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代嫁公主 明政殿。 “听国主的意思,这令月公主是不能屈尊嫁给我国世子殿下了?”台下的使臣不卑不亢,看着褚安国主李卅。 “你们蝶阀就当真无人吗?这个和亲必须我国公主去?”李卅怒道。 使者不急不缓,“这结盟,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字,您不把掌上明珠嫁过来,我们怎么知道您的诚意?” 李卅捏紧了拳头,扶额叹息道:“且先退下吧,此事容后再议。” 后宫。 一个妙龄女子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若有所思的摇着扇子。嘴里不满道:“这蝶阀国也真是无趣,今个儿突然就要娶我,也不知道哪门子的事儿。” 旁边的男子说道:“妹妹,要不我们举办一次宫廷宴会,看看这来自蝶阀的使者会不会考虑后宫其它姐妹?” 说话的正是太子李安顾,他们的母亲曾是皇后,即便是死了,也使得皇上缅怀故人,一直极宠她这两个孩子,至今还没有立后。 李令月翻了个身,疑惑的问:“哥哥,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啊!” 李安顾表情有些不自然,说:“妹妹,我听说那蝶阀的世子也是仪表堂堂,可比我们褚安那些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强了不少。” “哥哥,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怎地听人说,蝶阀的世子是一个大腹便便又极爱女色的人?” “这还不是父王说了算?你我又有什么办法?”李安顾先行告退。 李令月一见哥哥离开,立马来了精神,对旁边的侍女说:“快,梳妆!” 长安大街上。 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却没有看见新郎官。李安顾恢复到平日里的状态,懒懒散散,从宫门出来后直奔迎亲队伍。 很快这支队伍就到了花招馆的门口——长安第一妓院。 路边的百姓指指点点:“太子殿下又来了,这花魁就是再漂亮,也顶不住太子殿下多次求娶啊!” 另一人说道:“我看那,这祈安玥是故意在欲擒故纵吧!想必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太子殿下,演戏给我们大伙看呢!” 他们口中的花魁祈安玥是六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一来就名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太子更是在偶遇之后神思恍惚,非要娶她。 花招馆的门大开着,走近了之后李安顾跳下马,在楼下大喊:“祈安玥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突然二楼开了一扇窗子,打开窗,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祈安玥。她手里端着一盆水径直倒了下去。 下面的人看着这平日连容貌都无法欣赏的女子,此刻有些心驰神往。只是那一盆水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不由得同情起太子殿下来。 “回去吧!当你的太子好了!”祈安玥说着就关上了窗子。 旁边有人议论到:“不就是个妓女吗?还看不上太子殿下?我看她是疯了。” 李安顾回头看看那个人,对侍从说道:“这个人,拉出去砍了!” 穿着布衣的农民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大声求饶,李安顾干脆一脚把他踹开,大步离开。 地上留下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公主的别苑。 “公主殿下,不知道您有什么想法?”一旁身穿白衣的男子低头站在那里。李令月看着眼前的人,有几分恼怒,“柳眷卿,你能不能认真点!本公主救了你一命,你现在跟我说,就这?” 柳眷卿也不辩驳,淡淡的说:“臣以为,可嫁。” 李令月随手将自己手里的猫一扔,说:“我看你是疯了!我是来听你说这个的?这几年,我待你不薄,平时倒机灵的跟什么一样,到了今儿个,竟如此糊涂!” “公主,我只说是嫁,可没说让你嫁。” 一听这话,李令月立马来了精神。凑过来问道:“你莫非有别的主意?” “柳眷卿,你说呀!”看着面前的柳眷卿,李令月顿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机会的。 “世人都道令月公主倾国倾城,蝶阀却又无人见过,我们只消找一个旁的女子替你嫁过去即可”。 李令月皱皱眉,问道:“那若是被人识破了,又该如何是好?而且我们怎么确定找的人是否可靠?” 柳眷卿道:“公主大可不必多虑,这一切都交给我去安排吧,相信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想想自己除了柳眷卿也没有什么指望的上的人了,虽然自己与太子李安顾的确是同父同母,但是李安顾刚才神色的异常她还是发现了,没准让自己去蝶阀他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准正是他打的一手好牌。 也罢,既然是个啥也不懂的公主殿下,那就接着当吧!李令月本就是个能得一时欢便得一时的人,哪里有人猜得到这位公主究竟是个狠角色的呢? 花招馆。 祈安玥慌忙关上门,一点也没有方才打开窗子泼水的那种英气,脸上竟多了几分不合时宜的红晕。全然不像是个花月场的女子,倒像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门内溜进来一人正是柳眷卿,他正穿着小厮的衣服,随意的坐在祈安玥的床上,仿佛他生来就是这里的人。 祈安玥也不恼,只是说道:“终于想起我啦?还以为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呢!”缓缓走过去,坐在红色的窗幔下,笑盈盈的看着柳眷卿。 柳眷卿摸摸她的头发说道:“安玥,可否帮我办件事?” “你我之间何来这么多的客套话了?莫说是一件,就是千件白件,我哪一次不是应了你的?”祈安玥靠在柳眷卿怀里。 满屋子都是正红色,也只是因为柳眷卿说自己配的上这个颜色,从那之后她的用品一应换成了红色。 柳眷卿正了正神色,说道:“安玥,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可能要换个居住的地方了。” 祈安玥这才起身,看着柳眷卿的正襟危坐,觉得事情可能真的不简单,只是说:“你说,我且听着。” “今日蝶阀国要与褚安国联姻,我想着要不你前去和亲?代替令月公主前往?”柳眷卿说的一本正经。 第二章 家宴国宴 祈安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冷笑道:“哦,还以为什么事呢?人家是公主金枝玉叶,只有我是个风尘女子,她不该去受人玷污,我就该了是吗?” 柳眷卿还想安慰她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安玥你也是知道的,论姿容唯有你可以一试,你也知道蝶阀的世子好色,是不会调查这件事的。你若是去了蝶阀,我们不就多了个内应吗?日后有了计划,也好方便行事。” “你是觉得我这张床上睡过许多男人了,我脏是吗?我可以被随意买卖了是吗?要知道我是为谁而来的?” 柳眷卿一时语塞,他只知道祈安玥一直以来都是个听话的,留在花招馆也只是为了帮助自己搜集情报,哪知今日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祈安玥从那一天起这条命都是你的了,还敢不听吗?”她看着柳眷卿也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 柳眷卿沉默良久,对祈安玥说:“谢了。我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你,好生歇着吧!” 看着柳眷卿离开的背影,祈安玥立刻换上了平日见人的那幅冷漠。 揽月宫。 皇家的家宴,却来了一些与家宴毫无干系的人,正是蝶阀的使臣团。 李卅端起酒杯,笑意盈盈的给对方敬酒。前些日子蝶阀与褚安一场大战,褚安严重处于下风,本来离国破已经快了,这蝶阀的世子突然谏言说不想再打了,只是向蝶阀的国主提议联姻,要娶褚安最美的公主,才有了后来的种种。 现在的蝶阀就是逆鳞,实在惹不起,可是又怎么舍得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到蝶阀去呢?何况蝶阀世子姜渝泷的好色暴烈天下皆知,他又怎么舍得女儿羊入虎口?这一下子李卅彻底犯了难。 正瞧着,晚到的李安顾却是上前来,对李卅说道:“儿臣觉得,妹妹可嫁。” 李卅用手里的筷子指着他,有些不悦,道:“说的哪里疯话?” “以儿臣所见,妹妹早晚也是要与他国世子结亲,当今天下蝶阀国的实力可谓是最强的,这姜渝泷殿下也是个疼爱美人的,不若早早嫁了,也省的我们徐徐图之。”李安顾面不改色的说着。 一旁的使臣笑了笑说:“不愧是太子殿下,确实是有远见,在下十分佩服。想必未来一定是位好国君吧!” 李安顾倒是推脱一番:“不敢当,小人何足挂齿。” 他也不想与这个使臣过多交谈,未免失了身份。于是退下去坐在一旁,看着后宫众嫔妃和几个公主都是剑拔弩张,珍妃、淑妃都想着自己的女儿要是成了蝶阀的皇后,自己的地位也说不定高人一等,况且下面坐着的各个公主也都是在后宫里没什么存在感的,此次能出席,就算是渺茫,也得争取一番。 李安顾此刻心里也在盘算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妹妹送出去了。毕竟姜渝泷绝非良配,确实是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李安顺最近风头正盛,唯恐他抢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好像这妹妹又非送不可。 珍妃的女儿李婉月也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与妹妹李令月是两种类型,只是李婉月平日里低调行事,也素来不喜欢与人争夺什么,这次却是盛装出席,晚来了片刻。 李安顾皱皱眉,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父王,儿臣来晚了片刻,正是准备为远道而来的使臣大人跳一支舞。不知大人是否赏脸?”李婉月巧笑倩兮。 李卅倒是突然发觉自己还有一个天资国色的女儿嘛!若是使臣看上了这个,也许李令月也就不必嫁为人妇了。 音乐缓缓响起,看来必然是蓄谋良久,李安顾冷哼一声。 本来温文尔雅,精读史书的李婉月却是一反常态,舞姿曼妙,倒是看呆了李安顾。她跳起舞来颇有几分自己母亲的意味,这支舞正是母亲所创的“引蝶”。她在以蝶为一国标志的蝶阀国使臣面前跳的这支舞,想必操的什么心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踩点、移动、甩袖一气呵成,掩面的宽袖取下来,美目盈盈。就算是李安顾心跳也漏了一拍,更遑论在场的其他人。此刻的李安顾只盼着自己的妹妹能早日到场争上一争。 一旁伴舞的侍女徐徐退下,更是显得李婉月的神仙姿容。