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 在豫陕鄂接壤的地带,一片连山,群峰林立,或跌岩起伏,或挺拔巍峨,或虎踞龙盘,或妩媚多姿,或飞扬跋扈…… 群山深处,隐藏着一个隐隐约约的不大的小山村——郎家川村。这里的傍晚,已经三天不见斜阳晚照了。 村里只有不足50户人家,200多口人。 立秋之后,村里村外茂密的树林,已经遮挡住了大多数屋顶,再加上云雾蒙蒙,细雨霏霏,即使站在附近山巅,也很难看清楚村容究竟是个什么样。 唯有偏离村西头零星分散的两三户人家,房屋是可以看到的,也是非常显眼的。 其中最显眼的要属最西边的那一户人家。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块风水宝地了。 这里不仅占据了村头的一个高地,而且周围相对平坦,门外还留出一片闲散场地。 这闲散的场地上,除了点种几畦白菜、大葱之外,挨着围墙还垒砌了用柴草和泥巴搭建的简易猪圈、鸡舍和狗窝。 猪圈圈得倒是非常严实,可以听到母猪扯着长嗓门的叫声。 但是,鸡舍和狗窝就不同了。 几十只柴鸡是散养的,只有在天黑下来的时候,这些不同毛色的柴鸡才回到鸡舍里去,夜里回到鸡舍里是比较安全的。 这里是山区,常有黄鼠狼出没。 狗窝是敞口的,狗窝紧挨着鸡舍,可以保护柴鸡不受伤害。 狗窝旁边卧着一只像野狼一样,体格健壮而庞大的灰色狼狗。 看样子是吃饱了,亦或是跟主人在山里跑了一天累了,不想动弹了。 由于阴雨天气,还不到六点,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郎鬼子长了一副凶相,他一出门,散跑在各处的柴鸡,扑棱着翅膀,叫着小曲,叽叽喳喳地都拥挤着钻进鸡舍里去了。 似乎这些柴鸡见到郎鬼子,就像遇上了天敌一样。 然后,他随手关牢鸡舍门把手,又从附近一个破瓮里,用一个葫芦瓢舀了一瓢秕谷,散在鸡舍里。 这是在照顾一些没有吃好的柴鸡,也是在给柴鸡留下夜间的口粮。 等放下葫芦瓢,他倒背着手,向南边闲散地块的深沟边上走去。 他站在沟边,看着深沟里面河水哗啦啦地向东流淌着,心中充满了牵挂和思念。 他习惯地从衣兜里掏出旱烟袋,狠狠实实地挖了一袋烟,用火石擦火点燃,很快他眼前弥漫了一阵阵烟雾。 烟雾里,昏暗中,还可以隐约看到这郎鬼子的拿手好戏——接连吐了三个烟圈,各自独立地在空中飘逸着,游荡着,潇洒地慢慢消失在云雾里。 郎鬼子其人,长着一脸狰狞的面孔。 挡风的四颗门牙,只剩下上面的两颗,长长的探出唇齿,像是楼阁屋檐下探出的椽子,令人恐惧。 长长的花白的鼻毛,分别从不太显眼的,不太隆起的鼻孔里偷偷地钻出来很多,两个脸颊瘦的像是两张牛皮纸贴在一起。 并且左侧脸颊处露出一道长长的明显的弯曲的伤疤,那是战场上肉搏中,小日本鬼子用刺刀砍杀的。 他的非常浓密的黑中有白的眉毛,几乎把眼睛要苫盖严实了,像是孙悟空经常出入的水帘洞的水帘一般。 他很少说话,声如洪钟。当年他当兵那年代,曾经是连队里的号手。后来还当上了副连长。 因为曾经上过无数次战场,立过战功多次,他的证书用好几层粗布包裹着,一直压在柜底,几十年来从未跟人提起。 倒是他右胳膊上、左脸上的伤疤,无形中提醒人们,他曾经是一位沙场英雄战士。 村子里遇上任何危险和害怕的事情,他都会首当其冲,一马当先。 因此,村里人都叫他二鬼子。 村里人说他是二鬼子,不是歹意。一是他的形象逼真,二是特指他的勇气和胆量。 一袋旱烟很快就要吸完了。 这时,灰色狼狗冲着河川下游汪汪地叫着。 他不经意地踢了大狼狗一脚,狼狗不但没有停止吼叫,反而顺着东边的陡坡,怒吼着快速跑了下去。 这时,郎鬼子才发现,豆大的雨点开始下起来。 雨点砸在地上、树上、河川里、猪圈上、鸡舍和狗窝上,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接连着几道闪电,划破了刚刚黑下来的夜空,随后就是几声炸雷。 郎鬼子借着闪电的光亮,顺着狼狗的方向看去,陡坡下面似乎有两个攒动的人影。 可是,奇怪的是,狼狗叫着跑下去,而此时却是静悄悄的。 他有些纳闷,尽管雨越来越大,他还是沿着狼狗的方向走下了陡坡。 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要去看一个究竟。 当他快要走到坡下的时候,远远看见那边急急忙忙走过来两个人。 他眼前一亮,这两个身影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见过。 再往前走了几步,他听到一个女人叫狼狗的声音。仔细辨认才知道是二闺女郎菲春回来了。 狼狗跟在她身边,摇头黄晃尾,一直蹭着她的身躯闹腾着,似乎是久违的朋友再次相见那样的亲热。 而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形象高大的老男人。他有些疑惑,二闺女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戏呢? 他急促地想知道距离七八米远的那个老男人到底是谁。 他的脚步不由地迈得更快了。 他刚看清楚那个老男人,打算和那个老男人打招呼时,那个高大的老男人已经把宽厚的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它时候他也和这位老男人见过面,而且这个老男人都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非常热情。 而这一次有些反常。 他不仅没有握手,就连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更令他吃惊的是,二闺女远远地躲着他和那个老男人,连一声爹都不叫。 还把头狠狠地埋在胸前。 这个老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和他一起当兵打仗的秦有德。 当年村子很小,适龄青年能够参军的非常少,这个小名叫秦三牛的年轻人和他一起奔赴了前线战场。 后来,在攻打武汉战役之后,他们就分开了。再后来秦三牛屡立战功,不断进步,复员后来到省会安排了工作。 而他郎鬼子自从解放了本县县城之后,就退伍回到了乡村,也当了几年村干部。 从此,尽管是老乡,又是战友,但是和秦三牛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要不是二闺女初中毕业没工作,他也许不会想起这位老乡和战友。 八十年代初,内地刚刚开始解放思想,改革开放。而此时的秦有德刚刚从省会邮电局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 他在省会开办了一个图书摊位,把他二哥的三儿子,别人都叫他三嘎子,带去为他帮忙看摊销售。 谁知道,时隔五年,战友郎鬼子也要把他的二闺女送来帮忙。 这不,二闺女在省会才干了不到三年,就出事了。 秦有德不吭声,郎鬼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他隐约预感到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 否则,这天都黑下来了,他怎么会亲自把自己的二闺女郎菲春送到家里呢? 一个炸雷在他们头上炸响,随后苍天像是被谁捅破了大洞,雨水一下子把他们周身包裹起来。 等都跑到家里的时候,几乎谁都成了水人儿。 “菲春,你去跟你娘帮忙做饭去吧,我跟你爹聊几句话!” 秦有德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对郎菲春说道。 郎菲春仍然不说话,还是在陡坡下面那个姿势。 听大伯催她去给娘帮忙,她便撩开门帘,没有听她大伯秦有德的话,直接去找娘聊天,而是悄悄地溜进自己的西屋睡房,趴在土炕上,憋屈而羞辱了几天的泪水一下子泉涌而出。 秦三牛话音未落稳,郎鬼子突然站起来,嘴里骂着二闺女,手里拿着从脚上刚脱下来的湿鞋,冲着外面就跑了出去。 看到这种情景,秦三牛人高马大,赶紧跟出去把二鬼子拽回屋里。 “二鬼子,你这是干啥哩!听我把话说完!” 二鬼子气喘吁吁的,又站起身来,踮着脚尖,提着湿鞋,仍然冲着外面怒吼! 外面风雨声、雷爆声,把二鬼子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淹没在这乱作一团的糟杂天气里。 第二章 崩溃 “郎弟,请你静下心来,听我讲完。” 看着二鬼子气急败坏的样子,秦有德从心里上也在自责。 是啊,难道说自己尽到了监管的责任吗? 更何况侵害菲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侄子啊! 战场上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和平时期,兢兢业业,雷厉风行。 而退休后管理这么一个小小的书摊,竟然小阴沟里翻了船,真是难以置信啊! 这该死的三嘎子,要命的秦贵友,除了在省城揍他一顿,送回了老家,面对他老人,我做叔叔的还要在教训他一番。 说来说去,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既不能明着教训,又必须保守秘密,家丑不外扬,更何况还要保全这两个孩子的名誉不受损失,因为年轻人迟早要谈对象结婚的。 如果家丑外扬了,别说三嘎子要打一辈子光棍,就是菲春姑娘也不好说婆家呀! 这一时疏忽,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 看来我这一趟回来是对的,我把他们分开送回来更是对的。 只是回来不好面对的不仅是自己的秦家,还有二鬼子一家啊! 亲密的老乡和战友,二鬼子把他的二闺女交给了自己,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而由于自己疏于监管,竟造成姑娘未婚先孕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他怕二鬼子失去理智,一时冲动去找自己的亲侄子三嘎子算账去,那样闹得满城风雨,简直就无法收场了,最终郎家和秦家还得弄成仇人,更要紧的是,他怕这么一闹,坏了这两个孩子的大事,要是三里五乡人都知道了,恐怕他们日后就无法做人了,更不好处对象了。 他也怕二鬼子把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他实在对不起这郎家的大大小小。 所以,他这次来,各方面都做了准备。还备用了两千块钱,一慰藉这受到伤害最深的郎家。 他要尽量做得圆全,尽量做得万无一失。 该严肃的一定要拿出架势来,压住一切可能走漏秘密的言行,该缓和的一定要缓和的恰到好处,把问题悄悄地处理掉。 他之所以选择赶在天黑进村,也是处于这样的安全考虑。 于是,他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了,他说话的态度也不敢那么严厉了。 看着二鬼子手里还握着一只湿鞋,一只又臭又旧的粗布旧鞋,不肯冷静下来听他述说,他快速的从他手里夺过来,然后扔在地上,劝他赶紧穿在脚上。 这时,二鬼子媳妇进了屋。 刚才她只管在厨房里擀面做饭,又下起了大雨,风声雨声雷声闪电交加在一起,她根本没有听见丈夫二鬼子他们一伙人进家。 他看到了微弱的煤油灯下,一个陌生人坐在椅子上,而自己的丈夫正在地上撅着腚穿鞋,总感觉不是好事。 吓得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们,你们,你们这是……?” “弟妹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三牛啊?知道吗?秦三牛。” 秦有德放下严肃的神情,对着黄臭妮客客气气的介绍了自己。 这时,黄臭妮才如梦初醒:“大哥啊,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了?我怎么没听到啊?” “刚才又是下雨,有时响雷的,可不吗,什么都听不见。” 秦有德慢条斯理地解释说。 “去,先别往锅里煮面条,先去厨房炒两个酒菜,咱大哥回来了,一定要喝几杯!” 原来还气急败坏的二鬼子,听到三牛改变了语气,看到变换了态度,他也就缓和了口气,催促老婆去做菜。 经过了刚才的情绪激烈的冲动,现在二鬼子也开始重新考虑菲春的问题。 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想了很多很多。 秦有德猜对了,他本想找到秦有福家,去大吵大闹一番,去狠狠的教训这矮个子三嘎子一顿,先出了这口恶气才说。 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吵一闹,最吃亏的还是他郎家,毕竟二闺女已经怀上了他秦家的种,姑娘家禁不住这坏名声。 说来也是的,今天这样的天气等于是给他郎家赏脸,这阴沉的天气黑的很早,老战友秦有德也太会做事了,赶在这个节点上,神不知鬼不觉的二闺女已经回了家。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看来这是祸中福啊!一定要把姑娘的事情处理好。 这二鬼子只顾着这样的动脑筋想问题,已经把刚才嘱咐媳妇的事情忘了。抬头一看,这大个子黄臭妮还在地上站着。 二鬼子又重复了一句,这臭婆娘才答应着走出了屋门。 “哎,我这就去!” 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 本来面就要下锅了,她已经通知了正在东屋里玩耍的两个最小姑娘,准备往北屋里给爹端饭,这下,只好丢下拿笼布的事,回到厨房炒菜去了。 “芳文,菲文,快过来!” 黄臭妮刚走到院里就冲着东屋大声叫着她家最小的两个姑娘。 “干啥哩,娘?” “来,剥几根大葱,在剥几头大蒜。” 没多大功夫,就听到厨房里炒菜发出的“滋滋滋”的声音来。 其实,别看这黄婆娘长得高大丑陋,这粗俗的形象和她做活的细腻程度简直是在开玩笑。 她做得一手好饭菜,色香味形俱全。她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儿,生养了两个儿子三个姑娘,一个个穿的吃的都没的说。 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也无需人知的特长,那就是晚间那个夫妻活儿也做得非常细腻,非常滋润。 尽管二鬼子一身的凶险相,满目狰狞,可是,每一个夜晚都会痛痛快快,酣畅淋漓,他的脸上都会洋溢着满意而甜蜜的微笑——尽管这微笑比哭都难看。 酒菜由二位姑娘一前一后,先后分两趟端上了酒桌。 二鬼子拿出了大儿子从贵阳带回来的好酒,打开酒瓶。 “按说这酒今天是不能喝的。” 秦有德端起酒杯,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是一个罪人啊!郎老弟把菲春姑娘交给了我,是我没有监管好啊! 今天要不是这酒,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交代呢! 好,有酒好,我今天先自罚三杯!” 说着,他没有让二鬼子给他倒酒,而是自斟自饮,三杯酒一饮而尽。 秦有德肚子里一下子灼热起来,原来好些不便开口的话,让这三杯酒给敲开了嘴巴。 “二鬼子啊,让老哥给你倒上一杯,今晚这瓶酒就靠给你老哥倒酒了。 因为你老哥这次真的对不住人了! 你给了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而我,我,我……” 秦有德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满是自责的心态。 二鬼子愤懑的心情难以控制,尽管秦有德这样说,那样说,他气愤的始终不开口。 他甚至想把耳光扇在秦有德脸上,可是,转念间一想,这怎么能埋怨他战友呢。 这不是明明是自己把姑娘送出去的吗? 要怨要恨,只能怨自己恨自己。 要怨要恨,只能愿自己的姑娘意志不坚强,恨自己的姑娘思想不成熟。 他看着秦有德给他倒酒的真诚劲儿,他很快转变了思想。 “亲老哥,是我二鬼子有求于你,你就不要这样自责了。” 二鬼子这句话一出口,秦有德脸上才有了一线阳光。 他最担心他老战友那凶狠的目光和硬邦邦的拳头,终于收回仓库去了。 他悬着的一颗心,现在变得踏实了许多。 第三章 隐藏 秦有德毕竟是国家干部,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觉悟还是非常高的,警觉性也是非常强的,当然,喝酒对于他来说,也是非常节制的。 酒菜摆在桌面上,主要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把问题处理好。 “郎弟呀,依我看,既然咱家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咱就得自然面对,并且咱还不能走路了风声,这事传扬出去可不好听!” 他端着酒杯,和郎鬼子似碰非碰地,酒杯挨着酒杯,一脸认真的对郎鬼子说道。 他的话像是亲哥们一样,让二鬼子一下子就入了心。 “我知道三牛兄都是为了我家好。不过,给二妮子一个教训是必须的。” 二鬼子心中尽管对秦有德放松了责怪,可是,对自己的二闺女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在他心里二闺女必须面壁自省,深刻反思,甚至要在他面前下跪承若,誓死不再犯错误。 以他的脾气,还要拿起笤帚、扫把之类的东西,或者脱下他那宽大布鞋,用鞋底狠狠地教训一番,也不觉得解气。 “郎老弟,错了,这姑娘只是和三嘎子在一起待久了,日久生情嘛,我的想法是……” “是什么?” “是……” 秦有德有自己的想法,这倒不是说他压根就有,而是事情发生了,才觉得可以这么想的。 他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两个年轻人结为一双连理。 可是,眼下他刚刚才通报了这件事,郎鬼子又在气头上,如果直说了,他怕二鬼子给他难堪,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话。 “是什么?大哥尽管说。” “不敢,不敢,大哥怕你兄弟吃了我!” “说嘛,兄弟我哪来的豹子胆敢吃你这个省会干部啊!” “兄弟又抬举你哥,你哥现在可是一个退职的闲人一个。” 这话一出,二鬼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因为,这秦有德的话是不是含有我二鬼子羞辱他的意思呢?他毕竟是退下来不管事的闲人了。 于是他停下来不再说话,而是,掏出来旱烟袋点了火,吧嗒吧嗒地吸起来,烟雾滚滚,弥漫了低矮的房间。 他知道秦有德不抽烟,所以爽性连让一让也就免了,只顾自己抽起来。 他一边吸着旱烟袋,一边丢下刚才的话题,开始思考二闺女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啊,这闺女来的正是时候,一会儿再去问问,看他们一进村的路上都见到了谁。 如果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老乡,那可就好办多了。 如果有人见了,要想把二闺女再次送出去,总还得编一个堂堂正正的足以掩人耳目的理由才是。 “郎弟呀,怎么光顾着吸旱烟袋了,也不回答我的话了?” “哪敢啊,大哥,我是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什么问题,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你们进咱村子以后,见没见乡亲啊?” “不是天气不好吗,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奥,要是这样就好办了,要是这样就好办了……” 秦有德看着二鬼子说了两三遍“要是这样就好办了”,究竟是什么好办了,他一直被二鬼子蒙在鼓里,丈二和尚摸不这头脑,他心里的疑问一下子升腾起来。 可是,看着二鬼子一脸严肃,一脸思考的样子,又不忍心去问个究竟。 一直到二鬼子吸不出烟雾来,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袋烟早已经燃烧完了。 于是,他把燃完的烟袋锅在方桌角上猛磕了两下,收起来又想张口问话。 “大哥,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先喝着。” 趁着二鬼子出门,秦有德没有喝酒。 他在想,既然这对年轻人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结晶,何不寻找适当的机会,来撮合一下呢。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样做也避免了外别的闲言碎语。 于是,他决定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事提一提。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昏暗的光线下简陋的屋子,不禁叹了一声。 其实,二鬼子对于二闺女郎菲春的到来,一直神神秘秘的。 他现在想明白了,这二姑娘就是再出丑,也是自己的孩子,要想保全家风名声,就得把二闺女保护的严严实实,必须捂住秘密不泄露。 他现在有些急迫,他后悔在他们一起进门的时候,就把二闺女隐藏起来,甚至就连她娘和在家的她两个妹妹也见不着。 可惜,往往错过的事情是不能够重来的,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现在的急切措施,就是不让任何人见到二闺女,不让二闺女回家的风声传出去。不让二姑娘被任何人看到。 他急忙借口出门就是为了看个究竟,他现在唯恐二闺女跟她娘和两个妹妹在厨房,或者在东屋里。 他快步来到连接着东屋紧挨着北屋的厨房,丑媳妇看他进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饭勺,从锅台边的凳子上站起来。 “你来干嘛?还要炒菜吗?是不是要煮面条了?” 黄臭妮尽管长得丑,可是一个典型的内秀。 她的心计一点都不少,考虑问题肯动脑子,想的也很复杂,甚至还会学着样子做一些推理和归纳,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不,不,芳文,菲文呢?” “她们俩还在东屋里玩儿呢?” 二鬼子有些重男轻女思想,大个子已经上完大学,在贵阳就业结婚了;二儿子也在县城上了高中。 但是,他的大闺女芳春小学都没有念完,很早就嫁了人;二闺女靠着自己的坚持,勉强上完了初中。 这不,他的最小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念完初中,就下地劳动了。 他想接着问,二闺女是不是也在东屋,可是,他不能问,这一问,恐怕黄臭妮就会多心,她的聪明让二鬼子在遇到问题时,总会自己去摸索着做。 他从黄臭妮的说话间初步判断,她是不知道二闺女菲春回来的。 “嗯,要不这样吧,有德大哥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大聊会儿,你先让孩子们吃饭吧。” 其实,二鬼子的真实意图是试探二闺女的虚实。 因为最初进屋时,秦有德曾说过,让二闺女去跟娘帮忙做饭。 因为几次进出北屋,都没有见到二闺女的影子。 所以,二鬼子就多了一个心眼,通过出门探查,也许黄臭妮和两个小姑娘根本就没有见过二闺女进家,根本不知道二闺女回来了。 要是这样就好办多了。 于是,他嘱咐了丑媳妇给孩子们煮面条之后,就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二闺女郎菲春的西厢房。 门是紧闭的。 他不敢敲门,就推了一下,门没有被推开。 又不便出声叫闺女开门,于是再次用力推了一把,门终于开了。 屋里黑着灯,他隐隐约约看到土炕上有人。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炕沿,小声叫道:“春儿,菲春儿!” 土炕上突然转身坐起来一个人。 “爹!” “嘘,小点声!” 二鬼子只怕菲春说话被外面的人听见。 菲春急忙从土炕上爬到地上,猛向他跪下磕头。 说实话,菲春的肚子已经微微鼓出来,她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活动起来没有先前利索。 “爹,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已经哭出声来。 “春儿,快起来,先别哭出声,爹有话说。” “嗯,嗯!” 菲春儿急忙从跪着的地上费力地爬起来,慌张地站在爹跟前,聆听爹的教诲。 “春儿,现在不给你多说,你赶紧跟我出来。” 二鬼子说着话,急急忙忙拉住二闺女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还不知道二闺女已经挺起了大肚子。 他在门口先向外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人了,就往街门外走去。 这个意外的举动,吓得二闺女浑身筛糠。 自己犯了错,爹又满嘴酒气,又不知道爹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菲春哆嗦着,战战兢兢地,跟在爹身后往街门外面走去。 街门外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瓢泼大雨夹杂着雷电和大风,占据了整个夜空…… 第三章 隐藏 秦有德毕竟是国家干部,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觉悟还是非常高的,警觉性也是非常强的。 当然,喝酒对于他来说,也是非常节制的。 酒菜摆在桌面上,主要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把问题处理好。 “郎弟呀,依我看,既然咱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咱就得自然面对,并且咱还不能走路了风声,这事传扬出去可不好听!尤其对咱女方不利!” 他端着酒杯,和郎鬼子似碰非碰的,酒杯挨着酒杯,一脸认真的对郎鬼子说道。 他的话像是亲哥们一样,让二鬼子一下子入了心。 “我知道三牛兄是为我家好。不过,给二妮子一个教训也是必须的。” 在二鬼子心中,尽管对秦有德放松了责怪,可是,对他自己的二闺女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在他心里,二闺女必须面壁思过,深刻反省,甚至要在他面前下跪承若,誓死不再犯错误。 以他的脾气,还要拿起笤帚、扫把之类的东西,或者脱下他那宽大布鞋,用鞋底狠狠地教训一番才是。 “郎老弟,错了,这姑娘只是和三嘎子在一起待久了,日久生情嘛,我的想法是……” “是什么?” “是……” 秦有德有自己的想法,这倒不是说他压根就有,而是事情发生了,才觉得可以这么想的。 他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两个年轻人结为一双连理。 可是,眼下他刚刚才通报了这件事,郎鬼子又在气头上,如果直说了,他怕二鬼子给他难堪,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话。 “是什么?大哥尽管说。” “不敢,不敢,大哥怕你兄弟吃了我!” “说嘛,兄弟我哪来的豹子胆,敢吃你这个省会干部啊!” “兄弟又抬举你哥,你哥现在可是一个退职的闲人一个。” 这话一出,二鬼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因为,秦有德的话,是不是说我二鬼子有羞辱他的意思?他毕竟是退下来的闲人了。 于是他停下来不再说话,而是,掏出来旱烟袋点了火,吧嗒吧嗒地吸起来,烟雾滚滚,弥漫了低矮的房间。 他知道秦有德不抽烟,爽性就不让了,只顾自己抽起来。 他一边吸着旱烟袋,一边丢下刚才的话题,开始思考二闺女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啊,这闺女来的正是时候,一会儿再去问问,看他们在进村的路上都见到了什么人。 如果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老乡,那可就好办多了。 如果有人见了,要想把二闺女再次送出去,总还得编一个堂堂正正的,足以掩人耳目的理由才是。 “郎弟呀,怎么光顾着吸旱烟袋了,也不回答我的话了?” “哪敢啊,大哥,我是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什么问题,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你们进咱村子以后,见没见乡亲啊?” “不是天气不好吗,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奥,要是这样就好办了,要是这样就好办了……” 秦有德看着二鬼子说了两三遍“要是这样就好办了”,究竟是什么好办了,他一直被二鬼子蒙在鼓里,丈二和尚摸不这头脑,他心里的疑问一下子升腾起来。 可是,看着二鬼子一脸严肃,一脸思考的样子,又不忍心去问个究竟。 一直到二鬼子吸不出烟雾来,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袋烟早已经燃烧完了。 于是,他把燃完的烟袋锅,在方桌角上猛磕了两下,收起来又想张口问话。 “大哥,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先喝着。” 趁着二鬼子出门,秦有德没有喝酒。 他在想,既然这对年轻人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结晶,何不寻找适当的机会,来撮合一下呢。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样做也避免了外别的闲言碎语。 于是,他决定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事提一提。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昏暗的光线下,简陋的屋子,不禁叹了一声。 其实,二鬼子对于郎菲春的到来,一直神神秘秘的。 他现在想明白了,这二姑娘就是再出丑,也是自己的闺女,要想保全郎家名声,就得把二闺女保护的严严实实,必须捂住秘密不泄露。 他现在有些急迫,他后悔在他们一起进门的时候,就把二闺女隐藏起来,甚至就连她娘和在家的她两个妹妹也见不着。 可惜,往往错过的事情,是不能够重来的,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现在的急切措施,就是不让任何人见到二闺女,不让二闺女回家的风声传出去,不让二姑娘被任何人看到。 他急忙借口出门,就是为了看个究竟,他现在唯恐二闺女跟她娘和两个妹妹在厨房,或者在东屋里。 他快步来到厨房,丑媳妇看他进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饭勺,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来干嘛?还要炒菜吗?是不是要煮面条了?” 黄臭妮尽管长得丑,可是一个典型的内秀。 她的心计一点都不少,考虑问题肯动脑子,想的也很复杂,甚至还会学着样子,做一些推理和归纳,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不,不,芳文,菲文呢?” “她们俩还在东屋里玩儿呢。” 二鬼子有些重男轻女思想,大儿子已经上完大学,在贵阳就业结婚了;二儿子也在县城上了高中。 但是,他的大闺女芳春小学都没有念完,很早就嫁了人;二闺女菲春靠着自己的坚持,勉强上完了初中。 这不,他的最小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念完初中,就下地劳动了。 他想接着问,二闺女是不是也在东屋,可是,他不能问,这一问,他怕黄氏多心,她的聪明让二鬼子在遇到问题时,总会自己去摸索。 他从黄氏的说话间初步判断,她是不知道二闺女菲春回来的。 “嗯,要不这样吧,有德大哥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大聊会儿,你先让孩子们吃饭吧。” 其实,二鬼子的真实意图是试探二闺女的虚实。 因为最初进屋时,秦有德曾说过,让二闺女去跟娘帮忙做饭。 因为几次进出北屋,都没有见到二闺女的影子。 所以,二鬼子就多了一个心眼,通过出门探查,也许黄氏和两个小姑娘,根本没有见过菲春进家,根本不知道二闺女回来了。 要是这样就好办多了。 于是,他嘱咐了黄氏给孩子们煮面条之后,就一个人悄悄地来到郎菲春的西厢房。 门是紧闭的。 他不敢敲门,就推了一下,门没有被推开。 又不便出声叫闺女开门,于是再次用力推了一把,门终于开了。 屋里黑着灯,他隐隐约约看到土炕上有人。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炕沿,小声叫道:“春儿,菲春儿!” 土炕上突然转身坐起来一个人。 “爹!” “嘘,小点声!” 二鬼子只怕菲春说话被外面的人听见。 菲春急忙从土炕上爬到地上,猛向他跪下磕头。 说实话,菲春的肚子已经微微鼓出来,她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活动起来没有先前利索。 “爹,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已经哭出声来。 “春儿,快起来,先别哭出声,爹有话说。” “嗯,嗯!” 菲春儿急忙从跪着的地上费力地爬起来,慌张地站在爹跟前,聆听爹的教诲。 “春儿,现在不给你多说,你赶紧跟我出来。” 二鬼子说着话,急急忙忙拉住二闺女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还不知道二闺女已经挺起了大肚子。 他在门口先向院子里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人了,就往街门外走去。 这个意外的举动,吓得二闺女浑身筛糠。 自己犯了错,爹又满嘴酒气,又不知道爹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菲春哆嗦着,战战兢兢地,跟在爹身后往街门外面走去。 街门外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瓢泼大雨夹杂着雷电和大风,占据了整个夜空…… 第五章 计策 “来,快点进去吧!” 二鬼子一手拽住菲春的胳膊,一手快速的挪开了西屋外墙地下室门前面的柴草。 柴草早已经被大雨淋得透湿。 所以,二鬼子大胆地把一堆柴草放在一旁,也不怕发出动静来,和二闺女菲春一起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打开房门后,一股儿潮湿发霉又发热的难闻的酸臭气味,从地下室里钻出来,刺鼻而又恶心。 二闺女菲春刚一走进这黑洞洞的屋里就想吐。 她本来有孕在身,以前在省会就呕吐的厉害,在临近回家的这几天才稍微好了一些。 这样一个折腾,又遇上潮湿、发热、发霉、发臭、发酸的气味,她趴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呕吐起来,看样子非常难受。 二鬼子听到菲春又在呕吐,心里气急败坏,而嘴上又要安慰,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儿。 而更让他担心的是,他之前无意中触摸了二闺女菲春的前胸,他的二闺女以后会怎样看待他,他担心日后二闺女不给他好脸色,甚至有意疏远他。 于是他含含糊糊的又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呀,是不是碰到耗子了。” 他只好用这种模糊的方式,找一个理由替自己打掩护,搪塞过去。 