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不周山
云海之上，山脉连绵。
重峦叠嶂间，隐隐可见峰顶中的殿宇、楼阁、石阶、飞檐，宛若一幅展开的仙境画卷。
这里是不周山。
人间的至高峰。
——
九州四海之内流传着一句话，人世间必须敬畏与仰望的事物有三。
一，星空。
二，云海。
三，不周山。
星空必须敬畏与仰望的原因在于上古时代弱小的人族依靠辨别星象不断迁徙一路向暖，这才得以薪火相传延续血脉。
云海必须敬畏与仰望的原因在于近古时代人族通过流云走向学会了让体内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开始运转，于是有了修行，人族开始强大。
而不周山之所以必须被敬畏和仰望的原因则简单很多——这座山镇守了九州四海三千年。
……
……
玄历二六七年正月首阳，天元节，九州四海之内举国欢庆，家家户户的人们都将象征着不周山的旗帜挂在了自家房檐的最高处，由此可见这座山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皇宫也不例外，东禹皇城之中一面用了红色绸缎镶嵌着金边的不周山旗帜冉冉升起，迎风作响。
不远处的御书房门外，有对父子坐在台阶上，都身着黄袍，头戴王冠，身份显而易见。
还不足六尺高的少年此时紧锁眉头，看着那面山与剑绘制而成的旗帜图案似乎颇为不满，并说了一句：“父皇，我始终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天元节这么重要的日子升起不周山的旗帜，这是我们的国家，不是他们的国家！”
被称作父皇的中年人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今晚的巡剑礼你带着文武百官参加。”
少年一字一顿道：“这是耻辱。”
中年人再笑，风轻云淡道：“人间十二国，在这一天都要挂起不周山的旗帜，都要老老实实的等着不周山的巡剑礼，又不只是我们一家。”
“父皇……”
中年人打断，眯着眼睛说了一声：“你听。”并指向了不周山的方向。
话音刚落，远方传来了一声凤鸣，虽入耳已是微响，但可想见在千里之外这声音必然声震九霄。
三息之后，中年人站了起来，掸了掸华贵黄袍屁股后的灰：“你知道凤鸣之声在不周山意味着什么吗？”
少年摇头，他自幼就在皇城长大，虽偶闻远方龙吟凤鸣，却也从未深想，一时间也想不通，只好将目光定格在了父皇的脸上。
中年人将手掌放在了少年的九旒冕上，轻声道：“你要记住，凤凰这种神圣的生命在不周山是被当做大公鸡养的，唯一的作用只是打鸣报时。”
“所以，你刚刚听到的凤鸣，只是代表辰时已到，你的早课结束了。”
话毕，东禹国的帝王转身离开，留下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的太子，看着晨光乍破了远山的轮廓。
……
……
遥远的北方，有一座偏僻的村庄。
村庄叫做灵隐县，靠打猎为生，平日里生活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多，但在天元节这天到来之前，乡亲们都不辞万里的回到了老家，所以今天格外热闹。
为了庆祝节日，除了要准备晚上出席巡剑礼的盛装，村里的乡绅还请了个城里的说书班，晨时刚过，家家户户的人们就迫不及待的拎着小板凳来到了临时搭建的说书台前。
缺了腿儿的老旧木桌被石砖垫起，几个小媳妇生起火弄起了大碗茶，猎户们送来了嚼劲儿十足的肉干，小孩们则叽叽喳喳吵的人一个脑袋两个大。
但当说书先生来到案台前的一刹那，台下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这是因为今天要讲的故事，必然是不周山的故事。
醒木拍桌，身着大褂的说书郭姓先生起范儿道：“风起雨落不知时，不周之山屹万年！”
所有人聚精会神，屏息以待。
“话说三千年前，妖潮已退，人间十二国支离破碎，未待我人族休养生息重建家园，天外火石却又来袭。”
“这天外火石挟天火之神威，所过之处大地一片疮痍，房屋坍塌，农田被毁，牲畜灭绝，一石便可毁一城！比之妖族危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村中许多老人闻言连连点头，近二十年来天外飞石已经少之又少，但时间在往前推，他们都真真切切的见过那地狱般的景象，有些人还是早年逃难来到了灵隐县落地生根。
“不周山天尊不忍生灵涂炭，决定一人一剑与天一战，我们今天要讲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从三千年前那道最耀眼的剑光说起！”
听到这里，村民们都纷纷站了起来用力的拍起了巴掌，似要掀翻不久之前刚刚搭建起的遮阳棚。
对于这一幕说书先生见怪不怪，本来这句话之后也是一个气口，留给听客给予反馈，他稍喘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讲下去，却发现着掌声越来越大，还没有停的意思。
于是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又酝酿了一次情绪，只是..一息、两息、三息，这掌声为什么还没停？
甚至说书先生还看见了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竟已潸然泪下，于是他默然的看了一眼今天格外晴朗的天空。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对于这个偏僻村落中的人来说不仅仅是故事，而是心中的信仰。
朴实的村民们无法给予守护了他们三千年的不周山什么，但至少在这里可以给不周山经久不衰的掌声。
……
……
天空之中没有阴云，但却下雨了。
瓢泼大雨毫无征兆的在中原城肆虐，宛若鼓点一般敲醒了整座城市的人。
当人们醒来推开大门后大雨忽然停了，满城的彩虹充斥在大街小巷之中。
鼓鸣老街石板路上，一名身着长袍，腰背佝偻，鬓发已经花白却还握着一卷书的老书生来到了朝夕书院的石碑前，站定，凝视，最后是一声哀叹。
石碑后是青砖比瓦的书院，只是今天是天元节，哪里还有什么学生，有的只是石亭内的一名同样鬓发花白的老侍卫正在温酒。
叹息之后，老书生就一路来到了石亭中，坐在了老侍卫的对面，两人相视一笑，斟满了酒对饮了一杯。
老侍卫放下酒杯，没有长吁短叹，只是笑道：“朝夕书院在九州四海有一万三千家，每一年这一万三千家书院会在年终时进行考核，百万之众其中只有一千人能过了这一关进入不周山的初审，然后不周山会最后只留下一百人成为外门弟子。”
老书生没懂，因为作为中原城朝夕书院最老的学生，他当然比老侍卫更清楚这些规则，所以老侍卫为什么要说这些？
将一颗花生米扔在口中进行咀嚼，老侍卫仰天道：“我来到朝夕书院时你还年轻，这一转眼就过了三十年。”
“我当然明白你想成为不周山弟子的梦想，事实上九州四海之内谁又不想登上那座满载荣光的山峰成为其中一员呢？”
“但是，那座山太高了，高不可攀！”
老书生听到这里神色凝重的看向了老友，答非所问的道：“你要走了？”
两人太熟，熟到可以捕捉到言语之外的一切动机，老侍卫点了点头：“想起来十年没和你说这些话了，是的，我老了，要走了。”
老书生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黯然神伤，他明白老侍卫这十年没说这些话是明白自己的执拗，今天说这些话是作为老友必须要做的忠言逆耳。
于是他将酒杯斟满，猛的灌了自己一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我和你一起走！”
老侍卫闻言愣住了片刻，然后释然笑道：“真的？”
显而易见，老侍卫仍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老书生用了三十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的执念到底有多执，他似乎这一生都不会放手。
而看着老侍卫的表情，终于选择放弃的老书生则道：“所以，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中原城，在朝夕书院看巡剑礼。”
老侍卫这时终于回过了神，他站了起来：“我去买些硬菜，再买些好酒，今晚不醉不归！”
老书生没拦着，看着老友仿佛年轻了十岁般步履轻快的消失了街道的尽头，他抬起头看到了中原城上空最漂亮的彩虹，大喊了一声：“去他妈的不周山！”
……
……
南州自古以来便以丰饶和富庶闻名。
自然而然也诞生了无数门阀与世家。
天元节这天，南州都城人山人海，听文轩雅阁中也不消停，来自十二郡的公子小姐们齐聚一堂，纵论九州四海，偶尔眉目传情。
沈小姐偏坐一隅，只是其姿色绝美，家世傲人，即便所处之地有些偏僻，却仍可引来了无数的公子哥甘当绿叶，将她簇拥其中。
对此她早已见怪不怪，还提了一个话题：“不周山上有七名内门弟子，你们最喜欢谁？”
不周山上的人物在年轻的世家子弟中自然是绕不开的话题。
有人回答：“自然是大师兄，为人儒雅随和，听闻天尊隐世之后便是由他掌管不周山。”
当然也有人道：“二师兄，术法通天，乃是天尊座下的不二接班人。”
“这位小兄，二师兄性情还是太过暴烈了一些，相比之下，三师姐的道法自然更让心神向往。”
“我喜欢老实憨厚的四师兄。”
众人大笑，皆持不同意见。
事实上，不周山的七位弟子也是九州四海之内年轻人们的榜样偶像，有些争执自然很是寻常。
“我听闻五师姐冷若冰霜，艳绝天下，只是从未得见，憾之。”
“五师姐你是见不到了，不过我听闻六师兄明年将仗剑天下，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见一见，传闻他是不世出的剑道奇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只是聊着聊着，他们渐渐察觉到了似乎哪里不对，一位年轻俊才看向了明眸皓齿的沈小姐：“瞧我们，聊的兴起居然忘记了这个话题的发起者，不知沈小姐喜欢不周山哪位师兄？”
沈小姐闻言一笑，简单的回答道：“七师兄。”
众人齐声问道：“为何？”
“长得好看。”
沈小姐给了一个极其简单有力的答案，然那双如同秋水的眸子却已经看向了远方，满眼的花痴...
“小姐，小姐...”身边的丫鬟不得不轻声唤道。
沈小姐回过了神，看了看身周的与之七师兄对比完全可以用土鸡瓦狗形容的世家子弟，不由得道：“听闻今年南州的巡剑礼由七师兄主持，不知各位谁有门路，我十分想见七师兄，远远的看一眼便好...”
众人大失所望，敢情这位沈小姐已经心有所属。
———
夜幕已深，圆月高悬。
九州四海之内的人们开始时不时的看向星空。
东禹国的太子携文武百官，在摘星台站立等待，他很讨厌每一个人那副虔诚的面容，也很讨厌不周山在臣子们心中的地位，他发誓待自己登上王位要慢慢的改变这一切。
北方的灵隐县中，家家户户的孩子们都攀上了房顶，老人们都坐上了可以仰视的藤椅，那位说了一整天口干舌燥的说书先生则啃着一个大鸡腿，想着看完巡剑礼，再给村里的老少爷们免费说几段。
中原城中，朝夕书院门前，喝了一整天的老哥俩躺在了石亭的外面似已经有些不省人事。
而在南州都城的最高处，沈小姐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七师兄，只希望能近距离看看那把名叫离仙的剑。
……
……
子时，九州四海人间十二国齐齐响起了钟声。
这声响震动了世界，也代表不周山的巡剑礼开始了。
人们扬起了自己的脖颈，目不转睛的盯着璀璨的星空，像往年一样猜测着今年自己看到的剑会是不周山哪位上仙的剑。
时间在这一刻宛若静止。
无论是人山人海的城头，还是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皇城，亦或者是荒无人烟的乡郊野外，只要有人的地方，人们都在仰望星空。
可今年的巡剑礼似乎晚了一些，迟迟不见飞剑掠过上空。
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有些担心，不是因为不周山的巡剑礼从不迟到，而是因为巡剑礼在三千年前并不是天元节的节日仪式，只是代表巡视，有飞剑盘旋，就说明安全。
那么今天迟迟不见飞剑，是否像很多年前一样代表了危险？
没有人知道答案，直到一刻钟后人们的脚下传来了震动。
距离不周山最近的东禹国首先看到了眼前这幅让人震撼的场景，太子跌倒，文武百官全部下跪。
——他们看到的是不周山飞起来了。
……
……
延绵的山脉被清冷的月光所笼罩。
山顶上的殿宇楼阁是这世间人们最向往的地方。
那唯一蜿蜒曲折的上山路看起来无比漫长，但每一阶灵石所铸的台阶都熠熠生辉。
一只满是火羽的凤凰展翅相随，一条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龙在旁就像一条小小的蚯蚓。
不周山就这样破开了常年缭绕在山间的迷雾，以升空的方式全方位的展现在了九州四海每一个人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都瞠目结舌。
巡剑礼为什么变成了巡山礼，不周山要做什么？
太子被大臣们搀扶而起。
朝夕书院的老侍卫拍了拍老书生的脸。
灵隐县的老者们错愕非常
沈小姐却只想看剑，看七师兄的剑。
但很快人们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因为不周山在升空，不停的升空，先是变成了月亮大小，后来如同星星一般变成了一点微光。
当不周山消失不见，世界一片慌乱。
在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信仰，他们敬畏的力量，他们的精神偶像，他们的心之所向抛弃了他们。
抛弃了他们所在的九州四海，进入了未知的宇宙，开始了属于不周山的流浪。
第1章 风抽了一半
高楼林立的现代化都市之中，总有那么一两处格格不入。
青砖小巷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两栋红砖楼夹着两侧的院群破败的不堪入目，但不知为何在大雨洗过之后，却有些旧旧的美感。
今天小巷中的住户们都有些丧，这是因为联合政府在巷子口挂上了标有‘保护建筑’的铁牌，粉碎了他们多年以来的拆迁暴富梦。
所以雨停之后，街里乡亲都踩着石路来到了巷口破口大骂。
也不怪他们，毕竟青砖小巷如果真的拆迁，每家每户至少可以分到上百万，面积大的，房产多的要以千万计算。
刚刚买完菜，前置车筐里还有两根大葱支棱在外面的李观潮来到了人群尾端，听着不停钻入耳中的污言秽语笑的格外开心——尤其是居委会大妈在加入战场之后。
战斗力十足的她们当然明白在这样的时刻最重要的是平息众怒。
于是她们提出了一个极其有建设性的提议——给青砖小巷每家每户的院子重新粉刷一遍...顺带多装些崭新的路灯..
只是刷墙装灯这种事情怎么和百万千万的钱相比？果不其然住户们都怒了。
于是骂声四起，硝烟弥漫。
不过没过多久，愤怒的对峙之后居然有人开始妥协，一个老大爷提出了能不能划出一块地方多装一些健身器材最好来个小公园..
听到这李观潮不得不感慨，人们心中的底线果然就是用来不断刷新打破的，特别像男女约会，你不提出一个羞耻的新姿势，又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尝试呢，没准人家不仅想玩这个姿势，还会和你一同解锁其他的招式。
……
雨后的天空逐渐放晴。
巷口的争吵声越来越大。
李观潮骑着电瓶车离开了人群，他知道自己看不到粉刷一新的青砖小巷，也看不到这里明亮的崭新路灯，因为明天他就要离开这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布兜里的是今晚离别宴的食材，他邀请了三位好友来家里吃饭，做一个友好的告别，并且他希望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中这段记忆能有些美好的色彩，在很多年后可以被他记起。
推开有些老旧的院子木门，被雨水浸透的上锈合页发出了‘吱~~’的一声刺耳响声。
李观潮迈进了其中，先将布兜放在了有房檐遮挡的台阶上，然后拿起了两块大抹布，擦起了院子里的满是雨水的石台。
一边擦着，一边有些明悟。
他忽然想到青砖小巷要是有了小公园之后，应该就会有老头乐，于是他理解了那位老大爷地良苦用心，思想逐渐邪恶。
正出神之际，木门被推开，‘吱’的一声再次响起，雨后有些清澈的阳光宛如一束聚光灯落了下来。
李观潮侧头，微微屏息，鼻尖前的潮湿空气被彻底屏蔽，他的瞳孔也开始微微放大，其中写着难以理解。
他的第一位朋友，也是他的房东姐姐到了。
李观潮难以理解的不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更不是因为房东姐姐、房东太太、房东的女儿这类人物比较适合作为网络小说第二章的章节名...在第二章出现。
他的难以理解只是因为她穿的似乎太过隆重。
今天的苏婕身着一身修身黑色小晚礼服，配上穿上了一双黑金配色的高跟鞋，裙摆还在不高不低的位置彻底岔开，露出了一条修长的美腿。
精致的妆容，盘起的秀发，银色的耳坠，让这位芳龄三十三，风韵犹存的少女容光焕发。
看到李观潮的神色，苏婕还换了一个造型，将手扶在了破门框上还伸展了一下大长腿问了声：“怎么，不好看？”
李观潮用手将抹布拧干，回了句：“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是谁吃个烧烤还要穿个晚礼服的问题！”
……
十分钟之后，一幅神奇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李观潮拿来了一个大菜板子放在石台上娴熟的挥着菜刀开始切肉。
很快，穿着十分华贵的苏婕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接过了半盆切好的肉丁，放在了自己眼前的地面上，然后她分开了开叉极深的晚礼服裙摆，拿起了铁钎子做起了串肉串的工作...
李观潮看她的造型实在不雅观，尤其是暴露在空气之中被高跟鞋撑起的纤细腿部线条，于是说了句：“苏哥，你能不能回去换身衣服，这不是你，你要做回真实的自己。”
“呸，我这么穿还不是因为要给你送行显得庄重嘛！”
李观潮切肉的刀一顿：“说的跟要给我出殡似的，不过因为你这句话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苏婕眼眸一眯尽显苏哥本色：“我只听带颜色的！”
李观潮心想我有不带颜色的笑话嘛？然后说道：“有一天，老王去XX商品店面问套套有没有黑色的。”
“店员摇头说没有，并反问为什么要黑色的？”
“老王一脸悲伤的回答：‘领导去世了，要去安慰嫂子，黑色显得庄重’。”
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小院，只是笑着笑着苏婕屏住了笑容，总觉得...这笑话前呼后应的有些内涵。
而李观潮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挥舞着菜刀用‘DUANG，DUANG，DUANG’的声响接住了苏婕止住的笑声。
……
……
夕阳西下，晚风渐大。
点燃的木炭在铁盆中被风势助推，快速的烧了个火红通透。
李观潮支起烧烤炉子，用钢丝球将沿边处的铁锈擦的干干净净。
苏婕则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啊，你都要走了，也不上点心。”
话音未落，刺耳的木门声再再次响起，似乎是看到了苏婕今天的穿着打扮，刚到的两人站在门口木讷在了原地。
率先走进来并僵住的叫约翰，穿着一条极瘦的铅笔裤，脚下踩着一双大锃亮的大头皮鞋，发色是当前年轻人中比较流行的粉色，刘海四六分带着回弯，和当前百分之八十的男明星发型相同，只是白色的衬衫衬托着他四十岁明显保养不良的老脸影响了他这身穿搭以及造型。
同时也因为这张老脸和穿搭，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任谁一看都知道这是个三流发型师，可能很多年前还叫过托尼，只是因为后来托尼这个名字泛滥了，才叫了约翰..
约翰的目光定格在苏婕的脸上，又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字与字有些含糊不清且快速的道：“介不闹呢吗，我以为我穿的够隆重了，苏婕你也太过了..”
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则道：“苏哥，今天够漂亮的，我俩是不是来的有点多余。”
年轻人叫王硕，寸头，方脸，浓眉却小眼，穿了一身不带警牌的警服，不是保安，而是东城区一名光荣的协警。
每每被长辈朋友问起一个月能挣多钱的时候，他和很多协警小朋友的答案格外一致：“工资不重要，主要等转正！”
至此，李观潮邀请的三位朋友都已到齐，他也没废话，拿起一把不知什么时候中间被烤焦的塑料硬扇道：“别废话，帮忙。”
……
天色渐黑星光渐亮时飘起了烟。
木炭烟中混着肉香带着孜然和辣椒的味道钻进了青砖小巷中，引来了一片骂声。
院内灯火通明，幸好有烟熏着，不然高挂的节能灯周围肯定围起了一圈蛾子。
四人围着烧烤炉子一边闲聊一边撸着钎子，再喝上一罐冰凉的啤酒，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不知不觉间，夜色又深了些。
约翰打了一个饱嗝，不顾自己发型的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向上捋了捋粉红色的头发道：“观潮，在这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外地工作？”
李观潮要走的托词一直很一致，要去外地工作，但实际上当然不是这个缘由，他也不准备正面回答，所以笑着道：“看你这张老脸看腻了。”
王硕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笑道：“扎心了，不过你又打岔，就不能实在点？”
苏婕看向李观潮认真的道：“对啊，每次问你都打岔，这次都要走了，不许打岔了，我问你，是不是因为那边工资高，因为钱？”
李观潮有些惊异的看向了苏婕的眼眸，十分确定她是认真的。
事实上，对于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来说百分之九十九的困难都是因为钱，这三年来他又一直闲在家里游手好闲，也不能怪苏婕这样想，只是李观潮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钱，如果真的因为钱，那他真对不起自己漫长的生命。
所以李观潮一摆手：“别扯淡，我比盖茨还富。”
于是他的三位朋友笑出了声，约翰翻着白眼：“不会吧，不会吧，盖茨租房住是吗？”
王硕带着笑意：“不会吧，不会吧，盖茨出门骑电驴子是吗？”
平日里苏婕一定会跟着两人一起阴阳怪气，但今天她一改常态继续十分认真的道：“其实咱们临江也算大城市，机会也很多，没必要走的太远，在这里也一样啊，可能工资少一些，但是我们都在这不有个帮衬吗。”
约翰看了一眼今天盛装出席的苏婕，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苏哥，你打算怎么帮观潮，可不能嘴上说说。”
李观潮刚想开口，就听苏婕一咬牙道：“房租减半，水电全免。”
王硕一听差点笑出声，竖起了大拇指：“中国好房东，明儿我给去给你做个牌子挂门口，就写四个字‘爱情公寓’。”
“扯远了，扯远了……”
“不远，我是认真的！”
李观潮看出了今儿个这三人不弄个水落石出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只好用手掌忽闪了几下鼻尖前的烟：“这烟味太大了，我上屋顶抽根烟。”
……
屋檐下有个小木梯，是李观潮自己手工制作的。
迅速的攀爬上了屋顶，三人也没拦着，只是他们一边烤串一边用我就不信你今天不下来的眼神没事就瞥他两眼。
李观潮坐在屋顶，哀叹了一口气，拿出了一根细烟，只是火机因为大风的关系怎么点也点不着。
他只好无奈的看了看夜色越深就越是明亮的星空，任由发丝被吹的不停狂舞。
只是很快然仰望星空的李观潮开始呆立静止，夹住烟的手甚至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在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感受到了什么，他的神色之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十五秒后，通过迅速眨眼的李观潮恢复了平静，却背过了身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上的指纹清晰可见的就像树干中的年轮，盯了小一会之后奇妙的事情开始呈现在眼前。
李观潮看着自己的指尖逐渐变得火红，因为过于炙热冒出了一缕细烟。
于是左手夹着的细烟被点燃，李观潮坐在屋顶开始抽烟。
他抽了一半，风抽了一半，他没和风计较，不是因为他觉得风也有烦恼，他只是看着夹着烟头的左手食指，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事实，他想可能是自己抽了风。
第2章 滚
人类的记忆容量是有限的。
尤其是过于久远的记忆有些会彻底消失，有些则会形成记忆碎片变成幻灯片。
李观潮不同，他的记忆容量就像他的寿命一样似乎永无止尽。
所以坐在自家的屋顶，感觉屁股有些凉，心里有些颤的他开始了电影回放一般的清晰回忆。
他看着今夜的星空，想起了一万年前也是在这样差不多的星空下不周山拔地而起消失在了九州四海所有人的眼前。
那么今天灵气回溯了，他们会回来吗？
他们还活着吗？
……
小院中唯一的声响是木炭在烤炉中偶尔迸出的火花。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房顶上的李观潮，却给予了两极的评价。
“好帅啊...”苏婕用细如蚊声的自言自语感叹着。
她说的也的确是客观事实，她眼中的画面里，在晚风稍歇的屋顶上，李观潮发丝不再凌乱，月光落在他的面容上，让他本就好看的脸似乎又镀上了一层光。
这一刻苏婕甚至觉得李观潮如果执意要走也不是应该去外地工作，而是应该练练唱歌和跳舞，再进修一下耍帅操作手册参加偶像男团的选秀节目，或许他就可以凭借帅脸坐上出道位。
而在她欣赏李观潮事，约翰和王硕却异口同声的怒斥：“又在装逼！”
话毕，王硕差点没把铁钎子撸出火星子，约翰则‘HE~~’了好长时间最后吐出了一个：“TUI。”
看着他们两人过分的造作，苏婕拎起了一罐冰凉的啤酒，小抿了一口道：“在直男眼中或许比他们长得帅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在装逼，其实你们只是嫉妒观潮长得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默契，约翰和王硕再次异口同声，并用同样阴阳怪气的语调，同时看着苏婕道：“总好过你就是馋他的身子。”
“咳，咳...”
……
李观潮并不知道小院里发生了什么，他仍然沉在回忆之中，以至于从远处看他的眼眸有些深邃，还映着星辰与夜空。
回忆键被他按下了一千倍速，他似乎正在努力的在记忆中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找到了，那是他在不周山的藏书阁里看一本叫做《山记》的书，书中记载不周山的历史，也记载了灵气复苏的始末。
人族没有意外的成为了灵气复苏后万物有灵时代的主人。
人们通过修行不仅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还拥有了悠长的寿命。
想到这里，李观潮看了一眼院内似乎正在拌嘴的朋友们，忽然意识到，或许在未来他们也可以活的很久，他可以留在这里多和他们做一段时间的朋友。
只是...想到在他漫长生命中接受过的惨痛教训，他又开始犹豫。
坐在小板凳上的苏婕瞥到了李观潮的犹豫，她以为是去留的问题，于是屏蔽了王硕和约翰的嘲笑声，并深吸了一口气。
之前李观潮对她今天的着装颇为不满，并喊过谁吃个烧烤还要穿个晚礼服之类的话，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所以苏婕今天来到这里怎么可能是为了吃烧烤？她其实想美美哒告白...
这对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即便她穿上了战袍，并和李观潮独处了快一个下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但现在不同，李观潮的表情暴露了他在去留问题上的松动。
或许自己可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天秤上或许微不足道却足以改变走向的砝码，只是...怎么说呢？
苏婕迅速的组织了几套语言在脑海中过滤。
偶像剧版：“我宣你，留下来吧！”
文艺版：“我爱租房，也爱你...”
不要脸版：“租房送美女房东，要不要考虑一下？”
霸气侧漏版：“租了我的房，就是我的人。”
现实版：“我家其实在临江还有六套房，要不你娶了我，以后就不用租房了，我都是你的...”
好像都不太好，大龄未婚女青年苏婕还感到了一阵羞耻，羞耻到她的脚趾差点在高跟鞋里抠出个三室一厅。
……
……
自从进入现代社会以来，李观潮再没有超过三年的友谊。
这并不是因为他交朋友存在什么问题，他只是遭受过太多血与泪的教训，于是给自己立下了规矩，每隔三年就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事实证明，一旦距离远了友谊这种东西就会淡化。
无论记忆中的友情岁月是多么难忘，当人与人注定只是过客时，时间这把杀猪刀不仅会在人们的脸上留下痕迹，还会斩断无论发达到什么地步的现代通讯工具。
李观潮就是这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三年，今天如果不是他的指尖点燃了细烟，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是事实证明，灵气回溯了，时隔一万年再次来到了已经不叫九州四海的蔚蓝星球，他拥有了选择权。
而人一旦拥有了选择权，就会开始想象选择的背后是什么样子。
所以李观潮开始不可抑止的想看看粉刷一新的青砖小巷是不是会焕然一新，想看约翰结婚时会不会染个绿色的头发，想看王硕能不能千军万马独木桥的从协警升成片警，更想看苏婕什么时候会扔掉她那条无论穿什么都会套上的老式且略长的安全裤，真的很不搭...但又不好说...
于是李观潮背着身顺着木楼梯爬了下来，着地后转身，露出了一口白牙，在星光中露出了他十分阳光的笑容，并喊了一声：“我不走了。”
……
在李观潮的想象中，他这嗓子之后应该会得到三位朋友的热情回应，毕竟之前他们都表达过想留下自己的意愿。
但有时候朋友之间总喜欢玩的花活。
约翰放下了筷子中掐着的一块烤鳕鱼肉翻着白眼道：“别介呀，你要走这事儿铺垫了这么多天，我们劝了这么多次，现在说不走就不走，我们多没面子？”
王硕用夹子将火盆里的炭续在了烤炉中复议并一脸难受道：“大老爷们一个吐沫一个钉啊，说走就得走啊，你不走岂不是浪费了我们的感情？让我们酝酿好的离别情绪没地落？”
两人说完，还一起看向了苏婕，他们以为苏婕会附议，但并不知道苏婕比他们难受了一万倍。
三个月之前，她翻遍了所有恋爱书籍，希望自己掌握恋爱技巧。
一个月之前，听到李观潮要走的消息，她枯坐了一天掰碎了家里所有的花瓣...
十二个小时之前她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打扮梳妆...
七个小时之前她精心挑选了一套晚礼服..
一分钟之前她准备了十套表白方案，并鼓足了活了三十三年所有的勇气....为的就是这一刻的表白，为的就是李观潮留下来！
你特么..现在这么轻松的说不走就不走了？
你是不是在玩老娘呢？
怒火攻心...苏婕只好打开了一罐冰凉的啤酒一口闷掉，喝到酒水飞溅。
显而易见，虽然没说话，但她的行为举止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李观潮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郁闷，而是咧着嘴角道：“既然你们都这么不欢迎我留下来，我又选择了留下，那么只好陪你们借酒消愁了。”
说着他还屁颠屁颠的坐在了苏婕郑重提醒道：“房租减半，水电全免。”
正在擦着嘴角的苏婕听到这句话手一抖，不小心将口红在脸蛋上涂抹开来，她侧了半张脸，炭火将其映红，再配合今天的衣着打扮，颇有些鬼魂新娘的意思，她开口给了李观潮十分明确的答案：“滚！”
第3章 我还需要
人生就像炉中的木炭，燃烧久了总会蒙上一层白灰。
这层白灰是烦恼，每一个人总会有一些烦恼，约翰的烦恼是他想用多年的积蓄换一个大点的店面，但如果用了这笔钱，年近四十刚刚感情稳定的他可能会再次成为单身狗。
王硕的烦恼是工作，不提遥遥无期的转正，最近临江正在创文，天天累的像狗，工资也很匹配他狗的身份。
苏婕的烦恼是李观潮，她十分想解决这个烦恼，办法是以身相许，于是接着两人的话茬，她再次鼓足了勇气道：“我也有烦恼！”
说着，她用余光看了看李观潮，发现他似乎也正在用旁光看她，两人都知道看到了彼此，然后都装作没有看到。
苏婕心里一慌，话到嘴边的告白立刻变成了：“我的烦恼是...收房租很累的...”
约翰和王硕：“……”忽然发现手里撒着孜然辣椒面的牛腰子不香了。
看到他俩眼神里的幽怨，苏婕解释了一句：“不是，真的，你们是不知道，有的房客真的很奇葩！”
约翰：“介酒喝不下去了。”
王硕表示赞同：“我看今天就散了吧。”
于是这一散，散到了凌晨一点，最后还是李观潮端着一盆凉水浇在了炭火上激起了一阵白灰飘起，被风一吹消失不见。
消失不见的还有烦恼，这或许也是很多人喜欢喝酒的原因。
……
……
将工具各归其位，把院子打扫干净。
有些强迫症的李观潮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推开自己的房门。
眼前是不到四十平的老式套间，左边是狭条的厨房，上面的厨具整洁到有些反光，右边就是他的卧室，床单平铺的没有一个褶皱。
李观潮从床底拿出了一个白色麻布蒲团放在了窗前，然后盘膝而坐开始呼吸吐纳。
一轮明月在外高挂，照亮了他的脸颊，他也感觉到了灵气就像月光一样薄且轻。
体内干涸已久的大湖小泊终于得到了些许滋润，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油然而生，同时再次拥有了力量之后安全感也彻底拉满。
这种安全感就像红枣吃多了的大姑娘来事时贴上了卫生巾，就像20年年初时的人们出门带上了N95的口罩。
只是李观潮并没有呆坐过久，因为修行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这一万多年来无聊时他总会思索、假设一些以前遇到过的修行问题。
尤其到了近代，各种学说如同雨后春笋，科学不断完善，他时常还会用科学的角度去看待修行的问题。
当然，那些问题都是大问题，以目前蔚蓝的灵气浓度，以及能修行的上限来看，距离实践这些问题的答案还有很久很久。
所以李观潮并不着急修行，他需要想的是灵气回溯之后的问题。
他现在修行也并不是为了修行，更多的是为了感受，
一个小时后，李观潮结束了呼吸吐纳，他感受到了目前蔚蓝的灵气浓度其实还称不上是灵气，不仅如此，他还精准的感觉到了灵气浓度的滋长速度，有些慢。
至少需要三十天，现在蔚蓝的天地间灵气，才能称得上是符合一万年前灵气时代标准浓度的灵气。
而灵气是公平的，一个月后不仅是人类，天地万物都将因为灵气而改变。
青砖小巷街口那一排新种的小树苗将在一百天后迅速茁壮成长为苍天大树，隔壁赵老头家的老狗将会活的更久并更加聪明，《功夫足球》中大家飞天遁地各展神通钻进公交车的画面也将实现。
李观潮先将不周山会不会回归蔚蓝，流浪了一万年的他们是否还活着的问题排除在外，他想灵气回溯最直观的体现是力量。
每一个人都会拥有前所未有的力量，哪怕人们不会修行，但是每一个人却都会呼吸。
而灵气是另外一种空气，将在一呼一吸之间也将改变人类。
人们拥有了力量，就会滋长欲望，所以判断问题永远会优先考虑最差局面的李观潮觉得或许一个月蔚蓝就会变成乱世。
活了太久太久的他经历过很多乱世，但却是第一次面对灵气回溯。
所以，他打开了抽匣，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严谨且工整的开始记录自己应该准备什么。
1，乱世黄金。
黄金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硬通货。
李观潮明白自己必须要在一百天之内搜集到足够多的黄金做到有备无患。
而之前他与朋友们吹过自己比盖茨还富其实言不符实，他只知道自己有很多资产以及钱，具体超没超过盖茨其实他并不清楚。
2，地堡。
没有人会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一个足够安全的地堡，可以规避很多危险。
虽然李观潮觉得在灵气回溯时代，自己必然会站在人类战力的巅峰，但他不确定在自己重新拥有剑气纵横三千里的战力之前会不会有一颗核弹砸在脑袋上。
3，食物.
4，原油..
5，养一条猫和一只狗...
6，……
不知道最后写了多少条，李观潮将能想到的一条一条都列了出来，然后他思维开始发散，他又点了一支烟，想着或许世界不会那么糟，修行与科学并存的蔚蓝应该也会很有趣吧。
还有，他终于可以尝试交久一些的朋友了，如果蔚蓝的灵气会回溯到一万年前顶峰时的玄气时代他还可以长期拥有女朋友，不用像这些年要靠约炮来解决生理需求...
想到这里，李观潮躺在了地板上，幼稚的打起了滚..
……
苏婕也在被窝里打滚，辗转反侧的异常清醒。
所以最后滚啊滚的她坐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梳妆台前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册精装日记本。
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体赫然一行字——不爱比不婚更可怕。
但显然，有些人并不这么想，没等她拿起纸笔写下今天想写的东西，时针来到凌晨三点催婚的微信就再次来袭。
这并不意外，年纪大了的人总会在三四点钟醒来...比如她的父母。
苏婕拿起手机看了两眼后然后将其关闭，没有回信，只是在微弱的台灯灯光下看着黑屏中映出的面容哀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惆怅，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苏婕本以为又是父母的夺命连环崔，但却不是。
她蹙着秀眉飞速的读完了其中的信息，没有打字，焦急的点开了语音，问了声：“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
同一时间，因为自己给自己定的那些奇怪规定，而不能拥有女朋友的李观潮在床下掏出了一部卫星电话并拨通了过去。
“喂。”
“我需要黄金。”
“需要多少。”
李观潮报出了他的理想数字。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吐了一个字：“好。”
“我还需要……，等一下，你的声音...怎么是个女的？”
李观潮的眉头蹙起，似乎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到底是谁，明明是他自己拨通的电话。
————
感谢海鲜的盟主打赏，感谢是小羊人啊，御坂10247，请叫我疯子5200，River丶九久的打赏，都是老朋友。
么么哒，上章还说要周一改成签约状态没想到这么快。
然后必须说个事儿....现在起点的新书榜单基本看打赏，要是有想赏的留周一吧……上榜能占一周，尤其大额打赏，现在基本可以左右一本书的走向。
可打赏本来就是情份，所以这榜单真操蛋，但又不得不争榜，最好卡下时间。
不过大家还是随心情就好。
然后明儿两更一起更，这样大家能看的舒服点。
就酱。
第4章 臭脸小萝莉
三十页A4纸被一根线串起，在清晨的阳光照亮房间时被挂在了床头。
一夜没睡的李观潮没有任何疲累感，他的目光定格在自己做的简陋日历上，看着第一页上30这个数字，忽然觉得他有些腻歪的人生有了色彩。
走出房间，推开院门，今天的青砖小巷也很有色彩。
遛鸟的隔壁王大爷准时准点的吹着口哨在巷中闲逛，卖豆浆油条的老两口在早餐店里撅着屁股忙活个不停。
赶着工作的年轻人步履匆匆，一蹦一跳的小孩背着书包满脸的天真烂漫。
肉包子，烙饼，还有各类小吃的味道在上空飘扬，还有吵杂的话语声充斥耳畔。
一切都充满了烟火气和人情味，看来人们的暴富梦想破碎后并没有什么影响。
也应该如此，人总要向前看，柴米油盐才永远是平头百姓生活中的主旋律。
李观潮一路和相熟的大姑娘小媳妇打着招呼来到巷尾，远远的就看见了老张包子铺外一头粉发的约翰，只是还没走近就被一阵叫骂声刺穿了耳膜。
“没出息，你就活该穷，穷他妈一辈子！”
顺着声音望去，是靠街边的红门老院。
李观潮没有在意，巷子中的街里邻居也没在意，因为孙师傅家天天打，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一屁股坐在约翰的对面，这个家伙正在啃着肉包子，蘸着酱油醋混着辣椒，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李观潮一抬手，店面里的老板就喊了声：“好嘞。”显然他吃什么，老板门清。
吃完最后一口包子，约翰放下了筷子，一边擦嘴一边道：“别说，你要真走了就没人陪我吃早餐了，怪不适应的。”
李观潮拿起筷子，不嫌弃的先吃了一口桌上剩下的小咸菜：“别这么基，婚礼准备的怎么样？”
约翰捋了捋还没来得及去店里整理的粉色头发，老脸一苦：“不是，这大早上的能不能不提这糟心事儿，没谈拢。”
李观潮问道：“要多钱？”
“二十万！”约翰抱怨道：“他妈的我也是不懂了，这是结婚还是把女儿当猪卖？”
“来喽，猪肉灌汤包！”
包子铺里肥头大耳的老张将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桌，李观潮没等动手，约翰就徒手抓了一个塞进了嘴里，似乎是想解解气，却被烫的一顿乱叫..
李观潮则谨慎很多，一边吃着烫嘴的包子，一边烫嘴的道：“不..给...不....嫁？”
约翰点头：“都给接回老家去了，你说呢。”
李观潮终于吃完了一个包子，问道：“是不是亲家嫌你太老？”
约翰：“……”气急败坏的指了指自己的格外鲜亮头发，又拎了拎自己雪白的衬衫，拍了拍自己的瘦腿裤，最后用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豆豆鞋，仿佛在说老子很潮，老子还很年轻。
李观潮一笑，又夹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没有评价他这身城乡结合部的打扮。
约翰翻着白眼道：“不说我了，说你。”
“我怎么了？”
约翰一敲桌：“别装傻，苏婕昨天想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李观潮的情感经历能写一万本书，他当然不会不懂。
约翰恨铁不成钢的继续道：“李观潮你说你个无业游民，啥也不是，苏婕这种房姐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李观潮神色从容的答道：“我帅啊。”
“……”
约翰赶紧喝了一口水：“帅又不能当饭吃！”
“实际上是可以的，这种话都是长得丑的人自己安慰自己的。”李观潮看着约翰的老脸，眨了两下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约翰：“……，不是，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一边扬着沙子怎么还抠人眼珠子？”
“内个，我问你个事儿，严肃的，认真的。”
约翰见李观潮难得一见的正式样子点了点头。
李观潮放下了筷子，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屉笼子，还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这才小声道：“你发现没发现你最近发际线上移，开始脱发掉发了？”
约翰：“？？？”
“是不是偶尔也会体力不支，腰酸腿疼，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约翰惊异的看着李观潮，虽说他说的全中，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承认？更何况，李观潮这么问一定是……
“你特么是不是去做肾宝推销员了？”
李观潮：“你才肾宝推销员，你全家都……”
“别介，那你要干嘛？”
李观潮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我最近偶得大师指点，练习了一套呼吸吐纳之术，只要每天清晨一小时，腰不酸了，背不疼了，一宿都能七次了！”
约翰眉毛一高一低道：“你和谁七次去，撸七次不得撸破皮？”
李观潮：“……”
约翰继续：“还有哪儿的大师啊，有我大吗？”
“呼吸吐纳是啥，是打坐吗？”
一边说着，他的声音一边越来越小，身体还开始微微前倾，说到最后，他的老脸已经贴近了李观潮，还用那只不知是因为常年握剪刀，还是因为某些不可描述之事，反正满是老茧的右手挡住了半边脸，轻咳了一声作为铺垫。
“内个，真能七次吗？”
……
人总有弱点，洞悉弱点就可以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活了一万年的李观潮无比清楚这一点，况且他也没骗约翰，毕竟灵气回溯了，修行能增强体魄，自然也能增强...别说七次，十八次也是可以实现的。
所以看着约翰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只是没等说出‘真能’，不远处就传来了苏婕的声音：“李观潮。”
“啊？”
“手机怎么打不通？”
“吃早饭就没带，这是？”
眼前的画面中，苏婕的宝马X5熠熠生辉的停在街口，她今天恢复了苏哥本色，穿上了牛仔裤白T恤，不施脂粉，却清丽好看。
同时和苏婕站在宝马旁的还有一个小女孩。
女孩年纪不大，不及苏婕的肩膀高，有些纤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皮肤倒是Q弹，一双大大的眼眸十分明亮，但微蹙的眉头紧闭的唇线组成了一副小臭脸，有点酷酷的。
苏婕拉着她来到了李观潮的面前：“叫李叔叔。”
李观潮一抬手打断道：“别介，叫哥哥。”
小女孩还是那副臭臭的表情：“好的，李叔叔。”
第5章 长生者的隐疾
女孩站在晨光里，双手插着兜，叫着李叔叔。
语调并不真诚，态度谈不上敷衍，但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李观潮没有纠正她要叫哥哥而不是叔叔，而是疑问的看了苏婕一眼。
苏婕咳了一声：“这位是约叔叔。”
约翰：“……，约叔叔这名字容易让人引起不好的联想，我叫约翰，叫我约翰叔叔就行。”
女孩看了看这位约叔叔的发色，‘嗯’了一声，道：“我叫可可。”
介绍完毕，苏婕拉起了李观潮走向了宝马车的背面，留下了可可看着约翰，约翰看着可可，尴尬的气氛顿时在包子铺前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帮我照顾她，等我应对完了老爷子老太太再说。”
“又要去相亲？”话刚说出口，李观潮就后悔了。
苏婕狠狠的刓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间带着丝丝的幽怨。
李观潮假装没看懂，咳了一声：“什么时候回？”
苏婕哀叹了一声：“今天估计是回不来了，肯定不能让我走。”
“所以，还要在我这过夜？”
“你哪儿又不是没地方，不还有一间屋子一直没人住吗，收拾出来让她先住两天。”
李观潮皱着眉头：“不是...关键我不喜欢孩子，很难相处好不说，也不会照顾。”
苏婕头只听了前半句‘我不喜欢孩子’，略微有些吃惊。
她曾经幻想过以后和李观潮结婚要生一男一女两个萌娃，这是因为独生子女这一代太多，从小被娇生惯养难免有些自私。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就不同了，有了妹妹的男孩可以从小培养以后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感。
而有了哥哥的女孩，也不会缺失安全感。
还有，最好男孩属牛，女孩属蛇，自己属龙，这一配上就是六合。
月份也有讲究，星座和星座之间……等一下，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婕气急败坏的微红了脸，自己和自己置气的愤慨道：“我管你喜欢不喜欢，就问你行不行！”
李观潮也不明白为啥苏婕突然就红了脸，不过对付女人嘛，他的经验纵贯华夏文明史。
所以他一挑眉，看向苏婕坚定且大声的道：“行，我一会马上回去给她收拾屋子！”
嗯...这不是怂，只是作为男人不能说不行！
“行就行，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
“我……”
没等李观潮回答，谈妥后苏婕转身离开了宝马车后的树荫。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子铺外的餐桌前终于打破了约叔叔和可妹妹的尴尬气氛。
本来刚才还红着脸的苏婕看到可可后立刻没了怒气，双眸也柔和了一下来，全身上下沐浴在晨光中散发着母性光辉道：“可可，你跟李叔叔回去住一天，我大概明天就回来。”
本来脸臭臭的可可闻言后水灵灵的眼眸中瞬间没了‘生人勿进’四个字，她拉起了苏婕的手：“苏姐姐，你也别太为我的事操心，不急。”
约翰看着两人的神色变化心中连连惊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的侧头看向李观潮，似乎是想找一些共鸣。
李观潮看到他的表情后心中不屑，以他对女人贯华夏文明史的经验，他怎么可能不懂女人都是变脸怪的道理？
宠溺的揉了揉可可的头发，苏婕转身走向了宝马，开完门她一转身，对李观潮喊了一嗓子：“好吃好喝，回来我给你报销。”
李观潮道：“知道了。”然后拜了拜手，一侧头对可可道：“走吧。”
约翰赶紧拦住，神色有些纠结。
“干嘛？”
由于李观潮比约翰高了半个头，约翰不得不踮起了脚，凑近了些，用手挡住嘴，在他的耳旁悄悄的道：“晚上我有时间。”
但可可距离太近，她听到了这句话，于是她臭臭的表情中发生了一些难以言明的变化，心中腹诽了一句，还真是个约叔叔....
