨看到若念会来了,想过去扶她,她却摆摆手表示拒绝。 “你脖子上穿着红线挂着的东西是什么。” 祖母坐在树底下,也不去帐子里。 按照她的话说,就是躺的太久,骨头都僵硬了,便出来看看。 “没什么,寺庙里的护身符而已。” 若念往她所在的地方转过头去,明明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在别人眼里,她精确的准度,让人感觉她其实是看得见的。 大热天的,一个老人家待在外面,是想晒干吗? 她没有多话,只是用竹拐点在地上,探探路,然后走进军帐。 趁着里面没有人,她把袖子里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第三十四章 混乱 宁姨晾好衣服进来,擦了擦手,说道:“丫头,你说说,这城里人都快走光了,我们要不要走啊。” 若念正在拆除自己脚上的绷带,听到宁姨的询问,她停下了手。 “你想走吗?” 宁姨点点头,她一向胆小,很害怕杀人这件事。 若念听她不说话,心里已经明了,对普通人来说,战争就是妻离子散,能逃则逃。 “我待会晚上等崔老伯回来问问他。” “哎,好,他在军营里和崔婶做饭,也是能够报答些将军对我们的恩情。” “崔罂呢?” “那小子,自然是去找军营里面的人学武功去了。” “这孩子,最近可认真了呢。” “他怕不是被之前军营遇刺的事情吓着了,所以才这么用功。” “不知道。” 若念从来都不关心崔罂,对她来说,崔罂不过是个小孩子。 天气实在是炎热,人们都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但就算穿的再薄再少,也会出很多汗。 若念却穿了很多,而且也没有流汗,按照她的话说,是她大病初愈,身体虚。 “报!”探子急匆匆骑马奔向城池。 玄门关在发现奸细后就一直紧闭城门,只有探子从偏门出去,此时竟然快马回城,而且还受了十分严重的箭伤。 在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探子回城,立马出城去迎,还没等接到人,就发现探子已经摔下马背。 “快去....告诉...将....军,南越大军.........距离我境不足十里,人数.......众......多。” 说完,一歪头,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那支箭是斜着插进左胸膛的,现在还在一汩汩的冒着血,士兵探了探他的脉搏,已经没命了。 其他人不敢马虎,连忙去军营上报给将军。 “将军,据探子来报,南越大军正朝玄门关赶来。” “什么,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去找援兵。” “可知人数。” “报告将军,探子回城时,还未禀明人数便死了。” “将军,如今我军只有八千,而南越兵力不详,若是硬拼,怕是没有什么好处。” “怕什么,要是那南越贼子敢来,我必叫他有来无回。” “杨易,你有什么见解。”顾行川把目光投向了风杨易。 “将军,我们派出去的探子都是高手,不会轻易被射中,只怕是人数众多被发现包围,况且城防图已经泄露,奸细未除,他们想来个瓮中捉鳖也是有可能。” “他们的把握一定很大,但为了一击即中,所以派出的兵力会很多,战况与我们十分不利。” “记住,一定要派人盯着副丞令。” 顾行川眉头紧皱,这仗怕不是那么好打。 “将军。” 成齐走了进来,跟顾行川点了点头,顾行川不动声色,和风杨易对视了一眼。 “报告将军,城内发生叛乱。” 此时又有一个士兵来报。 “果然,他们一定按捺不住。”“林跃,马忝,你们俩去城西守卫。” “.............你们俩去城东。” 把所有副将都安排好之后,就是等待的时候了。 才半个时辰,南越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没有什么阵前挑衅,也没有什么休整待命,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直接开战。 东南西北四个地方同时展开战斗,战况惨烈。 而正面的南门,前来的主帅正是林彪。 不过顾行川却迟迟没有出现,因为他正在处理城中的混乱。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 顾行川带领了一支精兵直接往混乱出去,控制住了暴动了人群。 成齐直接开出了一条路。 顾行川冷冷扫了一圈,都是一些贫苦百姓和流民。 “你们怎么在这里聚众闹事!” 他看了眼眼前的牌匾:长丞令府 所有人都因为顾行川来了噤声,不敢说话,怕一个好歹惹怒了他。 “将军,将军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穿的破破烂烂猛地一下跪在地上。 他指着长丞令的府邸,一脸悲愤。 “谢大人他串通敌国,要把我们都害死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纷纷跪在地上,求顾行川为他们做主。 顾行川没有觉得震惊或者愤怒,倒是觉得甚是有意思。 “我问你们,你们怎么知道谢大人通敌害国,可有证据。” “有人亲眼看见谢大人跟一个南越人在说话,言谈之间一直在说什么攻打啊,屠城啊之类的话,还能有假?” “那我倒要问问你们,谁看见了?给本将军站出来。” 顾行川说话中气十足,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要知道,枪打出头鸟,谁站出来谁倒霉。 “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不是王二你看见了?” “这不是我说的,我是听李三说的....” 过了一会儿。 成齐说道:“没有人吗?看起来这个言论不过是子虚乌有,还敢做不敢认。” 人群中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顾行川一个眼色,成齐便一挥手,后面的部下就把那些挤眉弄眼的人抓了起来。 一看到官兵有所动作,要抓人了,人群开始惊慌,生怕被抓住。 “都给我乖乖待着别动!” 顾行川把剑从剑鞘中拔出,一下子插在地面上,地面瞬间裂开了好几米,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那些想趁着慌乱逃跑的人,在寂静的人群中,更加明显了,很快便全被抓了出来。 “现在,所有人都跟着成齐走,本将军答应你们,一定会保你们平安。” “还等什么,等着敌军杀进来吗?” 成齐看着这帮人,头都痛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都如临大赦,跟着成齐去往了一个角落里的一户人家。 拨开草丛,可以发现这里的土地居然有被人翻松过的痕迹。 “挖!” 成齐一声令下,后面的士兵开始挖土,泥土挖开后,出现了一块木板,把木板拉开后,里面居然有条通道。 “这里的通道通往城外,你们只要一直走便能出城,出城后,谢大人会带你们去最近的酆城,我们会去找你们的。” “谢谢将军,谢谢..........” 所有人都开始感激涕零,都到这个时候了,没有想到当官的人还能记得他们的命。 谢大人跟在成齐的旁边,对成齐点了点头。 “放心吧,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护他们周全。” “一路保重。” “你也是,记得要早日来酆城汇合。” 说完,谢大人便走下了阶梯。 “若念姑娘他们过来了吗?” “回副将的话,他们过来了。” 刚还在说着呢,崔老伯夫妻、宁姨都过来了,但是神色很不好。 “若姑娘呢,还有另外两个人呢。”成齐问道。 宁姨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丫头说祖母是细作,要把她抓起来,崔罂不肯,他们已经闹起来了。”崔老伯摇摇头,不敢相信。 “我几次劝她快走,她不肯,还要让我们赶紧过来逃命,我....我.....要是不走,她便以死相逼.......,大人,你可一定要救救他们,他们不肯走,你也要绑了他们走。” 崔婶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这都是什么事,祖母都几岁了,还能是细作,可是她也相信若念的话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好,我答应你,他们都会没事的,快走吧。” 成齐好生安慰了他们,再三保证,他们才走进了通道。 如今玄门关危机四伏,战争的号角,才刚刚吹响。 必是一场血战! 第三十五章 祖母 外面的战火已经快速蔓延开来,所有士兵都在城墙上抗敌,军营里只剩下三个人。 若念拿着竹棍,与祖母对峙,崔罂站在边上,不知道该帮谁。 祖母已经年近六十,但是无论是身手还是行为都不像是一个老人家,反而更像是一个年轻人。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虎符,城防图也是你偷的吧。” “姑娘说笑了,我只是个老人家,腿脚都不好使了,怎么会偷东西。” “是啊,若念姑娘,你肯定是冤枉祖母了,祖母一直与我在一起。” “虎符一直放在我的枕头下,如今不见了,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保不齐是崔老伯偷的,你凭什么说是我。” 若念给了她一个眼神,好像是在告诉她说,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不是祖母,你究竟是谁?” 崔罂惊讶的看着若念,“什么意思?她不是祖母?不可能,我与祖母共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祖母露出一个笑容,她吞了一个药丸,脸上的皱纹逐渐淡去,居然露出一个全然不同的年轻女人的样貌。 崔罂看到了自己“祖母”的庐山真面目,吓得直接躲在若念的身后。 “你不是我祖母,我祖母呢!你是不是把她杀了。” “乖孙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伤我的心呢。” “祖母”已经撕下了伪装,却还是用着原来年迈的声音跟崔罂讲话。 崔罂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发抖。 “小鬼,快去城南找成齐。” 若念对他发话道,若是这个人后面还有人撑腰,就算打起来,自己也能自保,但是伤到他就不好了。 “我.....我....,我要替祖母报仇,我不能走。” “还不快走!你以为按照你的能力,能够动的了她?” 若念真是想把他脑子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前面这位年轻女子是有些手段的,否则也不可能会待在渔村那么久,还不被人发觉。 “小伙子,念在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祖母的份上,我饶你不死,你还是走吧,要是待会伤及无辜,可就不好了。” 年轻女子掩面笑了笑。 “如今虎符在我手中,我看你们还怎么搬救兵。” “是吗?” 若念嘴角上扬,本来竹竿竖着在地上,被她握在手中,当作武器,直接朝女子打去。 崔罂看到若念冲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成齐及时赶到,直接把他拉开。 年轻女子的武功极高,身手很快,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和若念开始对打。 若念的竹棍虽然不像刀子那般锋利,但是却招招用了狠劲,一竹棍直接打在她的背上。 “啊。” 女子痛到喊了一声,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大力气。 她于是更加狠厉了,就想直接一刀封喉。 可是若念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通过空气的流动判断她的方位,所有的攻击,都被她挡住了。 站在后面的成齐不由惊叹,这真是妖孽啊! 怪不得会得到将军的青睐。 很快,女子便败下阵来,直接被竹棍打趴在地上,四肢的筋都全断了。 实在是凶残啊,希望将军好运。 成齐在后面默默诽谤,然后把她直接捆起来,藏在军营中,等战局结束后再审。 “顾行川呢?” “将军在南边,那里敌军数量最多,而且林彪将军的烈焰军也在那里。” “走吧,去找他。” 可是将军还吩咐我要带你赶紧出城...... 看她的样子,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那自己要怎么跟将军交代啊。 “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祖母是奸细的?” “我从见到她第一面就发现了。” “为什么?”“因为她太干净了。” 若念的脚步很快,成齐也只能加快步伐,指引前路。 “我见她时,她的衣裳平整干净,没有一丝碎发,而且在赶路的时候,她没有抱怨过一句,也没有什么病痛,更加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 “如果她这样还算一个老年人,那还真的是有鬼了。” 成齐暗暗赞叹了一声,厉害啊。 “那虎符呢?”成齐有些着急,“要不要我派人审问她。” “不必,那个虎符是假的,不过是掩人耳目,只是为了找出奸细而已。” “原来如此。” 另一边,南越的军队攻城的气势更加高涨了。 战鼓敲的很快,咚咚咚,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原本玄门关的士兵只是在城墙上射箭、扔石头,防止敌军从云梯上爬过来,可是没想到烈焰军的战力竟然如此强悍,大门直接被攻城柱撞开了。 “众将士!” “有!” “今有贼子犯我北境,尔等随本将军出城迎敌,杀他们片甲不留!” “杀啊!” 城门已破,双方开始近距离肉搏。 顾行川骑着一匹黑马,跑了出来,在敌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林彪在对面不远处,坐在豪华的车架上,品着酒,没有丝毫着急迎战的样子。 “将军,我自请出来迎战顾行川。” 有属下坐不住了,顾行川以一挡百的气势,杀了很多他们的士兵,势如破竹。 “不急,我倒要看看,他自己能杀到什么时候。” 再勇猛的雄狮,也敌不过一个狼群。 人数压制,足够消耗他了。 