还别说,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立刻解决了二闺女的尴尬。 二闺女菲春觉得尴尬又好笑,就忍住了呕吐,关心起爹来。 “爹,您可要小心点呀,千万别让那只大耗子咬伤了您的手指头!” 但是,二闺女在省城里待得也学会了乖巧,学会了机智。 她接过爹的下话,顺理成章的为自己打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掩护,避免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尴尬。 二鬼子是过来人,啥都经历过,刚才的事,他心里太清楚不过了。 他知道,当年老婆娘黄臭妮生养孩子的时候,特别是生养二闺女菲春的时候,也是呕吐的非常厉害,为了这个,他还专门请了邻县有名的中医邰拉皂——也就是他现在的大闺女郎芳春的女婿来调理。 是邰拉皂治好了老婆娘黄臭妮孕吐的毛病,也成就了他和大闺女郎芳春的姻缘。 二鬼子有了第一次触摸,知道了二闺女菲春脊梁的确切位置,于是第二次准确把手拍打在了菲春的脊背上,二闺女一边呕吐着,他一边轻轻的拍打着菲春的脊背。 二闺女吐了一会儿,才稍微好转了一些。但是,她肚子里有些饿了,口也有些饥渴,什么也吐不出来,倒是弄得整个胸腔里非常难受。 因为自己有“罪”,又不好意思向父亲开口要饭又要水,只好自己忍着。 也许是因为饥饿与饥渴,也许是呕吐与头晕,也许是这屋子里的黑暗和潮湿,这时她已经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微弱的骚动。 她在暗夜里用祈求与渴望的眼神,习惯地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爹,尽管这屋子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一种无奈和悔恨的眼神。 她知道她爹也不会看到她,但是,她宁愿这样看着爹。可是,什么也看不见,爹一点反应也没有。 “二闺女,你先住在这里。” 二鬼子把菲春安顿在这里的一块木板上,让菲春躺下休息。 “菲春记住,在这里你千万不要吭气,更不要出声,我会给你送东西的,等你大伯走了,我再来看你,我有话说。听见了吗?” 二鬼子在黑暗里冲着菲春的方向补充说道。 “嗯嗯,俺啥都听爹安排!” 郎菲春看得出,爹把她藏在这里是处于好心保护,没有要打她,惩罚她的意思,就乖乖地回了父亲的嘱咐。 就这样,二鬼子急急忙忙爬出地下室的门,又急匆匆用湿透了的柴草苫盖严实这道门口,回头跑着进了北屋。 等确认爹走远了,二闺女菲春的尿意又来了,看着周围黑洞洞的四壁,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摸索着来到地下室的一个墙角,脱下来湿漉漉的裤子,痛痛快快地散了一泡尿。 当她提起裤子,站立起来之后,感觉到这浑身舒服,上下痛快。 又像是行走在了省会的大街上那样,想呕吐的感觉也不翼而飞了。 她似乎感觉到,自从偷吃了禁果被发现之后,现在才是最舒服的时候。 上了年纪,又折腾了一整天,从省会专程送二闺女菲春回家的秦有德,在战友二鬼子出去小解的时候,先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兴奋地回忆着二闺女和他侄子发生的往事,从往事又回到现实,一直思考着如何圆满解决这两个孩子的问题。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凑合孩子们的婚事,显然有些不妥。 因此,他在心里决定,他衣兜里的2000块钱,暂时就不提了。 他知道自己的侄子不但长相配不上菲春,年龄也相差太多。说不定自己提出来之后,让他张开的嘴合不上,那样就更难堪了。 他想的多了,等得时间长了,酒精的兴奋劲儿已经刺激他有些犯困了。 干脆他趴在桌子一边,想合眼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二鬼子跑着从外面进了屋,坐下之后还喘着粗气。 “外面的雨下得真大呀!” 他一边给秦有德倒水、倒酒,一边说着话。 然后,他再次走进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见外面没有人,心里踏实了许多,就凑近秦有德的耳朵跟前,悄悄地告诉秦有德说:“我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秦有德说完,又端起酒杯恢复了兴奋。他和二鬼子碰上酒杯后,两个人仰着脖子一下子把酒倒在了嘴里。 “刚进门的时候,你不是让我二闺女去和她娘帮忙做饭吗? 其实,我刚才出去查明了,二闺女回来根本没有听你的话,而是把自己关在了西厢房里了。 这事就好办了,二闺女回来的事,现在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这是苍天的恩赐啊!机会难得啊! 所以,我查明之后,刚才把二闺女藏在外面的一个地下室里了。” 一听到地下室,秦有德就有些紧张。 “天气这么潮湿,二闺女又有身孕,这样恐怕不好吧?” 他插嘴说道,看得出他非常担心二闺女的身体。 “没问题的。那里面主要是不住人,有些难闻的气味,不算很潮湿。你再稍等一下,我去给她送点吃的喝的。” 二鬼子说着就拿来一只碗,把盘子里的炒菜盛满了一碗菜,然后提了一壶水就出了门。 到了院子里,他又看了看四下无人,干脆又拐到西屋里,给二闺女拿了衣服、拖鞋和被褥。 “菲春,菲春!” 二鬼子推开地下室的门,压低声音叫着二闺女的名字。 第六章 劣根 “菲春,菲春!” 二鬼子推开地下室的木门,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叫着二闺女的名字。 因为有上一次触摸二闺女前胸的尴尬举动,这次进来,他不敢伸手向前摸索,而是先喊出二闺女菲春的名字,等她答应了,就顺着她声音的方向向前摸索着把带来的东西放下来。 二闺女不知道爹又来干什么,知道爹喝了不少酒,上次来的时候,说话的酒气还弥留在这地下室里,闻起来浓度还不小,他害怕爹再次进来在黑洞洞的地下室里,漫无目的的乱摸一起。 想起爹那种张牙舞爪可怕的样子,想起爹上次触摸到自己前胸时的尴尬,她心里就十分慌张,而且还有些恶心。 她开始后悔刚才听爹的话,来到这个只有爹才知道的鬼地方,万一自己再次遭遇了什么,那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于是,她听到爹的叫声后,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胆战心惊地蜷缩在一个墙角。 “爹,你又来做什么?” 从颤颤巍巍的问话当中,可以感受到她的惊怕。她在犹豫之中开始怀疑爹的真正来意。 “菲春,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二鬼子听到了女儿菲春的说话声,感觉到二闺女声音里传递了一种恐惧。 他知道自己上一次有些鲁莽,于是,这次就格外小心地摸索着向前面的木板方向走去。 “都是些什么东西?” 二闺女不知道爹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有些疑惑地问道。 “给你带来了一碗炒菜和一壶开水。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了衣服、拖鞋和被褥。” 二闺女菲春一听,爹想的真够周到的,带来了这么多东西,心里又暖了起来,心情又放松下来,她很快打消了原来的胡思乱想。 她开始在心底里自责起原来怀疑爹的各种想法。 为了掩饰自己的自责心里,就找话问爹:“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吃啊?” 二鬼子一听,坏了,这不还得再跑一趟吗? “你等着我去给你把油灯拿来。” 二鬼子说话间,把东西放置稳当,就仓促的往外面走去。 “菲春,你别动,看把水壶给碰了,烫伤了可就不好了。” “哎,知道了,爹慢点!” 都到这个时候了,闺女菲春也不忘关心一下他的狰狞老爹。 她知道,现在正是需要老爹的时候,只能拉近乎,不能疏远。 二鬼子走出地下室,站在门楼过道下面想着,看还落下了什么东西,争取这次都带上来。 他扳着指头数着,油灯、火柴这是必须的。对了,地下室这个季节蚊子多,应该把自己屋里编织好的臭蒿草绳拿过去。 二闺女细皮嫩肉的,又是怀孕的特殊时期,必须做好各方面防护。 至于是否要打胎,这是日后的事了。 等数够了要拿的东西,就快速的悄悄的潜伏到家里寻找,只怕被家人特别是菲春的两个妹妹发现了他的行踪,暴露了菲春的秘密。 他知道,他是绝对不能让最小的两个姑娘知道,她姐姐菲春十几岁还没有结婚,就怀了别的男人家的孩子,这绝对是败坏家风。 他跑到二闺女西厢房,也不敢划一根火柴寻找油灯,就摸索着在二闺女的桌子上、窗台上到处乱摸一起,结果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找到了油灯。 然后回到北屋,在门后面的插管把手上取下挂着的一根臭蒿草。 又从酒桌上先把他们正在使用的火柴拿起来。 很快凑齐了他想到的各种东西。 “大哥稍等,我再去给二闺女送过去,你先慢慢喝!千万记得给我保密哦!” 说完话他抓起挂在门吊上的一块旧塑料布顶在头上,快步向外走去。通过院子的时候,连一声咳嗽也不敢出声。 二闺女菲春看着老爹冒着瓢泼大雨,一趟一趟的来回折腾,痛在了心里,特别恨自己做出了这等傻事。 “菲春,这次肯定凑齐了。” 二鬼子用温和的口气对二闺女菲春说道。 菲春听了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的掉在了湿衣襟上面。 爹给她拿来的干净衣服,因为屋里黑,又因为爹正在来回折腾,不便当下换下来,只好再坚持着穿一会儿湿衣服。 等鼻子酸劲儿过去了,眼泪也停下来了,她突然发现,老爹带来的东西里面还缺少了两件必不可少的物件。 什么物件呢?一个是洗脸盆,一个是马桶。 人每天起来是要洗一洗手脸的,是一定要讲究卫生的。还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几天,既然爹不让自己见外人,那总不能不屙尿吧。 爹一个晚上都跑了这么几趟了,她不便再开口给爹添麻烦了。 “菲春,等爹点上了煤油灯,你可要记着点上臭蒿草熏一熏蚊蝇。 这里常年不住人,蚊蝇肯定多。 唉,对了,煤油灯亮着吧,你放心这里没有窗户,不会有人看见灯光的。” 二鬼子把点亮的煤油灯放在距离木板很近的一个圆大的粮食瓮盖上,一盏黄豆大小般的油灯燃亮了地下室的整个房间。 “把臭蒿草也点上吧。” 二鬼子指了指放在木板边上的那根编好的臭蒿草绳,菲春拿过来借着油灯很快点上了,然后将燃烧的一头冲下,甩在瓮盖下边,用一块砖头在瓮盖上面压住臭蒿草的另一头。 屋子里很快弥漫了一种蒿草的香味儿来。 原来屋里那种潮湿、臭热的气味已经一扫而光。 二闺女菲春立刻觉得地下室里的空气清新多了,亮堂了许多,舒心了许多。 “菲春,你先吃点东西,喝点水,换一下湿衣服吧。等送走了你大伯,我还有话给你说!” 二鬼子似乎说话的语气又一次严肃起来。 菲春心里咯噔一下又开始打起鼓来,心跳又超出了正常的区间。 看来这老爹是不会饶恕我的,下一步就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吧! 老爹刚走,菲春就闻见了她刚才在墙角撒尿的尿骚味儿,本来她又饿又渴的,闻到尿骚味儿,她一下子失去了吃喝的兴趣。 于是,她无法在这里吃喝下东西。 她想趁着不吃喝的时候换下爹拿来的干净衣服。 她已经顶住屋门,脱下身上的衣服,把湿衣服拧出一些水来,搭在旁边的木杆上,手里拿上了干净衣服。 可是,她突然又想起来拿马桶来,于是又回到了搭衣服的木杆前,拿起湿衣服准备再次穿上。 这时她才发现,一旁的煤油灯,把她光溜溜身子已经反照在了东边的墙体上,她惊讶着自己酮体的美艳。 她站立在那里,自然叉腿,又叉起腰肢,东边墙体上一个山峰起伏,挺着大肚子的光滑女体,就像是西方著名画家在国家展馆展出的一副油画一样,雍容华贵,美丽而动人,高雅而性感……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是丑陋的。她心里尽管有些自卑,可是受到了她母亲遗传基因的影响,随着年龄的增长,自信心越来越强势。 这种强势已经超出了她对自己长相的嫌弃。 可不是吗?自己的爹长相本身就不好看,除了龇牙咧嘴,还是个冷冻的表情包。 老爹的一副老脸就像是经过冰柜冷冻储存过的生猪肉一样,僵直而呆板,狰狞而生厌,面部似乎都是冰霜,而看不到一丁点热气儿来。 莫非自己继承了爹的这个劣根相貌? 第七章 丑妞 二闺女知道自己的长相是丑陋的。 刚刚懂点事的时候,她在内心尽管有些自卑,但是,由于受到了她母亲黄氏遗传基因的影响,随着年龄日趋增长,自信心越来越强势了。 这种强势已经超出了她对自己长相的嫌弃。 可不是吗?自己的老爹长相本身就不好看,个头也不算高,除了龇牙咧嘴,还是个冷冻的表情包。 老爹的一副老脸就像是经过冰柜冷冻储存过的生猪肉一样,僵直而呆板,冷酷而无情,面部似乎都是冷冷的冰霜,而看不到一丁点热气儿来。 莫非自己继承了爹的这个劣根相貌? 当然了,菲春心里清楚,自己毕竟是一个女人,女人本身就有着女人得天独厚的柔情特质。 而这个柔情似火,它会自然融化从老爹身上自然遗传下来的冰冷和无情基因,从而让存在于自己外在表情的那一层薄薄的冰霜悄悄的消失。 这样的自己和爹比起来,一定要可人得多,温暖得多,诱惑得多。 要不这三嘎子怎么会着了迷一样的,每天跑在屁股后面追求自己呢。 何况是追求的呢,简直就是那种丢掉了男人尊严,完全心甘情愿的开启了他那雄性机器的无休止的耐心最大效能的溜舔。 他仔细的忘我的恬不知耻的倾其所有情感资源,认真的惬意的毫无保留的拿出一切真情心火,歇斯底里的溜舔着自己的思维、肌体和灵魂,以至于让自己这个丑陋不堪的火热女性,认为自己才是这全人类当中,最伟大、最幸福、最傲慢、最痛快的精神女杰和经典女星。 溜过来是这样的得意忘形,舔过去又是那样的痛快淋漓,直到溜舔的自己,为了他倾其所能,为了他敞开所有大门——当然也包括了灵魂的和肌体的。 从此,自己才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唯有活着才有意义,唯有活着才是幸福。 当然,也彻底领悟了什么东西才是最最伟大的,什么东西才是最最值得拥有的。 可惜的是,这样的完美体验,这样的倾心幸福,全被那个看上去道貌岸然,完全没有性感,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秦有德,看成了脏兮兮的,满是污垢的下流东西。 可惜的是,这样的人间真爱,这样的正常爱情,全被那个从骨子里迸发着自认为都是满满正能量,已经退了休的老干部——三嘎子的大伯,老爹的战友和老乡秦有德,看得不仅一钱不值,而且是罪大恶极——无法宽恕的“滔天罪行”。 菲春知道,自己的相貌有些像爹的样子,长长的单眼皮眼睛,既不像荔枝眼、杏眼那样圆而大,亲切而女神,也不像丹凤眼、新月眼那样天然而可爱,温柔而高雅。 而是兼有了丹凤眼的细腻和气质,桃花眼的醉迷和性感。 当然了,绝对没有爹长得那样獠牙狰狞,冰冷可怕,可是,让她感觉最得意的是,她的情商和智商遗传了看似粗鲁的她母亲的细腻和聚神闪光的思维。 母亲细腻和内秀是远近出了名的,也是令人垂延三尺的。 所以,邻县名医邰拉皂在给母亲调理孕吐的时候,一下子被母亲的气场所吸引,这背后又发生一段鲜为人知的小插曲。 而这种小插曲让她老娘刻骨铭心,终身不忘,最终决定把她的姐姐,也就是老娘的大闺女郎芳春嫁给了他,这邰拉皂可是淘了一个最大的便宜。 邰拉皂之所以娶走了定金昂贵,彩礼最高,其貌不扬的姐姐郎芳春,就是因为他在老娘那里体验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时时撩拨他心火的巨大诱惑。 易经中曾经说过,人世万物都是由阴阳组成的,这叫做一阴一阳一世界。 也就是说,是阴和阳组成了世界。 令人匪夷的是,这阴和阳表现在男女生育问题上,竟然出现了几乎是雷同的答案——一般而言,几乎所有男孩都随母亲的长相,甚至还有父亲的突出的特长基因,几乎所有的女孩都随父亲的长相,甚至还有母亲的明显的特长基因。 如果把人类生育问题看成是一份高考答卷,而作答试卷的是所有天底下的父母亲,那么,在高考阅卷的审核中,一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阅卷人,都会认定这份答卷一定是雷同卷。 这就是阴阳易经的妙不可言所在,或许说这才是世界的科学奥妙所在。 而她的哥哥和弟弟都随了母亲的相貌,而性情和老爹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然说哥哥文芳考上了大学,弟弟文菲高中成绩不错,但是他们俩依靠的全是自己笨鸟先飞的勤奋劲儿。 假如继承了母亲的优秀基因,说不定他们俩会更加出色的。 所以,她的哥弟俩两个明显的共同点就是胆识过人,而智商欠盈;相貌随娘,智商随爹。 作为男人,相貌丑一些,个子高一些,皮肤黑一些,这倒是没有大碍。这些缺点并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就像三嘎子“诱捕”了她郎菲春那样,丑陋的男人并不缺少优质的“猎物”。 二闺女菲春站在那里,从欣赏自己光滑的身体开始,联想到了这么一大圈。 她突然想起了爹还要来,于是慌不择物,立刻又胡乱穿上原来的湿衣服。至于衣服是否已经穿反了或者穿丢了,她已经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了。 等穿上衣服才发现,原来的上衣,后面的上半身是裸露的吊带背心,结果真的穿反了。 她怕老爹很快就过来,只好把衣服的前襟一个劲儿的向上提, 当她站立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裤裆下面空荡荡的透风, 原来三嘎子秦贵友给她买的真丝白格子红底儿的内裤忘了穿。 她定睛看去,内裤仍然挂在那根木杆上面,像是省会公路上交警规划的斑马线,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她用双手捂住前胸吊带衣服,赶紧走过去把它团起来,掖在那一根木杆的夹缝里。她怕自己再穿的时候,爹回来了,让爹遇见了那就太尴尬了。 穿好湿漉漉的衣服,她又觉得不妥了,因为爹临走的时候,是让她换下这身湿衣服的。 既然穿上了湿衣服,那就干脆出门去找一个马桶提过来,这也是自己必需的物件儿,任何时候都离不开绕不过的物件儿。 她忍受着饥饿与口渴,潮湿与昏暗,惊恐与不安,馊味与蚊蝇,拖着五六个月身孕,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走出地下室木门,外面的大雨还在无休止地下着,远处庄稼地里发出了被雨滴敲打的密集而糟杂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在泥泞的雨地上挪动着脚步,紧张的绕过了那一幅老爹点种的不算太长的白菜地块,向猪圈那里的茅厕方向走去。 家里晚上备用的马桶,一大早都会放在这个茅厕里。 因为雨势很大,又是疾风骤雨的夜晚,她大胆地胡乱从茅厕旮旯提了一个马桶,转身往地下室走去。 刚走到地下室门口,马桶里已经灌满了雨水。 菲春一手捂着衣服,一手把马桶里的雨水倒在地上。 这时,猛地来了一个炸雷,她一个紧张,手里的马桶也被甩到了一边…… 第八章 疑问 听了二鬼子的话,黄臭妮在厨房里煮了面条,叫来芳文和菲文,她们俩一起吃了柴鸡蛋韭菜打卤面。 黄婆娘是舍不得先吃的。 等洗刷完两个闺女的碗筷之后,就坐在厨房的蒲墩上,等着二鬼子给他们俩喝酒的哥们煮面的指挥命令。 一等没有音讯,二等还是没有音讯。 性急之下,她就留心起北屋里的动静来。 这一留心不要紧,她发现二鬼子行踪有些诡异,晚上进进出出有些反常,这么大的疾风骤雨,他先后往外面跑了三四趟。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而平时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二鬼子是一个特别馋酒的男人,每一次喝酒就属他的屁股最沉。 他每次都是一屁股蹲在酒桌旁,一直坚持到最后一个离开酒桌。不喝晕不离开酒桌,不喝醉不会罢休。 他喝酒的过程,都是不会离开酒桌外出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习惯。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而且,她还观察到,二鬼子不但几次走出街门,而且还去了西厢房两趟。 因为是下雨灯光又非常昏暗,她似乎倒是没有看到二鬼子每一次出门都拿了一些什么。 但是,黄丑娘观察二鬼子这样的异常举动,一下子多了心眼儿,在心里产生了疑问。 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二闺女菲春回了家,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去冲着二闺女那里多想。 她在思想里认为,是二鬼子疑心太大,可能是怕大雨冲刷他们门前空地南边的沟埝,他可能是怕沟边被雨水冲刷下去,造成泥石流或者塌方。 黄臭妮想,要不就是怕猪圈、鸡舍和狗窝被雨水冲塌了。 但是,她转念一想,这个想法也不对。 因为,在这之前下雨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见到过二鬼子这么担心过。 她只是记得这个二鬼子有这样的习惯,非常乐意在下雨天,趁着孩子们不在家,或者在家的时候,他总是先把她黄氏哄到土炕上,插上屋门,然后,和外面的天气一样,痛痛快快的云雨一番。 兴致旺盛的时候,他甚至会变着戏法儿的玩一个痛快,直到累得喘着粗气趴下来,甚至在这中间还来几波雷鸣电闪,暴风骤雨。 丑婆娘深知二鬼子的脾性,每每都会满足需求,当然,丑婆娘也会其乐无穷。这才是她的内功和拿手好戏。 她尽管不是几个字,可是,她对生活和婚姻还是非常有悟性的。 她知道夫妻生活对于家庭和谐,生活幸福的重要性。 她知道二鬼子尽管人长得磕碜些,但是,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会过日子,会享福的那种男人。 她也知道尽管自己长得五大三粗的,皮肤黑黑的,但是,内功练得好,常常在悠闲的时候,把二鬼子诱惑得滴溜溜的围着自己转,直到最后云雨一番,达到了目的才肯罢休。 她认为自己是最熟悉自己男人的那个女人,而且是唯一能够彻底榨干二鬼子身上血汗的那个女人。 为此,她思想里转溜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落在了二鬼子正常的行动上。 尽管二鬼子非常反常,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了自己的魔鬼丈夫。 因为这下雨天二鬼子又能干出什么事呢。 芳文和菲文才不会理会这些狗踢马眼的破碎事。 她们俩也都是十几岁的纯真少女。 她们都在各自怀春,在大脑里幻想着各自的青春梦幻。 她们不知道自己想的有多么离谱,她们自认为自己想象的对象非常现实。 芳文大菲文两岁,今年也十六岁了。 最近在村里南岗上清理庄稼地里的杂草,几次遇见那个非常英俊少年,手拿镰刀,肩挎着背篓,躲在离她家谷地不远的玉米地里偷看她。 有一次被她发现后,这个机灵的男孩没有逃避,也没有逃跑,而是随手从背篓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的甜瓜来,递到她的手里,并且告诉她,这是附近他家里地里的甜瓜,非常好吃,非常甜。 而且还大方的说,她可以随时去他甜瓜地里采摘。 “那,你家人看到了咋办?” 芳文犯傻似的问了一句话。疏忽有些老爹的愚钝劲儿。 这时逗得这位英俊少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笑得芳文有些发愣。 这位少年为什么哈哈大笑呢?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是自己太愚钝了,考虑问题也太简单了。 明明看到了人家甜瓜地里面有家人在,你怎么会傻乎乎地去采摘呢? 四闺女菲文是几个姊妹们中最小的,也是最调皮、最顽劣的女孩。 因为家里属她最小,说实话,二鬼子和黄臭妮都非常喜欢她,她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在家里都是捧着惯着。 不过,这四妮子菲文倒是非常争气。 尽管是最后一个出生,可是一点娇惯的气息都没有,不管是什么事,总是亲力亲为,从不指手画脚,从不撒泼撒娇。 她不仅脾气好,有修养,而且长得也不像别的姊妹那样,男孩随母亲,女孩随父亲。 她的皮肤白皙而细腻,她的秀发黝黑而光亮,鼻梁略微突挺而小巧,眼睛和姐姐菲春差不多,细长而有神,最漂亮的就是她的樱桃小嘴儿,上唇从前面到两角微微上翘,两腮圆润,显得非常精明,显得非常会说话的样子。 她身高一米六八以上,体重一百斤上下,是一个非常苗条非常标志的漂亮女孩。 她的出生打破了黄臭妮所生养子女的新纪录。无论从哪里看,她就是姊妹五个当中,最顶呱呱的那一个。 她不顾姐姐芳文的秘密思考,用力去脱姐姐的上衣,她非要试穿姐姐新近才做的白底儿蓝花格儿短袖衬衫。 姊妹五个,平时里就她们两个姑娘在家,经常在一起摸爬滚打惯了。 所以,她们两个女孩也就没有了半点忌讳和羞辱,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常常闹腾的衣衫不整,多有喧闹。 有时候就连内衣也不穿,像演戏的疯子一样,在屋子里来回疯疯癫癫的瞎嬉戏。 她们的戏场,偶尔也会被老爹和老娘从窗外路过的时候看到。 因为是自家人,她们丝毫也不会避讳,常常是光明正大,我行我素。 这不,菲文已经撤下了姐姐芳文的短袖上衣,果然,这雨夜里姐姐芳文被四妮子菲文取走短袖上衣之后,竟然光不溜秋的袒露着上半身,被油灯的光亮返照在墙上,倒是显得浑身的曲线美来。 她们本身住在村头上,村里来串门的人又稀少,所以,她们在家里的穿戴非常随便,非常自由。 有人曾经说过,这样的纯真的自然生活,才是最有人性味儿的生活方式。 原始的人类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要不画家画出来的人体油画,为什么会那么成名呢?不正是选取了人最直接的部分吗?不正是展示了人体美吗?不正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本色吗? 对于那些别有用心,挥舞着禁黄大棒,架起了禁色武器,恶意诋毁人类本性,肆意破坏人体艺术,无端阻扰艺术发展。 这样的做法绝对是和人类生活背道而驰的,绝对是和绘画艺术大相径庭的。 第九章 挑逗 “你个大坏蛋,你个大坏蛋,看我不打死你……” 姐姐芳文嗔怒的对四妮子菲文喊道。 听她的口气,完全可以感觉到一定是谁惹恼了她。 “姐,我给你说昂,你这可是真正的靓妞啊,比油画好看的多!” 看样子四妮子菲文已经又一次开始了她的恶作剧。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姐姐芳文的人体投影才是亲手制作的代表作。 尽管老娘忙前忙后顾不上她们俩,尽管北屋里老爹正在陪人家喝酒,但是对于她们姊妹俩来说,这等游戏她们早已经司空见惯,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在日常生活中,这些把戏她们玩多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菲文,你个四妮子,还不快快拿给我!” 其实就在这个时候,四妮子早已经给姐姐出手了。 “就不,就不呢。” 四妮子菲文,嘴里很倔强,行动也很利索。 她从本村一个女同学那里借来了一本油画彩页大书,上面都是一些名人的人体油画作品,其中不乏纯真少女和刚毅少年。 四妮子看好了书中的一幅油画,就比猫画虎的把姐姐芳文当成了临摹对象。 她不仅剥光了姐姐芳文的上衣,露出那光洁如玉芬香醉人的鲜嫩肌体,还一个劲儿的去退去姐姐腰间穿着的浅黄色短裤。 因为她发现了墙上姐姐芳文的人体艺术非常优美,以及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她知道尽管这是通过煤油灯反照在墙体上的。 但是,她这幅临摹作品,完全盖过了她从油画书中挑选出来的那幅油画。 她得以自己的这幅杰作。 为了更进一步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她极力要退去姐姐腰间那一件浅黄色短裤,她从床沿上抱起姐姐,顺势拉到屋底下,就是为了让姐姐的整个精光的人体,完全投影在这块干净的墙体上。 这样才是她挑选出来的那幅油画的完整画面。 “菲文,你个死逼妮子,别浪了!” 姐姐拗不过四妮子菲文的折腾,大声的骂道。 “姐,怎么啦?我就是这么浪,我就爱这样臊乎!” 她对姐姐的话,一点也不在乎,以牙还牙的反击道。 这四妮子菲文说的也是,她已经把姐姐塑造成了村里电影屏幕上的那种效应。 她认为,姐姐的真个儿人体油画,就像他们郎家川村演电影那样——菲文已经把墙体当成了电影屏幕,把煤油灯当成了电影放映机,把姐姐芳文当成了电影屏幕上的活动人物。 她认为她现在正在屋子里看电影,而电影屏幕上演出的正是姐姐芳文那无与伦比的人体画像。 四妮子菲文不仅是姊妹们当中形象和身材最出众,而且爱好广泛,多才多艺,花花点子也非常多。 姐姐芳文和她在一起居住和劳动,常常被她一个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捉弄。 因为念及菲文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也是她心中的唯一闺蜜,她又不好惹了她。 所以,就由着她的性子,任其随意摆弄,也就成为家常便饭。 可惜,越是这样忍着、惯着,这四妮子越发兴风作浪起来。半路刹车制止她的举止动作,委实有点迟缓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无奈,也很无助,尺寸不好拿捏,甚至是无法接受。 但是,菲文那些动作表现出来的滑稽相,又常常逗得她或者开怀大笑,或者前仰后合,或者一脸尴尬,或者哭笑不得…… 有时候她甚至想起那个给她甜瓜吃的英俊少年,她渴望能够早一点谈恋爱,早一点结婚,这样就可以早一点离开她,离开恶作剧。离开这个开玩笑不知深浅,离开各种恶搞的露骨可怕的四妮子菲文。 “哎吆,哎吆,哎吆!” 芳文被菲文从炕沿上闹腾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躲闪,更没有来得及还手,就已经被四妮子菲文手脚利索的脱了一个精光精光。 芳文红着脸,不自觉地将双手伸到下边捂住那个风水宝地,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嘴里发出“哎吆,哎吆”的一声声尖叫。 他们闹腾的厉害,也不怕老爹老娘他们听见。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姐姐嗔怒的忘记了双手在干什么,突然举起来要向四妮子菲文报复,嘴里还不断发出要打死菲文的声音。 声音发出以后,又想起来秦有德还在北屋里和老爹喝酒,于是,她悄悄的向窗外看了一眼,她就怕那个从省城里来的大干部给看见了。 至于她爹她娘能不能看见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些年来,她们一直是这样闹腾着长大的。 而此时的院子里,大风夹杂着响雷,仍然在这黑洞洞的大千世界里嬉戏着,闹腾着。 就像此刻四妮子菲文和她在屋子里闹腾着那样,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她知道屋子外面因疾风骤雨而少有人动,担子就更大起来。 她一时也忘记了自己是一丝不挂的,也不穿拖鞋,掂着脚脚尖,双手用力去抱住四妮子菲文的腰肢。 她趁着四妮子不注意,一出手把菲文浅绿色短裤从腰间一下子扯到了小腿下边。 而她根本不知道,她猫腰的时候,光腚已经撅起了很高。 “投降了,投降了!” 四妮子菲文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儿,见姐姐芳文开始向她猛烈攻击,她就光棍不吃眼前亏,以降为上,赶紧向姐姐芳文示弱求饶。 也许是因为自我感觉是自己长得太美丽,也许是天生的不愿意在别人跟前暴露隐私,四妮子菲文,嘴里一边叫着投降,一边双手向外推动姐姐的光不溜秋的身体。 “哈哈,哈哈,你个死逼,这次投降也不行,姐姐必须制服你,非得制服你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发浪!” 尽管四妮子嘴里喊着投降,芳文却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继续变着法儿的和她拉扯着。 因为四妮子的浅绿色短裤已经被姐姐退下来,一件丝瓜花纹的草绿色内裤就暴露在姐姐眼前。 姐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快速出手,四妮子瞬间也光了下身。 “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芳文此时旗开得胜,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竟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丝不挂。 她笑得前仰后合,兴奋的喘不上气来。 都说山里的孩子又憨厚又傻傻乎乎,其实这完全是人们对山里人的错觉和误解。 像郎家川这里的人们,其实并不封建,大多数家庭都是非常开放的。 孩子们也几乎都是芳文菲文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对于想象中的那些传闻,其实都是一种最大的挖苦和嘲笑。 群山仍然覆盖在阴雨蒙蒙,雷鸣闪电之中。 如果在野外一定可以看到山区雨天那种诡秘而美妙的巨幅油画,可惜,此时的山里人,都躲在隐蔽的小屋里,干着人类有生以来的文明。 而这种文明交叉着人们与时俱进的开放思想,照亮了郎家川村像影音厅一样的每一个大小房间。 突然间,北屋里传来了相互拉扯,高嗓门说话的声音。 在厨房里收拾锅碗瓢勺的黄臭妮,放下手里的活计,快速的撩开门帘向北屋走去。 她知道这是客人,也是老乡秦有德要回家的声音。 芳文和菲文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北屋里的动静,水也顾不得谁,各自胡乱摸索着穿起了各自脱下来的衣裙。 这时,大人们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芳文和菲文心跳的噗通噗通的不停…… 虽然她们娘仨谁也不说话,其实她们心里头谁都非常清楚,这秦有德这次来她们家一定有事要说。 否则,为什么赶在大雨天来家喝酒呢? 可是,她们也不会忘记,这位省城里的大干部就是她们郎家最大的恩人,更是姐姐郎芳菲的最大恩人。 第十章 留宿 秦有德和二鬼子在北屋里谈论到了大半夜,初步协商一致的意见是,先把二闺女芳菲藏起来,一点消息也不能透露出去。 然后,再看一看孩子问题怎么解决。 至于怎么样解决,秦有德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二鬼子对堕胎好,还是生育好还拿不定主意。 “要不这样?让芳菲躲出去把孩子生了,然后再通过另一个渠道把孩子带回到我们秦家。 这个孩子是秦家的后代,我看可以让我大哥家里的那个侄媳妇带着。 她一直没有生育,正需要领养一个呢。” 秦有德一边说着,从衣兜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千块钱。 “这是二闺女的费用,你们暂时拿着,等咱们说一致了,我在把钱送来。” “大哥,我看不妥吧。” 二鬼子打算怎么解决这二闺女肚里的孩子,心里一直没底儿,所以,尽管秦有德提出了这样那样的想法,二鬼子都没有答应下来。 秦有德只好把钱收起来。 他有些不耐烦,眼看着秦家的孩子归不了秦家,心里不免有些不快。 “好,好,好,我只能给你说这些了。 