……
……
七点到八点是青砖小巷最热闹的时间段，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早市的早市，遛弯的遛弯。
过了八点，小巷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
微热的阳光泼洒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李观潮与可可在走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的步伐和速率非常一致。
可可的脸没有之前那么臭，可能还在消化偷听来的信息...信息量有点大。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身边这个李叔叔人模狗样是个衣冠禽兽，自己今天要在他家住一夜也放心一些。
想通这点之后，插着兜的可可看了看李观潮，发现这个家伙长得真好看，可惜了，可惜了...
“咳。”可可打破了行进中的沉默。
李观潮侧头，看向了她：“怎么了？”
“李叔叔，我其实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
“嗯？”
“所以，苏姐姐让你照顾我，你就听听就好，给我个地方让我自己呆着就行。”
李观潮正愁一会怎么和这个臭脸萝莉相处，看到人家臭脸是有臭脸的道理，酷不是装出来的，所以他道：“好。”
“还有，不要把我当小孩，不要非想尽点朋友的尽义务哄我这个小孩开心，我这个人很难开心，强行尬聊，你尴尬，我也尴尬。”
李观潮表示赞同，他也不喜欢一切过于强行。
“最后，既然住你这，我也不能白住，如果我看见有我力所能及的活我会干。”
“可以。”
话毕，可可再次沉默了下来，直视前方插着兜开始酷酷的走。
李观潮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孩子似乎有很多故事，但他没兴趣挖掘，因为他才是全世界最有故事的男人，无论是怎样的故事他都看够了看腻了。
只是，可可这样简单直接的小女孩怎么在这一刻忽然让他感觉有点可爱？
李观潮深思了一下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
他之前说他不喜欢孩子，可能并不是他不喜欢，只是因为他虽然自觉很强，但确实没有让女人受孕的能力。
不过这也很公平，如果有的话，他这个长生者可能会是现在全世界人类的爹，这不好，还是现在好，当一个旁观者，怎么着也算是全世界人类的干爹。
第6章 小天才
青砖小巷46号，是李观潮家准确的地址。
院子有些老旧，所以并排两间屋子也很老旧，这三年里左边这间一直是李观潮的，而右边则住过很多人，直到一年前再也没人住过。
每次问起苏婕，为什么没人租房子了？苏婕都会回答：“租房子也是要看眼缘的，最近没什么颜值能和你匹配上的。”
帅虽然是事实，但夸奖的话没有人会听腻。
不过李观潮毕竟帅了一万年，所以能够很快冷静客观的看待人和事。
于是他闲的没事，不仅查看了租房APP软件，还跑遍了附近所有的中介，得到的答案是毛没有...
自此，他明白了漂亮房东可能对自己图谋不轨，头几天睡觉时还会特意将房门反锁，生怕苏婕装作醉酒非要和他一起看看黑夜白不白。
严防死守了一年，本来想就此和苏婕成为彼此人生中的过客，谁知道灵气居然回溯了。
选择留下后的李观潮现在微微有一些想和苏婕探讨一下白天黑不黑这个哲学问题，嗯，只是微微。
微微的抬起右腿，走上台阶，李观潮用钥匙打开了右侧单间的防盗门。
房间里光照充足，由于没有开窗扑面而来了闷热气息，里面的家具，电视都被披上了透明色落有尘灰的塑料布，看起来有些冷清，不过可可的性格应该会喜欢冷清。
一起步入其中开始整理清扫，期间两人都没说话，各忙各的，分工竟然有序，气氛居然和谐。
半个小时后李观潮卷着一套被褥放在了床头，然后抬手示意，走出了房间。
可可将床单整整齐齐的铺在床垫上没有一丝褶皱，然后靠着卷着的薄被开始看着门外院子发呆。
李观潮没有发呆，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将蒲团拿了出来，由于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他决定上午用于修行。
于是，蒲团被摆放在了院子正中央的位置，他盘膝而坐，迎着阳光，开始了稳定而有力的呼吸。
可可看到了这一幕，但她并不知道李观潮这是闹哪样。
灵气无形，就像空气一般肉眼无法甄别，作为一个普通孩子的她自然看不到天地间混杂在空气之中，宛如气流一般的灵气在向李观潮的身体中汇聚，并且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极为强烈的漩涡。
她只是发现，阳光里的李观潮好像比之前看起来更好看了。
只是虽然可可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但在一个多小时后发现李观潮还是一动不动，也难免开始好奇。
于是她挪了挪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耐心等待。
两个小时...
足足三个小时之后，在可可不知起了多少次身来缓解屁股上的麻木感之后李观潮终于醒了。
她也终于和李观潮说了进入院子后的第一句话，好奇的道：“这是在打坐吗？”
李观潮侧头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她道：“是的。”
“有什么用？”
“吸天地灵气，纳日月精华。”
“所以，约叔叔晚上约你是要一起打坐？”说完这句话可可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对不起，是他声音太大了，我不是有意听到的。”
李观潮看了看可可，忽然觉得现在小孩子的确是懂得多...但作为长辈，他不能开车，所以他咳了一声：“没关系，算是吧，他最近身（阳）体（痿）不（早）好（泄），打坐能调理调理。”
“我也想学学。“
“嗯？”
“我听说打坐能静心，我就想静静心。”
李观潮没有理由拒绝。
“你坐上去我教你。”
“腿抬高点。”
“对。”
“嘴巴微微张开。”
“嗯...”
……
苏婕最放心的人就是李观潮，所以将可可交给了他之后，她没打一个电话，没询问一句。
不过这一上午她也的确很忙，按照老妈发来的地址赶到一家中式高档茶馆，从她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各种男人在她面前的座位上换了一茬又一茬，犹如走马观花。
“你多大了，三十三。”
“保养的不错啊，没少花钱吧？”
“老娘花钱关你屁事！”
……
“你有车吗？”
“宝马X5。”
“不错的车啊，那我们要在一起了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买车了？”
“老娘的座驾轮不着你骑！”
……
“你家有房子吗？”
“我家穷的就剩房子了。”
“那也是你家的，不是我的，我现在刚攒齐了一套房子的首付，如果我们能成，我希望我们未来可以一起奋斗。”
终于有一个人说了句还算是人话的话，可是苏婕看了看他的脸，又仔细品了品他的话，还是道：“对不起，我的从出生就已经过度掉了奋斗的阶段，所以我的生活方向是享受人生，我们不合适。”
同时，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了李观潮的脸。
嗯..还是观潮适合自己，天天活的像一条咸鱼，这辈子估计唯一会做的就是躺着当大爷，除了没钱和自己完全一样，这才是志同道合嘛！
……
也不知道就这样轰走了多少人。
躲再咖啡厅角落的苏父苏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于是在下一个相亲对象入场之后，苏父弯着本就佝偻的腰，偷偷的来到了她背面，躲再了山水屏风后。
“我叫徐友良，开了一家建材公司，今年三十五岁，无不良嗜好。”
温和的声音，配上他还算顺眼的面容，在加上精心的打扮，的确可以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分。
徐友良开场简短的介绍过后，本等着眼前的美女也做自我介绍，却看到了一个老头从屏风处闪出。
急不可耐的苏父一屁股给苏婕挤到了里面，一抬手道：“你好我是苏婕的父亲。”
徐友良与苏父一握手，微微点头，彬彬有礼道：“苏伯伯你好。”
苏婕一脑袋问号的看着自己的亲爹，问了声：“不是，我相亲还是你相亲？”
苏父一笑：“早晚都需要我看过眼，我看小徐就不错嘛，这样，我在这做个主，你们明天约顿饭。”
于是，苏婕闭麦，听着父亲热情洋溢的介绍了自己。
“我闺女啊，脾气可好了！”
“虽然她叫苏婕，很多人都喜欢叫她苏姐，但其实她的性格更偏向小家碧玉。”
“平日里说话从不大声，会做饭，最拿手的是一道素炒青菜，能持家，一分钱能掰成两半花。”
苏婕在一旁听着，不敢相信这说的是自己，不由得在心里给老爹比了一个大拇指，还想对他说：“爸，你真是个小天才呢，可真能编。”
……
同一时间，按照李观潮所说，坐在蒲团上的可可尽力抬高右腿压住了左腿，小嘴也微微张开有意的控制起了呼吸节奏。
没过多久，李观潮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和心跳趋于一致，表情逐渐惊讶。
这个世界上之前虽然灵气已经消失，但无论道家，还是佛家，还是瑜伽都留下了打坐之术，西方则称之为冥想。
而无论是打坐还是冥想都需要静心屏意，一般人很难在刚刚接触时打坐后就可以入定，但可可做到了。
不仅如此，李观潮还感受到了稀薄的灵气逐渐在她的头顶形成气旋。
虽然此气旋十分微弱与渺小，但是李观潮不得不惊叹一声：“真是个小天才呢！”
第7章 29
李观潮惊叹可可是个天才自然是有道理的。
追溯古时，灵气时代结束，但天地间还残留了许多不周山时代灵气滋养的天材地宝。
修真文明虽然已经败落，九州四海又经历了一次地壳变动，但人们对长生的渴望从不会停止。
于是文明再兴时，这些拥有聚灵效果但却不断衰弱的天材地宝，成为了能提供微弱灵气帮助人们修行的唯一存在。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淌，世间再无拥有灵气之物，但起初用于呼吸吐纳灵气的打坐与冥想之术却留了下来。
到了现代，那些玄之又玄的说法没有谁会真的相信，不过打坐冥想却默默的刮起了一股潮流之风，用于静心养气缓解压力。
虽然李观潮掐着半个眼珠子也看不上现在所谓的打坐方式，以及什么用于打坐要用的观照法，但他必须要承认，即便是最普通的打坐，在灵气回溯后也可以比常人更多的吸纳天地灵气，只要学会入定。
可可入定，就算入门，入门并不难，普通人勤加练习也可以。
但是她的呼吸吐纳，却让灵气汇聚，这说明，她已经在入定后忘我，现在的她必然无思，无想，就像天地间的一棵树，一块石，只有如此才能贴近灵气，做到现在这般。
这很难做到，李观潮清晰的记得，自己当初做到这一步用了足足十五息，换算成现在的时间足足三十秒呢！
可可居然比自己只慢了一丢丢，接近一分钟！
这说明什么——天才！
所以李观潮看着眼前可可臭臭的表情，忽然想捏捏她的小脸蛋，十分确定她以后会长得很水灵....但最后还是抬起手，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眉心。
可可并在知道她面前长得十分好看的李观潮现在一副怪蜀黍的模样。
她只感觉到有一些热，一股微弱的热流，仿佛流淌进了她的血管里，没有刺痛感，反而全身暖烘烘的，越来越让她感到舒适。
没过多久，舒适感让她仿佛睡了过去，当她恢复意识睁开双眼时，晚霞已照亮了天边。
李观潮沐浴在金黄色的光芒中，带着笑容，坐着小板凳，和蔼祥和的看着她。
她看向李观潮惊异道：“到晚上了？”
“六点了。”
“怎么...”可可语塞，因为对来她说，从打坐闭眼再到睁眼似乎只过了弹指一瞬间。
李观潮摇了摇手里老大爷必备的蒲扇道：“打坐就是这样，很耗时间的，时间长了你就会觉得很腻了。”
“可是我刚才感觉挺好的，我觉得我喜欢打坐。”
李观潮没在继续打坐的话题，而是道：“饿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可可的肚子发出了‘咕’的一声，她没脸红，很是坦然的说了声：“饿了。”
“想吃什么？”
“随便。”
“你知不知道随便是最难搞的？”
“要不我给你做？”
“你会做饭？”
“嗯。”
……
打开了李观潮的老式冰箱，可可看到只有昨天剩下冰镇的啤酒。
毕竟按照预计，今天这间屋子其实应该人去楼空，于是李观潮只好带着可可出门买菜，菜市场不远，小巷街口就有。
可可目标明确，所以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回到家里取出了自己想要的食材，她拒绝了李观潮帮忙的申请，独自一人将食材拿到了狭小的厨房。
李观潮知道，她是要做一些事情让自己不白住在这里一夜，但孩子毕竟是孩子，她去厨房可以，总要看着些，免得弄伤。
于是，很快他看到了可可娴熟的刀工，利落的摘菜淘米，以及费力的颠勺。
踩着小板凳，表情还是酷酷的，臭臭的她被油烟环绕，李观潮听着声响宛如摩托的老式抽油烟机声音，决定明天换个最好的。
但还是没有出手帮忙，一直到可可将菜炒完，掀开锅盖闻到了米饭香味李观潮这才走出了厨房，回到了院子里将老式的折叠饭桌撑开，擦的干干净净。
可可很快端上了她坐的饭菜，一盘柿子炒鸡蛋，一盘小炒牛肉，然后就是两碗盛满的米饭。
李观潮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没有说话。
可可扒了一口米饭，也没问好不好吃，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吃饭，一直吃到清盘，然后一起放下筷子将后背靠实椅背。
黄昏转至黑夜似乎也只用了这一顿饭的功夫，天上的星星逐渐开始明亮，半月开始泼洒清冷光芒。
小院里依旧无声，显然他们都遵守了‘绝不尬聊’的相处原则，这让李观潮很舒服，也让可可很舒服，如果苏婕在这里，一定会算算他俩的生肖星座，应该不止是六合。
看了一会儿星空，赏了片刻流云，可可先站了起来收拾起了桌子。
李观潮没帮忙，因为他看到了转瞬即过的流星，然后开始生气，想起了很多过往。
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他记忆中的代表着灾难和毁灭的天外火石成了人们口中的流星，让九州四海都惊恐的火石群，成了流星雨，代表着浪漫...还他妈要对它许愿。
还有，去宇宙流浪的你们到底他妈的死没死完？
灵气回溯了，蔚蓝又可以修行了，难道要我一个人帅帅的站在人类顶峰俯瞰风景？
老子！好想你们啊...
……
……
将碗筷刷完，并摆放整齐。
最后又洗了洗手，仍然是一副臭臭表情的可可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看到了李观潮臭臭的脸，明显心情不是很好。
于是，可可没有凑近，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敲了自己两下房门，说道：“我睡了。”
背对着她，坐在藤椅上，沐浴在月光中的李观潮举起了左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没再说话。
房门声响起，本就安静的小院变得落针可闻。
时间流淌，一直在看着星空，因为一些往事生着闷气的李观潮坐到了午夜才站起，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了挂在墙壁中央电子表中的时针分针秒针在十二处重合。
所以，他来到了床头，看着昨天自己用A4纸做的日历用力的撕掉了顶页。
一声脆响，阿拉伯数字从30变成了29。
第8章 大爷望天（求推荐）
距离蔚蓝进入灵气时代倒数第29天，人类毫无察觉。
整个世界都在法律、秩序与无数潜规则之下正常运转，阳光也在清晨时如约而至，破开重云泼洒进了临江城。
某中等小区的普通房间里，徐友良在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全是苏瑜的容颜，口水浸透了枕套。
老旧红楼三楼，苏婕骑着被子正在酣睡，梦到了李观潮的脸，没等留下口水，耳边就传来了她老娘渐强的声音：“大闺女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紧邻着红楼的院子中，李观潮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看了一眼表，发现才清晨六点，索性就又眯了过去，不一会儿脑海里宛如幻灯片的出现了一张张漂亮的女人脸蛋。
时间在人们还在贪睡中悄然度过，当时针来到七点，整座临江城开始逐步复苏。
苏婕率先醒了过来，老妈实在太吵。
不过吵归吵闹归闹，亲妈就是亲妈，这一大早上的就做了一大桌子早餐，色香味俱全不说，这打眼一看品类，简直是要横跨八大菜系。
苏母看着睡眼惺忪的苏婕，还一脸不满意的道：“我就纳闷，咱家房子这么多，你想在哪儿住不行，非住这个又老又破的，虽说去年装修弄的还算利索，但这面积也太小了，你看小桌子，做个早餐都放不下，还有...”
“妈，这您就冤枉桌子了，有谁家老太太像你这么有闲心，一早上弄二十多样早点？”
苏母也是有幽默细胞，发福银发的她居然对桌子微微鞠躬：“对不起桌子，是我冤枉你了。”
苏父坐在沙发上，放下了早上买的报纸，看了看母女俩，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不正经。”
说完，他站了起来，坐在了主位上，在苏婕动筷之前道：“中午和小徐约好了，他过来接你，你不用开车，我在楼上看着，不许跑！”
苏婕忽然觉得眼前的饭菜不香了，她刚蹙起眉头，苏母就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枣糕，说了声：“你爸眼光准没错。”
……
在苏父眼中无比满意徐友良在十点时才悠悠转醒。
没有整理床榻上的被褥，直接将脑袋扎进了洗手盆里，连着脸带着脖子冲了个干净。
然后，他打开了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柜，找出了两件觉得还算体面的衣服，翻出床底下的老式熨烫机，也不嫌水槽里全是水渍的灌满了水，开始将衣物烫平。
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屋子里乱七八糟，他没在意，坐在床头拿着电话不知和谁聊起了微信。
“昨儿哥们碰上了一贼正的妞。”
语音——怎么的，相亲约炮约上瘾了？
“屁，这个不一样，这是房姐，家里在临江多少套房子，他爸贼喜欢我，我能看出来，这次哥们想玩把正经的，没准咱就翻身把歌唱了。”
语音——要是没搞定，我看你就去横店当群演去，没准演员这行也能让你翻身把歌唱。
又聊了了一阵，眼看时间来到了十一点，徐友良才将手机放下。
然后，他来到了镜子面前，换上了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穿上了一套休闲西装，十分严谨的审视了一番自己。
最后用少量发胶将发型固定，推了推金边的眼镜框，努力的挤出了一个憨厚的微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踏实，稳重，温文尔雅，他十分满意，这不就是广大大龄女青年自己和家人都会心仪的对象吗？
……
结束了早餐，苏母和苏婕坐在了房间里闲聊。
本来聊的都是些家庭琐事，只是聊着聊着，来到窗口看了看楼下的苏母很是突兀的问了一声：“你是不是喜欢楼下那小孩？”
红楼三楼的卧室窗口正对着小院，苏婕知道为什么问起，但因为问题有些突然，她这个三十三岁的少女还是脸一红。
看了看自家闺女的神色，苏母大吃一惊，直呼女儿其名：“苏婕...你是..在..害羞吗？”
“不是，妈，我害羞一下有什么问题？”
苏母连续眨眼，嘟囔了一句：“完了，这是让小白脸迷了心智。”
小白脸李观潮并不知道在隔壁院外的红楼上有一对母子正在讨论他，他正坐在藤椅上，摇着蒲扇像个老大爷一样正在补钙，顺便吸收吸收日之精华。
可可坐在他身边的小板凳上，一上午两人除了早上友好的打了一招呼后，再就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这眼看日上三竿了，苏婕姐姐怎么还没来？
虽然和李观潮在院子里呆的还算舒服，但在深思熟虑之后她知道自己必须问问了。
“苏姐姐还没消息吗？”
李观潮一抬手，蒲扇指向了明显建筑不合理挡住了东边光的老红楼：“一般这个点，她刚起来。”
“哦。”
正说着，手机传来铃响，李观潮看到了苏婕的微信。
“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还行。”
“那就再住两天。”
“呃？”
“我爸我妈来我家里住了，死活架着我相亲，严防死守，这回跑不了了（哭唧唧）。”
“行吧。”
结束通信，李观潮又摇了摇蒲扇：“你苏姐姐的爹妈来了，俗事缠身，说让你在这再住两天。”
可可闻言点了点头：“哦。”
李观潮这时扭过了身子，正脸看向她，认真的问道：“对了，你喜欢宠物吗？”
“啊？”
“我想养条狗再想养只猫，本来想昨天就去买的。”
可可愣住了，完全不明白李观潮为什么要征求她的意见。
“是这样，今晚，或许后续几天你要在这里住，你要不喜欢的话，我就等你走了再去买。”
或许是经历所致，听到李观潮这句寻常的话后可可微微嘟起了下唇，酷酷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委屈。
李观潮完全不明所以。
幸好可可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左右，迅速整理之后，她让自己尽量平静的道：“可以带我一起去买吗？”
李观潮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转过去了身子，没有追问，可可再次陷入了沉默，也没问什么时候去。
又过了十分钟，李观潮没回头的开口道：“哦对了，我今天早上买了一台很好的抽油烟机，估计下午就会连送带按。”
“哦。”
“你晚上还要做饭吗？”
“要的。”
“嗯，那就不用被油烟熏了。”李观潮说完这句话，拿起了手边的茶杯，放到嘴边却发现杯里没有茶水。
可可拎起了茶壶，在侧面帮他斟满。
李观潮一笑，抿了一口说了声：“谢谢。”
可可也一笑说了声：“不用。”只是因为太久没笑，她笑的很不自然，甚至还有点尴尬，不过李观潮没回头，他仍然在望天，在摇着蒲扇。
第10章 局面为何如此诡异
奔驰SUV的车内空间很宽敞，表面气氛看起来也很融洽，实则暗潮涌动，泾渭分明。
在苏婕介绍完毕之后，其实这辆车中的空间就分成了两个部分，她和李观潮在这头，徐友良在那头..
这是因为她刚刚的话太过直白，翻译过来就是，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不是，要不是我爹非让我来，我死活也不会来。
李观潮懂，徐友良也懂，并且他还在这句话中捕捉到了划清界限的明显意味，自然就明白眼前这个小白脸是自己的最大敌人。
这激起了他的战斗欲望。
不过，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徐友良不可能和李观潮撕衣服揪头发，又不是小孩子。
成年人哪怕是争风吃醋也是需要体面的，还需要虚伪的试探，以及更加虚伪的铺垫，然后风轻云淡的取得胜利。
所以听过了李观潮对于相亲的见解后，徐友良露出了赞同的表情，并话锋一转，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不知观潮在哪儿高就？”
这句话看似平常，其实经过了深思熟虑。
条件一，李观潮年轻。
条件二，他身着短裤和T恤，很随意，且老旧。
条件三，他是在菜市场门口出现。
条件四，时间是星期一的上午十一点半。
结论，一个身着随意的年轻人在星期一的上午十一点半去菜市场买菜。
通过结论分析不难得出李观潮大概率没有工作，因为着装居家，因为时间是工作时间。
可能经济条件也并不富裕，因为他年轻，而年轻人现在有几个会不叫外卖，而去菜市场买菜的？
而去买菜也能印证第一条分析，李观潮没有工作，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挥霍。
当然，以上分析都不是特别把握，毕竟现在这社会，你看他越闲，穿着越不体面，越有可能是个你意想不到的人物。
所以，徐友良这一问，是第二个步骤虚伪的试探。
李观潮则直接给出了答案：“无业游民。”
他不是看不透，只是懒得和小孩计较，早就过了还需要体面虚伪的年纪。
徐友良听到他如此坦然的答案后，装作有些惊异。
李观潮大大方方的又道：“苏婕其实是我房东，相处久了就成了朋友，最近还给我减了房租呢。”
一般情况下，以苏婕的脾气性格听到李观潮这么说，一定会跳出来：“减什么减，我可没说过！”
可今天，苏婕格外安静，虽然她性格直接且大大咧咧，但并不代表傻，她已经感觉到硝烟正要四起，她十分期待李观潮接招，只是好像出招的人好像不太灵光。
不太灵光的原因是李观潮太过坦诚。
坦诚到徐友良的虚伪问题，还没问，就知道的答案，这打断了他的试探节奏。
不过年纪轻嘛，没点城府也是正常。
并且通过刚刚李观潮给出自己是一个租房者的信息，徐友良确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徐友良很快道：“年轻人嘛，正常，有打算找工作吗？”
来了，来了。
试探终于结束了。
李观潮知道坐在自己旁边，正在开着大奔驰的徐友良要装逼了，他虽然对成年人必须体面和虚伪的争风吃醋没什么兴趣，但逗自以为成熟的‘小孩’玩却是他生命中乐此不疲的事情。
果不其然，没等李观潮回答，已经确认他是个无业游民的徐友良一打方向盘，奔驰车拐弯，他风轻云淡的道：“我自己开了一家建材公司...”
话刚说一小半，李观潮：“嚯！”
徐友良起初没介意，继续道：“公司不大，一百多人。”
李观潮：“好家伙。”
徐友良侧头，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但还没来得及反应，毕竟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思维下意识的让嘴说出：“比较缺业务员。”
李观潮：“呦。”
徐友良眉头蹙起，分不太清李观潮这是故意的，还是平时的习惯，这种分不清的主要原因是刚刚李观潮还是一个坦诚少年。
所以他最后半句话因为在思索这件事情，声音变得微弱，机械式的道：“工资待遇不错，五险一金。”
李观潮语调上挑：“嗬~~~!”
徐友良：“……”
差点没憋住笑的苏婕道：“观潮喜欢听相声，所以平日里说话老这样。”
徐友良反应敏捷笑道：“那观潮你会贯口吗？”
李观潮一笑：“贯口没意思，要不我给您来一段《太平歌词》？”
这次李观潮没等徐友良回答，他扯起破锣嗓子直接开始：“说天亲，天可不算亲，天有日月和星辰。”
“说地亲，地也不算亲，地长万物似黄金呐……”
“说爹妈亲，爹妈不算亲……”
还特么真不怯场...说来就来。
过山车式的转调，一惊一乍，难听至极的公鸭嗓，尖锐中每一个音符都游离在曲调之外，就像两片尖锐铁片高速摩擦。
李观潮这一开口，差点把徐友良亲爹亲妈带走...
奔驰车敞开的窗口外，友车都纷纷侧目。
徐友良头疼欲裂，一根青筋在额头暴起，他十分想打断李观潮，只是碍于温文尔雅的人设，只好忍耐，最后他扪心自问。
我犯了什么错？
我不就是想装个逼吗？
局面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为什么这么诡异？
然而，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还在发生...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李观潮一脸的悠然自得，典型的没羞没臊，不知好赖。
但，他没要掌声，掌声却如遇而至，坐在后排的苏婕不仅热烈鼓掌，还喊了一嗓子：“好~~！”
徐友良人都傻了，这...好在哪儿？
不过苏婕都这么说了，他可以说不好吗？
在舔女神与个人审美的抉择中，徐友良这次坚守了自己的原则，选择了个人审美，于是他成为了这辈子自己都没成为过的一个有原则的人。
然而没人在乎他的有没有原则。
苏婕居然道：“要不再来一段？”
徐友良：“……”本来他也算是表情管理大师，但这一刻嘴角没忍住的微微一抽搐，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李观潮看到了这个细节，看着徐友良的侧脸，先回答苏婕：“不..”
话没说完，果不其然，就这一个字，就让徐友良整个人都透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李观潮一笑继续道：“不能够，我要再唱十段！”
第11章 小白脸的品行（大章求推荐）
事实上李观潮也不知道为什么局面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非要究其原因的话，可能是因为他的人生阅历太多，总会遇到一些憋不住要和他吹牛逼的人。
如果有趣的话，李观潮会默默的听。
如果没趣的话，他一般就会用‘嚯，呦，嗬。’捧哏三大拟声词来结束这一段对话。
一般人识趣，听得出他不爱听了，自然也就算了，二般人听不出眉眼高低，越吹越起劲儿，三般的厉害，会反问：“怎么着，不信我说的？”，四般人没准会动手...
李观潮不怕挨揍，因为没人能打得过他。
所以，起初他就是想让徐友良赶紧闭嘴，毕竟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有眼力价的一般人，但没想到徐友良不吱声了，苏婕抬了他一手。
不过他也没在怕的，作为一个长生者，多才多艺是必备素质。
但说归说，闹归闹，李观潮那能真和小孩儿一般计较，所以十段也没唱，只是看着徐友良的神色觉得十分有趣。
没过多久，奔驰车来到了临江的商业街，在一家高档法式西餐厅门前停下，泊车小弟接过钥匙，还收到了小费。
徐友良有些心痛，但也已做足了完全准备。
之所以来这，是因为昨天交流时苏父说过苏婕最爱吃这里的鹅肝。
完全明白在这场相亲苏父站了多大权利比重的徐友良当然会选择这里，他还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有产出，总是要先有投入嘛。
所以信用卡已经准备好，为此他昨夜还拆了东墙补了西墙，可谓下了血本。
来到餐厅中，老演员徐友良走的那叫一个闲庭信步，跟在他身后，要不是因为长得够帅，只凭穿着打扮都够轰出去标准的李观潮像个跟班。
这一幕被餐厅中的摄像头捕捉到，显示在了监视器中。
在餐厅二楼一间办公室中，苏父苏母正坐在前面，不仅能看到画面，还能听到声音，显而易见，昨天苏父对徐友良的提议，并不是随口说说，是老谋深算。
“不是，这小白脸怎么来了？”苏父剑眉蹙在了一起，神色严峻。
苏母虽然早上还和女儿这么称呼过李观潮，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恶意，而且苏婕脸红让她明白自家闺女怕是心被填了。
而苏婕的性格，别人不知道，她当妈的还能不知道？
女儿绝对有可能飞蛾扑火，并且绝对是拦不住，到时她和老苏的关系必然会彻底破裂。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家庭润滑剂，充满生活智慧的小老太太，明白自己必须提前打好预防针，她道：“不能这么称呼人家，好好一精神小伙，怎么得罪你了？”
苏父正看监控，越看越来气，怒道：“这小徐就是太文质彬彬了，像这种狗皮膏药还不想个招给甩开？”
苏母开始开始了自己的工作道：“别早上夸你一句眼光好，你就以为你真眼光好，照我看，这小徐未必有小李好。”
苏父这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错愕，得知李观潮这个名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以来老伴都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啊，怎么着今天忽然转了性子？
苏母说出这句话其实也是心虚的，实际上画面中的对比非常清晰。
无论外形，年纪，心性，以及事业等等对比，无论怎么比，都是徐友良更适合苏婕。
李观潮唯一能胜出的是外貌，但恰恰也是外貌，会让人觉得，这真要结婚了也不踏实，天天得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勾搭他...不怕贼偷，就怕贼天天惦记啊。
“反正人家来都来了，你还能撵走是怎么的，正好都坐这了，咱就安心的看着呗。”
苏父一想也是，抱怨两句他可以，真让他下楼撕破脸去轰人走，他拉不下脸，也真不至于。
……
……
餐厅中的三人并不知道正处在全面监控当中。
刚刚被李观潮整了一手阴间活的徐友良已经恢复，再次来到了阳间。
所以，他气度从容的开始选择菜肴，以及友善的和服务人员沟通。
法餐当然要配红酒，苏婕对餐品都没意见，唯独在点酒时问道：“有好酒吗？”
这话一听，服务员就知道是上等顾客了，作为临江最好的法式餐厅，当然也会有最好的红酒，只是有些顶级红酒不会出现在菜单当中，只给一些熟客，和朋友。
恰巧，这桌客人到来之前，有一对老夫妇上了二楼，听闲聊那肯定和老板是老交情了，于是她笑笑道：“我去问一下经理。”
苏婕微笑一摆手，这些年知识没学多少，享受是真的会。
不一会，服务员走了回来道：“不知道小姐喜欢哪个品牌？”
苏婕下意识问道：“最好的是？”
“Domaine Georges & Christophe Roumier Musigny Grand Cru，唯一一瓶。”
苏婕眼睛亮了道：“就要这个了。”
于是徐友良再次回到了阴间，要不是自持老演员功力，估计脸都能黑成碳。
Domaine Georges & Christophe Roumier Musigny Grand Cru来自顶级红酒品牌卢米酒庄，产自慕西尼特级园。
徐友良虽然算不上上层圈子的人，但也知道拉菲其实就那么回事，几个有数的顶级红酒酒庄名字他早就烂熟于心，免得在江湖里混露怯。
这瓶酒单瓶价值必然直接超出了他本来计划好的封顶预算，他一下就晃了神，但毕竟老演员，回过神后他彬彬有礼的对服务员道：“好酒，就这瓶了，谢谢。”
服务员微微点头，他拿出手机，开始装着有事有忙。
事实上，他现在脑海里有两个计划。
一，逃单。
二，借钱。
逃单这事性价比极高，只是...逃了上那去找苏婕这样的房姐去？
按照他目前的窘境来看，没个好老丈人他是过不去这个槛了，只是他还有时间，有机会逆转翻身。
别看苏婕现在对他爱答不理，但徐良有自信只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在加上他未来老丈人的助攻，这事就是五五开。
都说人改变命运一生只有三次机会，出生，高考和婚嫁，但混社会久了就对这句话有了不同的理解，他觉得头一句改变命运应该换成改变阶层。
阶层才是这个社会难以无法逾越的鸿沟。
前两次他改变阶层机会过期了，这一次他决定拼了！
于是手指动了起来，微信发了起来，徐友良开始借钱。
……
这一幕的真实情况属实有些搞笑。
但无论是餐桌上的三人，还是监视器背后的二老，都只能窥见冰山一角。
苏婕不知道徐友良这一瞬间这么多的心理活动，但她知道这瓶酒很贵，但是...因为今天李观潮在这，她十分想和他分享自己特别喜欢并向往已久的红酒，这种心情就像小孩子给喜欢的人分享玩具，其他人全都不许碰，还特别有迫切感...必须现在立刻马上。
所以她点了这瓶酒，可想了想这顿饭是徐友良请客又觉得不好，这不跟吃大户似的吗，于是道：“这瓶酒我请，饭给你给，别和我争啊。”
听到苏婕的这句话，徐友良的心里那是一万个愿意，可...他是个男人，今天又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场，他怎么可能说不行？
于是他摇了摇头一笑，风轻云淡道：“这瓶酒我还是请得起的。”
李观潮看着两人将一幕幕尽收眼底，懒得猜测，想着刚刚在车上给约翰发了微信，那家伙应现在该到了小院了吧？于是也拿起了手机。
……
“你这闺女，第一次和人吃饭，就点一瓶六万多的酒？”
苏母是个潮人：“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不知道苏婕最喜欢卢米酒庄的酒吗？听到有，她怎么可能不点？”
苏父拿苏母没招，只好道：“少上网，没事多看看报纸不好吗？”
苏母笑了笑：“六万就六万吧，大不了出了这门你在还给小徐。”
苏父一听，觉得是个好建议，郑重的点了点头：“咱是讲道理的人家，这钱当然得给小徐。”
苏母闻言捋了捋银白的刘海：“讲道理，你也不能拿有色眼镜看人家小李，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说他是小白脸，也不能因为他没工作就给他彻底看扁，你说是不是？”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是吃错了，吃了你的迷魂药。”
苏父人傻了...看着自己相濡以沫的老伴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这么痛恨过互联网...
……
吃正宗法餐是一个相对漫长且拥有仪式感的过程。
一共十三道步骤缺一不可，但实际上大多数餐厅因为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都将菜单编排简化至3-5道菜，但这里没有，原汁原味，一道不少，还特讲究。
所以，这给了徐友良充足的借钱时间。
但随着屡屡碰壁，没借到钱不说，还看到了人情薄凉...
自然而然，他的胃口就不太好。
冷开胃头盘没怎么吃，汤就喝了一口，热开胃头盘来到面前动都没动，等鱼和主菜来了，刀叉都不想抬了。
倒是李观潮和苏婕看到他在忙也不打扰，享受着美食，轻松的聊天，偶尔笑容绽放，随机小打小闹，并不过分亲昵。
这都很寻常，但这让徐友良十分窝火，吃着他买单的法式大餐，还在他的面前打情骂俏眉来眼去！
甚至看着他们手中的刀叉，他脑海中还出现了一副画面，刀叉变剑，衣着回古，李观潮和苏婕正在一颗大榕树下耍着一套剑法..名为《奸夫**》。
这太特么气人了...
……
……
“你看看人家小徐，吃饭默不吭声的，即便李观潮坐在那和你闺女聊的火热，也没拍桌子，这是什么，这是人品，这是气度！”
苏母摆摆手：“你可拉倒吧，吃饭一直玩手机，现在小孩子都不能这么教！”
苏父：“……”
想了半天，他辩解道：“小徐毕竟昨天才和你闺女见面，李观潮又和你闺女熟，他俩聊天小徐都插不进去话，摆弄手机太正常了，要搁我真就拍桌子了，这是干什么呢，这到底是谁和谁相亲，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不至于，咋都扯到天理和王法上去了？”
苏父觉得也有点过，但心里是真为徐友良着急，最后撂下了一句：“反正我和你说，其他的不说，我苏强选女婿，最看重就是人品和气度。”
看他脸都红了，胡子都吹起来了，苏母只好服软：“知道了知道了。”
……
……
无论多复杂的步骤，无论到底会上多少道菜，饭总有吃完的时候。
那瓶Domaine Georges & Christophe Roumier Musigny Grand Cru被喝了半瓶，苏婕俏脸微红。
李观潮胃口极好的吃掉了倒数第二道的咸点，可能是他太久没吃法式大餐的缘故，他现在还有些期待最后一道甜点味道如何。
徐友良还是没有借到钱，甚至只要一提借钱，自己发送的消息前缀多数会冒出一个红色叹号...
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尿遁，因为信用卡里可用的额度真的不够支付这顿饭钱，这样饭钱不仅省了，还算耍了一下眼前这两人，何乐而不为？
屁股微微抬起，身体有些前倾，徐友良即将站起，想要将自己的决定付诸于行动。
但...似乎因为这顿饭冷落了他太久，苏婕觉得有些不好，她开口看着徐友良的眼睛道：“怎么样这酒不错吧。”
徐友良坐实。
废话！
六万多一瓶，能差吗？
老子喝一口，都想尿血好不好？
但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微微一笑：“不错，酒香浓郁，入口味道饱满，涩感恰到好处。”
苏婕举起高脚杯：“那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的大餐。”
徐友良动作优雅的与苏婕碰杯，两人都小抿了一口，为了装懂，在红酒入喉后，他还做出了享受的表情。
“对了，你那个建材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能和我讲讲吗？”
徐友良温和一笑：“小公司，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别谦虚，今天我们坐在这不就是为了互相了解吗。”
没招，徐友良开始说起了自己那家负债累累，到他嘴里变成了前程似锦的小公司。
于是，甜点上桌，结束了今天这顿饭的最后一道工序，他...错过了尿遁的最佳时机。
苏婕拉着徐友良又闲聊了一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四处张望的徐友良忽然意识到，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选择，自己必须夺路狂奔...
只是这高档餐厅就是高档餐厅，结账极其有效率，刚才那位服务员似乎早就算好账了，在他还没将想法变成行动的时候就来到了桌旁，并在旁边堵住了他的去路。
犹豫就会败北...账单来到了他的眼前：“先生你好，您的账单，请问是刷卡，还是其他支付？”
徐友良接过账单一看，一共六万八，一瓶酒六万二，剩下六千是人均两千的餐费...
他微微一笑，拿出了自己的钱包，装作若无其事的翻了翻，只是迟迟没拿出他的银行卡。
同样的动作持续了足足三十秒，仿佛是一张gif动图在来来回回的重复。
漂亮女服务员觉得腰有一丢丢酸倒是没多想，苏婕看着他找来找去的蹙起了眉头，李观潮则还是平常表情，但一只手已经放进了兜里。
还在翻找的徐友良一直没有抬头，也没说话，所以又过了十秒，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苏婕眉毛从蹙变挑，她开口：“徐友良...”
没等她把话说完，李观潮就打断，并且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递了出去：“用这个吧，没密码。”
女服务员受过专业的服务训练，保持微笑，但足够缓慢的接过了黑卡，说了声：“好的。”转身结账去了。
苏婕这下注意力全被李观潮的动作和递出去的卡所吸引，她看着李观潮刚想开口，又被打断。
李观潮一笑对抬起头的徐友良道：“卡忘车上了吧？”
徐友良内心有些懵逼，这是什么套路？但来不及震惊他判定的无业游民为什么随手拿出一张卡随意的付了六万多的餐费，他只能装作不慌不忙的道：“可能是。”但他并不知道他现在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李观潮：“徐总大忙人，刚才看你一直发微信，应该是有事儿，你要忙您先走，一会我送苏婕回去。”
“也行，公司还真有急事。”
说完，徐友良站了起来，对苏婕道：“那下次我再请你们吃饭。”
李观潮微微一点头。
徐友良也顾不上从头到尾都没看自己只盯着李观潮的苏婕，立马装作沉稳的走出了餐厅。
……
餐厅二楼的办公室里，看到这一幕幕的老两口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幕幕，监控屏幕却不管他们，稳定的传输着画面与声音。
一楼餐厅里，服务员将黑卡递还给了李观潮，一直在看着他的苏婕：“你……”
“你什么你，一点事儿都不懂。”
苏婕眨了眨大眼睛：“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质问徐友良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不想花这么多就早点说，你又不是没提过你单付酒钱？”
苏婕：“你怎么知道...”