众星捧月般的她绕着那根悬挂在大厅的绸缎,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打着转儿缓缓落下,此时已经有不少蝴蝶飞来,绕着李婉月翩翩起舞。 蝶阀的使臣此刻也有了兴趣,转而看着面前的李婉月。 一曲作罢,李婉月上前致谢。李卅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随后就是旁的节目,李安顾暗暗高兴,今天也就来了李婉月一个想争一争的,否则李安顾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却是过了一阵子,李令月突然前来。好像是刚从宫外的菜市场上回来,穿着粗布衣裳,脸上不施粉黛,明显就是不想被人看见的样子。 李卅心疼的说道:“令月。累了吧?看你这样子,早些歇着吧!” 蝶阀的使臣却突然站了起来,对李卅说:“臣觉得,令月公主很符合我们的选择标准,想来令月郡主这一身打扮也是与民同甘共苦吧!颇有一国主母的风范。不知大王何日启程?” 李令月看都不情愿看一眼,心想:我若是今天给你表演个与恶犬相斗,你怕是也得夸赞我有勇有谋。这不是上赶着找我吗? 李卅一下子犯了难,只得小心翼翼的询问到:“令月,你意下如何?” “嫁呗,为什么不嫁?心里也没人,嫁谁不是嫁?” 说完之后李令月也不停留,只是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李卅一脸尴尬,看着面前的使臣,使臣道:“公主今日我也见到了,在下先行告退。” 说毕,作了个揖,转身退下。 看着惨淡收场的家宴,只有珍妃和女儿李婉月似乎心有不满。李卅看看女儿,说道:“急什么,过段时间,为父去看看我们世家公子哥里面有没有什么人品行高尚,家世清白的,为你择一夫婿就是。” 李安顾暗自放下心来,选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妹妹李令月,只是这时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第三章 步步危机 怀玉殿。 一旁的侍女摆好床铺,拉下窗幔,悄悄退了出去。 “柳眷卿,本公主的幸福,可就真的放在你手里了啊!”李令月喃喃道。 不日,公主出嫁,举国欢送。 看着面前的喜服,李令月实在不想穿上身。 一旁的“太监”柳眷卿说:“公主,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已经安排好了,又不必公主出嫁。” “我知道,只是这穿给不爱的人的喜服,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一看见就犯恶心,您老要是不介意,您自己穿,我看你细皮嫩肉,想必姜渝泷也爱你这样的美男子呢!” “公主莫要拿我打趣,只是还望公主帮我拖延一段时间,好给我安排部署的时间,这换人,必须是在褚安国境内进行,到了蝶阀,恐怕我也没有办法了。”柳眷卿叮嘱道。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李令月问道:“将要代替我的人是谁?” “公主大可不必知道。” “别人帮我一次,我还不能知道人家的名字了吗?你这人不厚道哦!” “是花招馆的头牌——祈安玥。” “你,这,哥哥知道吗?”李令月担心的问道。 “祈安玥只是一个妓女,就算是花魁,也早晚会被比下去的。更何况是太子殿下,想来他也不过是一时新鲜,无碍的。”柳眷卿说道。 “想来也是个苦命的女子。也不知道当上蝶阀世子妃她喜不喜欢啊!” 看到此时还在为他人着想的李令月,柳眷卿不由得感到有点意思,打趣道:“那公主您自己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李令月嗔怪道:“哪里,只是我可能太自私了吧!自己不愿意去却要她去了。” “她跟公主不是一类人,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公主不必自责。” 李令月戴上凤钗,点了胭脂,回头给柳眷卿翻了个白眼:“本公主要换衣服了,您老这是几个意思?想看着我换还是想一起换?” 柳眷卿笑笑,从一旁退下。 “来人,更衣!”李令月冲着屋外的侍女喊道。 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 交境古道。 “喂,安全吗?”李令月问道。 使臣回答道:“公主大可放心,一切正常,老臣就是死在这古道上,也一定将公主安全送达蝶阀。” 李令月笑笑,心想:您这语言可真准,我确实是到了,您也确实是死了。 只是都到了古道还没有看见柳眷卿不由得有些害怕,万一这次被他放了鸽子,自己就真的是不知道怎么生存下去了。亦或是柳眷卿如果不来,自己就这样跑路也不是不行,只是国家的事情可是大事,唉。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呼叫:“有贼人!” 外面的马受惊了,低声嘶鸣,连带着李令月的花轿也摇了摇。怒骂道:“哪里安全,我看真该是早些把你这老废物眼睛挖出来喂狗,什么都不知道净是瞎说!” “快来人,保护公主!”慌乱之中使臣对着随侍的人喊道。 可是此次出行,为了帮助柳眷卿便宜行事,也省的更多人白送性命,她本来也就没带多少人,连随侍的女子也都是送出去配了人,看看外面几十个侍从,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柳眷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群江湖人士直接杀了过来。倒是让旁边一群人傻了眼。 “该死,怎么就出了这种岔子?”使臣低声喝令自己的手下,只是对方的攻势全然不像是他们可以解决的。柳眷卿带来的人横扫战场,把使者团杀得一干二净。 正说着,使臣打开车帘,从外面探出头来,对李令月说:“公主殿下,依臣所见你快跟老臣走吧!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然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柳眷卿的剑已经刺中了那个蝶阀的使臣。他吐出一口血来,说:“公主,快走吧,不走来不及了!” “那可就不劳大人费心了。”身后,柳眷卿的声音传来。 “是条好汉,不过不该给他卖命的。”话音刚落,柳眷卿也没给他机会,直接结果了他,只是死前,这个老人居然笑了。 虽然觉得有几分怪异,但是考虑到事不宜迟,柳眷卿还是叫出了李令月,指着身边的祈安玥说:“快些吧!事不宜迟。这是祈安玥,以后她是公主,你就是个侍女,快把衣服换了,我们赶快起身前往蝶阀吧!” 祈安玥不悲不喜,站在一旁看着柳眷卿,道了句:“是。” 蝶阀的国都——禹都门口,此时正站着灰头土脸的三个人。 “柳眷卿,你是故意的吧!换衣服就换衣服,干嘛弄的这么脏兮兮的?我看你这是徇私报仇!”李令月不满意的撇撇嘴,看着自己受柳眷卿指挥而换上的衣服上满是洞,以及一双沾满尘土和马粪的鞋子。 “别恼啊!想来柳大人有自己的规划吧!还望公主见谅。”祈安玥在一旁开脱道。 李令月倒是反过来拉住祈安玥的手,说:“才没有呢!” 柳眷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说话。心想着,也许这样也好。 “那我们还走吗?”李令月看着一旁的柳眷卿。 柳眷卿破有深意的笑了笑,说;“不必,干嘛上赶着找他?姜渝泷自己会来的,我们自己贴上去,反倒会显得有些刻意了,不免让他怀疑。” “好了,走吧,附近找个小旅店歇着吧!”柳眷卿招呼道。 一行人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了,穿着破旧的衣服,灰头土脸。 富贵客栈。 门外,李令月笑道:“这破店也敢自称‘富贵旅馆’?怕不是做梦做多了。” 面前的小旅店的门匾已经不大看得清楚,想必在此地时间也已经很久了。只是柳眷卿执意要来到此处,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小二,来三间上好的客房!”李令月大喊道。 “什么上好的?你看见哪个出来逃难、食无定所的人有钱?”冲着店小二摆摆手,说:“随便来两间屋子就好。” 听了这话,李令月又是一惊:“两间,你是想跟我睡还是跟她睡?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呢?” 第四章 世子与战将 “你们睡,毕竟日后就是要假扮主仆的人了,互相却一点都不了解,我夹在中间,恐怕你们这辈子也说不上话的。”柳眷卿拿了房牌号,直接上楼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李令月和祈安玥,还是李令月先打破了平静:“姐姐,你好呀!请多关照。”接着她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想来也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嫁,才导致祈安玥出现在蝶阀。 “公主不必内疚,我也是自愿的。既然柳大人要我嫁给姜渝泷,那这只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祈安玥淡淡开口。 “你喜欢他吧!”李令月问道。 祈安玥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神色,问道:“你也是?” “我就知道,这种忙绝对不是小忙,既然你肯出手相助,一定还是柳眷卿的面子吧!” 祈安玥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说:“走吧,上楼了!” 李令月紧紧跟在她后面着急的说:”我不喜欢他的,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你放心好了。“ “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日后我就是蝶阀的世子妃了。这种话日后一定不可乱讲,免得为我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躺在一间屋子里的两个人却还是无话可说。 虽然是一间普通的客房,但是屋子收拾的倒也整齐,可惜就是床有点小,两个不同阶级的女子今天终究是睡到了一张床上。 李令月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不敢靠近祈安玥,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祈安玥说:“公主若是嫌弃在下,我也没有办法,您就将就一晚吧!” “不不不,我哪里会是这个意思?只是怕旁边有人姐姐睡不踏实。”李令月连连解释。 听了这话,祈安玥倒是觉得有些讽刺,说:“这么些年来,我的床上不知道有过多少人,哪里会不习惯?” 李令月自知这次话又给说错了,不免心里有些难受,只好背过身去,胡乱睡下。 隔壁房里,柳眷卿叹了口气。 次日清晨。 “来人,令月公主呢?是在这个旅馆吗?”一个男人的的沙僧因在楼下响起。 李令月和祈安玥赶忙起身去看。 到了楼下,发现气势汹汹的蝶阀官兵正拎着店小二的衣领,问道:“公主呢?让她出来见我们!