玄门关的将领人数在不断下降,因为他们的人数远远低于南越的人。 顾行川也已经杀红了眼。 不断有士兵像他围拢,其中一个敌军,直接一把剑刺中了他胯下的雪儿。 雪儿悲鸣了一声,十分撕心裂肺,慢慢倒下了。 顾行川直接滚落在地上,他的腿上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伤痕,就算站起来也很费劲,更何况是面临这么多人的围攻。 林彪挥了挥手,后面的将领点点头,传令把南西北四面的士兵召回,猛攻南面。 顾行川看到身边跟随自己多年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了,心中血气更甚,可是自己的手仿佛不停使唤,就连拿剑的手都在颤抖。 他吐出一口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向天空发出了一个烟花信号弹。 很快,敌兵都回到了南面,他被人重重包围,一刀一剑一戟都伤在他的身上。 现在在这里站着的,除了自己,就只剩下敌军了。 第三十六章 救人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顾行川冷眼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士兵,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周围的士兵吓的不敢向前,只是一直死死盯住他。 一支冷箭,从上而下射出,射杀了顾行川旁边的一个士兵。 所有人都抬头一看,城墙上站了一个蒙眼女子和一队人,他们手握着弓箭。 “若念。” 顾行川看到若念那一刹那,脑子里都是懵的,她怎么没有走。 紧接着,若念居然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她是疯了吗?! 若念跳了下来,距离这么高,她就不怕摔死吗?不怕正好摔在敌军的包围中吗? 顾行川来不及思考,因为他只能奋勇杀敌。 若念落在了顾行川旁边。 “快过来!站在我身后!”若念靠近顾行川,还好,人还没死。 顾行川已经筋疲力尽,既然人都下来了,他还能怎么办。 若念从袖口里掏出两条长麻绳,绑在手上,弯下腰,直接挥了出去。 眼前的士兵只要是被绳子碰到的,都被甩了出去,可见力量之大。 顾行川靠剑撑着才没有倒下,他看到若念在千军万马中杀敌保护他,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 “还不快走!”若念朝上面还在放箭的成齐等人吼了一声。 他们楞了一下,却还在射箭。 “我待会可没功夫顾得上你们。” 成齐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即收起弓箭跑进城内。 若念一个腾空,旋转了两圈,柔软的绳子在她的手里像是变成了最锋利的剑,所过之处,都是鲜血。 有些被抽中的人,直接身亡,血溅三尺,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来。 就连林彪都坐不住了,她是谁?哪里冒出来的。 若念选择用绳子也是没有办法,虽然没有水袖用着衬手,但是可以大面积攻击,而且用着方便。 等到杀的差不多了,里面一圈的人通通倒下,麻绳也染上了血,若念用麻绳缠住顾行川的腰,把他带过来,又在自己的腰上绑了几圈。 顾行川愣住了,“干什么你。” 他肩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不停的流血,怎么也止不住。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靠得那么近,而且系的那么紧,他都能感受到她炽热的体温和柔软的肌肤。 “不想死就别乱动。”若念把一颗丹药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顾行川连吐的机会都没有,还没有尝到什么味道,就咽了进去。 她把他的手臂强制放在自己的肩上,说道: “抓紧了。” 若念神色是他从未看过的紧张,顾行川也知道现在形势严峻,一个不好,两个人都会命丧于此。 若念把他绑好,系了一个死结,然后另一根麻绳往城墙上一甩,麻绳直接缠绕在了城垛上。 她借着绳子用轻功很快就上了城墙。 所有人都呆住了,这是什么操作,顾行川居然被一个蒙眼女子给救了? 还是被这么绑着救走的。 要是他们没看错,这个女子眼睛蒙着布,是个瞎子吧? 训练有素的烈焰军很快便追了上去。 若念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直接进入内城,撒开腿往里面跑。 顾行川看到她一会跳到屋顶,一会又飞到棚上,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虽然说,他的轻功也很好,也会飞檐走壁,可是趴在别人背上还是第一次,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当然,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若念的体力,他反正是不会担心若念会撞树上或者走错路,只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很重的。 顾行川身上伤痕很多,一路都在流着血。若念想凭借速度甩开他们,但是却不行,血迹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所以只能尽量走的方向偏一点,只要能到达最近的酆城,他们就安全了。 若念还在屋顶上跑的时候,街上的敌军已经骑着马追来。 “去城东....那里有一处马厩....应该还有马。” 幸好顾行川就算失血过多,也还没有昏迷,给若念指路。 若念按照他的指使,丝毫不差的跑着。 就算是若念这么好的身体素质,也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喘着粗气。 “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 “别废话。” 若念狠狠怼了回去。 幸好老天爷保佑,马厩里还有几匹马。 “选第三匹。”第三匹看起来应该还可以。 “好。” 若念说完,又从空中跳了下来,跑到马厩里,刚上了马背,敌军就赶到了。 “驾!” 趁着敌军还没有形成包围圈,若念用剩下的那根麻绳,把挡路的人都狠狠甩了出去。 然后双脚夹紧马肚子,马儿很快就跑了出去。 “快追,将军说了,取顾行川人头者,赏金百两。” “没想到,你还挺值钱。” 顾行川已经迷迷糊糊了,眼皮子都快闭上了,听见若念清冷的声音,有些意外她居然会开玩笑,一个激灵便睁大了眼睛。 “那可不,我可是镇国大将军.......,话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成齐赶紧带你离开吗?” “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将军,所以看在百姓和士兵的份上我会救你。 就当是共鸣吧。 顾行川有些不明所以,只要是好人她都会救吗?他心里不是滋味,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原来,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 “所以,你可别死了。” 顾行川嘴角咧开,唔,这应该也算是夸奖吧。 其实若念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要是自己在千军万马中救出的人居然死了,那还真是砸了她的招牌。 第三十七章 将军是话痨 若念纵马,直接从北门杀出了一条血路,顾行川的脑袋沉沉的靠在若念的肩膀上。 要不是若念把止血丹喂给了他,只怕他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后面还是依旧乌泱泱一大群人追着,叫嚣着。 若念把手串取下,捏住百盒珠,尝试与魔族进行沟通。 “大长老,你可听得见我说话。” “大长老,我有事找你。”若念胸口的魔戒隐隐发出了光亮,但是很暗,没有人看见。 “尊上,臣在。” “给这匹马施法,我怕它撑不到去酆城就死了,别让后面的人追上我。” “是,尊上。” 一缕黑烟从百盒珠窜入了马的体内。 马儿的精气神仿佛又回来了,跑的更加快了。 后面的追兵一愣,怎么回事,这匹马疯了? 要是骑着一个人就算了,这匹马可是骑了两个人呢。 “驾!” 若念使劲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一溜烟跑进了一片树林。 背后的顾行川已经晕了过去,若念一个翻身,直接从马背上滚落在地上。 “大长老,施法隐形我。” “是,尊上。” 若念背着顾行川,渐渐消失在原地。 “吁!” 后面的将领跟到这都停下了马,人呢?怎么一进来就不见了。 “给我搜!” “是!”殊不知其实若念一直在他们旁边,只是他们看不见而已。 “报告将军,他们往西南方去了!”“还不快追!”所有人都策马向西南风跑去。 若念把顾行川放下,靠在树上,一圈圈解开麻绳。 因为勒的太紧,若念的腰都有些麻了。 原本因为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的黏腻感消失,若念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顾行川还没有醒,已经失去了知觉。 若念从自己的衣裙里撕下几条布,把他的手臂缠好,不让他继续流血。 顾行川的气息很微弱,她的手搭上他的脉搏。 虽然若念学医不精,但是还是有一定基础的,毕竟从军很久了,大大小小的病都见过瞧过。 顾行川的脉像十分虚浮,就像踩在棉花里一样。 若念眉头皱起,他的伤口已经感染了,现在还发着低烧,要是再不救他,他必死无疑。 她放下了顾行川的手,有些迟疑。 顾行川轻哼了一声,很难受的样子,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虚汗。 她把自己的食指咬破,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若念的手一路向上,摸到了他的唇,食指轻轻抚上他的唇,把自己的血喂给了他。 若念的血既是最毒的毒药,也是最灵的解药,一切全凭本心。 想让人生便生,死便死。 所以若念的血可以救顾行川,血里的血脉之力足够让他醒过来直到到达酆城。 “我居然会救你。” “或许你跟他太相像了吧。” 若念喃喃道,右手不自觉抚摸着他的脸庞,在他的眼角一遍又一边轻抚。 顾行川在昏迷中好像听到了若念在说话,但是听的很不真切,只是听到她的声音让人觉得很暖,很安心。 他慢慢睁开眼,恢复了意识,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你......” 若念的手还停留在他的眼角,听到他的声音,吓得赶紧缩回手,端端正正放进袖子里,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行川把她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心里倒是很开心。 小坏蛋,趁他昏迷,居然对他上~下~其~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若念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追兵已经被引开了,现在这里很安全,你放心。”“你为什么要喂我喝你的血。” “这是偏方.....偏方.....” 顾行川看到若念的白衣已经变脏了,有泥土也有鲜血,觉得十分刺眼。 像她这么好的女孩子,纯白如雪,怎么可以染上一丝污垢呢。 被顾行川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有些不适应,若念低下头不说话,一直摩挲着手串上的每一颗珠子。 就连小动作也这么可爱,唔。 顾行川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什么迷魂药,整颗心都在她的身上。 当他在战场上看见若念从天而降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沦陷了。 严格一点来说,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却能够得到她一次又一次相救,这应该就是缘分吧。 顾行川有点乐呵呵,笑出了声。 他想,要是能有命回去,一定要在香火最旺盛的寺庙里好好拜一拜,多捐点钱,报答他的天赐的缘分。 若念把手臂伸过去,说道:“你腿不好,扶着我走吧。” “好。”顾行川毫不客气的把手臂架在她的肩上。 她明明是想扶着他,算了,不跟病人计较。 而且还是得了幻想症的病人。 “我们慢慢走就行,等成齐找到我们。” “不过我看这条路不是官路是小路,他找得到我们吗?”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已经与他商议过了。” “可是万一他路上遇到埋伏或者我们遇上敌军怎么办?” “那就听天由命。” “你说我们待会吃什么......野果子好不好?” 若念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真是聒噪啊。 堂堂将军,居然嘴这么碎。 “你是话痨吗?”若念的语气已经冷的不像话,就连顾行川也打了个寒战。 顾行川乖乖闭上了嘴。 这是被喜欢的人嫌弃了吗? 第三十八章 手动不了 虽然天气炎热,若念和顾行川都出了很多汗,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停下步伐,一直往酆城赶去。 若念一直扛着顾行川,抿着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 顾行川走路一瘸一拐,偷偷瞄了好几眼若念,虽然脸有点脏了,但怎么还是这么好看。 而且女孩子就连出的汗都是香的吗? 顾行川抬起胳膊闻了闻,这臭味差点没把他熏死。 也还真是运气好,一路上没有什么敌兵,他们直接平平安安到达了酆城。 