李观潮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道：“我还不知道你。”
说着他侧了侧身子继续道：“做人要有点同理心，三十多岁大老爷们谁乐意在外面丢人？别活的像个刺似的稍微有点不顺心了就扎过去。”
苏婕被说的完全忘记了要质问黑卡的事儿，她委屈道：“那你之前在车上还和他针锋相对的，这会你又是好人了！”
李观潮：“我那是逗闷子玩呢，不当真，都是男人，那能没这点气度胸襟，该给台阶还是要给的。”
苏婕眨了眨眼看着李观潮的脸，委屈归委屈，但实打实的觉得他好像又帅了...
……
二楼办公室里一字不漏的声音在回放着。
苏母逐渐露出了慈母的笑容，他看了一眼老伴，发现他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但她还想让他再古怪一些。
于是，她学着老伴的声音语调重复道：“我苏强选女婿，最看重就是人品和气度！”
第12章 嘶，对呀！
餐桌上的残羹冷汁被整理干净。
那瓶价值还剩三万的红酒被餐厅储存冷藏。
两杯简单的苏打水来到了两人面前，李观潮和苏婕的对话还在继续。
李观潮晃动了一下环保吸管：“别看了，我脸上又没有花。”
苏婕心想，你比花儿好看...
只是花儿这个词用于形容男人多少有些娘炮，所以她咳了一声：“谁看你了，只是被你说愣了。”
“我没多能说吧？”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李观潮一笑：“道理之所以能成为道理总是有道理的嘛，所以多听听没什么坏处。”
苏婕一扶额头，一脸嫌弃：“停，越讲越有我爹那味了。”
……
二楼办公室里也送来了两杯苏打水。
苏强没喝，脸色很难看，今天最惨的人绝对不是徐友良，而是他，刚刚被打了脸还没缓过来，就又被自家亲闺女嫌弃了一波。
看监控器里苏婕的难看表情，估计瞅到一坨屎她都不会这样。
小老头就是身体还行，换个身体差的没准直接在这放挺了。
所以他立刻开始深呼吸，平复胸腔中的怒火，并想到如果自己真倒了的话，估摸着不止天天上网，还狂追偶像剧的老伴不会在第一时间打120，肯定一闭眼睛就要给自己狂做人工呼吸，还死活不叫医生，耽误了治疗，没准真就挂了。
所以为了生命着想，苏强调整呼吸间不断的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
餐厅中看到苏婕的表情，李观潮道：“那不说道理了，说点别的。”
“说什么？”
李观潮探出头，用习惯啄了一口苏打水，没抬头：“七夕快到了。”
苏婕闻言，眨了眨眼眸，大脑立刻飞速运转。
我听到了什么？
这是要向我发出约会邀请吗？？
难道说那个徐友良刺激到了李观潮这根木头桩子？？？
一定是的！不过想想李观潮现在向自己发出邀约也不无道理，毕竟自己最近被逼的相亲越来越勤，万一真跟人跑了，他后悔都没地哭去。
而且自己长得也勉强算得上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花容月貌、秀色可餐、仙女下凡……
气质上倒是有些百变，但也总归逃不出天生丽质、端庄优雅、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
性格嘛，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光明磊落义薄云天...
这样好的小姐姐上哪儿找去？
找到了都得算祖坟冒青烟，得上最粗的香！
不过李观潮也不错，勉强配得上自己吧，但这次他主动邀约功劳必须还是要归功于自己。
要不是这一年来自己含辛茹苦、废寝忘食、披星戴月、夜以继日的捂着，李观潮这块臭石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化掉。
嗯...
所以第一次面对约会邀请，自己应该表现出怎样的状态呢？害羞还是忸捏，矜持还是高冷？
以上来自三十三岁少女苏婕的脑补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李观潮在这段时间里仅仅吸了不到二十毫升苏打水...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好。”
声音来自苏婕，语调上挑，语气认真，没有忸捏害羞矜持等等她纠结的选项，倒是听起来很坚定，坚定的像你在军训时喊的那声：“到！”
李观潮抬起头，看了看苏婕：“好什么好？”
苏婕：“……”
“我是说七夕快到了。”
“我听到了。”
“你爸肯定又要催你在这个大好的日子继续相亲。”
“嗯...”苏婕开始有些紧张了，此处脑补略过一万字。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苏婕心想，想当我男朋友你就直说！嘴上变成了温柔的：“你说。”
“你要真找不到男朋友其实可以找我。”
苏婕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俏脸开始潮红，她媚眼如丝的看向李观潮，然后听到了下半句...
“我可以当你爸，我不催你。”
……
苏强觉得自己被一箭射中了膝盖，伤口碗大，截肢都救不了...
而他那没心没肺的老伴却正在：“哈，哈，哈，哈，哈....”笑的快要直不起腰。
苏强劝说自己这个世界很美好，这个世界很美好，可他娘的今天一点也不美好，他气的胸肌都要裂开了。
“小花，我问你，现在年轻人都随便拿父亲开玩笑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强眼如铜陵，声如洪钟，小脖一梗，气场全开。
小花...也就是苏婕的母亲看着苏强都气成了这样，深谙生活智慧的她当然要照顾一下老伴的情绪，所以平稳有力的道：“是的，现在年轻人的确就是这么开玩笑的。”
说完这句，她还补充了半句：“一点也不过分。”
苏强：“……”
……
……
“李！观！潮！”
要不是餐厅很高档，装修都是新的，打扫应该很及时，估计棚顶都会随着苏婕这嗓子像下雨似的落灰，还得掉点墙皮。
幸好，也是由于高档，在加上大中午的这里人并不多，所以侧目的只有几个服务员，她们看了一眼，应该是想起苏婕这位小姐姐刚喝了一瓶六万的酒硬是没敢吭声。
李观潮赶紧掏了掏耳朵，看着七孔喷火的苏婕：“不...是，怎么了，我就是和你讲了个段子...”
苏婕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深呼吸，再吐出...就这样过了半分钟，她才再次看向李观潮，眼神冰冷。
李观潮被看如坠冰窖，感觉要坏。
只是没等他做什么打算，苏婕就神色冷峻语调沉重的问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
“说过什..么..”
苏婕一字一顿，严正声明：“段、子、我、只、听、有、颜、色、的！”
李观潮：“……”
“那要不我再给你讲一个，这次准带颜色。”
苏婕眼眸中再掩藏不住杀意，吐了一个字：“滚！”
李观潮一直在等这个字，为了这一刻他铺垫了太久，自己果然是套娃鼻祖，千层饼大师，收起桌上的钱包，大拇脚指与二母脚趾夹住人字拖中间的塑料管，立刻就要脚底起火，溜之大吉。
但苏婕这时眉头一簇，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滚回来！”
李观潮起步的造型已经摆好，没等起步就定格在了原地
他只好微微扭动脖颈看向了眼神凌冽，柳眉挑起的苏婕，就听她说：“说说那张卡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李观潮放下了即将摆起的手臂，哀叹了一口气，看着苏婕心想，咦，居然不傻？
然后纳闷的他眼神开始下移，自苏婕的漂亮脸蛋移动到洁白脖颈，再下滑到山峦起伏处停住，一皱眉，不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而是，‘嘶’对呀...
第13章 仪式感
李观潮坐了下来，随手拿出一根烟，似乎要说起过往。
然后想起了这里不是苍蝇馆子，将烟放下，喝了一口苏打水。
苏婕坐在他的对面，双手环抱，装作神色清冷，不犯花痴的模样十分好看。
看着她，李观潮道：“我不是早和你们说过我有钱吗，你们不信，赖我喽？”
苏婕语速极快的道：“放屁，你每次都吹自己不是比盖茨富，就是比扎克伯格款，谁能信？”
“好吧，我承认有一点点吹牛的成分。”
“那真实的情况是？”
“仔细想想的话，他俩应该照我差点。”
“……”
苏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们能不能坦诚相待？”
“什么时候？”
“现在。”
李观潮一掀衣角忸捏道：“在这？”
“李观潮....”
“咳，别这么严肃，面对人生要嬉皮笑脸一些。”
“那你说实话。”
“好。”李观潮认真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和苏婕以及他的朋友们摊牌是必须的事情，在决定留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打算。
骗约翰一宿七次是真，但主要是为了骗他开始修行，至于可可完全是误打误撞纯熟意外。
苏婕今天拉他来坐台，呸，作陪也是一个意外。
李观潮不喜欢难堪，所以就让场面好看了一些，他嘴里说着‘好’但其实不可能实话实说，因为实话实说也没人会相信，别说苏婕，换任何蔚蓝上任何一个人坐在他面前，都不可能相信他真实的故事。
所以，他需要一个故事，不过故事需要考究，不仅要在苏婕的理解能力之内，还要在她的承受范围之中。
李观潮在这方面认为自己极其有天赋，毕竟他这一生听过看过太多故事。
所以他开始了他的表演。
李观潮拿出了钱包里刚刚付账的那张黑卡，轻轻一推，将其送到了苏婕的眼前：“认识吗？”
苏婕蹙起了黛眉，拿起了这张黑卡，在餐厅的灯中卡边左侧和上方连在一起的金边熠熠生辉，卡中央除了标准的卡号以及发行银行的英文单词外，还镶嵌了一颗小小的钻石璀璨夺目。
“迪拜皇家万事达黑卡。”李观潮的描述没有任何后缀，但苏婕还是微微长大了嘴巴看向他。
从钱包里再次抽出一张卡，李观潮再次轻轻一推。
苏婕接过，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张白色卡片。
“Stratus特立独行的白卡，但其实也是黑卡的一种，我还有几张，不拿了。”
苏婕无言的摇了摇头。
李观潮喝了一口苏打水也开始沉默，他知道即便只是这点小阵仗，苏婕也需要消化一会儿。
……
……
今儿个戏实在太精彩。
看的老两口目不暇接。
苏母不愧是老弹幕了，她指着监控器道：“这一幕我见过，这叫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强觉得整个人有些晕。
如果苏婕对于这两张卡只是偶有听闻的话，那么他这位父亲，让苏婕成功的在出生就成功度过了所有奋斗阶段的老人家自然了解的更多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了解。
所以苏强立刻开始推测李观潮到底是有数的那几位谁的儿子，但万万想不到，真要排资论辈，李观潮是他们的爷爷的爷爷...
也没等他想明白，餐厅中两人的对话再次清晰传来。
……
……
“所以你是？”苏婕将卡推回去，看着李观潮，觉得眼前这张帅脸稍微有些陌生。
李观潮接过，将两张卡放进了自己的老式钱包之中，随口说道：“就一富二代呗。”
“完了？”
“完了啊。”
李观潮不愧为编故事高手，深知越简单的故事越没有破绽！
苏婕想了想，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于是她道：“行吧，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你在临江为什么不买房子，租我的破烂屋子？”
“家里的房产太多，照看不过来，租房子省心。”
“……”苏婕万万没想到，李观潮也是个房哥，果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般配的人，都有着共同的爱好。
但逻辑上还是不对，苏婕又道：“租你也要租好一点的吧！”
李观潮理直气壮道：“青砖巷哪有好房子，一个比一个破，你这算好的了。”
“为什么非要租巷里的？”
难道说？？？苏婕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吃点药，不然又要犯病。
李观潮：“因为昌叔羊汤店的巨好喝，还有老张家的包子皮薄馅大，街口晚上的烧烤是真材实料，姨的火锅就带着我最爱吃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巷子里的生活气息。”
好像说的过去了。
毕竟青砖小巷附近是临江的吃货聚集地，各种苍蝇馆子，老味的食物都要在这寻。
李观潮一向喜欢吃的确是事实，他不仅爱吃，还爱聊，和巷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朋友....
苏婕还想起了李观潮喝酒时吹牛的名言：‘天下间唯有两样事物不可辜负，一为美食，二为美色’。
现在看来也不是胡吹，毕竟是真的有钱。
而有钱这件事，牛逼的不是到底卡里有多少个零，而是这些零可以让一个人拥有几乎随心所欲的选择权。
有钱的苏婕明白这一点，所以喜欢李观潮的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不能让他跑了，也不让他被别人勾搭走了。
所以她想了想，站了起来道：“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啊？这又是什么花活？”
“站起来。”
“哦。”
苏婕伸出了自己白皙手掌。
李观潮看着她的眼睛，只好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人轻轻握住，苏婕道：“你好，苏婕。”
李观潮人都傻了，女人非要弄一些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获取仪式感吗？他动用了他的记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的...所以只好：“你好，李观潮。”
苏婕严正声明道：“以后你不许再骗我了。”
李观潮点了点头，没有半丝犹豫的说了一声：“好。”
只是从这个‘好’字起，他就已经开始骗她了。
但也是从这个‘好’字起，一直在两人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动的苏婕决定要更主动。
第14章 吾有一计
午后的阳光格外炙热。
燥热的空气在小院中弥漫。
受了李观潮之托，来到这里的约翰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露出了他性感的胸毛，问了声：“好吃吗？”
摆在老旧木桌上的是三菜一汤，都来自青砖小巷的小盘菜馆，价格不贵，味道极其正宗，但地理位置不好，紧邻公厕，不过这依旧架不住食客们的热情，从他家每天露天桌爆满的程度来看，可能就着味吃的更香。
坐在约翰对面的可可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夹了一筷子干煸肺片，入口就嚼出了脆响，回了声道：“香。”
约翰一笑，就着菜扒了一口饭：“你多大了？”
可可：“十三。”
“哦，那是要上初中了。”
可可没搭茬，不知是饭菜太香，还是不想和约翰闲扯。
约翰又问道：“你多高？”
“155。”
“不矮了不矮了。”
可可又没搭茬，低头继续吃饭。
约翰感觉到了一丝尴尬，接下来总不能问小姑娘的三围，所以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用了十五分钟不快不慢的将肚子填饱，约翰一看表：“这都十二点多了，怎么还不回来？”
可可还是没说话，端着下一顿还能吃的两盘剩菜走向了李观潮房间里的冰箱处，给约翰留了一看似弱不禁风，但又十分高冷的背影。
“这孩子...”
约翰一屁股坐在了李观潮晒太阳的藤椅上，拿起了手边李观潮用的蒲扇，开始扇起了自己的胸毛。
可可将剩菜用保鲜膜罩住放进了冰箱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放在门口鞋架上的蒲团，她想了想将蒲团抱了起来，走回了院子，寻了个阴凉的地方盘坐了下来。
蒲扇摇摆，胸毛微晃，约翰侧头看着可可问道：“可可，你这是？”
可可秉持着有问必答，但绝不接茬的礼貌原则回道：“打坐。”
“做什么用的？”
“静心。”
“你才多大，能有什么烦心事？”
可可没答这个问题，涉及个人隐私...于是小腿一盘，嘴巴微微张开，就要开始了呼吸吐纳。
约翰挠了挠头，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于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可可的旁边蹲了下来。
“你教教叔叔呗，叔叔也想静静心。”
可可还没入定，睁开双眸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老脸，发现还挺真诚。
当然真诚，最近约翰因为结婚的事情焦头烂额，要不以他守财奴的性格肯定会给可可送一顿饭就会回到店里赚钱。
而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呆着，店也交给学徒了，就是因为闹心，他怕下午剪头，万一自己情绪一不稳定弄出什么血案就不好了。
“好，但蒲团就一个。”
约翰一拍屁股，袒露着胸毛就坐了下来：“没事我这大小伙子火力旺。”
可可看着他的脸，真是个老态龙钟的小伙子呢。
“好，那先抬腿。”
“嗯。”
“嘴巴微微张开。”
“好。”
“静心屏气心无杂念。”
“OK。”
“安静，呼吸。”
……
……
院外的老槐树枝繁叶茂，鸟儿落在枝干间叽叽喳喳。
隔壁的一条老狗撒欢似的跑了过来，凶狠的叫了两声，然后屁颠屁颠的开始追着害怕的鸟儿跑。
巷子里的蝉鸣声稳定且响亮，大姑娘小媳妇偶尔的闲言碎语听起来也不八卦，在这种环境之下满是生活气息。
可可结束了今天的打坐，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充斥身心。
只是与她昨天打坐时无思无想不同，今天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条温暖洋流，缓慢且艰难的冲刷着干涸已久的河道分支。
她不知道这道暖流来自李观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修行，当然更不会过多思考，所以醒来后可可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下午三点，不由得想到看来今天买不上猫和狗了。
可可是真的喜欢小动物，所以想到这里有一点点的小沮丧。
但沮丧没有蔓延被呼噜声打断，可可一看自己身边，发现约翰叔叔已经睡成了大字形。
他衬衫解开的纽扣让其胸毛正随风摇摆，还侧着脸，脸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一坨鸟屎，似乎很香，所以他还流着口水。
可可有些担忧，但没有打扰他，正在纠结要不要给他叫醒，不然他很可能一不小心老脸就会闷在鸟屎上时大院的门被推开了。
李观潮和苏婕走入其中，自然而然看到约翰居然大字型躺在石板上，而且还敞着胸口。
李观潮自然而然的喊了声：“干什么呢，耍流氓呢？”
这一嗓子让熟睡中的约翰一惊，于是一侧身在迷迷糊间用老脸拍在了鸟屎上。
可可一皱眉，约翰一睁开，感觉脸上黏糊糊的说了声：“什么东西。”
于是，李观潮和苏婕站定，看着约翰用手抹了一把这说黄不黄说绿不绿的东西，惊声喊道：“屎！”
李观潮有点憋不住笑，但作为好朋友他这时候必须要有所提醒。
于是他道：“不一定是屎，你尝尝。”
……
找了个破盆，接了一盆清水。
约翰连手带脸一起将屎洗掉，然后又换了三次水，最后又用湿巾反复擦拭，不得不说了一声：“晦气！”
苏婕毕竟小巫婆，立刻道：“这算哪门子的晦气，鸟屎按老一辈的说法叫黄金，约翰，你这是要发。”
约翰似乎也想起了这个说法，于是心情愉悦了起来。
李观潮道：“这种说法其实主要体现了积极乐观的心态，你也别太当真。”
约翰一摆手：“就你知道，就你知道，走了，店里不放心。”
说着他站了起来一摆手，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小院。
待大门关上，李观潮看了看院里的蒲团问道：“你打坐了？”
可可点了点头：“嗯。”
李观潮一笑：“挺好。”
苏婕问道：“打坐干嘛，什么用？”
可可刚想回：“静心。”李观潮却抢先一步：“美容养颜。”
苏婕眼眸一亮：“真的？”
“试试？”
“试试就试试。”
于是苏婕在李观潮的指导下坐了下来，展现了极其惊人的天赋，没到一分钟她就站了起来：“不行，静不下来，我爸妈还在楼上呢，和你说点事我就走。”
听到这话，可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观潮坐在苏婕旁边问道：“怎么了？”
苏婕问道：“你和约翰交的深，他结婚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了，最近我就感觉他不对劲。”
李观潮：“你才交……”
“说正事。”
“没怎么，就是媳妇被娘家人接跑了，本来商量好的礼金不做数了，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万了。”
“这还没怎么？”
李观潮：“多大点事儿啊。”
“他不知道你有钱，不会和你开口，他知道我有钱，但更不会和我开口。”
“啥意思。”
苏婕道：“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处了个满意的，咱当朋友的不得帮他一把？”
李观潮点了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但这事儿你听我的，缓一缓。”
“为什么？”
李观潮道：“这女人的心要在约翰身上怎么也跑不了，这不被娘家接回去了吗，约翰多少底她还不知道吗，要二十万肯定是难为人，别管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只要表现出就要嫁给约翰的态度，不用你，这事儿我就给约翰办了。”
“但这女的要是没这态度，明知约翰拿不出这么多，肯定要出去借，还和自家人串通一气硬逼，我觉得这婚不结也挺好。”
苏婕听到这番话看着李观潮道：“总觉得你好像大我很多似的，说的有道理。”
李观潮一笑，正要继续说话，耳朵却微微一动，看向了不远处的院墙。
听到声音的苏婕也看了过去，就看到一长发擀毡，蓬头垢面宛如乞丐的人出现在了墙檐上，后截身子还没上来，他就开口：“吾有一计，可两全其美！”
苏婕闻声觉得有些耳熟，但这人...是特么什么鬼？
李观潮听出了口音中略带一丝的东北味，略一思量，笑道：“阁下莫非就是东北凤雏——大聪明？”
那人此时撑上了上来，一条跨了跨过墙檐，卡主自己的裤裆一撩刘海用深邃的眼眸看向了李观潮。
“观潮，我想死你了！”
“滚。”
第15章 ‘战神’赵小凯
撩开刘海的脸胡子拉碴，由于角度较小也看不清五官。
听到了李观潮的一声‘滚’，裤裆卡在墙上的他灵活的跳了下来并说了一句：“来了，滚进你怀里。”
眼看他张开双臂冲了过来，苏婕连忙向后挪动了自己的小板凳，倒是李观潮神色从容的站了起来，同样也张开了双臂，给了他一个熊抱，只是可能用力过猛，激了一阵尘灰。
李观潮用手在自己眼前扇了扇灰：“赵小凯，跑出去一年混得这么惨？”
苏婕听到李观潮说的名字瞳孔开始放大，上上下下的打量眼前这位‘赵小凯’，显然这和她认识的赵小凯完全不是一个人。
“别提了，回临江的路上吉他还丢了。”
说完掀着刘海的他看向了苏婕，喊了声：“苏哥！”然后热情洋溢的张开了双臂。
苏婕：“停，虽然你叫我哥，但我毕竟是你姐，拥抱就不必了。”
赵小凯悻悻的放下了手臂，还崛起了有些土色的嘴一脸幽怨。
这时听到院里吵吵闹闹的可可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口看到了赵小凯一脸茫然，似乎是在努力的分析着，这衣衫褴褛的人难道不是来要一块钱的？怎么看起来好像和苏姐姐和李观潮很熟的样子...
赵小凯也看到了她，一眼后，他就转过了头，左看看苏婕右看看李观潮震惊道：“我这才走一年你俩孩子都这么大了？”
于是他收获了一个破盆，砸在了他的头上，刚刚用来给约翰洗屎..
……
……
赵小凯，男，十九岁，李观潮最后一任室友。
一年前背着自学了三个月的吉他离开了青砖小巷非要做流浪歌手，一年后做没做歌手不知道，一眼就能看出流浪是肯定流浪了。
而看他这穿着打扮，再次回到这里，显然是...吃不上饭了。
所以李观潮二话没说，先给他叫了三个硬菜，两碗大米饭。
被苏瑜一铁盆敲没了热情的赵小凯坐在饭桌前揉着脑袋，李观潮看着他问道：“怎么联系不上你了？”
“别提了，第一站火车遇到了一个姓董的姑娘，我俩看着挺对眼，下车就去旅馆开了个房，我刚洗好澡一出来人没了，钱包手机全给拿走了...”
苏婕：“……”
李观潮：“然后？”
“还行，没拿我吉他，当晚我就去了当地最火的步行街来了一首《董小姐》！”
“赚钱了？”
“咳，没，和几个流浪歌手打起来了，说我占他们地盘了...”
苏婕：“……”
不用李观潮捧哏，赵小凯又道：“观潮你是知道我的，毕竟练过五年武术，还是咱们青砖小巷的战神，当然轻轻松松就全给放倒了，步行街上的小姑娘们还为我疯狂欢呼，我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了仰慕，憧憬与爱……”
“脑补暂停一下，后来呢？”
“后来治安局就来了，给我抓进拘留所了。”
“噗。”
“别说，警察叔叔就是好，关了我三天，免费吃喝不说，还帮我补办了临时身份证。”
“通过身份证，我补办了银行卡，咳，就是钱不多，就没买手机和补卡。”
说完，赵小凯发现李观潮和苏婕并没有为他的精彩故事而鼓掌，而是正在对视。
李观潮道：“精神头还行是不是？”
苏婕回道：“应该问题不大，刚才还翻墙呢，身手也利落，胳膊腿应该也没啥事。”
可可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话浅浅一笑，李观潮立刻提醒道：“文明观猴。”
赵小凯：“唉唉，什么意思，谁是猴？”
没人说话，只是都看向了他。
……
小盘菜馆的硬菜很快送到，因为是老熟客两碗米饭加量不加价。
赵小凯拿起一次性筷子，先来了一口水煮肉片，顿时那满是污垢下的双眸变得锃亮：“揍是介味！可想死我了~~~。”
一边说，一边眼角还有些湿润。
苏婕递给了他一张纸巾，他接过擦了擦眼角，又费尽力气的擤了擤鼻涕，然后恢复正常，开始风卷残云。
李观潮三人着实看傻了眼，一碗冒尖的大米饭飞速见底，水煮肉片他恨不得把汤全喝了。
没出五分钟，无论是菜和米饭全部空盘，赵小凯一拍肚子冲李观潮一乐：“还差点意思。”
李观潮：“……你吃冤家呢？”
可可眨了眨眼睛：“内个，冰箱里还有点菜，就是是吃剩的。”
赵小凯一摆手：“不打紧，不打紧，以前我总吃观潮的剩饭剩菜。”
李观潮：“屁，你特么那是偷我存粮！”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回房间从冰箱拿出可可和约翰吃剩的菜，本想去给热热，赵小凯却在院里喊道：“不用，我就差一点。”
将菜端了上去，差一点的赵小凯差点把盘子啃没...
好不容易吃完了，赵小凯看了看可可，又看看苏婕。
苏婕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抬手道：“一，这暂时没你的地，二，我租房子的原则至少需要看见一个月的租金，赊账不行，但....”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化道：“我个人先借给你点钱吧，你先在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去约翰哪儿理个头发，自己先找个酒店什么的住两天。”
“苏哥仗义！”赵小凯伸出了大拇指，但很快又道：“但借钱算了。”
说这他看了可可一眼道：“小姑娘现在是在以前我的房间里住是吧，那我就睡院里，最近都习惯了，哪儿都能躺下。”
李观潮：“不至于那么惨，你苏哥钱不敢借，我的敢借吧？”
“不借，这是我的原则！”
“那怎么着，真就躺院里？”
赵小凯四处看了看，看到了院内角落对着的一堆木板，这是李观潮这个老手艺人没事做东西玩的，他知道，并且眼前一亮道：“观潮借我被和褥子，晚上我就自己在这院里搭个棚子，还雅观。”
李观潮和苏婕异口同声：“哪儿特么雅观？”
……
李观潮和苏婕都没动手帮忙，因为作为朋友不至于真的让他睡院子，但看着赵小凯也无可奈何，但也知道劝不动他，不然一年前他就不会去流浪。
也不知道赵小凯这一路上后续经历了什么，反正死活不借钱也不拿钱，他也真执拗搭起了属于他的小屋。
这是一项相当简单的工程，简单来说就是用几块木板一搭，通过铁丝链接，下方再找几快砖头固定地盘就成型了。
只是做好之后怎么看都不太像房子，赵小凯看着看着悲从心中来，不由得撩起刘海，将脸迎向黄昏的余晖叹了一句：“想不到我堂堂战神赵小凯归来居然要睡狗窝！”
临了还做了个总结：“或许，这就是战神的宿命吧....”
第16章 竞争对手
夕阳西下，晚霞泼洒。
曾经青砖小巷十八岁以下少年见面都要叫一声凯哥的小混混，呸，战神赵小凯终于算是荣归故里，感慨之余不胜唏嘘。
李观潮听着他的话笑道：“一代华夏战神回到老家居然发现女儿白天睡狗窝晚上被逼去坐台，一怒之下招来十万将士给女儿冲业绩，于是女儿成为了妈妈桑...”
苏婕接茬：“相比这些战神，你明显强多了。”
李观潮点头：“至少你先替你女儿睡了狗窝。”
赵小凯：“……”一甩大长头发，决定先不和大哥大姐计较，他道：“待本战神先洗去一身铅华风尘再与你们叙旧。”
李观潮：“那你等会，我叫小卖铺先送来一套洗漱用品。”
“观潮，你我本兄弟，应舍去一些礼节与款待，我不嫌弃你，用你的就行。”
李观潮：“但我嫌你脏。”
赵小凯：“……”
“还有你刚刚用过的碗记得自己刷。”
……
……
又闲扯了十分钟之后，赵小凯终于进入了李观潮屋里那狭小的卫生间。
苏婕和可可闲说了一会话，临走的时候道：“我就不管他了，你看着办吧。”
李观潮点了点头道：“等会我再劝劝，他要非睡院子里，我也没办法。”
苏婕摆手，最后掐了掐可可的小脸蛋，只是走出院子之后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还是没有回信，不知道还要等几天。
一路走回隔壁红砖楼，在节能灯泡的光亮下她回到了家门口，只是拿起钥匙却并未第一时间放入钥匙孔中，居然开始看着自家的防盗门发呆。
因为她知道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要面对父母无微不至的关心以及询问。
大龄单身女的存在，在传统思维固化的父母眼中就是罪过。
所以，打开这扇大门需要一些勇气。
苏婕站在原地，原酿了好久好久。
……
赵小凯洗澡也洗了好久好久，估计身上搓下的泥能铲一簸箕。
李观潮和可可坐在院里，享受着夏日末尾已经有些凉爽的晚风。
坐了很久之后李观潮想起一件事道：“哦，对了，油烟机的安装师傅说今天有事明天来，给我打了电话。”
可可这才想起李观潮今早说过买了一台新油烟机今天就能按上，不过她并不关心这个，她问道：“那还买猫和狗吗？”
“买啊，明儿一早我们去宠物市场。”
可可‘嗯’了一声，坐在小板凳上的她伸直了自己的双腿，带着不太熟练的笑容看向了今晚的星空，似乎很期待明天会去看小猫和小狗。
李观潮一摸肚子，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问道：“饿了吧？”
“还行。”
这时，屋子里换上了李观潮的背心大裤衩，不知是不是用了飘柔，头发格外柔顺的赵小凯探出脑袋喊道：“我还想吃一盆水煮肉片！”
李观潮：“……，你特么刚吃完还没过一个小时！”
赵小凯一脸坦然：“我是饭桶。”
……
晚些时候，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李观潮发现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的赵小凯看着顺眼许多，眉目清秀不说，十九岁少年脸上的那股朝气也在，于是他道：“不开玩笑了，晚上我给你订个好点的酒店，你去好好睡一觉。”
狗窝的事儿自然不能当真，所以李观潮都没给他拿被褥。
赵小凯听到这句话也不再嬉皮笑脸，没叫观潮，而是认真道：“哥，我这回来就蹭吃蹭喝的哪儿有脸住酒店。”说着他还一指自己搭的木棚：“我就这，真行。”
李观潮道：“不至于。”
“给弟弟留点脸行吗，再说伦家就想和你住在一起嘛。”
后半句不重要，李观潮听到前半句皱了皱眉头，等他把话全说完，只好回了声：“那就在我屋打地铺。”
赵小凯夹了一口菜，不再狼吞虎咽，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道：“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有洁癖，没看洗完澡之后我磨蹭了这么半天，冲了半天卫生间。”
李观潮无奈：“那你之后怎么打算？”
赵小凯想了想，放下筷子，打了饱嗝：“先找个工作踏踏实实的干。”
李观潮闻言一笑，不由道：“长大了。”
赵小凯摇了摇头：“这一路上吃了这辈子的亏，不瞒你说，今天回来我还怕担心你搬走了，所以才先爬墙看看，听到声我这心才踏实下来，你要不在，我这晚上又不知道往哪儿飘呢。”
李观潮想了想无厘头的回了句：“你命好。”
赵小凯闻言一愣，但也没深究，又说起了他传奇的旅程。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
临了，死犟的赵小凯真就卷着一床被褥钻进木棚。
拗不过他的李观潮只好和刚刚洗完碗筷的可可摆了摆手，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然后刚刚躺在床上，李观潮就听到了外面轻轻的歌声。
“地为床，天为铺，少侠莫怕草木枯……”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弱，还真有些少侠性情的赵小凯进入了梦乡。
……
次日清晨，可可率先醒来，洗漱完毕后就在院子里等着，宛如孩子要去春游一般期待去宠物市场。
似乎知道这一点，李观潮也醒的很早，一走进院子，就听到了木棚方向传来的微微酣声。
看了看时间，再将要吃早饭的用时计算进去，李观潮来到木棚前，踢了两脚赵小凯。
赵小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一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别说，睡的还挺舒服。”
李观潮问道：“一会儿我和可可要去宠物市场你去不去？”
赵小凯先是‘啊’了一声，然后问道：“去宠物市场干什么？”
李观潮答道：“我想养条狗。”
可可站在远处补充：“还有一只猫。”
赵小凯想了想临江宠物市场的位置，距离不远，正好沿路可以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于是走了出来：“去。”
李观潮道：“那你收拾收拾去。”
赵小凯钻进了李观潮屋里的卫生间，将脑袋放在了手盆里就着水脸和头发一块洗了，只是水有些凉，他越冲越清醒。
回过味来之后，赵小凯将毛巾搭在了脑袋上也没擦干就来到了门口。
李观潮看他头发脸上头发都在滴着水珠问道：“怎么了？”
赵小凯先看了看宛如狗窝的木棚，然后目光定格在李观潮的脸上：“不是哥，我这刚住一宿，你就要给我整个竞争对手。”
第17章 拉布拉多
距离灵气时代开始倒计时第28天，临江的宠物市场依旧热闹非凡。
大清早上的就已经人满为患，狗臭味、猫骚味、鱼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别致的味道环绕在人们鼻尖驱之不散。
李观潮三人在青砖小巷吃过早饭就来到了这里，没等步入其中的狗市猫市，在入口处就看到了热闹。
宠物市场入口是一条宽敞的街道，在把头拐角处有一间宠物医院，门脸极大，装修豪华，门前摆了一排摊位，有一个硕大的立牌上面写着‘领养代替购买’。
几个身着类似护士服衣服的女孩忙前忙后，在她们身前一个个一米来高的展示车里，有一群老幼病残的猫猫狗狗。
围观的人群很多，纷纷向这些或流浪或被遗弃的动物展示爱心，只是真正领养的人没有几个，即便是专程前来买宠物的，也大多有明确的品种方向，这里面惨兮兮，又不好看，还大多都是田园品种的小家伙当然入不了眼。
李观潮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因为他对猫狗不算了解，只对常见的略知一二，也从未想过要去了解。
所以来到这里之后，三人理所当然的挤进了人群中凑凑热闹。
一位长相算是清秀，明显年龄不大，刚刚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志愿者的小姑娘热情的问道：“先生，是想领养宠物吗？我可以给您介绍介绍。”
李观潮点了点头，心里觉得领养不错，他不在乎自己的宠物丑不丑，因为他的宠物以后一定会很强，所以只要有眼缘，养什么都可以。
小姑娘似乎这一早上被一群貌似有爱心的人逗闷子逗了个够呛，一见李观潮表达出想要领养的意愿立刻开始滔滔不绝。
一只骨瘦如柴的猫被她举起：“它叫大大，很乖很听话，就是腿有一点瘸。”
大大的确听话，友善的嘶了一声‘喵’，还挥弄了两下猫爪，似乎在表示爪子肯定没瘸，倒是有些可爱。
但李观潮看了看，感觉这猫一点也不高冷，可能还会粘人，立刻选择放弃，摇了摇头。
小姑娘一拍脑袋也很可爱的道：“忘记问您了，您想领养猫，还是领养狗。”
李观潮：“都要。”
小姑娘闻言，感觉碰上了大客户，立刻将热情再拔了一个高度。
于是在她接下来十分钟的详细介绍，用力推销之下，李观潮一个也没看上..
幸好这时赵小凯眼尖，看到了有个单独住了一个展示车的大白猫道：“这猫可够肥的啊。”
李观潮闻言就下意识的和赵小凯一起走了过去。
小姑娘也跟着来到大白猫这，但她马上有些杵的提醒道：“它可凶了，你们别摸。”
一听这话，李观潮眼睛亮了，盘成一团的大白猫也抬眼了，它不止是胖，一睁眼还极凶的龇了呲牙。
有个性，高冷，凶狠，可堪大任，我喜欢~！
李观潮刚想开口，小姑娘这时却又道：“它年纪大了，还有心脏病，大夫说没多长时间了，本来是想让它在医院度过最后的日子，今天早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己跑了出来，趴在这里就不动了，也没人敢撵它，怕被抓。”
听这话李观潮更爱了，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趴在了这里，正巧赶到自己来买宠物，这不就是缘吗？
“就它了！”
“可是它有心脏病。”
“我给它治。”
“它还凶，不一定会和你走。”
“给它来针麻醉，我掏钱。”
“它还很老了，可能不久就死了。”
“死后我给它风光大葬！”
“不是先生，它本来就不是领养的宠物，即便你真心想领养，我也得问问喂养它的医生。”
李观潮道：“好的，去问，你就和医生说，我与此獠，不，此猫相见恨晚，我一定会善待它，给它买最好的猫粮，拉最好的猫砂，心脏搭最贵的桥，你们这卖不卖宠物墓地，有的话给我来一块，要C位，其他不考虑。”
小姑娘被说愣了，赵小凯也看着李观潮觉得他莫名其妙，这种华夏田园大白猫满地都是，要养..怎么不找个水灵灵的，养个有心脏病的是有病吧……。
然而小赵同学现在毕竟寄人篱下，是真的篱下，所以看着李观潮这么兴致冲冲就没打断。
说完这番话的李观潮则左右看了看，忽然问道：“可可呢？”
小姑娘和赵小凯同时扫视，也发现刚刚明明跟在身边的可可同学不见了，没等寻找，不远处人群后面就传来了喊声：“这呢。”
由于身高的原因，被淹没的可可还举起了一只手，在夹缝里还看她抱了一只黑黑的小狗。
“就它了，我养了。”指着大白猫一边说着，李观潮一边挤了过去。
“行吧，那等会我给你问问。”小姑娘也随着他们二人的移动，来到了可可处。
挤过来之后发现这里很空，不仅和其他展示车隔开了一段距离，车里也空空如也，显然可可怀里的小黑狗和大白猫一个待遇，住的是单间。
看到可可怀里抱着的小黑狗，小姑娘道：“你先给它放下吧，它有真菌皮肤病，虽然传染人的概率很低，但低也有概率。”
闻言后可可只好把小黑狗放在孤独的展示车中，和大白猫完全不同，小黑狗耷拉着两个大耳朵，用犹如玻璃球似的眼睛看向可可，还亲昵的‘旺’了一声，似乎还想求抱抱。
只是他从后脑勺到身上的毛已经掉的差不多，大皮屑小红疹的满身都是，实在让人嫌弃。
可可抱它当然是出于可怜，因为周围无论怎样的猫狗都有人逗，有人给予廉价的爱心，但小黑狗不同，不仅无人问津，很多人只要看它一眼都会撇撇嘴。
小姑娘虽然告诉可可最好不要抱，但看小黑狗求抱抱的样子却还是伸出了手摸了摸它仅存毛发的小脑袋：“乖，听话。”
小黑狗还真听话，闻言就坐了下来。
小姑娘道：“它可听话了，就是身上的皮肤病治着很麻烦，之前就是被主人嫌弃成为了流浪狗，后来到了我们又送样了一次，主人没耐心给退了回来，才三个月大就被抛弃两次了。”
听到这番话后可可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了李观潮。
李观潮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想要...
但是这小黑狗不提皮肤病，就这眼前这让坐就坐，伸着舌头哈哈哈，一脸呆萌友善的样子，也和他李观潮不是一卦的。
所以他道：“这里很多小狗的，要不再看看别的？”
可可不太会表达，只是抿了一下嘴唇，用小手拉了拉李观潮的衣角。
李观潮蹙了蹙眉，虽然他和可可接触时间不长，但从她的行为举止来看，可可应该是那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人的女孩，但她现在却在拉自己的衣角，
不过小孩子有爱心也是正常的，李观潮也没多想，反正高冷的大白猫挺让他满意，再养个呆萌的小黑狗也算中和一下，一黑一白颜色也搭，所以点了点头：“它是可以直接领养的吧？”
可可听到这话立刻笑了出来，这是她这两天最灿烂且自然的笑容。
小姑娘却在这时提醒道：“是可以领养的，但是您要做好准备，真菌这东西虽不致命，也不影响什么，但需要反反复复的上药，没耐心可不行，它已经被人抛弃两回了，经不起第三回。”
李观潮重重点头：“放心，我一定养到它死！”
小姑娘一皱眉，这话虽然没毛病，但听起来还是怪怪的。
但别说，小黑狗有点聪明，听着人们的对话，它将自己的小爪子搭在了可可方向的栏杆上，撒娇似的叫了声‘旺~~~！’
李观潮心中嫌弃，终于明白小黑狗为啥没了一身酷酷的黑毛，因为它一点也不酷。
……
……
半个小时后，办完了所有领养手续，并在宠物医院买了大白猫和小黑狗需要的一应物品之后三人离开了宠物医院。
没有进入宠物市场就满载而归，这不得不说是真的不挑....
一条皮肤病缠身的没毛小黑狗，一只不仅年纪大还得了心脏病的大白猫，赵小凯对此满脑袋问号。
但看着可可抱着狗笼子开心到走路马尾辫都甩了起来，看着李观潮背着个跟旅行包似的大型猫背包不嫌沉的一脸愉悦，他只能在心里对两人说一句：“你们开心就好。”
李观潮和可可显然很开心，一路回到小院之后，李观潮开始给大白猫忙活准备食盆，猫厕所、还有猫窝，可可给小黑狗也盛满了狗粮，在它吃的时候，还拿着药剂给它满身涂抹。
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赵小凯看了看自己风雨飘摇的木棚，忽然感觉人不如狗已经不能形容他，他简直牲畜不如....