世子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看着一脸着急的李令月,祈安玥生怕她这个莽撞的性子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在这里。”祈安玥率先开口,也是再次提醒李令月。 李令月连忙开口:“我们是来护送公主出嫁的,只是路上遭遇了劫匪,护卫队拼死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我们才逃出来的。贵国的文书我们也拿着,您看?” 领头的官兵倒是好说话,说道:“不用跟我说,世子殿下马上就来了。公主受苦了。” 此时一直躲在房间里的柳眷卿才出现,淡淡的往下看了一眼,说道:“好久不见。” 却是楼下的官兵慌了神:“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消息很灵通嘛!这才刚来就找上门,也真是给足了我面子。”柳眷卿笑道。 “哪里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您,您也知道世子本就不相信我,只是给了个街道管理的活儿。还望您快些逃吧!” “逃,我为什么要逃?”柳眷卿不怒反笑,倒是让楼下的官员有些为难。正说着,传来一阵军马跑来的声音。 “美人儿,你可真是受苦了!”正是姜渝泷桀骜不驯的声音。 并不是传说中的大腹便便,甚至长的还有几分英气。头发却不是按着世家公子的盘法,而是随意打的结,一根镶满金银的发带穿过,像极了个二世祖。 他一走进来竟是直奔而去,祈安玥立刻道:“在下李令月,见过世子。” 姜渝泷看到她们二人衣衫褴褛,连忙心疼的说:“是我不好,让公主受委屈了。” 突然,余光看到了在一旁的柳眷卿,姜渝泷皱皱眉,说:“这个人长的影响我国形象,拉出去砍了!” 李令月立刻说:“万万不可!” “哦?”姜渝泷挑挑眉,问道:“为何?” 虽然有几慌张,但是李令月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冷静,说道:“他是公主的随行医官,一直替我诊治,若是没了他,恐怕公主也是活不到大婚之日的。何况两国的握手言和还是看您和公主呢!您可得慎重考虑。” 一旁的柳眷卿默默地想:这姑娘撒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看来也是个经常骗人的主。分 “既如此,那就算了吧!”姜渝地了。 泷刚上前拉住祈安玥,却是听得李令月说:“这样于礼法不合,还望世子自重,什么事情到了大婚再说!” 瞧着这丫头的态度,姜渝泷有些厌烦,三番两次破坏自己的好事,若她不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只怕早已人头落地。 姜渝泷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对着那个一开始进来的官兵说道:“徐严,你跟我出来一下!” 徐严摇摇头,叹了口气,追了出去。 “你觉得,姜渝胥这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吗?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他早就死了吗?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姜渝泷严肃的看着徐严。 虽然有些意外姜渝泷这个草包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仍是波澜不惊的说:“姜渝胥您也是知道的,从小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既然他这次回来并没有使用姜渝胥的名义,不如就让他留下吧!毕竟世子妃的病离不开他。” 姜渝泷冷笑道:“姜渝胥,居然还敢回来?也是我们之前小瞧了他,这次他既然回来了,那就别想着走了。”拳头渐渐捏紧,一旁的徐严默不作声。 “但若是父王看见了姜渝胥怎么办呢?”突然想到这一层的姜渝泷有些失了分寸,“徐将军,有何高见?” 徐严一时错愕,问道:“世子真是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介武夫,哪里来的什么法子?” “你若是一届武夫,那我们蝶阀岂不是再无可用之人?”毕竟徐严一直以来名声在外,有蝶阀第一勇士之称,不过却是个庶子,没点手段能坐上今天的位子?姜渝泷也着实不信。 “无论如何,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若是处理不当,可别怪我狠心了。”姜渝泷接着吩咐道。徐严只好低头称是。 第五章 宫闱挑衅 蝶阀王宫流光殿。 一应陈设都是经过更换的,从桌子上的梳妆匣到桌子、窗幔都是红色,喜气洋洋,倒真像是个正在布置的婚房。 小翠:“新来的这个公主也是运气太差了,居然分到流光殿了。”抱着一叠衣服,小翠对旁边的清儿说。 “凭她?也可能当上世子妃?要知道我们世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纵然她是个长的不错的,也断然不会迷了世子的心。”清儿明知自己离“李令月”非常近,却还是大声说着。 李令月听到这两个侍女出言不逊,于是你直接走过来问道:“哪个宫的?谁把你派来的?胆敢出言不逊,不知道我们流光殿住的可是褚安的公主殿下吗?” “别以为跟着你家主子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不就是那个女人的走狗吗?有什么脸在这里说我们?” 小翠咄咄逼人,清儿还有几分准备装模作样的意味,假意劝阻小翠不要跟自己吵架,满口都是道歉的话。 李令月心想:大概这就是后宫的黑暗吧!仅仅只是住进来,就遭到了这种小贱婢的处处针对,日后还不知这父子俩的后宫中要生出多少事端呢! 祈安玥闻声走了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小翠的手正揪着李令月的衣服,马上换上了冷漠的语气说道:“放开!我的人也是你们这些小贱蹄子可以动的?” 本来还准备继续发威的小翠却在祈安玥的话语中有些害怕,干脆放开了手。“毕竟我也是个主子!瞧瞧你们都像什么样子?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祈安玥说起这话,倒像是个活脱脱的宫里人。 “安玥,给那两个小贱人一点教训,每人掌嘴一百次!今天你手打不累就不要给我停!” “好嘞!”李令月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从一开始这两个人议论自己的时候她就很气不过了,总不能让祈安玥为自己牺牲了幸福之后现在又要为自己受着宫里人的明争暗斗吧!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她公主的心里都留不下。 “一百,九十九,……”李令月蹲在地上掌掴那两个侍女。小翠的脸已经肿的老高,却还是不依不饶:“贱人!我会让你有一天跪在地上舔我的脚!” “哦,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劳姑娘费心了!”李令月全然不管她。祈安玥坐在一旁的凉亭下,淡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女。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宸妃的人!打了我们,你们在这宫里是过不下去的!”清儿虽然还想保持她的不管不顾,但是当巴掌的疼痛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她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我管你是谁的人呢!主子都发话了,你个贱婢!”李令月本来也就不是听她威胁的人,她这辈子可还没被威胁过呢!想想自己李令月第一次被人威胁,居然是个蝶阀宫里的小贱人,真是心里不快乐啊! 夜里。 祈安玥坐在镜子前,给自己梳洗。李令月却是随意坐在了她的床上。 看了看认真拆发髻的祈安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今天怎么突然就出来了?教训的真过瘾!” “看到你被人为难,怎么可以不出手相助?何况还是用你的身份。”祈安玥不以为然,“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你是他要护着的人,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定会护你周全!” 李令月叹了口气,掩门离开了。 徐府。 一盏昏暗的灯在书房亮着,和周围的气派有些不太相符。 徐严手里捧着一本兵书,似乎是在专心致志的读书。“来了就出来吧!”他对着那一处安静的黑暗说道。 “不简单啊!多年没有上战场了,徐将军还是这般警觉。”柳眷卿笑着走了出来。“怎么,这是宝刀未老?还准备上战场杀敌?” “哪里?二皇子不要说笑!姜渝胥你这次回来是想做什么?”徐严看着自己手里的书问道。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你对我活着的反应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大。似乎你早就接受了似的。” “今天早上在旅馆见到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秒钟的意外。不过你姜渝胥是谁啊!所以出现什么都是正常的。”徐严怔怔的想,当初姜渝胥的母亲并不得宠,是来自洪江国的和亲公主,而他们的国家又过于弱小,没过多久就被蝶阀占领,皇族除了姜渝胥和他的母亲全部覆灭。姜渝胥五岁的时候,母亲已经意外去世了。也不知他师从何方,整个人诡谲莫测。 “我今天来是有事相商。”姜渝胥正了正色。 “但说无妨。” “我需要你去给我的父王下药。” 真是狠起来父亲都杀啊!徐严感觉头上有一层冷汗。 “怕什么,又不是死人的药,只是让他看不见我罢了。若是他眼盲了,我在蝶阀也自由些。大不了这段日子过去了,再给他解毒便是。” “公子所言极是。” 徐严毕恭毕敬的态度一时之间竟然让姜渝胥不知道如何适应,好像当年一起学武学时候那个热血的徐严已经不见了,如今少年老成,倒是越来越像那个被徐严打成残废的老爹了。 “对了,照顾好——李令月公主。”姜渝胥愣是半天没有讲话,好像多年未见,面前的徐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是。”徐严的语气毕恭毕敬,听不出丝毫波澜,姜渝胥实在不知道,现在眼前的徐严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姜渝泷的人。他也懒得再去想,只要知道他不会阻拦自己就行,至于不让别人知道他就是姜渝胥,也不过是一时之计,他也没想过要瞒多久。 安政殿。 垂垂老矣的皇上姜苍在床上猛烈咳嗽起来。他摔了痰盂,身旁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说:“陛下,龙体要紧!” “要紧个屁!”姜苍不得不口吐芬芳。他不仅没了权利,还被儿子姜渝泷搞成这幅样子,在床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了。一股火气上来,姜苍又没了力气,躺了下去。 