酆城的面积比玄门关大一些,更加富庶一些,虽说不似江南那般富庶,但是接纳一些平民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他之前就命人带着虎符去找酆城的长丞令,他肯定也会尽心竭力照顾玄门关的平民和士兵。 若念的衣裳都有些凌乱了,还有很多破损的地方,头发也乱糟糟的。 顾行川把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抬了抬,移动了一下位置,想遮着她一点。 (城门下) “去叫门。” 若念对顾行川说道。 什么?他一个大将军居然沦落到自己叫门? “笑话,我可是堂堂镇国大将军......” “他们又不认识我。” “哦,对哦。” 城墙上的官兵只认识自己,所以怎么能让若念叫门。 只是,这城墙上怎么没有守城的士兵? 顾行川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城墙,很是疑惑。 “将军。” 城内仿佛传来一阵声音,但是很轻微。 “你听见有人叫我的声音了吗?” 顾行川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然后若念来了一句: “是成齐,他在叫我们。” 果不其然,成齐出现在城墙上,因为墙很高,所以只能看到一个头。 这耳朵怕不是顺风耳吧。 随后又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声音传来。 “他说什么?”顾行川掏了掏耳朵。 “他说,为了抵御敌军,他们把城门钉死了,现在只能放跟绳索下来,然后拉我们上去。” 刚说完,一根绳索顺着城墙掉下来。 顾行川默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你抱紧我,我来爬。”“这怎么行,你这么辛苦,我自己上去也行。” 笑话,要是被自己那帮兄弟看见,那还不得羞死,他可是堂堂镇国大将军,怎么能被一个女人背。 “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没有我,你上不上的去自己心里没点数?” 若念捋了捋沾在额前的发丝,这天真是要把人烤熟啊。 再不上去休息,可真是能把人逼疯。 不等顾行川有所反应,若念直接把绳索的末端绑在他的腰上,然后再跟自己绑在一起,手法和之前一样。 城楼上的成齐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将军被一个女人背着上了城墙。 但是很快他又被若念的身手所震惊,因为若念几乎是一口气直接爬了上来,速度很快,而且动作也很标准,完全不输给他们从军的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居然力气这么大,往后将军的日子........哎......... 顾行川被若念又一次牢牢绑住,他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怎么办,老脸都快丢尽了。 到了上面,成齐帮忙扶着顾行川,把绳索解开。 没想到顾行川居然紧紧闭着眼睛,脸色发白,像是晕了过去,成齐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若姑娘,我们将军怎么这样了呀。” 明明刚刚还看见他站着....... “估计是失血过多。” 若念不想过多废话,这种小把戏,她见的多了。 “那我赶紧带将军去找大夫。” 顾行川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看到成齐着急忙慌的样子,心中一喜。 自己受了如此重伤,无力上城墙,只能被人背着,完美。 果然不去当状元真是可惜了。 “那个.....” 成齐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递给若念。 若念的衣服已经是条状的了,可以说是遮了这边,露了那边,她倒是不介意,反正以前在军中,都是和军中的人一起这么熬过来了。 只不过现在不行了。 看到成齐这么护着顾行川,其实她的心里是很羡慕的。 她也有五位副将,如同她的手足一般。 若念的手又情不自禁放到胸口。 希望魔戒可以收集修复亡军的魂魄,就算要耗费千年万年,她也在所不惜。 没有了他们,自己又算什么将军呢。 不过是一介孤家寡人。 若念接过披风道了一声谢。 顾行川闭着眼睛躺在担架上暗暗诽谤。 这家伙,居然敢勾搭若念,莫非是动了什么歪心思不成吗? 还拿他的衣服,出了这么多的汗,这么臭,这不是把若念给弄脏了吗? 就不知道拿件干净的,明白了,就是想吸引她的注意。 真是狼子野心啊。 顾行川还在想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就已经被人抬着进城了。 若念跟在旁边,其实她也已经很虚弱了。 就算她体力好,也不能背着人上蹿下跳这么久,更何况她在救人时也受了伤。 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自己一直咬牙撑着。 对于若念来说,她已经习惯了,在战场上,只要她表现出一丝的虚弱、疲惫、力竭,那么敌军就会趁机反扑。 这应该称得上是趁你~病~要你~命。 若念跟成齐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躺在担架上的顾行川睁开了眼。 “她去哪里了。”沙哑的声音响起让他都以为自己伤重。 “回将军的话,若姑娘去找崔老伯他们了,您放心,我会叫大夫去看看的。” “那就行。” 顾行川觉得这阳光实在是刺眼,本想用手遮一遮,可是手臂一动,钻心的痛便会袭来,从手臂传遍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刚刚跟若念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居然这么不中用了。 难道这病还分人的? 顾行川晃了晃头,自己的脑子是锈了?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顾行川默念了好几下,再一次试着抬手臂,发现真的动不了了,大惊失色。 “成齐,快点走,找大夫,我手动不了了!!!” 作为一个将军,要是自己的手废了,那他就真成了一个废人了。 第三十九章 伤在背上 成齐火急火燎的让人抬着顾行川找了大夫,他的手臂的骨头都已经有细微的裂缝。 顾行川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满头都是汗。 “将军,你之前不痛吗?” 成齐看着将军容忍的表情,很是不解,刚刚将军被背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为了在若姑娘面前表现出自己很有忍耐力所以故意的? 那将军可真真是真男儿,居然忍了一路。 顾行川也有点懵了,是啊,明明之前都不痛了,怎么一离开她就痛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大夫,您待会也给若念看看。” 这位大夫是酆城里医术最好的,虽然只是个江湖郎中,比不上那些正经开医馆的,但是医术却是好的没话说。 荀大夫点了点头,他的白胡子不算很长,整个人也是有些消瘦的样子,一双手十分灵活自如,若不是如今战乱,他应该早就离开酆城了。 “老夫给将军包扎好便去。” 荀大夫虽说是个走江湖行医的,但是根还是在北境,如今南越入侵,他恨不得天天给将士们治病。 包扎好后,成齐引着荀大夫去了后面的一处厢房,酆城的长丞令收到了大王的信,所以不敢怠慢他们,收拾出了好几个大杂院,把人都安排在那里。 虽然不是很繁华,但是好歹有片瓦遮身,对于贫苦的百姓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荀大夫背着个小箱子,走起路来,箱子里的药品罐头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成齐和荀大夫过去的时候,崔老伯和崔罂正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谈天。 成齐走过去,说道:“崔老伯,请问若姑娘在里面吗?” 崔老伯一看是成齐过来了,立马站起身,说道:“在里面沐浴呢,您要是有事,先在这里等一等。” “好嘞。” “崔罂,你没受伤吧,要不是我去城北的时候刚好撞上你,只怕你就不能从密道里逃出来了。” 成齐笑着说道,“对了,你祖母呢?她老人家身体可还行。” 崔罂本来胆子就小,又是问他祖母的事,他的眼神不停的在闪烁,不敢看成齐的眼睛,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崔老伯是知道点内情的,便和成齐说了祖母是内奸的事情。 “什么?” 成齐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祖母居然是一个妙龄女子假扮的? “丫头说,她是戴了人皮面具,又会变声,所以隐瞒的天衣无缝,而且她偷了假虎符,人赃并获。” 怪不得,之前将军把若念叫到军帐里,还跟他说虎符给了若念。 他还傻愣愣的信了,以为是将军担心虎符被人偷走,才交给一个普通姑娘保管,不让人起疑心。 现在看来,若念还真不是一个寻常人。 就凭她的武功这么高,估计将军都打不过她。 又在脑子里脑部了许久,里面的门开了,宁姨和崔婶出来,眼底闪烁着泪花。 “怎么了?” “丫头受了很重的伤,全是血,你看看这些衣服。” 崔婶抱着若念的血衣说道,这衣服本来就是红色的,沾了血,也根本看不出来,是刚刚沐浴的时候,崔婶看到她身上的伤口的时候才发现。 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啊。 “成副将......还有一件事....您看祖母......”崔老伯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不过成齐还是有点脑子的,说道:“若姑娘抓住了奸细,与你们没有干系,不用担心,你们也是受害者。” 崔老伯叹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就怕将军怀疑他们也是内鬼,那可真是有口难辨。 “那我先带大夫进去了。” “哎,好。” 成齐带着荀大夫走了进去。 荀大夫说道:“这姑娘听起来不是一般人。” “笑话,能一个人冲进千军万马救将军的,能是一般人?” 就冲她二话不说跳下城墙,成齐就敬她是条汉子! 走进内室,若念正躺在床上,只穿了里衣,盖着被子。 “是谁?” 若念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是盛夏,而且身上还有伤口,若念的衣服很薄,都有些透明,但是盖了被子,是看不出来的。 “若姑娘,是我,成齐,将军让我带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若念是不习惯别人碰自己的,所以直接开口拒绝了,成齐被她拒绝有点懵,想着是不是她不想添麻烦,才这么说的。 “姑娘,老夫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如今天气炎热,若是伤口发炎,只怕是危及性命啊。” “是啊是啊,将军很担心你,还是让大夫诊个脉,否则将军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好吧。” 若念松了口,成齐立马笑呵呵,把凳子搬到她床前,让荀大夫上座。 若念从被子里伸出了手,荀大夫在上面盖了一条手帕再把手搭上去,成齐站在旁边看着。 诊完,荀大夫开口道:“姑娘中了毒。” “是,刀口上淬了毒。” 只怕现在已经深入骨髓了。 成齐一听大惊失色,又听见若念淡淡的说真中了毒,而且还是知情的,就跟蚂蚱一样,上蹿下跳。 “若姑娘你知道你自己中了毒,怎么不说呀.......” “毒在背上,需要刮骨去肉,你来吗?” 若念将头转了过去,正对着成齐。 成齐尴尬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啊,人家一个姑娘,这里也没有什么女大夫,就算是宁姨、崔婶,她们不懂医术。 而且女子的身体,是不可以暴露在外人的面前的,更何况是男子。 成齐有些蔫巴,这可怎么办。 他看了眼荀大夫,荀大夫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实在是毁人清誉,还是得找个女医,可是这是在边城,哪里会有女医。 若念感受到了成齐的焦急,觉得这个小副将还甚是可爱。 “你不用管我了,我死不了,你管好你家将军就行了。” “这怎么行,你是将军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们所有部下的恩人,怎么可能看着你中毒不管,你等着我去找将军。” 说完,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荀大夫也没有什么办法,带着药箱子也出去了。 第四十章 我会对你负责 成齐风风火火的就直接跑到了顾行川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谢大人坐在边上跟将军商量着什么事情。 两个人看到成齐跑进来,三个人都惊讶了,尤其是成齐,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看着自己的下属怎么没有眼力见,顾行川对着谢大人笑了笑,道了句失陪,就把成齐拽了出去。 还没来及发火,成齐就抢先说道:“将军,若姑娘中毒了。” 不等他说完,顾行川就直接跑了,蹿的比兔子还快。 “男女大防啊将军。” 只留下苦~逼的成齐留在原地。 果然啊,将军对若姑娘的感情很深呐,果然不一般,啧啧。 若念房内 荀大夫刚刚走,若念还以为清净了,正了正身子,端端正正躺在床上,就要睡觉。 却突然听见砰一声,门被直接撞开了。 若念一个机灵,什么情况,敌袭?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傻啊你,中了毒不知道说。” 原来是顾行川。 “我没事。” “没事,什么叫没事,你驾鹤西去了才叫有事?” 有时候他真想把这个小瞎子狠~狠~蹂~躏一下,看她能不能别这么嘴硬。 “我刚从荀大夫那边拿了药,我来.......” “没用的,毒已经深入骨髓。” “我知道的,要削肉剔骨。” 