幸好，这时苏婕赶到，结束了他尴尬和无聊的独处。
“苏哥~~~”
苏婕道：“赶紧去约翰那把你这大长头发剪了，观潮我有事和你说。”
赵小凯一甩自己柔顺的披肩长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叫艺术气息。
正在和大白猫谈判的李观潮听到苏婕的声音转过头，看她对自己招了招手，走出了院外，他站起跟了过去。
推院门和苏婕一起来到巷内拐角处，今天将长发做了别致盘起她开口道：“有个事我自己拿不准，想和你商量商量。”
李观潮心想，你不会很土要说出商量商量做我女朋友就行，他点了点头：“你说。”
“我想想怎么说。”
“从头说呗。”
苏婕一想也是，为了方便李观潮理解只好道：“大概六七年前吧，我第一次去福利院就认识了可可，她那时候刚被亲生父母抛弃了特别自闭。”
李观潮闻言并不惊讶，虽然他从未询问，也懒得猜测。
苏婕似乎陷入回忆中道：“按照福利院的心理医生所说，我就总去陪她，后来和她成了朋友。”
“三年前，有一对夫妇想领养可可，她自身是不愿意的，但和这对夫妇交谈后，又听了福利院的建议，大家都觉得将可可送到正常的家庭里慢慢长大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就作为代表劝了可可，她同意了。”
“继续。”
苏婕说到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好一会道：“前两天可可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说她的养父养母不见了好多天，她自己在家已经没吃的了。”
“我把她接了回来，通过福利院，以及治安局的帮助昨天和她的养父通了电话加了微信。”
“两人感情破裂要闹离婚，可可谁也不想要了。”
李观潮听到回头看向了自家院子，恰巧听到了奶声奶气的一声‘旺’，终于明白了可可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条小黑狗。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福利院同意再次接收可可，但法律规定必须经过可可本人的同意，所以今天她的养父来和我说让我劝，我说不出口，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办。”
看着苏婕脸上这辈子都没出现过的难色，李观潮平静的说道：“法律规定收养人在被收养人成年以前，不得解除收养关系，但收养人、送养人双方协议解除的除外，养子女年满十周岁以上的，应当征得本人同意。”
“也就是说，如果可可不同意，就无法达成协议，作为送样一方福利院同意并没有什么卵用。”
苏婕点头：“是的。”
李观潮平静道：“这事我来说。”
苏婕瞳孔微微放大，没想到李观潮直接把担子撂在了自己肩上。
李观潮拍了拍她的肩膀：“晚上吃火锅，你请客。”
苏婕‘嗯’了一声，就看李观潮走回了院子，她连忙有些紧张的跟了过去。
推开院门，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大白猫别看肥，现在却趴在了墙上看热闹，可可手足无措，似乎不知道要做什么应对的看着木棚处。
木棚右边是赵小凯，嘴里正喊着：“哎，这不是厕所！”
聚焦点是自以为聪明的小黑狗，它正伸直了身子，四抓用尽全力的撅着屁股正在拉屎，一条..两条..三条..
走进来的李观潮看到这一幕喊了声：“可可。”
可可回头，敏锐的看到了跟在李观潮身边苏姐姐的脸色不太好。
只是这时李观潮问道：“这小黑狗是什么品种来着？”
可可回答：“拉布拉多。”
李观潮笑道：“拉的可真多。”
第18章 你能不能别看我
夏天的晚风吹进了青砖小巷。
每当这个点青砖小巷内都一片吵杂，放学的孩子叽叽喳喳，做饭的老娘口吐脏话，还有颤颤巍巍的大爷，沉默寡言的男人，组成了一幅幅独特又充满了生活气息的画面。
46号小院里也不消停。
小黑狗追着可可手里不断丢出去的假骨头往返了三十多次也不嫌累。
大白猫换了个地方，直接趴在了饭桌上晒着夕阳。
苏婕来来回回的出入于厨房和院子中，正在为晚上的火锅做准备。
约翰坐在石阶上发呆，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
赵小凯和刚赶到的还穿着协警制服的王硕吹着炭火，不过两人似乎都不熟练，吹了一脸黑灰。
只有李观潮宛如大爷一般坐在藤椅上摇着蒲扇，并习惯性的开始观察思考。
小黑狗有用不完的活力，由于是公的，所以跑起来一甩一甩的，约翰偶尔会瞥一眼它，想必应该很羡慕。
大白猫的心脏病应该是年纪大了，再加上好吃懒做而造成的，有时间得让赵小凯操练操练它，对了，白猫是母的。
苏婕平日里聚餐是最积极的那个，但今天格外积极，积极到鬓发微湿打成一流，脸蛋潮红挽起袖子，看起来还怪好看的。
至于赵小凯和王硕...这俩笨比。
最后，李观潮将目光看向了可可，小女孩脸上现在有光，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这让他这种老不死的看到总会想到自己还年轻的时候。
再摇蒲扇，李观潮闭上了眼眸。
没过太久，是苏婕的喊声：“开饭啦~~！！”
……
……
天还没黑时，干净到反光的黄铜涮锅里被放上了火红的炭。
辣汤先沸，白汤紧随，手切羊肉片一左一右足足下了一斤，小院里顿时飘香四溢。
聚餐总需要一个名头，所以李观潮举起酒杯，像个场面人一样的说了一声：“来。”
所有人举起酒杯，其中赵小凯已经扬起了头，因为他知道今天这顿饭是为他准备的，他终于回到了青砖小巷，朋友们的热情让他非常感动。
果不其然，李观潮道：“今天请大家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赵小凯嘴角上扬，屁股微微抬起，做好随时被点名的准备。
众人侧耳，李观潮道：“这件事就是，家里来了新成员。”
赵小凯听了前半句，直接站到了一半，到了后半听清之后，只好呈半蹲状尬在了原地。
众人这时鼓掌，可可举起了怀里小黑狗的爪子，苏婕摸了摸单独趴在一把椅子上的大白猫。
这时李观潮又道“还有。”
刚刚有些失望的赵小凯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小黑狗和大白猫还名字，所以大家集思广益给取个名字。”
赵小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想大家给他取个名字。
众人附和李观潮，说起了乱七八糟的猫名狗名，于是赵小凯沉默垂头，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应该必须划几条黑线。
在他的情绪跌落到低谷时，桌上忽然爆发笑声。
赵小凯抬头，看到了大家都高举着酒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李观潮也不再整什么场面话，看向他道：“小凯，你回来了，我们很开心。”
赵小凯闻言直接一仰脖干掉了满满的杯中酒，只是脑袋迟迟没回归正位，一直奇怪的仰着头。
这是因为他曾看过某电视剧，里面说‘倒立，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他想说傻逼，仰头就行...
……
……
晚风吹散了火锅的热气。
牛油混合着麻辣鲜香的味道在小院上空飘扬。
酒过三巡之后，餐桌上准备的食材已经被吃了大半。
坐在桌旁的人们闲聊没有方向，往往想起什么说什么，然后歪楼，一直歪到没边才会拉扯回来。
这时约翰正在和王硕纵论国际局势原油价格，赵小凯正在和他的苏哥诉说着心酸过往，一直习惯做旁观者的李观潮看着铜锅中沸腾的汤水一拍大腿：“有了！”
“有什么了？”
“狗就叫火锅，猫就叫烤串。”
众人齐声：“这么草率吗？”
苏婕摸着大白猫柔顺的绒毛问道：“狗叫火锅我能理解，今天我们吃的是火锅...但猫为什么要叫烤串？”
李观潮道：“这就和红配绿一样，总要搭配一下。”
于是，一脸懵逼的小黑狗，和在酣睡的大白猫有了名字，如果知道名字的具体含义，相信它们不会喜欢。
……
晚些时候，饭局来到了尾声。
旁观者二号可可虽然一直沉默不语，但这时站了起来道：“我来收拾。”
苏婕本想帮忙，被李观潮的眼神制止，然后他道：“行，那今天就到这吧，小凯你要不和约翰或者硕儿回去住，挤一挤总比在这强。”
赵小凯一脸倔强的摇头，还看了看被最新命名为火锅的小黑狗，似乎生怕它抢了自己的地方。
约翰和王硕也没劝，毕竟两人都喝的有点多，于是勾肩搭背的走出了小院。
苏婕没喝酒很清醒，所以李观潮给了她一个眼神后，她就懂了，摸了摸猫，又逗了逗狗，与可可告别，她转头上了红砖楼三楼，只是拿着钥匙在防盗门前面又酝酿了起来。
但一想到李观潮可能很快就会和可可说她养父母的事情，她只好立刻打开大门，果不其然。
“苏婕，下次吃饭早点回来，今天你二婶儿给我发了个微信，说有个不错的，你看……”
没等她爹苏强把话说完，苏婕换上拖鞋，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并反锁了大门。
……
小院里三人齐心合力将饭桌整理干净，将锅碗瓢盆洗洗涮涮。
忙活完之后，赵小凯急不可耐的钻进了木棚里，也不知道他为啥就对这情有独钟，但很快火锅跑去他漏风的门前叫唤了两声，事实证明他先抢窝是明智的。
李观潮又坐在了藤椅上拿起了蒲扇。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可拿着一个小木板凳坐在了他旁边等待。
李观潮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对可可说出事实，但是看了看她明亮的双眸，他只好点燃了一根烟。
六岁是被父母遗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李观潮十分确定，可可一定记得这一切，并会记得一辈子。
十三岁是再被养父养母遗弃无疑等于将伤口撕开，撒上盐之后再狠狠的来一刀。
这样鲜血淋漓的事情，无论是谁看着可可似乎都会难以启齿。
不过李观潮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于是他先将烟吸到了底，只是在吐出最后一口烟时他看到了红砖楼三楼的玻璃后面苏婕正在看着自己。
由于视力极好，李观潮还看到了她换上了一套睡衣，咬着自己半边下红唇，一脸难受的样子。
虽然明知道事情不是内个样子的，但李观潮还是拿起了手机打给了她，并很快他看到苏婕在窗口接起了手机。
“喂。”
“观潮，你要是说不出口，明天还是我来说吧。”
“我能说出口啊。”
“那你说啊。”
李观潮斥责道：“那你能不能别在楼上看我！弄的跟房东痴女AVI似的！”
第19章 夜半深谈
入夜的青砖小巷静谧的宛如星空。
月光落在可可的小脸上，让她的眼眸看起来更加清澈通透。
李观潮放下了电话，回过头来看到了她，发现她有些疑问，不过他当然不可能解释什么是房东痴女.AVI.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准备再酝酿一次。
可可却垂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白鞋，将其变成内八字，问了句：“我养父养母有消息了是吧？”
李观潮吐出了一口烟，并不惊讶的‘嗯’了一声。
十三岁已经到了什么都懂的年纪。
更何况可可是福利院出身，从小受过苦的孩子懂事一般都更早一些。
所以，她有所察觉并不奇怪，甚至她应该已经想到了自己会再一次被遗弃。
但李观潮比谁都明白，想到的事情归想到，只要没发生之前，无论是谁都会抱有一丝侥幸，而事情一旦成真，伤心和难过一点都不会比没想到少。
可可听到了李观潮的一声‘嗯’后，身体越压越低，小小的拳头攥出了青筋。
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苏婕，或许会不忍说出事实。
李观潮不同，他有柔软的内心，但也有坚硬的外壳。
所以他用近乎没有情绪的声音道：“他们不想要你了，并且已经征求通过了福利院的同意。”
可可的指甲嵌入了手掌中，并不想软弱流泪的眼眸起了雾气，自眼角迸开。
李观潮没有安慰她，自顾自的抽了一口烟继续道：“不过你的年龄已经超过十岁，只要你不同意，他们的协商并不会被法律承认。”
这句话之后，小院中再没了声息。
趴在不远处的白猫抬了抬眼，小黑狗的尾巴不再晃动，木棚中已经躺下的赵小凯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木板夹缝中的星空，没看到一颗颗星星。
时间就这样了很久很久，久到李观潮手边的茶已经彻底冷却，茶叶大片的漂浮在杯口，可可终于在这时抬起了深埋的脸。
没有泪痕，没有深呼吸。
十三岁的她或许没有学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压抑内心情绪她早已熟练。
李观潮看着她轻声道：“其实没必要，哭本来就是用来给人类发泄情绪的。”
可可声音略带一丝沙哑的道：“但是哭除了发泄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任何帮助。”
李观潮摇了摇头：“哭会帮助自己。”
可可问道：“所以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哭吗？”
李观潮想了想：“我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我年龄大了之后就比较柔软感性。”
“可是刚才你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柔软，冷的就像电脑合成出来的。”
“那是因为我要强调事情的残酷，打破你所有的幻想，不过..”说道这里李观潮一顿又道：“对不起，这么做是我把你当成小孩子了，我以为你这个年纪即便再成熟也会崩溃并患得患失，但你没有。”
可可听着李观潮认真的道歉，认真回答道：“谢谢你的对不起。”
两人相视一笑，将院内本来压抑到极致的气氛溶解。
“那我以后就像对成年人一样对待你了。”
“可以。”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可可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没想好，可以让我多再这里住几天吗？”
李观潮点了点头：“当然。”
谈话到此告一段落，秉持着绝不尬聊的原则，可可站了起来道：“那我回去睡了。”
李观潮笑着拜了拜手：“明天见。”
……
……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不幸和灾难强加于人的身上。
比如李观潮一个人活了一万年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有时也是不幸。
在他度过的漫长岁月中，他想过很多次自杀，只是由于纠结怎么能死的帅一些，他错过了很多次机会。
后来他想通了，只要死了就不帅了，于是打算再活九十九万年。
不过，他想自己应该无法完成目标，因为以如今人类犹如病毒一般的破坏蔚蓝的生存环境，很多很多年后蔚蓝应该不会没，顶多进入自我修复状态，但人类一定会没，自己也是人类，一起和族群挂掉，也算死得其所。
当然如果科技发展到可以移民其他星球的地步，那他一定会兴高采烈的去溜达溜达。
但现在灵气回溯了，虽然很稀薄，虽然还没有达到灵气时代的标准，但的确已经可以修行了，所以应该也不用走了，他也好像距离自己的长生目标也又进了一步。
不过这同时也意味着危机四伏，尤其是在他修为还弱小的时候无法做到抵御强大的科技兵器，当然就在这个灵气时代的推进过程中有几率挂掉。
所以，要不要活的肆意一些？
李观潮喝了一口凉茶，打断了自己不断发散的思维，然后站了起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撕掉了床头上的日历，顶页从28变成了27，这代表着灵气时代倒数计时27天。
……
对于可可来说今天必然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回到房间之后，她直接躺在了床上，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眼皮仿佛已经不会合拢。
就这样躺了有一段时间，她听到了房门处有微弱的声响传来，她走了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口正伸着舌头的‘哈哈哈’的小黑狗，它还在摇着尾巴，呆萌可爱。
可可蹲了下来，小黑狗扑进了她的怀里，舔了她一脸口水，似乎并没有因为刚刚被关在门外而生气。
走回房间，坐在床上，小黑狗也极其懂事的没有上床，在床脚趴下，微微蜷缩，盘成了一个圆。
可可一只手搭在了它的小脑袋上想哄它睡觉，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但小黑狗一双眼眸却一直向上看着她没有丝毫入睡的意思，仿佛在询问着什么，却又有点不敢。
可可看懂了，于是一弯腰，她将小黑狗抱进了怀里，和它一起侧躺在了床上，感受着它给自己带来的温度，她笑了。
其实早在今天第一次抱小黑狗的时候，可可就知道她和它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来到这里的小黑狗比她命还好一些。
第20章 谢谢
可可没说住多久，李观潮也没问。
小院的生活因为有了大白和小黑的加入，变得闹腾了一些。
嗯，虽然李观潮给它们取了名字，但似乎...大家更喜欢从颜色和体型上直接提取它们的名字，所以什么火锅和烤串没用三天就被彻底遗忘，由此可见李观潮的威信几乎为0.
不过李观潮并不介意，除了每天下午会陪伴可可一起打坐之外，他还会多加一小时来摸狗以及撸猫。
于是三天之后可可惊讶的发现，小黑身上的皮肤病似乎痊愈了，长出了毛茬后的它好像帅了不少。
她以为是自己每天尽心尽力的给小黑上要药膏的作用，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而大白猫也仿佛恢复了些活力，并和李观潮建立某种友谊。
他会时不时的锻炼锻炼它，省着太肥真等到变了那天，变成坦克...这是喜欢‘漂亮’这两个字的李观潮不能接受的事情。
死活不剪漂亮长发的赵小凯找到了工作，成功带上了小蓝帽加入了送餐大军，扬言说等他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请大家吃饭。
他很快赚到了，接了一个跑腿单，帮顾客买药，送到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发后面还算清秀的容颜原因，他的客户胖大姐奖励了他三百块钱。
这是一次试探..可以按下F1，可惜他没懂。
他也没请大伙吃饭，反而转身就买了一把廉价破吉他...看来他的流浪歌手梦还在延续。
约翰倒是走上正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的鸟屎味让他回味无穷，还是他最近心太乱，只要下午店里没人，他就会去小院和李观潮与可可一起打坐。
大概第四次的时候，约翰成功入定，没有成功形成气旋，也没有持续很久，经李观潮鉴定，他是个修行渣渣...
天地灵气滋养万物，看起来绝对公平。
但事实上，无论动物植物还是人类，个体与个体的不同能够吸纳灵气的数量则不同，量变引发质变，这种不同就会造成差距。
一万年前，这叫气感。
如果说可可的气感是一百分，那么约翰的气感就是10分，这还是李观潮出于友情多给他打了8分。
而约翰入定过后，来打坐的次数则越来越勤，不知道入定后吸纳灵气后的当晚这个家伙做了什么...从而确定了大师传给李观潮这套秘术，是真的有效。
苏婕最近的变化最明显，虽然不至于隆重到穿晚礼服，但无论是妆容、发型、还是打扮都越来越女人。
经过观察，她发现这个方法很有效，李观潮这个色痞尤其喜欢自己的领口处。
不过她是一个保守的女人，无法接受真正的深V，所以只好买了些大领口的衣服，在小院里只有李观潮和可可时，她就会拉的低一些..
王硕则最近有些异常，总发起聚餐的邀约，每次都喝到酩酊大醉。
虽然什么事儿大家也不知道，他也没说，但显而易见他这帮没心没肺的朋友吃起来喝起来的时候都很开心。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李观潮撕掉了七页A4纸做的日历，灵器时代倒计时的天数变成二十。
在倒数第19天的清晨来到时，李观潮和可可如同往常一样早起，来到了青砖小巷中吃早餐。
点了两屉小笼包之后，坐在老张包子铺的摊位上，他们也再次听到了巷口红门老院里孙师傅家又吵了起来。
李观潮对此见怪不怪。
可可似乎也早已习以为常，不过她知道是时候该结束这并不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于是在包子还没上桌时她看向了越来越熟，越来越喜欢的李观潮道：“李叔叔，我做好决定了。”
这个称呼是在那晚谈话之后开始的，李观潮对此有些意见，觉得叔叔这两个字把他叫老了，不过他没纠正。
闻言后的李观潮点了点头，也没有询问她是否会因为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而对养父养母狮子大开口，表示知道了。
可可看着他又道：“请帮我转告苏姐姐，今天就可以见面。”
李观潮回道：“好。”
这时脑袋大脖子粗的老张送上了热腾腾的包子，还吆喝了一声：“两屉猪肉灌汤~~！”
……
苏婕的办事效率很快。
吃完早饭回到院子里没出二十分钟一辆小轿车就来到了门前，苏婕带着她上了车。
李观潮没有去，而是坐在了藤椅上，摇起了蒲扇，倒是小黑一直坐在他身边，一脸的严肃，连舌头都不伸了。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可可从商务车上走了下来。
她没有进小院，而是一路小跑的去了约翰的理发店里。
约翰正在给人剪头，坐在他前面的是一位新顾客，他自然而然的要攀谈一番：“做什么工作的呀？”
“嗯，是忙，但应该赚的不少。”
“对了，你们这行，是不是讲究……”
正说着呢，店里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约翰回头，看到了可可，没等他说话，就看到可可对着他九十度鞠躬，并听到小女孩说了句：“约翰叔叔谢谢你对我这些天的照顾。”
约翰茫然，不知道谢谢从何而来。
说完话可可就转身关上了玻璃门转身离去。
走过一条街，来到附近的治安局门口，没走进去就看到了跨上自行车的王硕。
王硕看着可可问道：“可可，你怎么跑这来了？”
于是可可再次九十度鞠躬，表示了感谢。
王硕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帮了可可什么，就看到小女孩没入在了小巷里。
找不到满世界送餐的赵小凯，苏婕姐姐刚才在车上已经感谢过。
可可自然而然的回到了熟悉的小院推开了大门。
李观潮还在坐着，还像以前似的摇着蒲扇，她来到了他的面前，再次压低了自己的腰肢，说道：“观潮哥哥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李观潮一笑：“有时间去看你。”
“那你可能要天天去看我。”
李观潮微愣，没想到可可也会开玩笑了，本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可可深呼吸了一口气，近些天本来已经好了许多的表情又变成了臭臭的样子。
她也恢复了酷酷的劲儿，转身抬起一只手随着她的马尾辫一摆，说了声：“走了。”
李观潮没回，目送她离开，很快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音。
他对这种离别的感觉并不陌生，所以站了起来决定该做什么做什么。
但这天，小黑狗足足吠了一宿。
第21章 你收我养
小黑狗的叫声一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可并没有和它告别。
而买了许多零食，娃娃，以及衣服，在福利院门口和可可郑重告别的苏婕今晚也一直没有睡。
不是因为小黑狗的叫声她能听到。
而是今天回到家里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很难受，难受到时不时的需要深呼吸。
并且这种感觉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苏婕明白这是良心上的谴责和愧疚。
三年前是她劝说可可走出了福利院，三年又是她无情的将可可送了回去。
虽然各种因果全部摊开来算，客观来说这件事情并不怪她，但她还是一直睁着眼睛呆到了天亮。
看到天亮了，难受的她再次来到了窗前，穿着睡衣，咬着嘴唇看向了楼下的小院，于是看到了没心没肺的李观潮早早醒来后居然在逗狗玩。
……
“走着。”
一根蓝色塑料骨头飞了出去，小黑狗蹲在地上一动也没动。
“嗯？”李观潮有些诧异，心想最近你不是每天早上都玩这个游戏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观潮将骨头捡了回来，又丢出了一次。
小黑狗还是一动都没动，甚至还侧过了头，似乎不想搭理他，而今天之前，它分明极其喜欢在李观潮怀里耍赖。
昨天住进了可可房间的赵小凯走了出来，嘲笑道：“观潮，你啊，不行，看我的。”
说着，他将扔出去的骨头捡了回来，然后先看了看小黑狗，确定后小黑狗眼珠和他对视之后，他大喝了一声：“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单臂用力，右手轻放，骨头划出了一个美妙的抛物线，落地弹起，又蹦跶了几下，撞在了墙壁上反弹后停止。
小黑狗果不其然的走了过去，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奔跑，不过方向是对的。
赵小凯一拍胸脯：“瞧瞧。”
话音刚落，小黑狗拐了个弯，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钻进了昨天之前赵小凯睡的木棚，先撒了一泡尿，又拉了一泡屎。
大白猫恰巧也在这时懒洋洋的路过赵小凯身边，‘噗’的一声放了一个屁。
李观潮：“能在一瞬间聚集屎尿屁三种元素，也的确是真正的技术。”
赵小凯没答，冷哼一声，一个箭步直接冲出了院子，长发被微风吹起，似诉说着放荡与不羁。
苏婕正好在门口差点与赵小凯撞上，问了声：“火急火燎的干嘛去？”
赵小凯一屁股坐在了电瓶车上，带上了让他骄傲的蓝色小头盔：“上班！”
苏婕没再理他走进了院子里，随手拉了一个小板凳坐了下来。
李观潮正在拿着卫生纸擦屎，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么早？”
“没睡。”
将卫生纸扔进垃圾桶，李观潮问道：“心里不舒服是吧？”
“嗯。”
李观潮走回了藤椅旁，在旁边的老旧小茶几上拿出了一张湿巾，一边擦手，一边道：“用不着，事情又不怪你。”
苏婕低着头：“昨天可可的养父养母在车上问可可需要什么，如果条件允许他们希望能有所补偿。”
李观潮道：“这不过是他们想花钱让自己的良心好受点，听一听就算了。”
苏婕看向他道：“可可什么都没要，直接签了字。”
“并不意外。”
“我有一个想法。”
“你想收养可可。”
苏婕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观潮，芳心一乱，想到...你果然懂我。
李观潮打开了一袋没商标的茶叶，没看她平铺直叙的道：“但是碍于你三十三岁还没有嫁出去，并且父母对你的约束力比较大，再加上你可以想象到领养了可可之后周遭的亲戚朋友会对你有很多闲言碎语，所以你在犹豫。”
苏婕：“……”
还是没看她李观潮也知道自己说的完全正确，拎起老式的暖水壶，将茶缸倒满，并讲究的计算着时间，过了片刻，头泡水被他全部倒掉，他再次斟满，这才抬起头。
“这种犹豫很正常，人类是群居动物，总要在意一下同类的目光。”
苏婕叹气道：“非常犹豫。”
李观潮拿起两个杯子，将泡好的茶水分别倒了半杯，然后指了指身边小茶几上的一本黑色笔记本道：“你看看这个？”
苏婕一皱眉，不知道李观潮卖的是什么关子。
但她还是很快的挪动了自己的小板凳，翻开了日记本。
第一页写着《可可养成计划》，她傻了眼，没继续看内容，就看向了李观潮。
李观潮喝了一口茶叶道：“你想收养她可以，但总要给她规划规划。”
说着他双眸微微亮着道：“我想好了，我要把她培养成一个知世俗而不世俗的女孩，这里面有一系列的教育计划，你翻翻。“
苏婕：“……，你？收养可可？”
李观潮摇了摇头：“准确的来说是，你收，我养。”
苏婕听到这那还有翻开笔记本的念头，她一挪板凳，直接坐在了李观潮的正对面，眨了眨眼眸迅速消化了这句话里面的所有意思。
越品，越觉得妙，只是...
苏婕知道这种妙只是对于她的妙，如果李观潮收养了可可，她不仅会内心负罪感全无，还可以看着可可长大成人，并且不用被周围的口水淹没。
李观潮的情况虽然稍微好一些，但是...她不得不问：“你不在意周围朋友和邻居的闲言碎语？”
李观潮摇了摇头：“这一点男人天生占有优势，他们应该会在背地里碎碎念，李观潮怎么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一定是因为长得帅，艳福不浅，我还会被贴上风流，浪荡，等等标签，但是..这些标签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可以让男人昂起头还带点小骄傲的。”
苏婕：“……”
她又道：“那你以后不找女朋友了？”
李观潮潇洒道：“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拉倒呗。”
苏婕眼睛一亮，忽然意识到，如果李观潮养了可可，无疑提高了泡他的门槛，姑娘们总要掂量掂量可可的分量，毕竟没有那个女孩第一次结婚就想直接有个十三岁的女儿吧？哪怕是恋爱得知对象有个女儿也很别扭吧！
当然...她自己完完全全可以接受，这还将成为她的专属优势...而且以她和可可的关系，未来岂不是...
咳，这不重要，赶紧将花痴病压了下去，苏婕道：“那最后一个问题。”
“嗯，你说。”
“你怎么突然打算收养她了？”
李观潮其实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原因有些复杂。
1，昨晚小黑狗给他叫烦了，
2，他和可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的确发现她和其他的小孩不一样，呆在一起很舒服。
3，可可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天才，如果在自己的身边，她的潜力将被完全激活。
4，由于灵气回溯之后，他打破了自己的规矩选择留在了这里。
这种打破的感觉很爽，因为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打破过自己定下的规矩，于是今天他还想打破一次。
5，咳，咳，这一条最不重要，他谈过无数次恋爱，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太阳底下的人和事儿对活了太久的他已经没有新鲜事。
但，他！从！来！没！养！成！过！小！萝！莉！
所以在回答时，李观潮当然忽略掉了这最后，也是最不重要的一条，他回答道：“你管我？你收我养，行不行吧！”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给个痛快话。”
“行！”
“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我还要再完善一下我的计划。”
“李观潮。”
“嗯？”
“你不是萝莉控吧？”
第22章 听
苏婕左边柳眉微微挑起，眼神中满是狐疑。
小脑袋瓜子里不由得又冒出了一堆想法，再次歪楼。
萝莉控是相对成年女性而言，对未成年少女更具有兴趣的一种倾向，这种倾向可以是单纯的喜爱，也可以是...
难道说，自己最近攻略的方向从根本性犯了错误，就应该穿着超短裙，学生装，再来个黑色过膝袜？
可是自己的年龄..
不会吧，李观潮你不会这样的人吧？
看着她的表情，李观潮平静的反问道：“是个男人都有点萝莉控吧？”
苏婕反对：“才不是。”
李观潮道：“肯定是啊，无论多大年纪的男人都很专一，专一的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
苏婕：“……”
无言并忽然感到了一阵危机，只是没等她继续脑补，李观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还有，要想明天去，你需要做很多准备。”
苏婕在福利院做过义工，大概听说过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有些很清晰，有些则有些模糊。
她很清晰的知道李观潮之所以提出你收我养，是因为异性收养法律规定要相差40岁以上，李观潮的年龄不够，但同性只需要三十岁以上哪怕单身都可以。
实际上她不知道，李观潮只是不想重新做一个身份，因为他这张脸，无论怎么做身份，让人一看也不是50+的人。
而苏婕不清晰的是：“都需要什么材料来着？”
看到她笨笨的样子，李观潮帮她补充道：“1，收养人所在单位或村（居）委会出具的本人婚姻状况、有无子女和抚养教育能力等情况的证明。”
“2，收养人经常居住地计生部门出具的本人生育状况的证明。”
“3，收养人县级以上医疗机构的体检证明。”
“4，收养人的户籍证和身份证复印件。”
“好嘞，现在就去办。”
苏婕站了起来，雷厉风行。
李观潮喝了口茶，看着疾步走出大院的苏婕背影说了句：“你先回家睡一觉吧，不着急。”
苏婕没搭理他，一转身消失在了门前。
小院也再次安静了下来，李观潮拿起了手边黑色的笔记本，忽然联想到了一副画面。
这副画面是，在城市正中心的最高楼可可迎风而立，她身着学生装，超短裙，过膝袜，周身有三把散发着光芒的飞剑依次环绕，眼神之中满是冷漠...
这也..太帅了吧！
李观潮赶紧拿起了笔刷刷的不知道写起了什么。
……
……
福利院的样子，并不是阳光草坪，满是欢声笑语的孩子尽情的玩耍奔跑。
至少对于可可不是，因为这里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自卑，也因为自卑他们大多会通过一些其他的手段，让这种心理得到释放。
比如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
比如笑话甚至打骂一些残疾孩子。
比如拉帮结伙，做出许多看起来很叛逆的事情。
还有这里也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温暖。
这里的温暖，大多数来自善良的人送来温暖后自我感觉的温暖。
可可是个懂得感激的孩子，当下也会被这些善良的人暖到，但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又硬又冰的铁床上时，她又会觉得冷的彻骨，只能蜷缩成一团。
所以，虽然刚回来一天，但她就有些想念青砖小巷中的小院了。
可可虽然住的时间不算长，却觉得小院是她这辈子住过最舒服的地方。
只要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李观潮都会询问她，甚至他想养宠物，都会征询她的意见。
这就是尊重吧，以前可可从来没得到过这种尊重，所有人都把她当小孩，口中都是为了你好，但从来不会询问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所以那天李观潮征询她意见时，她眼眶有些泛红。
还有，她很喜欢李观潮和他的朋友们在小院里聚餐的气氛。
虽然她从不曾在这样的场合下大声的说话并参与其中，但是看着他们肆意的笑，喝多了还会哭的样子就很好。
可可不懂这叫生活的烟火气，她只知道那种气氛，朋友之间在一起的欢闹，是她所羡慕和渴望的，她不奢望能参与其中，在旁看着也会有幸福感出现在心底。
当然院里后来还有了小黑狗和大白猫。
一个高冷，一个热情，她真的很喜欢和它们一起玩。
想到这里，可可就联想到李观潮还说过会来看自己，他什么时候来？估计不会太快吧，毕竟自己只刚刚走了一天。
更何况可可明白，即便李观潮来看自己，在这之后再来的间隔也会越来越长，就像她以前亲近过的很多大人一样，渐渐都会没了联系。
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可可摆弄了一下苏婕姐姐送她回来时顺便送她的向日葵，然后决定自己要静静心。
于是她坐在了硬床上开始呼吸吐纳，再睁开眼眸时已经天亮。
七点准时，不算熟悉，三年未见有些苍老的宿舍阿姨敲了敲她的房门：“可可，有人来看你。”
可可有些木讷回了一声‘啊’。
阿姨又喊了一嗓子：“就在宿舍楼下。”
……
福利院的宿舍楼下也没有草坪，但周围有一圈树，树荫下有些长凳。
李观潮和苏婕坐在斜对着宿舍门前的长凳上迎着今天的阳光同时眯了眯眼。
眯眼时可可自光晕中走了出来，她脸上洋溢着想要压住却又压不住的笑容，简单的马尾辫随着她急促的脚步一左一右的飞扬。
跑到李观潮和苏婕面前时，她的小脸微红，有些踌躇不安，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好久不见什么的，似乎并不适用于只隔了一天的时间线。
苏婕站了起来，让出了自己的座位道：“可可坐这，观潮有话想和你说。”
有话？
可可一时间脑筋没转过来，但闻言还是坐了下来，并看到李观潮十分认真的看向了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紧张，下意识的看了苏婕一眼，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然后再转头，她看向李观潮，就听他柔和的说道：“我养你啊。”
第23章 知世俗而不世俗
呼吸骤停，眼眸失焦。
微风吹起了可可的发丝，在阳光下轻轻飘动，衬着她最近微微胖了点，越发好看的脸蛋。
她坐在李观潮的身边，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话，总觉得这不是他应该说的话，总觉得刚刚是自己在幻听。
而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可可虽然年纪不大，但比谁都明白，无论是李观潮和苏婕都不可能收养她。
因为她是一个拖油瓶，她的存在会影响他们的人生。
所以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她露出了一副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表情。
腮帮微鼓，眉头蹙深，小嘴微崛，同时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眸，里面全是问号。
李观潮看着她的样子笑道：“要我再说一次吗？”
听到这句话，可可才确信刚才的话是真实的，然后小脸微红，立刻摇头。
李观潮：“摇头是不用我再说一次，还是不同意我养你？”
可可：“可是……”
站在一旁的苏婕拉起了她的小手，说道：“这一次不会有人丢下你了。”
……
有些时候，某句话会直击灵魂。
苏婕这句话，让可可再也绷不住了，她咬着嘴唇止不住的抽泣，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
李观潮明白为什么这句话有这样的威力，但看着这一幕，他还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人的笑了出来。
用纸巾不停在帮可可擦着眼泪，并用半个怀抱温暖她的苏婕斜着眼看向正在笑着的李观潮语气横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李观潮回答：“知道我的小黑本子吧？”
这句话有些无厘头，但苏婕虽然没翻开，却看过标题是《可可养成计划》。
李观潮道：“我在计划中写下的第一条就是要让可可学会哭。”
苏婕：“……”
李观潮这时拍了拍可可的肩膀：“我和你苏姐姐早上来还没吃饭，你慢慢哭，哭完带我们去食堂吃点东西吧。”
细雨梨花，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可可带着声音哑：“好。”然后一边眨着长长的睫毛，一边又再不停的抹眼泪...
……
福利院除了宿舍之外还有一栋小二层的办公楼，以及平层的食堂和一个小操场。
规模算不上大，但还算整洁，等可可哭完，食堂里已经没了什么人，偶尔会看见几个孩子，有些正常，有些则不太正常。
而这里的饭菜则都不正常。
李观潮没去点餐，因为都是福利院的制式早餐
只是一上桌，他有些傻眼。
面前的是一个铁盘，里面有两个小馒头，不白，甚至还有两个小黑点，有一小点油麦菜有些发黑，不知道是不是酱油放多了，唯一的肉菜是肉丁豆角，夹起来一看都是一丢丢的小肥肉，还几乎要在豆角里翻找，才能发现...
而不说这些是不是猪食的问题，这分量是不是也太少了？
难怪这里的孩子都这么瘦。
李观潮还通过眼前的饭菜很快判定出了这家福利院中存在类似学校食堂的常见灰产猫腻，他对此见怪不怪，但也真下不去筷子。
倒是可可应该是刚才哭的肚子饿了，看也不看的飞快将眼前不堪入目的食物全部吃了下去，等她快吃完，一抬头才看到不止李观潮，苏婕也皱着眉头，只啃了一口小馒头。
李观潮这时道：“以前你做义工的时候饭菜是这样的吗？”
苏婕摇了摇头：“不是，后来这里换了院长我就再没来过。”
李观潮没问苏婕为什么没再来，他大概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孤儿们的确可怜，但环境影响人，有些孩子的确会做出一些让人觉得过分的事情。
所以他回归正题问道：“新院长？”
“也不算新了，三年了。”
“认识吗？”
“认识，不熟，但昨天和他打了招呼。”
李观潮‘嗯’了一声道：“我们现在去办手续吧。”说着他看向可可道：“我们今天办完手续，估计也不能带你走，要等一下流程，这的东西少吃，别坏了肚子，一会我们给你买点吃的。”
可可微微点头，可是想到如果李观潮领养了自己，他以后...她立刻又道：“可是...真的确定吗？”
苏婕一搂可可的脖子：“以后咱们就是名义上的一家三口。”
说完这句话，她瞥了一眼李观潮，李观潮对她一笑：“属你最丑。”
苏婕本来想生气，因为她并不丑还很美，但她很快想到这是不是李观潮间接的承认了一家三口这个事实，这是不是代表着...
好害羞呀...
伦家脸要红红啦...
“走了~！”
苏婕咳了一声，停止脑补，连忙跟了上去。
……
……
办公室不大，装修很朴素。
门口有一张屏风，走过去就能看到老式的沙发，茶几，办公桌以及一张挂在墙上的山水画。
坐在里面的是位中年人，微微发福，红光满面，精神头看起来也很不错，再看到苏婕和李观潮走进来之后他站了起来，并迎了过去：“小苏，你好。”
苏婕微微点头，道：“孔院长，你好。”
说着，她一侧身：“他是李观潮。”
李观潮与孔院长握了握手并轻轻点头。
然后，这位院长就安排了两人落座，并准备在桌上的茶海上冲一壶茶水。
苏婕只有在面对李观潮的时候才会犯病，大部分时间都非常正常，且雷厉风行办事利落，所以她制止了孔院长的动作道：“您就别麻烦了，我们今天就是来办手续的，办完就走。”
“不耽误，不耽误。”说着孔院长就摆弄起了茶海。
很专业，一个步骤也不少，只是在茶水斟满，苏婕和李观潮轻轻抿了一口之后他道：“昨天你给我发消息没出三分钟，就有一对夫妇说想领养可可。”
“嗯？”苏婕黛眉微挑。
李观潮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从条件上来讲，客观说啊，客观的说，他们比你们更合适作为可可的养父养母。”
孔院长咳了一声道：“我们福利院呢，一定是要综合领养人条件的，这你是知道的小苏。”
苏婕一笑：“孔院长，综合条件，也要看孩子的个人意愿，显然可可一定会选择我作为她的领养人。”
孔院长‘哈哈’一笑道：“目前看来肯定是啊，但是可可现在不还是没有和我说的这对老夫妇接触过吗，我觉得作为院长，我还是应该做到公平公正的，等可可和他们稍微接触接触，再做选择不迟嘛。”
说着他还一摆手道：“再说了小苏，你还是单身，真的要领养可可会影响到你吧？”
还没完，讲到这他还一拍手道：“这位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帅。”
李观潮还在喝着茶水，没有抬头，没有回应，苏婕笑了笑道：“院长，您看我今天材料都带齐了。”
孔院长道：“本来走程序也需要几天时间，你先放这，放这，这事我们容后再说，茶水怎么样，亲戚送的大红袍，但我不会品，也不知道真假，具体多钱。”
苏婕品出了茶味，这时李观潮道：“茶水不错，咱们把材料放这回去等信吧。”
别人的话或许苏婕会不听，但李观潮的话在她耳里总是特别入耳，于是她拿出了材料，放在了桌上，说了声：“孔院长，不送。”
话毕，她和李观潮一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
走出福利院小二楼的办公楼，苏婕道：“怎么了这是？”
李观潮道：“没事。”
苏婕道：“那你说走就走，怎么着，听着这孔院长明里暗里的想要点好处费不爽？”
李观潮摇头道：“这很正常，这个世界的运转一直都要靠潜规则和灰色的秩序。”
苏婕咳了声：“你也知道，我看了那罐大红袍，没多钱，给他就完了呗，我不差这点，反正以后也不见面了。”
李观潮道：“来之前我和你说过，我要把可可培养成一个知世俗但不世俗的女孩。”
苏婕：“所以你这是要以身作则？那怎么来个知世俗而不世俗的手腕把这事儿解决，把领养可可的手续办完？”
站在树荫下，李观潮这时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平静的道：“我决定明儿把这拆了。”
苏婕一把夺过了李观潮的烟：“少抽烟，也别说胡话。”
第24章 光
李观潮的处事作风一直非常中庸。
能正常走程序的事情就正常走程序，能不动用电话的事情就尽量不动。
如果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让他看不过眼，他一般都会像一个观察者般看待这个世界，并且这个世界中发生的大多数事情他都可以接受。
但今天的事情有些不一样，他不能接受。
因为作为慈善机构的福利院院长，居然向想要收养孩子的领养方索要好处费。
这其中和孔院长的接触过程，就像一个富有爱心的人想要捐款，慈善机构告诉他，亲，想捐款有点困难，因为你前面还有想捐款的人排队呢，不过呢，亲，如果你特别想捐也不是不可以，但先需要交一千块钱抵押金，不退不还哦~~！
所以怎么闻，这里面都透着一股现实魔幻主义的荒谬味道。
李观潮不喜欢这股味道，但这辈子他见过很多不是人的人，所以也不生气，只是决定让不是人的人蹲进不是人呆的地方好好反省反省。
更何况，之前福利院的食堂也促使了他这一决定。
假如每个孤儿每一顿有四块钱的餐费，按照亲眼所见的标准，院长以及食堂合伙人将成本扣成一块，只能少不能多。
每人每天三顿饭，再加上这家福利院看规模少说二百个孩子，每人一顿饭利润三块，总和计算所有人一餐利润六百，一天三顿一千八，一个月..净赚五万四。
由此可以推导出孔院长为什么要卡一卡领养这件事，毕竟福利院里多一个孩子，每天可以给他提供净利润九块，并且细水长流，源源不断...
他应该把办公室里的山水画换成一副对联——上联爱领不领，下联孩子是钱，横批老王八蛋。
当然除了以上所述，促使李观潮要明天把这拆了的决定还有一个原因。
这个原因特别不重要，也非常顺便，只是随意带过...李观潮想，正好明天让可可重新认识一样她的养父是什么人，呸，哥哥是什么人，毕竟自己大家大业的，可可总要接受这个现实。
同时，还能教育教育可可什么叫知世俗而不世俗，塑造一下她的三观。
嗯，完美~~！
……
……
将发散的思维收拢，李观潮笑笑的看起了气鼓鼓的苏婕。
苏婕气的不是李观潮，而是生儿子必定没**的孔院长，但到了她这个年纪，自然明白这个社会上有些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你可以不遵守潜在的规则，付出的代价就是你办不成事儿。
想办成事，就要遵守规则，而这个世界上多数能办事会办事的人，就是能玩转行业灰色地带的人。
李观潮说明儿把这拆了，苏婕完全是当气话在听。
虽然最近她发现了李观潮是个有钱人，但要拆掉这里，也不是一般有钱人可以做到的，更何况仅仅是二十四个小时之内。
所以，她在想折中的办法，既能让李观潮觉得过得去，又能把领养可可的这事儿顺利办成。
以至于，本来从李观潮手里抢过来的烟她叼了起来，还吸了一口...似乎有点惆怅。
她不知道阳光下她抽烟的样子有些迷人，轻熟少妇感扑面而来，微微挑起的眉头折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让她那双思考时看起来有些迷离的眼眸越发醉人。
李观潮看着她说了声：“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可爱。”
于是苏婕被烟呛到，咳了起来，刚才的飒劲儿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像小女孩般慌乱。
他说我可爱...