别的什么鲜招儿我也想不起来了,你在仔细琢磨琢磨吧。” “大哥,也真是难为了你了。 二闺女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不好意思了!” 二鬼子尽管心里不悦,可是,面对自己的大恩人,他只能这样的说一些感恩戴德的话。 说实话,这也是实话,并不违心。 二鬼子不高兴的不是这些,而是不高兴这位省会的高级干部,二闺女和他侄子有了身孕,考虑最多的是他们秦家长秦家短的,一点也不替郎家人着想,尤其是不替还是少女的芳菲多考虑一点。 “咱都是真正的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没必要这样的客气。 还是我原来说的那句话,芳菲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也有责任啊!” 秦有德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多,而且郎家又没有直接接受他的这些建议,所以,就一直留心外面的雨势。 伺机等雨势小了回家休息。 二鬼子心里想的是,尽快去给地下室里面的二闺女见个面,仔细询问有关情况,然后再和二闺女商量一些实际的对策。 不过秦有德在家,是自家的恩人,又无法赶人家走。 “老黄,老黄,你来一下。” “啥事呀掌柜的?” 黄臭妮大步跑小步颠的从厨房来到北屋,静静等待二鬼子吩咐。 “是这样,今晚大雨也不停,你把二闺女的西屋给咱大哥收拾一下。 一会儿就让大哥在西屋睡吧。” 二鬼子说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撵恩人秦有德走人。 “好嘞!” 简单的两个字接了腔儿之后,臭婆娘立刻转身要向西屋走去。 “别,别,别!我还是回家睡吧,别再给你们添乱了!” 秦有德和二鬼子一样的心态。 他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让一让。 因为,这天他从省城回来就直接来到了郎家。 平日里一年也难得来老家一趟,所以呢,家里什么家当也要临时收拾。 再说了这又是深更半夜的,雨还在下着,也没有电灯,还得点上煤油灯,说不定家里的煤油灯还有没有煤油呢。 这油灯里要是没有柴油,那黑洞洞的,怎么是好啊。 他心里想,能在郎家凑合着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天一亮趁着乡亲们还没有起床,再返回他秦家也不迟。 既然回来了,那就得先跟自己的弟弟秦有福打一个招呼,先沟通一下,也就是先打一个预防针。 他要提前把三嘎子秦贵友在他那里干下的坏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弟弟听。 他要让弟弟心里早点有个思想准备。 这次之所以先把二闺女芳菲送回来,先让三嘎子在省会多待几天,也是经过他仔细考虑过的。 他这样安排,主要是防止他们二人一块回来造成的恶劣影响。 这不仅坏了郎家的名声,更坏了他秦家的门风和家风。 尽管这两个不太成熟的孩子出了问题,但是,作为大人,尤其作为秦贵友的亲大伯,他必须确保亲侄子在郎家川村里的名誉不受影响。 最起码他要影响消除到最低最低。 “今天大哥说啥也不能走了。” 二鬼子为了表示诚意,再次挽留秦有德。 秦有德想了想,也是,自己年纪大了,村里又没有电灯,天又黑,又还下着雨,别说走路是问题,即便磕碰一下,伤骨头动筋的,自己也是吃不消的。 这倒不说,还得给人家郎家人增添更大的麻烦。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好,既然郎弟挽留,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这臭婆娘已经把西厢房点上了油灯。 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扫土炕被褥,拿出还没有人盖过的新被单。 “哎呀,这屋子不错,挺敞亮的!” 二鬼子陪着秦有德从北屋来到西厢房,秦有德一进门就夸口说道。 看着土炕收拾好了,二鬼子突然想起了二闺女。 这不还得再去见一见二闺女吗。 这要是和臭婆娘睡在一起,能一直往外跑吗? 一个晚上往外面跑来跑去的,臭婆娘心眼儿又多,万一知道了,那可咋办呀。 “老婆,这样吧,咱大哥回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干脆我跟大哥睡在西厢房得了。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们躺下了好好叙叙旧。” 二鬼子给老婆黄氏说道。 黄氏并没有多想,一个老男人在哪睡不都一样吗。又不是谁离不开谁。 “老头子,这事犯不着我管呀,你爱在哪睡,就在哪睡!” 冷不丁这臭婆娘从嘴里呛出这么一段话来。 这让二鬼子在秦有德面前非常丢面子。 “你这么一说,我今晚偏要去北屋钻你被窝不可!” 喝了点酒的大哥秦有德笑了笑,没有吱声。 心里暗暗的偷着乐。 他看得出这两口子还真的挺打趣儿的。 “我才不要你这丑八怪呢?” 臭婆娘怪腔怪调的搭讪着,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 她听出来二鬼子是在调侃她。 所以,才有意识这么补充了一句寒碜他的话。 “哈哈,我知道了,那就让咱大哥这位帅小伙去陪你得了!” 二鬼子看臭婆娘已经收拾完毕,打算离开这个屋子,就抓紧时间也补了一句富有挑逗意味的话。 “二鬼子,这可是你说的,要不咱这样吧,你不是说要回北屋里去睡吗? 去吧,你现在就去睡,我呢,我这个老娘今晚还就睡西厢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扶住炕沿就往土炕上爬。 这臭婆娘非常聪明,她不说和大哥睡在一个土炕上,她就直接说是睡西厢房。 这下,二鬼子可就傻眼了。 他知道,这位大哥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而且模样还真的比二鬼子强一百倍。又是大干部,又非常干净。 “弟妹呀,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在山区这一带,当大伯的一般是不能和弟妹小一点的开玩笑的,特别是长辈是不能给晚辈开玩笑的。 所以,当二鬼子开了个玩笑,臭婆娘就调侃的情况下,秦有德不得不赶紧说话。 其实,谁都清楚,这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 第十一章  瞎猜 听到西厢房里热闹起来,芳文和菲文一下子慌张起来。 胡乱穿上衣裙,立刻各归各位,竖起耳朵费力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哎呀,不好了,看样子这个省城里的老头子要睡郎家了。 “姐姐,今晚咱可要小心了。” 菲文机灵的对芳文姐姐说。 看来,四妮子菲文要比三闺女芳文警惕性更高。 “什么小心不小心的呀,老头子住咱家,还吃了咱不成?” 话音刚落,老娘一个小步跑闯进了她们的房间。 “说啥呢?谁吃了谁呀?” 老娘刚进屋,只听到了后半句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芳文姐姐说,下大雨的夜里,山里的野狼会闯进村里的。” 不知道菲文都是从哪里想起的事情,竟然把话题扯到了野狼身上。 菲文这个大闹也太传奇了,真是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我打死你个四妮子,我啥时候说这个话了?” 芳文接着争辩道。 “我娘都听见,你还撒赖是吧?娘,你是不是听见了?” 菲文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不仅能够随机应变,还可以无中生有,有中生无。 “娘,你看看,你看看,这以前多少事了,你这死妮子一句实话都没有。” 老娘黄氏只是嘻嘻嘻的笑个不停。 她更是一个老滑头,既不选边站,也不伤害任何一个亲生闺女。 她伸出双手,一只手放在芳文的肩头,一只手拦住菲文的腰肢,兴高采烈的左看看左看看,脸上笑开了花。 谁说这黄氏难看丑陋? 你看看她现在脸上是多么的阳光灿烂啊! 黄氏从困难时期已经刚刚度过。 大闺女嫁到了中医名家邰拉皂那里。 她对女婿拉皂一百个放心,她知道拉皂的内功和能量。 也许是因为接触了大闺女女婿邰拉皂的缘故,从此,她一直感觉到浑身是劲儿,肾功能非常强大,精神头也好的不行。 后来,她又接连着生养了芳文和菲文最后两个闺女。 说来也巧,她服用了邰拉皂的止吐中药之后,芳文和菲文生下来就和上面的三哥孩子不一样。 主要是这俩闺女不仅长得水灵漂亮,而且非常的调皮,非常的喜欢打闹,似乎她们姊妹俩不是亲娘生养的一样。 自从和大女婿邰拉皂有了交往,她从来就没有感觉过身体疲劳,从来就没没有感受到精神疲惫,似乎像是又恢复了年轻人的春意。 所以,她格外看中自己的大女婿邰拉皂。 只要邰拉皂在场,似乎大闺女就要吃老娘的醋。 因为,老娘常常把女婿当成丈夫,总是和女婿动手动脚的,甚至和女婿肩并肩,手拉手,偶尔也会 “无意”的拥抱一下,或者碰撞一次。 大闺女对娘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感到有些反感。 可是,那是自己的亲娘,总不能和亲娘去争一个男人吧。 时间长了,大闺女也就习惯了,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非常少的,而自己每天都会搂抱着丈夫睡觉。 黄氏正在美好回忆的时候,菲文突然问道:“娘,你是不是想我姐夫了?” “菲文,你对娘瞎说啥里!” 芳文刚开始把姐夫两个字听成姐姐了,可是,这个错觉她立刻秒毙了。 因为,他的第一感觉清清楚楚的听到是姐夫两个字。 她怕四妮子不知深浅又胡诌一气,到时候既有失大雅,又丢了老娘的体面。 “就是嘛,就是嘛,不信你就问问咱娘。” 四妮子菲文是一个有心人,因为属她最小,老娘带着她去姐姐家里最多,前些年大姐芳春生了两个孩子,都是老娘给她帮忙领大的。 那个时候,菲文经常看到老娘和姐夫那种默契牵挂和互助,那种默契是非常少见的,那种牵挂老娘还常常挂在最边上,经常给菲文讲姐夫的好,而且还时不时的从嘴里念叨出来,让小小的四妮子菲文听的清清楚楚,记得真真切切。 似乎,是菲文和老娘说悄悄话永远都离不开的话题。 小小年纪,她就懂得回避,当她爹在场的时候,她是从来不会提及的。似乎她已经非常谙熟人间世故一样。 因为今晚她知道爹和那位大伯喝了酒,刚才又听到他们要睡觉的信号,现在又看到老娘兴高采烈的心情,所以,她就借机干脆让老娘高兴已个痛快。 她知道,她这又不是第一次在姐姐芳文面前这样说。 “傻闺女,怎么尽说些傻话呀?” 老娘终于憋不住了,一提到大女婿,她就兴奋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是,面对这两个亲闺女,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嗨,嗨,嗨,咱不说这个了。” 芳文大声压住老娘和菲文的话,若有所思的问:“娘,菲文,你们猜猜,下这么大的雨,怎么咱大伯偏偏在这个时候从省会回来了?怪了是不是?他回来就回来吧,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怕磕着碰着了,还来到咱家喝酒,晚上怎么又住在咱家里了呢?” 芳文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这下东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话问得非常有水平。 其实已经直奔主题来了,因为郎家人都知道二闺女菲春在大伯那里打工。 所以,这时的话题一下子就转移到了二闺女菲春身上。 “娘,你一直给他们炒菜做饭,进进出出的最多,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黄氏听了刚才芳文的问话,做老人的不愿意去猜测。 芳文提出的问题,其实也是她一个夜晚正在思索的问题。 可不是吗? 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今天喝酒是有些反常。 她只要一走进屋子里,他们就喝酒吃菜,不谈任何问题。 当她回到厨房之后,又听到里面讨论的非常激烈,有时候还扯高了嗓门。 要是搁在晴天朗月的,她一定能够听得到他们探讨的是什么问题,可恨的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只能听到大嗓门,而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因此,老娘只能给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打掩护。 “没有,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其实,她预感到是二闺女的问题,但是,这个话题是不能够给未成年的两个女孩子说的。 说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万一二闺女真是有了什么问题,传扬出去,那可就败坏了郎家的名声了。 何况二闺女十七大八的,又是女大当婚的年龄。 “嘿嘿嘿……” 菲文看老娘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就憋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菲春姐姐是不是有喜了呀?” “呸!呸!呸!胡诌!四妮子你胡诌个啥?” 芳文看着娘,嘴里责怪四妮子口无遮掩,瞎说一气。 第十二章  菲春 二闺女就这样被安排在西厢房地下室。 老爹走了以后,她因为到茅厕提马桶,一个趔趄倒在了雨地里。 她的心跳立刻加快了,心慌麻乱的。 她最担心的事肚子里的孩子,她怕石子受到伤害。 因此,两臂用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肚子碰到地面。 尽管外面下着大雨,风声怒吼,她还是忍住了疼痛和哭泣,坚强地爬起来,在黑暗中摸到马桶,一步一歪的回到了地下室。 这时她的感受立刻和原来欣赏墙上人体投影的感觉,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地下室不仅气味难闻,更要命的是,不知名的蚊蝇虫蝎老鼠之类的,到处乱跑,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突然被尖叫声所惊吓。 原来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心里有事,又急于收拾东西,没有及时发现这些东西。 也可能是她的到来,把那些有生命的小动物们小东西给吓坏了,敢情都偷偷地躲到各自的洞穴里去了。 本来打算提来马桶之后,赶快吃些东西,可现在又没有了食欲。 为了不被这些小东西伤害到,她也顾不得换下身上的湿衣服,端起旁边的煤油灯挨着墙根和地面一寸一寸的检查,看屋子里到底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她先是发现了几个挨墙的瓷瓮边沿的杂碎柴草里面,有不少簸箕虫在那里爬动着。 她刚要用一根细木棍拨开杂草的时候,一个肥大的蝎子急匆匆跑上了她手里拿着的小木棍。 她眼疾手快,马上把手里的小木棍甩到了一边,怕从小最害怕的就是被这蝎子蛰了,那疼起来简直要了命。 她清楚的记得,在上五年级的时候,由于上夜校,在学校的教室里,一只蝎子顺着她的裤腿爬到了她大腿上,她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感觉有东西爬进了她的裤腿里。 这只蝎子越爬越向上,因为是在教室里,她很着急,因为她无法面对前后左右的同学,把手直接伸进自己的去裤腿里。 她立刻跑出了教师,正好跟辅导老师撞了一个满怀。 辅导老师看她上课要往外面跑,就追了过去。 幸亏她当时比较机警,转身进了女厕所。 到了厕所,她不由分说,把下身脱了一个精光,可是,不幸还是发生了。 当她确定蝎子已经跑出了裤子之后,她就往上面提裤子,就在这个过程中,大腿根一阵致命的疼痛一下子传遍了全身。 她疼的只在厕所里面蹦跳着,她再次把裤子反过来,在厕所的土墙上,甩来甩去。 直到确认裤腿里没有了蝎子,最终才穿上衣服。 那个时候没有电灯,厕所里一片漆黑。 “菲春,菲春,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站在厕所外面的辅导老师一个劲儿的喊着她的名字。 因为,辅导老师看得出她那慌不择路的样子,直到一定有事。 “我没事了,老师。” 厕所里传来了小菲春的声音。 尽管她说着没事,其实这个时候她全身疼痛得已经无法忍受了,她只想大声的喊着、叫着、哭着、闹着……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菲春在这个地下室又看到了蝎子,并且又差一点跑到她身上,她寻思着今晚肯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不过,接下来她还是比较顺利的,除了一些蚊蝇和其它小虫,她到没有在看到什么特别害怕吓人的东西。 一切检查完毕之后,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于是,她打开老爹拿来的包裹,从里面找出自己的干衣服。 还不错,里面都是些最近回家才带回来的新衣服。 她看着这些衣服,心里又想起三嘎子来。 三嘎子这人,真的太想她的老爹了。长相丑陋粗俗,可是,他特别会爱女人。 一旦爱上一个人,就爱的死去活来,绝对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反悔。 这个白色的漂亮的真丝旗袍,就是三嘎子托人从苏州的一家丝织厂专门选购回来的,听说价格非常的高,看来,这三嘎子秦贵友肯定是真的喜欢她。 她想起了他给她穿旗袍时的情景来。 那一天他神神秘秘的,变戏法一样从衣兜里拿出一件宝贝来。 令菲春惊奇的是,一个大人穿的旗袍,布料太神奇了,竟然被三嘎子一把攥在手心里。 而当他松开手的时候,旗袍又蓬松起来。 这件旗袍让二闺女菲春一时看得出奇,当时她的心都忽悠忽悠的飘在半空里。 后来,三嘎子还告诉她,这样的真丝布料,是苏州唯一的一家厂家生产的,每年都是定量的生产,这些布料都是高层次的人才穿的。 从那以后,二闺女在内心更加信任秦贵友,更加依赖这三嘎子。 她彻底理解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的真实含义。 她拿在手里,又放在包裹里,又拿起来比划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舍得穿它。 她知道这是阴雨天气,这么昂贵的衣服怎么可以拿在这个时候穿呢? 于是,她换了一件浅蓝色连衣裙穿上。 为了身体穿上干衣服舒服,她慢慢地脱去身上的一身湿衣服,把湿衣服搭在墙跟前的木杆上。 然后,又从包裹里面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平时自己又不太爱穿的,原来自家的那件旧衣服非常仔细的擦了擦被大雨淋湿的脏兮兮的身子,凑合着把新衣服换上。 这时她一下子感觉饿的有些受不上了。 她赶紧端起来老爹为他端来的那碗炒菜,用筷子急急忙忙地往嘴里掖着。她已经顾不上细嚼慢咽了,她太饿了。 一大碗炒菜,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因为没有多余的碗,等吃完了炒菜,她又在碗里到了一碗开水,晾在瓮盖上。 这个时候她感到肚子里舒服多了,尽管碗里的炒菜早已经凉透了。 刚刚过了立秋的天气,仍然还是闷热的,因此,吃了一碗凉菜,她感觉也是非常舒服的。 这比起老爹拉扯着她往外雨地的外边走的时候,舒服的多了。 而这个时候的郎家屋里正在热闹着,西厢房里二鬼子和秦有德拉扯的正在劲儿上,而东屋里她们娘三个一直逗着乐着,后来因为芳文提出了几个问题,才静了下来。 正如芳文所提出的问题那样,也正如四妮子菲文猜测的结局那样,事情的演变正在按照她们的思路慢慢的进行着。 因为四妮子的一个猜测,令东屋里陷入了净空状态。她的猜测也太大胆了,竟然猜到了二姐菲春头上了,并且还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东屋里就对西厢房那两个老男人操起心来。 而此时的秦有德和郎鬼子,经过初步探讨交流,对怎样解决二闺女的怀孕问题,已经初步有了新方案。 这就是,不能按照秦有德的意志,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留给他们秦家。 二鬼子建议,坚决不能堕胎。 因为堕胎对二闺女以后的身体和生育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损失。 这个观点秦有德也是和二鬼子一致的。他们都不希望堕胎。 问题的焦点是,二闺女去哪里生育,这孩子又该归于谁名下。 最后,二鬼子驳回秦有德的建议之后,决定让二闺女暂住在他的大闺女芳春那里,并且把剩下来的孩子,也暂时由大闺女芳春领养着。 有了一个一致的意见,二闺女是不是赞成呢? 二闺女立刻穿上衣服,又悄悄的向外面的地下室跑去。 第十三章 试探 “菲文,以后说话可要有分寸的。” “嘿嘿嘿,嘿嘿嘿。什么分寸不分寸的?” 老娘黄氏觉得芳文对菲文说的话是一种提醒,表示赞同,就力挺芳文。 然而,菲文的态度显然与她的话语格格不入,她仍然嬉皮笑脸的嘻嘻嘻的没个大小。 她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什么是忧伤,什么是哀叹,什么是颓废。 “菲文,咱娘给你说正经话呢!” 芳文严肃的冲着菲文大喊道。 “有啥要说的,就是嘛。” “哦,什么就是就是的。” 菲文仍然又重复着自己的观点,这时黄氏觉得菲文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就顺着菲文的话继续往下面引导。 “就是嘛,就是嘛,就是嘛!” 见老娘和芳文仍然有些癔癔乎乎的,仍旧是梦中人,心中早就想把这个事情捅透。 但是,这个闺女也是非常精明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吐露出来的。 她怕吐露出来被家人责骂,说她不要脸,说她不知道羞耻,说她传扬郎家的坏名声。 “菲文啊,别这样藏着掖着了,就是就是的顶个屁用,那你就跟咱娘说说,二姐菲春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文的话一直紧逼着菲文。 菲文听了姐姐芳文的话,眼睛滴溜溜的在屋子里看了一个圈,又在老娘黄氏脸上停留下来。 她欲言又止,欲止又想言。 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她又“嘿嘿嘿”的笑起来,欲擒故纵的样子,把别人的欲望和好奇心挑逗起来之后,她又不说话了。 这时的芳文非常焦急。 “菲文,能不能有点正经事?问你话呢?” “那就坐等其变吧!” 菲文拿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双臂交叉,歪着脑袋,看看芳文,又看看老娘,站立在她们俩之间,像隔山观火一样,悠闲自在,故作傲慢,大有嬉戏之意。 “好一个四妮子!你个大坏蛋!” 当菲文的眼睛从老娘黄氏身上转向芳文身上的时候,芳文被菲文盯着看的有些不够自在,就指责四妮子不说话,并把眼睛挪到了地面上。 无意间她看到了菲文刚才因为听到外面的动静,穿衣裙有些仓促,竟然把她那个丝瓜格纹的草绿色内裤丢在了墙边。 这下芳文可就有了抓手。 她几乎是美猴王一样的敏捷速度,立刻匍匐着从老娘和菲文中间穿过去,上前抢住了菲文的草绿色内裤,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炕沿边上。 “好一个四闺女,你经常内秀啊?” 因为,这芳文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老娘黄氏怔住了。 “芳文,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别人都叫我内秀,怎么你也叫菲文内秀呀?” 老娘黄氏刚才没有看清楚芳文从地上拿到了什么东西,就疑心疑鬼起来。 她觉得芳文对四妮子有些攻击,所以,从心里偏向了菲文,就顺势替菲文说话。 她只知道内秀的三层意思,一个是她的皮肤白皙,性情温和;一个是村里人传扬的伺候男人非常周到;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的头脑非常机灵。 她却不知道芳文嘴里的内秀是啥个玩意儿。 “娘啊,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老娘刚才说的话,让芳文哭笑不得,老娘的内秀又怎么能够和四妮子菲文的内秀是一回事儿呢? 芳文这里说的内秀,是单一的一个意思,那就是菲文没有穿内裤,里面空空如也。 芳文怕老娘黄氏误解了她的意思,主要是怕娘误解说菲文也会伺候男人,那样可就把四妮子菲文看成是放荡不羁的坏姑娘了,这绝对是娘所不允许的。 所以,就接着给娘说:“娘,你看看你这四闺女到底穿没穿内裤,我说的是这个呗!” 说着就把菲文的内裤在黄氏跟前晃了晃,然后又凑到菲文跟前,去撩开她的浅绿色短裙。 菲文知道自己短裙里面空空如也的,啥都没穿,赶快躲闪到黄氏身后起来,抱起老娘的腰肢。 这四闺女就是不一般,她和别的闺女特别不同。 大闺女芳春非常实诚,也非常内秀,几乎和娘的性格没有多达差别,甚至一举一动都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宛如朱时茂陈佩斯小品里的大变活人。 二闺女菲春,则气质高了一筹,并且要比大姐外向一些,对事情都能看得开,心胸也比较大,穿戴起来菲春讲究,比较向往外界生活。 三闺女芳文别看文化不高,修养要比其她三个姐妹都优秀,她的主要优点就是讲究文明礼仪,讲究礼尚往来,并且经常随时随地纠正一些坏行为坏习惯。 这四妮子则和她的三个姐姐完全不同,好像不是一块土地里长出来的庄稼,显得格外不一般。 她是最开放、最前卫、最勇敢、最时尚的一位少女,尤其是艺术细胞很饱满,开放思想很积极。 这不,她手里经常保存着各种不同版本的人体油画书刊,在家里,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经常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大大的土炕上,她会五体自然伸展开来,独占一方土炕,舒服贪婪的睡在土炕上,特别是夏季的时候,即便姐姐芳文作伴,她也照样如此。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热的厉害的时候,以至于后来影响了姐姐芳文的生活方式,她也跟着妹妹学起来,光着身子在屋底下冲澡,光着身子上炕睡觉。 这位四妮子最喜欢的就是人体,她认为,天底下无与伦比,至高无上的,科学干净的艺术中,没有其它任何一种艺术是可以与之相媲美的。 她常常自恋自己的身体。 她也常常回到家就脱去内衣,她认为内衣会对人体形成束缚,造成人体变形走样,影响人体健美。 她记得有一次做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她在近处锄地回到家里早一些,天又热又累,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她的衣服,湿衣服紧贴着皮肤,刺挠难忍。 她干脆插上屋门,打来一盆清水,脱掉全部衣服,把身子冲洗了一遍,立刻感觉清爽了许多。 于是,她找来干净衣裙穿上,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全部挂在了墙上。 她刚刚穿好衣服,大姐夫和大姐带着两个外甥女来了。 要是大狼狗在家的时候,外面来人会首先听到狼狗的叫声。 今天狼狗和老爹去了庄稼地里,所以,当外甥女推门的时候,有些惊讶。 菲文打开门一看是姐姐和姐夫一家人来了。姐姐手里提着一袋刚下架的又红又大的仙桃,姐夫在后面背着一布袋西瓜,看样子里面至少也有五六个。 两个小外甥女跟两个小姨菲文和芳文在一起玩儿的最多。 所以,一进来就去她们屋里敲门。 姐姐芳文去了南岗远处的地里做活儿,回来要晚一些。 既然姐姐和姐夫来了,外甥女也在屋里,她就不好再穿内衣内裤,就和乖巧的外甥女玩儿游戏来,逗得两个女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第十三章 试探 “菲文,以后说话可要有分寸的。” “嘿嘿嘿,嘿嘿嘿,什么分寸不分寸的?” 老娘黄氏觉得芳文对菲文说的话是一种提醒,表示赞同,就力挺芳文。 然而,菲文的态度显然与她的话语格格不入,她仍然嬉皮笑脸的嘻嘻嘻的没个大小。 她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什么是忧伤,什么是哀叹,什么是颓废。 “菲文,咱娘给你说正经话呢!” 芳文严肃的冲着菲文大喊道。 “有啥要说的,就是嘛。” “哦,什么就是就是的。” 菲文仍然又重复着自己的观点,这时黄氏觉得菲文知道些什么,就顺着菲文的话,继续往下面引导。 “就是嘛,就是嘛,就是嘛!” 见老娘和芳文仍然有些癔癔乎乎的,仍旧是梦中人,心中早就想把这个事情捅透。 但是,这个闺女也是非常精明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吐露出来的。 她怕吐露出来被家人责骂,说她不要脸,说她不知道羞耻,说她传扬郎家的坏名声。 “菲文啊,别这样藏着掖着了,就是就是的顶个屁用,那你就跟咱娘说说,菲春到底怎么回事?” 芳文的话一直紧逼着菲文。 菲文听了芳文的话,眼睛滴溜溜的在屋子里扫了一个圈,又在老娘黄氏脸上停留下来。 她欲言又止,欲止又想言。 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她又“嘿嘿嘿”的笑起来,欲擒故纵的样子,把别人的欲望和好奇心挑逗起来之后,她又不说话了。 这时的芳文非常焦急。 “菲文,能不能有点正经事?问你话呢?” “那就坐等其变吧!” 菲文拿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双臂交叉,歪着脑袋,看看芳文,又看看老娘,站立在她们俩之间,像隔山观火一样,悠闲自在,故作傲慢,大有嬉戏之意。 “好一个四妮子!你个大坏蛋!” 当菲文的眼睛从老娘黄氏身上,转向芳文身上的时候,芳文被菲文盯着看得有些不自在,就指责四妮子不说话,并把眼睛挪到了地面上。 无意间她看到了菲文刚才因为听到外面的动静,穿衣裙有些仓促,竟然把她丝瓜格纹的草绿色内裤丢在了墙边。 这下芳文可就有了抓手。 她几乎是美猴王一样的敏捷,立刻匍匐着从老娘和菲文中间穿过去,上前抢住了菲文的草绿色内裤,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炕沿边上。 “好一个四闺女,你经常内秀啊?” 因为,这芳文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老娘黄氏怔住了。 “芳文,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你也叫菲文内秀呀?” 老娘黄氏刚才没有看清楚芳文从地上拿到了什么东西,就疑心疑鬼起来。 她觉得芳文对四妮子有些攻击,所以,从心里偏向了菲文,就顺势替菲文说话。 她只知道内秀的三层意思,一个是她的皮肤白皙,性情温和;一个是村里人传扬的伺候男人非常周到;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的头脑非常机灵。 她却不知道芳文嘴里的内秀是啥个玩意儿。 “娘啊,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老娘刚才说的话,让芳文哭笑不得,老娘的内秀又怎么能够和四妮子菲文的内秀,是一回事儿呢? 芳文这里说的内秀,是单一的一个意思,那就是菲文没有穿内裤,里面空空如也。 芳文怕老娘黄氏误解了她的意思,主要是怕娘误解说菲文也会伺候男人,那样可就把四妮子菲文,看成是放荡不羁的坏姑娘了,这绝对是娘所不允许的。 所以,就接着给娘说:“娘,你看看菲文到底穿没穿内裤,我说的是这个呗!” 说着就把菲文的内裤,在黄氏跟前晃了晃,然后又凑到菲文跟前,去撩开她的浅绿色短裙。 菲文知道自己短裙里面空空如也的,啥都没穿,赶快躲闪到黄氏身后起来,抱起老娘的腰肢。 这四闺女就是不一般,她和别的闺女特别不同。 大闺女芳春非常实诚,也非常内秀,几乎和娘的性格没有多达差别,甚至一举一动都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宛如朱时茂陈佩斯小品里的大变活人。 二闺女菲春,则气质高了一筹,并且要比大姐外向一些,对事情都能看得开,心胸也比较大,穿戴起来菲春讲究,比较向往外界生活。 三闺女芳文别看文化不高,修养要比其她三个姐妹都优秀,她的主要优点就是讲究文明礼仪,讲究礼尚往来,并且经常随时随地纠正一些坏行为坏习惯。 这四妮子则和她的三个姐姐完全不同,好像不是一块土地里长出来的庄稼,显得格外不一般。 她是最开放、最前卫、最勇敢、最时尚的一位少女,尤其是艺术细胞很饱满,开放思想很积极。 这不,她手里经常保存着各种不同版本的人体油画书刊,在家里,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经常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大大的土炕上,她会五体自然伸展开来,独占一方土炕,舒服贪婪的睡在土炕上,特别是夏季的时候,即便姐姐芳文作伴,她也照样如此。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热的厉害的时候,以至于后来影响了芳文的生活方式,她也跟着妹妹学起来,光着身子在屋底下冲澡,光着身子上炕睡觉。 这位四妮子最喜欢的就是人体,她认为,天底下无与伦比,至高无上的,科学干净的艺术中,没有其它任何一种艺术,是可以与之相媲美的。 她常常自恋自己的身体。 她也常常回到家就脱去内衣,她认为内衣会对人体形成束缚,造成人体变形走样,影响人体健美。 她记得有一次做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她在近处锄地回到家里早一些,天又热又累,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她的衣服,湿衣服紧贴着皮肤,刺挠难忍。 她干脆插上屋门,打来一盆清水,脱掉全部衣服,把身子冲洗了一遍,立刻感觉清爽了许多。 于是,她找来干净衣裙穿上,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全部挂在了墙上。 她刚刚穿好衣服,大姐夫和大姐带着两个外甥女来了。 要是大狼狗在家的时候,外面来人会首先听到狼狗的叫声。 今天狼狗和老爹去了庄稼地里,所以,当外甥女推门的时候,有些惊讶。 菲文打开门一看,是姐姐和姐夫一家人来了。 姐姐手里提着一袋刚下架的又红又大的仙桃,姐夫在后面背着一布袋西瓜,看样子里面至少也有五六个。 两个小外甥女跟两个小姨菲文和芳文在一起玩儿的最多。 所以,一进来就去她们屋里敲门。 姐姐芳文去了南岗远处的地里做活儿,回来要晚一些。 既然姐姐和姐夫来了,外甥女也在屋里,她就不好再穿内衣内裤,就和乖巧的外甥女玩起游戏来,逗得两个女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第十三章 试探 “菲文,以后说话可要有分寸的。” “嘿嘿嘿,嘿嘿嘿,什么分寸不分寸的?” 老娘黄氏觉得芳文对菲文说的话是一种提醒,表示赞同,就力挺芳文。 然而,菲文的态度显然与她的话语格格不入,她仍然嬉皮笑脸的嘻嘻嘻的没个大小。 