第六章 双面间谍 “叫赵高来!我要见皇后!”姜苍也是难得有了些许力气,可是身边只是个不拿事的小太监,着实让人有些不悦。 “赵大人已经被世子带走了,皇后娘娘不是被您打入冷宫了吗?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小太监小允子不断地磕头。 姜苍躺在床上,他知道这个小允子并非有意安排,只好躺在床上叫苦不迭:“赵高、皇后,你在哪儿,快来救朕!”也没人听得见他的呼喊,小允子只是战战兢兢捧着痰盂跪在一旁,只是姜苍也没力气再给他吐出点什么了。 静静地。 “徐将军到!”殿外传来一个太监细长的声音。 只是姜苍还没有说:“宣”徐严已经直接进来了。 “孽障!”憋了半天,姜苍只是说出这么一句。 徐严倒是对姜苍的安政殿了如指掌,直接走了进来,然后毕恭毕敬的掏出方才姜渝胥的给他的那瓶药,说:“陛下,请喝吧!” 姜苍冷笑一声,:“现在连骗我都不肯骗了?药都不用混在饭食里了,直接给我?你把药混在饭食里有这么麻烦吗?” 懒得跟这个皇帝废话,徐严看了一眼小允子,小允子直接被吓到,连忙接药递给姜苍。 现在的姜苍话也不想说,直接咽了,也没有用茶水,白色的粉末残留在嘴边。 “既然这样,微臣告退。”徐严离开了。 “小允子!朕看不见了!”姜苍大惊失色。 “陛下,这,如何是好?”小允子低声询问道。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姜苍的呼喊和回音在空荡荡的安政殿久久不能散去,然而除了跪在一旁的小允子,也没有一个听他说话的人了。 照烟楼。 “徐大人可真是好手段啊!”柳眷卿一边品茶一边说。 徐严摆摆手,皮笑肉不笑的说:“柳大人过誉了。” “把青楼变成茶馆,徐大人真是思想不一般呢!”柳眷卿也没有丝毫的不满,仍是端着茶水,也不管徐严。 “这不是主子您授意的吗?再说了紫夫人在这里,您肯让我把这当成青楼酒馆一般吗?”徐严略有凝重之意。 本来照烟楼名为照艳楼,是柳眷卿还叫姜渝胥的时候建起来的青楼,为的就是搜集情报,后来被徐严改为照烟楼,只有弹琴说书,成了文人墨客的聚居地。 窗幔缓缓打开,是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子,“紫儿见过柳大人。”头上也只是一支玉钗,淡淡的说话,其眉眼间竟一丝不输给褚安的花魁祈安玥或者公主李令月。纱质的裙子只是素紫色,却显得别有风味,透着一种从上而下的妖娆感。 “好久不见。”柳眷卿说。 紫儿是当年徐严和柳眷卿小时候在路边救下的孩子,当时正值难民流离失所,头部受到重创而失忆的紫儿更是找不到父母,彻底成了孤儿。于是徐严和柳眷卿就收留了她,由于柳眷卿的身份多有不便,这个紫儿就一直在徐严身边长大。 “紫儿这几年是出落的愈发漂亮了。”柳眷卿道。 “哪里,少主莫要拿小女子说笑。” “紫儿,今儿你们今天也是见着了,现在的姜渝胥二皇子就是柳眷卿了,日后照烟楼免不了要成为我们见面的地儿了,紫儿你可得好生看顾。”徐严嘱咐道。 “是。”紫儿应道。 “徐兄倒是把紫儿教育的这般好,想必是带着什么念头?准备何时完婚?”柳眷卿笑笑,打量着二人。 “哪里的话?我与紫儿只有兄妹之情,这十多年间早处成一家人了。”徐严连连解释。 “行吧行吧。”柳眷卿抿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徐严,又打起了别的算盘。“对了,你让父王喝药的时候,他可曾说过什么没有?” “他只是叫着赵大人和皇后救他,并无其他。”徐严道。 柳眷卿心里盘算着,父王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只是此时的徐严也不知道能不能信,只好起身告辞。 待柳眷卿走后,徐严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紫儿,你觉得刚才二皇子想说什么呢?” “奴不敢妄自揣测二皇子的心意。许是担心父亲安危吧!”紫儿见客人走了,于是把琴搁在一边。 徐严饮了一大杯酒,问道:“紫儿你对二皇子是这般冷漠是否不妥?当年可是我们一起救了你啊!这样,我们还值得二皇子信赖吗?我徐严此生别的倒也无所求,只是希望妹妹你能一直幸福平安。” “紫儿知道将军所愿,”她轻声说道,“二皇子是主子,您是哥哥。”然后悄悄退了下去,徐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世子府邸。 “世子殿下最近处理政务累坏了吧,奴听闻照烟楼的紫夫人容貌上乘又精通于琴棋书画,不染尘世,世子可是有兴趣一见?”一旁的老奴说道。 姜渝泷皱了皱眉头,“照烟楼不是徐严照看着的地方吗?我多年未曾染指,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就偏偏今天说有美人?”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打量着地上的奴才。 “这徐严您也是知道的,为人心狠手辣,把照艳楼改为照烟楼就是为了“金屋藏娇”,能被他藏着的那能是一般人?再者说了,您刚派他做了件大事,为防反水,也该给点教训了。况且这紫夫人与您的弟弟姜渝胥之间也有关系。” “摆驾!”姜渝泷听着甚是有理。 照烟楼。 “二位上边请!”小二招呼道。 姜渝泷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照烟楼,听到这店小二与常人无异的问候方式,不免有几分生气。 “荒唐,这是我蝶阀世子,你注意下你的言谈。”老奴呵斥道。 本来这照烟楼就是战神徐严所经营,他们什么达官显贵也都见过,徐严要求的一视同仁,今天突然遭到姜渝泷的斥责,店小二一声不吭。 他们走上楼,店小二脖子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流着血倒在了地上,“世子殿下,您看这样可好?” 姜渝泷没说话,径直走上台阶。 第七章 宫外艳遇 “来人,叫紫夫人出来!我与她有要事相商,”姜渝泷走的很快,招手吩咐道,“耽误了你们谁都招架不起。” 二楼突然响起一阵竹笛声,四周的帷幔也都拉住了,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踢腿,抬臂,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浑然天成,每一帧都让人想要保留。姜渝泷看的有些呆了,但他还是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绝非欣赏美人跳舞。 “不知紫夫人可否赏脸一叙?”姜渝泷回过神来。 “停了吧。”周围的帷幔被打开,紫夫人一席紫色纱衣,赤脚踩在地上,眼中是铅华洗尽之后的干净和通透。就站在那里,也不行礼,更不攀谈,好像在等着姜渝泷先开口一样。 姜渝泷鼓着掌从一旁走了过来,“早就听闻花招馆的紫夫人人间绝色,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难怪徐将军三天两头的往这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舍弟是不是也曾与姑娘渊源颇深啊?” 紫儿挑了挑眉:知道的这么详细,怕是不好对付了。“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世子殿下,只是世子殿下此番来此定不是与我寒暄,有何贵干不妨开门见山吧!” “也无事,只是听闻皇弟在时喜欢听紫夫人跳舞,今日突然想起旧事,特来追忆一番。”姜渝泷假意擦了擦眼泪,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嘛! 紫儿也不去管他的假惺惺,说道:“小女子技拙让世子殿下见笑了。” 说罢,紫儿走到屋侧,穿上鞋子,鞋上挂着一串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大袖盖住了小腿,看着面前的姜渝泷彬彬有礼,微笑致意打算转身离去。 “紫夫人走的这般着急,这就是你们花招馆的待客之道吗?许是在下孤陋寡闻并未听得花招馆有过这样的待客方法。”两手握在小腹前方,等着紫儿的下一步动作。 “将军只是让我在这里负责弹琴跳舞,其他事宜小的一概不知,还望世子海涵。”她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自己已经说白了就是个打工仔,大有一种你有意见去和徐严谈的感觉。 “紫夫人不请在下坐一会儿?”姜渝泷听出她话里有话,只要不是姜渝胥的人是徐严的人呢,量徐严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姜渝泷反倒放心了。 “那世子,楼上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紫儿丝毫不慌,带着姜渝泷上了三楼的展台。 虽说徐严在外以武将著称,人道是战神徐严,却也是个满腹经纶的翩翩公子。花招馆就是由他设计,一楼借贷普通的宾客,二楼是歌舞伎的住所,也是表演时候的后备间,三楼是为了各种贵宾准备的,极具格调。 单看姜渝泷所处的一间,便是由檀木雕刻的桌椅,窗帘帷幔也是鲛绡制作而成,低调大气。 “看不出来徐严也是此等具有品味之人。”姜渝泷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对紫儿说道。 “您喜欢便好。”紫儿礼貌的笑笑。 楼下的舞台灯光溢彩,走出一排歌女,手里拿着各种乐器,身上的衣服则是开叉到了大腿,但是丝毫不显妖艳。 一曲奏罢,便上来十多个伶人,穿着戏服,在台上唱起了戏。 具体内容大概是某一先朝兄弟二人争夺家产的事情,姜渝泷平素也不爱这类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是用一只手撑着自己在桌子上看。 戏罢,又是一群女子穿着浅绿色长裙,盘着高高的发髻,端起茶杯和酒杯的舞蹈。 “紫夫人。”姜渝泷唤道。 紫儿正全神贯注的在看节目,倒是被姜渝泷惊到,忙问:“何事?可是这茶凉了?” “也不知徐将军今日是打算请我看多久的戏呢!等了这半天,我看她就是远在边疆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吧!”姜渝泷声音凌冽,丝毫不容置哙。 紫儿这才想起来,好像姜渝胥和徐严方才去议事,恐怕议事半会回不来,这是等着她自救? 本想着拖延时间,没想到会被识破。 “世子息怒,徐将军军务繁忙,一时抽不出时间也是有的。” 姜渝泷突然笑了,说:“军务繁忙?他要是比我堂堂一个世子还繁忙,这国家就是他的了,我父王情何以堪?” 被抓了把柄,紫儿一时支支吾吾起来。不管是心机深沉的姜渝胥还是谋权的徐严,都不曾对她有过这样的期待,也没想过有一天紫儿要独自面对什么人。 “无妨,不如紫夫人坐下与我共饮一杯?”说着,姜渝泷稍稍离座,眼神示意紫儿坐在他身边。 咬咬牙,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紫儿坐在姜渝泷身旁为他沏茶。 “我们花招馆的茶是名为清心茶,意在让饮者得以清心明目。”紫儿边说边为他倒茶。 姜渝泷一只手揽住紫儿的腰,说道:“美人在侧,饮什么茶,拿酒来!” 紫儿虽是心下一惊,但还是吩咐小厮把酒拿来。 楼下的曲目又换了一次,倒是来自褚安的小调,台上几个歌女正唱的起兴,慢慢的,天暗下来一层也汇集了不少文人雅士。 大都是些高谈阔论不切实际,没人注意到楼上坐着的就是当今的世子殿下,也没有注意到三层包间的剑拔弩张,他们只是对褚安的郡主议论纷纷,说未曾见过也不知和这紫夫人想比如何如何。 