李观潮说我可爱....
那是不是代表着可以爱我了？...
这一瞬间，苏婕感觉自己宛若置身在海边迎风奔跑，犹如躺在按摩浴缸中的用毛巾蒙上了上双眼。
还……
“走了，给可可买点吃的。”
苏婕被打断‘哦’了一声，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将烟掐灭后扔进其中。
只是...嗯，怎么有点不对劲？
刚刚的烟，是李观潮抽的烟，自己却反手接了过来，并和他用同一个过滤嘴一起吸了这颗烟。
这是不是算间接接吻？
苏婕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脑海中出现了自己历尽千辛万苦的终于站在了一座山的顶峰，她张开双臂，刚想喊一句什么...
“喂，掐个烟怎么还发上呆了？”
再次被打断，停止脑补的苏婕又‘哦’了一声，连忙跟上了李观潮的脚步。
……
……
李观潮给可可买了很多吃的，在临别时可可用力了挥着手，当然为了掩饰内心的真实情绪，她的另一只手还插着兜，装作很酷，只是眼眸太亮，暴露了她其实无比期待回到小院。
苏婕开着宝马X5一路蹙眉沉默不语，这是绞尽脑汁后仍没想到办法的表情体现。
回到小院的李观潮倒是很乐呵，不仅逗起了狗，还撸起了猫，就是小黑狗不太乐意搭理他。
待苏婕接了一个电话一脸愁容的走后，李观潮也拿起了他的电话，他的那部卫星电话。
将事情交代完毕，李观潮道：“有机会我们见一面。”
电话那头女声沉默了半响：“规矩不是说没有必要不见面吗？”
李观潮回答：“规矩是我定的。”
于是电话放下，一夜无话。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一大早还是没想到办法的苏婕就接到了李观潮的电话，于是只好开着车和李观潮一起赶去了福利院。
看着李观潮胸有成竹的表情，苏婕一路询问，他的回答只有一句：“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过最后一个街口，一个拐弯后宝马X5的车头正面向福利院，于是苏婕看到了，并下意识的缓了一脚刹车，让本就因为拐弯降低的车速一降再降。
福利院门口的车道已经堵死。
右侧是一排黄色的推土机，面向围墙，此时虽然静止不动，但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它们就会推平眼前的一切。
左侧是一排救护车，上百位医护人员身着白色衣着的他们也在等待，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中央处堵住车道是两辆商务以及六辆警车，警车上方的警示灯正在亮起，虽然没有鸣笛，但一看这阵仗就是有大事要发生。
苏婕不得不错愕的看向李观潮：“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观潮打开了车窗，让今天格外好看的阳光泼洒在了自己的帅脸上，淡淡的回了声：“正道的光。”
第25章 我们回家
可可今天起来的很早，双手插在兜里不停的在房间里踱步。
表情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只是行动已经表示出了她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她昨天其实也几乎没怎么睡，情绪一直处在患得患失之间，但每每想起苏姐姐那句：“这次不会有人丢下你了。”她都会安心五分钟。
嗯..仅仅是五分钟，可可就会告诉自己，不要笃定，即便自己回到了小院，万一李观潮哪天反悔了，不要自己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一个受过伤的人特有的办法——拉低自己的期待值，如果事情达不到期待值，好让自己不会过于失望与伤心。
就这样，在纠结中可可又摆弄起了放在窗前的向日葵，于是在8:00准时，看到了一队身着警服的人走进了食堂。
她意识到好像出事了。
……
……
8:00准时，治安局的六辆警车来到了福利院门前。
为首的黄警官带着八名警探出示了证件走进其中，第一个目的地是福利院的食堂后厨。
推开冷库的大门，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味道钻进了鼻孔之中。
眼前，已经略微蔫到极致的菜叶子被捆绑成了一摞摞，黑点在深绿色上的点缀非常扎眼。
烂掉一半的水果被堆积在另一处角落中，虽不见虫，但发酸的味道可以清晰辨别出来自这里。
这是中午孩子们要吃的，开餐之前将被后厨的工作人员去掉烂掉的地方出现在餐桌上。
其他果蔬看都不用看一打眼，就是早市一块钱全包了的残次品，所以他们移步，来到了储存肉类食品的冰柜前。
柜门被拉开，所有警探后退一步，倒不是这个味道有多刺鼻，而是死肉味总有一些魔力，可以让闻到的人汗毛竖起，并心里产生极度的膈应。
掐住鼻子，黄警官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留证。”
福利院的食堂主观现在已经瘫在了地上，只是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因为这种人甚至不值得任何人给他一个眼神，哪怕这个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厌恶。
……
……
可可一直趴在窗口看着。
这件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削减了内心的忐忑。
没出十分钟，她看到这队警官走进了福利院的二层办公楼。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些害怕，可能是还害怕这和她毫无关联的事情会影响到今天李观潮来接她。
于是她又摆弄了两下向日葵，想要尝试静心打坐，却发现今天无论如何也无法静心。
只好索性站起，来到窗前，猜测着福利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
……
孔院长的办公室被搜了一个底朝天。
所有文件全部摊开在了桌上被警探们翻看，只要在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会被人仔细查看。
面对这一切孔院长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他明白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但寄希望于自己没留下任何罪证，还存在侥幸心理，食堂的事儿完全可以推给主管，虽然他是自己的小舅子。
所以，黄警官没有找到任何类似账本的东西，证明孔院长和食堂克扣事件存在直接联系。
但...一名警官在书架的底部找到了几条女士内裤，红色，黑色，蕾丝，透明。
自然而然，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孔院长。
孔院长没解释，但并不用他解释，黄警官用最快的速度调取了办公室的监控，并发送回了治安局总部。
今天效率极高的治安局中，已经有近百位调查员虚以待位，福利院近监控被切割成无数个时段送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里，通过倍速，他们都睁大了双眼寻找蛛丝马迹。
一个小时后，黄警官得到了反馈，并对孔院长道：“孙女士在上班吗？”
孔院长大惊失色，这位孙女士正是他小舅子，也就是食堂主管的未婚妻。
不提这位孙女士嘴一向还算严，应该不会把自己卖掉的问题。
只要他的小舅子知道这件事，他怎么可能替自己顶罪？一定还会反咬一口。
正忐忑时，还算年轻的孙女士被一名警探带到了办公室。
没等黄警官询问，这位浓妆艳抹，眼眉上挑的女人直接嘴唇颤抖的道：“我说我说，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
孔院长脸色铁青，显然..他想多了。
或许，这就是现实魔幻主义吧。
……
……
10:30半的时候，可可看到了警官们走出了办公楼。
但他们没走，一直停留在操场上不知在说些什么，并说了很久。
一直到11:00，几名不知道去做了什么警探回归队伍，于是福利院的大门被打开，一辆辆救护车整齐的停在了操场上。
负责宿管的几个阿姨开始轮流敲开孩子们的房门，一楼的孩子们出去了，医护人员的安抚下走上了救护车。
二楼的也很快全部到齐，然后是三楼，四楼，可可的房门也被敲开了。
她不知道这是做什么，但阿姨告诉她收拾好最重要的东西，她拎起了自己的书包，最后想了想又抱起了窗前的向日葵。
很快，跟着其他孩子一起下了楼，在门前听到有位眼熟的福利院工作人员在安抚孩子们：“哥哥姐姐们送你们去更好的地方住，吃好吃的东西，对了，在这之前需要先去医院体检。”
可可没吭声，但友善的和这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然后随着孩子群来到了救护车前。
因为排队原因，在上救护车之前她左顾右盼，没有看到李观潮和苏婕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两组都身着西装革履职业套装的人碰面，其中一方身后跟了好多带着安全帽的人。
并听到了些许对话。
“感谢曙光慈善基金将这间福利院转让于我司，相信在未来这里会有收纳更多有需要被帮助的孩子。”
可可想到了福利院门口墙壁上的掉漆金字，她明白福利院可能是易主了。
……
……
12:00准时，在反复确认过福利院中是否还存在证据，以及一些重要物品后，工程队伍开工。
同一时间，因为车进不来，步行来到街口的李观潮和苏婕看到了被手铐拉上警车的孔院长。
此时，他的脸上不再红光满面，取而代之的是油光以及灰败的神情。
一同与孔院长被带走的还有食堂主管，孔院长的小舅子，此时他精神头似乎极其饱满，正在骂街：“奸夫，我艹你老婆……~~！！”他似乎忘了，孔院长的老婆是他亲姐。
但这不重要，毕竟孔院长艹了他未婚妻...一报还一报的骂街方式，才能让他稍微舒服一些...
而并不清楚人物关系的李观潮和苏婕则对视了一眼，没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必应该挺魔幻，毕竟孔院长是个魔幻的人儿。
当然，污言秽语没过多久随着警车消失在了长街。
这时苏婕问道：“虽然我有些难以置信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是你，但我十分想问，为什么不先把可可带出来？”
李观潮道：“她只是被拉去体检，走正常手续，她在被领养之前也需要被体检。”
“可是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苏婕说的没错，这一上午看到的事情让她内心极其震荡。
本来以前，她十分期望李观潮有朝一日对她说：“姐姐，我不想努力了。”不过现在形势逆转，换成需要她对李观潮说：“弟弟，我不想收房租了...”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句话的事儿，要折腾可可。
李观潮很快给出了答案：“虽然这么说有点装，但实际上到我这个层次的权贵人物都有一个自觉。”
“什么自觉？”
“能正常办下来的事情不走特权。”
苏婕没再问为什么，沉默了下来，应该是在努力的接受落差。
毕竟她喜欢的是李观潮这个人，和钱和权没什么关系，有了这两样，反而让她压力倍增，所以她很快决定，晚上回去上网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过膝袜，小短裙，学生装...
……
两个小时后，福利院被彻底推平，只剩一片废墟。
一辆一辆的卡车拥挤在道路的两侧，等待装运砖土，数不清工人如同蚂蚁一般进入其中，似乎今天就能看到他们清空场地，开始重打地基。
远处，一辆商务车来到了街口。
走下来了一名中年女人，可可紧随其后，她终于看到了李观潮和苏婕。
女人看到李观潮之后微微点头：“你好，请问你是李先生吗？”
李观潮与她握了握手：“你好，赵女士。”
赵女士道：“耽误了你们时间实在抱歉，我们现在开始办手续吧。”
显然她并不知道李观潮到底是谁，她只知道今天她未来要接管的福利院有一个孩子要被领养，领养一方已经等待了一天，并且资料齐全。
听到她的话，李观潮和苏婕表示赞同。
赵女士招呼了一声其他同事，车中有人拿出了一张小桌就这样放在了工地现场的道边。
苏婕的文件出现在这张小桌上，赵女士拿出了一份文件：“您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可可先在在意愿表上署名并按下了手印。
苏婕拿起笔，经过仔细阅读，最后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抬起头，微微一呆。
在轰鸣的工地、无数卡车与施工人员穿梭、福利院已经变成废墟的背景中，李观潮露着温和的笑容拉起了可可的小手。
可可抬起头看向他，听到他说：“我们回家。”
第26章 暗流
信息传递在现代社会几乎毫无障碍。
孔院长出事的消息传遍了整座临江城。
这座城市中，只要有‘嗅觉’的人都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恐怖。
所有人都明白，孔院长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也没有人关心治安局给他列出的罪状清单有多少条。
人们想要知道的是，是谁在这件事的背后站着。
尤其是系统内的人稍一询问，更感觉细思恐极。
治安局的黄警官是在凌晨五点接到了上峰的命令，等他来到警局时，治安局上下已经整装待发。
最后虽然去福利院的只有一队人，但实际上这整个上午，治安局上下的力量都握成了一个拳头，只为解决这一件事。
同时联动的还有医疗系统，临江城每日人满为患的第一医院派出了数十辆救护车，车上都是能动用的精锐医生以及医护人员，他们在去之前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去做什么。
后来发现原来是给小孩子们体检。
能够同时推动治安系统和医疗系统干出这种杀鸡焉用牛刀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人惊奇，但更惊奇的在后面。
在孔院长被逮捕的第一时间，福利院所属的曙光基金会宣布将其转让，具体细节未知，只知道接盘是也是一家基金会，基金会的名字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守’。
通过网络公开信息查询，这家基金会注册在昨天，隶属某财团，继续调查下去线索全断。
但今天的故事还没断，孔院长以及食堂主管被带到治安局时福利院已经被推成废墟，数不清的工程车与工作人员进入，看这架势似乎今天就要把这里重新盖起来。
这些人来自临江第一大建筑公司滨海集团，今天他们停止了市中心一片高档楼盘的建设进度，所有工人直接来到了福利院，这其中的损失只有滨海集团自己知道。
而知道了这些全部信息的人，在临江都可以算得上是人物。
成为人物有一个重要的素质，就是分寸感，所以大多数人在这时都选择不再深究。
可人类总是八卦的，回归问题本源，这些人物不禁好奇一个问题，孔院长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得罪这件事背后的大人物。
孔院长恐怕自己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这一系列事情的根本原因，起初只是因为他想要点回扣，嗯...一罐大红袍差不多价格的回扣。
……
……
当然，有人懂得分寸，就有些人不懂的分寸。
尤其是这座城市中，正在不断向上攀爬的算得上是人物的小人物。
黄警官就在此列，今天是他主导了治安局的一切行动，他又怎么能感觉不到这件事情的诡异？
所以他只能自己查一查，而凭借自身职位的优势，他很快查了一些其他人很难发现的细节。
比如，昨天有一队志愿者去过福利院，给孩子们买了吃的和玩具。
比如，福利院昨天有一名阿姨请了假。
比如，有一对貌似是情侣的人也去了福利院，只是没停留很久就走了。
类似的信息还有很多很多，黄警官决定一一排查。
而之所以非要这么做的原因，除了作为一名警探天然的好奇，还有他明白信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具备价值的东西。
如果他可以得到这件事情背后足够的信息，或许他就可以做一些事情，这可能会有危险，但也可能会让自己平步青云，值得花些时间。
……
……
滨海集团的办公大楼是临江的地标性建筑。
在最高层站在落地窗前，可以将临江的风景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但作为这栋大厦的主人，滨海集团的主人，白至儒却不喜欢站在这里看景，反倒是他的儿子小白，经常穿成大人摸样站在这里似在俯瞰江山。
今天也是这样，白至儒坐在豪华的办公桌后，小白站在落地窗前。
两人在闲聊，听得出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很好，并没有上演什么豪门狗血剧，甚至关系有些像朋友。
“老白，看完这事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你说你是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才帮人办了这件事，让工程停工去盖福利院，那你就没问问你朋友，咱的损失怎么算，这么大人情一点也不在商言商。”
小白说话肆无忌惮，眼眸里满是亮光，就是脸上还有些稚嫩，青春期的雀斑，配上他现在一身的西服，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听完儿子的话，白至儒笑笑道：“我的那位朋友一般不会给人机会让他欠人情，你以为这个人情是这么好欠的，这还是爸爸上杆子欠的呢。”
站在落地窗前的小白：“……”
白至儒又道：“你也不要好奇这件事情，不要查，不要去问，因为你查不查，知道不知道，都没用，结果都一样，什么也查不到。”
小白不服，表示：“不查怎么知道查不到？”
白至儒忽然转变了话题问道：“你玩过俄罗斯套娃吗？”
小白摇头：“只听过。”
白至儒站了起来，拎起了沙发上的定制西装一招手道：“走，爸爸去给你买套娃。”
小白：“……”
白至儒这时又回头：“你是不是也没吃过千层饼？”
小白一脸懵逼，这都哪跟哪？
看到他的表情，白至儒说了声：“还是年轻。”
……
……
临江之外，一座山水度假村中今天上上下下都格外忙碌。
这是因为今天晚上这里将举办一场酒会，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不过即便是非富即贵，也分三六九等，有一部分人只参加酒会，有一部分人会参加酒会结束后的小聚，还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早在酒会开始之前就做完了酒会时才应该做的信息交流。
但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她不止是这场酒会背后的举办人，还是这座山水度假村的主人。
所以，后山的道路已经被封，山中的天然温泉只被她一个人独享。
烟气缭绕中，一名身着黑衣的男人走进其中，神态恭敬的来到了池边，说道：“秦小姐。”
被称为秦小姐的女子置身于温泉中，全身上下只着了一条白色浴巾，露出的肌肤宛若凝脂，从侧面能隐约看见的一字锁骨飞入气雾之中。
听到话语声，拥有神秘美感的秦小姐也没开口，只是在池中抬起了手。
一张照片放在了她白皙的手掌当中。
她看了看，评价道：“还挺帅的。”
……
……
同一时间，被整座城市的人物或好奇，或敬畏，或想一睹真容的大人物李观潮正在给可可倒着汽水。
在他面前，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桌旁当然还有他的朋友们，刚刚关了店面来到这里的约翰，一脸疲惫的协警王硕，还有骑着小电瓶车风驰电掣了一天，现在长发自动立着，宛如打了发胶似的赵小凯。
自然更少不了坐在了可可旁边，带着一脸笑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深究这笑容里面有一丢惆怅的苏婕。
倒完汽水，李观潮坐了下来，按照惯例应该要整点场面话。
不过，今天他想将这个惯例交给可可，于是道：“可可，主要是为了迎接你回来，并且以后要在这里一直住下去，要不你说两句？”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孔，装酷其实只是有些自闭的可可深吸了一口气。
显而易见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挑战，但是她并不害怕，于是鼓足勇气站了起来，端起了装满汽水的杯子，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词。
大家也都在等待，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不是姨夫笑就是姨母笑。
足足三分钟，小院里的斜阳亮度都降低了一度时可可终于开口，说出了她精心准备的场面话：“大家吃好喝好。”
众人大笑，却都举杯喊了一嗓子：“干杯。”
第27章 明天把你炖了
迎接可可的聚会在晚风渐大时散了，小院中只剩下了住在这里的三个人
赵小凯抬起头看了看，发现今夜万里无云，今夜月朗星稀，不得不感慨：“这真是个战神重回狗窝的好日子！”
嗯，很有自知之明。
尤其当他自己抱着被褥，往回走时的背影透露着他的放荡与不羁，鸡窝似的发型看起来是那么的卓尔不群。
似乎被他独有的气质所吸引，小黑狗站在木棚前‘旺旺’的叫了起来，不应该是怕他霸占自己的厕所，应该是在欢迎。
嗯，赵小凯就是这么想的，于是他摸了摸小黑狗的脑袋，小黑狗前身伏在地面上，崛起小屁股呲着牙发出了‘呜~~’的声音，表达了对他的热烈欢迎。
赵小凯懂，所以没再和狗计较，钻进了木棚中，只是味道不太好，他不得不扒开了棚顶的木板缝隙，心想自己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给自己点个赞~！
李观潮有点看不下去了，就走过来说道：“其实王硕和约翰家里也不是那么不方便。”
赵小凯一摆手：“你不懂，我是在磨砺我自己。”
说着一侧身，真就睡着了，不一会儿还打起了呼噜，而且他睡觉必然是一睡不醒的内种，
李观潮不得不感慨赵小凯果然具备战神的心里素质，就是最近叫他打坐，他死活也不练，说耽误他思考前程似锦的人生。
……
……
时间尚早，李观潮也没第一时间回屋，而是又坐在了他的藤椅上。
可可今天估计也很难入眠，所以收拾完桌子刷完碗就主动的给他沏起了茶。
李观潮没阻拦，因为他知道可可这样做会让她自己舒服，所以就默默的看着她将茶水斟满在自己的杯里。
“坐。”
“哦。”
可可拉来了旁边的小板凳，坐在了李观潮的身边知道他有话要说。
李观潮咳了一声：“既然以后我养你，我们总要加深一下了解，我向你介绍介绍我，你向我介绍介绍你，嗯，主要还是是我向你介绍一下我。”
可可眨了眨眼眸，不太明白李观潮为什么要介绍自己。
单身男青年，无业，最爱干的事是在椅子上瘫着，偶尔会走出门和巷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聊天。
苏姐姐应该喜欢他，所以如果有钱方面的困难应该可以帮助他。
嗯，这很正常，毕竟他长得的确好看，人也不错，虽然社会上好像对他这个类型的男人风评不太好...
但这不重要，毕竟自己这种性格的人找到一个能合得来的养父..不是，哥哥也不容易。
只是，如果一直不工作的话，家庭条件以后应该不太富裕，不过问题也不大，咬一咬牙就挺过去了，实在不行自己可以去打工。
巷子中的那些老餐馆都和他很熟，和苏姐姐也很熟，打一声招呼让自己去洗洗碗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哪怕赚的少点也没什么，能贴补一点就贴补一点。
还有还有，以后有机会自己一定要他说说，不能老招朋友在家里聚餐，太浪费了，啥家庭也经不起这么败霍啊，偶尔一次还行..
对了，现在住的这里是苏姐姐的房子，哪怕关系再好，也要明算账，自己住这一间也不知道多少钱一个月……
可可就这样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看她紧蹙眉头，略有愁容的样子，李观潮不得不：“喂~~！”
可可抬头，李观潮道：“别走神，说正经事儿呢。”
“嗯。”可可应了一声。
李观潮随即‘咳’了一声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对你来说太过震撼，所以你要先给自己做一个心理预期，以便能够快速接受。”
可可快速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眸：“你不是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吧？”
李观潮：“……”完全不明白她这话从何而来。
可可见他没吭声，看来是真的，毕竟在她的世界观里，在有限的已知条件当里，她可以通过逻辑推导出的结果中，李观潮所说的震撼事情，欠钱应该最靠谱...于是她一伸小拳头：“没事，同甘共苦。”
李观潮和她碰了一下拳头：“不是，我不欠钱。”
可可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虽说欠不欠钱她都打定注意只要李观潮不丢下她，她就一直跟着他，但刚进门就负债这事儿，总是会让小小年龄的她感觉到压力山大。
“那是？”
似乎被看低很不爽，李观潮眉毛一高一低道：“咱家很有钱，全世界最有钱的那一小搓人里就有我们。”
可可皱了皱小眉头，看了看茶水，心想李观潮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喝点茶水就多了？
李观潮又道：“今天你在福利院看到的警官，救护车，后来的工程队，都是我叫去的。”
可可：“……”她从小孤苦无依，面对大人的时候都会存在戒心，所以一直都有能够分辨大人说的话是真是假的能力。
嗯，假的。
只是，观潮哥哥这是怎么了？
即便今天福利院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有关系，又能说明什么？
李观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
可可配合道：“为什么？”
“因为昨天我和你苏姐姐去办领养手续的时候，你们那个孔院长居然暗示我们收养一方需要给好处费。”
“所以？”
李观潮虽然觉得话题好像不是自己之前想说的，但说到这里了就只好继续说下去：“所以今天福利院被拆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家也很有权，很厉害的内种。”他想..要尽量用小孩能理解的方式说话。
可可也的确理解了：“所以我们家有钱也有权？”
李观潮重重点了点头：“是的，很有钱，也很有权的内种。”
可可：“行吧。”
“你这反应有些平淡。”
“那我应该怎么反应？”可可又蹙了蹙小眉头，小脑袋瓜飞速运转，茶是自己沏的，没问题，酒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不是约翰叔叔他们坏，往酒里放了头孢？
应该也不能吧....
那观潮哥哥着到底怎么了？
李观潮一摆手：“行，上面的你知道就行了，也不算重要。”
可可‘哦’，酒劲这是快过了...
李观潮坐直了身子道：“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你要用心听。”
可可：“好。”
李观潮想了想，刚才说了一大堆效果却不好，而且由于灵气回溯的事情怎么听起来都很扯淡，也说不明白，所以还是要用事实说话，然后再和可可说她打坐并不是打坐，而是修行，未来的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
嗯，这样做就对了，又是李观潮决定展现一下自己非人的能力，他站了起来，对可可说了一声：“看。”
可可坐在小板凳上瞪大了眼眸，一眨也不眨。
李观潮抬起单手，伸出了修长的食指。
很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指里加热一般，他的手指变的火红，似都要喷发出火焰。
可可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一下，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李观潮一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这还不够。
于是他尽量大幅度的挥动起了手臂，用火红的手指凭空划了一个圆。
这个圈居然凭空燃烧了起来，在夜色中格外耀眼，将可可的小脸完全映红，甚至她还感觉到了炙热。
李观潮看着眼前的作品很满意，因为目前世界灵气还很稀薄，全世界只有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这在修行的境界当中叫做...
不重要，重要是他现在看到了可可眼眸中的震撼。
他知道可可现在的心灵也一定受到了震撼，不过这正是他讲述灵气回溯的好时机。
于是李观潮郑重其事的问道：“你做好准备要听我接下来说的话了吗？”
可可闻言一抬手，震撼感在瞳孔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她道：“我明白了，其实你一个魔术师！而且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内种！”
噗...
李观潮一捂心脏觉得自己中了一枪。
“难道不是？”可可脸上满是不可能的神色，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李观潮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心态，准备好好和可可说道说道。
岂知...这时小黑狗似乎理解可可的想法，趴在藤椅旁的它站了起来，往后稍了几步之后两条后腿开始发力，前腿加速。
猛然间...小黑狗自黑夜中出现，于半空中飞起直奔火圈。
并且小黑狗最近伙食不错，身体也很好，在钻过火圈的时候不仅舒展起了它的狗线条，还来了一个完美的滞空，硬生生的将眼前这幅画面定格了半秒，这才完美落地。
可可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确信：“我就说是嘛！不对，也有可能是斗兽师，哥，你之前是在马戏团工作吗？”
李观潮：“……”
小黑狗并看不出他的脸色，还极为乖巧听话的来到了他面前蹲了下来，用螺旋桨的速度摇起了尾巴。
看着它一副讨好卖乖，却又充满天真的狗眼珠子，李观潮心一软：“明天就把你炖了！”
第28章 划过眼眸的火焰
在灵气时代倒数第十七天的夜晚，李观潮想把本来名字叫做火锅的小黑狗下进火锅里。
因为这条破狗自作聪明表演了一个‘钻火圈’，让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如鲠在喉，并且他知道，小黑狗这么一钻，他接下来的话都会变得十分滑稽。
而李观潮之所以要想要把事情讲清楚，是因为灵气回溯很近了，他希望可以抓紧时间系统化的培养可可，让她成为....
站在山峰，嘴角挑起阳光，小小的手掌中也拥有一团光明的魔法萝莉。
钢铁丛林中，背负了一把远超身高的宽刃巨剑，沉默且冷酷向前行走的战斗萝莉。
置身于田野间，张开双臂，轻轻抬手，天空中就会飘来一朵充斥雷电阴云的天师萝莉。
飞行在上空，身着一身潮装，穿着一双限量款的飞人乔，踏着一把飞剑穿梭在楼群中的航空萝莉。
....
总而言之，李观潮对可可有很多设想。
但如果她并不知道修行是修行，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难搞。
为此，李观潮惆怅的伸出微亮的手指点了一根烟，燃起的烟头闪烁间照亮了他帅且忧郁的脸庞。
可可看到这一幕却鼓起了巴掌，真心实意的道：“这魔术太帅了。”
这一次李观潮没有受伤，毕竟他的接受能力是经过时间锤炼的，于是道：“那明天开始教你魔术，好吧？”
在黑夜中坐在小板凳上的可可眼眸发着光，重重的点了点头，并告诫自己一定要用心学，如果李观潮懒的出去赚钱，自己也可以凭借这个本事养家！
真是...懂事的小家伙呢。
而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李观潮掐灭了烟，喝了最后一口茶，说了声：“明早见。”回到屋子里后，他一口气又在《可可养成计划》中多写了三十条...
……
……
灵气时代倒数第十六天，李观潮早上坐在藤椅上翻看了自己的小黑本，于是抬起头看向了正忙里忙外打扫的可可问了声：“你学过舞蹈吗？
可可将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似乎对这件事情还有些抗拒。
李观潮道：“学习舞蹈能使骨骼正在生长期的孩子增加新陈代谢，促进身体各部位的生长发育，提升艺术气质，改善形体。”
可可：“学舞蹈挺贵的吧...”
李观潮摇了摇头：“我教你。”
“你还会舞蹈？”
李观潮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筋骨，回了声：“别忘记，我还是一个驯兽师，曾经在马戏团混过。”
小黑狗深表赞同，附议‘旺旺’。
可可：“……”
于是这天，李观潮教了可可一套犹如广播体操的东西，由几个简单的动作组成，只是难度极高，想要做到标准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
这是万年前体修修行者淬体的基本功，小有所成可可就完全能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甚至在灵气回溯后可以轻轻松松的打破多项世界纪录。
体修get√。
……
……
灵气时代倒数第十三天，李观潮看着正在练习‘舞蹈’，大汗淋漓的可可，又翻起了小黑本。
“可可，你有什么喜欢的衣服或者造型吗？”
可可看了看自己身上普通的衣服摇了摇头。
于是李观潮给苏婕打了一个电话，这天名义上的一家三口去了临江最大的商场横扫千军。
在各大品牌试衣间前，苏婕看到李观潮的嘴角疯狂上扬，十分确定...他就是萝莉控！
黑暗萝莉风.
英伦萝莉风..
公主萝莉风...
甜美可爱风.....
……
在导购员的精心搭配下，可可换了多种风格的不同服饰，有时候站在镜子面前，她都会产生错觉，眼前这个精致的小女孩是自己吗？
而各大品牌也都没白忙活，从不看标价的李观潮一直在点头，一直在重复：“包起来。”
也是这一天，可可终于明白了李观潮真的十分有钱，因为在试衣间里她偷偷看了价签，那上面好几位数的零，让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中途她劝说李观潮：“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李观潮的答复是：“闺女就要富养。”
服装get√。
……
……
灵气时代倒数第十天，李观潮再次拿起了自己的小黑本。
“可可，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衣着已经焕然一新，整个人气质都已经不同的可可再次眨了眨长长的睫毛。
事情并没有出乎她的所料，这天李观潮带她去了书店，买了足足两柜子的书，并说道：“人类的科技文明十分璀璨，你可以翻翻你比较感兴趣的，从基础学起，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可可闻言点了点头，又给李观潮添加了一个标签。
一个年轻，长得帅的传奇退役魔术师+马戏团驯兽师（他还懂科学），至于为什么是传奇...可可认为不是传奇级别的人物在家呆着不会这么有钱..
李观潮想了想又道：“还有，你要完全对理科没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多看看文学作品，小说什么的也都可以，如果哪里看的特别晦涩，也可以问我，”
可可‘哦’了一声，再次添加标签，一个年轻，有钱，长得帅的传奇退役魔术师+马戏团驯兽师，（他还懂科学+文学。）
李观潮则在黑色笔记本上记录，文化get，但这次没有打√。
……
……
灵气时代倒数第八天，李观潮带可可去了一趟本地最大的游乐园。
那天可可用水枪追了他一路，他拎着水枪去没还手一味的奔逃。
快乐get√。
灵气时代倒数第六天，李观潮搬回了一架钢琴放在了小院里，还亲手给打造了一个遮雨棚，比赵小凯的好。
音乐get，不打√
灵气时代倒数第三天，李观潮带可可吃遍了临江的美味小吃，第二天发现她的脸圆了一小圈，白白的，嫩嫩的，看着就想捏一捏。
美食get√
……
……
灵气时代倒数最后一天，李观潮仍旧按照往常的作息起床。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他没有第一时间招呼可可去吃早餐，而是先看了看天空，然后就坐在了藤椅上，仰着头摇起了蒲扇。
大白猫最近变得有些粘人，减了两斤肉的它钻进了李观潮的怀里继续睡觉，小黑狗则趴在了他脚下。
没过多久，扎了一个双马尾洗漱完毕的可可走了出来，她看到李观潮，下意识的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李观潮这时也侧头看向她，发现阳光下的可可比刚来时好看了许多，除了衣着品味上的提升，在苏婕的言传身教下，可可也开始注重自己的打扮。
但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上没了以前消退不散的疏离感以及隔阂，这让可可这个小姑娘似乎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这很好，其他不提，至少证明可可最近生活的很快乐。
不过，李观潮还是没有站起来，而是柔声道：“今天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呆着就行。”
可可‘哦’了一声，本来想问那你吃不吃饭，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自己走进了厨房，做了两人份的早餐放在了桌上。
李观潮没动，证明他不想吃，可可看了一眼默默的将自己的早餐静静的吃完。
她能理解李观潮现在的状态，因为她以前经常会出现这种状态，所以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里，可可都没再开口尝试和他对话，而是执行着自己的计划表。
8:00-11:00，可可翻看着马上要学习的初中课本，认真学习并做了笔记。
11：00-13:00，她用半个小时又做了一顿两人份的午餐，一个人吃完，并开始午睡。
13:00-16：00，她进行了打坐，以及‘舞蹈’练习。
16:00-18：00，她洗了一个澡，翻看起了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而在这期间，李观潮几乎一动也没动，仿佛睡着了一般半依在藤椅上闭着双眼。
奇怪的是，今天本来应该这个时间回来的赵小凯也没回来，不过也好，省的他打破持续了一天的安静氛围。
一直在陪伴，却一直没有说话的可可这样想着，然后继续一直陪着，直到深夜。
又不知过了多久，李观潮终于在星光璀璨时站了起来，他来到了房檐下，将木楼梯架在了房檐处，回过头看向一直趴在窗户上等待自己的可可问道：“你想看星星吗？”
可可没答，脸上却逐渐绽放笑容，一路跑出了小屋，来到了木楼梯下面。
李观潮扶着她爬上了屋顶，然后自己紧随其后。
一大一小两人就这样坐在了屋顶上，开始仰望星空。
……
……
今天的星空很美，因为无云的原因看起来极为清澈，清澈到仿佛拉近了天与地的距离。
一条银河将无数繁星囊括其中，挂在远处的圆月用清冷的月光与群星交相呼应，宛若一幅画卷。
李观潮和可可仰着头，享受着清风拂面。
这时，时间已经越过0点，李观潮已经感觉到灵气浓度因为数量累计的原因产生质变进入了灵气时代，但他没有说话，对于全世界的人来说，现在也只是平常的一个午夜。
所以他还想多坐一会儿。
可可也就这样一直陪他坐着。
只是一直看着静止的星空总会让人产生了一丝疲惫感。
可可正想收回目光，却在这时发现了一些变化，她抬起手指，没等说出话，画卷中的景色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不知从何处冲进星空的数百道光芒将所有美感划破，流星雨来了。
可可没有许愿，而是说了声：“看。”
李观潮站了起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只是，他和可可看到的是两幅不同的画面。
在可可眼中，夜空中的流星成群，以极快的速度拖着长长的尾巴，横向的拉扯着整座星空中的光芒。
她从小到大没看过流星雨，初次见到心中难免有些孩子气的高兴和激动。
但在李观潮的眼中，夜空中的陨石是一颗颗巨大的火球，拖着与大气摩擦燃烧所产生的光迹冲向蔚蓝的地面。
对，是地面。
陨石群并非只是路过蔚蓝星球，它们在天空中甚至还分散向各个方向，但有一颗的方向似乎是他所在的位置——临江城。
只是一瞬间，在李观潮瞳孔中，那颗陨石飞速放大，大到让他看清了其表体的火红，大到让他看到了那上面站着一个人。
是的，是一个人，衣角飘飘，鬓发束于白冠之中，只是脚下陨石喷薄出的火焰模糊了他的面容。
来不及确认眼见是否为实，惊鸿一瞥间火焰同时划破了他和可可的眼眸。
一声轰鸣在耳边几乎同时炸响。
李观潮看向北方。
卷结以及感谢信
第一次写卷结，主要还是为感谢。
先说书，第一卷，也就是现在大家看的这一段，到上一章为止结束，叫青砖小巷。
这一卷我的主要目的是铺垫塑造人物，以及埋下很多条线，在这个过程中要尽量有趣，尽量有血有肉，展现一些画面感的同时，不忘人物刻画。这一点我很清晰，所以每一章其实我都是满意的。
但这也意味着难度，我时常卡文卡的欲仙欲死，可从来没将就过一章，都在真情实感的用心写。
这本书到这里才刚刚展开了一角。
我想写的是一个灵气复苏是循序渐进的，在有生活味人情味烟火气的都市之中，真的因为灵气出现而整个世界都随之一点点开始变化的过程。
第一卷承载了有生活味人情味烟火气的都市作为基石，但并不是意味着后续就没生活向情节了。
但不会像第一卷这么多，主角会更具备目标，方向，剧情在第二卷将会不断推动。
然后说人物。
李观潮是我想象长生者应该的样子。
有钱有权，有着强大的实力，不然一万年白活了。
但他同时又有趣，又拥有情感，并不是个有暮气的老人。
这一点应该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大多数人应该觉得活了一万年，看什么都淡了，人得是块石头。
李观潮也有这一面，但人是多面的，他必须也有感性的一面。
不然只有一面，只是一块石头早就自杀了，一万年的无趣谁能也遭不住。
所以呢，李观潮必然还是一个极其会玩，会找乐子的人，且热爱生活....只是有时另一面冒出来，他才会变成石头的样子。
其他人物不细说，都在书里。
这一卷最后一幕我写完挺满意的，火焰划过李观潮和可可的瞳孔，曾经抗击天外火石的英雄，现在站在天外火石上成为了恶龙少年回归蔚蓝星球，多好，完美~~！
最后说一下我自己。
饭否最近真的难，新书综合症严重干扰情绪患得患失，吃不进去多少饭，总是刷后台，真想赶紧上架不用操心成绩，消消停停的写书。
但又担心成绩不行，万一真达不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可咋整。
人到中年，老婆孩，都不容易，以至于特别焦虑。
可其实我也明白，能做的不多，只有好好写，成绩不成绩的自己写着都感觉不行，那就肯定不行，所以我在努力做到自己写着感觉很行，其他的随缘吧。
最最后到了喜闻乐见的感谢环节。
我，真的要给各位老书友先鞠一躬，一百八十度脑袋压鞋尖的鞠躬。
八位盟主，十个舵主，其实大多都养着呢吧，看也没看多少，我心里有数，但知道我开书，都选择了相信我。
我还极其不要脸的因为新书榜的缘故操控了你们的大额打赏时间必须周一....
再鞠一躬。
然后在本章说里也看到了很多老熟人，不点名了，我都认识，感谢一路相随。
再再鞠躬。
也同时谢谢所有新书友，感谢追读，感谢打赏，我希望能给大家，包括老书友在内，带来一本有全新体验的书。
就像李观潮正在体验养成小萝莉...