她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什么是忧伤,什么是哀叹,什么是颓废。 “菲文,咱娘给你说正经话呢!” 芳文严肃的冲着菲文大喊道。 “有啥要说的,就是嘛。” “哦,什么就是就是的。” 菲文仍然又重复着自己的观点,这时黄氏觉得菲文知道些什么,就顺着菲文的话,继续往下面引导。 “就是嘛,就是嘛,就是嘛!” 见老娘和芳文仍然有些癔癔乎乎的,仍旧是梦中人,心中早就想把这个事情捅透。 但是,这个闺女也是非常精明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吐露出来的。 她怕吐露出来被家人责骂,说她不要脸,说她不知道羞耻,说她传扬郎家的坏名声。 “菲文啊,别这样藏着掖着了,就是就是的顶个屁用,那你就跟咱娘说说,菲春到底怎么回事?” 芳文的话一直紧逼着菲文。 菲文听了芳文的话,眼睛滴溜溜的在屋子里扫了一个圈,又在老娘黄氏脸上停留下来。 她欲言又止,欲止又想言。 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她又“嘿嘿嘿”的笑起来,欲擒故纵的样子,把别人的欲望和好奇心挑逗起来之后,她又不说话了。 这时的芳文非常焦急。 “菲文,能不能有点正经事?问你话呢?” “那就坐等其变吧!” 菲文拿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双臂交叉,歪着脑袋,看看芳文,又看看老娘,站立在她们俩之间,像隔山观火一样,悠闲自在,故作傲慢,大有嬉戏之意。 “好一个四妮子!你个大坏蛋!” 当菲文的眼睛从老娘黄氏身上,转向芳文身上的时候,芳文被菲文盯着看得有些不自在,就指责四妮子不说话,并把眼睛挪到了地面上。 无意间她看到了菲文刚才因为听到外面的动静,穿衣裙有些仓促,竟然把她丝瓜格纹的草绿色内裤丢在了墙边。 这下芳文可就有了抓手。 她几乎是美猴王一样的敏捷,立刻匍匐着从老娘和菲文中间穿过去,上前抢住了菲文的草绿色内裤,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炕沿边上。 “好一个四闺女,你经常内秀啊?” 因为,这芳文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老娘黄氏怔住了。 “芳文,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你也叫菲文内秀呀?” 老娘黄氏刚才没有看清楚芳文从地上拿到了什么东西,就疑心疑鬼起来。 她觉得芳文对四妮子有些攻击,所以,从心里偏向了菲文,就顺势替菲文说话。 她只知道内秀的三层意思,一个是她的皮肤白皙,性情温和;一个是村里人传扬的伺候男人非常周到;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的头脑非常机灵。 她却不知道芳文嘴里的内秀是啥个玩意儿。 “娘啊,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老娘刚才说的话,让芳文哭笑不得,老娘的内秀又怎么能够和四妮子菲文的内秀,是一回事儿呢? 芳文这里说的内秀,是单一的一个意思,那就是菲文没有穿内裤,里面空空如也。 芳文怕老娘黄氏误解了她的意思,主要是怕娘误解说菲文也会伺候男人,那样可就把四妮子菲文,看成是放荡不羁的坏姑娘了,这绝对是娘所不允许的。 所以,就接着给娘说:“娘,你看看菲文到底穿没穿内裤,我说的是这个呗!” 说着就把菲文的内裤,在黄氏跟前晃了晃,然后又凑到菲文跟前,去撩开她的浅绿色短裙。 菲文知道自己短裙里面空空如也的,啥都没穿,赶快躲闪到黄氏身后起来,抱起老娘的腰肢。 这四闺女就是不一般,她和别的闺女特别不同。 大闺女芳春非常实诚,也非常内秀,几乎和娘的性格没有多达差别,甚至一举一动都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宛如朱时茂陈佩斯小品里的大变活人。 二闺女菲春,则气质高了一筹,并且要比大姐外向一些,对事情都能看得开,心胸也比较大,穿戴起来菲春讲究,比较向往外界生活。 三闺女芳文别看文化不高,修养要比其她三个姐妹都优秀,她的主要优点就是讲究文明礼仪,讲究礼尚往来,并且经常随时随地纠正一些坏行为坏习惯。 这四妮子则和她的三个姐姐完全不同,好像不是一块土地里长出来的庄稼,显得格外不一般。 她是最开放、最前卫、最勇敢、最时尚的一位少女,尤其是艺术细胞很饱满,开放思想很积极。 这不,她手里经常保存着各种不同版本的人体油画书刊,在家里,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经常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大大的土炕上,她会五体自然伸展开来,独占一方土炕,舒服贪婪的睡在土炕上,特别是夏季的时候,即便姐姐芳文作伴,她也照样如此。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热的厉害的时候,以至于后来影响了芳文的生活方式,她也跟着妹妹学起来,光着身子在屋底下冲澡,光着身子上炕睡觉。 这位四妮子最喜欢的就是人体,她认为,天底下无与伦比,至高无上的,科学干净的艺术中,没有其它任何一种艺术,是可以与之相媲美的。 她常常自恋自己的身体。 她也常常回到家就脱去内衣,她认为内衣会对人体形成束缚,造成人体变形走样,影响人体健美。 她记得有一次做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她在近处锄地回到家里早一些,天又热又累,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她的衣服,湿衣服紧贴着皮肤,刺挠难忍。 她干脆插上屋门,打来一盆清水,脱掉全部衣服,把身子冲洗了一遍,立刻感觉清爽了许多。 于是,她找来干净衣裙穿上,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全部挂在了墙上。 她刚刚穿好衣服,大姐夫和大姐带着两个外甥女来了。 要是大狼狗在家的时候,外面来人会首先听到狼狗的叫声。 今天狼狗和老爹去了庄稼地里,所以,当外甥女推门的时候,有些惊讶。 菲文打开门一看,是姐姐和姐夫一家人来了。 姐姐手里提着一袋刚下架的又红又大的仙桃,姐夫在后面背着一布袋西瓜,看样子里面至少也有五六个。 两个小外甥女跟两个小姨菲文和芳文在一起玩儿的最多。 所以,一进来就去她们屋里敲门。 姐姐芳文去了南岗远处的地里做活儿,回来要晚一些。 既然姐姐和姐夫来了,外甥女也在屋里,她就不好再穿内衣内裤,就和乖巧的外甥女玩起游戏来,逗得两个女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第十五章 剥刺 看到姐夫那种特别的眼神儿,芳文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知道,在姐夫眼里的分量,她更知道了这个姐夫的做人本性。 本来她是本着一家人的亲情来的,谁知道这个姐夫居然这样色情大发。 回想起姐夫刚进院子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慌张了起来。这个姐夫真坏,我那个成熟的形象可不是留着给他看的。 “吃西瓜啦,吃西瓜咯啊哦!” 她立刻采取了临时补救措施,猫着腰伸手把四妮子她们玩游戏的石头子拨拉了一个散乱。 两个外甥女还不高兴的闹着叫着:“你坏,你坏,小姨,你要陪我们玩儿。” “菲文,来赶紧吃西瓜!” 姐夫拉皂刚才看着菲文的兴奋劲儿还在心里鼓噪,四妮子却一下子站立起来了,他啥也看不到了,就赶快来给菲文献殷勤。 给菲文递西瓜的时候还不忘摸一摸菲文的纤纤小手。 菲文站起来若无其事的前去接过一块西瓜,上去就是一大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姐夫,这西瓜肯定是你挑选的吧,要不怎么会这么甜呢,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西瓜呢!” 姐夫邰拉皂听了小姨子的恭维话,心里没有半点惭愧,反而像吃了蜜一样甜。 于是,邰拉皂大脑里那种雄性激素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他已经窥视菲文好久了,他想摘得四闺女那颗最鲜美的桃子。 他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包括二闺女菲春在内,其她三个姑娘,他是必须尝鲜的。 至于日后花落谁家,那不是他要关心的话题。 这也不是说,日后无论这三个闺女嫁到了谁家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而是,他要亲自参与下边的三个闺女的婚事。 他之所以敢这样想,是有依据和靠山的。 谁是依据,谁又是靠山呢? 包括整个郎家川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的。 可是,谁知道呢? 那就是和自己一条心的丈母娘黄氏。这个女婿简直是神了,为什么事事丈母娘都支持他呢?为什么事事都由他来主宰呢? 丢下此话题,日后分享吧。 现在要说的是,他自己想要办成的事,怎么才能实现呢? 这个邰拉皂,号称江湖中医,年轻时代经历了不该经历的事情,所以更显得他做事老道。 所以,他心生一计来,心中充满了幻想。 他的计策是等适当的机会,他就让告诉丈母娘自己手指扎了刺,要丈母娘来剥刺。 她知道丈母娘眼花,干不了这个活儿,她肯定会指派给东屋里的闺女们剥刺。 所以,等只有四妮子或者三闺女单独在屋的时候,他再见机行事。 尽管这个计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才能完成,但是,从眼下看这是可能办到的,他这次行动的重点是最嫩的四妮子。 他已经观察很久了,只有四妮子到手的可能性最大。到时候一旦得逞,那可是他天底下最得意的一笔生意了。 姐夫邰拉皂有着自己的直接想法,所以,他来到丈母娘家,表现得既积极又活跃,既主动又卖力。 正在邰拉皂和东屋里热闹的时候,老丈人也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其实,邰拉皂等的就是这位二鬼子——他的亲丈人的到来。这样以来全家该到的人都到了,谁要干什么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必再操心还有第三只眼。 他知道这个丈人是非常喜欢喝酒的,只要喝了酒,就会躺在土炕上睡大觉,什么事也听不到。所以,从本质上说他们是酒肉朋友。 但是你别忘了,这个邰拉皂可不是吃素的。 往往在喝酒之后,他的聪明才智才会发挥到极限。 在这方面,最有经验的,最有体验的应该还不是邰拉皂的老丈人二鬼子,而是二鬼子的老婆,邰拉皂的丈母娘黄氏。 因此,邰拉皂要操心的是他的丈母娘和老丈人。 黄氏也就按照常规,熟悉的快速的炒了几道压桌菜。 她知道二鬼子的脾性,喝了几杯酒之后,就会昏睡大半天。而且,打死他都叫不醒的那种。 所以,大女婿来了,让她这位接近六十岁的老丈母娘心花怒放。 这里解释一下,由于那个时候,那个娘家的原因,这位黄氏从小就喜欢分享男女之快乐,所以,尽管生养了五六个孩子,可是她的这种还好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 这就是人生的巧缘。 黄氏的故作镇静,老丈人的酒后大睡不醒,大闺女芳春的豁然大度,菲文的善解人意,四妮子的大胆泼辣,其实都给了这位大姐夫邰拉皂一次绝佳的机会。 邰拉皂自从已进家门,对眼前的一切都观察的细致入微,了如指掌,他要选择的就是下手的时机。 所以,中午的酒局就为邰拉皂制造了一个天载难逢的良缘。 他本来已经看到了四妮子那个光亮无比的世界,他已经看到了三闺女的前胸风貌,当然,他看到黄氏那无与伦比的那个,已经有几十年了。 所以,他现在就需要开垦郎家一片新的荒地。 他对郎家男人没有太多的好感,可是他对黄氏及其女儿们却充满了激情和渴望。 芳文知道了姐夫的初步动机,对姐夫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想法和戒备。 这个地地道道的姐夫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这么的诡秘呢? 就在这些过程尚未完成的时候,二鬼子唱着山歌回来了。 邰拉皂他们几个人在东屋吃西瓜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其实,二鬼子不会唱山歌,即便是唱出来的调子,也是别人无法跟踪节拍的。 二鬼子从来都不会唱歌,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 今天忽然唱起歌来,着实让许多乡亲摸不着头脑。 这是二鬼子一贯使用的烟幕弹。 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二闺女被秦家的三嘎子搞得怀了孕。 要那样的话,自己日后怎样在乡亲们面前怎么做人呢? 于是,他不懂装懂,不会装会,唱起了山歌。 其实,他的真正用意谁都清楚,那就是怕别人对他家说长道短。 越是这样,越是事情复杂,赶着趟儿似的,一股脑都来了。 女婿的戏剩下的都是精彩的,黄氏的戏也也在不自觉中配合着。 尽管邰拉皂这个姐夫看到了三闺女的前胸,尽管这个不地道的姐夫,看到了四妮子的底儿朝天。可是,他绝对没有半点满足的意味儿。 他要进行下一步更大的计划和阴谋。 酒场饭局都结束之后,老丈人已经酩酊大醉,像死猪一样睡在土炕上,芳春有事提前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去了,芳文提前到地里干活儿去了。 黄氏让女婿去西厢房休息,四妮子懒惰又怕热,在东屋炕上躺着休息。 邰拉皂终于盼到了最佳时机。 第十六章 剥刺 拉皂推说自己手指扎了一个刺,他知道黄氏眼花,会另请闺女们给他剥刺。 现在在家的也只有四妮子菲文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他不知来了多少次,从来还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绝佳良机。 黄氏不知道是计,就从做营生的针线筐里找出细针来。 可是,她抓住大女婿的手指,东找找西找找,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手指上扎的刺。 “唉,我眼花了,看不清楚刺在哪儿,你让四妮子去给你剥出来吧。” 女婿拉皂要的就是这一句话,赶的就是这个趟儿。 其实,这个时候黄氏也看到机会,他让女婿去西屋休息就是为自己安排的。 眼下女婿要剥刺,他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等等了。 “去吧,四妮子给你剥出来了,你就赶紧去西屋休息!” 话音还未落稳,这个女婿已经走过了院子来到东屋。 他见到四妮子正侧身躺在炕上翻看着人体画像,也就装模作样凑到跟前去看,一边看着,一边私下搞起了小动作。 “姐夫,使不得,姐夫,使不得呀!” 四妮子菲文一边躲避,一边挣扎,一边反抗。 “娘,菲文不呀!” 大女婿拉皂已经把四妮子菲文扑在身下。 “她敢不!” 北屋里传来了黄氏的声音。 菲文听了老娘的话,一下子老实了许多。 拉皂趁机开始得寸进尺,向四闺女中心地带进军。 四闺女扭扭捏捏,因为有娘的话,又不好意思反抗,这让拉皂非常得意…… “嗷,嗷,嗷……” 拉皂正在得意,突然听到北屋一阵阵呕吐的声音,知道是老丈人喝醉了酒。 他本想继续着自己的美事,他要加快速度,提前完工。 可是四姑娘也听到了北屋里的呕吐声,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用力推搡着正在加速的大姐夫。 她已经决意不干了。 其实这个菲文在这之前,对姐夫是非常满意的。他热情、勤快、又非常理解她,还经常给她带上她喜爱的小礼物。 所以,当姐夫和她共处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受宠的感觉,而不是那种羞辱感和恶心感。 因此,尽管一直推搡着、挣扎着、反抗着,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她有意无意的也让姐夫吃了不少的豆腐。 从一定程度上说,今天能够进展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对于拉皂来说,以前只是挖空心思的想啊想的,只能在想象中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而今天他身子下边压着的才是真真切切的菲文,尽管没有完全如愿,但是他的战绩已经相当不错。 对于菲文来说,她没有想到姐夫动手这么狡猾,这么利索,这么过瘾。 这样的突如其来,她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如同惊弓之鸟,而且在半推半就中,乐意给姐夫留出吃豆腐机会。 也许是这个年龄的少女太好奇了,她内心也渴望有一个男人来享受她,她也想体验一番男女之欢,只是不能够表现出那种随意和放荡,她需要矜持,也需要傲慢。 不管怎么说,今天她也算是第一次尝到了男人的鲜味儿,从心理上说,也算略有满足。 她在患得患失中,终于体验到了她以往在心中遐想的那一种,被男人接触的新鲜快感。 她觉得和姐夫这次的亲密接触,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感觉和不适的感受,相反,她在欲望的道路上,期盼有更大的突破和进展。 尽管她才十四五岁,对于男人她早已经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心,她想知道男人世界里的春夏秋冬,她想知道男人内心里的东南西北,她想知道男人生活里的花花绿绿…… 黄氏等女婿去了东屋,早已经把西厢房上上下下收拾利索。 她刚躺下来,回想着几十年前和大女婿的奇缘偶遇,靡靡恋情,还打算等女婿回来上炕呢? 她想今天的时刻很特别,这也是老天再一次给他俩提供机会。 谁知道美梦没有实现,就连眼下的甜蜜回忆也给打断了。 这个老不死的二鬼子,你还让人消停不? 她带着烦躁的心里,嘴里念叨着二鬼子的不是,从土炕上撩开蚊帐,趴下土炕,向北屋里走去。 心想这下算是完了,肯定完了,眼看着这次良缘又被这个狗东西给耽搁了。 她嘴里骂骂咧咧的,手里拿来铁锨,从外面铲了一锨土,盖在了二鬼子的呕吐物上,屋里呛鼻子的气味儿,简直难以嗅闻。 这时拉皂被四姑娘从身上推了下来,他下了土炕,又回头在四姑娘脸上亲了一口,两只手也胡乱抓了几下,这才乖乖的出了东屋门,也来到北屋。 四姑娘没想到这个大姐夫也太贪婪了,都已经亲过摸过了还不满足,又要再来一把。 他一进屋门看到呕吐物已经被黄氏用土垫上了。 于是急忙跑到院子里拿了笤帚和簸箕,帮着黄氏把呕吐物清扫到猪圈里。 老母猪见了这等物件,有滋有味的敲着梆子,一个劲儿的吃起来。吃的那么痛快,吃的那么香甜,吃的那么陶醉。 经过一阵呕吐,二鬼子清醒了许多。 他一睁眼忽然想起来,还没有给二闺女送东西吃,怎么办呢?他又不能明着送去,那样会让家人怀疑的。 他心里开始焦急万分,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假装自己沉醉,继续睡去,以等待时机。 黄氏见二鬼子又死心塌地的睡去,而且睡得一塌糊涂,就向站在一边的大女婿打了一个手势,去了西厢房。 门还没有关上,黄氏已经把一只手伸进了大女婿的腰间。 二鬼子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听着原来的骚动渐渐地消失了。认为这肯定是时候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从土炕上爬起来,来到东边的厨房里。 他拿两个白馍,又盛满一碗肉菜,用一个小篮子提着送到了二姑娘的地下室。 当他轻轻地敲门进去之后,在东屋里被大姐夫折腾的难以入睡的四姑娘,也悄悄地跟到了地下室门外。 其实,就在二鬼子提着小篮子外出的时候,机灵鬼菲文早已看在了眼里。 因为,早在三个月之前,她的二姐从省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她与三嘎子的事告诉了菲文。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怀孕。 昨晚秦有德跟她老爹喝酒,她就预感到是为二姐的事来的。 秦有德赶在这么大的雨天来家喝酒,又是从省会来的,怎么能让人不多想呢?只是不到火候没有必要揭穿罢了。 再说了,这四姑娘心思还非常仔细,她昨夜里从茅厕提马桶的时候,她的手电筒灯光下已经剩下了两个马桶。 这不明显少了一个吗,那么,这个马桶去了哪里呢? 第十七章 娇喘 平日里二姐菲春不在家,菲文的衣服有时候也放在二姐屋里。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菲文就到西厢房里去找衣服,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她那两件常穿的衣服。 这些重重疑点,让这个爱思考爱推理的四姑娘动了很多脑筋。 她断定,昨夜里还应该有一个人和秦有德作伴回家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姐菲春。 时隔短短的三个多月时间里二姐再次回家,那一定是另有隐情,说不定是二姐肚子里添喜了,并且还被一身正义的秦有德发现了。 再说了,他秦有德年纪已经不小了,按说走在白天的路上,又不会被磕磕碰碰的,他又为什么要赶在雨天夜晚回家呢?显然是为了二姐怀孕的隐私而来的。 她越是这样推理,越是这样去思考,越发感到这是真的。 否则,她昨夜里就不会盲从的面对这老娘和芳文姐姐,喊出了二姐有喜的话来。 而这些事情的发展,加上她爱好人体油画,被激情这么一个燃烧,又赶上了大姐夫在中午静悄悄来寻觅她的豆腐。这个节点恰到好处的,把她的情感撩拨得如同烈火,她的那种渴望和期待就越来越强烈了。 大姐夫在老娘的诱导下,她也就给这个大姐夫提供了更多可乘之机,其实她自己也承认,她在这个年龄,那个方面是非常好奇而有需求的,她不得不承认,她想体验一下这样做的感受。 她确实表现的有些浪,有些放荡不羁,而且非常渴望再浪漫一些。 终于让姐夫这条大鱼,以剥刺为借口,来到她这条大河里畅游了一个痛快。 回到了西厢房的黄氏和大女婿,仍在热闹之中。 这种非常关系,他们是非常小心的,生怕有一点风吹草动。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保持了几十年,还不曾有人发现,包括二鬼子和他的大闺女芳春。 下边的几个闺女只感到老娘和大姐一家相处的非常亲密,非常和谐,不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们这种关系是没有人瞎猜的,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这也是这些年隐藏很深的另一个原因。 这样的关系要是漏了馅,那可就完了。谁能容忍女婿和丈母娘有一腿呢?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更是天底下最爆炸性的新闻。 因此,他们一直格外留心外面的动静。 毕竟二鬼子在北屋,四姑娘在东屋。 他们不敢太放肆了,尤其是大女婿,不敢有大的动静,只怕遇见了不好收场。 他们从窗空里看到二鬼子从院子里出了门,因为窗户要高一些,他们又在土炕上躺着,只能看到二鬼子的人头,并没有发现二鬼子手里还提着小篮子。 随后他们又发现这四姑娘也跟着外出了。 于是,他们发现做大动作的机会终于来了。对于门外发生的事,他们才不关心呢! 于是,西厢房里传来了娇喘声,也传来了铿锵声。 四姑娘知道大女婿非常喜欢她娘,娘也非常喜欢他姐夫。 但是,她从来想不到这个姐夫跟娘是什么关系,更不会往歪里想出一些出格的东西。 假如她知道了姐夫和娘是那种特殊关系,像刚才姐夫来她河里玩水,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有意给这个原来感觉可亲可敬姐夫留下太多畅游的机会,她肯定会非常谨慎的收好了自己的豆腐,看紧了自己的裤腰带。 昨天夜里,二鬼子终于脱离了黄氏,和秦有德睡在西屋里。 可是,由于四姑娘菲文的一句话,让黄氏一夜没有休息好。黄氏在想,这四闺女为什么说菲春有喜了呢? 无风不起浪,既然话都猜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那多少应该有一个说法。 黄氏想了很多很多,列举了各种不同的坏消息。 她一个一个猜测着发生的可能性,可是,一个一个的又都给排除掉了。终于熬干了煤油灯,熬坏了脑袋瓜子。 物极必反,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这黄氏其人昨夜里没有睡好,早晨起来精神萎靡不振,脸色皮皮塔塔,心情也遭到了极点。 上午本来是要和二鬼子一起去庄稼地里干活儿的,可是,她实在不想动弹,一点脚步也挪不动。眼皮子沉得像是自己的大屁股,坐下来就不想站立。 这不,物极必反来了——大女婿一家子带着慰问孝敬的东西及时赶到了家里,来孝敬他们。 这真是瞌睡了就送来了枕头。 这黄氏看到了女婿,精神头儿一下子迸发出来,困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开始了愉快的忙碌,积极的准备。 现在看来,她昨夜里考虑四姑娘说的菲春的事,压着她的心,要不是这个事,二鬼子半夜里去地下室教训菲春的事,她一定会知道的。 四姑娘跟了老爹来到地下室门口,站在那里没敢进去。 她思量着假如自己进去,面对一个未婚先孕的二姐,她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尽管二姐偷偷的告诉过她和三嘎子的事。 那样情况下的见面,岂不是有些尴尬了? 于是,她的脚步一直在地下室门口度来度去,始终没敢进去。 “你姐姐一家上午来了,和他们商量了,今晚就把你送到姐姐芳春那里去好不好? 你姐姐也怀孕了,和你的时间差不多,等生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就先让你大姐领养着,日后再做考虑。” “那怎么好呢?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菲春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个你就不用考虑了,昨天你秦有德大伯非得丢下2000块钱,我再从家里拿一部分,凑起来先让你带去……” 四姑娘伸长耳朵,仔细听了听,她的猜测果真被她命中,这下可证实了她的推测。她心里慌乱了起来。原来未婚先孕就是这么个下场啊? 她立刻毛骨悚然起来。 心里暗暗的想,幸亏中午自己及时拉响了警报,这次要是让大姐夫心满意足了,恐怕日后也会步入姐姐的后尘,成为被人唾弃的对象。 她身子开始发抖,本来走动着的脚步,一下子慌乱起来。 她已经马失前蹄了,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一根木棍绊倒在地,发出声响。 “谁?” 地下室立刻传来了警觉地声音。 她知道这是老爹的声音,她不知道被老爹抓住,自己会怎么面对。 于是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心脏砰砰砰的只想从嗓子里跳出来,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部位,张着嘴喘着粗气,此时的她,最怕被老爹追上来。 过了一会儿,她刚稳下神来,又听见西厢房传来了唏嘘声,这到底又怎么啦? 第十八章 暗度 西厢房的声音是谁发出的呢? 菲文感觉有点疑惑。 难道我心中一直崇拜和敬仰的大姐夫会和老娘???…… 尽管她才十几岁,她已经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她不敢按照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她在想,这个家到底怎么啦? 她在屋底下焦急的来回度起步来,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她立刻感觉有些想吐,像是孕妇要呕吐的那样,心情一下子回到了低谷。 她一个孩子家不敢再往下想,更不敢贸然去西厢房打探一个究竟。 毕竟一旦遇到了那样的尴尬事,日后一家人就无法相处在一起了,那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肮脏结局。 她心里暗暗祈祷,唏嘘的声音赶快消失吧,赶快消失吧!千万别再让我老爹给撞见了,那样是会出人命呀! 朦朦胧胧之中,她依稀的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没有配房,也没有围墙门楼,只有五间普普通通的木顶房屋。 为了盖上配房、围墙和门楼,老爹只要一有空就跑到西山上,或者树林里,不是挖石头就是伐木。 赶在农闲的时候,他还找了几个帮工。 那个时候大姐刚结婚,大姐夫首当其冲的成了伐木和挖石头的好劳力。 老娘当时还年轻,四十岁的模样,虽然不那么漂亮——脸宽肩宽,眼长臂长,嘴大胸大,苗条中骚动着翘翘的肥臀,也算是风华正茂,风月绰姿了。 那是一个下午,因为娘哄她睡觉,也和她一起躺在土炕上。 不大功夫,屋里来了一个男人,见娘在那里躺着,上前就去动手,娘没有反抗。 因为很小的缘故,又因为娘以为她睡了的缘故,娘默许了那个男人,悄悄地上了土炕。 当时她不知道他们做什么游戏,明明没有睡着,又不便睁眼或者翻动,只能躺在那里,假装睡着了。 当这个男人下了土炕往外走的时候,娘没有起身,而是朝外边侧着身子目送他出门,这时,她借机瞧了一眼,又马上合住,原来是自己的大姐夫。 从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姐夫很神奇,很亲近,又很神秘。从来没有想着大姐夫是后来的那种人。也从来没有想到娘会是那种女人。 当然,这种朦胧的感觉和含糊的疑问,一直伴随着她长大。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心脏跳动得更加激烈。她终于明白了不该明白也不愿意明白的事理来。 二鬼子飞快的从地下室爬出来,站在地下室门口,马上扫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挨着墙的一捆秫秸倒在了地上,见其它地方没有动静,就又倒退着把这些柴草堵在地下室门口,回地下室和二闺女继续说话去了。 “本来是想狠狠地教训教训你,看着你现在笨重的样子,爹的心也软了下来。 并且,这事还不想让你娘和姊妹们知道。 怕他们知道了,一时口无遮掩,说漏了嘴,走漏了风声。 那样你和咱们全家的名声可就要臭名远扬了!” “嗯,嗯,这个我听爹安排。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咱家里人能多长时间不去我大姐家里呢?这万一要是突然造访,我该怎么办?万一撞见了,那不就走漏风声了吗?” “菲春,这个你放心。你姐夫跟我说了,他家有个后门,过了后门就是后山,后山上还有一间山洞,冬暖夏凉的。” “那也不行,万一冷不丁,一下子撞见了来人呢?” “我给姐姐说了,平时给你准备一间非常舒适的房间,你不是爱看书吗?你就在里面多看看书,多学习学习。你知道向哪一个方向努力,就多买一下哪个方面的书看看。 再说了,你这有身孕的人,也不能老是坐着。 除了看书学习,你就从后门出去,到后山多走走多看看,那样又安全又健身。” “谢谢爹,爹都替闺女想好了。日后一定听爹的话,好好学习,努力挣钱。” 当二闺女的一个个疑问被打消之后,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感谢爹不仅没有重重的体罚她,而是替她仔细的安排了日后的生活,因此,她对爹产生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爹,你看能不能再让我去我屋里那些东西来?” “现在不行,家里有人,夜间也不行,一旦有灯光,恐怕东屋里你两个妹妹会看到。” “那可怎么办?” “后半夜吧,一会儿我给你送一个手电筒来。” “谢谢爹!” 其实菲春要拿的东西,不是别的,那是三嘎子赠送给她的三本书——《红与黑》、《高老头》和最近出版的路遥的畅销书《人生》,还有三嘎子写给她的三本情书日记。 三年来,三嘎子无时无刻都在关心她、照顾她、呵护她,对她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关怀备至。 其它的东西可有可无,无所谓。唯独这几本书不好找,三嘎子的爱情日记就更是至宝了。 “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别再去家里拿东西了。这样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看到菲春心情放松了不少,二鬼子又担心起来。 他寻思着,这两天都过来了,风平浪静的,万一最后这么一个哆嗦,多出了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又不放心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闺女心里最清楚,那三本书即便是让爹帮忙找出来,还可以说得过去,要是让爹把三嘎子写给她的情书日记拿给她,那是万万使不得的。那可就羞煞人了! 而且恐怕还会再次惹怒老爹,这两天要是秦有德也把三嘎子送回来了,那爹肯定会提着杀猪刀去他家找他拼命! “爹,那是女人的事,您哪能越殂代疱呢?” 菲春很机智的用女人这个挡箭牌终于说服了老爹。 老爹不再吭声,只管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若有所思的,抽着他的旱烟袋,也不管二闺女是不是乐意他这样无休止的抽着。 这些该办的事情二鬼子都安排妥当以后,手里提着空篮子从地下室上来,把那里门口的秫秸柴草遮挡严实,当小心谨慎的走到院子里,脚步就稳了下来。 他怕被屋里的人听到,更怕被屋里的人看到。 四妮子首先从窗孔里发现了爹的身影,因为,她还在小心翼翼的担心自己被爹追上。 她心急口快,立刻用力咳嗽了几下:“嗯哼,嗯哼,嗯哼……”她心急如火,急忙报信,是因为西厢房里还有娇喘的余音。 听到有人咳嗽,西厢房里马上安静了下来。 第十九章 助手 秦有德有好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自从退下来之后,他怕原来在岗的大脑满负荷工作,甚至超负荷工作状态难以一时刹闸,就给自己留足了一个缓冲的机会。 他在临退前,和子女商量着开了一家书店。 这个商业设计与思考,是他的子女根据他的专业爱好完成的。 他们紧锣密鼓,加班加点,东跑西颠,奔忙了几个月才安顿下来。 本来他们就居住在火车站不远的一个省直居民小区,因此,他们就带着父亲秦有德在火车站广场东边租下了一间门店。 他刚退下来的时候,子女们考虑到不能让他一下子闲下来,就让他自己在店里忙活着。 因为开店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他店里的图书期刊价廉物美。因此,开店不久就招揽了不少生意,门店越来越红火。 平时除了秦有德经营,子女们也都抽空来帮帮忙,或者在节假日替换父亲,让他调整一下,休息一下。 子女们认为,既不能让父亲闲下来健康和精神出问题,也不能忙的累坏了他,这些都是得不偿失的。 本来娘走得就早,父亲退下来之后,白天里百无聊赖,半夜里又没有一个伴,万一一时想不开,思想出了问题,那可是子女们的沉重负担啊,再说了,那样也对不起死去的母亲啊! 半年后父亲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实现了从邮电局局长到一个书店经经理的平稳过度和身份转换,子女们为此也就放下心来。 