看姜渝泷对着台上的歌女发呆,紫儿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世子殿下是否需要我叫她们上来?” “不必了。”虽说是个著名好色之徒,他除了在紫儿的腰上摸了两把加上勾肩搭背并无过分举动。紫儿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紫夫人可愿随我回宫?本世子不会亏待你的。”姜渝泷笑吟吟的看着她。 紫儿一时语塞,这种境况在姜渝胥的计划中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来的突然了些。此时姜渝胥又不在,自己如何得知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呦,殿下哪里的话?莫不是把我给忘了?”一阵声音传出,连舞蹈和音乐都停了,众人都望向那个唯一的入口。 第八章 正宫娘娘 走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以来告病的祈安玥。之前由于她一直病着姜渝泷又素来忌讳不去看她,印象也只有第一次遇见时候衣衫褴褛的惊鸿一瞥。 “世子殿下当真是好兴致,有此等听曲喝茶之所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祈安玥径直上了三楼,后面的李令月亦步亦趋,追着自己“主子”赶了上来。 “公主殿下多虑了。”姜渝泷依旧是波澜不惊。 “再怎么说我目前也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妃,虽说还没有行拜堂礼,我确是正宫娘娘,对否?” “所言如是。”姜渝泷听着祈安玥也是第一次拿他当夫君,有些窃喜。 祈安玥慢慢走过来,楼下的一众看客早就在祈安玥走进来的时候愣住了,全然没有人议论这个世子妃的事情。 蝶阀的第一美人就是紫夫人,也大半是凭着音律著称,未尝有人见过此等绝色,一时看痴了。 祈安玥就是凭着这个,才敢肆无忌惮站出来,保紫夫人一次。 “我看世子有如此雅兴,不如我也一起来看吧!”祈安玥自顾自坐在旁边的另一桌上,姜渝泷也不好意思再让紫儿留在自己身边,就让她走了。 歌舞再次继续。姜渝泷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刚一来怎么祈安玥就能找过来,虽说紫儿长相和祈安玥相比相差甚远,但是她只能算是百姓之女,而未曾完婚的祈安玥却是动不得的。 “臣妾听闻我的随行医官也喜欢来此地,想着柳眷卿本不是庸俗之人今日一见,果真未曾后悔啊!”祈安玥刻意说道。 台上的节目正继续着,徐严却是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见过世子殿下,见过世子妃殿下。”拿着糖葫芦行礼有些难度,徐严只是稍作表示。 “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多有得罪。”徐严走上来直接将糖葫芦递给紫儿。 姜渝泷也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说道:“我看上了你这里的舞女,你不会舍不得吧?” “紫儿吗?她从小是我带大的,我们徐府没有小姐,她就是我的亲妹妹。”徐严沉默良久。 “难道徐兄是疑心我的皇宫不如你这花招楼了?嘴里说是亲妹妹,究竟如何谁又知道呢?不妨把这烂摊子给了我,也省去好些麻烦。” “舍妹喜欢的人,哪怕是个乞丐我也不介意养着,不喜欢的,别说是世子了,未来成了陛下我也断然不会答应。” “徐将军,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姜渝泷拍桌而起,惊掉了紫儿拿在手里的糖葫芦。 “属下无意冒犯,只是紫儿,恕难从命,即便是我徐府因此满门抄斩也甘之如饴,徐家,乃忠义之所!” 姜渝泷很生气,振袖离去。 “徐将军,那紫夫人,就交给你了?”祈安玥放下手里的茶杯,询问道。 徐严连忙回礼,说道:“不劳世子妃殿下费心。” “对了,是姜渝胥让我们来的。”李令月上前一步在徐严耳旁说道。 “他一直以来有先见之明,今天也不例外。不过我们的到来好像没有帮到什么忙,望徐将军莫怪。”李令月一板一眼的说道。 “当然,这件事他并未让我们告知将军,怕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过若是将军因此欠下姜渝胥一个人情,倒也是值得的。” 李令月说完话,走过去带着祈安玥一起离开了,原地只剩下徐严和紫儿。 “哥,我这是,要入宫了吗?” “对不起。” 马车上。 “喂,我们为什么要去救她呢?再说了有了这一次,恐怕日后那个紫夫人也是要进宫的,既然是无用功今天站出来有何意义?”李令月不解的问。 “何况我们这次露面会不会让你和姜渝泷的婚期提前啊!我们这下可是直白的表示了你没事。” 看着李令月语无伦次的分析,祈安玥笑了笑,本来不就该是这样吗?“我结婚呢,又躲不过去,既然柳眷卿,也就是姜渝胥让我们去,要不就是故交,否则就是在打别的算盘,他是有着大格局和野心的人。” 李令月嗤嗤的笑着,说:“只要提到他就是什么都没有问题吧!他最聪明最有大局意识,是吧?” “莫要拿我寻开心了。” “正宫娘娘!”祈安玥和李令月在车上推推嚷嚷。 徐府。 “望二皇子搭救。”徐严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在姜渝胥面前。 “若有办法我一定鼎力相助。”姜渝胥说道。 “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弑兄弑父,却唯独对这个捡来的妹妹紫儿极为上心。都是朝廷中人,那世子殿下什么德行我还是明白的,不忍心我妹妹跟着去受苦啊。” “自便。”姜渝胥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紫儿依赖的人除了徐严就是姜渝胥了,他也想帮她,忤逆天下,可是他不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牺牲掉,更何况是紫儿? 徐严煽情的话他不想听,徒增伤感罢了。 一切,都是阴谋,一个为了天下的阴谋。 皇宫。 “我听说那褚安的公主善妒,这还没成婚呢就妨碍我们世子纳妃,我看呀,她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小翠端着衣物从流光殿面前经过。 清儿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讲,她若是当真善妒可够我们喝一壶了。” 两人对于上次被赐耳光一事仍是耿耿于怀,无奈她毕竟是个公主,即便是自己的主子宸妃也是敢怒不敢言。 “怎么说呢,用人家的话说,好歹也是个‘正宫娘娘’,我看只要褚安一日不倒,我们都拿她李令月没有办法。”清儿说道。 “正宫娘娘?那也得看我们的世子殿下给不给她面子了,若是失宠,都不消得他人动手这李令月都在皇宫待不下去。”小翠对着流光殿的宫门“呸”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李令月从树上跳下来,自己一直都是褚安最受宠的公主,哪想过这些下人有这么多歪心思。 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第九章 仪式招亲 照烟楼。 “世人最瞧不起我们商贾,今天我就不信了,谁能出到比我更多的银两?”一个公子摇着手里的羽扇。 他,天下第一商贾贾家大公子贾财。因着家中历代经商导致他不得入朝为官,不过倒也不缺钱。 “公子今日确是有备而来,不过花落谁家可由不得你!”丞相之子蒙括由于父亲一直不参与朝堂纷争而受到姜渝泷的排挤,他的父亲蒙棋倒算是个高人素来不肯多说,只是他儿子偏偏断定自己能高人一等。 徐严倒是惊诧于今晚的来客,看似大都是与朝廷权势和纷争有关,也未必能为紫儿找到合适的夫婿。 “无论各位的背景、家世、来历如何,紫夫人只嫁一位,我不会参与其中。”徐严话锋一转,接着说:“现在我要正式宣布紫夫人是的义妹,随我姓赐名徐沫紫,日后伤她之人就是我徐严的敌人。” 一语出,众人都安静下来。 本以为和往日一样,是个普通的美女出售,奔着世子的名头而来,没成想徐严来了这么一出,一时间有些畏缩,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招惹徐严的胆量。 看着四座皆惊,徐严才缓缓开口说:“紫儿,出来吧!” “果然,不愧为徐将军也要收下的义妹,此等绝色今日才得见啊!”一公子说道。 旁边一人鄙视了他一下,说:“我之前就在这照烟楼见过,只是这里的女子都是乐人,来此都是些高雅之士,姑娘们都是白纱遮面,除非寻亲。” “这姑娘生的此等姿容,难怪世子会找上来呢!” “别想了,没准人家是徐将军的那什么呢!” 众说纷纭。 “在下徐沫紫,也就是之前的紫夫人,今日兄长为我择婿,感谢大家赏我薄面,不过要娶我的理由都很多吧。今天我希望你们公平竞争,谁赢了我就嫁给谁!”紫儿说道。 在座的人都知道,徐严和这姑娘感情不一般,若是娶到她,就能得到徐府的支持,可若是婚后被告状,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贾财一听这话就耐不住性子了:“姑娘尽管出题就是了!” 徐沫紫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子们,说道:“我的问题也很简单,谁要是能送出我哥眼下最需要的东西,谁就是在下的夫君了。” 徐严饶有兴致的看着徐沫紫,这件事情当然没有事先商量过,徐严此刻也是毫不知情,倒是意外了,端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 一个一直默默无闻的衣少年走了上来,对徐严说:“在下以为将军适才饮茶,可能需要一块手帕吧!”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手帕殷勤递上。 台下的人一片唏嘘,一些人正在懊悔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另有一些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荒唐!”徐严摔掉杯子,说道,“徐某一介粗人,身上哪里用得上这种东西?你是看不起我逐鹿天下的武将?” 白衣少年颇有几分惊愕,“将军知道在下绝无此意!望海涵。” 说着一边作揖就要一边跪下来,徐严平静的说:“来人,拉下去一百大板。” 白衣少年也算是有志气,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叹了口气走了。 热闹的人群立刻安静起来,他们这时才意识到台上还是那个杀父篡权的战神徐严,不少文臣家里的孩子已经退却了、 贾财打着算盘:论起送礼,我是当真不相信有人能送出比我更贵重的礼物。开口说道:“我是蝶阀第一富,家中产业遍布天下,只要将军的义妹嫁给我,想必日后没人能给出更优越的生活。所以我的礼物是一个让令妹一生荣华的承诺!” 不愧是蝶阀第一富,这时人民已经开始咂舌,他们确实拿不出比贾财更多的钱,而贾财向来在外有贤德之名,又能许下如此誓言,想必徐严也不会过分为难。 “荣华富贵,我也给得起!”徐严冷冷的说,“公子最好想好再说话,这一百大板且换成百两黄金没有问题吧?” “谢将军。”