最后拉一下打赏名单，一直没感谢打赏，是因为我总觉得在作者的话里面，一大堆名字影响阅读体验，影响内容中我想要的氛围，以后我也会少在下面BB...以后也这样感谢。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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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郏承运盟主
3我心向野盟主
4River丶九久盟主
5君子行止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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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许五年无
73我真TM帅无
74影家的狗蛋无
75hanzhi12无
76祭祀的信仰无
77羁旅°无
78大宝剑天天在无
79随风的方向舞无
80炒鸡有想法无
81skytae无
82紫金山人最佳男主角无
83请叫我七尘无
84灵雾天无
85呵丶哒哒无
86酱紫一
最后，再鞠躬，明儿更新可能晚点，我要梳理大纲，人物线，以及各种情节，画面，全部规整完毕后才能开写。
哦对，序章我删了，前面修改了不耽误阅读，但少了一些感觉，不过降低了一些阅读门槛，也是这么做了，分强推荐上后续才杀上来，看来序章误人...但还在手里。
后续我会开通人物角色，以及书友群，把序章放书友群里，到时候再和大家说。
另外，第二卷叫怪物世界。
加油！！！
第29章 剑
李观潮枯坐了一天并不是为等待一个崭新时代的降临。
他只是陷入了回忆中，感受着周身越来越浓郁的灵气，想起了属于不周山的那个时代。
这是环境所致，所以倍感思念。
尤其来到屋顶之后，感受到灵气时代真真切切的来到了身边，这种思念感就越来越强烈，所以他一直抬着头，似乎期待发生些什么。
可下一瞬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想象力的极限。
炸响还在耳边轰鸣。
北方飘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之前所有的安静被瞬息间粉碎，取而代之的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都在喧嚣。
喧嚣中，李观潮道：“可可，你在家呆着，那都别去。”
放下了最后一句话，他纵身自屋顶跃进入了小巷之中。
站在房顶的可可这时点头，然后不由自主的随着李观潮的身影不停移动，小小的嘴巴变逐渐成了‘O’形。
她看到的画面以前在电影里也见过，只是发生在眼前还是让她倍感震撼。
李观潮行进的速率很快，飞奔的动作看起来极度和谐，并充斥着力量感，无论前方是房檐，墙壁，还是任何其他障碍物，似乎都可以成为他继续加速的砝码，他就这样直直的冲向了北方，闪烁般的消失在了可可目所能及的尽头。
可可不知道李观潮要去做什么，心里却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但他叫她在家呆着。
那她就要相信他，在家呆着。
……
……
陨石坠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一瞬间也足够陨石划出百里距离。
临江新区偏北的建筑工地中不幸遭中，刚刚盖了十层的高楼被按进了土里，整片区域沦为焦炭。
黑色的烟雾与刺鼻的味道弥漫间，隐隐可见起重机伸在天空中长长挂臂断了大半截，截断处一片火红。
百里内都感觉到了剧烈的震荡，人们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地震了，但很快世界又归于平静，似乎只是震了一下。
可施工现场附近的人们却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一个个瞠目结舌。
他们中当然有人立刻报警，只是等待官方人员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在黑烟不断腾空，渐渐消散于半空时，施工队决定试探性进入。
因为救人如救火，被陨石击中的建筑群里刚刚还有百名工友，万一边缘处还有人幸存，他们也好及时将人送去医院。
做出这个决定的工头叫老龚，面相算得上是友善，四十多岁，刚刚喜得千金。
不过他为人可不友善，包工头这个职业没有善茬，老龚自然也在其中，如果按照以往他的行事作风，只要事不关己，他绝对不会冒险，在工地干久了，谁还没见过点因为意外死去的人？
但可能是生了一个闺女的原因，他整个人最近都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
看到这样恐怖的场景，他居然没晃神，脑门一热就想进去救人，甭管断胳膊断腿，能拉出来一个是一个就是他此时唯一的想法。
特意换上了矿用安全头盔，老龚一招手，二话没说率先开车进入了满是尘灰和泥土还在空气中飘散的世界当中。
只是没走多远就被一块巨大的横石拦死。
车头的大灯照亮了前方的画面，老龚看到残垣断壁的下面是残肢断臂，黑色的尘埃与血肉混合在一起，让血看起来特别鲜红，特别扎眼。
老龚推开车门，冲了下去，并一招手喊道：“看有没有活的。”
跟在他身后的工友们一股脑的也冲了过来，三十多人，头盔上的灯光全部点亮，只是视野还是不清晰，空气中到处漂浮着尘灰和沙粒。
老龚挖了会，被呛的不行，弯着腰开始咳嗽，旁边的声音极其吵杂，不知道找没找到活人。
恰巧有沙粒又迷了他的眼睛，咳嗽完他开始揉，揉出了些许泪水，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前方夜幕中有道青色的影子。
由于是亮色，由于是在到处都黑漆漆的背景中，老龚确定不是幻觉，自然而然的看了过去。
而随着他头部的摆动，矿用安全帽上的矿灯自然也照了过去。
于是他愕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在尘土飞扬的世界中，一名面如冷玉，鬓发束于白色高冠，身着一身青色紧身长袍的人走了出来，越走越近。
他叫魏名，来自天上，怀里还抱了一把剑。
老龚看向他，矿灯也照亮了他。
只是魏名不喜欢，眯了眯狭长的眼眸，仿佛刹那间来到了老龚的面前，剑出鞘，发出了一声轻吟。
正想说什么的老龚感觉到喉管一凉。
利刃切破脆骨的响声在他自己的耳边回荡，这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中了致命一剑，只是下一瞬的窒息感直接让他的大脑麻痹，歪歪栽倒。
这声异响让所有人依次先后的看了过来。
他们虽然带的不是旷工安全帽，但安全帽上的灯却聚焦在了魏名的脸上。
魏名还是不喜欢，于是再出剑。
没多久，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土都染上了血色，本来黑漆漆雾蒙蒙的世界里被红晕渲染开来。
……
新区一般等于郊区。
在这座建筑工地的周围还全是荒野。
这片楼盘也已经进入了收尾工作，只差最后几栋楼，所以今晚在这附近的工人并不算多。
在老龚等人进入后没了声息，无论对讲机怎么叫也没人回，幸好第一时间火警，救护人员，还有警车几乎同时赶到，这让板房里还剩下的十几个工友有了主心骨。
工友们他们第一时间带路。
只是遇到了剑光。
因为他们也带了灯。
……
魏名的剑上滴着血。
衣决上却只沾了一丝土。
在他身后的景象宛如地狱，但他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眼眸中有些疑惑。
似乎不太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都可以持有光，他们还特别喜欢用光照在自己的脸上。
不过并不重要，在这种蝼蚁的世界里，踩死几只让他感到不适的蚂蚁根本不需要在意。
只是，这个蚂蚁世界里好像有些新鲜玩意。
这是什么东西？
魏名看了看红色与蓝色还在顶部闪烁的警车，然后还拎起了安全帽仔细的观察上面还散发着光明的灯。
正把玩间，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道风声。
他抬起头，在尘埃已经快要落尽的世界里，看到不远处的明亮公路上来了一只蚂蚁。
——李观潮到了。
第30章 铁牌
不知是不是因为灵气回溯的原因，今天的夜空十分明亮。
所以即便没有灯，在尘埃落尽之后，李观潮也可以看清远处的景象。
他看到了很多死人，有人捂着喉咙，有人跪在土里，有人躺在了车门旁，还有人趴在石块上。
从他们身上的着装来看，可以清晰的分清他们的职业，有警官，有医护，有工人，也有消防员。
地面上四处都是血迹，还有血液在泥土中顽强前行，渐渐的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溪，然后与另外一条小溪相遇，积出血泊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魏名站在警车旁，神色也很清冷，他看着李观潮，没有第一时间出剑，似乎是因为这只蚂蚁并没有拿着光对准他的脸。
然后，他发现这只蚂蚁充满敌意的看向了自己。
李观潮已经很久没亲眼见过眼前这么多的死人，所以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向了魏名。
来之前，他有过很多思虑。
来之后，看到这些本来是来救人的人变成了死人，他现在只想杀人。
无论眼前这个身着他熟悉并感到亲切服饰的人是否来自不周山，亦或者宇宙中的其他什么地方。
所以，李观潮锁定魏名之后走向他。
魏名的剑眉蹙起，似乎感觉到了眼前这只蚂蚁的与众不同，所以开口说了来到蔚蓝星球后的第一句话：“你是谁？”
只是出口后，他就一笑，觉得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这个世界上的蚂蚁应该听不懂他的话。
但似乎...这只不同寻常的蚂蚁听懂了，并回答了他一句他能听懂的话。
李观潮道：“你爹。”
……
除了在网络世界中，任何世界中的对话里，直呼是我是你父亲显然都是脏话。
魏名刚来到蔚蓝，并不是5G少年，所以闻言后剑眉再蹙，但是李观潮已经来到了他的不远处。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这是强敌到来的预感。
魏名更加疑惑，灵气时代刚刚降临到这颗星球上，这里为什么会有蚂蚁会让他产生强敌的感觉？
通过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事实摆在眼前，魏名不得不亮出他的剑，一道剑光乍起，与割破老龚喉咙的剑光一致。
只是李观潮不是老龚，他微微侧头，动作微小，剑刃却恰巧在他的侧脸掠过，然后贴身，然后一拳击中魏名的腹部。
魏名没有倒，也没有退，只是神色诧异的看着李观潮。
似乎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剑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闪了过去。
而这一拳对他来说，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他的身体足够强悍，因为他来自天上，来自灵气密度远比这个世界高出一万倍的地方。
他的身体是用了天上的灵气淬炼而来，所以即便来到了灵气刚刚处于复苏的蔚蓝星球，他无法发挥出自己实力的百分之一，但身体强度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不会因为没有密度足够高的灵气淬炼而下降。
李观潮也在这瞬间明白了这一点。
他一直在蔚蓝，长时间的灵气枯竭，让他的力量，速度，等等各项指标全部降到了最低值。
灵气刚刚回溯，他来不及淬体。
但这不重要，所以下一瞬，他的拳头上布满了火焰，重复了他刚刚的那一拳。
只是这一次魏名并未出剑且有所防范，一步侧移让过了差之毫厘的让过了这一拳，但腰身上沾染到了火焰，迅速蔓延。
惊骇之色在他的眼眸中浮现，他脑海中划过了两个字‘神凝’。
神凝是一种修行境界，代表着灵气时代驾驭灵气的最强手段，需要参悟，这与身体无关，他从未领会。
于是，这瞬间魏名明白自己必须战胜并杀掉眼前这个人，然后再低调的了解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人，来探寻这颗星球上为什么有眼前这样的人。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火焰自灭，然后一步踏出，宛如一颗炮弹般砸向李观潮。
……
……
警车中的对讲机不断传来对话。
施工现场的板房办公室中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老龚死前坠落在土里的手机亮起，来电显示的图片上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还不知道爸爸永远也不能按下接听键了。
而在还未装修的混凝土大楼中，两道身影正在不断的穿梭，时而剑光将墙壁豁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时而有火光将一间间还未按塑钢窗的房间点亮。
李观潮和魏名在极短的时间内不断辗转腾挪，双方都拼尽全力的想要杀死对方。
在这样高强度的对决中，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李观潮已经有些疲惫，他的身体已经跟不上他的意识。
而魏名则更为痛苦，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剑永远碰不到李观潮的衣角。
在这个灵气稀薄无法通过术法引起灵气共鸣的世界里，在近战的场景中明明是自己更快更强，为什么他总能找到自己的破绽，并能给予最让自己无法招架的攻击？
这些想法冒出的瞬间，他又将其完全压下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魏名明白，只要稍有失神，自己可能就会被击杀，而很快在这种专注的状态中，他发现李观潮的移动速度开始变慢。
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
长剑横扫，音爆之声划破耳畔。
李观潮的一缕发丝在他矮身是被切断，飞扬于半空。
魏名近身，一连刺出三十三剑，筋疲力尽无法腾挪的李观潮躲过了三十二剑。
最后一剑伴随着尖锐的啸声刺入他的左侧肋下，血液自没入的剑刃处涌现而出。
魏名知道他赢了。
月光斜射在他的脸庞，照亮了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他只要振臂一次，李观潮的五脏六腑将被彻底绞碎。
只是当他准备振臂时，他感觉到了自己握剑的手有一丝凉。
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冰自李观潮的伤口中涌出，冻结了即将滴落的血液，飞速自剑刃蔓延到了剑柄，最后将他握剑的手也彻底冻结。
魏名来不及做出任何表情，他只看到了李观潮皱着眉头，扬起了自己满是火光的拳头。
“嘭！~~”
清冷的月光，再也照不到魏名清冷的脸庞。
肋部插着一把剑的李观潮将他的脸洞穿，火苗在残存的血肉间飞速燃烧，他的身体倾斜向后，就像烧一个纸人般连一滴血水也未留下。
但他留下了一把剑，还有倒下时掉落在地的一块铁牌。
李观潮扶着腹部的剑弯下腰捡起了这块铁牌，看到了正面写着一个字‘不’，这并不出他所料，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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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是故意断章什么的，只觉得留在哪里比较帅，还有昨天说了今天更新会晚一丢丢。
另外周一了，我的盟主卡耗尽....这周上榜是想上的，但要靠大家了，所以求推荐，打赏，收藏，我们随缘，上个分类也是好的。
然后别急，故事才展开。
后续我觉得很好。
第31章 来自可可的关心
魏名来自不周山。
这一点在他开口说话的第一时间李观潮就已确定。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周山的修行者会杀了这么多手无寸铁的凡人。
因为李观潮在不周山的时候，每一个弟子进门要学习的第一堂课就是尊重生命。
所以，在上一个灵气时代中，不周山带领人族先抗妖潮，后拒火石，成为了九州四海所有人的信仰，人族也成为了时代主人。
即便后来这座山在灵气枯竭时离开了蔚蓝星球，但这种东西早已融在了李观潮的骨子里。
以至于现代文明萌芽后，李观潮虽然走遍了全世界，可最终都会选择在华夏这片大陆上定居。
因为这里生活的人们，自上至下，骨子里都和他更加接近和相同。
李观潮是长生者，但正因为看过太多生离死别，所以更加尊重生命。
长生也不代表无情，不代表淡漠，不代表高高在上宛如神明，那不是长生者，只是变态，恰恰相反，如果不是尊重生命，热爱生活，拥有共情能力，李观潮根本活不到现在，估计不是成为了变态被现代文明的科技杀死，就已经被无聊彻底折磨致死。
而从魏名修为来看，他在杀人之前不可能感觉不到，无论是工人，还是警官以及医护都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但他还是杀了所有人。
这是李观潮选择动手的原因。
只是有些意外...清理门户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
这不是因为李观潮的实力问题，只是因为蔚蓝的灵气刚刚回溯，他还来不及修行，不过一切还在掌控中。
因为最后中的这一剑是李观潮卖出的破绽，为了速战速决。
只是，解决完战斗之后，李观潮站在拿起了魏名身上滑落的铁牌，眉头越蹙越深。
正面是一个‘不’字的铁牌入手十分沉重，是天外玄铁所制，背面是一排排的宛如钢珠嵌入其中的凸起半圆。
李观潮认得，这是来自不周山的锁命牌。
背面凸起的一排排钢珠半圆，代表了一个又一个的同门，一共一百颗。
其中有一粒钢珠半圆已经崩碎，代表了死去的魏名。
也就是说，自己不久之前看到的流星雨中，每一颗坠落的陨石上都有一名不周山弟子，他们都来到了蔚蓝星球。
如果这些人都和魏名一样，李观潮会感觉特别讽刺。
因为他可能会看到，曾经为了抵抗灾难而在这里拼死守护的人，现在回到了这里变成了灾难。
似乎并不想这种猜想会成真，李观潮拔出了肋部的剑。
冻结的伤口没有流血，只是飞溅出了冰碴。
李观潮决定回家，可可还在等他。
……
……
刚才的世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青砖小巷在月光的笼罩下还是老老的，旧旧的。
陨石坠落带来的震荡只让熟睡中的人们翻了个身，少数睡不着的大爷大妈们站在巷子口，看着北方开始闲扯。
可可一直也睡不着，但她没有走出小院，只是在院里的板凳上坐着。
今天对她来说有些不同，她第一次见李观潮如此反常，也第一次看到李观潮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而自李观潮走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
这是因为这半个月的相处，让可可已经对小院产生了归属感。
理所当然的，这段时间她过的非常愉快。
李观潮虽然会给她各种计划，但从来不会真的强迫她去学什么做什么，充分的征求她意见和兴趣。
他还是个什么都懂的人，并且能将什么都说的很有趣，以至于可可后来又给他增添了很多标签。
而被抛弃了两次的经历，也让十三岁的可可十分懂得珍惜。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现在更加担心李观潮的安危。
自然而然，这种担心让她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臭臭的酷酷的样子，小脑瓜一直不停的思考。
思考的大多是，李观潮为什么可以跑的这么快，为什么看起来有一种只可能出现在电影中的错觉，他要去做什么，他会遇到什么？
当然，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但这些问题让她消磨了一些时间....多多少少起到了一些作用。
就这样一直胡思乱想间，小院的木门终于被推开，由于可可的到来，李观潮之前还给合页上了油，所以没有发出刺耳声响。
可可抬起头，站了起来，看到了本来就白，现在脸色更白的李观潮。
虽不致命，但他也毕竟被人捅了一剑。
而除了脸色，李观潮的衣物上有一些破损，来自于打斗，尤其左肋下的豁口，更是没法遮掩。
他也没打算遮掩，而是来到了看着自己的可可面前，用大手放在了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用动作来表达他没事。
可可抬着头，问道：“你出去打架了？”
呃...
李观潮点了点头。
可可皱着小眉头，又问道：“赢了吗？”
李观潮再次点头。
可可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你受伤了吗？”
李观潮摇头，表示没有，可可也没追问，但她知道他受伤了，却又不知道怎么继续关心一下他。
所以，她想要继续关心，却对关心这件事显然非常陌生和不熟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李观潮看着她道：“真没事，过后再和你说，早点睡吧。”
“哦，好的。”可可回答。
李观潮一摆手，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他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薄薄的被子。
高强度的战斗不止耗费体力，还耗费精神，他现在的确需要睡一觉。
但回到自己屋子里的可可却来回踱步，于是再走了三圈之后，她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如何表达关心，她走出了自己的屋子，走向了李观潮的屋子。
听到脚步声，李观潮抬眼，并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可可背着手，来到了他的眼前，半蹲了下来十分认真的道：“虽然我没看见伤口，不知道你到底受没受伤，但看你的脸色知道你现在很难受。”
李观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觉得心里暖暖的。
于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只是下一瞬，可可从背后掏出了老旧的暖壶，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眸，十分认真的问道：“所以，要不要喝点热水？”
第32章 摊牌（大章求推荐）
请问，喝热水能治剑伤吗？
是被捅的内种，有一个大窟窿，不会漏出来吧？
回到了家中的李观潮躺在床上，看着眼前一脸呆萌的可可将思绪从另外一个世界拉了回来，所以十分想吐槽一句。
但是最终他没有，而热水也不可能比现在的可可带给他更多温暖感。
这对李观潮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情感体验，他最终只能夸自己一句英明，养成小萝莉的决定十分正确。
只是，已经得知不周山回归蔚蓝的信息，并且握有一块锁命牌，李观潮知道这个世界有些危险。
而之所以是有些，不是非常，是因为灵气时代，修行者并非无所不能。
他们当然可以杀掉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普通人，一般的枪械也很难击中他们，但他们无法做到以一敌百，无法规避枪林弹雨，更不要提现代兵器。
不然作为修行者，他与魏名也不会通过近身搏斗的方式来决出生死。
这一切归其原因是即便进入了灵气时代，灵气密度仍然无法和强大的修行者达成共鸣。
而密度，就好比灵气是一颗颗灰尘，充斥在空气之中。
但每一颗和每一颗如果间距过远，它们就无法连接进行能量传递。
而且目前蔚蓝星球刚刚回溯的灵气能量仍然很低，也无法支撑修行者施展强大手段。
像魏名这样的不周山弟子，在这个世界不出一个月，因为无法纳入拥有足够能量的灵气淬体，他的身体就会衰退，衰退到与灵气能量和他能呼吸吐纳灵气数量的平衡值。
简单来说，用武力衡量，这是一个修行者的低武时代。
如果不周山下来的另外九十九位弟子像魏名一样胡作非为，联合政府会用现代兵器教他们做人。
这就是李观潮‘有些危险’不是非常危险的缘由。
但有些危险也是危险，李观潮看着可可捧着暖水壶，脸上还满是询问自己要不要喝热水的呆萌表情，知道自己必须摊牌了，不管听不听得懂，信不信，总好过是个魔术师或者驯兽师...
于是，他敞开了自己的被褥，露出了自己拥有流畅线条肌肉的上半身。
可可眨了一下眼眸，差点要把开水浇向李观潮。
李观潮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左肋处，用手一指：“看这。”
可可看了过去，看到近乎透明的冰还散着丝丝的寒气，透明之后是一道一指长的伤口，鲜红虽被冻结，但在冰中格外刺眼。
这一瞬间，可可没有疑惑冰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可以覆盖在李观潮的伤口上。
她只是想着幸好手没抖，不然会把冰烫化掉...
等等，冰是哪儿来的？
李观潮这时开口：“现在这个时代叫做灵气时代，其实每一个人都可以修行...”
……
……
这个时代的确每一个人都可以修行。
但就目前来说，除了李观潮之外，称得上是修行者的只有乘着陨石着陆蔚蓝的另外九十九位不周山弟子。
他们有人落于高山，有人落于海岛，分散在世界各处。
柳朝夕也是其中的一员，她着陆的地方一片空旷，且荒无人烟的野外。
在陨石坠落后，她还细心的将周遭杂草燃烧起的火焰全部扑灭。
然后她才开始前行，眼眸中充满了期待。
这是因为她看到了百里之外，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城市中的高楼大厦让她觉得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不比山上的殿宇楼阁差。
走着走着，她走到了公路上，并好奇的看了看泊油路，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新鲜。
很快，她正巧路过了一家汽车便利店。
由于已是深夜，这里的人不多，所以她的奇装异服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倒是窗口前却传来一股香味引起了她的注意。
于是她嗅着味道一路想要进入这栋奇怪的建筑之中，只是...
“嘭~！”
柳朝夕狠狠的撞在了透明的玻璃门上，这时她才看到发现前面的是一个透明的事物，但她并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玻璃。
听到了响声，汽车便利店中的有位卷发阿姨走了出来，帮她打开大门之后，看着她一身的古香古色的着装瞪大了眼睛道：“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玩COS的？”
柳朝夕听不懂阿姨说的话。
但显然，眼前的阿姨拥有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是人，和她一样，并不是蚂蚁，所以她没有杀掉眼前的阿姨。
而是找到了香味的来源，那来自窗边，一个短发男人桌前的看起来材质怪怪的形状像碗的东西。
于是她指了指，并开始手脚并用的比划。
肢体语言本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语言。
卷发阿姨很快读懂了柳朝夕的意思，她理所当然的伸出了五根手指，说道：“五块。”心里腹诽着，怎么长得挺好的小姑娘是个哑巴？
柳朝夕没懂五根手指是什么意思，只是比划着吃的动作。
卷发阿姨懂了，小姑娘应该是兜里没带钱，看在她是个哑巴的份上，本着关爱残障人士的心，她点了点头，自己掏腰包给柳朝夕泡了一碗方便面，红烧牛肉味的。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阿姨发现这个玩COS的女孩看东看西的，似乎充满了好奇，似乎什么也没见过。
于是阿姨越发觉得自己这五块钱花的不冤，看柳朝夕的样子可能不止是个哑巴，还是个智障，赚了...
所以接下来她本着关爱哑巴+智障的爱心，还指导了修行者柳朝夕如何只用折叠的塑料叉子。
当柳朝夕成功使用叉子，将方便面放进自己的嘴里时，卷发阿姨感觉到了成就感，感觉到了自己的爱心溢出，感觉到了自己的人生得到了升华。
柳朝夕则沉浸在美味之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她本就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
……
而相比柳朝夕的幸运，以及魏名的不幸殒命，来到了美联陆块的路昭境遇则相对中等。
他的着陆点大海，掀起一阵巨浪的同时，他犹如一条鱼儿般游上了岸，然后走了很久很久，不由得腹诽无法御剑飞行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幸运的是，他所在的地方是白天，哪怕这里好像有些地广人稀，他还是很快通过制高点看到了一座好像是城市的地方。
但和柳朝夕一路走走停停满是好奇不同，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在他眼中奇奇怪怪的建筑群里。
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凭借修行者的非人速度，他走进了城市之中。
于是遇到了车队，遇到了大量的人群。
在喧嚣声中，数不清的人举着牌子，写着他不认识的字，高亢嘹亮的不知道喊着什么口号。
这是在做什么？
路昭不懂，但他跟在人群的后面一路向前，感受到了这些人情绪都有些狂躁，特别像和他一同来到这里的师兄魏名。
没有看锁命牌的他现在并不知道他想起的师兄已经变成了一缕烟，或许很多人都没看，甚至没用意念与其连接，因为这里刚刚灵气回溯，在修行者的思维里没有任何威胁。
也是秉承着没有威胁的想法，路昭就这样跟着游行队伍一路来到了某座建筑的草坪前。
然后他惊愕的发现，有一种窄口宽肚，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东西落在地面上能爆发出一团火焰。
人们为此欢呼，为此沸腾，但与大规模人群对峙的一方很快给予了反击。
这是一种椭圆形的物体，落在地上会释放出烟雾，并且烟雾带有很神奇的效果，让他流下了眼泪...
路昭人有点懵，感觉自己中了招，却又听到了一声震耳的轰鸣声。
身边人群的情绪开始激烈变化，周边全是的呐喊与尖叫，有些人似乎很兴奋，而有些则很惊恐。
但这不是路昭关注的焦点。
作为一名修行者他的五感比普通人强了太多。
所以他看清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名白皮肤的男人手中黑色的奇怪东西，喷发出的东西速度极快，划过了他目所能及的视野范围之外，似乎还带着不错的冲击力。
作为一个谨慎的修行者路昭心里一惊，无比确定这是暗器。
他心中迅速的盘算了一番，觉得虽然自己不惧怕这种暗器，但这个世界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有些眼花缭乱，还是要先低调的了解这个世界。
所以，路昭退了...只是很快他发现无论走到哪里四处都是奔逃的人群，四处都有对峙的局面，四处都有刚刚见过的暗器...
他并不知道这叫游行，暗器叫做枪。人们抗议是为了自由，这个世界上还流传着一句广为人知的话，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
但路昭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弄懂。
只是..他很不喜欢这里空气中的味道。
……
……
像柳朝夕和路昭这样的修行者还有很多。
作为修行者的他们在这一天先后着陆，遇到了不同的天气，不同的景象，不同的气候，也会因为不同的性格而有不同的际遇，做出不同的选择。
但毫无疑问，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具备目的性。
在小院中的李观潮对此隐隐有些猜想，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确定可可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所以连演示了左手冰霜右手火焰，再陈述完毕后，李观潮一直等着可可说话，等着她消化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可可年纪小，接受能力还算不错，刚刚也算听懂了李观潮的话，只是她还有些疑问。
“所以，你教我的打坐其实是修行？”
“是的。”
“你不是驯兽师，也不是魔术师，你是一个修行者？”
“对的。”
“现在叫做灵气时代，很快我就会看到万物有灵，草木会茁壮成长，动物也会越来越聪明，这也是你当初想要养猫养狗的目的？”
“没错。”
“你刚刚出门不是打架，而是进行了一场生死厮杀，而你的对手之前杀了很多人，明天我会在新闻上看到。”
“嗯。”
可可沉默了半响，像是背书一般的记住了这些知识点，然后继续背道：“所以我也要修行，要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不等李观潮搭茬，她生怕自己忘了的道：“这个时代的修行又分了五个境界，分别是【纳气】、【观想】、【筑海】、【意动】、以及【神凝】。”
“当灵气密度大幅提升之后，将进入下一个时代叫做元气时代，届时世界将会发生更大的变化。”
李观潮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
可可似乎消化的不错，只是想了想又看向李观潮：“那你可以掌控火焰和冰霜的能力算是什么境界？”
李观潮如实答道：“这需要参悟的自然元素，并且需要【神凝】境界才能施展，而参悟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可‘哦’了一声，想着刚刚李观潮演示左手冰霜右手火焰时的帅气画面，有些向往的问：“那我能学会吗？”
李观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纳气，小小年纪不要好高骛远，冰火这种东西，等你长大了我在教你。”
可可一脸认真，重重点头：“好的。”
第33章 领口
清晨的曙光驱散了漂浮在林江城上空的浮云。
一道道光线落了下来，让这座昨日经历了小小事故的城市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李观潮也恢复了过来，一大早就拉着可可一同去巷子口吃起了早餐，虽然没吃包子，但并不意外的又听到了红门老院孙师傅家传来的打骂声音。
大家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没有人会感慨这两口子怎么又吵吵起来了，人们的话题多数聚焦于昨天深夜的陨石坠落事件。。
陨石坠落造成多人死亡的消息一大早就已经被曝了出来。
只是早间新闻没有画面呈现，无论是各类新闻APP，还是当地的报纸，都只用了一行字来描述这件事。
李观潮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留下了一把剑。
……
……
江城北部的新区，被开发商命名为致景的新楼盘凌晨就拉上了警戒线。
整座林江城的精英干探，以及各种相关专业的专家全部来到了这里。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但毕竟是专业人士，捏着鼻子也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苦了实习生，时不时的就要呕吐一番来缓解一下眼前的视觉冲击。
残垣断壁下的尸体被一个个搬出。
残肢断臂被一具具拼凑。
看起来井井有条，但每一个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尤其是需要负责侦破案件的黄警官。
黄警官在林江城是一个小人物，但放在治安局算得上是个人物。
尤其他最近似乎做对了某件事情，以至于在上司心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只是...
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一次机会，也可能坠落的悬崖。
黄警官已经调动了自己这十年探案以来的所有经验，但能够给出线索的痕迹，让他陷入困惑中。
所有死者的致命伤痕全部来自利刃，全部是一击致命，基本可以判定凶手惯犯，擅长利器杀人，并具备强悍的近身搏斗技巧。
这样的人不多，在治安局的档案中大多有名有姓。
但...动机是什么？
意外？凶手患有精神上的障碍？
蓄意？死亡人数众多，职业不同，性别不同，并没有一条可以串在一起逻辑线。
正思虑间，一名警探跑了过来道：“老大，空楼里有发现。”
“什么发现？”
“痕迹。”
“什么痕迹？”
警探露出了为难之色：“不好说。”
黄警官来不及深想，与他的手下一同走进了这片施工现场的一栋空楼之中，于是明白了为什么是不好说。
首先入目的是一根混凝土石柱，石柱一米高左右有一道缺槽。
之所以用槽来形容是因为这口子极大，边缘处呈不规则状，像是被什么崩开了一般。
而深处是十分平整的切口，作用物应该是利器...但什么利器，多大的力气可以在混凝土石柱上切下去崩出一个槽来？再犹如切豆腐一般切进钢筋水泥中？难道是某种机器？
怀揣着无数问号，黄警官走遍了这栋空楼，他看到了很多类似的痕迹。
最终停留在了一面墙壁前。
这是一面承重墙，痕迹是灰墙上的巨大豁口，狭长的像是一只眼睛，看起来更像是行为艺术。
同时这只眼睛还很深邃，边缘处也全部是崩碎的摸样，而中央处则薄到近乎透光，翻卷着几根被切割的钢筋。
黄警官用自己的眼睛看着这只眼睛，听到身边警探道：“刚才兄弟们找到的。”
他侧头看去，看到了一把剑。
这把剑和普通的剑长度大概差不多，只是无论剑柄还是剑刃都呈现着一种奇怪的金属色泽。
看到这种色泽，黄警官不知道为什么将这把剑和正在勘探的陨石联系在了一起。
他立刻将这种想法甩出脑海之中，伸手接过了这把剑。
有些沉重，但他还是双手握住，并举了起来。
警探赶紧退后半步，不明白他的上司要做什么。
黄警官做的事情很简单，他来到一处平整的灰墙前，用尽全力的挥剑划了过去，于是尖锐的刺耳声响起，划出了一道长且深的口子。
于是他和手下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眸中的惊骇。
两人同时想到，凶手就是这把剑的主人，痕迹是他留下来的，外面的死者大概率也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只是...通过墙壁上的一道道巨大豁口，以及黄警官的亲自示范对比，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凶手好像不是人...他拥有非人的力量。
黄警官不敢继续联想，因为这超出了他的理解，以及想象能力的范畴外。
他只是看着手里的剑一只沉默，并不知道这把剑是李观潮送给他们的礼物，用于警示。
……
……
世界有些危险。
但警示的事情不好做明。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李观潮的扯淡故事，除非他像和可可解释时一样做到以身证明。
只是以身证明，必然会被当成小白鼠用于科学实验，哪怕他有权有势也不行。
必须要用不着痕迹的方式，用事实来证明。
所以陨石锻造出的剑被他留在了现场，通过研究这把剑，在加上非人力能劈砍出的剑痕，死者的尸检报告，等等线索，他相信治安局会将这些串联起来，勾勒出拥有非人力量的凶手。
凶手虽然已死，再也找不到，不过这些线索足以用科学的方式认定凶手的非人力量的确存在，真真实实的存在。
而人们相信科学。
所以这就足够起到警示作用，只是会惊掉无数人的下巴。
这是李观潮做的第一件事情，接下来他还要做一些事情。
而之所以要这么做，不是他爱这个世界爱的多么深沉，以及觉得自己可以保护全世界，只是因为灵气回溯并不是单纯的灵气回溯，不周山回来了，有九十九个弟子着陆在了蔚蓝。
有关不周山，他就有责任。
杀掉魏名也有一些这可能是自以为是的责任感。
吃完早餐，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李观潮坐在藤椅上摇着蒲扇，像往常一样。
这时苏婕推门走进来了，脸上带着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手里拎着大包小裹，显然这些东西都是给可可买的。
李观潮看着她犯了愁，不是愁怎么说服苏婕开始修行。
而是通过前些日子苏婕仅有几次的打坐尝试后判定了她的天赋也不太行，至少在气感上是不太行。
这并非不能提高，但必须采用非常手段。
李观潮看了看苏婕的领口，想到了某种神鬼莫测的双修手段。
察觉到了李观潮的目光，刚刚放下包裹，却没有正视他的苏婕左顾右盼。
然后她相当自然，演技并不拙劣的用左手扇了扇风，仿佛在说自己很热，通过这个动作做了一个小小的铺垫。
随即右手这时跟上..她拉了拉领口，继续若无其事的问道：“可可呢？”
第34章 选择
对于苏婕来说，这个世界仍然是这个世界。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心情是雀跃的，领口是低低的。
尤其最近，在成为了可可的法定监护人之后，她整个人就越来越明媚。
踏破小院的门槛再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可以经常的坐在李观潮身边一起晒太阳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
如果呆腻了，一家三口还可以选择出门，看看街景，吃吃美食。
就是...如果是真的一家三口就好了。
当然，苏婕这么做也并非完全为了自己，在法律意义上她是可可的养母，自然也要做到养母该做的事情。
虽说在领养可可之前，她和李观潮已经协定好，她收，李观潮来养，但话只是那么说说，最近她可没少给可可花钱。
这不，托人找关系买了一套最好的儿童护肤品，还有一些女孩打扮用的物件到了，她立刻就送了过来。
并准备今天不走了。
好好陪陪可可。
嗯...事情就是这样的。
在第一时间她还喊了声：“可可呢。”
“屋里呢。”李观潮回了声，并收回了目光，红色的边边很好看，只是总觉得最近...苏婕好像又发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垫了。
可可听到声音在这时走了出来，苏婕立刻拉着她看起了买来的东西。
很快，可可感觉有些眼花缭乱，尤其是当苏姐姐介绍起护肤品怎么使用的时候，让她觉得这比昨天记住李观潮告诉她的修行境界还要困难些。
女人...真的需要这么麻烦吗？
“来，试一试。”
十分钟之后。
小黑狗钻进可可的怀里后，总想往她的脸上贴。
可可好不容易把狗脸推倒一边去，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需要这么麻烦。
掏出了笔记：“我记一下顺序...先用这个，后用这个是吧。”
“不是，不是，是先用小瓶的……后用红瓶的。”
“噢...”
坐在藤椅上的李观潮一直在看着，没有插嘴，没有多言，他向后靠了靠，将脑袋里的所有事情清空，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觉得这是午睡的最佳伴奏。
但没来得及闭眼，苏婕就走了过来，非让他给些意见。
李观潮立刻发表了数十条言论，反正就是：“好看。”
于是得到了苏婕和可可的反馈：“敷衍。”
李观潮无可奈何。
苏婕插缝说了句：“晚上我定了个老骨记，可可还没吃过他家的酱骨，咱们一起去吃。”
“好。”
李观潮回了声，最近这段时间，晚上出去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然后他正准备闭眼，小院的大门就又被推开了。
不知道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的赵小凯走了回来，神情有点颓废，双眼有些血丝，头发不乱，但有些反光。
“昨天跑哪儿玩去了？”
赵小凯回答：“接了个大单，去干活了。”
李观潮：“什么大单干了一宿？”
“跑腿大单啊，给人在民政局门口排了一宿队，等着领结婚证。”
说着赵小凯惊异的看了看李观潮，然后又看了看苏婕道：“别告诉我你俩不知道今天七夕？”
李观潮看向苏婕，想到了她刚刚风轻云淡的提出晚上一起吃饭，还有红色的边边。
苏婕：“一宿没睡还不去睡觉，就你话多？”
赵小凯‘呃’了一声，李观潮道：“去我屋里睡吧。”
“好的。”
赵小凯感觉事情有些微妙，还是先睡为妙，走出了两步，就又听苏婕道：“昨天红楼里有个租客退租了，单间，清静，我帮你租了下来。”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门号404，老睡狗窝不是事，但也别谢我，房东我认识，就给你租了一个月，下个月你自己拿工资交房租。”
赵小凯一咬嘴唇，明明有些感动，却还是想要嘴硬。
苏婕这时却直接把钥匙丢到了他的脸上：“里面东西都齐，好好住着，别当狗窝住。”
赵小凯接过钥匙，咬着嘴唇，一撩大长头发：“苏哥。”
“说。”
“谢谢啊。”
赵小凯一抿嘴，差点又要仰头。
苏婕回道：“滚蛋。”
“那我直接去红楼了。”赵小凯回狗窝抱出了自己的被褥，一转身离开了小院。
李观潮一笑，觉得苏婕这事儿办的挺好，赵小凯人本来就犟，也只有先斩后奏，他才会乖乖就范。
其实他这个年纪，梦碎开始务实已经算早了，不过他也肯定不服，不然不会刚赚到几百块钱就先买了一把破吉他。
青春就是要这样倔强的撞南墙，头皮血流并不重要，关键要听见南墙的回响。
多好。
李观潮的笑容渐盛，这时苏婕拎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他旁边，招呼着：“可可，你也来。”
“怎么了？”
“就说你们男人啊，养孩子心不够细。”
说着，苏婕从包里掏出了三份宣传单似的东西，平铺在了茶几的小桌上道：“几月份，你算算，可可得上学了。”
李观潮一笑道：“我知道啊。”说着拿出了他的大黑本，翻开了里面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学校的名字，还有标记的√还有?。
苏婕：“……”她由衷的觉得萝莉控已经不能形容李观潮，怎么也要在前面添个两个字——究级萝莉控！
李观潮本着安全着想道：“不着急，再看看。”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收集修行者信息。
只是苏婕的世界和他的世界不同，她道：“怎么不着急呢，选学校是大事，咱先不选定，但总有个预案，心里有个排序。”
说着，苏婕拿起了李观潮的黑本扫视了下来，发现?多√少，其中几家√的学校里面也有她拿来传单上的学校。
果然心有灵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下雨天配巧克力，就是这么巧.....
可可打断了苏婕，她看着传单上学校的模样，总觉得太过豪华，而且自己以前学习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可能不太配，就道：“我可能也去不了吧...其实找一个普通的学校就行。”
苏婕果断摇头：“其他的事情可以听你的意见，但上学咱们必然还是要上好学校的。”
说着，她看向李观潮：“既然你都做了功课，那你说说睿智，天赐，和艾利斯顿那家好？”
李观潮想都没想道：“艾利斯顿。”
“为什么？”
李观潮摇起了蒲扇道：“其实这三家私立学校师资水平，教育质量，设施环境都差不多。”
“是啊，那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李观潮咳了一声道：“因为艾利斯顿的校服最好看。”
苏婕：“……”
可可：“……”
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草率？
第35章 画面很美
养成萝莉，就像打一款网络游戏。
在李观潮的游戏生涯中，无论这款游戏他会玩多久，无论当前版本那个职业最强，只要角色中有持剑的，那必然是选剑客。
一代版本一代神，但帅才是一辈子的事儿！
可可要上中学，抛开世界会不会产生剧烈变化的外界因素，单论时间至少三年。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李观潮不需要可可有多么优秀的成绩，只要这三年里她开心快乐就好，但如果能美美哒的开心快乐那就更好。
所以，校服的好看与否，成为了选择学校的关键条件。
更何况，漂亮的着装打扮会提升一个人的自信，可可因为经历原因在自信方面有所欠缺，好看的校服必然能够慢慢提升她这方面的欠缺。
李观潮越想越对，越想越觉得要为自己鼓掌。
自己真是越来越有老父亲的样子了，在养成可可这件事上考虑的真是越来越全方位了呢。
苏婕一直看着李观潮，也在深思这个问题。
既然三家学校从各方面条件来看都不分高下，那校服...也的确可以成为一个理由。
再说了，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需要好看的衣服，不仅能让心情愉悦，还能提升自信心。
可可这方面...嗯。
想到这里苏婕拍板：“行，那就艾利斯顿了。”
她不知道她和李观潮想到了一块去，达成了无形之间的默契，如果知道，恐怕又会....现在她只是伸出了自己的纤细手掌。
李观潮与她击掌，就这样轻松而愉快的决定了可可未来的学校选择。
可可看着两人，保持着惯有的冷静，总觉得通过校服好不好看来选择学校这事儿，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草率...
不过她没说，她想着要去上学的话，就要面对很多陌生的同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相处的来..
还要面对老师，也不知道老师凶不凶。
还有自己的学习成绩，也不知道跟不跟得上。
想到这里，她有些没自信，她想自己应该提前做一些准备...
……
……
午时的阳光格外炙热，炙热到可可放在房门口的向日葵都有些发蔫，所以三人也懒得动弹。
李观潮煮了一锅过水面，配上了自己拿手的青椒肉丝卤，吃的苏婕和可可眼睛发亮，明明都是一碗的量，硬是吃了两碗。
这证明了李观潮的厨艺优秀，他也很难不优秀，毕竟凭借修行者的感知，他可以将一碗面所需要的细节全部精准掌控。
而吃完饭，李观潮准备小酣。
于是又坐在了藤椅上向后靠着。
只是苏婕和可可似乎因为吃的多，所以想要运动运动。
于是在可可的提议下，苏婕同意了和可可一起练一练‘舞蹈’，就是李观潮交给可可的体修基本功。
为此，苏婕回了一趟红楼。
换上了一身瑜伽服，还弄了两个瑜伽垫铺在了小院的地上。
但当她们练习开始后，李观潮发现困意消散了不少。
阳光下，小院的老墙边，可可十分认真的指导着苏婕，应该如何伸展，在伸展的同时又应该如何呼吸。
苏婕十分认真，打坐她是不愿意打的，但是练这种舞蹈基本功她是十分乐意的，不仅是因为她出身富裕人家有些童子功，可以做出很多展现女性美好线条的动作，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瞥了一眼李观潮，嗯，重要的是她十分热爱舞蹈嘛...
所以，换上了一身紧身瑜伽服的她尽力做到可可小老师的要求。
只是，好像，有些困难。
不会呀，自己好歹从小就学习舞蹈，现在每周也坚持两次瑜伽课塑型，虽说算不上什么高手，但柔韧度应该没有问题啊。
于是越练越生气，越练越较劲，越练越越认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意。
她不知道她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至少在李观潮的眼里是这样。
老槐树的树荫下，苏婕目光中透露着坚定，晶莹剔透的汗珠划过了她白皙的脸庞，鬓发微湿间的侧脸立体精致，完全不像是三十三岁的女人。
身材也不像，可能是有钱，但总归她一定坚持健身，淡粉色的分体式紧身瑜伽服让她玲珑有致的线条完美展现。
紧致的腰部暴露在空气之中，较为明显的S曲线称之为小蛮腰并不过分。
修长的双腿并非是竹竿类型一味的细，而是线条均匀柔美，比例恰当。
要非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恐怕也只有气质。
苏婕当然不会给人一种青春美感，但她却具备少女不具备的成熟韵味，尤其是在她严肃认真时，这种被岁月催熟的气质就会彰显的淋漓尽致。
而好不容易成功标准的做出了一个动作后，苏婕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李观潮的存在，听着可可的话语声，开始用一种频率独特的呼吸法帮助自己稳定姿势。
见她成功后，可可也不忘记自己的功课。
只是同样的姿势下，十三岁的她摆出来就会显得有些憨态可掬。
一大一小，就这样不停的练习。
这让一直眯着眼睛带着笑容的李观潮睡不着觉，他看着看着还发现，苏婕换瑜伽服之前绝对垫了，不过...他更喜欢现在的形状，大小正适宜。
多么美好的画面。
要是再有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女加入她们其中就三位一体了..
不过也不能奢望太多，毕竟李观潮明白生活这种东西一旦完美了，老天爷就会弄出个缺口出来膈应你。
所以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
……
不知不觉间，下午悠闲的时光完美度过。
夕阳西下时，苏婕去李观潮的屋子里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拉着可可的小手，笑容洋溢的喊道：“走着，老骨记。”
李观潮穿上了自己的人字拖，跟着上了车。
一路来到临江的繁华阶段，停好车后，三人走进了远近闻名的酱骨餐馆。
只是在推开门走进去享受到空调冷风的一刹那，李观潮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于是他望了望，看到了一张似乎有些印象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避过了李观潮的视线，两人几乎同一时间都开始在记忆中搜寻起了对方是谁，很快都有了答案。
第36章 过招
老骨记坐落在临江步行街旁。
每日人满为患，食客络绎不绝。
一层是大厅由一个个档组成，是摆放着不同的美食，就像是一个大食堂。
二层则是中式装修的雅间，用屏风隔断，一定程度的保留了私人空间，又不失热闹，而再向上一层就是大包间了，设施俱全。
所以，这家饭店在设计上就满足了许多顾客的不同需求，更不要提闻着就会让人胃口大开的酱骨香味。
苏婕定的桌在二楼，比较适合三人就餐，有氛围，又有私人空间。
坐下之后，点菜的事自然不用李观潮操心，他正想着事儿，觉得刚才门口看向自己的人有些意思。
脸熟，有过一面之缘。
李观潮不知道他叫什么，但认得他的脸，知道他是一名警官。
在福利院事件中，他是执行计划的排头兵。
而能在自己的一个电话之后成为执行者，说明这位警官至少深得上司的信任，并且算得上是个小人物。
在从他刚刚看到自己后躲避的眼神来分析。
说明他认识自己，说明他对福利院事件做过调查，而自己也在调查之中。
但李观潮并不知道，他留下的那把剑，也是这位警官带回了治安局。
在他思量时，苏婕开始对着服务员表演贯口：““酱牛尾，酱大骨，酱脊骨，酱牛肉....”