现在的问题又来了。 半年下来,父亲不仅把书店里打理的有声有色,而且,迎来了越来越多的顾客。父亲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了。 子女们总不能眼看着把父亲再累得趴下了,于是就开始和父亲张罗着一个助手。 刚开始子女们给父亲找的这个助手,主要方向是面向年龄和父亲适当的中老年丧偶妇女,这样以来,及解决了父亲的助手问题,又解决了父亲的生活帮手。 结果花费了很长时间,宣传了大半个城市,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后来就把方向定位在年轻人身上,那个时候中国的改革开放刚刚起步,处于非常缓慢的初级阶段,城里人都在想办法擦亮自己的眼睛,跃跃欲试,大干一场,对于一个小小的书店店员职位,没有几个是感兴趣的,时间又折腾了几个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最后,秦有德想起了老家,想起了老家里的侄子侄女们,于是又一次把目标转向了农村。 他哥哥的孩子都大一些,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又都是家里的骨干劳动力,家里也承包了土地,所以,没有人愿意过来帮忙。 大兄弟秦有寿家,先后生养了四哥儿子和两个女孩。 大儿子已经结婚,二儿子也在本村招了胥,大闺女嫁给了邻村,二女闺女马上就要出嫁了,最小的四儿子正在上学,此时的三儿子秦贵友刚刚初中毕业,是最好的人选。 二弟秦有福那里,两个孩子也都在上学。 最后把刚上完初中的侄子三嘎子秦贵友叫到了省会,充当了秦有德的助手。 有了亲侄子帮忙,秦有德一下子轻松多了,不太忙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到处走走转转,和同事一起散散步,和朋友一起吃吃饭喝喝茶,和家人一起到景区观赏一下野外的大自然风光,或者去名胜古迹欣赏一番中国文化的魅力等等。 秦有德的角色在侄子秦贵友到来之后,又一次进行了身份转换——又从书店经理转变为自由达人,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退下来的生活。 他开始热衷于散步、喝茶、聊天、旅行等等,很快他基本就要脱离这个书店了。 大约过了三年多的时间,他的书店主人要翻盖新房子,他一时寻不找租房,因为侄子的到来,就在火车站广场附近摆了书摊。 经营一个室内书店相对容易的多,而要经营了室外的书摊,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主要是需要人手,外边的人非常复杂,常常会有丢书的现象。 于是,他又一次开始寻找书摊助手。 再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一些不适应现代企业发展需要的工厂企业逐步开始下马。 秦有德的女儿秦桂芝所在了省会造纸厂首先下马,他的女儿一夜之间失业了。 很多朋友都劝秦有德找一找熟人,通一通关系,给女儿再另外安排一份工作。 但是思想作风过硬,坚信理想信念的几十年的老党员老干部,硬是顶住了亲朋好友各方面的压力,让女儿坚持走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道路。 因为女儿最初参与了父亲书店的设计与经营,对书店生意了如指掌。 现在又是图书销售的黄金时代,于是女儿欣然接受了父亲的安排,也选择了做书摊生意。 八十年代以来,全国各地文化逐渐繁荣起来,各类报纸、图书、期刊,特别是文学艺术类图书,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起来。 女儿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很快进入了正常的经营状态。 不久,秦有德接到了自己的同乡战友郎鬼子的请求,希望能为自己刚念完初中的二闺女郎菲春找一份工作。 于是,秦有德答应了老战友的请求,把菲春接到了省会城市,让三嘎子秦贵友把战友的姑娘郎菲春接到了他的书摊上,开始了新的正常的工作,并成了三嘎子的得力助手。 有了二闺女菲春帮忙,他们家开的两个书摊一下子红火了起来。 二闺女尽管长得一般,有点像她娘的雏形——大胸大嘴,皮肤微黑,宽脸宽肩,长眼长臂,苗条中略带着翘翘臀。 这姑娘最大的优点是眼里有活,干活卖力,说话精巧,特别容易吸引购书者。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深得秦有德女儿和秦贵友的喜欢,尤其是在省城里干了五六年的三嘎子的喜欢。 从十六七岁来到省城,到郎菲春的到来,三嘎子已经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一个二十二三岁的成熟青年。 这一历史性的转变,让他对爱情的渴望,婚姻的期盼,成为生活的主要构成。 前些年在碌碌无为,无所事事的状态中走了过来。 他现在回想起来,处在省城还没有处在乡下好。 这里都是花花绿绿的世界,都是玩世不恭的女孩,他更觉得自己出身农村,根本就无法跟人家女孩交流,更谈不上处对象谈恋爱了,甚至就连接近人家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这样下去,自己这辈子非打光棍不可。 令人巧合的是,上帝从来都不会亏待一个无辜的男孩,眼下观音菩萨为他安排了一个年轻的少女,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 第二十章 警觉 三嘎子从去火车站接菲春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在内心里播种了这颗情豆。 他为了选择一束漂亮的鲜花,赠送给这位来自同村的十五岁女孩儿,专门来到堂姐秦桂芝的书摊上虚心的请教。 这位已经结了婚的堂姐,在省城长大,从少女时代开始,也谈了几个对象,有着非常丰富的实践经验,所以,对堂弟秦贵友的请教,心知肚明,精心传授。 她为了让秦贵友一举成功,还精心做了“备课”,分三次给堂弟三嘎子传授了青春男女谈恋爱的处对象的秘诀。 秦贵友听了备受教育和影响,心里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但是,堂姐当时只知道从家乡来了一位十几岁少女,究竟长得什么样,她一点底数都没有。 不过,她想,自己的堂弟已经二十三四,又其貌不扬,在农村就算是大龄青年了,不管女孩长相如何,还是先搞到手为上策。 她知道,只要堂弟三嘎子没意见,这事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和培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粘贴在一起。 她是过来人,她不怕堂弟搞不到手。为此,她还为堂弟查找了一则欧洲的爱情故事,这些信息更让三嘎子野心勃勃,胸有成竹。 堂姐告诉他,和女孩子见面,第一次非同寻常,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成败。 因此,他非常重视第一次见面。 堂姐的一则欧洲的爱情故事,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传说,在欧洲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同时被三位英俊的骑士爱慕。一位送她皇冠,一位送她宝剑,还有一位送她黄金。 少女不知如何抉择,就向花神求助。 花神把她变成郁金香,皇冠化为花蕾,宝剑化为叶子,黄金化为球根,就这样同时接受了三位骑士的爱情,而郁金香也成了爱的化身。 当他得知郁金香花代表了爱的化身之后,他立刻跑到了花店里,精心挑选了一束经过精美包装的鲜美的郁金香花。 在火车站,他从众多的人群中,找到了右手拿着一本《大众电影》的二闺女郎菲春姑娘,又进行了暗语比对,等确认这就是郎菲春的时候,他双手把鲜花递给了这位姑娘,还热情的引导她,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着眼前的情景。 秦有德在书摊上与郎菲春见了面,第一印象就是长相一般,憨厚老实。 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女孩一般都会循规蹈矩,踏实干活,是不会给他惹出是非来的,这最是让他放心的地方。 不过,让他担心的是这姑娘相貌有些像她那个黑黑的、丑丑的,笨笨的娘,从外观上看上去,有些笨头笨脑的。 但是,他知道这二闺女她娘可不是笨头笨脑,笨手笨脚的女人,她希望这个郎菲春最好也能继承她娘的优秀基因,是一位能说会道,豁达干练,心胸开阔的姑娘。 那样的话,他的生意就好做多了,并且也能够让他省下不少心来。 这个上了年纪的秦有德,根本就不像他的闺女那样,把这个才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跟他的亲侄子联想在一起,更没有想什么出对象谈恋爱之类的问题。 因为这个小姑娘太小了,个子又矮,只是碍于老战友的面子,才让她过来帮忙的。 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这也叫雇佣童工。 不过,这个女孩已经初中毕业了,还能怎们样呢?再说自己的书摊又是私营性质,谁也不会多操这份心。 所以,这个省城里的老干部,首要考虑的是这个女孩的年龄问题,而不是和侄子处对象的问题。 如果他知道这个侄子存在这种想法,他就不会再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了。当然,那样的话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秦有德一早醒来,在大脑里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个姑娘刚到省会时的情景。 他知道自己的大意和疏忽,没有做到防微杜渐,结果还是让蚁穴破坏了本来牢固的水库大堤,造成不好收拾的残局。 他干革命几十年,都是先行预防,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屡战屡胜,做出了赫赫战绩,以至于不断进步和提升。 谁知道退休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来,他又根本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他闺女的一份“功劳”。 让他这个做大伯的,日后在村子里可怎么才能抬起头来呢?特别是对不起自己的老战友郎鬼子一家,也给本来花枝招展的纯洁少女蒙上了一层不光彩的阴影。 他是越想越觉得憎恨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窝囊,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二鬼子,对不住二鬼子的姑娘菲春。 现在看着这个有着明显凸出肚子的姑娘,这哪里能够和三年前的那个羞答答,苗条可爱的青春少女相比较呢? 这不是很明显的被这个不争气的亲侄子贵友祸害的吗? 他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人家一家,于是他爬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了他事先准备好的那两千块钱,悄悄地放在了土炕下边的凉席底下。 他这个简单的慢动作,惊醒了熟睡中的二鬼子。 二鬼子扭转过身子,看着秦有德的一只手刚从凉席底下抽出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秦有德也看出了二鬼子猜忌的眼神。 他只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战友会怎么想。 也许他会想他秦有德在趁他熟睡之际,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秘密。 他考虑到这些之后,做好人干脆就做到明处得了。 于是,顺手从凉席底下把手里拿着的两千块钱递到了二鬼子的被窝。 “我半夜里醒来,实在睡不着觉了,只感觉对不住你们一家人。 思来想去,还是先把这两千块钱留下来吧,也算是我的真诚歉意吧。” 二鬼子一听秦有德说这话,一下子明白了他刚才的举动,也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心情变得放松下来。 “那可使不得,那可使不得!咱们昨天夜里说好了的,这钱我是不能要的,坚决不能要!” “兄弟啊,这次你必须丢下。你要是不丢下,那就是埋怨我,记恨我!” 看着二鬼子还是不想接这些钱,秦有德就抓住时机,把自己已经想好的话全盘抖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二鬼子听了,就不得不留下了。 黄臭妮这个晚上一点也没有睡好,她知道第二天大闺女一家会来,她们每年都会在“七夕”前这个节点来娘家省亲。 因为这个晚上二鬼子去了西屋,把她自己剩在北屋里,多少年来,她都是在热热闹闹的环境里生活的,忽然一下子留下她一个人睡在这空旷的土炕上,她真的有些不适应。 尽管三闺女和四姑娘大了一点后,都搬到了东屋,剩下她和二鬼子作伴,可那也比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睡在大通铺上更适应一些。 要早知道今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屋,她后悔自己和大闺女定的日期晚定了一天,那样她又可以提前见到自己的大女婿了,说不定还能留下来睡一个晚上呢。 越是这样胡思乱想着,她就愈加兴奋。 半夜里她突然听到了西厢房的门响了一下,她立刻警觉起来…… 第二十一章 装睡 黄氏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睡在大通铺上,感觉没抓没挠的,心里头空唠唠的。 这深更半夜里,最容易引起她的胡思乱想。前半夜没有进入梦中,则后半夜更加无眠。 她想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想到了自己非常的成长家庭,和非常家庭里的非常生活,他尤其想到了那个几乎要被饿死冻死的那个可怜的青年旷工…… 随着大雨慢慢退去,天气逐渐有好转,后半夜里竟然露出了像喝醉酒似的月牙来,看来第二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了。 一抹月光很快穿过云层,穿过树梢斜射到土炕上,反扑到黄氏光溜溜的身上。 这时她突然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然后这脚步声慢慢的远去,消失在街门外边,她立刻警觉起来。 这到底是谁呢?难道说秦有德这么早就起床回了他的老家?不可能,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子夜时分。 他这么早回老家干嘛呢?即便是回老家怕人看见也不至于这么早啊,那根本没必要。 那又是谁呢?黄氏又一次兴奋起来。 难道是二鬼子?那么二鬼子这么早出门又是为何? 二鬼子出门去偷女人了?他那个磕碜寒酸相,有女人待见他吗? 莫非是二鬼子出去偷东西去了?不可能,尽管他在那个特殊年代里,趁着夜晚出门偷过粮食,可那个年代是为了活命,他是一名抗战老兵,有着非常觉悟。 再说了,这秦有德大哥和他一起睡觉,要是让秦大哥知道了,那可就惨了。他二鬼子还没有傻到那样的程度。 难道是东屋里的芳文和菲文两个姑娘不成?她们二人也是作伴的,再说了都才十几岁啊,就是借给她们两个胆儿,她们夜间也不敢出去呀? 这就神了鬼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爽性就坐起来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看着院子里的人影。她要探一个究竟,看一看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又要干什么。 她慢慢的爬到窗户前面,静静地守株待兔。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仍然不见一个人影,她等得有些困乏,有些疲惫了,干脆下了土炕去看一看吧,半夜里万一街门是开着的,那可就太不安全了。 村里人都知道,每次雨后都会有野狼、野猪甚至黑熊进村,自己又住在村头上,风险会更高一些,受危害是首当其冲的。 她轻轻地挪动着胖大而笨重的身子下了炕,就在她刚要猫腰穿鞋的时候,听到了开关街门的响动。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莫非说野狼到这野家伙就到了?那可怎么是好? 她没有顾上穿鞋,光着两个大脚丫子,在屋底下跑到堂桌跟前,搬起一条长木凳就往门前走。 这时她借着院里泄下来的浑浊的月光,看到是二鬼子回来了。 她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一下子恢复了往日一样的平静。她这一个放松不要紧,手里提着的长条木凳子脱了手掉在地上。 “咯嘣,咯嘣。”的响动了几声,这声音被刚进院子的二鬼子听的贼清。 二鬼子怕是黄氏从土炕上滚落了下来,摔坏了她的身子,就立刻跑到北屋来推门,屋门是虚掩着的,这是他们夫妻多年的传统习惯了。 屋门被推开了,还没有来得及爬上土炕的黄氏,被二鬼子用双手托住屁股提到了土炕上。 黄氏一上了土炕,顺手拉住了二鬼子的胳膊,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把二鬼子一把提到了她的怀里,然后,她抱着他顺势倒在了土炕上打滚去了。 “哎呀,哎呀呀,碰坏了身子没有?” 二鬼子等黄氏搂着他翻了几个滚儿之后,关切的问道。 “怎么会呢?你看。” 黄氏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长条板凳说道。 “二鬼子,你这大半夜怎么老是往外跑啥呢?你也不怕野狼把你吃了?” “野狼不吃我这把硬骨头,它怕硌坏了他的牙齿! 你看看,你看看,我没有被野狼吃了,倒是被你这野娘给吃了!” “你了老骚货,怎么这么个不正经?那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去了?” “还能干嘛呢?昨天夜里喝多了,又喝了不少凉茶水,出去了又是吐又是泄的,可把我害惨了!” “去,去,去,你个窝囊废!这上吐下泻的,早把肚子里的臊水给泄完了!” “那才不一定呢!不信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呗!” 说话间她已经把二鬼子压在了身下。 “好,好,好,算你老娘们勇敢!我认怂了还不行吗?你赶紧把我放了吧!” “不行,我渴了,你给我丢不下这杯水别想走!” “这不是老秦也在咱家吗?万一让大哥知道了,那我可就是怂兄弟了呀!” 就在他们紧锣密鼓要下手招架的时候,院里泄出一些灯光来。 黄氏爬起身仔细一看,是东屋里的灯光泄到了院子里。 看来可能是刚才动静大了一点,惊醒了东屋里的姑娘们。 也许是姑娘们夜间要小解了,时间赶巧了。 二鬼子本想在东屋里的灯光点亮之前回到西厢房去,免得和自己一起作伴的大哥,笑话自己这个弟弟没出息。 谁知道这个时候又多出这么一出戏来。 他们夫妻俩扣在一起也不敢声张,悄悄的用拖拉机里一档的速度进行了没有完成的劳动。 说来也巧,东屋里的灯光刚刚熄灭,二鬼子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黄氏的肚皮上。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他们确认姑娘们已经睡下了,二鬼子才悄悄的回到了西厢房。 等二鬼子走了后,黄氏也感到有些疲惫了,躺在那里就想着早点睡下,要不这天一亮,整个晚上算是没有合眼儿了。那第二天大闺女来了,可就一点精神也没有了。 可是,她转念一想,不对呀! 这个和自己睡了几十年的二鬼子今晚撒了谎。 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和二鬼子的亲密接触中,她自始至终也没有嗅到过这二鬼子呕吐的味道来,而且这二鬼子办事仍然和往常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啊! 她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蹊跷,难道说这二鬼子肚里还有自己猜不透的秘密吗? 她实在也想不出二鬼子究竟有什么事是可以瞒着她的,在一个一个假设和一个一个推理的过程中,黄氏慢慢地睡去了。 话说二鬼子来到了西厢房里,慢慢的蹑手蹑脚的上了炕,因为大哥秦有德是客人,所以,客人睡在里面,他睡在外面,因此,他轻而易举的躺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偷偷地看了看睡觉中的秦有德。 第二十二章 侦探 二鬼子半夜里跑到地下室跟二姑娘菲春谈完之后,悄悄的回到了家里。 可是一个人孤独的睡在北屋里的臭婆娘,怎么也睡不着。 当她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还以为是野狼进家了,干脆搬着一个长条凳子准备冲到院子里与野狼搏斗。 谁知道进来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大活人。 由于精神一放松,她手里的长条凳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声响。 这声响动,被刚进了院子的二鬼子听了一个清楚。 二鬼子怕是体肥身重的臭婆娘被摔坏了,就赶紧跑到了北屋。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一进屋二鬼子才知道,原来是臭婆娘给他使的动静。 在二鬼子看来,这个臭婆娘是夜间里自己寂寞,给他有意使的动静,而且他也知道,尽管臭婆娘年过半百,可是夜间那个要求一个百分点都没有降低。 所以,自然就顺理成章的要上肚子。 而实际情况是,臭婆娘在打探他到底在夜间出门是做什么了。 他怕睡在西厢房里的秦有德听见了,说他没出息,三下五除二办完事之后,他又悄悄的潜入西厢房自己的土炕上。 可是经过了这么一个折腾,他精神又兴奋地难以入眠了。 他在想,既然臭婆娘知道了自己出去的事,尽管自己掏了瞎话说了谎,一时蒙混过了关,可是,万一日后暴露了消息,那臭婆娘不得埋怨自己一辈子吗?这二姑娘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还有,即便是自己天衣无缝的把二闺女菲春送到了这大闺女家里,谁都知道,这闺女可是亲娘身上的小棉袄啊! 她们之间可是无话不谈的,这也是日后暴露消息的最大隐患和风险啊! 还有,万一要是这几个姑娘之间经常沟通消息,她们当中有人是知道的,那日后不是照样吹灯拔蜡,坏了大事吗? 与其这样死死的隐瞒,倒不如和家人们一起商量着保护菲春效果会更好。 他越想越兴奋,以至于无法入眠。 秦有德毕竟是有素养的人,尽管自己失去了多年的老伴,可是,他对男女之事一点也不涉足。 他还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也许是和过去打仗年代的休息习惯有关,每次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就会失眠。 当晚,他知道二鬼子要去外面的地下室里和二姑娘菲春谈判,也可以说是教训。但是,当他回来从院子回到了北屋里的时候,他照样也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东屋里又亮起了灯光,他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二鬼子又跑到了臭婆娘那里去了,他已经对这些问题不感兴趣,所以,从心理上也没有多大反感,当然也没有多大好感。 他极力稳住自己,甚至装作打着呼噜熟睡的样子,防止二鬼子怀疑他没有睡着让人尴尬。 这样以来,就出现了前文里说的那个情景。 秦有德给二鬼子丢下了两千块钱,而二鬼子原来不要,后来还是收下了。 二鬼子第二天上午里忙活了大半天,也没有顾上考虑是否把二闺女菲春怀孕的事告诉家人,主要是告诉臭婆娘。 结果中午一个酒局把他喝了一个大醉。 幸亏睡醒还记得给二姑娘送饭,否则,菲春恐怕中午会饿了肚子。 等他偷着给菲春送饭回来之后,本想着先把菲春送出去,日后再慢慢的告诉家人。 谁知道一进家门就听到了东屋里“嗯哼,嗯哼”咳嗽的声音,扭头一看才知道,是四妮子菲文诡秘的掀开东屋门帘,用手势招呼他进了东屋里。 其实,这四妮子也太聪明机智的了。 她这个动作的目的是牵制爹,怕爹万一听到了西厢房里的娇喘声和铿锵声。 一旦爹的脚步迈进了西厢房,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甚至会闹出人命来,并且郎家人从此会在郎家川村丢尽颜面,无脸面对郎家川村的所有父老乡亲,而且,郎家人肯定会从此一蹶不振。 她感觉自己的举动,简直就是一个伟大壮举,她力挽狂澜,挽救了姐夫,挽救了黄氏老娘,挽救了醉后的爹,挽救了郎家和她自己,也挽救了郎家人高贵的颜面。 要是自己不及时采取果断有效措施,爹走进了那个狼狈的西厢房现场,到了那个时候,郎家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她们子女们,尤其是她们几个女孩子,在谁面前都不会抬起头来,更不要说再嫁给一个好人家了。 他抓住和爹说话的机会,尽量的让爹在东屋里更多的滞留一会,为的就是让黄氏老娘和色狼大姐夫从西厢房里有一个脱身的机会。 她希望利用自己和爹说话的机会,给她们俩骚货提供足够多的出门转移时间。 不错,他的嘴巴对着爹说话,可是眼睛却瞒着爹飘到了院子里。 这两个浪荡的老骚货,还是很知趣的。 当他们听到了四姑娘菲文“嗯哼,嗯哼”给他们使动静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心领神会了。 这主要不是说他们有多么机灵,而是,他们事先发现了二鬼子外出之后,知道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他们本身也都操到了心。 当看到二鬼子进了院子,他们随后就终止了一切动作,麻利的穿好各自的衣服。然后,女婿邰拉皂假装在土坑上喝多了酒睡觉,黄氏自己仓仓促促出门进了北屋。 “爹,来,来,来。” 四姑娘神神秘秘的笑嘻嘻的把爹迎进了东屋坐下来。 “爹呀,你说说,你这大中午的,提着篮子去干嘛了?不许说谎,老实交代!” 菲文拿出一副公安人员审讯犯人的样子,又笑嘻嘻的质问老爹。 “还能去干嘛?这不是中午剩下的饭菜多吗,我拿去喂猪了呀!” “喂猪了?爹,别逗了吧?我姐是猪啊?” “菲文,别胡扯!” “爹,怎么啦?你怕什么呀?我胡扯?还是你在胡说?” “你姐,属你最小,你上面三个姐姐呢。你说的是哪个姐?二姐还是三姐?” “还能有哪个姐?当然不是我大姐啦!” “你这个四妮子,油嘴滑舌的!” “爹,你说错了,我说实话吧,你拿饭菜送给我二姐菲春了,她现在在咱们西屋的地下室里。” 四妮子说到这里,二鬼子的脸色一下子煞白煞白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以为绝对保密,万无一失的藏匿,竟然连这个最小的姑娘四妮子都没有瞒过。 他心里非常吃惊,用他那毒辣的眯缝着的长眼睛,警觉地盯着眼前的四妮子,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四妮子小小年纪,什么时候学会福尔摩斯侦探那一套本领了? “四妮子,不许胡说。” 第二十三章 遮羞 二鬼子继续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他想掩饰住自己内心对四妮子的不平静表情。 可是,一个经常看惯了西方人体油画的女孩,对于油画中各种丰富的人体状态和面部表情,她是了如指掌的。 因此,尽管二鬼子使尽浑身解术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愕,还是不折不扣的暴露在四妮子眼皮底下。 “爹,你可以瞒过别人,瞒过全家人,你就不要瞒我了,这叫自欺欺人,懂吗?” 二鬼子听四妮子的口气是非常确定的,并且还有意教训起他来了,知道四妮子是真的知道了她二姐菲春的底细了。 他想这个时候再去隐瞒,已经是毫无意义了。 “菲文,我问你,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二鬼子严肃起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四妮子看得出,他对四妮子知道菲春的底细非常担忧,他生怕这位纯真少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走露了风声,那时候天底下的人可都等着看他郎家的笑话呢! 所以,他必须知道四妮子消息的下落。 因为这个消息的传播过程,就决定了这个消息的传播深度和广度。 他了解这个信息就是想怎样堵住这个消息的中转口子,杜绝这个见不得人的坏消息继续在社会上和村子里传播。 “我不告诉你!” 四妮子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口气和老爹说话。 这是老爹最担心的问题,从四妮子的回答中,可以看出这个天真的四妮子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危险! 他的愁容立刻趴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满脸的愁容,本来就干瘪的双颊更显得干瘪。 也许是四妮子故意气爹,也许是这四妮子的大智如愚——他在用这种幼稚的话题,继续拖延和爹说话的时间,来延长西厢房那二位老色鬼的逃脱时间。 可是,二鬼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四妮子的心理呢? 他所担心害怕的就是这个四妮子的任性和随意。 四妮子越是不说出来信息的来源和渠道,二鬼子的心里也就没有底儿,越是心里没有底儿,心情就愈加烦躁,而烦躁的结果直接导致了四妮子不给他好好说话。 四妮子不好好说话,促成了二鬼子一个最大的心结。 “菲文,能不能严肃点!” 本来四妮子想起来那两个老骚鬼在一起那个逗乐劲儿,心里就乐呵,越发自己中午刚刚才体验了大姐夫在她那条河里的畅游的过程,不由得又笑出了口。 二鬼子看到四妮子没个正形的样子,更加的恼火。 “我告诉你菲文,你今天要是不说出来从哪里得到你二姐的消息,我要狠狠地惩罚你!” 四妮子看爹严肃起来,也看到老娘黄氏从西厢房去了北屋,这才转变了原来的态度,向父亲讲述了故事的全过程。 当然,她一定不会彻底兜底儿说出来。 二鬼子听了四妮子的话,刚开始有些将信将疑,后来脑子转动了一圈才确定是真的。 原来四妮子是亲口听二姐给她说的,中间没有任何传播渠道,这才把提着的担心害怕放松了下来。 至于四妮子在夜间跟踪他到地下室门口的事,听到的话,她仍然只字未提。 不管怎么说,二鬼子冷不丁听到四妮子知道菲春怀孕的事,总算有了一个了断。 剩下的问题是,看她都说给了谁,怎样堵住她的嘴杜绝消息传播。 “菲文,你跪下!” 二鬼子更加严肃的指使四妮子听他训话。 二鬼子在家里传统的树立权威的方式之一,就是下跪听训诫。 别看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还真起到了震慑作用。 四妮子一下子收起脸上的嬉笑,知道爹的训诫要来了。 可是,有时候不是太严肃的问题,爹也不会让孩子们下跪,严肃的绷着脸说几句也就算了。 四妮子等着爹给她这样的训诫待遇呢,所以,她站在那里一直不下跪。 “菲文,听到了没有?跪下!” 二鬼子又重复了一句。 二鬼子不知道这四妮子上午从地里做工回来,冲洗了身体之后,换了衣服就一直没顾上穿内衣,只穿了挂带儿背心和粉红色短裙。 四妮子第二次听到命令之后,面对着爹,不得不下跪。 所以,她冲着爹的方向,双腿并拢严实,小心翼翼是跪到了地上,幸亏没有在爹面前闪了光。 “你既然知道了菲春二姐的事,就要向我保证,你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今后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二鬼子把事情搞得像军队里正规的宣誓那样,对四女们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我也不能告诉我娘吗?” 听完爹的训诫,四妮子疑疑惑惑的小声问道。 “这个,这个,这个……” 二鬼子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仍然在他的思考之中,没有成熟之前是不能够说出来的。 可是,眼下四妮子菲文问到了这个问题,那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在菲文面前回避这个问题吗? 他在思想里迅速展开了拷问和斗争,最终确定不能再在孩子面前表现得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了。 既然四闺女都知道了,再这样瞒着一家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与其隐瞒不说,倒不如把问题说明了,一家人共商家是。 “我已经说过了,你可以告诉你娘,但是,其他人一概莫言!” 二鬼子为自己当机立断做出这一决定感到自傲,原来板着脸的表情开始丰富起来。 看着四姑娘听话的样子,看着四姑娘美丽的脸庞,他心里非常的知足——他最后生养的姑娘终于脱俗了。 这个四姑娘,不仅与其他五个子女长相不同,其性格脾气差异也非常之大。 这是二鬼子最得意的一幅上乘作品,按照四姑娘的话说,这是最得意的一幅人体油画。 这幅油画不仅有着独特的外表特征,而且兼顾了油画的内在特质。属于郎家一枝独秀。 看着跪在地上的四姑娘,二鬼子心里充满了自豪和得意。 “起来吧,我的宝贝儿!” 二鬼子看着自己最满意、最杰出、最得意的这幅作品,亲切的唤起了四姑娘。 四姑娘从地上站立时,露出那特质的,像是中国文明古国邢白瓷那样釉质的鲜嫩的白质小腿,感慨万千,心花怒放! 特别是当她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姑娘已经不是自己心目中固有的那个常常把幼稚和天真挂在脸上,笑容可掬,烂漫无邪的小姑娘。 取代这个形象的是,成熟干练,逻辑清晰,聪慧理智的福尔摩斯一样的美女侦探。 二鬼子从东屋里出来,毫不忌讳的提着手里的篮子进了北屋。 臭婆娘因刚才出过了力气,正有气无力的疲惫的躺在炕上休息。 见二鬼子手里提着篮子,径直地进了北屋,她有些迟疑。 “二鬼子,你拿篮子去干嘛了?” 其实,在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开始回想起昨天晚上二鬼子外出的事情来。 “还能干嘛?去给二闺女送饭了呗!” 第二十四章 剪切 二鬼子自从知道四姑娘菲文也得知菲春的底细之后,他就拿定主意要把菲春怀孕的事告诉臭婆娘。 他要和臭婆娘商量着把二闺女的事情办的更好,更秘密。 刚才二鬼子说给二闺女菲春送饭,臭婆娘黄氏有些疑惑,又随后跟着问了一句。 “给谁?” 臭婆娘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两只眼睛一下子盯上了二鬼子。二鬼子的眼睛也不回避,两双长眼睛就这样足足相持了半分钟。 “菲春也回家了?” 臭婆娘像是如梦初醒的样子,从土炕上爬起来,坐在二鬼子跟前。 她用手提着二鬼子的一只耳朵往炕上拽,二鬼子哎吆哎吆的叫喊着,随着她的手蹴着身子往上钻,一直喊叫着上了炕。 “我没有听清楚,你再给我说一遍!” 臭婆娘显然有些生气,拽着耳朵的手顺势摸到了二鬼子头上。 “你这个郎鬼子,还给老娘玩捉迷藏啊?快快带我去见二闺女!” 她一边说,一边把二鬼子往土炕下边推,一个不小心,二鬼子从土炕上摔落在地上,正好黄氏落地的一只脚也踩在了二鬼子裤裆里,一个趔趄和二鬼子爬在一起。 二鬼子根本禁不住这个举重选手的大脚踢腾,一阵剧痛,双手捂住了裤裆,趴在地上直打滚儿,嘴里还叫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黄氏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二鬼子就是一脚:“你这个不禁踢的废物,快起来给我带路!” 黄氏看着二鬼子疼痛难忍的样子,感觉有些解恨,她觉得你二鬼子既然隐瞒着我,把我当外人,我就得让你尝尝我老娘的厉害。 她心里暗暗的高兴和兴奋着。 转念一想,这二闺女到底被藏在哪里呢?脸上一阵兴奋之后,又再次晴转多云,变成了雷雨天气。 “快起来,还是不是一个男子汉,女人的小脚踩一下你就疼的要死,我都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打败日本鬼子的!” “卧槽你个老娘,你他妈是女人的小脚吗?比他妈的驴蹄子都厉害!” 二鬼子咬着牙,颤抖着站起身来,有点不服气的回敬黄氏道。 “走,走,走!” 黄氏推搡着二鬼子走在前面,自己随后,一起来到了地下室门口。 门打开了,里面扑面而来的一股酸臭气味,呛得黄氏咳嗽了几声。 “谁?” 里面的人听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咳嗽声立刻警觉地问道。 黄氏因为还在咳嗽没有顾得上回话,吓得二闺女菲春马上在地下室找了一个旮旯,不管是脏是乱,也不管有毒蛇还是大蝎子,钻进去后,用柴草把身子遮挡的严严实实,大气不敢出的蹲在墙根下。 “菲春别怕,是你娘来看你了!” 二鬼子听得出二闺女是非常恐惧的,知道黄氏咳嗽的顾不上说话,就搭了话。 说话间,他们夫妻已经来到了地下室。 因为二鬼子说话的时候,二闺女菲春正在拨拉着柴草遮挡自己,那柴草发出的吱吱啦啦的声响淹没了二鬼子的声音。 所以,二闺女菲春仍然躲藏在柴草里不敢路面。 “菲春,菲春!人呢?” 到了地下室,他们谁也看不到二闺女的人影,黄氏焦急的积极喊话。 “我在这呢!” 黄氏走近了发出的声音,二闺女终于听清楚了。于是她激动的一把推到了遮挡在自己身上的一大堆柴草,一下子跑过来扑倒了黄氏的怀里痛哭起来。 黄氏眼看着二闺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了两天,鼻子一酸,抱住二闺女也就呱啦呱啦的哭起来,场面非常感人。 别看这位黄氏在男女问题上稀稀拉拉,含含糊糊,没有底线,但是她非常护犊子,对待自己的几个子女绝对是爱之有加,关怀备至,无人可及。 她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二闺女了,尽管这次见面比其它时候都短暂,但是,在她的心里爱女儿的心都是一样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二闺女其实在上一次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有孕在身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吧了。 她知道的是,刚回到了省城她就有了呕吐反应,这才知道是自己怀孕了。 本来这件事最初是由秦桂芝幕后主谋的,按照秦桂芝的设计,她要先给二闺女解决肚子里的孩子问题,然后息事宁人。那样的话,大家各自都会相安无事。 好些事情都是出其不意了,谁知道三个月后竟然被自己退了休的老爷子给识别出来了。 一旦老爷子知道了,那就没有她秦桂芝插手的份了。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闺女和三嘎子接受“审判”和接受“刑法”,而自己像是热火上的蚂蚁,束手无策。 就这样,菲春和三嘎子的爱情就被老爷子一下子剪切掉了。他们谁都心里明白,这一剪切也许会成为永远。 至于能否再有机会把他们两个相亲相爱的一双鸳鸯粘贴在一起,那可就是遥遥无期,而且满目愁云的事情了。 他们谁都知道,这个不好惹的老爷子,一旦盯上了他认为是假恶丑的事情来,恐怕就没有了他们翻身的机会了。 她们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之后,二鬼子给他们分别倒上一杯开水,哄着他们继续聊。 而自己像是一个犯了罪的人一样,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最怕臭婆娘对他的责难,特别是在子女们面前,他简直是无地自容,心如刀绞。 臭婆娘是一个干练人,她不希望二闺女还继续留在这个阴暗潮湿,空气污浊,虫蝎乱爬的鬼地方。 看到二鬼子还在哪里来愣着,就吆喝着说:“他爹,你快快把二闺女带回家。这是人呆的地方吗?可怜我的闺女还有五个多月的身孕!” “不是那个,那个,那个女婿拉皂还在家吗?” 每次说起这个女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二鬼子总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胆怯。 “他在又怎么啦?你不是说,还要把二闺女送到他家里吗?” 臭婆娘气势汹汹的对二鬼子说道,她从来不把女婿拉皂放在眼里,他拉皂只不过是她手里的一个玩偶而已。 经过黄氏这么提醒,二鬼子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吗?这个事都和女婿和大闺女商量过了,并且日期都定下来了,还有必要隐瞒这个大女婿吗? 正当他们三个人从地下室走出来,要向院子里走的时候,四妮子菲文正好出门。 当她看到二姐菲春的时候,心里很是平静,可是,她仍然装出一副十分惊讶的神态道:“二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二姐菲春看上去有些笨拙,有些胆怯,没等菲春说话,黄氏打哈哈道:“四妮子快回家给你二姐倒杯水去!” 第二十五章 莫留 四妮子推开了半遮掩的一扇街门,回过头来,仍然用盯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二姐。 让她觉得好笑的是,二姐上次跟她炫耀与三嘎子罗曼提克的时候,那种无比自豪,无比骄傲的笑脸,如今却变得惨淡而忧郁,拖沓而疲惫,笨重的肚子已经替代了苗条的身姿。 在她心里立刻升腾起对于爱情本质的猜忌来,难道二姐口头上提到那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她看到了二姐的变化,心中对爱情的态度,变得冷淡而厌恶起来,甚至对爱情的真谛产生了怀疑。 她开始对自己先前一些放荡不羁的想法,进行自省和检讨。 她开始对接触过的,原以为自己喜欢而且愿意接触的男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于是,她产生了对爱情对男人一种莫须有的敬畏和冷漠。 她想立刻把眼前的故事剪切过去,丢到垃圾桶,永远不得再次粘贴过来。 走到了北屋,她的心里仍然在思考着刚才的问题,当她拿出水杯,倒下一杯水之后,开始对二姐目前的尴尬处境表示了担忧。 二姐的境遇对于四妮子菲文来说,是一次泼冷水,更是一次提醒。 她也开始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开始害怕在日后步入二姐的后尘,她最担心的就是重蹈二姐的覆辙,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和风头浪尖。 她对二姐这次变化,表现了非常的吃惊,也对自己过去的言行,来了一次重新洗礼。 她知道二姐这次出事,对于自己的来说,意义非同一般,假如没有二姐这次惨败教训,也许自己也会重新创造出一种不亚于二姐的悲剧来。 因此,她从内心感谢二姐事件对于自己的深刻教训。 她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是幸运的,她知道自己原来的想法还没有得到满足。 水倒好了,二鬼子和臭婆娘一前一后,中间夹着二闺女进了屋。 二鬼子看了看黄氏的脸色,又看了看迟钝的二闺女,没有敢先坐下,而是给二闺女搬来一把凳子,先让二闺女坐下之后,看着黄氏也坐在二闺女跟前,自己才慢慢坐在了太师椅上。 他的坐姿看上去非常难受。 本来坐在上把椅子上,应该虎踞龙盘,而他二鬼子却如同惊弓之鸟。 他长得就磕碜,在臭婆娘面前,坐姿又差劲儿,完全失去了一个家长,一个丈夫应有的风范,完全失去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 “菲春,你爹都给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娘,爹都替我做得差不多了!” “到了你大姐那里,娘不能天天守着你,全靠你自己了!咱就认命吧!” “娘,您放心,姐姐和姐夫会好好照顾我的,您二老尽管放心就是了!” “菲春啊,你到了那里,就当成当和咱家一样,你有啥要求只管跟说就是了!” 臭婆娘胸有成竹的给二闺女打气鼓劲儿。 她之所以敢这样说,她是非常有底气的。 二闺女首先不是别人,到了大闺女那里完全可以代表娘。 假如二闺女在大姐那里有个闪失,她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充分准备,那就是给大女婿邰拉皂算总账。 她知道她是女婿拉皂的天敌,所以,她对二鬼子安排的初步计划,表示非常赞同,非常支持。 他们该给二闺女要讲的话,要做的安排,要嘱咐的事项,差不多都已经安排妥帖之后,天色已晚,他们就套上马车,把二闺女趁着夜色送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大女婿装作仍然是醉醺醺的样子,从西厢房来到北屋。 “菲春呀,什么风儿把你吹来的?” 一脸醉相,满眼酒色的大女婿拉皂,一进北屋就瞅见了菲春。 别看他对丈母娘垂涎三尺,二闺女的长相和丈母娘最接近,然而,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原因,在他眼里老实觉得二闺女还没有丈母娘看了舒心。 “拉皂啊,你怎么才起来呀?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真能睡啊!” 黄氏知道大女婿中午给自己卖尽了力气,累得不轻,就借着大女婿说话的机会,替他打着掩护说道。 大女婿拉皂心领神会,对于黄氏的演戏伎俩和套路早已经耳熟能详,他自然领会了丈母娘的用意。 “还是娘说得对,女婿不孝,来迟了!” “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你爹就不去了。” 臭婆娘开始安排怎样护送二闺女事宜。 “拉皂啊,你到底还晕不晕?” “娘,我没事了。” “你确认没事吗?” “嗯嗯,可以确认!” 臭婆娘问大女婿这些话,其实主要是给二鬼子听的,不过,她也乐意让在场的人都知道大女婿是没有醉酒的,是清醒的,这样,当大女婿赶着马车出发之后,才不至于让家人担心。 “那好,拉皂你和你爹去套马车,我和四妮子给菲春收拾行装,咱们赶紧分头行动吧!” 说话间,大女婿拉皂的脚步,已经迈出了北屋大门,二鬼子跟随其后,他们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到街门外边开始套车。 臭婆娘、二闺女和四妮子先后来到西厢房,把没有想到的东西又收拾了一番,大小包裹卷了三卷,三个女人一人提了一包,就快速出了街门。 外面正好也准备好了马车。 “二鬼子,四妮子你们回去吧,早点把街门插上,我和菲春一起去了!” “你熟悉往西边的山路吗?” 二鬼子不放心的问女婿拉皂。 “爹,放心吧,我走过这条路,您回去吧!” 只听着一声马鞭的脆响,马车沿着家门口西边的方向驶去,再过三十八里地,就是女婿邰拉皂的老家——陕西省西门县。 “哎,你们路上小心点!” 二鬼子表现出一副万分关心的样子,站在那里盯着马车一步步远去。 “爹,菲文,你们回去吧!快回去吧!” 二闺女看着爹消瘦的身子,在昏暗的傍晚渐渐消失,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歉意,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马车后边喊道。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爹是不是还能够听得见。 马车驶过了一座山丘,转向了非常狭窄的山道陡坡,附近村庄笼罩在灰蒙蒙的夜色里,这时就连烟囱里的烟雾也模糊起来。 整个山道上只听见了马车轮子的咕噜声和马脖子铃铛相互碰撞产生的清脆响声。 二闺女经过地下室暗无天日的日日夜夜,再加上五个多月身孕的折腾,吃不好,休息不好,早已经精疲力尽,昏睡在黄氏的怀里。 静静的夜空中只听见大女婿那嗓子信天游山歌: “大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最先走, 道路虽遥远啊,幸福在那头, 那个幸福在那头! 二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睡个够, 省城虽然好啊,开放还不够, 那个开放还不够! 三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吻个够, 不管心多愁啊,浪漫向前走, 那个浪漫向前走! 四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秀个够, 翻滚的河流啊,让我游个够, 那个让我游个够! ……” 第二十六章 夜行 “四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秀个够, 翻滚的河流啊,让我游个够, 那个让我游个够! ……” 大女婿中午喝了不少酒,由于酒精的刺激,加上与丈母娘半辈子的“合作关系”,利用家里清净时光,午后又跟丈母娘透支了不少精华,所以,整个下午他都处于睡眠状态。 由于下午睡了一个大觉,精神一下子焕发出来,即兴编着信天游一路乐呵着。 今个晚上,车上又拉上了未婚先孕的小姨子,还有自己心仪的丈母娘,因此,他保持了旺盛的精力和战斗力。 这支歌就成了他爆发战斗力的有力象征。 因为山区几十里地没有人烟,在夜间又不怕别人听得见,所以,他就放开了嗓子,扯着高调,一遍又一遍唱起来。 这些歌词都是他即兴编造出来的,他常常为他这样的即兴编造而深感自豪。 他唱歌时那种自我感觉是非常傲慢和得意的。 他也不怕车上的丈母娘和小姨子听见,就开始从大闺女编起,一直自编自唱,编到了第五个篇章——丈母娘的头上。 他回头看了看小姨子仍然被丈母娘揽在怀里睡觉,就大胆的唱起来: “丈母娘呀,呀,你莫走! 我当女婿的,任你挽留。 脊背上的汗水啊,让它淌个够! 那个让它淌个够! 淌个够,淌个够,淌个够, 呕吼,呕吼, 呕吼吼……” 他见丈母娘没有反应,便使出浑身解术,嗓门提高了八度,仰起了脖子,涨红了脸,冲着漫天的星星,大声的吼着唱着,这声音一直在山谷里回荡…… 也许是丈母娘太累太困了,也许是丈母娘怕女婿这么闹着,自己搭了腔儿,让菲春产生误解,所以,她也装着熟睡的样子,在车上一丝不动,静静的听着女婿淫荡地放肆着、怒吼着、嚎叫着…… 正当他唱出高调的时候,车辕子里的枣红马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把车给翻了。 经过这么一闹腾,车上睡着的丈母娘和小姨子一下子被颠簸醒来。 他立刻停下高调的嗓门,一个激灵从车座上跳下来,一手拉住手刹,一手举起马鞭,整个身子已经压在右边的车辕条上面。 “吁,吁,吁!” 他嘴里着急的叫着牲口停车。 “快停车!快停车!” 惊吓中的黄氏一声惊叫,邰拉皂马上来了一个急刹车。 菲春本来身子就笨重,经过这么一个惊吓,额头上几乎冒出了冷汗。 她抬眼看了看夜空,又看了看前面的路,知道是遇上麻烦了。 马车夜间走路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走山路。 通往邰拉皂那里的马路,还没有修通,各村进度不一,除了一路上的颠簸、泥泞,还有塌方堵路误车的情况。 这里的路面说是马路,路况一点也不好。 只不过是当地的老百姓用镐锨加宽了路面,开通了没有走过的陌生路段而已。 除了狭窄难行,更重要的是侧面都是悬崖峭壁,山谷幽深,稍不小心,就会人仰马翻,把性命葬送在这深山老林里。 更何况前几天刚刚下过大雨,这里的马路说是大道,其实也就只能够过一辆马车。 遇到路面狭窄的地方,连错车的空间也没有。 大女婿刹住车,把小姨子和丈母娘从车上慢慢的接下来,让她们站在马车的后面。 他开始沿着马车四周进行查看,向前边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从路边山坡上塌方到路面的泥浆,已经堆积起来,像一个小山。 就是这一堆塌方,挡住了继续前行的道路。 这可怎么是好呢? 他又继续从前面绕过辕子马,来到马路的外边。 他看到山体上面的雨水,仍然沿着泥土缝隙哗啦啦的流下路边深谷。 他沿着马路边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又有了新发现。 这里又有好几处路边的地基,被上边流下来的积水,冲出了口子,并且有的裂缝很宽很深。 他心里想,幸亏是这堆山体塌方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否则一路上继续向前走,很可能发生更大事故。 假如一旦车轮卡在水槽,或者滑动到水槽外环,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有可能葬身深谷。 “娘,菲春,你们千万在那里别动!” 大女婿终于几时发出了警告。 “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姐夫?” 小姨子无不担心的冲着姐夫喊叫道,从喊出的颤巍巍的声音里,就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和担忧。 “你们别动。这里情况很严重!” “死拉皂,你这是怎么啦?” 丈母娘也有些生气的发话了,她主要是没有听到这拉皂嘴里说了一个啥东西。 他只告诉她们情况严重了,至于是怎么回事儿,他根本没有说,她当然也就没有听懂。 “奥,原来是这样的……” 女婿赶紧向丈母娘做了一个详细的回报。 丈母娘黄氏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就在那里等着,要是累了,就从车上拿一件东西铺在路上歇着!” 他说着又从马头前面绕回来,从车上给她们娘俩扯下来一个破褥子递给她们。 然后他回到那个土堆旁边发起愣来。 他开始上愁了。 这么大一堆土方,他估算了一下,足足有三个土石方,差不多有两个拖拉机斗的容量。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车上连一把铁锨也没有带,要翻动这么一个大土堆,恐怕差不多要翻到天亮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又不能对她们娘俩说,这万一要是说出来,说不定这娘俩要步行着要回老家去了。 正在他犹豫不决,举手无措的时候,他看到了路旁歪斜着两棵胳膊粗的小树。 对了,有招了。 咱就用这树冠、树枝和树干,来制作一个推土方工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路边沟里推。 他先把马车退回来,做好刹车,就开始干起来。将干了好长时间,回头再看看这个土堆依然还是那样庞大。 他心里非常着急,担心自己的体力不支。开始后悔中午不该把力气都用在丈母娘身上。 于是,干脆蹲下来休息。 这时丈母娘听不到了挖土方的声音,就向马车前走来。 “死拉皂,清理得咋样啦?” 拉皂一个小时没有顾上休息,刚这么一蹲,老丈母娘就来催工,他赶紧站起来说:“您看,这个任务艰巨啊!” 说完话,他干脆又站起来干了起来。 丈母娘来到跟前才知道,原来借着星光看上去,塌方这么严重啊! 于是,她没有再走回去,而是拿起另一根木棍和女婿一起干起来。 “来,我也干吧,光歇着是走不成路的!” 第二十七章 遇险 他们马车上一行三人,夜遇山体滑坡,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距离他们走过的郎家川村已经有十几里地的路程了。 二闺女坐在马车后边五六米远的地方,等着大姐夫和老娘清理塌方路障。 回想起自己怀孕以来遭受的种种困境和无形的打击,心里禁不住后悔起来。 当时要是自己身子站得正,要是自己再坚持一下,要是自己不主动和三嘎子接触,要是能够抵挡住三嘎子的各种诱惑,那么,自己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呢? 可是,一个十四五岁没有见过世面的纯真少女,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谁对自己好还有不报答之礼吗?又怎么会经得住外面世界的诱惑呢? 再说了,从小就记得娘给讲过娘和爹的故事,他们在“七夕”节见了面,又是在“七夕”节那天结婚。 而自己从此对“七夕”就像着了迷一样的迷恋。 那个时候,他们把男女之情讲述得那么纯洁而高尚,淋漓而痛快,那么,我又怎么能够经得住来自三嘎子的诱惑和爱情呢?况且这三嘎子也非常巧妙地安排在“七夕”节向我示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这爱情难道都逃不过人间的无端责难与无理惩罚吗? 这个爱情到底又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呢?难道说伟大的爱情也经常像恶棍一样欺负人耍弄人吗? 她抬头看了看东边刚出头的月牙,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惆怅和感慨,思想上似乎又明白了一点什么。 难道说这爱情就是这个初露的月牙吗? 这个月牙从密密麻麻的乌云里钻出来,然后又一次被后面过来的另一波乌云遮盖住,在遮盖的日子里继续着心灵的追求,直到后来再一次从黑压压的云层里钻了出来。 当第二次从乌云层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是了月牙,而是硕大硕大的大半个铜镜一样月亮。 如此重复几次之后,乌云一会儿比一会儿减少了,云层一会儿比一会儿透明了,后来天上乌云消散了,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整个铜镜一般的圆圆的亮亮的大大的月亮悬挂在天空。 莫非这时的月亮才代表了真正的爱情吗? 她这样想来,自然心里的压力就减小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就越加缓和过来,对自己战胜困难的决心也就更加坚强起来。 她想既然月亮都要经过一个这样的过程,那么爱情也许就像这夜晚的月亮吧! 她前边的马车前边,一双男女正在热火朝天的清理着塌方路障。 ——塌方下来的土石方,仍然不见消减。 他们拼命地用着最笨拙最原始的办法,进行着一种非常的劳动。 黄氏手里拿着木棍和树枝,高度紧张的投入到清障的战斗中。 当她再一次向前推进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块不太沉重石头,她从污泥里挖出来,拿在手里才发现,这是一块薄薄的大块石板儿。 “嗨,用这块石板推起来不是更好吗?”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就把手里的树枝和木棍扔掉,拿起这块大石板推起来,哈哈,效果太好了,用石板向前推动一次,要比原来用树枝和木棍推动十次的效果还要好! “拉皂,拉皂。” 她喊着女婿的名字,要他也尽快从这堆土石方中找出一块石板来,加速继续向前推进着。 “好嘞,好嘞!” 女婿一边说着,一边按照丈母娘的要求,在大堆的土石方中寻找薄薄的石板来。 女婿拉皂终于得手了。 他找到的那块石板比丈母娘的那一块还要大,只是厚实了一些,不过为了加快清障进度,也只有使用它了。 “卧槽,你真行!” 大女婿一边干着活儿,一边把肩膀有意无意的蹭到在丈母娘的肩膀上,嘴几乎贴到了丈母娘的耳朵上,小声说着悄悄话。 什么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此时此刻,他们俩老色鬼又尿到一个夜壶里去了。 丈母娘听着大女婿这个骚狐狸的脏话,心里乐滋滋的,手头上的活儿干的更加卖力了。 幸亏他们干着这种污泥苦力活儿,身上、手上、脸上都溅满了泥巴,否则,这个骚货女婿肯定不会少吃这为也够色的丈母娘的豆腐。 经过紧张的近半个小时劳动,前面的塌方基本清理完成了。 他们二人的衣服,早已经贴在了身体上,衣服里面的汗水完全可以拧出水来。 既然衣服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谁也就不在乎脏不脏了,他们继续挑逗着,嬉戏着,跑到前面找到了一潭水坑,洗了一把手脸。 然后,回到了马车跟前,准备继续前进。 黄氏扶着二闺女菲春,又一次上了马车,女婿拉皂为了搭上一把手,从后边托着二闺女的屁股往车上推着。 这一次行驶起来,大女婿已经小心多了。 他不敢像原来那样,四平八稳的坐在马车前座上,唱着放荡的山歌,而是跟在马车跟前,和枣红马迈着同一个振幅的步子,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这一段路线非常难行,除了颠簸的厉害,他最担心的就是马路边沿部分被雨水冲刷凹陷下去,造成马车沦陷。 那是不可预见的一种潜在风险与灾难,如果操心不到,很可能会人仰马翻,一起滚进深山幽谷之中。 以前他走过这里的路线,对那里路况哪里好一些险一些心里比较有数,所以,他有时候故意停下马车,跑到前边看一看前边的路况之后,再继续行驶。 这样颠腾的道路走了一段之后,二闺女菲春突然又呕吐起来,也许是晕车,也许是怀孕反应又来了。 中途不得不再次停下车,扶着菲春沿着路边活动一下。 为了不耽搁路程,丈母娘建议,女婿赶着马车前行,她和二闺女菲春步行着跟在马车后面。 这时候马车大约已经走了二十里地左右的路程了,距离女婿拉皂的邰峪村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二闺女的呕吐并不严重,所以,马车继续跑着,她们继续跟着,这样又走了大约二里地,菲春感觉好受了一些,这里再向前行的路况也好多了,走出了险情区域。 再说了,他们也都走了半夜的山路了,人马也都适应了许多,因此,当二闺女和黄氏都又上了车之后,随着大女婿三声清脆的马鞭响声,马车在马路上颠簸着跑了起来。 “吁,吁!” 很快马车来到了女婿拉皂的邰峪村南岗上,拉皂停下了马车。 第二十八章  过河 远远看去,整个邰峪村上空烟雾朦胧,拉皂的马车静下来之后,可以听到大街小巷传来的几声狗叫。 村子里几家灯火仍然依稀可见,像是瞌睡了一样,懒洋洋,假惺惺,凉飕飕。 “这就到了。” 女婿拉皂提前下了车,走向车跟前,贴着车帮低声告诉车上的丈母娘和二闺女菲春。 “那不是还很远吗?” 丈母娘黄氏指了指村北边亮着的昏暗的灯光问道。 “是的,您说得没错。” 女婿问道:“把你们送到村北的家里呢,你们还是在这里下车?” “这还用问吗?” 黄氏的意思非常清楚,那肯定要送到家哦!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咱送到家里也可以,不过,需要过两条大街。 而且,看样子很可能还有闲人没有睡觉,怕是被他们发现了,问起话来不好回答。” “你应酬一下不就得了吗?” 丈母娘接着说道。 “不好吧?你看,咱们还得从前面大坡底下过一条河,尽管不宽,万一车子陷进去了又是麻烦事。 还有,这个大坡底下就是我们队里的牛棚,现在包产到户,这里是空房子。我把马车放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啊! 趁着天不亮之前,我还得把马车送回郎家川呢!” 黄氏听了女婿这么一说,觉得在理儿,就不再多言。 “姐夫,你还是送到家好呀。” 这时,一路不爱说话的二闺女菲春小声的对姐夫拉皂喊道。 “不是刚才说了吗?是要在这里下车的。” 拉皂有些不明白二闺女什么要坚持送到家里。 黄氏听了也有些疑惑。 “菲春,你这是怎么啦?非要你姐夫送到家?” “是这样的。马车在这里其实也不安全的,离家这么远。” 奥,明白了,原来二闺女在为家里的牲口和马车担心。 “这个不用担心的。 我把你们送过去,我就回到队里睡。” 拉皂安慰菲春道。 “你去送我们,那这里的马车说来管?” 菲春继续着她的疑问。 “我把马拴在树上不久得了吗?” 拉皂陪着温和,忍着脾气,耐心给小姨子解释道。 其实,二闺女之所以要姐夫把她们一块送到姐姐家里,真实意图是她怀着身孕,听姐夫说,还得过一条河,现在已经立秋,又是夜间,那河水一定是冰凉冰凉的,到时候自己是不敢下水的。 如果不下水就过不了河,要想过河那就只有让姐夫背着自己了,娘那把年纪恐怕是不行的。 一个姐夫背着一个小姨子,那又成何体统呢? 菲春怎好意思把这样的问题明说呢? 但是,这个问题拉皂是不会想到的,按说黄氏是过来人,她应该想到。 不知道黄氏是因为夜晚困顿,还是觉得闺女可以过河,她一直没有支持菲春的想法。 眼看就要把马车赶到队里牛棚了,菲春心急如焚,这时她又一次赶到有些内急了。 她觉得如果姐夫执意要把马车停在这里,那只好趁着姐夫栓马的机会,跑到黑暗处抓紧一个小解。否则,过河的时候,姐夫要是背着自己,他的脊梁挤压着自己的肚子,那样一定会挤出尿来不可,尿湿了姐夫的身子,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求助老娘,她在娘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娘认为马车夜间过河有风险,还是劝她先去小解,过河的时候由姐夫背过去。 他们一行三人,栓好马车,一路来到邰峪村南边的小河边。 只听见河水从石头缝挤过去发出潺潺的流水声,随处可以听到河里小动物的低吟。 在老娘的指挥下,姐夫背上托着怀有身孕的菲春,一步一步艰难地淌过了这条小河。 拉皂背着小姨子,心里暗自高兴起来。 其实,她家院子的后山上,有他最近才圈起来的一个闲散地块,这里本来是饲养柴鸡的,自己的马槽也在里面,还有几棵大树,这里完全可以盛得下一辆马车。 他执意要找理由这么做,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这个好色的女婿,眼看着有孕在身的小姨子,身子一天比一天笨拙,桃子一天比一天膨胀的厉害,在他看来,这远比村里刚过门少妇的诱惑力大了一百倍。 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想体验一下,背着这位小姨子的感觉。 那两颗膨胀的桃子挤压在他脊背上,他还有意无意地把小姨子往脊背上颠一颠,从中感受桃子冲击他脊背的分量和感受。 她们娘俩按照女婿的安排过了河,穿过两条大街向东,差不多快要到村口的时候,一座非常高大的门楼矗立在他们面前,看上去非常的气派。 毕竟人站在了低处,门楼在一个平台的上面,因为是夜间,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门楼背靠着一座黑黝黝的大山。 当拉皂打开大门的时候,一条大狗吼叫着从院子里窜出来。 拉皂一个呵斥,这只狗摇着尾巴来到拉皂跟前,匍匐在拉皂身上,它知道,这是自己的主人回来了。 听到狗叫声,大姐迎了出来,见妹妹菲春和娘手里都抱着包裹和提包,就上前接过来往家里迎。 嘴里发出吃惊的叫声:“哎吆吆,我的天啊,都啥时候啦?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还别说,路上遇到拦路虎了!” 黄氏想起来道路塌方时他们清理路障的的艰难情景,无不感慨的说道。 “哎呀呀,哎呀呀,那你们怎么把老虎打走的?” 芳春的话不加思索,随口而出,一脸惊恐的样子,又表现出对这三位打虎英雄的敬佩。 “路上遇到塌方了,把路堵得死死的,根本就无法通行!” 拉皂见憨厚的老婆露了破绽,就赶紧补充一句话,芳春这才恍然大悟,后悔自己当初说话太莽撞了。 幸亏眼前都是自己人,要是换了别处,那丢人可就丢大了。等会来家,那拉皂还不得把你吃了呀! 听拉皂这么一说,她简直想扇自己的嘴巴! 顺着大姐的方向走去,进了南屋最西头的一间,那里的煤油灯已经亮了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菲春看了看,这里是院子的西南角,紧挨着厕所,外面就是花池和一棵枣树,正好把这里遮挡的严严实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隐身好去处。 她暗暗佩服姐姐的精心安排,回头谢过了姐姐姐夫。 黄氏和闺女们一起进了屋,看到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心里非常高兴。 第一天在姐姐家里睡觉,菲春本想着和娘说话话,把娘留在自己屋里。 可是,还是被热情的大姐带到了她的房间。 娘和大姐走后,她在屋底下看看这里,摸摸那里,觉得非常新鲜,这里要比她那间西厢房舒服多了。 当她绕到木床后面,拉开那幅窗帘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第二十九章 调包 当菲春拉开木床后面的窗帘时,一下子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呢?这里怎么安装了一个木门呢?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门是从里面插着的。 她小心翼翼的拉开插管,外面竟然是一片树林和杂草,还有野外的鸣叫,再向远处望去,一座漆黑的大山隐约可见。 哦,她明白了,爹在家里的地下室里曾经给她说过,说姐夫家有后门,后门外面是后山,后山上还有一个不太大的庙房,如果确实有人进家了,自己又一时躲闪不及,就可以临时打开后门,去后山躲藏一下,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原来这道门如此方便,就安排在这间屋子里,亏得姐夫和姐姐也能够想得出,真是一对贼夫妻啊! 她在心里暗暗地佩服,姐姐和姐夫的聪明智慧。 “菲春,这是热水,你坐车颠簸了一个晚上了,你先喝点热水吧!稍后咱再吃饭!” 菲春刚刚插管好,窗帘里面的后门,回到了床前坐下,大姐已经把一壶开水提了过来,并热情的给她这个妹妹倒了一杯。 “姐,谢谢!妹子这次可给姐姐添麻烦了!” 菲春严肃的给姐姐客气着。 “菲春,以后还要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你这样说就见外了!” 大姐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屋门。 她看着姐姐走去的背影,心里对姐姐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她思考着自己的问题,继续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她发现床前放着一张木桌,里面安排了三个抽届,锁鼻上还挂着两把带着钥匙的新锁。 她想,大姐啊,你也太了解我菲春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还需要一把上了锁的抽届呢?难道你就是我肚子里的那条虫子吗?我的什么秘密难道也瞒不过你吗? 是啊,菲春当时在地下室的时候,就从西厢房里翻出了自己珍藏着的三嘎子那三本爱情日记,还有三嘎子赠与她《红与黑》、《高老头》和《人生》等三本书。 这些东西既是自己的心爱情物,又是自己不愿意示人的秘密信物。