那你还过来....... “我帮你。” 若念眉头皱起,这家伙是想干嘛,毁她清白。 “命比你的清誉更加重要,而且.....”让我来,总比让别人来更加好,可恶,怎么可以让别人来。 “而且你又够不到,不然就不用人帮忙了。” “而且,你背了我,也毁了我一世英名的名声,我就是报复!” 对,就是报复你。 若念听着他的口气,跟个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凡人都这样?都这么幼稚? “别想了,让我来帮你总比你毒发好。” 顾行川怕自己再说下去就直接用强了,他还真是拿这个小坏蛋没有办法。 若念其实可以让大长老帮她疗伤,本来想着先睡一觉,反正不急,可是却有人比她更加急。 要是拒绝他,只怕他会把自己绑起来也不一定。 听这口气,都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好吧。” 几乎为不可闻的两个字好吧,顾行川的心情直接放晴,就像是一个吵闹的孩子突然吃到了糖一样。 顾行川把刀啊酒啊什么拿出来,关上门,把若念扶起来。 还没等顾行川准备好,若念直接把带子扯开,衣服拉下,伤痕累累的玉背直接出现在他的眼前。 若念的皮肤很是白皙,吹弹可破,许多不同的伤痕在上面,倒是显得有一种更加怪异的美感,尤其是右边的那处伤口,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顾行川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这么大方.......不应该是那种很娇羞吗?再不济应该犹豫一下下。 难道若念对自己有意思?所以这么开~放~? 幸好若念看不见,不然看到他脸红了,可怎么解释。 “我准备了麻沸散,可以减轻你的疼痛,要是痛,你就........咬我。” 别叫就行,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在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必了,你直接来就行,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 顾行川也没有再争执,再耽搁下去,只怕这个毒传播的更加广泛了。 这个伤口的肉都已经往外翻卷,衣裳都被血浸湿,顾行川眼底满满的心疼。 “我来了。” 然后他把小刀用烧酒清洗了一下,就开始削肉剔骨了。 顾行川很是小心,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颤抖,刀锋很锋利,他先去除了皮肉,再去剔骨。 在动手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伤口上,也没有忘记去看若念的反应。 若是她承受不住,他可以直接给她来一记手刀,让她昏迷过去。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若念没有一丝表情,可以说,她很淡定,跟个没事人一样。 顾行川有一种皇上不急那啥急的感觉。 这家伙真有痛觉? 还是等以后再追问吧。 “我要刮骨头了,你忍着点。” 若念的伤口极深,骨头的外表已经变成了黑色,必须把黑色部分刮掉。 顾行川擦了一把汗,拿起刀,就开始了。 若念一直端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削肉剔骨这种事情,她经常干,所以已经习惯了。 在战场上,她还有好几次开膛破肚,那可比这痛多了。 而且,她也不想自己的部下担心,所以疗伤的时候再痛也会一直忍着,久而久之,她的忍耐力就非常好了。 有些面具戴的久了,便摘不下来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完成了。 顾行川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全是汗。 给她抹了药,包扎好。 他的脸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 “那个,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会娶你的,小瞎子。 “不必了。” 若念拢了拢衣裳,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什么?不必了?有好多人看见我进来了,这件事对你的名声不好,而且,我也看了你的身体。” 顾行川越说越小声,若念不用看,光是听语气就知道这位大将军脸皮薄。 她看上去是那种很重视名声的人吗? 而且她以前从军打仗的时候,也经常给将士包扎,他们也是不穿衣服的,这么说,她每一个都要娶? 什么逻辑。 “看了就看了,我又不会少块肉。” 这是少块肉的问题吗?!!! 好吧,顾行川不得不承认,若念跟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尤其是这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怎么能眼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 “小瞎子,我会对你负责的,这是我的承诺。” “哦。” 哦?就哦?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若念估计能被他看出来两个大窟窿。 第四十一章 我已经成婚了 两人之间气氛尴尬,顾行川自顾自的收拾剩下的绷带,一圈一圈绕成一个球。 虽然看到若念的身体,他觉得很有愧,但是好心情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反正早晚都是自己的人。 门口似乎有人在徘徊,很想要进来。 “我已经成婚了。” 顾行川的大脑听到这句话就一下子死机了,什么成婚了?怎么可能。 “我从未听你说过你有夫婿.......” 若念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神情却很是悲凉。 “他已经逝世了,就在我跟他大婚之日。” 顾行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吗?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好的气度。 大婚之日人就没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在骗我吧,你就算拒绝我,也别用这么蹩脚的借口,你这个小骗子。” 他表面装的很淡定,却掩饰不了自己心里的震惊和手足无措。 顾行川缠绷带的手速一下子就加快了,一下子没拿稳,绷带掉在地上,滚落到桌子底下。 他连忙走过去蹲下捡起,匆匆说了一句我走了,就逃似的离开了。 若念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手指再一次触碰手串,在碰到百盒珠的时候,手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若念这次是真的笑了,你们不用提醒我,我很清楚我是谁。 她身上背负的是整个魔族的灭族之恨,她是魔尊而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门外一直守着的是崔婶,她看见顾行川出去之后,就走了进来。 “丫头,将军这是怎么了?你可不知道,他知道你中毒了是有多担心。” “没什么。” “这药...是他....?” “嗯。”一听到若念这声嗯,崔婶高兴的真是没话说,看来两个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好。 顾将军是人中龙凤,虽然若念看不见,但是样貌却是倾国倾城,两个人也算天作之合。 “崔婶,以后不要再提起他了。” 若念一脸黯淡的神色,崔婶很识相的没有再说了。 顾行川房内 “将军,吴樾回来了,现在正赶过来呢。” 成齐跑过去却看到自家将军站在窗口望着院子里的樱花树,很是神伤。 这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是被敌军围袭,他也没有这么忧郁过。 而且他还没有任何回应。 “将军,将军。” 成齐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吴樾回来了,他待会便来见你。” “知道了。” “南越国已经占领了玄门关,目前还没有进攻的迹象,听说他们已经派遣使臣,晚上便可抵达酆城。” “知道了。” “将军你怎么了?” 话一说出口,成齐就感觉自己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就连阎罗王的眉头都敢碰。 他还没等顾行川回答就出去了。 剩下的顾行川站在窗口,站了许久。 良久,他的眼眶渐渐染上了红色。 他知道,她是不会说谎的。 另一边,崔婶他们也听若念说起了她的夫婿。 原来,这么好的姑娘已经有了人家,只是这命也太苦了些,后半辈子要守寡了。 “你们当初在海边发现浑身是伤的我,就是因为那天是我的成亲之日,突遭变故,我的夫君被害,而且所有人都遇害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崔婶和宁姨在一旁抹着眼泪,若念是个好孩子,她们看得出来。 “那顾将军呢?” “我与他....是知己。” 知己?崔婶她们心里很是不解,看都看过了,这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崔老伯心里有点数,他活了大半辈子,握住了崔婶的手,让她不要再说了。 吴樾风尘仆仆,没来的喝一口水,便往顾行川那里赶去。 看到将军好端端站在那里,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下。 当他听到玄门关陷落的时候,鬼知道他心里是有多么的着急。 “将军,我已经将名单给了大王,而且已经派人追查了。左丞相那边,也派了我们自己人盯着。”“另外,谢大人问我们,什么时候把秦统领和副丞令抓起来。” 如今局势暂时安稳,可以先处理一下别的事情。 “抓起来吧。” “诺,将军。” 吴樾恭恭敬敬退出去,刚跨出去,就被蹲在门口的成齐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还没说完,成齐就一把捂住吴樾的嘴,把他连拖带拽带到了角落里面。 “你说什么!将军居然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嘘!”成齐把吴樾的嘴再一次捂上,用眼神警告他别说那么大声。 “轻点声,你不怕被将军听见啊,他这么好面子的人,要是被别人知道那还得了。” 吴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成齐才敢放开他。 “那我们将军也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动了一次春心,还没有萌芽就被扼杀了。” 说着还做了一个很惋惜的表情。 “不过那姑娘真的挺好看,你是离开的太早,她后来脸上的伤疤好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容貌却是一等一的。” “哦~~~原来你们的将军这么肤浅,只看女孩子的容貌啊。” “那可不。” 成齐说完,突然后背一凉,顺带着吴樾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转过头才发现原来将军就站在他们背后,此刻正黑着脸。 完了,撞枪口上了。 “去洗马厩吧,今天晚上不许吃饭,睡觉也睡在马厩里。” “诺,将军!” 两个人真是恨不得踩着风火轮飞一般离开将军的视线。 谢大人很快便把秦统领和副丞令抓起来,关在大牢里,由他亲自审问,毕竟副丞令是他一手提拔上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会背叛自己。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句话是真的没错。 当官的都是些文弱书生,就算是秦统领,也受不住什么刑罚,很快便吐了个干净。 原来,他们两个是之前祖母的下属,三个人都是南越的人,只是一直秘密隐藏在这里,就等到两国交战,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自知自己迟早会暴露,只是不知道祖母居然这么快就被人重伤抓住。 而且祖母名叫南宫雨儿,严格来说,是南越王室一个旁支的子嗣,最擅长的便是易容换颜之术,秘密潜伏了多年,居然会被揭发。 第四十二章 南宫瑶 此时的南宫雨儿因为废了四肢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牢之中,一直趴在地上,伤口化脓的很严重。 为了不让这个重要的人证死了,顾行川还派了最好的大夫给她治伤续命。只不过她一直不肯开口,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虚弱了还是故意的。 “还问出来什么没有。” 顾行川和谢大人在地牢的外面站着,谢大人在叙述自己审问出来的东西。 “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副丞令居然会背叛我,果然是人老了,眼老昏花,识人不明。若不是因为趁早发现他们的阴谋,只怕整个玄门关的百姓都会命丧于此啊。” “这也不能都怪您,南宫雨儿还是我带进玄门关的,只能说他们的手段太过高明。” “你说,这次使者前来,会不会把南宫雨儿带回去,毕竟她也算是个王室的人。” “不好说,她只是个旁支,身份不是很高贵,如今两国交战在即,一切都是未知数。” “马上南越使者就要来了,我们过去瞧瞧吧。” “好。” 接待南越国使者的宴会安排在酆城的长丞令郑严府中,郑严一早就收到了消息,着人安排好,还把附近的居民都安排到了外面。 万一要是有个好歹,也不至于会伤到百姓。 顾行川和谢大人刚跨进府门,门口的小厮就大声喊着: “顾将军、谢大人到。” 郑严带着人在布置着宴会的摆设,对于桌位的放置,一时间犯了难,正好顾行川和谢大人来了。 “顾将军。” “谢大人。” “郑大人。” 三个人都行了礼。 “你们俩来得正好,这桌子要怎么排?” 一般来说,正上方最多只能放两张桌子以示敬重,顾将军是镇国大将军,自然要做正上方。 谢大人与自己品级相同,若一同坐在上方,便不妥了。 再者,南越国派来的使臣要不要坐在上方也是个麻烦,来者是客,而且如今局势微妙,一个处理不好,便是两国交战,生灵涂炭。 “将军,您觉得呢?” “我觉得,您和谢大人坐上方便行,我坐下方,与南越国使臣相对。” “这会不会不妥,毕竟您的品阶在我与谢大人之上。” “这有什么不妥,您老都是长辈,再说了,我与使臣正对而坐,正好杀杀他的锐气。” 郑严看了一眼谢大人,他点了点头,便心下有了数,叫人挪好了位子,原本就布置的差不多了,等人来了便可以上菜了。 说曹操曹操到,还没过一会,使臣便到了。 虽说南越与北境是两个国家,但是风土人情都是差不多的,没有像西域一样差的那么大,所以无论是衣裳首饰还是发髻都差不多。 使臣带的人不多,后面只跟了十几个人,到了之后先是看到了身着帅服的顾行川。 “想必这位便是顾将军了,没想到顾将军人中龙凤,居然这么年轻,在下南宫瑶,瑶池的瑶。” 成齐走近顾行川在他耳边说道: “查过了,是南宫家的二房长子。” 哦,二房啊,原来是个庶出,怪不得长得这么白,皮肤还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娘娘腔。 而且这名字,啧啧啧,瑶池的瑶,还能不能再娘一点。 也不是说顾行川看不起人,只是他一看到这人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直觉吧。 还没等人开口说话,南宫瑶便再一次开口,“这两位是?” “在下玄门关长丞令谢昊天。” “在下酆城长丞令郑严。” 两位大人拱拱手,南宫瑶虚虚抬了一下手,一脸不屑的说道: “是我冒昧了,我们南越一向只知道有顾将军,不知道有什么长丞令大人的。” 两位大人脸色十分难看,顾行川笑了一下说道: “毕竟使臣你只是个庶出,平常也没不能够出席一些大的场合,孤陋寡闻也是应该的。” “你。” 看到南宫瑶一副吃瘪的样子,顾行川就觉得很爽,他才刚刚被若念婉拒,现下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可怪不得他。 谁叫这个小~白~脸这么令人讨厌。 “好了,大家快入席吧。” 郑严打着圆场,却在背后给顾行川比了个大拇指,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南宫瑶本来是想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却被两位大人抢了先,一脸不悦,沉声道: “这便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顾行川冷哼了一声,“难道贵国无故进攻我北境,也是大国风范?” “我南越不过是在追查一个逆犯的下落罢了,至于冒犯了贵国,那也只是个意外。” 意外?放火烧了渔村,进攻玄门关,这么大的事情还能说是意外? 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脂粉往脸上一抹都能直接搭台子唱戏了。 “那不知南宫雨儿一直潜藏在北境,又是何寓意。” 谢大人抿了一口酒,对下面的南宫瑶说道。 “这我可更不知道了,南宫雨儿只是一个家族旁支的远房亲戚,血缘实在寡淡,可不好什么都扯上南越。” 这摆明了是想把责任推卸干净啊,还什么别扯上南越,亏他有脸。 “不知使者今日前来是要来干什么?” 再不进入正题,这聊天都可以聊到明天了。 “是这样的,我也说了,我南越一直在找一个逃犯,如若你们可以把人交给我,那么我国必然退兵。” “而且啊,这事我们大王先前便已经与贵国的大王打过招呼了,大王也已经答应,想必马上便会来信。” “不知这逃犯是何身份?居然能倾举国之力来寻找。” “这个嘛,无可奉告。” 南宫瑶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 “那这名字呢?” 顾行川不死心,一定要问个清楚,怎么可能真的有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南宫瑶把帕子扔给旁边的仆从,与对面的顾行川对视。 用非常轻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在场的人都没有听见。 但是顾行川却看懂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若念。 而且按照这种情况,他怕是只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这又是为什么。 第四十三章 姐姐 若念,若念,怎么会是她。 顾行川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她的名字,她居然会是南越的逃犯。 可是她也从未听若念说起过。 如果若念是逃犯,那么她一身的武功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而且他听崔老伯说过,他们刚遇见若念时,她便浑身是伤痕。 南宫瑶一直含笑看着顾行川,表面笑嘻嘻,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顾行川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深深看了一眼他,就跟上面两位大人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起身离开后,南宫瑶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很久都没有移开。 顾行川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团乱麻,成齐和吴樾一直跟在他的后面。 突然,顾行川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你们觉得若念是南越的逃犯吗?” 吴樾和成齐互相看了一眼,很是蒙圈,逃犯? 他们的耳朵没有听错吧。 接着顾行川把刚刚席上南宫瑶的表现大致说了一下。 成齐低声说道:“也不是不可能。” 顾行川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吴樾,吴樾低下头,不说话。 顾行川心里了然。 远处有个仆从快步走过来,待人走近,那人行了个礼,说道: “我家主子邀请将军花园一叙。” “知道了。” “成齐,去把若念叫来。” 有些事情,当面对质,应该效果更好。 顾行川带着吴樾先去了花园,看见南宫瑶正站在花园中的空地,抬头遥望星空。 听见顾行川的脚步声近了。 南宫瑶指着天空的一处黑暗处说道:“那里是樱花岛,原本是很明亮的,只是如今暗淡了,没有了光芒。” 顾行川看了一眼黑布隆冬的天空,皱了皱眉头,南越的人是不是都很崇尚星宿之说,这么黑,看得见什么。 “不知使者有何证据证明若念是逃犯?” 顾行川可不想跟一个男人在这里花前月下,有些事,要尽早说清楚。 “就凭她身上的伤口,是因为她受了刑所以逃出来的。” 顾行川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昨天他给若念上药的时候确实发现她的身上有很多不同武器所造成的伤疤,还有许多鞭痕。 “你们遇见她是在渔村吧,那是两国边境交壤地带,所以她才会出现在哪里,大王才会派我们去捉拿她。” “那不知她究竟犯了什么罪,居然可以让你们举国之力来进攻北境,一个小小女子,只怕是没有这个能力。” 南宫瑶还没有回答,若念就已经跟着成齐也来了后花园。 南宫瑶看见若念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若念姐姐,好久不见。” 姐姐?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若念偏着头听他说话,姐姐两个字一出,她的身体为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 “瑶...瑶.....” 瑶瑶这个名字,还是她给他取的。 神界 若念自小便生活在樱花岛上,终日与樱花树为伴,有一日,她听见林中有一个小孩子的哭声。 她好奇前去查看,在最大的一棵樱花树下,便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坐在地上,肩膀处有一片樱花的粉色花瓣状的胎记。 而且这个孩子的气息与樱花树十分相近,系出同源,应当是樱花树的花瓣所幻化出来的孩子,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樱花树神灵。 若念常年孤寂,日夜与他为伴。 这个孩子最大的乐趣便是每日缠着若念陪他荡秋千,日日都要玩。 若念觉得这个孩子喜欢摇来摇去,又因为与樱花之灵有关,长相十分可爱甜美,便取名为瑶瑶。 只不过孩子越长越大她才发现这居然是个男孩,樱花本无性别之分,都是靠樱花之灵长大后全凭自己喜好来定。 原本若念是想为他换一个名字,只是他一直都不肯,若念就只能作罢了。 所以大家一直都叫他瑶瑶。 后来若念因为受封神界大将军,便离开了樱花岛,独留瑶瑶一个人在那里。 瑶瑶是樱花所幻化,受樱花树的限制,不能离开这个岛屿,所以他与若念岁岁年年不得相见。 没有想到,几万年过去了,再见居然是在人界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形下。 “你说吧,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南越的逃犯了。” 若念一脸镇定,没有生气,也没有重逢的喜悦。 “不知顾将军可否退一下,让我与姐姐单独说几句话。” 顾行川本来不肯,这是哪里来的便宜弟弟,但是看见若念点了点头,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一步三回头,活像一个受了罪的小媳妇。 南宫瑶一改之前的沉稳表情,语气活跃了不知道几个度。 “姐姐居然还记得我,瑶瑶还以为姐姐忘记了呢,果然姐姐心里是有瑶瑶的。” 若念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与神界的关系,你怎么还.......” “我知道,可是无论如何,你都是瑶瑶的姐姐啊。” 姐姐只是被那个落辰迷昏了头而已,姐姐最爱的还是自己。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变成南越的逃犯了?” 南宫瑶委屈的撇了撇嘴,语气十分可怜的说道:“如果不这样,瑶瑶都找不到姐姐。” 若念冷笑了一声,找不到?那他又是怎么断定自己一定在北境而不是在南越或者是西域,真是不会撒谎。 “瑶瑶只是想找到姐姐,只是想跟姐姐在一起。” 说着,南宫瑶还扯了扯若念的袖子,一下一下晃着。 神界,还真是好算盘,利用瑶瑶让自己屈服。 这种情况下能找到若念的人就只有瑶瑶了,就连昆仑镜也不行,昆仑镜可以照出妖魔鬼怪,却不能照出人间万象。 但是瑶瑶就不同了,他是樱花神灵,樱花与若念有本命联系,天生便会有一种亲近感,能找到她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瑶瑶一直心思单纯,被人骗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若念现在已经不是神仙了,她是魔。所以她毫不犹豫就把瑶瑶的手扯了下来。 “姐姐....” “瑶瑶,你若是为我好,便不要再来找我,神界,我已经回不去了。” 说完便走了。 南宫瑶呆在原地,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姐姐,瑶瑶只想跟你在一起啊。 第四十四章 跟我走 顾行川一直等在若念的房间外面,来回踱步,神色紧张。 因为刚刚有一封京城的飞鸽传书,内容写的是令顾行川早日捉拿逃犯,押送至南越。 南越早在之前发兵玄门关的时候,就已经给大王送去的书信,说明了来意。 只是因为路程遥远,所以大王收到书信时间慢,没有来得及派出军队增援。 没有想到的是,大王同意了。 等到夜半三更,若念都没有回来,花园里也没有人,顾行川懊恼的踢开了路边的石子,去找风杨易。 风杨易还在床上做着美梦,正梦见自己抱着个大金元宝,结果被顾行川一把抓了起来。 夏季的夜晚十分沉闷,顾行川的脾气更加粗暴了,他真是思来想去都觉得很难受。 凭什么要把人交出去? 没想到的是,风杨易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很着急的样子,他只是慢慢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说道: “这有什么,你直接上书告诉大王,逃犯不过是一个幌子不就好了。” “可是大王已经相信了逃犯在我境内,而且也相信只要他们找到逃犯,便可以退兵。” “难道玄门关的血不是血吗?大王会容许别国随意侵略我们?” 顾行川放下心来,也对,一个逃犯和一座城池比起来,哪个分量更重,不需要他说。 风杨易的茶杯还没到嘴边,就被顾行川一把抢去,一口气喝完了。 “莽夫,茶可不是这么喝的。” 风杨易一脸嫌弃,怎么军中一个个都是糙脸大汉,完全不能懂得品茶的美妙之处。 “谢了。” 顾行川把喝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还冲他得意的笑了笑。 顾行川你~大~爷~的。 若念离开花园后没有回房间,而是一直待在房顶,躺在房脊上。 她的意识通过魔戒与大长老建立联系,进入了百盒珠之中。 此时的百盒珠内,已经建立起了很多小房子,有很多士兵在一旁操练。 若念的身影显现在百盒珠内时,大长老带着一些人跪在地上,恭迎她的到来。 “大长老请起。” 若念抬了抬手,要扶他起来。 “这里能变得这么好,都是大长老的功劳。” “不敢不敢,不知君上驾临,有什么事?” “在人界寻找莫千寻实在是有难度,不知道大长老可有什么线索?” “这个嘛,每次圣子在凡间历练,就是为了尝尽人生百态,老朽记得他以前可能是个渔民,也可能是个乞丐,这个可不好说。” 