可可表示：“姐，咱吃不了。”
……
……
今天对于黄警官来说是迷惑的一天。
凌晨突击出现场，到现在还没合上眼。
通过多年的专业经验一顿分析猛如虎，然后发现了一把剑，看到了一栋空楼的无数道剑痕。
然后这事儿就再和他没了半毛钱关系，治安局局长亲自下场指挥。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史学家以及以前只听过名字的大师前辈全部赶到。
下午时，专门从帝都还赶来了一批专家，都是国内最顶尖的人物。
联合会议立刻召开，但他没资格参加。
即便是局长，在这种会议中也只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可他必须等着。
于是等着等着，会议结束了，廖局居然叫他上老骨记吃饭....不是，都这时节了，三十多条人命，约饭局？
但上司就是上司，他只好强打精神和廖局一起来到了这里。
于是在门口遇到了李观潮。
黄警官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福利院监控中出现的那对疑似小情侣中的男方。
福利院的事情他之前一直在查，排除掉了很多线索，剩下了线索为数不多，李观潮和苏婕就在其中。
今天遇到，不得不说是缘分。
从事侦查工作多年，让黄警官时而特别相信玄学。
因为有时候破案，真的就是意外，找人也是如此。
所以，和身边的廖局长走进老骨记后，他直接上了二楼，确定李观潮的位置后，他甚至没问廖局要坐哪儿，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李观潮身后屏风的空桌上。
廖局对此没有不满意，因为他也处于恍惚的状态中。
下午的物证鉴定证明了那把剑的材质大部分的确是陨石材料，少部分是稀有元素，在蔚蓝星球极为稀少。
而更加可怕的是，空楼的剑痕也被证明出自于这把剑，绝非出自机械所为，用那位痕迹专家的话叫：“机器的刻度以及力量都过于死板，通过一百二十二道剑痕深度，切割面，以及切口崩碎的痕迹来看，只有人才能划的这么有感情。”
神特么有感情。
墙壁上宛如眼睛形状的大豁口，是人力能做出来的？
是的，所有专家团队通过各种证据的不停串联互相印证表示这就是人干出来的。
这不是人，这一定是怪物。
廖局这样想，却并不知道杀死怪物的怪物，现在正坐在他前方屏风后。
……
……
色香味俱全的各类酱骨上桌。
苏婕给可可带上了一次性手套，两人二话不说先一人拿起了一根酱骨棒用吸管吸起了骨髓。
声音略响，表情满足，李观潮看着两人一边笑，一边耳朵却也不闲着。
在身后的声音格外清晰。
“细节不多说了，上面会议后决定成立专案组。”
这么多人殒命的案子成立专案组当然不足为奇，只是黄警官听到这明白了这顿饭的意思。
廖局直接道：“已经定好的人有几位物证专家，还有一队科研小组，都需要签署保密协议，我想让你负责成立侦查小队挑这个大梁，挑点你信得过，底子干净的人，嘴要严一些。”
“好。”黄警官一口应了下来，先不管这事儿是不是超出想象力，这份信任，以及能挑大梁的侦查小队，就是他资历中的一道亮色。
“侦查小队两个方向，一个是这件事本身，另一个是...”说到这廖局压低了声音。
只是，隔屏风有耳，还很敏锐，一字不漏的全听了去。
两人聊完，他们点的菜也上桌，黄警官这时发现廖局手边的茶壶里没茶水了，但没叫服务员，而是拎起的茶壶，要去帮廖局填满。
当然，他在路过李观潮桌旁时不小心脚下拌蒜，壶中已经为数不多的茶水撒在了桌上。
“对不起，对不起，昨天熬了一夜，有点飘。”黄警官一脸真诚的歉意，还弯下了腰。
苏婕和可可仰着花猫脸看着他，腮帮鼓鼓的自然也回答不了。
李观潮笑着道：“没事，服务员，帮我擦一下桌子。”
“可是菜都撒上了...实在对不起。”
“小事。”
李观潮回着，看着黄警官，觉得这个人愈发的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服务员将飞溅了茶水的菜肴撤下，黄警官去服务区斟满了茶水回来后又抱歉了两句。
自此本再无交集。
但这顿丰盛的晚饭过后，给小黑狗拎上了骨棒的三人下楼结账时，收银员道：“先生，你们这桌结过了。”
李观潮觉得并不出所料时，苏婕一蹙眉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于是她对收银员说了几句话，并用手机支付扫了一下二维码。
……
……
五分钟后，廖局和黄警官下楼，收银员递给了他们一张卡：“您好，这是我们店里的银卡，里面已经有一千元的储蓄额度，可以用于本次用餐费用。”
廖局看向黄警官。
黄警官皱眉，越发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福利院事件背后的大人物似乎真的和这对领养了孤儿的情侣有关。
这张卡是到此为止的意思？
黄警官一笑，接过了服务员的银卡。
……
……
晚间的步行街灯火辉煌。
一排排的店面中琳琅满目。
石块铺就成的街道上一眼望去全是人，小商小贩们也凑热闹，无论见到谁都要推销推销手中的商品。
李观潮决定闲逛一圈再回家，苏婕十分开心的给可可买了个大大的棉花糖。
看着可可都要将小脸埋进去的样子，两人对视对视一笑。然后苏婕问道：“刚才那人是想巴结你，知道你是谁？”
“应该也不是那么清楚。”
苏婕正色道：“反正表情做作，演技拙劣，十分刻意，这种人不要理他，也不要给他任何台阶，不然他会窜到脸上来。”
看着她一本严肃的管家婆表情，李观潮一笑：“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一直很聪明好吧。”
听到回答，李观潮还真认真的想了想，于是想起了刚认识苏婕时的样子，还真是英姿飒爽，利落干练，尤其为人处世特的手腕特别老练，且不失情谊。
所以，李观潮纳闷道：“是啊，以前印象中的你很聪明啊，怎么最近感觉你觉得越来越傻了呢？”
傻当然源于苏婕面对李观潮时总是会展现出的小女孩一面。
苏婕自己明白原因，但却没回答。
心里有些苦楚的想到...
嗐，谁在真心喜欢的人面前还不是个傻子呢？
第37章 我要不要上个班？
青砖小巷入口的拐角处有一家理发店。
店面不大，门脸的上方挂着老旧的牌匾，写着四个字‘约翰造型’。
老旧的玻璃门看起来有些乌，门前还放着两个红白蓝的三色灯柱，其中一个已经不会转了，另外一个转的十分缓慢。
李观潮曾经说过，这种灯柱是从法兰西传过来的，在被占领的时期一家理发店利用三色灯柱为标识，用于地下人员联络，后来传遍了全世界。
作为一名理发店多年的从业人员，约翰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文化的说法...
但这不重要。
在和李观潮认识的三年时间里，他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言论，知道了也没什么帮助。
不过...
嘿嘿....
打坐这事儿是真的有帮助！！
自从开始打坐之后，约翰觉得自己越发的神清气爽，前一阵子每一天似乎都能感到自己在改变。
而今天似乎发生了质变。
一大早起床，就在自家打坐了一小时的约翰今天感觉头脑格外清醒，身体里充满了力量，那种十八岁时才会感觉到的精力充沛似乎又回来了。
所以，足足忙活了一天，约翰非但没有疲惫感，反而拿着剪刀的手感觉越发的有分寸，桎梏多年的手艺似乎又精进了一步。
这种感觉十分美妙，美妙到当理好最后一个顾客的发型，看到顾客的满意笑容之后，他抬起了自己满是老茧的右手赞叹了一声：“牛皮。”
来找约翰的王硕这时走了进来，没看到这一幕，说了声：“走啊，吃饭去。”
心情雀跃的约翰回道：“去观潮那吃吧，我请，咱买点熟食什么的，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他。”
“可以，先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不用，他个宅男肯定在家。”
于是，约翰招呼了一声店里的学徒记得关好门，就和王硕勾肩搭背的一起去往菜市场。
只是路上他发现，王硕最近的脸色不太好，走路似乎有有些漂浮，一副肾亏的摸样。
作为好朋友，约翰咳了一声：“硕，我和你说件事。”
王硕：“说啊。”
约翰一搂他脖子，另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嘴，说了一连串的话。
王硕听完将信将疑。
约翰给了他一记粉拳：“都是男人，不用不好意思，我和你说，真的管用！”
王硕捂着胸肌：“真的吗？”
约翰给了他一个媚眼，让他自行体会。
……
……
夕阳西下时，赵小凯也睡醒了。
发现自己是在屋子里，周围不是木板多多少少还有些不舒服。
不得不说，太舒服了也不好，离开狗窝看来还得适应适应。
摸了摸肚子，赵小凯又算了算自己下个月的工资，房费...他决定下楼吃饭，去李观潮家里吃饭。
于是并不知道李观潮三人去吃了大餐的他和约翰王硕在小院门口碰上了。
看小院关着门，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很有朋友自觉的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喊了两嗓子发现没人，三人当然又很有朋友自觉的将买来的熟食和饭菜摆在了桌上。
只有小黑狗叫唤着，似乎在告诉他们主人不在。
但来都来了..就在这吃吧。
一顿胡吃海塞之后，约翰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蒲团放在了地上，拉着王硕开始练习。
吃饱喝足的赵小凯看着两人道：“不是，这玩意有什么用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开始练上了？”
约翰一抬眼道：“你最近是不是挺累的？”
“一天跑十二个小时能不累吗。”
“是不是时而会感觉到腿脚酸软？”
“一天跑十二个小时能不软吗。”
约翰一摆手：“你这是肾虚！”
赵小凯：“……”
说着约翰一甩自己粉色的头发，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面道：“来坐下，试一试你就知道效果了。”
赵小凯不屑一笑，作为战神，他才不会傻了吧唧坐在地上打坐呢，这种羞耻的事情没准还会让他长痔疮。
只是想了想，自己才十九...
万一真是肾虚..约翰一定比自己有经验...
要不，试试？
……
……
五分钟后，小院中的三个男人全部打坐入定。
能够让赵小凯和王硕这么快入定的因为自然是灵气时代已经来临。
小黑和大白夹在三人的缝隙中趴着，就像往日趴在李观潮和可可身边一样。
不知不觉间，晚霞变成了夜空，清风的温度微降。
在步行街逛了一大圈的李观潮三人回到了小院，于是推开门后，看到了这一幕...
本来在这之前李观潮还想着要和他为数不多的这几个朋友讲一讲打坐的重要性，谁知道...怎么大家忽然都这么上道了？
并且他稍一感知，察觉到了三人中赵小凯的气感绝佳，就像可可第一次入定一般，随着他的一吐一纳，灵气成旋，居然...真的有战神之姿。
正诧异间，约翰睁开了双眼，毕竟天赋最差...，但双眼炯炯有神。
苏婕道：“不是，你们三个大晚上坐这是要吓唬人吗？”
约翰一抬手：“我们这不是在打坐吗。”说着他拿出了手机，用亮亮的屏幕照亮了自己的脸：“苏哥，来，你看。”
苏婕：“……，看什么？”
“看我的脸。”
“你这张老脸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皱纹是不是少了。”
苏婕眨了眨眼睛...别说，以前约翰的鱼尾纹挺明显的，现在看起来好像淡了不少。
约翰看到她的表情，神秘莫测的一笑道：“这都是打坐的功劳。”
李观潮明白了为什么今天所有人全坐在了这里，他看着在黑夜中拥有耀眼发色的约翰觉得理发师这个职业耽误了他，早点干传销，也不会差钱娶不上媳妇...
不过不管怎样，灵气回溯后，他身边的这些朋友开始呼吸吐纳终归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纳气境】，灵气会滋养身体，让身体变成可以容纳灵气存于其中的容器，这不仅可以提高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也真的有...
苏婕的话语声打断了李观潮的思绪。
她看着约翰：“别说，还真的挺明显的。”
约翰一甩头发：“废话，你看看可可，刚来的时候又瘦又闷的，经过多日的打坐之后，不仅性格开朗了，现在也白白嫩嫩的。”
可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广告，不过她明白这是好事，所以一拉苏婕的手，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于是苏婕再一次开始尝试呼吸吐纳。
李观潮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十分满意，他自然而然的又坐在了藤椅上。
吹着夜风，喝着热茶，想着今天在老骨记廖局和黄警官说的悄悄话，犹豫起了自己要不要去上个班。
第38章 他的名字
治安局将联合有关部门组成特别行动组。
其目的一是为了彻查‘陨石坠落特大命案’逮捕凶手，另外一个使命，目的二则是廖局长低语说的‘特别行动小队还要铺网搜寻具备特殊力量的人’。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来自帝都的专家团队用科学证明了剑痕出自陨石剑，而陨石剑是被人挥动的。
更让人更意想不到的检验结果是，空楼中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剑痕，是因为打斗。
也就是说，有两个人，至少两个，同时具备几近相同的力量，所以才会有打斗痕迹。
而有一，有二，就很可能说明还有很多人都拥有这种常人不敢想象的能力。
这让自上至下所有人的感到不安，所以以往的程序全被无视，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黄警官被任命为了组长，负责领导以及筹备特别行动组。
而他们的目的二和李观潮相同。
所以穿着人字拖，坐在藤椅上的李观潮纠结要不要去上班。
因为他知道自己坐在小院里能得到的信息无论怎样都会迟缓，以及闭塞，他有责任，也有义务第一时间出现在不周山的弟子面前。
如果遇到的是魏名这样的不周山弟子，他会选择杀掉，如果不是，他想问问，不周山在天上还好吗。
促使李观潮做出决定的时刻在第二天的清晨。
他收到了一封邮件，点开邮件之后，进入了一个网页。
网页里是3D式的全球地图，一团团火焰被标注在了世界各地。
这代表了陨石坠落的地点，仔细的看了一会，李观潮发现在亚联一共落下了三十五颗陨石。
其中二十八颗落在华夏，有五颗落在了以临江为中心的省内。
目前为止，其他四颗都只是发现，并没有其他关联的命案与事件，这让李观潮觉得是一个好消息的同时，也说明应该有四个不周山的弟子在附近。
于是李观潮决定去上班，他拿起了卫星电话，选择拨通。
挂断之后，他走出了屋子，惊讶的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好像错过了早饭时间。
而院里的木桌上却已经摆好了早餐，苏婕和可可已经吃完，正在练习着‘舞蹈’
李观潮瞥了一眼正在展示着完美曲线的苏婕，心想...大早上就造孽，于是他坐在了餐桌上，一边吃一边看，文明观球。
待苏婕按照可可的要求做完第一个动作之后她回头：“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显而易见，在她的印象中，李观潮一直保持着一个老大爷应该有的作息，并且十分注重早餐。
李观潮叹了口气道：“我要去工作了。”
小院中静止了一瞬间，通过商场购物可可已经知道李观潮很有钱，明白自己之前的操心有些多余，用不着她去打童工，这个家伙不工作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养活这个家...
但他现在居然说要去工作？
苏婕比可可要震惊许多，这三年里她曾经无数次向李观潮建议去工作，并且还通过自己的关系找了点不错的工作给李观潮选择，得到的答复只有一句‘不去’。
外加上他在藤椅上挪动一下屁股，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的补充：“我想在家躺到四肢退化。”
现在...他居然说要去工作？
这..
这...
苏婕笑颜如花，她连工作是什么都没问，直接冲到了李观潮的面前一拍桌：“上班好，那今天咱们去买点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可不能大裤衩子人字拖的去上班！”
说着...她已经脑补出，李观潮衣冠楚楚，人面兽心，呸...英俊倜傥的样子。
最重要是，如果李观潮去上班，她在父母面前多少能抬起点腰，想到老娘在相亲事件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支持自己的样子，没准这是转变顽固老苏态度的契机。
李观潮不知道自己上个班，会牵扯到苏婕全家，他又叹了一口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上班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苏婕：“怎么个麻烦？”
“上班就会有同事吧。”
“当然。”
“同事里就有女孩吧？”
“……”
“女孩就会追我吧。”
“……”
“还得有男同事吧，他们就会看我不爽吧。”
“你够了...”
李观潮看向今天漂浮了几朵白云的天空：“我就要时不时的装装逼，麻烦...”
“呸，臭表脸。”
脚边跟着小黑狗的可可无奈的摇了摇头，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以是什么工作呢？”
李观潮更无奈的道：“穿制服的工作...更帅了，闹心。”
……
的确更帅了..
下午不由分说的拉着李观潮和可可逛了商场之后，李观潮换上了一套休闲西装。
苏婕看了看，忽然觉得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上午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这要是穿成这样去上班，得让多少姑娘眼红心热啊。
别以为女人不好色。
事实上苏婕比谁都明白，从小到大她身边那些闺蜜朋友有多喜欢帅哥，聊起帅哥的时候尺度又是多么惊人。
于是她的笑颜收拢了起来，危机感油然而生。
李观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皱了皱眉：“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人字拖大裤衩了吧。”
看着可可和苏婕都不说话了，他打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自哀自怨道：“哎，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
……
同一时间，接到紧急任务，从昨天凌晨到现在一直没合眼的黄警官终于回到了家。
这是一处普通的居所，家里几乎只有必要的家具以及电器，厨房中除了能煮方便面，连一个菜板都没有。
但他对家里的冷清感觉早已习惯，换上一双拖鞋，刚刚完成了组建的特别行动小组选人的他来到了床旁的桌前。
打开抽匣，一个棕色的笔记本映入眼帘。
他将笔记本翻开，拿出了一支笔，没有勾勾画画只是开始思考。
起初他想的是特别行动小组的事，只是后来就联想起了和廖局吃饭时碰到的年轻人。
然后他拿出了兜里的一章银色卡片，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样开始发呆。
可电话铃声很快打断了他，黄警官将银卡揣进裤兜里，接起电话，听到了廖局不给喘息的一连串话语。
听完后，他道：“人可以来，叫什么，提前透个底。”
“李观潮。”
黄警官闻言蹙眉，因为他知道这个名字，并且刚才还在拿着这个年轻人送给他的老骨记银卡。
第39章 请多指教
今天李观潮醒的格外早。
不到五点时就已经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他先看了看已经结痂成疤的左肋伤口，明白再过不了几天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这要归功于灵气时代已经来临，而他恰巧又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运用灵气的人。
修行对于李观潮来说当然也不困难，万年前留下的修行理解，参悟，经验，甚至一些神妙的境界都还在。
他需要做的事情不多，只是纳入足够的灵气即可。
而打坐这种低级的呼吸吐纳方式，李观潮也用不上，以他的水准，只要正常呼吸，无时无刻都等同于吐纳。
只是有一个不大的问题。
万年前灵气枯竭时他的修为过高，以至于几乎打通了身体内的所有经脉和穴窍。
用现代一点的说法，经脉等于公路，影响灵气调动的速度，穴窍则像储水池，可以提高身体容纳灵气的数量。
李观潮不大的问题在于...自己的身体可容纳的灵气数量太过庞大，他在这个时代中无论怎样努力的吸纳灵气，似乎都会像一个充不满的充气娃娃...
这虽然是一个小问题并不影响什么，但总归感觉就像吃了一口红烧肉，正嚼着香呢，就让人连桌带盘全撤走了，犹如你正在兴头上，对方说今天不行...不上不下的就是很难受。
所以哪怕伤口的愈合速度不错，他今天的心情也不怎么美妙。
这其中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他今天要去上班...
……
……
今天是特别行动小组正式成立的日子。
治安局展现了极其罕见的效率，不仅清空了一层楼的空间给予小组办公。
同时专门为小组规划了情报部门，鉴定部门，指挥部门，一应俱全，只要小组需要，或有可能需要的设备仪器以及武器，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在同一栋大楼中，小组几乎拥有了组成治安局的任何一部分，完全可以独立运转，甚至权限还要高一些。
这种局中局的优厚条件看起来有些过分，但秉持着特事特办的高层们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科学证明了至少有两个人具备超出他们想象力极限的力量，或许还会更多，如果任由这样的人流入进社会之中，造成的杀伤力和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有些权利有些畸形的小组在特殊的环境下成立了，不仅聚集一众精英，当然也聚集了想要成为精英还没有成为精英的精英之后。
这并不奇怪，这是社会常态。
黄警官也不介意，从他被任命为组长之后的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
这些都是他未来的资本，但他也不会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所以有真本事的人他不会忽视，在可以划水的岗位上，他尽力满足需求，做到了最大程度上的大家都满意。
只是，这其中有一个人让他十分惦记。
李观潮，一个局长打电话来不能拒绝的人。
到底是同名同姓，还是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李观潮呢？
如果是，那是不是说，自己的感觉没错，即便看年龄他不会是福利院事件背后的大人物，但总归应该和这位大人物有关系。
所以，他早早的坐在会议室中等待。
而原定集合时间八点，小组内各部门的人要到齐，签署保密协议的同时，进行第一次组内会议。
但明显，第一天进组，所有人都有一个自觉，只能早到。
于是时间刚刚来到七点一刻的时候，偌大的会议室中就聚集了各部门的近四十人。
依靠着风评，地位，以及专业上的自觉，大家有序落座，这其中的讲究，似乎对到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门清。
落座后，所有人也都有该有的严肃，以至于会议室中很快形成了较为压抑的气氛。
黄警官看了一眼时间，有些太早。
可同时他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入工作之中，他只好拿起了手中的名单。
于是一声声响亮的‘到’在会议室中反复回荡。
名单上四十一人，实到四十。
黄警官看着最后一个名字，抬起了头对身边的警探道：“先发保密协议吧。”
……
……
七点半，苏婕开着宝马X5已经将李观潮送到了临江治安局的门口。
眼看着时间还充裕，她不得不像一个老娘一般嘱咐道：“第一天上班记得要有礼貌。”
李观潮：“……”
“站要有站的样子，坐也要腰板挺直，不能像在自家院子里似的葛优瘫。”
李观潮：“……”
“还有，这种机关单位讲究和说道很多，谨言慎行。”
李观潮：“……”
“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价，要会来事。”
李观潮左耳听右边冒，不得不问一句：“你上过班吗？”
苏婕理直气壮的道：“没有。”
李观潮：“……”
苏婕道：“但我开过几次店，店里就是个小社会，任何单位里也都是如此，所以告诉你的准没错。”
李观潮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走了。”
“等一下~~！”
苏婕伸出手，帮李观潮整理起了一下衣领。
李观潮自然而然的也瞥了瞥她的衣领处。
整理完毕，苏婕道：“去吧。”
李观潮推门下车，直奔治安局。
而在车内看着李观潮步履稳定的走向警徽之下的苏婕忽然生出了一种...儿行千里母担忧，不懂事的小孩终于要长大了，李观潮终于翅膀硬了的等等错综复杂的情绪。
她想..嗯，这或许就是还未开始，但必然会开始的姐弟恋的体验吧。
还真是美妙呢。
……
……
会议室中的效率极高。
从七点一刻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签署保密协议，办理小组内的特殊身份录入等等，有条不紊的很快完成。
所以在七点三十五分的时候所有人就再次落座，全部成为了组内的正式一员。
于是又形成了大眼瞪小眼的一幕，只差一个人的情况下，黄警官不得不提前会议。
所以在八点五十分时，会议已经开始了有些时间，案情的基本概况已经叙述完毕。
也是在这所有人聚精会神时，大门被敲响。
“咚~！咚~！咚~！”三声打断了正在说话的黄警官。
黄警官开口：“进。”
大门被推开，身着西装革履，器宇轩昂的李观潮步入其中。
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但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的来到了黄警官的面前，递出了自己的材料道：“你好，李观潮，请多指教。”
第40章 你有意见吗？
李观潮说话时，很多人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七点五十三分，距离八点还有七分钟。
会议室中一片安静，黄警官接过了他手中的资料，面无表情的翻看了一下，然后道：“先坐，一会再办其他手续。”
李观潮点头，然后回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了最后排的一张空椅子坐了下来。
小插曲似乎结束，但事实上坐在这里的人都对他抱有好奇。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个圈子，圈子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而现在在座大多数人都在一个圈子里，而这个圈子显然没有李观潮这号人。
李观潮坐下后目不斜视，没有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只是觉得这种环境好像...还挺有趣。
久违的制度感，会让人下意识的上满弦，
面对新鲜的环境和新鲜的人，当然也会有新鲜感。
李观潮进入自己的观察状态之中，有些新鲜的开始感知每一个人，于是，每一个向他投来目光的人都被他记住位置，并被他分析。
自己身边的一位傻大个，正在打量着自己，从他的眼神来看，似乎对自己有些敌意。
这份敌意应该来自第一印象，由于自己的颜值过于出众，让他产生了嫉妒，或者他认为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绣花枕头，而他是凭借实力坐在这里。
第二排第三位有个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瞥了自己一眼之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动作明显，于是迅速回头。
接下来，听会时，她的小动作不断，显然心思没在会议上。
只是很快有人打断了李观潮闲来无事的分析。
一名物证专家在这时站了起来，讲述了通过科学鉴定，现场唯一的证物，也就是陨石剑正是杀人凶器。
只是这个家伙早上吃了韭菜盒子，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对五感增强的李观潮造成了魔法伤害。
李观潮立刻屏蔽嗅觉，这时这位专家讲述了陨石剑的材料并道：“这把剑很难来自蔚蓝星球。”
于是许多刚刚加入小组，并不熟悉案情的警探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在震惊的同时，嗅到了惊人的味道。
……
……
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没法解释但不可思议的事情。
今天清晨的临江治安局顶层的会议室中也正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要不是物证专家是临江鼎鼎有名的孙老教授，要不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光荣的警探，要不是他们坐在不会开玩笑的地方，他们很难相信陨石案中，居然有这么多超出想象的证据。
所以即便随着孙教授的口沫横飞，韭菜盒子的味道越来越难闻，他们还是一口又一口的倒吸着凉气。
案情陈述在八点半左右结束，很多人没忍住咳了起来。
作为正道的光，坐在最后一排的李观潮随手拉开了一个门缝，果然有一道光自门缝中透了进来，同时钻进来的还有新鲜空气。
这个小动作被周围的人发现，他们都投来了善意的目光。
李观潮仍旧目不斜视，做好事不留名是他的一贯作风。
接下来的会议是就案情来分配目标和工作，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小队，都有很快拥有了工作的方向和重点。
黄警官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能力，有条不紊的将所有工作布置完成。
最后，他站在了正前方，正色道：“我知道大家或多或少对现有的物证都心存质疑，但是请你们从这一刻将质疑全部抹除，因为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我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都是临江警探中的精锐，都是相关专业中的翘楚，应该能明白为什么一天时间内治安局的顶层只属于我们，能明白为什么武器专家要坐在这里成立武器部，能明白物证专家为什么守在这里，能明白为什么各个部门都要优先级的配合我们工作。
“我们甚至还拥有调动整座临江以及省内警力的权限，”
说道这，黄警官话语一顿，铿锵有力道：“散会。”
……
……
散会后，刚刚坐在第二排的小姑娘来到了李观潮的面前。
作为内勤，她需要给李观潮办理入职手续，并拿到他签署的保密协议。
李观潮保持着高冷，将所有手续填写完毕，发现个人资料的表格被小姑娘仔细的看了一会。
这对他来说并不意外，因为事实上，长得好看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优势。
一位知名教授曾经发表过一篇论文，叫做《颜值和劳动力市场研究》，事实证明颜值高的人群普遍要比一般人的收入高百分之十四，无论在入职面试，还是就职后的工作中都拥有超过一般人的表现。
所以在这个世俗的世界，走到哪里都看脸，只是事情都要正反看待，有利就有弊。
没有撩眼前的小妹妹，办完入职后的李观潮在她的带路下来到了行动小队的办公室。
推开门，阳刚之气似乎扑面而来。
十五人的编制，十四位行动队成员全在其中。
这些人要么就是特种部队出身，要么就是精英的干探，在这一瞬间同时看向了李观潮，大多眼神中透露出了不解。
显然李观潮出现在这个小队之中，可能会影响了他们的硬汉气质，而李观潮则认为他来到这里，真的大幅拉高了行动队的平均颜值，眼前这些人..真是歪瓜裂枣。
小妹妹将李观潮送到后，友善的与他再见，并顺手推上了大门。
空气也在这一瞬凝固，李观潮看到了刚在坐在自己身边的大个子也在其中，胸前挂着崭新工作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吴勇’。
还看到眼前的办公室十分宽敞，有十五张独立的办公桌上放着崭新的电脑，显然正在等人认领，同时深处拥有一间玻璃门的独立办公室，主人应该是行动队队长，兼组长的黄警官。
而在他扫视环境时，沉闷的气氛也在同时蔓延。
这时刚刚处理完事情的黄警官推门而入，他看了看自己的属下们，以及李观潮，说了句：“都愣着干什么，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自行分配办公桌，五分钟之后我们队内开会。”
说完，他拎着文件夹步入了自己的办公室，气氛依旧。
李观潮能察觉到其实很多人并不是有意难为自己，只是作为直男开口打招呼，尤其在这种氛围下会感觉尴尬。
他不在意，看了一眼办公桌的位置，李观潮走向了靠窗边的位置，然后坐下，将自己的资料放进了抽屉里。
这时，脑袋可能不太好使，或者刚从部队出来，还沉浸在欺负新兵文化中的吴勇走了过来，来到了他旁边说了句：“这应该是这十四张办公桌中最好的位置。”
这句话一出，无论办公室内有多宽敞，刚刚还沉闷的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观潮，有些饶有兴趣，有些幸灾乐祸，有些则觉得同事第一天见面，吴勇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每一个人也都想听听李观潮会如何回答，是怂，还是刚。
李观潮没站起来，侧仰着头看向他：“最好的位置？然后？”
吴勇居高临下道：“所以你凭什么坐在这里？”
李观潮站了起来，眉头微微挑起，直视吴勇，理直气壮道：“凭我是关系户。”
隔了三秒钟，看着吴勇略显僵硬的表情，他还补充了一句：“我坐这，你还有意见吗？”
第41章 舒服
李观潮的答案清新脱俗别具一格。
不止吴勇没想到，在场剩下的十三人也没有人想到。
尤其是李观潮说自己是关系户时特别理直气壮，实在出人预料。
这是因为‘关系户’这三个字，在社会上的风评偏负面多一些，哪怕自己是关系户，也没有人会直言不讳的说自己是关系户。
但事实上，李观潮对此有不同的理解。
知世俗的他比任何人都懂，关系户其实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只要让以后会朝夕相处的同事知道你是关系户，虽然风言碎语少不了，但会少很多麻烦。
不会遭受新人可能会遭遇到的不公平待遇，不会被指殴气使的端茶倒水。
如果你为人不是太过孤傲，打心底鄙视关系户的同事们会上演缓慢的变脸绝技。
不止很愿意友善的和你相处，也很愿意在未来和你成为朋友，少部分内心坚持的人，也不会与你在明面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甚至，如果你的交际手腕还不错，他们还会将你捧为宇宙中心，给你端茶倒水，给你一个关系户应有的特殊友好对待，希望凭借你的关系成为你的关系户...
所以其实人们哪里是讨厌关系户，讨厌的不过是自己不是关系户。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世俗。
无论放到哪儿都是介个味。
李观潮太懂。
而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收获第一手的官方情报，是为了第一时间出现在不周山弟子的面前。
他不是来当一个小警探，也不是来体验生活，更不是不是来这玩什么办公室政治的。
所以他非常有必要第一时间亮明自己的身份，以塑造自己未来在这里应该有的超然地位。
这样李观潮以后在这里才会呆的舒服。
而舒服，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习惯，所以他需要这里的人来适应他，而不是他来适应这里的人。
所以在这句：“你还有意见吗？”之后，他的目光未曾挪动一丝一毫，就这样直视着比他高出了半个头，身高应该有一米九的吴勇。
嗯...
越看越像个傻子....
李观潮还觉得眼前的傻大个名字有些问题，吴勇中间应该再加一个智字。
这是因为特别行动小组成立，临江精英中的精英齐聚一堂，这里面或许有些混子，但那个能混进来的混子不是个背景深厚的人？
一点智商都没有，傻到离谱。
而在他的目光下，吴勇的神色则越来越僵硬。
事实上现在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有些僵硬，有几个还记得刚才开会时，李观潮做了好人好事，拉开了门缝，让那股子韭菜盒子的味道散了出去，堪称正道的光，为人应该不会..这么强硬才对..
可谁能想到..
正道的光李观潮，善用的却是一手阴间活儿。
整的所有人现在都有些头晕目眩，不知如何应对。
……
……
黄警官刚刚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放下文件，就察觉到了外面似乎有事情发生。
这很正常，尤其是行动小队，除了李观潮之外，‘几乎’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能者强手，他们之间发生点碰撞不足为奇。
他们看不上李观潮更不奇怪。
毕竟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练家子，出现在行动小队中显得格格不入，脸上似乎就写了‘关系户’三个字。
但他没想到的是，李观潮居然...
所以听到声音之后，黄警官扒开门缝看了看。
这时，僵硬的吴勇终于回过了神，他深吸了一口气，黑色的肌肤有些涨红，并伸出的手指指向李观潮道：“你...”
“啪~~”
李观潮打掉吴勇的手，声音响彻办公室，矛盾再次激化。
有人已经大步赶来准备拉架。
李观潮则十分平静的看着吴勇道：“你是没挨过揍吗？。”
……
门缝里的黄警官听到这话，很后悔没第一时间出去平息这件事情。
李观潮的身份成谜。
昨天廖局透底时，老狐狸只说了李观潮的名字，在深问下去就是：“不要多问，不要深究，不要试探。”
这三个不要让黄警官明白，自己最好不要招惹李观潮。
虽然明面上他是上司，但只要维持住大体上的威严就好，只是...想起福利院半天之内的变化，他开始深思。
似乎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
而此时，办公室的中并没有上演搏击。
反之上演了一出，‘差不多得了’‘都是同事’‘又没深仇大恨’‘以后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兄弟’....等等一系列的经典劝架。
劝架给了吴勇台阶，他被一帮胸肌鼓鼓的老爷们架出了办公室。
李观潮当然也不会穷追猛打，他甚至还觉得这件事发生的恰到好处，一步到位，省的麻烦。
所以，坐下来后，听着同事们的好心劝说，他一抬手道：“能让我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吗？”
众人以为他在生气，需要缓缓，自然各归各位。
李观潮乐得清静，靠在了还算舒适的椅子上，只是这个脚啊，好像有些没地方搭，坐有垫脚的藤椅坐习惯了，坐这个办公椅，总觉得不太舒服。
于是他将腿搭在了窗沿上，将座椅调低，终于舒服的迎着整个办公室最好的阳光，开始养大爷。
其他人看到李观潮这幅摸样觉得有点过，虽说是行动小队都是粗人，大家以后混熟了在办公室也都会这个样子，但今天毕竟是第一天上班啊。
不过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已经没人敢说什么...
……
三分钟，第一天上班的吴勇冷静下来，和同事们走了回来。
同一时间，黄警官的办公室大门被推开，所有人看向他，他看向姿势懒散的李观潮。
看到黄警官的目光定格，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情绪出现在吴勇以及一些看不上李观潮的人心中，好家伙这人真以为自己是关系户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黄警官可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即便你是关系户，好歹也得批你两句，让你懂得分寸！
于是在他们的期待下，黄警官开口了。
十分亲切，十分自然，十分友善的道：“观潮啊。”
晒太阳的李观潮歪过头，充足的光线让他的颜值再攀巅峰，帅..是真的帅，他看到了黄警官熟悉的脸，但没有第一时间放下搭在窗沿上的双腿。
倒是黄警官第一时间道：“说起来我们还真有点缘分，一会儿在叙旧，咱们先开会。”
“好。”
……
办公室中如果此时有特写，可以看到每一个人的瞳孔多多少少都比平时大了一些。
说好的纪律严明呢？
刚刚你走进办公室的领导范儿呢？
你这样做岂不是助长关系户的气焰？
黄警官感觉到了所有人看着自己目光中的东西，以及自己下降的威信。
他有些生气，生气的是这些小崽子又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以及他的良苦用心。
之所以他要抬高李观潮的身份，除了因为李观潮的身份的确很高之外，还有他拿不准李观潮的性情。
福利院那半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廖局长对他忌莫如讳。
这位爷的万一是个性格暴躁的主，在治安局的体制内虽然不会做出非常过分的事，但收拾你们几个小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黄警官必须要作为缓冲地带，来保护自己手下的兵。
而他要保护的人，现在却在用眼神质疑他。
黄警官即便城府极深，这一瞬也感觉到了有些委屈，所以脸色一黑，看向武力值超绝，只是脑子真不太好使的吴勇抑制着怒火道：“坐着干什么，开会没听见啊！”
吴勇：“……”
众人：“……”
气氛一时很僵。
唯一发出声响的是李观潮。
已经放下了双腿的他转过了办公椅拿起了桌上的保温杯。
杯是苏婕早上给他带的，里面放好了大枣和枸杞。
他先走到了饮水机旁接满了水。
然后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同事们，自己径直的走向了偌大办公室中央处放着移动大白板，以及投影仪的开放式会议地点。
最后，他一屁股坐在了第一排第一个位置。
喝了一口大枣枸杞养生水。
“呲溜~~！”
舒服。
——————
开通了角色，可以点赞了，目前出场的重要角色应该都有。
开了本书的第一个普群827216159，随便加，目前就我一人，可怜弱小又无助。
第42章 好好干
百叶窗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偌大的办公室内忽然变的很暗。
奇怪的气氛正在不断蔓延，但所有人脸上都恨不得写上‘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
李观潮喝着养生水，其他人先后落座，只是他右边的椅子一直没人坐，直到最后一个人不得不坐。
坐下的是一个年轻人，留着一个干练的寸头。
从他脖子的粗度和下颚的鼓起来看，一看就是一个经常举铁的人。
长相在这群歪瓜裂枣中属于上乘，手里拿着圆珠笔和外包装是牛皮纸的本子，目不斜视，眼神特别专注的看着现在还什么都没有白板。
所以他地位最低没错了...
而在大家的有意为之下，吴勇坐在了右下角最后一个位置，和李观潮的左上第一个位置恰巧是最远的距离。
刚刚脸色已经有些黑的黄警官这时来到了白板前，踌躇了片刻。
按道理来讲，作为领导，他现在应该缓和一下手下们的关系，并各打二十大板，大家碍于颜面，握手言和，再和和稀泥，然后其乐融融。
但显然他现在不能这么做。
万一李观潮不给他脸...他这个行动小队队长兼职特别行动小组组长怎么下台？
届时就不是威严扫地的问题，而是颜面无存的事情。
所以片刻之后黄警官咳了一声，决定刚才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他开口道：“之前的会议上已经做过案情分析以及目标分配，接下来就目前的线索我们来分组计划行动。“
……
“线索一，陨石案件发生后，新区空楼的临街监控拍摄到了一道黑影。”
按下遥控器，投影仪在两用白板上投射出影像，只有短短十几秒，而黑影出现时到消失不过短短一秒。
由于光线相对昏暗，距离较远，别说正脸，在最慢倍速的播放下，仍然一片模糊，只能确定似乎是个人。
李观潮看了看，觉得还蛮帅的。
在这瞬间，他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路线，新区内的监控极少，周遭大片的荒野，又在黑夜，除了临近楼盘附近的路口有几个监控，其他地方一片黑。
这应该是自己唯一留下的线索。
……
“线索二，陨石坑附近的脚印。”
“线索三，打斗痕迹留下的衣物纤维。”
“线索四....
一共十条线索被一条条细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希望找到凶手的希望似乎十分渺茫，除非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重大发现。
然后黄警官开始分组。
十人被分成了五组，按照线索进行排查，有任何发现，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要求任何部门提供帮助。
其中吴勇在其中，而李观潮则然而然的是剩余的五人其中之一。
黄警官又道：“除了出外勤的，剩下的人只有一件事。“
投影仪再次亮起，李观潮眼睛一眯知道正事儿来了。
“在这颗陨石落下时，我们临江省内同时还有四颗陨石先后着陆，没有造成伤亡，也没有血案发生。”
“但却发现了脚印。”
“这是今天早上有关部门传来的消息，你们负责联络他们获取足够信息，进行组内的检验和对比，如果需要出外勤，告诉我。”
话毕，他利落的一拍手，今天刚刚组成的行动小队一哄而散。
黄警官对李观潮用了一个颜色。
李观潮站了起来，跟他走进了独立办公室。
其余留守的四人，看到这一幕后又互相对视了一番，不用说话大家也都懂，哪怕李观潮的关系真的过硬，但黄警官也不得不稍微温和的警告他一下。
这事儿不能当着大家的面上做，不会让李观潮感到难堪，但总归应该会让他以后稍微收敛一些。
都是人精，所以最后都微微一笑。
……
……
独立办公室内继承了黄警官的一贯冷清风格。
除了一张会客沙发，以及两把椅子之外，剩下的就都是必备的办公用品，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办公桌上没有一个相框。
黄警官率先步入其中，没有选择坐在办公桌后必然是这一层最豪华最舒适的办公椅，而是坐在了会客沙发上。
这个举动可以模糊了上下级的界限，黄警官显然是一个十分懂得分寸的人。
李观潮坐在了他对面的会客椅上，在藤椅上瘫痪了数年的他很难坐的笔直，所以还是懒散坐姿。
黄警官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拿起了桌上有些简陋的茶具准备沏茶。
李观潮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于是开口道：“银卡收到了吧？”
黄警官点了点头，这一句话就让他这个上司气势弱了一筹，银卡代表的不是在老骨记的偶遇，而是让他点到为止的内在含义。
李观潮第二句话：“福利院的事情不要再查了。”
黄警官神色一凝，但都是聪明人，知道否不否认并没有什么意义，李观潮的话让他明白再查下去就是过界，现在适可而止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李观潮第三句话：“你多大了？”
黄警官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看着李观潮神色从容，坐姿自然，虽然因为椅子矮的原因好像矮了一截，但似乎在这场谈话中，主动权一直在他的手中。
并且因为忌惮的缘故，黄警官不能夺回主动权。
可是...在这里明明自己才是上司...
黄警官决定给予自己的态度，于是不畏不亢的回答道：“37..”
说完，面对着眼前如此年轻的李观潮，他内心油然而生了一种羞耻感...
这并不是因为李观潮盛气凌人，实际上李观潮的语气一直非常柔和，只是源于组内的身份地位，与实际身份地位的反差在这种独立空间的环境里，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模糊了所有边界，造成了一种叫做荒谬东西在蔓延。
李观潮显然没有这种感觉，听到黄警官的回答，他点了点头，评价道：“正值壮年，能力不错，处世也算练达...”
黄警官：“……”
他从未想过，他和李观潮的谈话是这样的，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只是李观潮的话语话未结束，顿了片刻之后郑重嘱咐了一句：“黄警官，以后你要好好干。”
“……”
话毕，李观潮站了起来，一摆手，走出了办公室。
当大门关闭的那一刻，黄警官感觉自己的神经有些错乱...
很快他毕竟是聪明人，很快捋出了一个线头..想到李观潮最后一句话...
这意思是不是以后会提拔自己？
第43章 没有灵魂
黄警官在沙发上缓了很久。
这场对话之后，他和李观潮的上下级关系正式明确，他下，李观潮上。
在人前他或许还可以有些官威，但在人后他必须低下头。
这出乎了黄警官的预料之外，他本以为他和李观潮可以建立不错的关系，至少是平等的关系。
可李观潮显然并不是这样想。
实际上，在他的眼里黄警官和吴勇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同事。
非本质上的区别是，黄警官的官职，手腕，以及不错的能力，而以他的年纪和素质，的确可以更上一层楼的资本。
并且，李观潮希望能力不错的他，在不周山弟子的下落上能有不错的表现。
所以李观潮最后语重心长的道：“你要好好干。”算是一种隐形的承诺。
联想到李观潮深不可测的背景，黄警官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他需要缓缓的原因是，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位老领导，而是一个年轻且帅气的年轻人。
视觉落差+心理落差，再加上李观潮虽然看似十分柔和，但风轻云淡间展现出的俯视姿态....