贾财连忙低头,他知道自己也错了。 看着现场已经没有一个人想要去猜送给徐严的礼物了,一百大板怕是要卧床许久,百两黄金对于谁都不是小数目。 突然,门口出现一人,不像是朝廷中人倒像是武林人士,身后背着长剑,进门说道:“我看徐将军目前最需要的是得力帮手,帮他驰骋天下之至坚。我觉得在座的只有我一人有这样的能力!” 徐严死死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丞相之子蒙括脸色一变,说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难道你比我们丞相的后台更大吗?” 门口的武士少年没有理他,说道:“如果徐将军不打算反驳我的话,我就打算说我的要求了。” 徐严有些意外:“请讲。” “小的是来投奔军队并不是为了娶走令妹,我希望徐将军多给些时日让令妹寻得如意郎君!” 下面和炸开锅一样。 “他不是为了娶紫夫人何故来此?” “我看此人是想美女和名利双丰收,真是个不简单的人啊!” “他不娶就不娶,不能给我们娶了吗?” “这个人哪里来的啊!他这种江湖道士是怎么进来的?” “安静!今天的招亲到此结束,徐某无心远送,各位请自便。”说罢,一个帘子把徐严和徐沫紫与其他人分隔开来。 下面一片议论声,那个江湖少年却径直跟了上去。 室内,徐严坐在雅座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人,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徐沫紫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那个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甚至敢说出徐严的野心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还不愿意娶自己? “连我都不认识了吗?”那人撕掉脸上的一层面皮,深邃的眼眸和精致的五官是姜渝胥无疑。 “你——怎么还可以更换面容?”徐严大惊失色。 “这件事当然是我做的了!不知深浅的后生娃娃,我要是你妈都不会把你这个没见识的蠢娃娃生出来!” 第十章 换脸神术 没想到来着居然是一位江湖前辈,虽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徐严还是立刻上前问好:“尊上是?” “千面玉狐。”说话的是个男人,走进来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横眉冷对。 “我可是江湖最厉害的易容高手!看什么看,老子活得岁数比你妈还大不少!”一个女人用着男人的声音已经够奇怪的了,说话居然也这么奇怪。徐严看着面前的千面玉狐。 “这段时间我没在,跟老前辈学了易容。”姜渝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你个混小子!走的时候不知道把师父带上,你也不知道我在那长生谷待着多无聊。”忽略声音的话,恐怕别人都以为他在给姜渝胥撒娇。 “师父,咱可不可以正常一点?”姜渝胥无可奈何的看着面前的千面玉狐。 “你就知道嫌弃为师!”然后他不情愿的直接将头部的东西全部撕下来了,俨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别意外哦!我可是修习易容之术的人,前些日子走火入魔了,不老不死。可愁煞我也!”千面玉狐的懊悔和难过展现在徐严眼里完全是一种炫耀啊! 徐严看着面前的千面玉狐,前一刻还是个姑娘,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俊朗清秀的男子,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女通吃”? 千面玉狐也无暇顾及徐严在想什么,作为一个江湖前辈,千面玉狐也在打自己的算盘。 “所以,今天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不让紫儿嫁人吗?”徐严这才将话题引回来。 姜渝胥看着面前的徐严,说道:“这件事你自己问紫儿。其实说姜渝泷这个人好色是真的,大腹便便也是,只不过除此之外,敢问我们这个国家,在学术造诣上和修养超过他的怕是也不多吧?” 徐严攥紧了拳头:“所以,你的意思也是把紫儿献给姜渝泷?” “她可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的亲人啊!我们就像兄妹一样,姜渝泷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为何非要逼着紫儿进入那龙潭虎穴?你对得起我们这十几年的情分吗?” “打住,是你们,别扯上我。”姜渝胥反驳道。转身离开。 千面玉狐挡住了要去追姜渝胥的徐严,说道:“既如此何不问问这位姑娘的意见?” 徐沫紫一脸的平静,说道:“本来命都是您和二皇子殿下救的,今天我绝不会让你们为我犯难。这个婚,我成的义无反顾。” 看着面前声声叫自己“哥哥”的徐沫紫徐严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姑娘,他们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千面玉狐说道。 徐沫紫在原地看了看,转身退出去关了房门。 “太子殿下有旨,宣徐沫紫为徐妃,即日入宫,其兄长徐严,加二等公爵。”一个太监捏着兰花指在徐府门口宣布。 徐严结果旨,冷笑道:“陛下还没死呢,他倒是先跟我摆起了君威,他算什么东西!” 一旁宣读圣旨的太监两股战战,根本不敢说话,毕竟徐严一怒之下可是能屠城的人,自己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将军府嫁女,须得有排场,你告诉他姜渝泷,三天之后,以公主的礼节来迎娶。” 徐严盯着那个小太监,他只好连连称:“是。” 屋内。 “前辈你好,我想着那姜渝泷不过是个好色之人,您能不能出手为他人易容成紫儿的样子?忠心耿耿的家仆我们多的是。” 良久的沉默。 千面玉狐缓缓开口:“人生各有定数,你又何苦去影响别人的一生呢?再说了,她选了的,你和姜渝胥都让她选了不是吗?” 让她?选了吗?徐严愣在原地。 照烟楼。 “陛下有旨!”御前公公掐着嗓子叫道。 “镇国将军徐严接旨!令妹徐沫紫,其姿容品性家世都受到皇上赏识,特赐其为太子姜渝泷侧妃,即日入宫!钦此。” 徐严根本没有出现,一旁的徐沫紫尊敬的接过圣旨。 “徐将军呢?”太监尖着声音问道。毕竟杀神徐严可不是他惹得起的,即便是徐严不满,不敢去找皇上或者太子殿下,杀了他这个太监倒是不必心慈手软。 想着徐严刀口舔血,周围尸横遍野,然后向自己望了一眼的神态,老太监一颤,终于回到了现实。 “哥哥有公务在身,为此才多有冒犯,公公不必多虑。”徐沫紫温顺的说道。 “姑娘好生准备着吧。”面前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女孩,即将踏入龙潭虎穴,太监不免也心有不满,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徐沫紫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圣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小丫头拽了拽她的衣袖,提醒道:“姑娘,回屋吧,这里冷些。” “走吧!”徐沫紫将圣旨递给一旁的小丫头,并无悲喜。遑论进宫之后是圣宠不衰光耀门楣还是从此深宫怨宅,都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 夜间。 一盏烛台的灯光从徐沫紫的屋子里透出,在昏暗的夜里散发出柔和而又微弱的光芒。 “紫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还是徐严率先打破了沉默。印象里的徐沫紫还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在徐严即将率兵出征的时候,站在自己身后说道:紫儿最喜欢哥哥了,紫儿以后要嫁给哥哥!” 也是在徐严受到父亲责罚得到时候,徐沫紫穿着小厮的衣服站在窗口,给徐严递来药物和食物,说道:“哥哥,莫要生气,仔细着自己的身体。紫儿离不开哥哥的。” 虽说徐沫紫只是收养的孤女,但是徐严和徐家,一直都是把她当做大小姐来对待,这照烟楼的修建,也无非是为了让徐沫紫有一容身之所。 “发什么呆呢!”徐沫紫看着哥哥,取笑道。 如今的徐沫紫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与自己家中的几房妾侍相比,确有被太子姜渝泷看上的资格,自己养大的妹妹,如此便要送入敌人手中了,纵使心里千般不愿。 “哥哥,其实我心里……”徐沫紫话音未落,徐严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我不争宠 徐沫紫整装待发,现在的她,已经是太子侧妃的身份了,虽然还没有进宫。为此,她不可能在照烟楼长久的住下去,只好回到了徐府。 徐府之中,不少小丫头都表示不服,因为在她们眼中徐沫紫和她们一样,不过是个孤女,莫名其妙受到徐严和之前的徐老爷的关心和帮助,想想便觉得不甚公平,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太子的侧妃。 “她那狐媚劲儿你可不知道,就看她把徐将军迷得神魂颠倒,日后面对太子妃还有宫中那么多可人儿,怕是不得好的下场。”粉衫女子说道。 “谁在议论!”突然,一群丫鬟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们慌忙说道:“将军万福!” 徐严轻哼一声,径直拔刀,将那些个丫鬟的头与身体分离开来,然后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日后这种话很多,又喜欢背后嚼舌根的,再也不要出现在府中。” 侍卫早已两股战战,只是不住的道:“是是是!” 徐严径直走进徐沫紫的闺房,说道:“紫儿,日后在宫中,我怕是护你不得,不过你要知道,凭借我们徐家的势力,想必姜渝泷也不敢过分为难于你,你莫要争宠,只保全自己便好。” 徐沫紫心下一动,说道:“谢谢哥哥,我知道了。我不争宠。”竟有几分哽咽的感觉。 “唉,终究是我无能,没法护你周全。”徐严说道。 “无妨,天下女子,哪个不想一入宫门深似海,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也算不得亏欠,承蒙兄长照顾,徐老爷眷顾,紫儿这一生也无憾了。” “快点,姜渝泷的人来接人了。”门外的姜渝胥说道。 “紫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无妨,妹妹的心永远是向着徐家的。”徐沫紫说道。 看着乖巧的徐沫紫今日就要离开自己了,徐严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与徐沫紫相处十年,从未想过她要离开,也从未考虑过她的未来,终究是自己大意了,才给了姜渝泷可乘之机。 徐沫紫早已换上了青色衣衫,当朝只有正妻可以穿绿色的,徐严也为想过自己捧在掌心的妹妹连绿色的婚服也不配穿上。 “哥哥,吉时到了。”徐沫紫轻轻说,打断了徐严的沉思。 众人蜂拥而来,迎着徐沫紫出去了,本该作为家眷的徐严只道是告病,决计不去相送。 一个侧妃的嫁娶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甚至徐府也因为徐严的冷酷而没有丝毫的热闹气氛,就连家仆也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徐严倒了一杯酒,苦涩的回想起他们的曾经。 当时的徐沫紫连名字都没有,被人牙子和一群人一起绑着,拉倒集市上贩卖,碰巧遇到了十一二岁时候溜出宫游玩的柳眷卿和徐严。 徐沫紫身体不好,身形矮小,而且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在一群身强体壮的下等奴仆中明显不会成为他人的首选,低着头看脚下,徐严正盯着出神,姜渝胥笑道:“看那些奴隶做什么?难道堂堂徐家连家仆都不够?” “二皇子,你看那个小丫头,是不是比我们还小些岁数?”顺着他的眼光,姜渝胥看见了受惊小鹿一样的徐沫紫,两人刚好对视了一眼,然后在人牙子的大声呵骂中转了过去。 好干净的眼神啊!姜渝胥拦下了即将离开的人牙子,五百金买下了她。人牙子拿着手里的钱爽快的离开了,毕竟在他眼里这个脏兮兮又身体差的女孩子肯定是个赔钱货,能出手就很不错了。 看着女孩手腕脚腕的伤痕和脸上的脏土,姜渝胥开玩笑道:“徐严,这丫头片子就交给你了?” 徐沫紫眼光躲闪,徐严问道:“姑娘家在何方?可有父母亲人?”徐沫紫只是一味的摇头。 “那怎么办呢?”看到徐沫紫盯着路人的吃食吞咽口水,才想起来现在说这种话实在不合适,于是带她吃了饭换了衣服。 “没想到这小妮子洗干净后倒还是个美人。”姜渝胥笑笑。 “那都是殿下您的眼光好。”徐严奉承说道。徐沫紫一身紫色衣裙,站在徐严身边,眼中露出几分惊恐。 “既然与你有缘,不如就让她跟着你吧?”姜渝胥说道。 “啊?” “我带她回宫算什么?不如带回徐府,日后也好照看?” “买个丫头罢了,二殿下说的哪里话?”徐严疑惑道。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沫紫,姜渝胥说道:“你我身处皇家,身边总要留着几个亲信,我看这丫头也没有什么父母亲人,也无退路,再适合不过了。” “阿紫愿为二位少主献出生命。”一旁的徐沫紫不等徐严开口便如是说道。 “是个聪明丫头。”姜渝胥笑道。 “做我妹妹吧!以后叫徐沫紫。”徐严突然伸出手,如沐春风。 是啊,如果自己不是徐家的少爷,就不会有机会救下徐沫紫,即便是徐家的少爷徐家军未来的将领,自己还是要依靠于效忠皇家,效忠姜渝胥才能让他们留自己一条不怎么光明的路。 徐沫紫的眼睛很亮,轻声说了句:“哥哥。” 后来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徐严不是很上心,学业上落下了很多,在徐严眼中男儿必然是决战沙场拼死一战,为何要学那文绉绉的样子? 好在徐沫紫很聪明,每次都能刚好帮徐严解决学业上的问题,徐家老爷视她为己出,但她还是帮着徐严欺骗老爷子。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徐沫紫一直在国内是无数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只是徐沫紫一概不见,只是说:“除了哥哥没人能左右我的命运。”导致徐家曾经因拜访徐严而门庭若市,一月之中修缮四次大门,更换门槛。只是徐严一直没有任何回应,时间久了方才安静下来。 在姜渝胥被贬之后,徐严弑父,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不孝,只有徐沫紫淡然无畏的站在他身后,在更深露重的夜里送去披风,温声道:“哥哥,夜里寒凉。” 然后徐严以缺钱为由,买下了周遭的一个妓院,也就是照艳楼,后更名为照烟楼说是让徐沫紫经营酒楼生意贴补家用。 第十二章 世子完婚 “你听说了吗?刚进宫的那个徐夫人,听说是以徐家长女的身份进来的。” “我看,还是那褚安的公主殿下李令月背景更大些。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面见太子,才导致太子出宫纳妃。”一个小丫鬟说道。 “才不是,历史上这么多和亲的公主,有几个最后落下了个好下场的?还不都是成了两国交战的牺牲品?反倒是这徐家来的夫人徐沫紫,背景大,我谅世子爷就是再有胆子,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采月,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啊!我也不稀罕与你争辩,反正都是上层大人物的事情了,与我们又有何相干?” “走吧走吧,一会地扫不干净,可够我俩吃一壶的。” 旁边的春禧宫门口。 徐沫紫站在宫门口,一旁的老太监说道:“娘娘,从今往后您就是这宫的了,如果使唤的人不够,吩咐小的就是。” “劳烦公公了。”徐沫紫微微欠身。 春禧宫也是个大殿,不过从老皇帝卧病之后,姜渝泷的生母便借着各种由头杀了不少后妃说是她们冲撞了国主姜苍。 冷冷清清,门口连个喜字都没有贴。姜渝泷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吗?徐沫紫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嫁的人不是自己想嫁的,爱上的人也不是自己该爱的,终究自己一生错付了。 老太监心善,更是见得徐沫紫有大家闺秀的姿态,心中多了几分怜惜,于是专门挑了些精明善良的丫头伺候着她。 “从今天起,这就是你们的主子:徐夫人。徐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当心世子殿下治你们的罪。”老太监说完话便走了。 虽说这徐沫紫进宫也未必是为了受宠,甚至更像是姜渝泷为了更好的把握住徐严这枚棋子,但是还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接的人。 徐沫紫坐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另一边。 “世子殿下劳累了,您今天是否要去徐夫人殿里?”一旁侍奉的小太监问道。 姜渝胥收起面前的奏折,自己处理政务已经多时了,不过朝堂之上总有几个老不死的说姜苍不死他姜渝泷就不能继承皇位,他天天在奏折里面找他们的岔子,一旦治死那些个人,自己说什么害怕没有人听吗? “当然。” 春禧宫门口的小丫鬟传道:“世子殿下到了!” 徐沫紫仍是坐在镜子面前,不知徐严当下是如何光景。入宫,是姜渝胥猜到的,也是姜渝胥安排的,可是她不能说,万一二人心生嫌隙,自己自然是一生逃不掉了。 “紫夫人,我看你这是对我有意见啊!”姜渝泷从外面走进来,顺势脱下了外褂,解下了腰带,站在徐沫紫身后冷眼说到。一旁的小太监及时的接着姜渝泷的衣物。 “臣妾不敢。”徐沫紫虽然不想理他,不过涉及自家主子和哥哥。 “怎么?今夜本该洞房花烛,可是看夫人怎么没有这个意思?” 徐沫紫转身看向姜渝泷,眼波流转,眉目之中皆是风情。然后坐在姜渝泷的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屋内的太监丫鬟看到这里全都默默的退出去了。 也无需姜渝泷动手,徐沫紫自己取下了头上的发饰,解开了衣服,面对面坐在了姜渝泷的腿上,姜渝泷被如此绝色撩拨的心痒难耐,于是把人抱上了卧榻。 徐沫紫的泪水夹杂着汗水从眼角落下:哥哥,我不是你的好妹妹了。 屋内的红纱是最普通的纱,倒是落了些风尘的意味。 良久,姜渝泷缓缓开口:“你喜欢紫色?我明个儿就叫人把屋内的一应家具全部换成紫色。” “贱妾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承蒙世子爷眷顾,也还把我当个人。”徐沫紫笑脸逢迎。 “罢了,睡吧。”姜渝泷绝口不言。 次日清晨,徐沫紫早早便起床练舞,一个舞者的姿态是不会因为境遇而改变的,倒是姜渝泷起床之后看到床上的血,也就是说,自己睡的真的是徐严的妹妹而不是爱人? 早朝,大殿之内。 姜渝泷拿着那群老学究的奏折,开口道:“柳司丞处理江南水患,过程中贪污白银十万两?柳司丞,我可没看出来你竟有这样的胆子!” 柳司丞的眉毛蹙在一处,上前一步,跪下说道:“臣以为江南水患,是不彻底的治理。于是臣私自动用,为江南修建粮库,在加固的基础上重新设计了防潮措施,绝对没有贪污一个子儿,有账本为证。望殿下体谅。” “我说呢,柳司丞可不是个糊涂人,不过你这么说,倒显得我没有考虑到似的,是本世子才疏学浅不配坐在这个位子?”姜渝泷的音调突然提高。 柳司丞不卑不亢也不敢言语。 “暂时就先革了柳司丞的职,看押起来。” “臣,账单在此。”柳司丞掏出账单,恭敬的递出。 “我从未疑你,何苦来呢?”姜渝泷说道,“只是让你们长长记性,不管什么事,都先要跟本世子商量商量。” “是,臣等谨遵世子教诲。” 扫视到一旁的徐严,姜渝泷微微一笑,说道:“徐将军,您的妹妹,是个好女人,深得我心。” 徐严攥紧了拳头,可是连一句奉承的话也不想说。只道是:“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姜渝泷的确是想处置那些没有眼力见的大臣,不过徐严他倒是不想动,只要徐沫紫在自己手里,他就不信徐严能把自己怎样。 后宫之中。 李令月和祈安玥坐在床边,李令月正在为祈安玥整理头发。 “你说他们弄进来的那个徐沫紫,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李令月问道,“在怎么说他也是姜渝胥的人,我们不予理会是不是不太好?” “傻丫头,后宫最好的还是自保,我们今儿去了,保不定被姜渝泷安上怎样的罪名呢!徐夫人那边只要无碍,我们就不用去管。”祈安玥转身握住李令月的手说道。 “我看不如我们找个丫头过去伺候着?” “可行。”祈安玥说道。“采月快来!” 采月站在祈安玥面前,祈安玥问道:“你是否愿意去伺候着徐夫人?一旦有事先来告诉我。从今天起你就算是我们;流光殿的了,在春禧宫可要好好照顾。” 采月欣喜,如今两头都得了好,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十三章 荔枝风波 宸妃坐在镜子前,一脸哀愁的说道:“世子已经近十天没有来过我宫里了。究竟那个徐沫紫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第一次临幸之后就是各种好东西都往那宫里送,这就算是要给徐将军面子也大可不必啊!” 小翠站在一边为自家主子拿着披风,低眉顺目。 “小翠,备车,我要去见世子殿下。”宸妃突然来了兴致。 当初的宸妃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只因为到了选秀的年纪被送入宫中,她的父亲正是当朝丞相,哥哥便是蒙括。 入宫之后,皇上见她年纪尚小,长的好看,又想着是大家族的小姐,于是特地下令把她赐给了姜渝泷,姜渝泷本不想见自己,觉得那只是:父王挑剩下的女人。 直到有一次,蒙宸因为被世子身边的內侍针对喂马,姜渝泷才第一次看到这个姜苍给自己找来的妃子。 当时看到蒙宸,姜渝泷还以为是哪宫的公主,毕竟自己对妹妹们也没有关心过。只是蒙宸的眼中透露出的一股韧性吸引了自己,他才过去看看。 一问才知道是蒙宸,然后那些个欺侮蒙宸的侍女被处死,蒙宸也正式成为了宸妃。宸妃自从得宠之后可谓独宠,也有即将成为正式太子妃的可能。 