大长老摇摇头,圣子的行踪不是他们可以揣测和预料的。 “可是我现在看不见,就算碰见了他,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找他。” 大长老摸了摸胡须,笑道:“圣子下凡,样貌是否有所变化都不好说呢,而且如果找他,只怕也就只有君上您能找到了。” “此话怎讲?” “血脉之力,先前圣子用自己的血为您治病疗伤,您的体内也流有他一半的血,若是遇见了,自然会有所感应。” “原是如此。” 若念说完,一个小女孩突然冲出来抱紧了若念的腿。 一个妇人也紧接着跑过来,赶紧把小女孩拉开,跪在地上,说道:“都怪贱民不好,冲撞了魔君殿下,请殿下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说完,还拉着小女孩磕了好几个头。 若念拉了她好几把,再三保证她不会追究,妇人才抹了把眼泪站起来。 不是这个妇人太胆小,只是前几任的魔君太残暴,导致人心惶惶,生怕一个惹得君上不高兴,便浮尸千里。 “没事的,你别这么怕我。” 若念的语气很温柔,妇人的防备心才减了不少,小女孩倒是没有什么防备心,她只是单纯看若念长得好看,才想抱抱这个姐姐。 若念蹲下身,从袖口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妇人,妇人点了点头,小女孩接过了糖。 用十分软糯的声音说道:“谢谢姐姐。” 姐姐,真是一个比魔君好听百倍的名字。 “君上,您的眼睛......” 大长老已经知道若念为了复活她的军队耗尽了自己毕生的修为,但是却不知道后果如此严重。 若念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我撑得住。” 大长老不敢多问,他也听过若念的名声很久了,知道她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所以她一定会复兴魔族。 出了百盒珠,已经过去许久了。 若念一睁眼,天已经蒙蒙亮,远处的云层透露出淡淡的阳光,十分凉爽舒适,空气很是清新。 一大早,京城的使臣就骑着快马到达了府邸。 信使说,大王下达命令,抓住逃犯,交给南越。 顾行川看了一眼后面的风杨易。 风杨易摇了摇头,如今旨意已经下达,若是再上书,只怕会惹得王上的不悦。 自古君王的命令,就没有收回的。 顾行川接了旨意,就直接奔着若念去,外袍带起了一阵风,发出声响。 “你怎么.....” “别说话了,快跟我走。” 几乎只是刹那,顾行川就已经想好了一切。 “我不是逃犯。” 若念看着顾行川的眼睛说道。 顾行川移开了视线,一把拉起若念的手臂,说道:“现在是不是有这么重要吗?” “我真不是!” “大王认定你是,你就是!” 顾行川这是第一次对若念发火,他紧紧抓住若念的手臂,尽管若念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我疼,你别抓着我。” “我不能看着你死。” 顾行川像一下子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怒气一下子都消散了,他的语气放缓,甚至是有些带着哀求。 “跟我走,我会保护你。” 就算是跟在身边多年的成齐和吴樾,听到这句话也不禁咂舌,这是公然抗旨啊,要掉脑袋的。 而且将军一路带兵打仗才得到了这个位置,其中有多少辛酸别人不清楚,他们两个还能不清楚吗? 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吗?这跟逃兵有什么区别? 若念听到这句话,触动很深,一颗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落辰以前也说过这句话,只不过,最后食言了。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承诺呢,他们不过是短短几日相交的情分而已。 况且,她早已拒绝过他了,这又是何必呢? 第四十五章 被抓 “你知不知道,你不跟我走,只有死路一条。” “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顾行川的愤怒遇到了若念的冷漠,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瞬间烟消云散。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是啊,她跟他,本来就没有关系。 可是,她救过他的命。 这难道都不算什么吗? “你以为南宫瑶会保护你吗?” 顾行川说出这句话,像是带了一丝的哀怨的语气,弟弟这个角色,应该比他重要的多,可是南宫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跟南宫瑶有什么关系,早在若念离开神界与落辰在一起,就已经放下了神界的一切。 就算瑶瑶唤她一声姐姐,她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看待他了。 灭族之仇,犹在眼前,就算是神界的一粒灰尘,她看着也很恶心。 可能这对瑶瑶来说,很不公平,可是现实就是如此,她再也不是从前的神界将军了。 “这与瑶瑶无关,他是他,我是我。” 顾行川的眼里闪过一抹亮色,他急切的说道:“让我保护你,好不好,我是真心的,真的。” “你?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我知道我武功没有你高,可是你能躲过千军万马吗?现在北境和南越的军队都在找你,只要找到你,两国交战便可以停止。” “你现在就是个香饽饽,你知道吗?” “那你呢,你想抓我吗?” 若念细细摩挲着手上的珠串,淡淡开口。 “既然我这么重要,你呢,你难道不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吗?抓了我,那么北境的边关百姓就可以少受点苦。” 若念每说一步,就往顾行川的身边靠近一步,他就退一步。 “你不是最忠于你的君主吗?” “怎么,你要是帮我逃了,是想当个叛徒吗?” “你还真是一转身就可以出卖你的王呢。” “高高在上的镇国大将军,居然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 若念说的话句句诛心,半点情面也不留,顾行川一退再退,说到最后,觉得自己都没有脸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了。 若念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站定了身子,就转身离开。 正当她渐行渐远的时候,顾行川却从后面跑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臂,说道: “我想过了,我爱你,我愿意跟你走。” “我可以放弃所有。” 顾行川已经有些哽咽了,可能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的奇妙,他们认识不过是数天,却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连生死都经历过,他还怕什么呢? 若念听到这句话,顿时感觉脑子里有一个炮竹爆开了一样,晕晕乎乎,什么也思考不了。 “就算你已经成过亲,可是我还是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懂吗?” “我可以帮你。” 若念有过一刹那的心动,她在他的身上再一次看到了落辰的影子。 阿辰,是你可怜我,所以找了个人补偿我守护我吗?可是,就是因为他太像你了,我又怎么能把他推入那样两难的境地。 “不必了。” 若念直接很决绝的离开,一点余地也不留下。顾行川站在她的身后,眼眶渐渐染上了红色,是他不够好吗? 如果她对他没有好感,为什么要救他,大义凛然,直白的讲,他们之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也不知道若念是逃犯的消息是如何走漏出去了,当若念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窜出了一伙人来,穿着的是北境的军服。 不用多说,他们一定是来抓自己的,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瑶穿了一身红装,从她的身后出现,淡淡的樱花香,她隔了很远都闻到了。 是瑶瑶吗? 若念笑了笑,并没有反抗,直接乖顺的让人把她绑了起来。 逃吗?瑶瑶是她一手教出来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所有的一切。 与其说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坚持,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偏执。 崔婶他们在一旁被士兵围住,已经哭成了泪人,尤其是崔婶,她是真的把若念当成自己的亲闺女在照顾。 崔老伯如此古板的人,也已经不敢再看若念被抓走的样子。 若念被押送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听到消息赶来的顾行川。 他的怒气就算若念看不到也能感受到,可是顾行川却被一旁的士兵紧紧拉住。 风杨易在一旁劝阻说道:“将军,您别冲动,您要是过去了,就是坐实了与她有瓜葛的事实,您之前去给她上药,那是好多人都看见了。” “是啊,将军,您可不能犯糊涂,这可关系着两国的邦交友好。” “你们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抓走?我去特m的邦交,什么两国友好,难道玄门关的血,小渔村的火,都不是命吗?” “将军,杀害本国的士兵可是重罪,形同叛国!” “叛国......”顾行川喃喃道,“即使是叛国又有何妨。” 顾行川怒喝了一声,直接挣脱住他们的围困,正想把若念抢回来,结果突然一愣,直接倒下了,昏死过去,脖子上中了一根极细的银针。 成齐以为是有敌袭,本想大声呼叫,风杨易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 按照银针的方位和力道可以判断出来,射出这根针的一定是若念,为了不让顾行川难做,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哎,一对苦情人啊。 成齐和风杨易扶着顾行川一路回到了房间。 若念也被人绑上绳子,加了镣铐,押送上了囚车,南越的一伙人连夜出了城。 车队最前面骑着白马的,便是南宫瑶。 他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外裳,就连发冠也是红色的,如果没有后面的囚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新郎官在娶媳妇。 第四十六章 劫囚车 若念站在囚车里,被镣铐锁着,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抬头面向天空。 一路上的石子路很是颠簸,听南宫瑶说南越已经撤兵了,许多百姓不日便可返回玄门关。 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重要,只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南越的大王居然会举倾国之力,不惜得罪北境来寻她。 除非,是神族的人,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她还真的想不到什么。 车队的行进速度很快,马上就到了玄门关。 林彪带了一队烈焰军等在门口接应他们,其余人已经退出了玄门关回到南越。 “事情都办妥了?”林彪的脸上看不到什么喜悦的神色,只是普通问了一句。 “当然。” “也不知道她是有哪里好,大王点名要找到她,为了她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精兵强将,还真是不值得。” 林彪是个直性子的,他效忠于大王,对于大王的决策是不会有什么疑问的,只是这次,真的是不一样。 大王好像变了,居然会重用一个南宫家族庶出的子弟。 “你要相信,她可比什么千军万马重要的多。” 南宫瑶笑着说道,一副特别胸有成竹的样子,林彪站在一旁,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今日先休息一下,明日再赶路。” “不可,还是先休息一会,接着赶路。” “你是骑着马的,可是我的兵都是走路的。” 林彪的语气十分强硬,“怎么,你还怕北境抢人?他们的大王都已经下发诏书,让我们带走逆犯,不会有人抗命的。” 是吗,顾行川可说不准,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天,就有人敢觊觎姐姐,要是他敢来,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南宫瑶不顾林彪的反对,准备好干粮和水,直接带着人出了城。 路途颠簸,若念的手腕和脖子上都已经泛了红,有了一圈印子,而且也不知道休息,如果途中有士兵突然掉队或者倒下,就会被直接抛弃。 林彪对于他这种行为很是不耻,但是大王的命令他不能违抗,而且南宫瑶再落魄也是王族,他也没有权力去组织他,只能给落后的士兵一些盘缠,让他们自己追上来。 “若念呢!” 顾行川醒来,第一时间就是问若念的去向,看着风杨易和成齐低着头,就已经了然。 “成齐,风杨易,吴樾,你们可还听命于我。” “但凭殿下吩咐!” 三个人单膝跪地,他们知道顾行川已经震怒,虽然他们平时如同亲兄弟一般,但是顾行川的脾气却不是个好招惹的。 “我要即刻点兵,出城拦截南越使团,救出若念。” “将军,不可啊,您可是北境的镇国大将军,您要是出兵,就是公然抗旨,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风杨易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行川。 “是啊,请将军三思。” 成齐和吴樾抓住顾行川的衣袍,死死不肯松手。 “那好,我命令你们镇守边关,不再需要你们的追随,从此各奔东西。” “什么?将军,你疯了?你不当将军了吗,你是要抛弃我们?” “抛弃你们?若念救过我们,结果她现在被抓走了,你们不去救,我去!” 成齐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抛弃?也是,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将军呢。他们如今的行径叫他们怎么有脸再去见若念。 “军令如山,不得违抗,违令者,军法处置,风杨易,你监督他们。” 风杨易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重重点了下头。 顾行川一个闪身就从窗户口跳了出去,希望自己的轻功足够到家,能够早日追上若念。 成齐和吴樾本想再追,只是风杨易却横手挡住了他们。 “你干什么?” 成齐冲着风杨易吼道:“你是想看着将军自掘坟墓吗?” “你以为,我们真的能阻止将军吗?” 风杨易摇了摇扇子,一把将折扇收起,狠狠敲在了成齐的脑袋上。 “那我们要怎么做。”吴樾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隐瞒。” “隐瞒?” “让别人都以为,将军还在这酆城。” 风杨易看了一眼窗户外,眼睛微眯,希望这个家伙还能有点理智,记得救人的时候蒙面或者戴个口罩之类的。 另一边,顾行川骑着雪儿快马追赶,得亏雪儿是一匹汗血宝马,不然早就跑的口吐白沫了。 若念在囚车上,一直跪坐着,膝盖都已经被磨破,一直是靠着百盒珠的力量才不至让自己脱力昏倒。 她在恍惚中,好像听见后面有马蹄声传来,而且只有一匹马,按照这种脚力和节奏,应该是雪儿无疑。 顾行川,没想到,你终究是来了。 然而南宫瑶身为一个神仙,听力也是不会弱于若念的,他也听见了后面的马蹄声,于是传令给后面的几个士兵,让他们直接截杀顾行川。 马蹄声却并没有因为几个士兵而终止,反而声音更加响了。 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骑着一匹白马出现在车队后面。 “林将军,交给你了。”南宫瑶说道,又叫队里的人加快脚步。 “好,我知道了。” 林彪带着一部分烈焰军直接往后面杀去。 南宫瑶看了一眼身后的若念,扬起一个笑容,你是我的,逃也逃不掉。 鲜血味顺着风很快便传了过来,若念一闻,便判断出是顾行川的鲜血,而且还很浓,想必受的伤不轻。 一阵马蹄声刚消停了一会又近了,男子的面纱因为打斗掉落,是顾行川,他追上来了。 他浑身是血,尤其是脸上的一道鲜血淋漓的刀伤,从额头划到下颚,让人看的不由触目惊心。 这哪里是什么人啊,分明是地狱里的阎罗。 第四十七章 这次换我救你 雪儿原本白色的毛发都已经染上了顾行川的血,看上去妖艳非常,而且吐着舌头,已经很疲惫了。 南宫瑶看了一眼顾行川,眼底的厌恶之意染上厉色,他在衣裳的掩饰下偷偷做了个咒术。后面的顾行川中了咒术直接摔下了马。 众人一拥而上,直接围攻顾行川。 顾行川大喝了一声,直接开始了厮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的身上又出现了很多不同的伤口。 若念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神仙在凡间是不允许使用法术的,瑶瑶,你怎么敢,而且还是这么欺负一个凡人。 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或许是顾行川如此拼命的行为一下子触发了若念的某个点,若念一把扯下脖子上挂着魔戒的项链,朝南宫瑶扔了过去。 魔戒是魔族之物,拥有十分严重的煞气,如若神族碰到了,轻则体内留下煞气,重则直接因为煞气命丧黄泉。 而且,南宫瑶的视线一直在顾行川的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若念居然会偷袭。 等他反应过来时,魔戒已经近身,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 南宫瑶可以说是重重的被砸在地上的,整个身体像是被碾压过一般,他吐出一口血,不可思议的看着若念。 若念伸出手,魔戒又重新快速飞回,戴在她的左手上。 南宫瑶躺在地上,被魔戒接触过的地方开始溃烂,先是衣服,再是皮肤。 “你若不回去逼出你体内的煞气,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若念轻笑一声说道。 她挣脱开枷锁,踹开旁边的士兵,直接向顾行川跑去。 顾行川被死死压制在地上,伤口上沾染了尘土,痛彻心底,但是他一直紧咬牙关,死活不肯放松。 “顾行川,抓紧了。” 若念把绑在身上的铁链朝顾行川甩了过去,他紧紧抓住了铁链,随后若念一把将顾行川拉了过来。 若念动作很快,开路,抢马,拉人,一气呵成,两个人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 “雪儿,驾!” 顾行川在若念的身后,拍了拍雪儿的屁股,雪儿嘶吼一声,撒开腿开始跑。 若念把百盒珠的力量融入雪儿,雪儿的精神气又重新回来了,一下子甩开后面的人很远。 南宫瑶顾不得身上的伤,只是逼出了一点,就号令人马赶快去追。 马背上,顾行川环着若念的腰身,靠在她的肩上,歪着头,气息很微弱,轻声在她的耳边喃喃道: “我本想这次换我救你的,没想到,最后还是你救了我。” “有些人,就是喜欢不自量力。” 顾行川的感动原本汹涌澎湃,又被若念的一句话给缩了回去。 “你不该说句谢谢吗。”若念说道。 “我可是来救你的!说谢谢的应该是你。” 顾行川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来了股劲儿,把头刷一下抬了起来,这事情发展不太对啊,原本不应该是他救了若念,然后若念感激涕零,最后以身相许吗? “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救了谁。” 顾行川一听,又把抬起来的头放了下去,搁在若念的肩上。 但是很快,他便看到了若念脖子上的红印子,她的皮肤很白皙,红色的银子看起来是那么明显,就连手腕上也有。 “都红了,疼吗?” 知道他说的是枷锁的印子,若念摇摇头,说道:“不疼,只是压得久了而已。” 顾行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若念觉得有些痒痒的,但仍然是正襟危坐。 顾行川看着她坚毅的小脸,觉得那抹红色在白皙的脖子上十分刺眼,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吻上了她脖子上红色的印记。 他明显的感觉到若念有一瞬间的颤抖,他只是轻啄了一小口,很快便放开了。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有揩油的嫌疑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靠在她的身上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且........亲她的感觉更好。 滑滑的,还很软。 顾行川内心OS,难道自己的本质其实是个爱揩油的色~狼? 不不不,肯定是自己跟着成齐他们混的太久了,所以被带坏了。 在玄门关的成齐三人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喷嚏。 “军师,南越的人果然撤退了。”成齐揉了揉鼻子说道。 “阿嚏,是啊,这大夏天的,怎么还打喷嚏了,成齐,是不是你骂我。”吴樾不怀好意的看着成齐。 “我只希望将军可以自求多福吧。”风杨易说道。 “让民众好好安顿下来,我们重新分配一下军队。” “对了军师,虎符在哪里,将军不是一直带着虎符吗?” 成齐有点纳闷,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别弄丢了。 “放心吧,将军早在玄门关就把虎符给我了,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痛快的跟着民众去酆城?” “也是。” 这时,天空中突然飞过一只信鸽,成齐和吴樾都没有看到,一直在讨论该怎么守卫这座城池,两个人争议不下。 风杨易拉扯了一把吴樾,用扇子指了指那只鸽子,说道: “把它给我射下来。” 吴樾不疑有他,拿出了弓箭,一箭就把信鸽射了下来。 “还好飞的低,不然我可没把握。” 风杨易捡起信鸽,把鸽子脚上绑着的小细竹筒取下,里面有一张字条。 风杨易一看,直言:“坏了。” “怎么了?” “将军把若姑娘救走了。” “我说什么大事,不就是将军救了若姑娘嘛。”成齐懒懒的说道,将军本来就是去救她的。 随即又突然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将军救走了若姑娘!!!”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万一南越恼羞成怒,再来进犯怎么办。 “吴樾,你立刻骑快马去酆城、邺城搬救兵支援。” 随后,风杨易就从衣服里掏出虎符,把它递给了吴樾。 “万事小心。” “诺,军师。” “成齐,你按照这份城防图重新布防,最好,再让平民回酆城避一避。” “诺,军师。” 两个人接了命令都离开了。 风杨易把折扇合拢,喃喃道:“你这个蠢~货,救人都不知道蒙面嘛。” 第四十八章 掉下悬崖 风杨易看了眼已经死的透透的信鸽,又看了眼字条,这只信鸽不是北境的鸽子,北境的信鸽的体积都很大,但是这只却很小。 而且,这个字条的内容是关于顾行川的,难道是有人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北境的人。 那之后呢。 顾行川有些暗暗惊讶雪儿的体力,跑了那么久速度都没有慢下来,不得不感叹自己平常给雪儿吃的多,养的白白胖胖。 “我们这是去邺城吗?” 若念看不见路,都是雪儿在一路狂奔,顾行川就算再傻,都跑了那么久也该看出这是去邺城的路。 “嗯,看起来你还没有傻。” “我看着很蠢?” 若念点了点头,“你不蠢,怎么可能背叛你的大王来救我。” 正当顾行川想要反驳时,若念来了一句:“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先前还心怀天下百姓安危,这会又保护一个罪犯,挑起两国争端。” “小瞎子,你可别胡说,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我怎么会骗你。” 顾行川很是不服,又在若念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作为惩罚。 “你干什么!我可是....” “有夫之妇我知道。”顾行川接过了话茬。 “但是你的脚我都看过了,在我们北境的习俗就是男子看过了女子的脚,那可是得娶她回家的,而且,你的夫婿在新婚之日便死了,我也不算是破坏你的姻缘。” “我们....不熟。”他们才认识短短几天,根本就不可能比得上她跟落辰千年的情分。 “是嘛,可是我觉得,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很亲切。” 这句话顾行川并没有扯谎或者是任何的夸大其词,他是真的觉得,他与若念已经相伴很久了,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说不定他们上辈子是夫妻呢。 “我可没见过你。” 笑话,自己从前一直守护天界,后来又到了魔界,从来没有来过人间,怎么可能看见她,这种搭讪方式真的是太老套了。 顾行川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士兵,心中很担忧。 只希望雪儿机灵一点,跑的比他们都快。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顾行川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雪儿本来就在山上跑,跑着跑着,跑到了山巅。 然后,就跑到了悬崖。 “吁。”顾行川和若念几乎是同时停下了马。 “雪儿,你也太不靠谱了吧。” 若念是个小瞎子,本来就看不到路,顾行川就只能怪雪儿了,居然给他们找了条绝路,这下好了,要歇菜了。 林彪带着追兵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吁。”停下马,林彪下了地,身后的将士也翻身下马。 顾行川也想下马,好歹双方谈谈,说不定还能有点转机。 但是刚想下去,若念就按住了他的腿,示意他不要动。 顾行川依旧抱着若念的腰不撒手,很是赖皮。 看见两人都没有下马的意思,林彪说道:“顾将军,我林彪敬你是个英雄,只要你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便既往不咎,不会告发你,如何?” 顾行川暗暗诽谤,这叫我交出来吗?谁强谁弱看不出来吗?明明是若念一直在帮他呀。 不过顾行川还真是误会林彪,毕竟他一直坐在后面抱着若念,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他钳制住了若念。 “不必了,多谢林将军的美意,但是,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那你想如何?直接开打吗?” 林彪抱着双臂,和自己的属下像是看着笑话一样,但是虽说一百人对一个伤患一个瞎子,完全毫无悬念。 但是这个瞎子可不是一般的瞎子,居然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从玄门关救走,这一次又逃走,可见武功之高。 “跳。” 若念开口道,她现在并不想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毕竟,只有掩藏锋芒才能在人间生存。 顾行川被她的话惊到,不打吗? 这算自杀吗? “怎么?不愿意,不是说爱我吗?那就殉情咯。” 若念勾勒出一个笑容,顾行川看的都有些痴了。 “我告诉你们,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林彪大声说道,这下面可是万丈深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跑到这个山上,现在居然还想跳下去。 