这些都让黄警官这位刚刚掌握了权柄，在外人看来正是意气风发时的特别小组组长需要一些时间接受，接受自己的手下有一位特殊的存在。
同时，在他以后的工作中，李观潮这样特殊的存在，也会是他额外的工作内容。
平衡他和其他小队成员的关系，分配工作内容，以及方方面面，因为李观潮的存在都会提升一个难度。
所以缓了很久的黄警官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缓过来后的他觉得自己太难了。
……
……
李观潮走出黄警官的办公室时，留守的四位小队队员都若有若无的看向了他。
发现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情绪看似十分稳定，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于是四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最终三人一起看向了其中一人。
地位最低，也就是之前开会坐在李观潮身边目不斜视的平头年轻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拿起了一摞文件，来到了李观潮的身边：“你好，这是卷宗，里面有落在临江省另外四颗陨石的详细资料。”
李观潮看着他温和一笑：“谢谢。”同时，看到了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江博。
江博听到这声客气的谢谢，突然有那么一些不知所措，这也源于之前的李观潮真的很凶...现在的笑容却十分阳光，亲和力十足。
而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脸上流露出的不适，李观潮嘴角上扬道：“其实不招惹我的话，我很好相处的。”
江博‘呃’了一声，想了想，弯下腰，在一个恰当的距离位置，低声道：“其实...我也是。”
李观潮反应了一秒，确定江博是个关系户...而之所以需要反应，是因为现在年轻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都不足为奇。
只是眼前的江博如果也是关系户的话...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给自己这个关系户丢人？
……
……
关系户和关系户的区别很大。
江博的关系不是那么硬，再加上以及自己过于年轻，不想与前辈们发生冲突，一进队自然而然的就被自动归类为‘地位最低’的行列之中。
不过幸运的是，他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组织。
背靠大树好乘凉，与其给队内的老油条端茶倒水跑前跑后，还真不如和李观潮好好相处，其他人也不敢招惹他。
所以在接下来，他和李观潮聊的非常不错。
这种举动在留守的队内其他三人看来无疑是舔狗。
所以，他们看向江博的目光中很难不带上那么一点鄙夷。
江博对此选择无视，毕竟他并不是舔狗，即便是，无数个案例也都证明了，舔狗最终总会应有尽有。
而李观潮无心放在这些琐碎的同事关系上。
他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将一万多字图文俱全的卷宗内所有线索记在了脑袋里。
然后闭上了双眼，将这些线索过滤，确定没有什么更好的线索后，他对江博招了招手。
江博看到他友善的笑容，十分雀跃的来到了他的旁边。
李观潮道：“卷宗看完了吗？”
江博：“……”这卷宗才下来多长时间，有些不着急的同事连前几页还没翻完，所以他不得不惊异道：“你看完了？”
李观潮点头：“我有一种能力，能够飞速阅读，并且全部可以记在脑子里”
江博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关系户实在弱爆了，关系不如李观潮硬，也没有李观潮这种神奇的能力。
“所以，有调查方向了？”
李观潮点头道：“走，我们去一趟交通部。”
说着他就雷厉风行的站了起来，而江博则：“……，这得和队长说一声。”
李观潮再次的走进了队长办公室。
结果毫无悬念。
……
……
李观潮的调查方向非常简单，任何一名合格的警探在看完卷宗后如果没有其他头绪都会选择这么做。
所以这个调查的方向叫做大海捞针，通过四个陨石坑周围的脚印方向，大范围的调取附近所有公路的监控。
然后，就一个字‘看’。
别人或许会认为这是次级线索。
但李观潮明白，不周山的弟子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摄像头，所以他们会留下画面在所难免。
第一时间来到交通部，江博也展现出了他的用处。
事实上李观潮并不熟悉体内的各种程序以及手续，但他十分熟悉，并且似乎在交通部有些熟人。
只是，要调取监控的范围太大，即便是拷贝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所以李观潮直接提议，一边拷贝一边观看。
于是两人坐在了交通部专门为各级相关单位设立的调查间中开始看片。
只是...
江博很快发现，李观潮将播放倍速拉满，本来就不算非常清晰的画面立刻开始变得抽离模糊。
“不是...这能看到什么？”
李观潮道：“我还有一种能力，看片可以拉到满倍速，并能清晰记住其中的图像故事以及声音。”
江博：“……”
他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电脑上相比较之下缓慢的画面，不得不道：“你这样看片没有灵魂。”
第44章 发现柳朝夕
有没有灵魂并不重要，关键要看有没有效率。
在只有一排排电脑的冷清调查室中，李观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保持不动的姿势，看着眼前几乎对别人来说根本看不清的画面，似乎在说，看片老子是专业的。
一旁的江博偶尔会瞥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偶尔似乎有光乍现，同时也十分佩服他的专业。
足足二个小时了，李观潮居然一动也没动，而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花了。
大范围的调取监控寻找蛛丝马迹，这种大海捞针的工作本来就是需要大量人力的。
本着工作职责的原因，在拷贝完全之前，观看监控是尽责，但...要不要放松一些，再这么看下去，头要炸了……
看监控毕竟不是看电影，其中只有乏味的画面，感觉到了江博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李观潮这时问道：“拷贝还要多久？”
江博看了一眼另一台电脑上的进度条：“太大了，这不得拷一整个下午？”
“那你出去透口气吧，要中午了，咱俩咱这对付一口，我继续看就行。”
江博闻言，再次对李观潮改观。
这..不只是靠山啊，还是暖心的大哥哥...
他刚想给李观潮来一记友情的小拳拳，李观潮又道：“毕竟你看一个小时，还没我五分钟看得多。”
“咳~~！”
江博站了起来，被鄙视阴影笼罩着走出了调查室，凭借他的关系很快弄来了两碗泡面加肠以及榨菜。
泡好后，他回到了调查室中，将一碗放在了自己的桌上，另一碗放在了李观潮的桌上道：“红烧牛肉。”
李观潮拿起塑料叉子，先呲溜了一口，但即便是吃面他也一直昂着头，对着屏幕。
“要不先暂停一下吧，吃完再看。”
一边说着，江博一边撕开了一袋铜钱桥榨菜，他显然很注重灵魂这件事，榨菜配泡面加香肠，就很有灵魂。
这时李观潮按下了键位，将画面调成正常倍速，只是也停止了右手塑料叉的动作。
察觉到画面回复正常，这时按下暂停键之前的必备步骤，江博并不奇怪，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于是看到了黑夜，公路，便利店，还有一位从出现在画面顶端的少女。
她的着装有些怪，淡黄色的长裙，蓬松的头发，脚步欢快的一直向前走着。
很快，她在画面中站定，看向了便利店，于是直挺挺的走了过去，狠狠的撞在了玻璃门上。
即便...只有图像没有声音，江博还是下意识的往后一靠，似乎也觉得有点疼。
便利店的大门被打开，少女和店员比划了起来，这时李观潮也将画面放大到极致，对焦在了便利店。
然后他和江博一起看到，没过多久少女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捧起了一碗泡面，吃到眉眼弯成了月牙。
“还挺好看的。”江博没有任何警觉，在他的惯性思维里很难将画面中的可爱少女与陨石坑脚印的主人联系在一起。
至于李观潮为什么调成了正常倍速看眼前的画面，当然是因为要吃饭，古装也不稀奇，少女看起来也十分符合玩COS的年纪。
所以，江博很快满笑容的下一句话是：“呆萌，可爱。”
李观潮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并难以抑制自己和蔼可亲的气质。
这是因为即便杀了魏名，他也坚信不周山的弟子绝对不都是像魏名一样的人。
眼前的少女，证明了他的坚信。
他很满意。
这一瞬间也很开心，所以拿起叉子眉眼带笑的暂停了画面，开始呲溜呲溜的吃着泡面。
江博看着李观潮诡异的笑容...发现他一直在看着画面中的少女吃泡面，不得不问一句：“不是，为什么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父爱？”
李观潮看向他，用叉子捞了一口榨菜，一边嚼出脆响，一边十分确定的道：“我是萝莉兼女儿控，看到好看的小姑娘就会开心，就想捏捏她的小脸蛋。”
江博眨了眨眼睛，放下了自己的叉子，表情僵了一瞬。
然后他十分严肃认真，且音量再次放低道：“其实...我也是。”
李观潮：“……”你特么怎么又是？
江博：“咱们真是相逢情便深...”
李观潮打断：“吃饭呢，别提便。”
……
吃完这顿充满灵魂的泡面，江博觉得自己和李观潮的感情深了一些。
两人不止都是关系户，性情相投，现在居然发现还有同样的‘兴趣爱好’，这就是‘缘’。
所以，虽然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李观潮没有理他，他还是觉得在未来他们一定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抱大腿还能抱的这么舒服也是真的舒服。
就是..又看了一下午的监控之后，现在的他有些恶心想吐。
所以当拷贝完成，他立刻就站了起来道：“不行了，真不行了，眼睛看东西都重影了。”
“拷完了？”
江博点头。
李观潮一看表已经下午五点，道：“走吧，回组。”
两人带上了十几块大容量硬盘，一路开车直奔治安局。
而坐在副驾驶上的李观潮则想着‘78号公路’‘镇远’等等关键词陷入了沉思。
……
……
78号公路是临江通往镇远的必经之路。
由于两座城市的距离比较近，这条公路并不长。
柳朝夕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后享受过了泡面，就一路直奔着镇远进了城。
进城这两个字形容她相当贴切。
修行者少睡几夜自然是小事情，自从进城之后她就不眠不休的逛了整座城。
有些地方很好看，有些地方并不好看。
但...这里有很多好吃的！
下午五点，夕阳西下，黄昏中柳朝夕走到了一处偏僻街道，正巧在路口看到了有人推着一辆载着玻璃柜的车。
嗯，她还是不知道这透明的东西叫做玻璃。
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装吃的货架似乎多数都用这个东西罩着，能看到，还能防灰尘，这里的人真的很聪明。
他们还能将房子盖很高很高，还发明了一种东西可以播放着画面...
还……
这时柳朝夕看清了玻璃柜里的糖葫芦，于是思绪被打断。
她走了过去，差点把贴在玻璃柜上，小脑瓜子里只剩下了我想吃。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理所当然的问道：“来一串？”
柳朝夕双手一摊，瞪大了自己的水灵灵眼眸，显然经过这几天的磨练...她已经学会如何表达自己没钱。
老大爷：“……”
水灵灵的小姑娘，怎么是个哑巴？
不过既然不买就算了，推着小车老大爷吆喝了起来，直奔他本来的目的地，某小学门口。
可是……柳朝夕一路相随，用一种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眼神一直在看着老大爷。
走出了三条街，老大爷受不了了，本着关爱残障人士的爱心，他从货架里拿出了一根冰糖葫芦递给了她。
柳朝夕迫不及待的吃了一颗，极致酸甜再加上冰冰的口感让她瞬间幸福的仿佛插上了翅膀。
看到她这幅表情，老大爷也是笑出了一脸褶子，这表明他的手艺很不错。
幸福过后，柳朝夕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鞠躬，动用了这两天学会的..库里仅有的两个字，生涩的说出了：“谢~谢~！”
老大爷笑容一僵：“小丫头片子，你不是哑巴！”
柳朝夕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不明白大爷说的啥，但很自然的又吃了一颗糖葫芦...
第45章 你们开心就好
驱车回到治安局时，行动小队外出的队员仍未归来。
留守的三人正在吃着泡面，也是红烧牛肉味的，但没有榨菜和香肠，莫得灵魂。
而刚刚成立的小组也都在连轴转，没有一个人觉得加班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这种精气神，这种敬业态度，这种职业素养，让李观潮不得不又泡了一杯养生水，翘起了二郎腿。
同一时间，江博走进了办公室向黄警官汇报工作。
黄警官其实心里十分有数，想要找到陨石命案的真凶难上加难，寻找其他陨石坑脚印的线索才是日后工作的重中之重。
所以现在就双向出击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一点头道：“这件事由你和观潮负责，我马上给你们抽调人手。”
江博没想到这条海底捞针的线索居然如此受到重视。
但他也不傻，明白如果不是李观潮在这其中主导，这条本应该最后排查的线索，未必会现在就提上日程。
由此江博不得不感慨...观潮哥哥的背景是真硬。
但实际上，真的不是。
拿起电话，黄警官将需要人手的事情交代了下去，很快抬起头对江博道：“人手一小时后到位，但不会太多，需要他们签署保密协议，另外你找一下技术部门抽调一下需要的设备。”
江博刚要点头，黄警官这时一抬手，问了声：“我们组今天第一天刚成立，好像还没有轮值表？”
江博点下头...不过为什么话题要转的这么生硬？
黄警官一眯眼道：“去帮我通知各个部门不用死守，留人能够保持正常运转就可以，有任务会紧急通知他们，半小时之内，让他们给我一份自己部门内的轮值表，该下班下班。”
江博闻言‘哦’了一声。
“你和观潮也轮下值，留一个人负责统筹就行。”
江博：“……，好。”
黄警官：“长治久安，案子不是那么好侦破的，不能把大家的身体熬坏了。”
江博附议：“周到。”
黄警官一笑，本想说都是我应该做的，但想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示意江博可以去做事了。
江博转身，不由自主的翻了一个白眼，一推门正巧看到了双腿就搭在了窗沿上，享受着养生水的李观潮。
他不由得再次感慨。
轮值这种小事，黄警官都会特意多提了一句你李观潮，意思再明显不过。
观潮哥哥，你是真滴硬啊~~！
……
……
李观潮知世俗，也通理。
按照道理来讲，今天大家都在加班，他不可能会走的。
尤其江博将黄警官交代的事情一说，得知江博自己要留守，自己则可以下班的事情之后，他当然道：“好，那我先走了。”
江博：“……”
李观潮一拍他肩膀：“我这人不爱客气，你盯紧点，明儿早上我来我接你班。“
江博：“一点也不留恋吗？”
李观潮拎起自己的水杯，只给他留了一下潇洒的背影。
送走他，江博开始忙活起了，先通知各个部门上交轮值表，忙活完这件事，坐下后他又开始写调查方向，以便一会儿到齐的人手明确知道自己看监控需要注意什么。
刚写完，行动组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接起，听到是外卖，电话里还特别嘱咐，一个人拿不上去。
没办法，叫了其他留守的兄弟，一起下楼看到了好几个特别大的外卖，包装袋上写着‘虾蟹记’，其中还有各类饮品。
大包小裹的拎上楼，仔细一看上面都有名字。
不仅有江博和黄警官的，还有组内其他三人的。
众人正纳闷是谁这么奢侈点了这种晚餐时，江博则傻傻一笑。
姜警探一皱眉：“不是李观潮点的吧？”
这还用说，江博用看白痴似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心想你个傻子，你看这一袋一袋上的名字，是不是有我名字的外卖袋子最大！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最多！
当然，鉴于地位实在低下，江博没明言，只是拎起了自己的外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这一打开，炒虾尾，大螃蟹，凉拌小菜好几盘，再加上一只大龙虾，顿时飘香四溢。
办公室其他人，不得不道：“为什么，你这螃蟹就分了两样，一样辣炒，一样清蒸？”
“不是，兄弟们，你看人家还有大龙虾..大壳的。”
“饮料也比咱多好几杯，除了酸梅汤，还有橙汁和茶。”
没理会他们的叽叽喳喳，江博拿起筷子，在龙虾壳下一翻，夹出了其他人一盒虾尾都凑不齐的一块大虾肉，放进了嘴里狠狠咀嚼。
真香~~！
……
……
在虾蟹记点完外卖之后，李观潮乘坐地铁一号线，一路回到了青砖小巷。
路上他思考了两件事情，一是寻找不周山少女，二是自己要不要买辆车。
第一个问题他没有思考很久，动用官方力量显然最快，但到时候无论少女做没做坏事，她可能都会被切片研究。
所以，办法只有用卫星电话，只是寻找的方式需要再斟酌斟酌。
第二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地铁虽然快，但总归不如有车去哪儿都方便，组里有给配官方用车，只是都要走手续，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关键不太符合他对外观，性能，以及安全性上的要求。
想着自己脑海里的各种车，一抬头竟已经到了家门口。
李观潮看到了木门紧闭，他下意识的调动灵气增强了五感。
于是...声音清晰传来。
“是不是到门口了？”
“是的，是的。”
“进来就吓死他。”
“呃，不是庆祝他上班吗？”
“不耽误，不耽误。”
通过他们小心翼翼缓慢移动的脚步声，李观潮的脑海里还形成了一副站位图...
“怎么不进来？”
“有察觉了吗？”
“小黑狗呢，是不是出去通风报信去了？”
“没...刚让我关屋里了。”可可的声音。
……
李观潮站了一分钟，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于是突然出现的约翰和赵小凯一左一右，一边大吼，一边拧起了手里的小礼花。
“嘭，嘭。”两声，李观潮的头顶出现了各种颜色的纸片。
苏婕在他的正前方，端过来一火盆，不知道这是什么说道，她脸上还露着了灿烂笑容，说着：“迈火盆。”
王硕还躲在木门后...如果不出意外...
李观潮只好配合的拍了拍胸脯，往前走了一步，这时王硕果不其然的跳了出来，还带了个一点也不吓人的面具....
小黑狗同一时间在屋里叫唤着，似乎知道主人回来。
只有可可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板凳上摸着大白猫，在她旁边的饭桌上，是一大桌子饭菜，显然他们已经等待了很久。
李观潮看着眼前这幅预计之中的画面哭笑不得，然后一边摘着黏在头发上的纸片金星，一边迈过了火盆。
你们开心就好...
第46章 际遇有时就很奇妙
李观潮现在的心情有一丢丢复杂。
今天是他第一天工作，在这之前他没想到他的朋友们会在这里迎接自己，还弄了个庆祝仪式。
看着他们的笑脸，他其实也很高兴。
这也是他为什么即便一个三年又一个三年的度过，却始终没有远离尘世的原因。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虽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但总归会有一些特别美好的画面，让你日后回想起来仍觉得十分美好。
现在眼前的画面就值得记住，老旧的小院，飘香的饭菜，想要给他惊喜顺便吓一吓他的朋友们，只是...
只是...提前知道了就很无趣~~~~！！
最重要的是，众人看着李观潮好像不是那么太开心的表情也不介意，反正他们开心就够了。
而他的表情，自然也被理解为被吓傻了..
毕竟约翰和赵小凯觉得自己出现的很突然，并且卖足了力气大喊，同时还用了小礼花，喷了李观潮一脸一头发，简称颜..
毕竟王硕觉得自己的补刀也很及时，在李观潮惊魂未定时带着面具在他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次出现，肯定吓死他了...
只有苏婕严格的执行着自己所谓的仪式，并觉得眼前这群男人实在无聊。
不过这场庆祝仪式的确出自她手，她白天差点就要在巷子里奔走相告‘四肢躺退化的李观潮今天上班了~！’
但一琢磨，估计这一嗓子喊下来，大姑娘小媳妇都要来给李观潮庆贺，就算了。
现在她则掐着腰，对约翰和赵小凯的方位翻了一个白眼：“幼稚~！”
可可也觉得他们很幼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观潮现在的表情，她就觉得很开心。
或许幼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开心的来源？
只是现代社会里，人们变得越来越不幼稚，所以就越来越不开心？
大白猫打断了她小哲学家的思考，跳出了怀抱，钻进了李观潮的怀里。
李观潮也恢复了正常，一边撸着减肥成效还不错的白猫，一边对必然是罪魁祸首的苏婕道：“咱能不能少整活...”
苏婕先喊了指着一地的金星和纸片发号施令：“先收拾了再吃饭。”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李观潮的旁边，看着他道：“今天工作怎么样？”
李观潮当然不会说装了一天逼有点累，他道：“还可以。”
苏婕刚想继续问两句，那边年纪最大，最不要脸的约翰就一屁股坐在了饭桌上，高呼了一声：“吃饭！”
……
……
今天的饭菜全是青砖小巷附近各大管子的招牌。
众人落座后，提起了杯，理所当然的李观潮要再次致辞。
想起上次可可的‘吃好喝好’，李观潮觉得自己必须创新一番，于是在思量了一分钟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词，来了句：“大家‘喝好吃好’！”
行吧，没人挑他，本来就等了半天的众人纷纷动筷。
大白猫不馋，趴在了藤椅上，小黑狗馋的不行，绕着人群转圈，只有可可愿意搭理它，给了它一根骨头，它差点没啃出火星子。
就着今晚的斜阳，小院中吃饭的气氛越来越好。
李观潮的工作成为了第一话题，入职治安局，正式警探，羡慕的王硕高呼：“我特么什么时候能转正啊。”
王硕这句话也让大家放下了心，他要一直闷着不说话才是出了问题。
当然，以这群人的脾性，无论说什么都会歪楼。
歪着歪着，约翰说起了打坐修行的好处，虽然只经历了昨天一天的修行，但似乎所有人今天都感觉到了效果，纷纷点头表示真的有用。
赵小凯已经吃完了三碗米饭，表示赞同的同时放下了筷子，十分认真的道：“我和大家说个事儿。”
众人侧目。
赵小凯：“今天上午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
……
今天上午的天气的确不错。
一大清早起床，昨天打坐了足足四个小时的赵小凯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可能这种力量需要一个发泄口，所以他发现他的内裤湿了。
用五分钟洗换内裤，赵小凯没觉得这算什么事儿，然后刷牙洗漱精神抖擞的骑上他心爱的小摩托。
接单。
送货。
接单。
送货。
赵小凯一上午就跑了二十二单，只是在第二十三单的时候，摩托车坏了。
这种坏，还不是直接宕机，而是时而能开两步，时而就拉胯的坏。
客户也急，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他没招，怕差评，直接将摩托车锁在路边，拎着包装袋里的餐品就开始跑了起来。
这一跑不要紧，赵小凯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灌了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旁人都要看不清他的身影。
不过来不及深思，风驰电掣的他进入小区，将餐品送到了顾客手里，还附赠了他清澈的笑颜，以及低三下四的赔礼道歉，毫无意外的得到了原谅。
赵小凯想，可能躲过这单差评的主要原因是他的颜值功劳，
于是一甩大长头发，正美呢，这时一个瘸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并来到了他的面前。
瘸子没拄拐棍，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一开口就是：“小伙子，你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赵小凯一愣：“我知道啊。”
瘸子咳了一声，在裤兜翻了半天，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牌递给了他。
赵小凯一看，上面写着临江省田径队总教练，就是名字处不知道是不是被兜里钢镚刮了，实在看不清。
“小伙子你多大？”
“19.”
老头眼睛一亮：“有没有兴趣练田径，刚才我是看你跑过来的，送外卖可惜了！”
赵小凯历经了一年流浪的风霜，自然有些防人之心，不过摩托车坏了也不着急送单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打趣道：“可以啊，一月开多钱，有我送外卖多吗？”
老头一眯眼：“这得看你跑多快，要不你跑一圈，我给你计个时，咱再谈钱？”说着他拿出了极为专业的秒表。
赵小凯心想有病，你叫老子跑老子就跑啊，转身就不想搭理这老头子了。
老头这时道：“如果速度够快，正式国家运动员，享受五险一金，赛事奖金分成，以及你能想到的一切福利待遇。”
赵小凯脚步一僵，一琢磨老头也不是要押金，跑一圈又少不了什么，于是：“行，那就来一圈。”
老头一指大概百米外的花坛：“不用多，就到花坛就行。”
赵小凯做出起跑姿势，老头喊了一嗓子：“开始！”
于是赵小凯起步，如同离弦之箭，大长头发随风飘起，瞬间拉开了与老头的距离。
‘咔’的一声轻响。
老头看了看秒表，嘴巴微微张开，上面数字是：“九秒八。”
赵小凯跑到位了，又慢悠悠的跑了回来：“老头，怎么样？”
老头看着赵小凯，知道自己捡了块宝，说道：“以后叫我达叔。”
……
……
“这不是骗子？”约翰睁大了眼珠子，嘴里还啃着块骨头，脚边的小黑狗口水流了老长，完美的体现了什么叫垂涎三尺。
赵小凯摇头道：“不是，没朝我要押金，还先用微信给了我一万块钱预付款，让我明天去省体育馆报到。”
说着，他看向了李观潮：“卧龙，反正这钱我凤雏收了，这事儿你可得给参谋参谋？”
李观潮：“……”你才特么是卧龙...
不过想想，际遇有时真的就很奇妙。
要不是赵小凯年轻本身身体素质就极佳，要不是他昨天被约翰忽悠修行了三个小时，要不是他偏偏气感极佳，灵气一夜之间改造了他的身体，要不是他今天摩托车坏了，顾客催单...要不是正巧省队的总教练路过看到了他的速度...都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一连串的巧合，往往就不是巧合，是命。
或许成为田径天王，下一代华夏之光，国际赛场上的战神就是赵小凯的命。
赵小凯看李观潮不知在想什么，于是一拍桌：“行吧，也不用建议了，我决定去试试，万一真行呢？”
第47章 搜索
临江入夜时，小院的晚餐也结束了。
李观潮回屋里打了电话的功夫，残羹剩饭被飞速撤下，餐桌上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茶具。
这是苏婕送给李观潮的工作礼物，只是不等他来拆，他的朋友们就已经帮他验收，并且开始体验，都很有朋友的自觉。
李观潮又拿出了自己那没包装，以前苏婕以为五块钱二两的茶叶。
将茶水冲好，每人一杯，一圈人却没人开口闲聊，似乎刚刚酒足饭饱，都没什么倾诉欲，全都靠在了椅子上，享受着清风，享受着月光。
这种感觉很舒服，大家坐在一起，不用说话，也不会有人觉得尴尬，每一个人都在自己最放松的状态之中，表情写意，坐姿懒散。
李观潮看着眼前的朋友们，摇了摇手中的蒲扇，想到了他们都已经开始修行的事实，思维开始发散。
在不久的未来小院没准就会成为名胜古迹。
就是到时候邻里邻居的一定会恨他，拆迁梦只好留给下下一代来继承。
当然前提是青砖小巷不会因为时代的变迁而消失。
灵气时代的到来，迄今为止，好像对整个世界来说变化并不大。
但李观潮明白，这是因为时间还短。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意识到，好像路边的绿树长的比之前快了一些，也不会有人能感觉到自家的宠物好像聪明了一点。
但时间不用太久，或许一个星期，或许一个月，各个领域的专家都将会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赵小凯如果坚持修行，必然会在田径赛场上一鸣惊人。
苏婕会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年轻，如果她想，她甚至还可以二次发育一波，虽然李观潮觉得她现在的身材恰到好处.....
王硕可能会因为某次意外立功而转正，完成自己的梦想。
约翰的手艺一定越来越精进，无论在理发店里给人剪头，还是回到家里对着电脑屏幕。
而以可可的修行天赋，她完全可以站在灵气时代的最顶端。
李观潮的思绪被小黑狗打断，它摇晃着尾巴蹲在了可可旁边叫唤了两声，似乎很不满意她最近为什么总喜欢抱着大白猫。
看到这一幕李观潮灵机一动，问了声：“谁有现金？”
“怎么了？”
约翰毕竟是开店的人，兜里备点零钱是必须的，听到李观潮的话，拿出了一把折折皱皱的钱。
李观潮站了起来，挑了一张面额最大的五十，看向了小黑狗。
小黑狗看到了主人的眼神，一甩大耳朵屁颠屁颠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李观潮又将不远处刚刚喝空的酒瓶拿了过来，放在了它的面前道：“闻闻。”
小黑狗居然听得懂，很是嗅了一番。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李观潮要干嘛，下一瞬看到他把钱放在了小黑狗的嘴边道：“小卖铺你是认识的吧？”
小黑狗呲牙咧嘴还不停点着头。
“这个东西是钱，你用钱，去换几瓶啤酒。”
小黑狗叼住了钱，一摇小尾巴，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外。
众人目瞪口呆，约翰道：“不可能的，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它不可能会换啤酒，我赌一包辣条。”
苏婕持不同意见：“我看....小黑刚才的样子，好像真的听懂了。”
“它能听懂个屁，你看吧，过会没准钱没了，它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了。”
小院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李观潮一直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确定小黑狗到底懂不懂，能不能做到。
但...反正钱是约翰的。
他又不会还！
争论了五分钟，刚满四个月，还没完全成长为大狗的小黑狗叼着一个看似很结实的塑料袋费力的走了回来。
大家第一时间都没动，只有可可冲到了院前，接住了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啤酒。
约翰和王硕傻眼，赵小凯竖起大拇指：“卧龙不愧是卧龙，刚才就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果然成功了。”
李观潮潇洒一笑：“要不，咱再喝点？”
……
……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清风宜人，小黑狗又跑了好几次小卖铺，成为了人人都喜欢的聪明狗。
而同样的夜色，也笼罩着距离临江并不远的镇远。
在李观潮等人换茶为酒时，一条简单的寻人信息将这座小城中的私家侦探，消息掮客，以及各路牛鬼蛇蛇全部炸醒。
一张简单的照片，一个简单的要求，价值千万。
只要做成这一笔单子，这辈子不愁吃喝。
于是，本来入夜后一般情况下都会很平静的小城热闹了起来，四处都有人闲逛，即便是犄角旮旯也不会被放过。
这种人当然是碰运气的，更多有能力有手腕的人则开始动用起了自己的关系，希望能够捷足先登，找到照片中的女孩。
柳朝夕并不知道她现在成为了无数人眼中的送财小仙女。
她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一直逛到了天亮，她才发现自己好像离开了城市，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山景对柳朝夕来说并不新鲜，于是她决定转身返回城市中。
并且她发誓，自己要回去绝对不是为了那些没见过，但特别好吃的食物，她回去是为了尽快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
柳朝夕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沿着公路走在了自己来时的路。
清晨的曙光也在这时刺破了黑夜，阳光带着温度泼洒在了她的俏脸上，她的小鼻子不由自主的一津。
一辆货车很快自远方而来，路过了她的身边。
虽然有些尾气味道，但是货车上的清香却也钻进了她的鼻中。
她很快看到了半截露天车厢中的各类水果，于是她刚刚决定尽快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统统被抛之脑后。
修行者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
她的裙摆无风自起，几个小碎步后纵身一跃，柳朝夕飞上了车厢，看着眼前的琳琅满目，她陷入了小小的纠结之中。
不问自拿是不是不太好？
一边这么想着，她的身体一边很诚实的拿起了一颗富士苹果，并很自然的用袖子擦了擦。
只凭手感和丰富的吃货经验，柳朝夕这一瞬无比确定眼前这颗果子一定又脆又甜，她甚至已经张开了小小的嘴巴，准备狠狠的来一口。
可是....可是....她转过身，也没看到店家在哪里。
于是她再次拿起苹果，再次放下，陷入了反反复复的纠结之中，俏脸之上只有一种情绪‘难受’。
时间也在她的纠结中一分一秒的度过，这辆正在行进的水果车，将她拉向了临江。
第48章 我真没想装...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灰色游走在黑与白之间，给了黑色变成白色的机会，也给了白色成为黑的诱惑。
真正混在灰色世界中的人物不会变白也不会变黑，他们都拥有强大的克制力，这种克制力让他们渐渐越来越有力量，让黑与白都愿意相信灰色。
李观潮相信，一千万，一张照片，什么都不需要做，找到人之后只需要给自己打一个电话的简单条件可以让灰色世界中的人物迸发出力量，让不周山弟子一天之内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但似乎，预估有所错误，第二天清晨，李观潮没有接到电话，一身黑毛，最近越来越粘人，却不知怎的，在他眼里却越来越酷的小黑狗跳到了他的怀里。
李观潮摸了摸它的头，喊了声：“可可，给小黑来个狗罐头。”
小黑狗一跃而下，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找到了可可。
大白猫趴在椅子上一抬眼，看了看为了一瓶狗罐头就折腰的小黑狗，眼里满是不屑与高傲。
小黑狗爆舔罐头之际，可可嘻嘻一笑，顺手又打开了一瓶鱼罐头，放在了大白猫的眼前，大白猫伸出舌头，懒洋洋的舔了两口，充分体现了什么是层次，什么是‘上等猫’。
李观潮没在意这些，一屁股坐在了桌上，看到了早餐，还看到了宝马X5的车钥匙。
于是他一笑，将钥匙放进了兜里问道：“苏婕呢？”
可可道：“送完早餐就走了，让我告诉你，她去她爸妈那住两天，车你先开着。”
“来吃饭。”
“好嘞。”
待可可落座后，李观潮一本正经的问道：“这两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有点痒痒。”
“哪儿痒痒。”
“全身上下都有痒痒的感觉，有些地方还挠不到...”
“这是正常的。”李观潮道：“纳气境就是通过灵气改变身体，让身体变成可以承载灵气的器具。”
“痒的感觉是灵气在重塑你体内的经脉，血管，甚至各种器官。”
“哦。”
李观潮科普：“这个阶段你每天呼吸吐纳都不会觉得乏味，因为身体会不断给出正向的反馈，精气神每日剧增，但下一个境界可就不是了，要珍惜。”
可可反问：“所以，下一个境界？”
李观潮道：“呼吸吐纳会变得非常乏味无趣，并且是一个极其漫长积累灵气的过程。”
可可将一个包子咽下，心想没问题就好，然后又想到了昨天小黑狗的聪明表现，不由得身子微微往前一探，眼神瞥向了猫狗的方向道：“那它们什么时候会变？”
李观潮咳了一声：“变什么变，咱家是正经人家！”
……
……
李观潮并不知道，时间管理大师可可今天调整了自己的日程表，调整之后的日程表多出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训练大白和小黑。
他一路开着苏婕的宝马X5来到了治安局，如果没有意外，今天他会和江博交班，由他负责统筹通过监控寻找线索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他一进入治安局的大门，就有很多人看向了他。
于是李观潮知道了为什么。
昨天的冲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经过一天时间的发酵，想必已经传遍了治安局上下。
别以为警官们不八卦，八卦这种东西的传播速度比病毒还快，相比他的名字已经人尽皆知，那么自然他的容貌，也会被人们津津乐道，很多没见过他的人都想看一看他到底有没有说的那么帅。
这不是自恋，这只是自信。
甚至李观潮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八卦时的场景和对话。
警官1：“你知道吗，昨天特别行动小组，有个叫李观潮和吴勇差点没打起来……（具体经过，以及让人惊讶的结果）”
警官2：“这么刺激吗？”
警官1：“不止，听说这位关系户长得还贼帅。”
事实上也差不多是如此，所以当他踏进治安局的一瞬间，所有同事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脸上。
李观潮没有骄傲，他带着温和的微笑，乘坐电梯上了顶层，走进了行动小队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他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昨天出勤的队员们大多已经回来，包括脸色特别黑的吴勇。
李观潮想可能是昨天冲突的余温，于是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发现江博正坐在他的椅子上，迎着阳光的他眼睛里有些血丝。
拿出自己在楼下特意给他买的茶，李观潮放在了桌上：“安神的，早点回家睡觉吧。”
江博一脸丧气的指了指桌上的餐盒，之前李观潮也看到了，但以为是他要吃的，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有个小纸条。
“李观潮你好，虽未相识，但却吃了你的夜宵，十分感谢，想来你们年轻人也没吃早餐的习惯，所以擅作主张，特还以清粥小菜感谢——白玫。”
李观潮看完小纸条一度蒙圈，江博一脸懊悔，小声和他道：“哥，我好像给你闯祸了。”
李观潮一脑袋问号的看向了他，江博招了招手，待李观潮凑近，这才说道：“昨天你不是给队里买了夜宵吗，我的格外丰盛。”
“嗯？”
江博：“我这个人吧，不是吃独食的人，想着自己也吃不了，就给其他部门留守的人送去了一些。”
“我又是一个老实忠厚的人，当然要和他们说，这夜宵是你李观潮买的，请他们吃的。”
李观潮：“然后？”
“白玫姐也就吃了你买的夜宵。”
“她是咱们临江有名的法医，同时也是大龄未婚女青年，出了名的冰山美女，平日里对男人那是不苟言笑的。”
“这设定有点土。”
“可别说土，反正我是没想明白这冰山怎么突然就化了，是因为到了坐地吸土的年龄吗？”说着江博似乎想通了什么，看向李观潮道：“还是说，昨天大会的时候，白玫就瞄上了你这个小鲜肉，果然无论多大的女人都喜欢我们这样年轻帅气的男人吗？”
李观潮觉得楼有点歪道：“不是，你说了半天，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江博无奈道：“内个，白玫是我们的吴勇大警探追了很久的女人....我算算，怎么地这事儿也传了三年了...”
江博：“而且今天早上，白玫姐过来送早餐的时候，还是吴勇开的门...小纸条上的字，他估计看的清清楚楚。”
李观潮：“呃？”
江博一脸懊恼：“昨儿你给吴勇大嘴巴子正反一顿抽，今儿吴勇追了三年的女人来给你送早餐，哥，这梁子弟弟好像给你结深了。”
李观潮：“……”
这事儿真是....逼从天降，飞来横逼，可他真的没想装逼啊....
江博说完话偷偷的看了吴勇一眼，用尽量小幅度的动作摇了摇头：“哥，说实话，我看他现在的样子都有点心疼，堂堂七尺男儿，一天，就一天，铁杵给磨成针了，精气神都没了...”
李观潮：“赖我喽？”
这时似乎注意到了江博的目光，吴勇站了起来，看向这边道：“李观潮，我想和你谈谈。”
一时间，办公室内落针可闻。
……
第49章 风景中的他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存在矛盾和冲突。
这一点李观潮在选择来到特别行动小组时就已经有所预料。
对于他来说，这些工作之外的琐碎小事有些烦，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选择任何工作，这些琐碎事情都偏偏是工作中隐形的一部分，只是并没有标记在你的工作内容之中。
办公室中此时落针可闻，只有风声自窗外钻了进来，吹动了这静止空间中的绿植，让其绿叶微微一歪，似乎它们也要看热闹。
更不要提已经落座的同事们，看热闹谁会嫌事儿大呢？
吴勇此时神色十分坚定的看着李观潮，似乎无论如何就要和他来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但李观潮却对男人与男人的对话十分没兴趣。
吴勇能说出什么呢？无非就那几个版本。
自暴自弃版，白玫是个好女孩，对她好点。
强硬态度版，白玫是我的底线，我警告你不许碰她。
无论是哪种，李观潮都不想听，他不认识白玫，也不想认识，甚至他觉得大概率，是吴勇这个弱智追的太紧，恰巧昨天的事被这位叫白玫的法医知道，她借着江博故意送来了早餐，小小利用了一下自己的同时，也侧面表达了她对傻大个子吴勇无感的事实。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和他李观潮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他的答案必然是....江博在这时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站了起来看向吴勇道：“那个吴哥，其实这件事怪我。”
吴勇没太明白江博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李观潮则按住了江博的肩膀，无奈的率先走出了办公室，吴勇紧随其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没有跟出去，江博忽然意识到...好像自己不该说话。
李观潮走进楼梯间，顺势来到天台，一打眼，觉得阳光有些亮，莫名的想起了无间道中的经典场景。
于是他忽然想对吴勇说一句：“其实我是卧底。”
是的，这是实话，如果不周山的弟子都像柳朝夕一样，他必然会赶在特别行动小组之前找到他们，对他们进行保护，这和他杀掉魏名道理一样，这是他对不周山的责任。
吴勇这时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显然并不知道李观潮的脑袋里想的什么，但说了一句：“我是一名警察。”
李观潮觉得这句话很应景，只是吴勇接下来的话越来越没味道。
于是五分钟之后，一句话没回的李观潮拿出了一根烟扔给了他，自己则转身离开了天台。
见他转身走后，吴勇拿起了烟，点燃，深吸。
他以为这支烟，是李观潮的表态。
其实，李观潮只是觉得觉得他傻，希望他冷静冷静。
……
……
问世间何以让人足够傻逼。
一个‘情’字，似乎可以概括百分之九十九。
吴勇在天台的话，远比他预计的要更卑微，以及更傻。
但长生观察员李观潮却觉得傻到极致就会有那么一丝可爱浮现。
唉，人若无情，该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
哪怕长生，若是无情，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因为世间万般美好都是来自于‘情’字，不单指爱情。
李观潮很万幸，自己没有被时间冲刷成一块石头，也很万幸，灵气终于回溯，可以让他敢于投入感情放在生活中，不再是浅尝而止后抽身而去。
同时他还做出了大胆的选择，先选择留下，后选择收留可可。
自己真是活的越来越像人了呢。
想到这里，李观潮满意的拿起杯子，本想喝一口养生水，却发现里面没有大枣和枸杞，他不由得挑起眉头，觉得苏婕有些不是人....
追男人不好好追，一点也不到位！
……
……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里，李观潮在监控室里再次展开了没有灵魂的看片活动。
只是今天并不幸运，他没有发现其他不周山弟子的任何踪迹，其他人看了一整天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可以提供。
下午四点左右，李观潮听到了推门声。
睡了一整天的江博重新恢复了活力和青春站在了他面前：“哥，你走吧，我在这看着就行，明儿白天你再来。”
按照轮值的班次来说，江博其实明早来就可以。
但似乎因为李观潮待他确实不错，在加上他自觉今天给李观潮惹了祸，所以屁颠屁颠的来替班。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建立，其实有时候是善意与善意的互换。
李观潮明白，所以依旧干脆利落：“好，那我走了。”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当天晚上江博以及监控室的兄弟们，接到了丰盛火锅外卖，不仅菜品齐全，蘸料口味多样，甚至还连锅带汤。
……
……
李观潮开着宝马X5一路回家。
此时又逢夕阳西下，于是在路过清河时，他点了一脚刹车，将车放在了道旁，看向了波光粼粼映出一片火红的江面。
似乎是今早天台上吴勇的傻话影响了他今天的心境。
看着清河，他忽然想起，好像前些年他答应过一个女孩要带她来这里逛逛。
于是回忆涌来，往昔的一幕幕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凭栏，看似有些发呆的站在了原地看起了风景。
他也并没有察觉，一个女孩出现在桥下的人群中。
她穿着一条阔腿九分牛仔裤，脚下一双AJ，上身一件白色T恤，白皙脖颈上挂了一个单反，黑长直的秀发上是一个遮阳帽，一副来临江旅行的样子。
人群熙来熙往间，她拿起单反准备拍两张照片，只是刚举到一半时，她的动作僵硬停留在了半空，她看到了李观潮。
于是形成了一副李观潮在桥上看风景，桥下有个女孩在看他的浪漫画面。
不过这只定格了一瞬间。
很快女孩放下了单反相机，摘掉了有些挡视野的遮阳帽，在秀发瀑布般垂散下来，在夕阳的温暖光束来到了她的俏脸上时，可以明显的看出，在那明亮清澈的眼眸中似乎有怒火正在燃烧。
她还攥起了自己的拳头，这一刻不由自主的咬碎银牙般的蹦出了三个字：“李！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