不过蒙丞相向来都是刚正不阿,更不想与后宫勾搭祸乱朝政,在朝中一心为民,也不管是姜苍当政还是姜渝泷,这也正是姜渝泷一直没有对他下手的原因,而宸妃的得宠,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蒙丞相的存在。 世子殿中。 小太监说道:“西域今年进贡的荔枝到了,还和往年一样给宸妃娘娘送过去吗?” 看小太监提到了宸妃,姜渝泷沉默了一会儿。宸妃,好像自己很久没有见她了,与宸妃那种张扬跋扈的书香世家小姐相比,还是徐沫紫那种性格更得自己的心。从外表上,又都不如褚安的郡主李令月。 “罢了,先放着吧,我们去看看宸妃。”姜渝泷收起面前的奏折,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对于宸妃不仅仅是为了得到她父亲的支持,更有一种不愿意看到蒙宸难过的心思在其中。 为了早点见到姜渝泷,宸妃走了近道。而为了避开徐沫紫,姜渝泷走了远道。阴差阳错,正好错过。 “世子殿下方才出去了,如果娘娘无事,不如在此处等一会儿?”一旁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自从宸妃得宠之后,便成了一个张扬跋扈的后妃,宫中之人无不谈之色变。 宸妃手中捧着一碗莲子羹,说道:“无妨,我就在此处等他。”清儿站在身后。毕竟没有姜渝泷的允许,私自闯入处理政务的地方的确有洗不掉的嫌疑。 还好是十月的天气,旁边的落叶落下来,自有小丫鬟和太监来扫。倒是显得更加的冷清。清儿递上披风,蒙宸撂开她的手,说道:“我是诚心在这里等世子殿下的,披着这披风算什么?” 丫鬟们只好住嘴。 而另一边。 姜渝泷走到宸妃所住的晨明殿,小翠看到姜渝泷,立刻行礼,说道:“恭迎世子殿下,只不过方才宸妃娘娘出去了。” “可知她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小翠低头回答到。 说罢,她又鼓起勇气说了一句:“世子殿下要不在殿中歇着?没准过一会儿宸妃娘娘就回来了呢?” 看着小翠,姜渝泷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然后踢开了跪在面前的小翠,既然得罪了这宫里的人,自然还是去个冷清的地方。 “走,摆驾流光殿。”姜渝泷对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 “摆驾流光殿!” 小翠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本以为自己凭借自己的几分姿色可以留下姜渝泷,一刻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说不准,只是她忘了,现在宫中的美女可不只是宸妃了,还有李令月和徐沫紫,随便哪一个都比她要强上千倍百倍。 听到宫门口传来小丫鬟的通报,李令月赶紧去叫祈安玥,她们又怎会想到姜渝泷突然出现在后宫之中,还是奔着自己来的? 祈安玥整理好装束,只用红色的薄纱掩面,站在门口,用标准的肃拜恭迎姜渝泷的到来。 “你怎么还戴着这面纱?”姜渝泷皱了皱眉,“虽说是没到成婚的日子,你也不必这样见人吧?” “身体不好,太医说不宜见风。”祈安玥煞有介事的说。 在春江花月夜当头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对于男人要欲擒故纵,尤其是这种大权在握自以为自己了不起的。 祈安玥便以为自己读懂了人心,可是姜渝泷又哪是她猜的准的?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进屋里去吧。”姜渝泷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果不是公主,如果不是为他选定的世子妃,还不是能被自己随意揉捏。 进了屋里,仍是上座。祈安玥吩咐李令月给姜渝泷倒茶,姜渝泷接过茶杯,看着面前些许疏离但是又彬彬有礼的祈安玥,有种莫名的心安。 “西域进贡了一批荔枝,我想着你应该喜欢,让小夏子去取了,应该一会就会送到。”姜渝泷突然开始找话题。 “谢殿下恩典。”祈安玥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回答着他的话。 祈安玥和自己平日里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即便是她对姜渝泷的态度不好或者不理不睬,他都没办法生气。 宫中目前最受宠的莫过于宸妃和徐夫人。对于蒙宸,姜渝泷知道蒙宸对自己的心意,所以无论如何对她,蒙宸都未必会说自己一句不是。而徐沫紫,楚楚可怜的小白兔,还是徐严曾经的掌上明珠,更与自己的弟弟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想到这里占有欲便增加了不少。 唯独祈安玥是个例外。 “殿下要不要在此处吃过饭再走?”祈安玥率先开口。 “恭敬不如从命。”姜渝泷有点意外,他以为祈安玥是讨厌自己的,没成想还会主动留自己一起吃饭。 姜渝泷坐在一旁翻阅着祈安玥摩下的四书,祈安玥则在安心的绣花。 不一会儿,饭菜端了上来。冷的,剩的。 “大胆奴才!谁准备的餐食?”姜渝泷把筷子拍在桌子上,除了祈安玥和李令月剩下的奴才丫鬟纷纷跪在地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留下自己就是让自己帮忙惩治刁奴?姜渝泷笑了,这样聪明而善于利用的女孩,他突然就心动了。 第十四章 荔枝风波(下) 话说蒙宸站在世子宫门外已经几个时辰,而姜渝泷还在祈安玥的流光殿。 小太监跪在地上,端着刚刚拿来的饭菜。他们也没有得到指示说是姜渝泷也会出现在这里,把饭菜端上来只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哪能想到下人竟然如此对待未来的世子妃。 “从今天起,宫中小厨房的所有人都发配到浣衣局,你挑些好的重新在小厨房工作,日后如果再出问题,拿你是问!”地上的小太监突然得到重用,立刻磕头,说道:“是是是。” 姜渝泷记得这小太监和自己身边的小夏子有些渊源,想来也算是个靠得住的人。吩咐之后就让他离开了。 “谢殿下给臣妾撑腰。”祈安玥说道。 “此等刁奴,本就应该严惩,日后若有什么不顺意的事情,还望公主直言,在下一定竭力相助。”姜渝泷笑笑。 小夏子这时端着荔枝走了过来,说道:“世子殿下,这时您吩咐我拿来的荔枝。”在这种偏壤之地,荔枝本就是稀罕东西,更何况还是来自西域的孝敬。 在祈安玥来之前的几年里,所有的荔枝包括其它的贡品,基本上无一例外都送到了晨明殿,一来没有见到蒙宸,二来刚才急着上位的小翠让姜渝泷心生不满。 “唐代贵妃杨玉环也喜欢荔枝,我记得宸妃也喜欢,希望你也喜欢。” “谢殿下。”祈安玥拿起荔枝吃了起来。 宸妃在那里站了许久只是方才小夏子路过被她看到了,遂一路跟了来。没想到姜渝泷居然把自己最喜欢的荔枝拿给了祈安玥,未免心生不满。 向来祈安玥争宠的手段不过就是泼妇骂街,仗着家里的地位和姜渝泷的宠爱,自然也没人敢得罪,只是,这是公主…… 宸妃出行只带了清儿一个宫女,她素日里也不喜欢和旁人亲近,感情太深,影响判断,更会影响自己心。 宸妃站在宫门外思忖着要不要进去,结果门口的太监直接通传了宸妃到来的消息,宸妃也只要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姜渝泷皱皱眉,问道:“所以你方才不在就是在各宫中耀武扬威?” 宸妃怨愤的看了一眼祈安玥,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会出现在这里,比起这个,她更想打那个通传的小太监,不识时务。 不过既然来了,她宸妃的面子还是要争一争的,一来自己家的朝堂地位尚且稳固,而且姜渝泷并未在自己面前如何表现过。 可巧,看到本该属于自己的荔枝正送往祈安玥的口中,一时没忍住就开口说道:“殿下,可是我来的不巧了?我来看看姐姐这里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没想到您在这里,是我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祈安玥连忙起身拉住宸妃,说道:“怎么会呢?妹妹本该去拜访姐姐,无奈身子不适一直不方便,姐姐应该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虽然在气头上可是宸妃仍然保持着自己的仪态。 “那姐姐不妨来吃点荔枝,方才世子殿下刚刚派人送来。”祈安玥仍然是微笑着,极有礼貌。 用我的东西招待我,这不是磕碜我吗?蒙宸有些恼怒,身为世子的侧妃中最早的一位,居然要败给一个刚来的毛丫头。 “宸妃,不必拘礼。现宫中只有你们和徐夫人三个,日后定要好好相处,为宫中增添子嗣和协理六宫啊!”姜渝泷看到面前的蒙宸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便也是好言相劝,还指望着她能因此有点改变。 “世子所言极是。”蒙宸也不与之争辩。白白的落下口舌实在不值当,突然她又心生一计,当时的徐夫人也受宠多日,突然之间的稀罕赏赐却到不了她手里,想来徐沫紫心中也不会好受。 于是说道:“世子殿下,臣妾以为徐夫人一个人在宫中也无趣,不如打发人叫了她来,我们一处取乐如何?” 听她这么说,姜渝泷就安排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夏子去接徐沫紫。 而此时在徐府,徐严和姜渝胥正坐在屋内,商量着他们的大计。 一旁坐着千面玉狐,他看着二人面面相觑,为了打破沉寂,开口说道;“老夫是为了给你们争取下,要知道我本该坐在我的世外桃源,这时候安享晚年了,是你求着我出世。” 看着自己一直不正经的师父,姜渝胥只好先安抚他:“师父,您老人家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而且您不是想为我的额娘,您的师妹报仇吗?” 千面玉狐一时语塞,他照顾了十二年的小师妹,当时遇到姜苍的第一眼就离开了他们的千面门。 千面玉狐的小师妹当时在江湖上人称千面银狐,与千面玉狐一起四处惩奸除恶。千面玉狐自从小师妹入千面门就一直和她在一起,但是的千面银狐还是一个被师父捡回来的脏丫头。 当时师父让自己去照顾那个丫头,结果没想到这一照顾就是十二年。千面银狐不喜欢易容之术,为此学艺不精,还喜欢到处惹是生非,因此为了帮助她在武林立足,师父便教了她最上乘的轻功,他以为只要溜得快,对于千面银狐来说也是一种保命的诀窍。 遇见姜苍的时候她才十七岁,武林有了一场争斗,争斗的东西就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是西域一个小国公主的续命之物,当时的千面玉狐闭关修炼,小师妹一人去抢夺那枚夜明珠。 本以为是行侠仗义,没想到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江湖几十股势力斗的你死我活,千面银狐自然没有占到好处。 在一场厮杀中她受了伤,没来得及逃走,于是便被姜苍囚了去。 当时的姜苍刚刚当上国主,地位也不稳固,满朝文武指使得动的没有几个,听到了夜明珠的消息之后姜苍便带了一队人马,参与到了武林厮杀中,没想到刚好碰见了涉世未深的千面银狐,本来不想牵涉其中的千面银狐却被当成了要犯一直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