顾行川看了一眼若念,又看了一眼林彪,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情,但是最后还是说道:“跳吧。” 跟着你死,我也算死而无憾。只是没想到我第一次对女人动心,就落得这般下场。 顾行川正在心里暗暗缅怀自己的爱情,就听到若念喊了一声“驾”,然后雪儿就朝着悬崖跑去。 只有几步路而已,林彪还来不及组织,两人一马直接掉落悬崖。 坠下悬崖的那一刻,顾行川依旧紧紧抱着若念,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只希望老天保佑,落地的时候,是他在下,她在上。 失重感真的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顾行川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意识,最后居然失去了意识。 若念在坠下悬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用魔戒施展了隐身术,两人一马消失在空中。 随后又施了一个小法术令顾行川昏迷过去,最后再稳定住身形。 雪儿很乖,没有因为恐惧而嘶吼,最后若念双手交叉,掐出一个手印,周围所有的花瓣都飘了过来,浮在空中。 最后变成了一个花瓣云浮在雪儿的脚下,雪儿踩在花瓣上,掉下去的速度顿时降低了许多,失重感也减轻了。 若念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不同的种族在不属于自己的领域法力都会受到压制,因此若念在人间施法,会受到一定的反噬。 但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第四十九章 通敌叛国 若念的额头上已经出了许多汗,身形都有些稳不住。 魔戒好似感受到了她的吃力,发出的光芒更盛了,把他们都融入进了一圈柔和的黑雾之中。 悬崖下的山脚,流淌了一条浅浅的小河,旁边都是鹅卵石和沙子。 等到雪儿的马蹄接触到了地面,花瓣才变成零碎的星星点点消散了。 若念弯下腰,猛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黑色的血顺着鹅卵石的缝隙渗透进土地里,旁边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凋零、枯萎,整个过程很快。 一株生机盎然的植物一下子便枯萎了。 若念擦了擦嘴角边遗留的血迹,把魔戒重新挂回脖子上,再把项链藏进衣服里。 只怕对方很快便会找上门来,若念顾不得多做停留,把右手放在雪儿的马脖子上,一下一下顺着它的毛发。 “雪儿乖,我们往西南跑,好不好。” 此时顾行川救她的消息只怕已经被有心人传回京城,大王的旨意很快便会下达,邺城,已经不能再去了。 西南,是西域的地盘,鱼龙混杂,而且十分神秘,只要有能力,便可以在那里获得一席之地。 而且西域自太古时期都一直没有统领的君主,不像北境和南越一样有人管辖,但是在不久前,居然来了一个神秘人,统一了西域,让西域各个家族对他俯首称臣。 如今北境和南越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也就只能去西域碰碰运气。 人人都说西域很混乱,弱肉强食,如同人间炼狱,但是从地狱里归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若念觉得倒是对胃口的很。 她给顾行川喂了一颗疗伤的丹药,又点了他的昏睡穴,招呼了一声雪儿,开始上路。 至于风杨易和成齐、吴樾他们,倒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风杨易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不出一日,远在京都的大王便知道顾行川私自劫囚的事情,并且还派出了李成德将军镇守边关,同时找人捉拿顾行川。 成齐、吴樾一下子便成了阶下囚,大王派兵将他们押回京都,听候发落,至于风杨易,李成德觉得他很有用,便大王大王将他留下。 往日里顾行川的亲信将领也被罢官,至于被他带出来的军队,则是被遣返入京,不再驻守边关。 玄门关,已然变了天,换了主将,还是个守卫了多年边关的主将,一时间人心惶惶。 要不是因为顾行川的祖上都是忠心为国的大将军,大王不能落得个刻薄的名声,只怕他立马被会被诛九族。 风杨易站在城楼上,目送成齐和吴樾被送出了城,神情很是哀伤,就连平常拿着的扇子也只是夹挂在腰带上,没有拿出来。 李成德也走到了城楼上,站在风杨易旁边。 “怎么,舍不得,他们这是叛国,你最好收收你的歪脑筋。” “叛国?好大一顶帽子。” 别看风杨易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骨子里却是很刚的。 “顾行川劫囚车,挑起两国战争,现在已经是臭名昭著,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跟着这样一个人,是没有前途的。” “前途?我风杨易做事,只求不违背自己的真心,断不会跟小人为伍。” 李成德听到小人两个字,大笑了两声,但是随机脸色立马暗沉下来说道: “你可别忘了,是我救的你,不然你现在估计在跟他们俩一个囚车上。” “我求你救我了?” “我巴不得跟我的兄弟们在一辆囚车上呢。” “还有,洗洗你身上的垃圾味,我闻着恶心。” “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抓了,装好人给谁看,你以为自己是菩萨可以渡人吗?” 风杨易可是军营里怼人的好手,看到李成德脸上的颜色青一阵白一阵,顿时觉得心中舒爽多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便下了城楼。 至于成齐跟吴樾,他们是顾行川的副将,他们跟顾行川的关系人尽皆知,只怕是没有风杨易这种好运气。 他们坐在囚车里,戴着手铐脚镣,被一路的民众扔石子、鸡蛋、菜叶,什么辱骂的声音都有。 “枉我以为你们是好人,结果居然这么害我们。” “你们都是卖国贼!不顾我们的死活。” 所有的百姓都很愤慨,就像是当初护送他们去酆城避难的不是他们军队一样,他们没有守护这片土地十年一样。 “现在都没有将军被抓的消息传来,他们应该已经脱险了吧。” 吴樾捋了捋自己满是鸡蛋液的头发,靠在车里说道。 “应该吧,这帮人,可真是够狼心狗肺的,前几天还跪着感谢我呢。” 成齐翘着个二郎腿,把刚刚扔过来的胡萝卜抓住,放在嘴边咬了一大口,唔,汁多味美。 “谢谢大婶。” 吃完还朝着那个扔胡萝卜的大神说了句谢谢。 吴樾真是觉得这家伙没救了,这还得说谢谢,这心还真是够大的。 但是看着那个大婶铁青铁青的脸色,他又觉得自己心里痛快极了。 “人都是这样的,帮助自己了,便表达感谢,威胁到自己了,便表示厌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吴樾很难想象成齐这么不正经的脑子里居然会说出这么正经的话,有些失笑。 是啊,他们与自己非亲非故,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这么在乎他们的看法干什么。 “可是,我们之所以征战沙场,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保护国家吗?” 成齐听了吴樾的话,啃萝卜啃的更带劲了,就像是把这个萝卜当作了敌人,一口一口咬的十分的狠。 第五十章 慕容拓 若念用法术催动雪儿不眠不休跑了十几日,才终于到达了西域。 漫天的黄沙令若念心中有一丝丝的不安。 若念把顾行川的穴解开,他很快便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似北境那么繁华。 “小瞎子,我们不是要去邺城吗?怎么跑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了。” 顾行川的嘴唇因为气候的干旱已经有些裂开,说的每一句话嗓子都有点疼。 “邺城,回不去了,你那个大王已经下旨捉拿你了。” 下旨?捉拿? 顾行川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痛,他早年前就跟随父帅守卫边疆,距今已经十年,他对于大王的忠心日月可鉴,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会不信他。 “不会的,肯定是你搞错了,我顾家世代守护........” “我没有搞错。” 若念抢先截断了顾行川的话。 “你应该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你觉得,他的大王会相信你吗?而且,你怎知他没有害你之心,你做的越好,立的功劳越多,他便越忌惮。” 顾行川心里成了一团乱麻,他翻身下了马,却因为坐得太久双腿麻痹,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的头深深埋进沙子里,还不知道起来。 若念下了马,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顾行川却已经昏了过去。 “罢了,是我欠你的。” 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若念把顾行川放在马背上,自己牵着马,走向西域里。 虽然她看不见,但是西域的风比任何地方都要大,她能够感知风里的一切。 确定了一个有水源和城镇的方向,若念就拉着雪儿走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城镇,房屋建筑不似北境也不似南越,是用一些简单的石头砌成,而且也不如北境那般干净简洁。 里面的居民的服饰也很不一样,各人都有个人的穿着,看起来是来自不同地方的。 若念想了想,挥了挥手把顾行川的战甲换成了一套布衣,把雪儿的马鞍也换成了普通的,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暗灰色的布衣,右手往脸上一抹,自己的容貌也已经改变了。 拉着马,若念就进了城镇,但是一入城镇,她的内心不安就更加盛了。 她能够感受到周围人的敌意和注视。 “这是外城人吧,哪里来的瞎子。” “你们看这马背上还趴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众人窃窃私语,一个雄壮的男子突然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嘿,小娘们,我们可不收外来人,要想活命就给我赶紧滚,不然我慕容拓就叫你有来无回。” “这位慕容拓兄弟,我等只是路过此地,可否让我们在此休息休息,留宿一晚。” “不行,这是我慕容家族的领地,你不属于西域,是不可以进来的。” “那如果我偏非进不可呢。”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从人群中出来了个年轻人,打着圆场说道: “姑娘初来此地怕是不清楚,慕容家族的巫师曾经说过,外人是不能来到他们的领地的,就算是再有权有势的人,也不会把慕容家的话当成耳边风。” “而且这个地方的主人是慕容家,姑娘不也应该入乡随俗吗?”他的声音很是清脆,但是声线却像山中的泉水,甚是好听。 “你是谁?” “在下夜无殇,是夜家的唯一嫡子。” “那要是我硬留不可呢。” 夜无殇没有说话,而是转身退后回人群中。 此时的人群已然聚集起来,只要慕容拓一声令下,城中的百姓都会朝他们涌去。 “这样吧,只要我能打败你,你便让我留下来。” “哈哈哈哈,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瞎子,搞了半天你不是啊。” 慕容拓把背后的剑拔出来,剑锋指着若念说道:“原来你是个疯婆子。” “哈哈哈,疯婆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你是不敢吗?” “呸,笑话,对付你还用得着我亲自出手?追风,你来。” 慕容拓朝着身后的手下说道,追风抱了抱拳,便他的身后站出来。 若念笑了笑,说道:“那便来吧。” 说完,她一下子便窜了出去,追风的砍刀也随之而至。 若念很精确的抓住他拿刀的手腕,追风挣扎了一下,居然没有挣脱出来,心下大惊。 左手握拳朝着若念的头而去。 若念低下头躲避他的拳头,随后踩住他的脚,以他的脚为中心,抓住他的手作为用力点,直接转到他的身后。 手中的银针直接指向他的脖子。 一招未过,追风便输了。 若念放开了追风,慕容拓便鼓了两下掌,说道:“姑娘好武功,只不过,我跟追风可不一样。” 说完,他便直接朝着若念冲了过来,若念没有动,仍然站在原地,若念垂下的手有了动作,手腕一动,一根银针便飞了出去。 正好落在慕容拓的左腿上。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慕容拓跑到一半居然不动了,准确的说是他的左腿动不了了。 “你这个疯女人,施了什么妖术,我的左腿怎么了!” 慕容拓居然还没有来得及便输了,心中很是愤愤不平。 “这不是什么妖术,这是医术。” 若念说完,便把插在他左腿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慕容拓刚能动,他就立马把自己的拳头朝着若念的脊背砸去。 “小心。” 顾行川醒了,从马背上坐起来,又连忙下马。 鬼知道他再醒来看到这么一副“惊艳”的场面,心里是有多么的震惊和害怕。 这个小瞎子在他昏迷的时候又干什么好事情了。 若念的速度却比慕容拓的速度更加快,她一脚踹到了慕容拓的膝盖,慕容拓的拳头还没落下,便直接跪倒在地上,双手还撑着地面。、 若念在踹的同时,也借了那一股力,来了一个后空翻,右脚尖“碰”到慕容拓的下巴,他刚跪下便又腾空而起,直接摔在地上。 “你时属牛的吗?力气那么大,居然能把少爷打到天上去。” 追风一把扶起慕容拓,狠狠瞪了一眼若念。 若念稳稳站在地上,顾行川跑过去,把她护在身后。 慕容拓听到追风的话,直接往他的头上来了一个暴栗。 “你这说的是狠话吗?怎么我听着是在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