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珍藏起来,然后再加上一把锁的。 于是,她来到自己的放在木床上的包裹前面,开始从众多物件里翻找着属于自己的这些昂贵珍品。 可是,她翻了一遍,没有找到。 她又把包裹来了一个底朝天,然后,把带来的东西像数家宝那样,一件一件的摊在床上,分头清理,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珍爱——不但三嘎子的三本爱情日记没有找到,就连三嘎子赠与自己的三本书也不翼而飞了。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说这些东西被丢在路上了?不会的,那是一定不会的。 这些东西明明来的时候都放在里面打了包的,而且这个包打得很紧很紧的,不可能丢在路上。 一共带来了三个包裹,娘把她自己的带到了大姐那里去了,她那个包裹里怎么会有自己的东西呢? 她本来打算把这些书本锁进一个抽届里面的,现在怎么会找不到了呢?难道谁在中间调包了不成? 她正在思索之中,大姐在外面和娘又来了。 “菲春,来补补身子吧!” 菲春听到门外大姐的声音,就向门外面走,迎面碰到走在大姐前面的娘,正在掀开门帘,差点撞了一个正着,娘赶紧退后了两步。 “芳春慢点!” 娘的话音刚落,菲春就闻到了一股炖肉的浓香味儿来。 她的肚子里一下子好像咕噜起来,消化系统似乎也开启了运营模式,一种由内到外的饥渴,一下子让菲春的口水流出来。 见娘往后退了两步,菲春赶紧撑起了门帘,大姐和带着醇香味道儿的一碗鸡汤一起进了屋,盛着鸡汤的碗,和一盘包子,很快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顿时,整个屋子弥漫了清炖鸡肉的香味儿。 菲春看着娘和大姐进了屋,就随手放下门帘,来到她们中间。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心酸,一下子涌上了她的心头,鼻子一酸,回头抱住大姐和娘就大哭起来。 回想起自从被秦有德发现之后,就和三嘎子没有见到一面,从此,她一下子成了万人唾弃的声讨对象,别说吃不好,睡不好了,四周那种像尖针一样的眼神,直刺她的心脏,她心疼得已经无法忍受,哪里还能够喝上热水,吃上肉包,喝到鸡汤啊! 回到家之后,尽管没有遇到自己想象当中的那种严厉惩罚和皮肉之苦,但是,大雨天气下,地下室那种龌龊环境下,她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简直是暗无天日,苦不堪言啊! 现在眼前这一幕,和往日的生活相比较,那简直就是新旧两重天啊! 她的内心经不过这样的强烈对比,这种无意的对比,让她内心一下子崩溃了,泪水就像夜间刚刚淌过的那一条河流一样,潺潺不息,喷涌而下! “孩子,快快起来。不要再哭了,要不娘也顶不住要哭了!” 她刚开始哭的时候,她们娘仨伸开双臂已经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后来一想,还得让闺女喝水喝汤吃饭,娘首先松开了双臂,紧接着大姐芳春,也松开手去给妹妹擦泪,这才了却了这场哭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甥女站在了二姨跟前,看着动容的二姨,把洗好的一块毛巾递给了她,菲春接过来毛巾,拿在手里还热乎乎的,外甥女真的好知情哦! “二姨,给您!擦擦吧!” 菲春刚才闻到鸡汤就已经够感动了,又接到了外甥女热乎乎的毛巾,她内心的激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她此时此刻彻底被浓浓的亲情包围起来,被幸福和关爱包围了起来,她周身充满了盈盈的幸福和温暖。 她立刻想起了三嘎子,她之所以无法抵挡三嘎子的魅力,完全是被三嘎子当时像刚才发生的这种幸福和温暖一样给包围住了,包围得严严实实,包围得密不透风,她是那样的甜蜜和舒适。 当她擦洗完之后,大姐劝她趁热多喝点鸡汤,娘则坐在菲春跟前,用手抚摸着二闺女的头,不知道此刻说什么才好安慰。 菲春看娘还没吃饭,就催促她去吃饭。 这时她又想起了刚才自己还没有找到那几件宝贝,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娘发现了。 “闺女,你还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 第三十章 后门 黄氏看着二闺女想要说话,就引导说:“菲春,有什么话你就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知女莫如娘,那是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 “没,没事!” 菲春想了想还是不能说,她真的怕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这些宝贝在她心目中,已经没有其它任何一件东西,比它们更保密更重要的了。 这是只有她自己享用的宝贝,是不能够和任何人分享的。 她想等喝完了鸡汤,单独去娘那里把自己的那个包裹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过来。 她现在已经想起来了,包裹是在姐夫背她过河的时候,娘替她拿着那件包裹,过了河之后,这两个包裹就被娘无意中自然调了包。 本来他们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再经过这么一阵子忙活,姐姐又把做好的鸡汤和饭食都热了一次,再看着妹妹菲春喝下去,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子夜时分。 秋天的夜晚,已经静静。蛐蛐在院子里低唱,鸣蝉在树上高歌,越发显得夜深人静。 娘和姐姐的屋里已经灭了灯。 她现在可以听到的,还有后山刮风吹动树枝和树叶,那种呼啦啦的响声。 偶尔听到一声姐夫家狗的叫声。 她尽管在地下室生活了一天多,并且今天又经过了山路上一夜的起伏颠簸,跋山涉水来到此地,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煤油灯有意的一眨一眨的,像是会说话的眼睛,意思在告诉她:菲春啊,你算是解放了,爹和娘都原谅了你,并且有没有找三嘎子算账,姐姐和姐夫还有两个妹妹,都不嫌弃你,并且还都在鼓励你,给你热情,给你力量,你可不要辜负了他们对你的宽容、体谅包涵和鼓励啊! 你一定要在日后更加的百倍努力,以报答他们对你的恩惠。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盏煤油灯,久久站立在那里,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一会,她想起了自己的宝贝——三嘎子赠与她的三本书和三嘎子的三本爱情日记,还没有锁起来,就把刚才从娘屋里再次调包过来的包裹打开。 她看了看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她想自己反正也睡不着觉,就想拿出来看一会儿,于是她把这本书轻轻地放在了床头前,然后又去翻阅三嘎子写给她的三本爱情日记。 刚翻开一页,那里面散发出来的一股书的清香扑面而来。 那一行行整齐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那一页页熟悉的字迹,包含着对她孜孜不倦的追求。 她又一次沉浸在省城的回忆之中。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那里又出现了微弱的动静,像是磕碰声,但是声音非常小。 她估计隔壁是不会听到的。 她开始寻着声音的地方找去,她侧着耳朵仔细一听,坏了,好像这声音在木床后面的窗帘里面。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呢? 因为她原来打开过后门,知道外面就是野外,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她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待了一会儿,还是那种微弱的磕碰声再次响起。 这可咋办呢?她不由得心跳加快,然后害怕起来,要出声呼救吗? 她正准备大喊一声,那里面却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叫声:“菲春,菲春,开门,我是你姐夫!” 她听到是姐夫在叫她的名字,她更感到莫名其妙。 姐夫不是去了河岸南边队里的牛棚,看马车和牲口去了吗?怎么子夜时分,又跑回来了呢? 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她又待了几秒钟,那声音的的确确,清晰可鉴。没错,就是姐夫的声音。 深更半夜的,即便是姐夫,那又能怎样,自己一个小姨子,难道可以把姐夫迎进闺房吗? 本来自己已经背负了未婚先孕的骂名,难道又要给戴上一项更大的罪名吗?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面又响起了姐夫的声音:“菲春,来,开开门吧,我是怕走正门惊动了家,我知道你睡得晚!” 这是什么逻辑?你当姐夫的,小姨子第一个晚上住你家,你就这么无礼啊?你要小姨子开后门,来迎接你这个大姐夫呀?你想得美,我菲春能这样做吗? 刚才我姐还为我熬了鸡汤,我怎么会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呢? 于是,菲春打定主意不开后门。 “姐夫,你还是回去看牲口吧!要不你就走正门,今天太晚了,这个后门我是不会给你开的!” 菲春说话有理有据,态度又非常坚定,这个大姐夫听了,只好静悄悄的回到河南岸队里牛棚,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仇恨。 拉皂自从和丈母娘有了处女作之后,像是一头疯牛一样,吃了不少女人的好处,而且大多数通过他个人费尽心机的努力而得以实现。 像菲春这样的小姨子,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要是换过另一个女人,即便不让他得逞,那也必然会试探着打开后门,女人嘛,多数都是贪图便宜的,尤其是山里的女人更是这样。 他知道,一旦能够打开后门,再突破下一步,就会变得迎刃而解了。 他知道,他毕竟是几十年的情场老手了,他根本不考虑是不是窝边草,甚至觉得窝边草就是给他准备点! 他想起昨天中午,酒后跟菲文和丈母娘那种舒服,恨不得马上把菲春的房间——窝边草打开,冲进去。 因为在中午,趁着媳妇带着孩子提前回家的机会,趁着老丈人酒醉熟睡之际,趁着三闺女提前去地里干活之机,他借用了找丈母娘“剥刺”的绝密策略,基本搞定了四闺女菲文。 要不是后来老丈人睡醒呕吐厉害,说不定菲文也已经被他成功搞定。 他感觉距离搞定四闺女只有一步之遥,他想再次寻找机会猎取。 让他可以慰藉的是,四闺女似乎对他有意,时不时的有意松开小手,让他当姐夫的,在她的河水里摸爬滚打。 总之,总算尝到了四闺女那种稚嫩的少女特有的味道儿。 不管怎样,这次他去丈母娘家,总算收获不小。 在四闺女那里虽然没能得到完全满足,但至少成功了三分之二以上。 更重要的是,最后总算在丈母娘那里,得到了百分百的满足,甚至过多的透支了自己的精华。 本想着二闺女在省城生活时间长,思想开放,能够想得开,看来,这位二闺女三年多来,不经常在家,没有机会调教,效果就是不好。 他心里清楚,凡是这样的事,一定不能开足马力猛攻,那样就会增大出事的风险系数。 他这次回来敲二闺女的后门,也是经过他精心设计的其中一个步骤——尽管他从内心不是太喜欢她! 第三十一章 入室 当大姐和娘为芳春忙着忙那的时候,大姐夫早已经溜号了。 他早早来到河南岸的队里牛棚,谋划着今晚的安排和设计。 他想了很多策略攻克菲春,但大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他从墙外敲菲春的后门,已经算是上上策了。 他从头做了推测,假如好话说尽,这姑娘仍然死心不变,一个心思要杠到底,那说明这姑娘心理上有两种戒备: 一种是怕引狼入室,万一打开了后门,把他这个姐夫引进门,很可能给她自己带来更多麻烦和更大危害。 如果他真要动手,一个心思要占她的便宜,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又挺着大肚子,那很定不是他的对手,她肯定会变成他嘴里的一块肉,至于这块肉味道如何,好需要他慢慢品尝。 他做姐夫的一旦吃下这块肉,这个小姨子只能干吃哑巴亏,她能闹吗?她敢喊吗? 当她喊出来声音的时候,就注定了第二个罪名要加身于她,那么,她的声誉更是雪上加霜。 到时候别说在外面做人,就是在自己家里也无法过活了,她日后还有脸面对家人吗? 一家人都知道姐夫半夜里进了小姨子房间,谁知道都干了些什么,又有谁能够排除她没有被姐夫占有呢? 这样的信任危机,一定会危机四伏的,这是她要的结果吗? 那样的话,她的唯一出路就是外出潜逃,从郎家川村,从邰峪村永远消失,永远外出,永远离开这个家。 这更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她要的盼的就是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否则,她就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三嘎子有了身孕的。 这些情况假如发生了,那么他这个姐夫攻克小姨子的计划,就算圆满收官了,这在策略上叫作进攻,也是上上策。 这是他作为姐夫满心欢喜的大喜剧结果。 另一种情况就是打死也不开后门。 这就是他这个姐夫攻克小姨子的第二策略,也就是临时性预防性措施,这是他预测的第二套方案——三十六计走为上,这在战略上叫作战略转移,也是退路,也是上策。 今晚他的第一套方案已经宣布破产,目前他所执行的,是他事先设计的第二套方案。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有他精心考量的,他要放长线钓大鱼。 今晚的操作,对于他来说,算是最好的举动了。 他这样采取行动,向前可以进攻,向后可以防御,做到明哲保身,万无一失。 他知道这样的事,一般情况下,女人都是不会说给别人的,包括她最亲近的人,甚至连亲娘和亲姊妹都是不会说的。 回到河南岸牛棚的邰拉皂,心里给自己发起了无名火。 因为这个结果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因此,他非常恼火。 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牛棚破旧木格窗户上,木框格被打断了三四根,只听见当啷当啷几下,几根木框格,哗啦啦的掉在地上,他隐约感觉手背上,被擦破了一层皮,隐隐作疼。 他用另一只手去摸,湿漉漉的,这时候他的鼻子,已经嗅到了一种咸味儿,他知道是手背出血了。 他走出牛棚,沿着一条小路向河边走去。 他在那里用河水清洗了一阵子,感觉手背不再流血了,就用双手捧起一捧河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又捧起第二捧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他蹲在河边,傻傻的看着河水涓涓的向东奔流,他默默的看着背后时隐时现的月亮,在河水里嘲笑他无能,他气急败坏,从河岸找到一块足有十斤重的大石头,双手用力的举过头顶,狠狠砸向河水里那个嘲讽他的月亮,河水溅起了无数浪花…… 他低着头,慢吞吞的转身又走向高处的牛棚。 这时差不多已经是夜里的三四点光景了。 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得手了,他就会酣畅的吃,酣畅的喝,酣畅的睡,一直睡到自然醒。 假如自己做了错误的研判,出现了重大失误,他就会咬牙切齿,憎恨自己无能,整个夜晚也难以入眠。 他回到牛棚,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捣乱得拴在马槽桩子上的枣红马也噗嗤噗嗤的从鼻孔子喷出抗议来。 实在走得有些累了,他就一个人架起马车辕子,用力挪动着把马车安置平稳,然后,一头扎进车厢里,也不管车厢里原来丈母娘和小姨子坐过的地方是否舒展了。 在这里睡觉,他什么都不用准备,这里一切具备。 这个季节刚过伏天不久,即便有些凉意,也还不至于冻人,这样他完全可以将就一个晚上。 他知道天已经非常晚了,他不敢再入睡了,他要趁着天亮以前,把马车送回老丈人家,然后再把自己摩托车骑回来。 每次来芳春娘家都是这样,假如芳春看到拉皂喝晕了,她带着孩子永远都不会坐他的摩托车,弯弯曲曲的山道,路边就是深沟,多危险啊!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带着孩子先走一步,一边走着,一边搭乘顺路车,有时候回到家天就大黑了。 昨天就是这样,她知道自己要早一点回家给菲春收拾房间,可是贪杯的丈夫她无法制止,她只好自己先走一步。 其实,这个丈夫贪杯是有原因的。 这一点,芳春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恐怕她永远也不会揭开拉皂这个秘籍。 只有她丈夫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醉酒的最大由头,就是为找女人寻找借口。 一是可以随时行动,趁着酒力干坏事,他认为,这个时候女人一般都无法和他计较什么;二是装晕、装睡、装醉,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再实施他的行动计划。 比如昨天来到丈母娘家就是这样。 他本来上午就想去占四姑娘菲文的便宜,可是机会不成熟,他只好等到后午时分下手。后来还装晕来到西厢房跟丈母娘再次见机行事。 今天晚上他之所以在二姑娘菲春那里没有得逞,他在马车上反思之后认为,还次与他没有喝酒有关。 因为夜间回来很晚,他只在家里简单吃些东西,要是放在平时喝些酒,也许事情就会办的更顺利一些,说不定已经大功告成了。 没办法入睡,他干脆去了曹寡妇家算了,到了那里,他可以随心所欲。 不过,时间相对紧张一些。 他从曹寡妇那里回来,看天色已差不多,爽性套上马车,一溜烟的向郎家川村驶去。 第三十二章 歉意 秦有德给二鬼子丢下两千块钱,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也总算弥补了心中的歉意。 他觉得,不管怎么说,这二闺女三年来为他书摊生意,付出了很多很多。 她从来都是早上班、加夜班、晚下班,也不讲究吃饭住宿条件,从来都不知道啥叫苦累,整日都是乐呵呵的,属于勤快的乐天派。 她每天只知道卖力为书摊服务,这些年也给书摊带来了巨大收益。 而她的勤快换来了他的轻松和愉快,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所以,从内心对菲春非常满意,并心存感激。 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丑事,他一直都对菲春非常好。 说句实话,这姑娘要不是长的丑了一些,其他的表现可以说都是高分。 她嘴巴好使,眼里有活儿,又实在,又勤快,能够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还特别善于观察顾客的兴趣爱好,投其所好,推销了不少书籍图书期刊。 她在一年之后,自己完全可以支撑起这个书摊了。 按照秦有德的思路,她已经看好了附近的一处房屋,她准备租下来,把书摊搬进去,像刚开店那样,改成一间书店。 他已经把名字都起好了,他管这个书店叫作墨城书社。 按照他的解释,这个墨字体现了书店的笔墨书香特点,是书店名字的主要特色;城字反映了经营的新理念,和经营者的总目标,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要把书店经营的像城市一样,规模不断扩大,效益不断提高,书店品味不断提升。 对于书社二字,他自己的理解是,首先把书店看成是一个小社会,这里方方面面的图书应有尽有,这里男男女女的顾客各界全收,确确实实是一个小社会。 二是把书店看成一个社会组织,这个从社字上最能体现。 他的思路是,今年搞一个墨城书社,明年就可以搞一个墨岛书社,后年还可以搞一个墨群书社等等。 总之,墨城书社不只是停留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成为井底之蛙,缺少见识,不求进步,而是要抓住机遇,乘势而上,不断发展壮大。 并且如有可能,他还要扩大业务范围,创办报业、出版业和广告业,他要把生意做成一种产业,做成一种可以系统化、集成化、集约化的大型企业。 他还指望着这个二闺女为他鞍前马后,卖力效劳呢,只可惜这个很有才能很能干的姑娘出了故障。 他也特别恨这个三嘎子,要不是他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祸害,他的书摊生意很快就会发展起来。 是三嘎子砸了他的生意,撤了他的摊子。 这个该死的贵友,什么时候才能学点正事,长点出息啊! 在二鬼子家睡觉,他几乎一夜未睡,后半夜他更是无法入眠。 他留心外面天色的变化,他要趁着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之前,返回自己的老宅子去。 为的就是不给二鬼子家添乱,避免乡亲们猜测,坏了他郎家和秦家的名声。 他想把这次菲春和三嘎子怀孕的事,隐瞒得天衣无缝,这对于他们秦家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因为这样的事,并不只是毁坏了女方一家的声誉,对男方家庭来说也是同样非常不利。 他跟二鬼子交代了两千块钱之后,就随身坐起来穿衣服,他要提前去二鬼子的沟沿上看一看村里的动静。 如果情况安好,他就立刻行动。 当他打开二鬼子街门的时候,门外二鬼子家的大狼狗突然冲着他叫起来,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他赶紧插上街门,躲进门楼里面。 这时,他的心脏几乎就要发飙了。 他年纪大,已经忘记二鬼子家里还有大狼狗。 二鬼子听到了狗叫声,赶紧从土炕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院子里,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训斥着自家的狼狗。 二鬼子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也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训斥狼狗,因为,这只狼狗夜间是被圈在门外铁棍焊成的狗窝里的。 他之所以慌张地跑出来,也是因为昨夜里多喝了几杯酒,他已经把夜间当成了白天。 “哈哈哈,看我这脑袋瓜子,去吧大哥,没事的,这狗是圈在铁笼子里的,不用怕!” 秦有德并没有听二鬼子的话,又快步返回西厢房里。 因为他怕狗叫声惊醒了周围邻居,被人发现他秦有德回家了,而且还住在二鬼子家,那样不就露馅了吗? 回到屋子里,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二鬼子,二鬼子听了也在理儿,看了看天色,也快要黎明了,他跑出去先把狼狗看好了,不让它发出声来,秦有德悄悄的从二鬼子身后离开了郎家,急匆匆的向东边的大土坡那里走去。 其实,正是因为二鬼子家狗叫声,把住在大坡下边河北岸的老支书张开顺给惊醒了。 什么事情都有巧合的时候,秦有德回老家,自认为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却不曾想被老支书张开顺看到了。 老支书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呢? 原来老支书和邻村的村干部约好了,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赶到村南两村交界处,勘察协商荒山开发治理工作。 这是由当地政府主导的开发项目,主要是利用有限山场资源,进行最佳配置与组合,这样才有利于集体开发,产生最大效益。 不过,这时的天色刚麻麻亮,只能模糊的看到人的模样。 因为都是土路,一高一低的,秦有德只顾小心的走路,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张开顺,正向大坡走来。 从背影和走姿中,张开顺只能初步认定这个人就是秦有德。 以前村里一些大型公益性工程,或者是大型其它活动,老支书都是第一时间和秦有德的哥哥秦有星商量,每次都会争取在省城里当大官的秦有德的支持和帮助。 秦有星是张开顺的前任支书,由于年纪大了,家里又不是很顺利,就把支书的位置让出来,并积极推荐张开顺接班。 因此,张开顺每次有事都会征求秦有星的意见,以示对秦有星推荐与栽培的尊敬。 后来,张开顺又和秦有星成了亲家。 张开顺的大闺女嫁到秦家,成了秦有星的儿媳妇。 第三十三章 回府 令人不快的是,秦有星就这么一个儿子,结婚多年来,张开顺的女儿也没能给秦家生个一男半女来。 特别是这些年来,因为子女问题,两家关系处的不如以前好。 张开顺一家一直是热脸贴着秦家的冷屁股,有事没事总爱和秦家拉近乎。 一是自家姑娘不生育,张家总觉得欠了人家的;二是秦家又让出了支书给张家,这也归功于秦家的恩泽;还有这第三个原因,张开顺支书也干了好些年了,这些年来,特别是前些年,秦有德私下里给予他的支持和帮助也是蛮大的,他没有理由不感恩戴德。 因为在大坡底下,张开顺看到的是秦有德的后影,他不敢太确定是不是秦有德,再加上还要急着赶路,所以他并没有和那个后影打招呼。 当他猜测,假如那个背影是秦有德,那么他为什么会从大土坡这里走下来呢?他这又是要到哪里去呢?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带着这些疑问大踏步向南山上走去,偶尔还继续回头冲着那个后影望一望,以确认这个人就是秦有德。 他一边上山,一边心里琢磨着,秦有德于自己有恩,他哥也于自己有恩,尽管这几年亲家处的不太好,可是,还是应该去看看秦有德大哥。 毕竟他对自己的工作支持力度是非同一般的。 尤其在乡亲们面前,抱紧了秦有德这棵大树,乡亲们都会高看一眼,自己在村里的工作也就好做多了。 所以,他决定等和邻村勘察协商完山场之后,尽量早一点的赶回村庄,去家里拜访一下这位大哥和老革命。 至于到了那里是否提到早晨看到的情况,他觉得还值得在考虑。 因为,他也怕自己说话妨碍了秦有德大哥的好事。 可是,当秦有德问起自己为什么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呢? 一路上这些话题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主体活动。 本来是应该把今天勘察和协商山场作为主题活动的,这个问题就临时性被秦有德代替了。 为了不让自己村庄吃亏,他还是强制自己多想一想山场的事,可是,大脑始终不停他的使唤,即便临时考虑几分钟山场的事,最终还是被秦有德的事“侵占”了,山场上的事,最终成为秦有德问题的“殖民地”。 他感觉非常奇怪,一个退了休的干部,为什么会对他这位村支书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呢? 话又说回来了,还是秦有德这样的干部作风硬、站得正、能带头、不图名利,不为感恩,扎扎实实为村里办好事、干实事,成就大了,贡献的多了,自然就会让人印象深刻。 说到本质上,还是他的功绩占领了他张开顺的山场思考,而不是秦有德本身。 当他上了南岗坡顶的时候,秦有德也就进了村子最南边的宅子里。 秦有德弟兄四个,宅子都在村南这一带,他的宅子偏西,在大兄弟秦有寿的东边,是弟弟有寿的邻居——也就是三嘎子的邻居。 大哥秦有星住在村南的最东边,后来,老四秦有福也从老村里搬出来,在大哥东边,挨着大哥居住下来。 这里的地形是,南边背靠大山,山峰高耸入云,山场面积非常大。他们当年在队里的荒山和山场也都分布在那里。 秦有德独居一个小院,外面是两扇朱红色大门,门前蹲着不到一米高的青石刻大狮子,显得无比威严和气派。 秦有德在打开大门的时候,尽量慢了一点,不让大门发出声音,他怕让邻居们听见。 他做事向来替别人考虑,向来不会打扰别人,也包括他自家的弟兄们和妯娌们,侄子侄女们。 今天偷偷回来,为了三嘎子的事,就更不能出声了,更不要谈声张了。 他进了大门之后,随手又关紧大门。 家里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就连通向正堂南屋的小道,也被茂密的杂草遮掩的水泄不通了。 他从靠近门口的地方拿起一把铁锨,一下一下的扑打着杂草,把杂草拨拉在两边,理出一个用大理石铺好的小石路来。 他把铁锨靠在门口,坐在旁边的一个石凳上,喘着粗气。 多年不干活儿了,来回拨拉了几下杂草,他就觉得气喘吁吁的,自知已经上了年纪。 等喘完这口气,缓过力气来,他就打开屋门,回到南屋卧室,换上了拖鞋和衣服。 这拖鞋还是从二鬼子家穿过来的,昨夜里他的一双布鞋早已经被大雨浇得湿透了。 衣服也是二鬼子家的,二鬼子不好意思说,因为二鬼子的衣服秦有德身高马大,根本无法穿在身上,他的身材太矮小了。 看样子,他昨夜里穿的衣服应该是他家大儿子的。 他见到过二鬼子的大儿子,人高马大,很有些他娘的派头。 自从到贵州上大学,特别是在那里就业成家之后,他就很少回老家了,家里的衣服也就基本穿不上了,而二鬼子个子矮小,又无法使用。 二鬼子的二儿子青春年华,正在县城读高中,更不穿哥哥的老旧衣服,所以,这些衣服也就闲置下来。 二鬼子已经说了,他穿在身上的,不管是拖鞋也还是衣服,一概不要送回了。 秦有德存放在家里的衣服,都是他多年来随手带到家里的,老旧服饰和不适宜穿戴的鞋帽之类。 在昏暗的屋子里,他从柜子里面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出来两件像样的衣裤。 他知道这是一个大晴天,就穿上了一身浅色衣裤,换了一双齐头的塑料凉鞋。 然后,他找了一把笤帚,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屋里和家什,随后躺在自己的沙发上,稍作休息。 他在等着天亮,天亮了就到大兄弟家,去给他把三嘎子的事说清楚。 他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好地给自己的弟弟沟通,怎样才能做的更好。 在这五六年的时间里,侄子贵友为自己的书店和书摊卖了大力,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把三嘎子说的一无是处。 但是,他也必须恰到好处的指出侄子的危害,以及对后期发展的重要影响,如果抓不住这次严肃训教的机会,让三嘎子从心理上不重视起来,那日后说不定又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第三十四章 驯服 秦有德是唯物主义者,是非清楚,功过分明,他要实事求是,一分为二对待三嘎子,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考虑不周,给贵友,给他的家庭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知道三嘎子有什么爱好,这种爱好也是他有意无意中培养出来的,这就是多学习一些关于养殖方面的图书和期刊。 他知道这些都是在农村可以用得上的新技术,是发家致富的好帮手,也是三嘎子日后创业的主要基础。 毕竟三嘎子不可能在他那里干一辈子。 他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外面的天也亮了许多。 他就出了屋门,站在台阶高处,看着满院子的杂草,发出无限的感慨。 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家,想起了自己年迈的父母亲,自己当兵在外,两个老人去世,自己只顾着为国效力,却无缘跟父母送别,心里一阵阵的酸痛。 老人是在家的弟兄姊妹们送走的,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天下太平了,打仗回来为父母祭祖,给自家的弟兄姊妹们帮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的许多想法都没有能够实现,感觉非常愧对父母,愧对弟兄姊妹! 他大力支持大哥的孩子们上学,结果赶上了特殊年代,一个大学生都没有培养出来。 他极力帮助大兄弟一家。可是,他家孩子太多,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四个侄子中,只有大侄子结了婚,二侄子还给本村人家当了倒插门女婿,他想帮一帮三侄子,结果,这孩子又出了差错。 家里两个侄女早早辍学,后来又出嫁从夫,他也没能帮上忙。 日后也就只好再照顾一下老四了,因为老四也初中毕业辍学在家了。 让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他大弟弟最近几年身体不好,常常往省城医院去检查治疗,在这一方面他总算帮了不小的忙。 他的二弟秦有福日子过得虽然算不上富足,可是也还过得去。 这主要得益于弟媳娘家的支持和帮助,娘家人是邻村的一个大户家庭,经常跑药材生意,所以,这个二弟也就和大舅子们一起做起了中药材生意。 他们夫妇生育了一男一女,孩子尚小,都在上小学。 在四个弟兄当中,别看数他最小,但是他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二弟人长得好,又勤快,又会说话,深得岳父家人们的喜欢。 在妯娌们当中,除了秦有德家属去世的早,在世的时候,就属老四媳妇精明,跟谁都处的非常和谐,完全具备了二弟的优点。 乡亲们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多数情况下就是特指秦有寿他们夫妇来说的。 他仍然站在平台上,看着满院子杂草发呆,一直到一束微弱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泄入院子里的一处杂草上,晶莹的露珠,见到阳光,一晃一晃的闪着金色的光芒。 他知道西边的弟弟可能要开门了。 他正这样想着,就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 “他爹,你快起床吧,咱今天是不是去清理一下猪圈啊?” 因为是早起,各家院子里都十分的清净,那边弟媳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也许是因为他们夫妇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家里来了,否则也许不会说话那样大的声音。 “嗯嗯!” 他听到弟弟在屋子里微弱的说话声。 他知道他们夫妇真非常艰辛,心里暗暗为弟弟身体祈祷。 不大功夫弟弟家的大门打开了,听得见弟弟出门扫地的声音。 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对三嘎子的态度和看法,迈出院子,来到门外。 这时,有寿突然看到了二哥,他表情非常惊讶。 “二哥,你怎么在家?” 秦有德没有回话,用了一个手势,悄悄把弟弟迎进自己家门。 “有寿你来,我给你说点事!” 秦有德把弟弟带到院子里之后,压低声音和弟弟说了三嘎子在省会发生的事。 “我昨天趁着夜晚把二鬼子的二闺女菲春送回来了。 我不敢把她们俩一块带回来,过一段时间,让三嘎子再回来。 菲春那边我已经安慰过郎家了,只要那边不提什么,你们就不要出面了!” “这样的大事我们能不出面吗?二哥?” 秦有德听到弟弟有些犹豫,怕他去了郎家和郎家闹起矛盾来,就急切地说道。 “我已经把郎家的事情安顿的差不多了,你们要是去了就是给我添乱!” 秦有德说话间严肃起来。 “好吧,二哥,那就靠你多费心了!” “是这样,我已经给了人家两千块钱,先这样走着,如果郎家不再说什么,那就好,要是有要求,那你们还得有所准备,两千块钱不多,到时候咱再多给人家一些,尽量稳住他们。 有情况早点告诉我,你们不要自作主张,免得惹事生非,节外生枝! 记住,千万不能让人家不高兴了,人家不高兴了,要是闹着报警,说三嘎子强奸了人家,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被动了,三嘎子可能还要蹲大牢!” “二哥你这话怎么讲?” “人家一旦起诉咱家三嘎子强奸了菲春,咱三嘎子恐怕就要去蹲大牢去了!” “哎吆,那可怎么是好啊?” 弟弟听了二哥的分析,吓出了一身冷汗。 “二哥,那现在咱们该咋办呀?是不是咱早点多拿些钱过去稳住人家呀?咱是不是先用钱堵住这二鬼子的嘴呀?” “那倒是不用!” “我觉得这二鬼子暂时还不会,最起码有你二哥的情面在中间搁着! 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多出一份防人心才对。” “嗯嗯,我听二哥吩咐就是了。” “在二鬼子那边,是一个小姑娘,不便使用严厉家法,面壁思过也就算了,但是,对于咱们秦家来说,这次的家法是必须使用的。 等三嘎子过几天回来了,你们做父母的一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一定要有皮肉之苦,让他知道犯错是什么滋味儿。 只有如此,才可以起到震慑和权威作用,他才能长记性!” “二哥说的是,我一定照二哥说的去做,绝对不会对三嘎子手软!” 这时,秦有德已经看到,弟弟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握在一起。 “他爹,有寿,你去哪里了?跑哪儿去了呀?” 弟媳妇认为弟弟出门是为了打扫卫生,谁知道时间过了大半个小时,还不见自己丈夫回来,就大声的叫起来。 第三十五章 启发 弟弟友福听到那边喊他,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是,抬头看了看正在和他说话的二哥,眼神里透露出征求意见的眼神来。 “别怕,你就答应吧!” “让你弟妹知道了咋办呀?” “日后很可能你还要做一些赔偿,到时候你出钱,弟媳能不知道吗?” 二哥这么一个提醒,弟弟马上领会了二哥的意思,他试探着咳了一声,应声道:“我在这里呢。” “你个死鬼,去了哪里呀?” 弟弟不敢大声说话,就慢慢的轻轻地迈动着脚步,打开二哥的大门,跑到自家门口说:“你过来一下,咱二哥回来了,正有事找你呢?” “二哥回来了?” 他看着媳妇有些疑惑,就前去拉她一起回到了二哥家。 “你来的正好,我正在跟友福说三嘎子的事。” 秦有德一脸严肃,看着弟媳吃惊的样子对她说道。 当弟媳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发现这些年弟媳老了许多,不仅脸上的皱纹长多了,而且纹路也加深了不少。 他知道弟媳妇这些年过来也非常的不容易,拉扯着五六个孩子,友福又常常要到医院检查治疗,还得每天熬药吃药,操心家里的孩子们,而且为大儿子结婚,为二儿子和闺女出嫁做准备,真是操碎了心。 他不由得有些心疼她。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是马路上竖立的一根电线杆子。 他给她拿出一个许久不坐的小板凳,用手擦了擦板面上荡下的尘土,放在她跟前。 她已经骨瘦如柴,坐下来就像是一窝鹌鹑一样,可怜巴巴的。 弟弟跟着媳妇一起坐下来,看着刚才二哥对媳妇的细心关照,心里热乎乎的有些激动,几乎眼眶有些湿润。 他知道每次去省城看病,二哥知道媳妇对那里的医院看病流程不熟悉,每次都是他忙前忙后,提前预约,找医生咨询,拿自己的钱付费,而且每次吃饭都会征求他们夫妇的意见,尽量让他们夫妇吃好喝好休息好。 他对他们的照顾简直比父母还要亲热,省去了媳妇的不少麻烦。 这些关心、照顾和付出,以及后来又把三嘎子带到他那里做生意挣钱,其实他们夫妇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秦有德看到他们坐下来,就压低声音把刚才给弟弟说的三嘎子搞大菲春肚子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我的天呀!这是哪路神仙造的孽啊!” 弟媳妇一听到这三嘎子出了一桩这样的缺德事,简直气得要发疯,忘记了这里是二哥家,经大声的哭起来。 “唉,千万别出声!隔墙有耳啊,咱可不能外传的!” 弟弟赶紧扯住媳妇的胳膊袖子低声说道。 “家丑不外扬啊! 我为什么赶在昨天天黑才回家呀?不就是为了咱们秦家和郎家的名声吗? 弟媳你也听听吧,我刚才给友福已经说了。 这次出事啊,说实话有我在中间,我和二鬼子过去是战友,现在是朋友。 这次是人家有求于我,主动让他的女儿来我这里工作的,要不是这些原因,恐怕我昨天把他的二闺女送回来,那就恐怕没清没了的了。 弄不好人家已报警,咱家三嘎子可就准备蹲大牢吧! 到了那个时候,咱啥法子也都不好使了!” 秦有德低声给他们夫妇从头到尾,简要的分析了一大通,这才让弟媳妇心里一些底儿。 他们夫妇原来提着的心,才算稍微安静了下来。 女方郎家那里的问题暂时不会起风浪了,眼下的主要问题就是怎样来给三嘎子一点严厉的教训,让他从此长点记性,好好做人。 于是,秦有德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自己的主意是不是合了他们夫妇的心意。 惩罚的深了,怕他们受不了,惩罚的浅了,又怕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于是,先试探着说:“三嘎子必须教训,必须惩罚!这些年来,一直在我眼下工作,我对他要求不严格,这首先是我做的不好,我是有一定责任的。” “二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三嘎子交给二哥,暂时最放心的,这些年三嘎子进步很大,那可离不开你的教诲!” 等秦有德的话刚说完,弟弟和弟媳都张开嘴要说话,弟弟见弟媳主动说话,自己就又停了下来,听等完媳妇的回话,弟弟非常满意,这也正是自己要说的话。 “也不全是我这当大伯的功劳,我也是有错的,我监管的不要,我回去了,也要再次对他教训一番!” 他说到这里,停了停,想听一听弟弟和弟媳妇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两个人脑袋瓜子一时搞得一塌糊涂,竟然没有接上话来。 本来秦有德想听到他们说,等三嘎子回来了,我们也要教训一番,可是,他等了几秒钟,这些话他最终还是没有等来。 “我教训三嘎子和你们做父母的教训三嘎子是两码事,懂吗?” 他只好重新启发他们二位夫妇。 “二哥,你放心吧,我们等着给这个混小子算账呢!” “就是,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我让他给我再胡闹!”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二哥的意思。 秦有德又如此这般的给他们夫妇做了一些必要的知道和补充,他们这才心里有了底儿。 这个时候他们夫妇的心思早已经放在三嘎子身上,已经把去南岗上清理猪圈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家里就他们夫妇二人,大儿子结婚后就分开居住了,二儿子做了上门女婿,三嘎子从省城还没有回来,这四儿子本来是在养猪场睡得,今天早上从猪场早早起床去了县城。 他们说完这些沉重的话题之后,弟弟和福媳妇就把二哥请到了自己家里,开始收拾早饭。 秦有德这次好久没有走进弟弟家里来了。 他看到这家里尽管收拾的倒是干干净净的,东西摆放的也算整齐,可是,总感觉家什什么的有些简单和寒酸。 弟媳妇只管在厨房里准备早饭,弟弟和弟媳商量了几句话之后,看着二哥进了屋子,他就出了门。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弟弟回来了。 早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弟弟又是放桌子,搬凳子,又是端饭端菜的。 弟媳妇把家里最好的一颗刚从菜园子里摘来的小白菜拿出来炒了,他们平时早饭只吃自家腌制的白萝卜咸菜的。 第三十六章 绝症 由于昨天夜里在二鬼子那里心事重重,既没有吃好喝好,更没有睡好。 秦有德第二天起来非常疲惫,看到弟弟屋里的简易沙发,就像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原本打算看一看弟弟家里的每一个地方,可是,当走进正房,看到了沙发的时候,他的脚步实在挪不动了,干脆就坐下来休息。 当他刚坐下来的时候,脑袋一点也竖立不起来了,困乏一下子压到了他。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在沙发上的,随后就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二哥,咱吃饭吧!” 弟弟友福在院子里冲着屋子喊了一声,见没人答应,就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到屋子里去叫。 刚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了屋子里呼噜呼噜的打鼾声。 友福不由得替二哥担心起来。 可不是吗,二哥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为家里的事操心,弟弟他感觉真有点过意不去。 这些年来,二哥为自己的病到处求医问药,到处挂号检查,他不仅陪着功夫,费这心劲儿,而且还多次出钱资助自己。 友福本想把二哥叫起来吃饭,可是,想起二哥对自己的好,对秦家人的好,他又放慢了脚步,他知道二哥太累了,太操劳了,昨天他肯定没有休息好,干脆,那就让二哥再睡一会儿吧。 他这样想着停下了脚步。 可是,他的思想是非常矛盾的,他既想让二哥多睡一会儿,又想让二哥及时吃早饭,他知道二哥一定饿了,他每次一回到老家就吃不好睡不好的。 停下脚步不到三秒钟,他又加快了脚步来到屋子里。 二哥头顶着沙发的一角,侧着身子,弯曲着双腿,正在酣睡之中。 二哥身材高大,就这样委屈着睡在沙发上,就像是二哥委屈了自己,经常救助照顾秦家人那个样子。 他静静地看着二哥熟睡的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回想起二哥对他秦家的好来,他无限感慨,难以言表。 自己原本身体很棒的,可是,去年年前,猪圈里的几头肥猪出栏以后,他就想借着空圈之机,好好清理一番猪舍,清理干净了,买来的小猪就会有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 令他想不到的是,他挑起一粪叉猪粪,怎么也扔不到猪圈外面。 和他一块干活的四儿子看出了他的问题。 “爹,你怎么把猪粪都扔在猪圈里边呢?” “贵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今天总感觉胳膊酸软无力的,老实使不上劲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他平时干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费力过,尽管用尽了所有力气,仍然把粪便和垃圾扔不到猪圈外边。 他心里非常纳闷,自己最近吃得好睡得香,也没有不适应的症状啊! 莫非是感冒了? 但是,怎么半点感冒的特征也没有呢?自己既不咳嗽,也不发烧的,唯一的感觉就是两只胳膊没有了先前的力气。 “爹,你上去歇着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腊月的天气,非常的寒冷,儿子贵良想的最多的就是爹上了年纪,力气一天比一天小,这也是非常正常的,属于人之常情。 再说了,本来又进入严寒的三九季节,爹怕冷怕风寒,肯定也是一个原因。 待他回到了家里,暖暖身子,吃点热饭,喝点热水,也许就会慢慢好起来,慢慢恢复过来。 他自己也有儿子这种想法。 谁也没有当一回事儿,他在猪圈外面蹲下来,抽了一袋烟,然后,再次跳进猪圈干活。 “你一个人不行,还是我来吧!” 他一边说着又一次跳进猪圈里,干了起来。 他这次没有把圈里的垃圾往外面扔,而是把这些脏东西从猪圈里面,扔到了猪圈的墙根底下堆成了粪堆,他让儿子贵良把堆成粪堆的垃圾再扔到猪圈外面。 “不行,爹,你还是去歇着吧。” 儿子贵良尽管一直劝阻爹去休息,可是当爹的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着他手中的活计。 贵良看着怎么也劝不动爹,就不再执意去劝阻。 见儿子不再吭气,他咬紧牙关,费尽了全部力气,一直坚持清理完毕。 事有凑巧,过了没几天,他儿子从外地买来优良种猪,他第一个从车上抓起一头小崽子,往猪圈里提的时候,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尽管小猪仔只有二十斤左右,他仍然提着吃力,他的举动再次被儿子贵良和他的老伴看到了,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他们回到家之后,商量着是不是到医院里去看一看医生,假如真有问题,现在下手治疗也不晚。 可是,眼下就要过年了,去哪里检查呢?他不听家人规劝,硬是推到了年后。 要不是年后二哥回家过年知道了此事,及时劝阻他去检查,说不定这事又要推到猴年马月了。 二哥在家小住之后,临走的时候,干脆带他一块来到省城医院进行了系列检查。 结果,还是出现了意外。 他得了肌肉萎缩症,医学上叫做运动神经元病。 这种疾病对于秦家人来说,可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疾病,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老百姓都叫肌肉萎缩症。 这样叫起来也还比较通俗一些,其实并没有医学名字更准确。 这种疾病最大的特点就是,先从四肢发病,四肢的第一感觉就是慢慢失去了力气,其实也就是肌肉和软组织慢慢的萎缩,慢慢的无力,也就是慢慢的失去了免疫功能,然后进一步缩小范围,到人的内脏和肌体里面,经过一个长短不等的过程之后,影响到人体其它脏器,以至于不能吃饭喝水,最后慢慢饥渴消瘦,骨瘦如柴,直到最后死亡。 得了这样的疾病,慢性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三年,快发的急症,几乎半年就会丧命。 这种疾病的治疗费用十分昂贵,国内没有太好的药物治疗,各大医院大多采用国外进口药物保守治疗,也就是用一些营养性药物来维持,当时没有非常疗效的治疗措施。 再一种办法就是做干细胞移植。 他二哥带他还去了干细胞移植服务中心做了具体咨询。 第三十七章 犯困 他清楚地记得,省会医院那个干细胞移植服务中心主任给他说的话,干细胞移植说白了也不算是治疗,也是一种维持疾病延缓发展的医疗手段。 主任亲口告诉他,不建议他这么做。 一是床位紧张。 从现在报名挂号,到住院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还不敢打包票准能订上床位。 二是治疗费用非常高。 估计一般家庭是承受不了的,他们的服务中心现有病例中,就有三位是外国国家高管的家人,费用就可想而知了。 三是住院周期长。 当然了,既然治疗费用那么昂贵,别说住一个月,就是住半个月也定不住呀!何况人家一住下来就是几个月,甚至按年度计算呢,这样的话,又有那个普通家庭能够住得起呀? 四是即便是做了干细胞移植,成功者也是寥寥无几。 也就是说,干细胞移植手术并不是疗效非常显著的,它治疗的概率是非常低的,结果花了钱,丢了性命,人财两空,还不如不做的好。 另外这位服务中心主任,还列举了几个国内的例子。 听了这些话,大家都犯了难。 二哥秦有德完全失望了,陪着他一起来省城检查的四个儿子和一个闺女,几乎都落下了眼泪——因为,这种病是一种绝症。 令人意外的是,他回家之后,先是吃了几盒从医院里带回来的进口药物,一盒药吃五天,需要花费五六千块钱,吃了以后又不见什么效果,后来就不再去买了。 先是去看了邻县那个郎家的大闺女女婿中医邰拉皂,邰拉皂就没有听说过这种疾病,为了医疗安全起见,他拒绝给秦有福看病拿药,并推荐了本地的一位中医名医。 大儿子听说邻县还有一个著名的老中医可以看这种病,他们就告辞邰拉皂中医,不远百里,跋山涉水找到了这位老中医。 老中医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诊脉、观色,望闻问切,一一仔细问过之后,下了一大药方。 友福用了这位老中医不少中草药,最近他的身体倒是感觉有了新的起色。 他回忆着自己半年多来治病的历历往事,对二哥更加敬佩起来。 他把二哥的一只胳膊向里面轻轻地推了推,生怕惊醒了这位大哥。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退出屋门,回到厨房里,把熬好的米汤,炒好的白菜,分别用锅盖和盘子罩住,和老婆坐在院子里等着二哥的醒来。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二哥的到来,友福又跑到门口插上了街门,他们夫妇静静的坐在厨房外面的凳子上等待。 “咱这些钱怎么才能让二哥收下呀?” 友福刚才跑到外面,从大哥有星那里借来一千二百块钱,和自己家里凑起来的八百块钱,合起来一共两千块钱,准备在二哥回省城之前,让他带走。 他知道二哥的脾气,这些钱直接给二哥,他是肯定不会收的,可是,因为三嘎子惹的祸,总不能让二哥去承担这些费用吧? “我看啊,你别明着给二哥了,那样他肯定不会接受的。” 老婆在一旁说道。 “我真愁怎么给他!” 友福显然是动了脑筋的,可是,他并没有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来。 “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 老婆突然想出了好办法。 友福赶紧凑在老婆跟前,老婆低声给他传授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籍。 友福摇摇头,表示否定。 那是一个什么秘籍呢? 原来,老婆出的主意是,把这两千块钱装进一个封了口的信封里,让二哥捎给三嘎子。 等三嘎子收到了信件,看到了信里面的内容和钱的时候,让他偷偷地丢给他大伯。 “你说的办不到。 三嘎子做了这样的缺德事,他大伯会和以前一样对待他吗?那一定是不会的,所以,到头来咱们白白费心费事。” 老婆听了有福的解释,觉得不无道理,就不再说话。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友福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婆,老婆疑惑的眼光盯在友福苍白无力的脸上,像是要从他的脸上刮出答案一样。 “你去准备一个面袋儿吧。” 友福说道。 老婆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下去,就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赶紧去找呀!” 友福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老婆本来想着他仅仅是商量着说说而已,没成想这家伙说吃就端,是个急性子。不免心里有些不快。 她站起来从厨房往西屋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不高兴的话。 “真实的,人家还想着你就说说哩,二哥又不急着走,你干嘛这样着急催人呢? 奥,你还打算把钱给人家装进面袋里呀? 那人家回去还吃不吃你给人家拿的面粉呀?” 老婆子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话。 进屋不大功夫,就从屋里找出一个面袋儿来。 “谁要你拿来这个的呀?” 友福回头一看,表示不是他要的那种袋子。 老婆这才傻了眼。 疑疑惑惑的问道:“你不是让我拿一个面袋子吗?这就是面袋呀!” “我说的是米袋子。是你听错了!” 因为是面袋子,还是米袋子,两个人斗起嘴来。 这个说是你说错了,那个说是你听错了,唠叨不休的抡起理儿来。 也许是声音大了一点,也许是二哥睡醒了,这时,二哥从正屋里走了出来。 “呵呵,你们在讨论个啥呀?” “没事,没事的,我们闲说话呢。” 友福和老婆见二哥从屋里出来了,赶紧抢着说话,谁知道竟然是异口同声,他们老两口对视着笑了笑。 友福打开了罩在炒菜上的盘子,老伴掀开锅盖开始为二哥舀饭。 “二哥,昨夜里你肯定没有睡好吧?” “还别说,真的没睡好,平时换了地方都睡不好,更何况还有咱三嘎子这门子事呀?不知道怎么啦,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有德一面说话,一面打着哈欠,双臂伸出头顶,又向上够了够,伸了伸懒腰,又回到了自然状态。 友福夫妇看得出,二哥刚刚打了哈欠,眼角里就已经流出泪来,这泪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停留在下巴上,还没等掉下来,二哥已经用右手手掌擦了去。 仔细的友福媳妇,赶快站起来,用水瓢往脸盆里舀了一瓢凉水。 “二哥,还在犯困呀?赶快用清水洗一洗吧!” 第三十八章 授意 秦有德觉得自己像是出了丑一样,面色有些尴尬的起身绕过弟弟,来到脸盆跟前,捧了一捧水就上到了脸上。 友福把身后的毛巾赶紧递给二哥。 趁着吃饭的功夫,友福的老婆悄悄的从屋里找到了一个米袋子,心里万分的不服气。 明明你友福让我找一个面袋子,怎么会转眼间就变成了米袋子呢? 不过,说归说,斗嘴归斗嘴,咱正事该怎么做,咱还得必须怎么做,这一点是毫不含糊的! 秦有德一连喝了两碗米汤,吃了两个馒头,感觉自己的肚子才稍微好一些。 当他放下碗筷的时候,突然发现弟媳不见了,而弟弟也就仅仅喝了几口汤而已。 他觉得有些奇怪。 “弟妹怎么不吃饭呢?快快叫她来吃饭!” 说话间一种关心的情怀油然而出,友福听得出哥哥话里面的分量来,他最懂得弟弟的心思。他知道弟弟得了这样的病症,日后全凭着弟媳来伺候,如果弟媳身体垮了,那弟弟的疾病也就完了。 半年多来,他知道弟弟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看得出,弟弟吃饭已经大不如前了。 他叫来弟媳吃饭是一种象征意义,而更多的是希望弟妹身体棒棒的,为弟弟保驾护航。 “她去为你准备点东西。” 弟弟友福回答道。 “还拿啥东西?你们的日子还不如我好过,我看就算了吧!” “你在省城里吃不到咱家乡的小米,这次给你带上的是咱家里去年的纯净的小红谷米,非常清香,非常好吃。” 友福正说着,弟媳妇已经装好了米袋子,放在了挨墙的院子边上。 其实,弟媳妇早已经按照有福的交代,把原来凑成的两千块钱,偷偷的放到了米袋子里面,用绳子缯住了米袋子口。 “我这次来,不能久留了。家里的事太多了,书摊还缺了人手,还要想办法找人呢?” 秦有德把事情处理完了就想离开家。 “二哥,在多住几天吧?” 友福夫妇不愿意二哥早点回家,就一个劲儿的劝阻。 “不行,我还得早点赶回去。” 秦有德知道自己事情不少,就回答的非常坚决。 “咱这里也没有公交车,我就早点到马路上去等车吧。” 他说话间心里没有半点谱儿,这个老山区,哪里能够方便坐车呢? “你这样往马路上面走,那可是要见乡亲的。” “其实,也没啥,见了就见了呗。见了不过打个招呼而已,那就凭运气吧!” 说完话,秦有德就想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他走了没有几步,对三嘎子的事,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嘱咐道:“三嘎子回来了,你们务必要好好教训一番,记住,千万在这个时候别心疼他。” 他精神专注的盯着弟弟,又看了看弟媳:“三嘎子这次犯错,可不是一般性错误,你们可不要错过这次教训的机会呀。教育孩子们,心不狠不行啊!” 话音刚落地,突然听到不远处有汽车鸣笛的声音,他们刚走出街门,向北边看去,只见一辆小型汽车从土坡底下,正在向着他们的方向爬来。 他们就立定了仔细看,等汽车走近自己的家门口时,突然停下来。 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四儿子贵良和他专门请来的县城里面的兽医。 原来是四儿子贵良去请兽医给刚买来的猪苗扎预防针来了。 贵良看见了大伯回来了,就高兴的赶紧去和大伯握手寒暄。 话刚说了没有几句,大伯就来了正经话:“贵良啊,我那个书摊还缺少助手,你看是不是能够帮帮我的忙呀?” “大伯呀,我不是不帮你的帮忙,我是实在顾不上给大伯帮啊!你看看,这不还没有几头猪,就把我帮成这样了,要是再扩大了规模养殖,我就更离不开手了!” 侄子贵良说的头头是道,天衣无缝,弄得他秦有德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于是才喘了一口大气:“哎呀呀,找个帮忙的都不好找呀。” “唉,大伯,有了,有了” 侄子贵良拍着大腿连连说好:“有了,村西边郎家的二闺女,不是在你那里吗?她家里呀,还有三闺女和四闺女哩,这两个闺女也不上学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本来侄子提供的信息,确实非常真实,也非常合理,可是,贵良是不知道二闺女菲春和他三哥三嘎子之间发生的事。 因此,老人都在场,及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大伯怎么往回赶路的问题。 “大伯,你现在就要走吗?要是能晚一点,你可以坐着我带来的这个兽医的小车返回县城,他正是我从县城请来的。” “那敢情好,那我就稍等一等。” 秦有德心里想,这个山高路远的地方,要找到一辆顺路车简直比登天都难,可是,这个好事今天还真的让我给遇上了。 他自己心里乐着想,看来自己就是那个吉人啊!吉人自有天相嘛! 他暗自庆幸自己是走运的。 正如那一天送二闺女菲春回来一样,正赶上了一趟从梁家川村路过的西边邻村的一辆马车一样。 距离兽医离开还有一段时间,秦有德抓紧时间又回到自己家里,把院子胡乱整理了一下,打算等侄子叫自己的时候,就马上去上车赶路。 友福夫妇见二哥去了他自己家,也就跟着走了过去。 他原来进二哥家里的时候,就打算把二哥院子里的杂草清理一下,只是只顾着说三嘎子的事,而推迟到了现在。 他们去之前就从家里带上了劳动工具,平时二哥不回家,就是杂草再多,进不了大门也是帮不上忙的。 这次正赶上二哥回来,那就顺理成章的及时帮一帮。 秦有德之所以不能接侄子贵良的腔儿,主要是考虑人家郎家的感受。 现在郎家就委派了一个闺女去,不到三年竟然怀着孩子,挺着大肚子回来了,人家还有心再派去一个吗?人家还敢去这样做吗?人家难道不怕出现第二个菲春,第三个菲春吗? 大人们考虑问题向来都是非常谨慎的,所以刚才只好把话题扯开了。 这才是大人们的高明之处。 第三十九章 离谱 为了不让菲春的事和贵友的事往一块挤,防止乡亲们联想和议论,秦有德返回省城以后,让三嘎子留在书摊再忙活一阵子。 在菲春走后的这几天里,书摊生意失去了原来的活力和收益,变得暗淡了许多。 许多书友顾客都在打问菲春的下落,这么懂事、勤快、热情的姑娘去了哪里呢? 经常在书摊上做生意的主要是三嘎子和市里面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每次对顾客的善意打问报以微笑。 三嘎子就更特别了,也许是有人猜出一些套路来,也许是在调侃三嘎子,说三嘎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给追跑了。 每当这时,三嘎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顾客:那你们就随便去猜测吧! 那个和三嘎子书摊只有一步之遥的秦贵芝书摊,这时眼看着比三嘎子书摊火热起来了。 火热的原因竟然是三嘎子这位大姐的恶意炒作。 她又能炒作什么?难道要真的炒作自己的堂弟三嘎子和那个菲春姑娘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不错,你猜对了。 这个秦贵芝并不是没有修养,也不是想把三嘎子和菲春姑娘搞得名声不好,而是出于一种好奇和好心。 因为这里面她做了不少的工作,本想着再坚持一段时间,等菲春一到了结婚年龄,就张罗着他们结婚。 她当红娘能有错吗?她给堂弟出出主意,想想办法能有错吗?她给农村姑娘介绍对象能有错吗? 他们错就错在马虎上,错就错在做事疏忽上。 秦有德经常来书摊上逛一逛,最近来的多起来。 为什么呢? 他觉得孩子们每天这么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的,也挺不容易的。 他已经在火车站附近又看好了一间店铺,打算和户主谈妥之后,搬到店里面经营,那里毕竟比这露天的经营环境要好一些,而且这里地段不错,四周很远都没有书摊和书店,是一个非常好的经营门店。 来的多了,他就发现了问题。 第一次发现菲春呕吐,菲春并没有当回事儿。 她想,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不会关心这样的事情。自己呕吐也并不很严重,平时吃东西不对,也会呕吐的。 他忽略了老头子的观察力。 秦有德第一次发现这个现象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耐心的继续观察。 这也就是秦有德最近常来书摊的另一个原因。 他来的多了,必然碰到的呕吐次数就多了,年轻人就是吃东西不对,呕吐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这么多次遇见呕吐,那就不一般了。 秦有德观察中还发现,这二闺女不仅呕吐,更重要的是她的小肚子也有些凸了。 这更引起了秦有德的注意。 再后来他终于真相大白了。 他先把三嘎子叫去,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竟然把三嘎子打得晕头转向,两腿筛糠。 三嘎子从小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像是自己犯了罪被公安民警抓获那样紧张。 两个耳光过后,一边筛着糠的双腿噗通一下,就给大伯跪下了。 “我错了,大伯,我错了” 三嘎子心里想这次被严肃认真的老爷子给发现了,可就完蛋了,弄不好要卷铺盖卷走人了。 他惶恐之后,竟然发现菲春不见了,心中充满了悲凉和担忧。 再后来他始终没有见到菲春的影子,他知道事情不妙了。 自从菲春离开之后,他诚惶诚恐,整日饭不思睡不香,知道问题弄大了。 再后来,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大伯的身影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见不到菲春了。 这时候他心里不仅着慌,而且着急。 直到有一天,大伯从老家里回来,他没有勇气直面大伯。 所以除了正常营业,他就经常躲在堂姐贵芝那里做缩头乌龟。 而秦贵芝则心里想着,就是处个对象呗,还值得大惊小怪吗? 因此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接连两天发现不见了老爷子,这才重视起来,可是,这一切都晚了。 当第二天秦有德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惊讶不已。 他们心里没留底数,不知道这两天的时间里,老爷子究竟其去了哪里。 令他们欣慰的是,因为看不到菲春,估计,应该是回老家了。 秦贵芝这样的想着,本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秦有德老爷子从老家回来,第一个就找到了她。 “菲春的事,你有没有掺乎其中?” 老爷子口气非常严肃。 秦贵芝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老爷子,只好作了妥协,结果被老爷子一顿臭批。 秦有德因为这次回家和弟弟友寿夫妇见了面,对三嘎子也非常的不客气。 他认为要是他自己的儿子,他非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不可。 可是,这毕竟是弟弟的儿子,自己的亲侄子,他最多也只能是一顿教训而已,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他感觉从未有过的失落,从未有过的失败。 他开始思考着何时让这个没有出息的侄子离开自己的书摊。 早了,怕在乡亲那里产生误会,晚了,他怕对三嘎子起不到教训的作用,他开始左右为难。 最终他痛下决心,赶在“七夕”之前把三嘎子遣返老家。 这样的决心已定,他也就积极准备书摊上的人选,开始盘点书摊这些时段以来的经营情况。 他要在三嘎子离开之前来一次“审计”。 还好,他从自己的朋友中选择了相关专业的离退休朋友,分早晚两个时段对书摊生意进行了连续“审计”。 不错,这几个孩子还算实在,审核结果并没有太大出路,这才使得他本来要对侄子要发泄的大火,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过,在他心里,对于三嘎子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失去了信任,他会很快把这个不争气的侄子遣返回老家。 说实话,在三嘎子心里,尽管隐隐约约有些忐忑不安,可是,他并没有想到大伯真的会让自己离开省会。 因为他知道,在省会找一个看书摊的人,工资远比乡下高得多,而且,也并没有自己人更可靠。 第四十章 回车 拉皂赶着马车,在心情非常低落的情况下,加快了车速。 在坏情绪的驱使下,他已经忘记这是弯弯曲曲,上下颠簸,充满险情的山路。 他不顾一切的给驾辕子的枣红马施压,不时的用鞭稍,在空中发出啪啪啪清脆的响声,又是用马鞭的手柄戳压枣红马的屁股,马车上又没有负荷,只听见车轮在土路上发出咯噔咯噔跑动的声音。 一个个山丘与沟壑划破朦胧的夜色,从车后一闪而过,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马车仍然在昏暗中颠簸着,空中偶尔露出一个月牙来。 大约这样跑动了有七八里地的路程,枣红马跑得有些累了,拉皂也被颠腾的有些难受。 经过这样的跑腾,拉皂也释放了不少坏情绪,发泄了不少的怒火,这时车速很快慢了下来。 此时,他隐隐约约的向前看去,那个遥远遥远的东南方向,有一个蜿蜒迭起的山峰出现在他的眼前,也许这是一个真实的山峰景象,也许这是他眼中幻觉。 他已经把真实与幻觉混淆,此时此刻的他,宁可选择真实。 远远的山峰那边,是他最初“脱胎换骨”的地方,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 那个地方,给他留下了无法抹去的记忆,因为,那里曾经是他和丈母娘最初认识而又交融的地方。 那种美好将伴随他一生,只要遇到相仿的环境,都会让他勾起联想,都会牵出一串串冰糖葫芦一样的美好记忆。 他这样想着,原先他在邰峪村自家后院,因为小姨子不给开后门产生的坏情绪,已经让那些美好回忆清扫干净。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路上的险情路段,所以他放慢了车速,枣红马又恢复了那种悠闲自得的驾驶模式。 向前大约又走了十几里路,天色在模模糊糊中透出了一些光亮。 这时,张开顺已经过了郎家东边的大陡坡,上到南边岗坡上。 本来郎家川村的早晨就非常清净,拉皂赶马车发出的声音,引起了张开顺的注意。 他扭转身,站立在那里,顺着马车发出声响的方向扫视了一会儿,由于天色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想跑下来看个究竟,看一看,这一大早是谁赶着马车从西边来了。 可是,公务在身,时间紧迫,他不得不再次转过身,迈开了上山的脚步。 这些情况邰拉皂是一无所知的,他也没有心思花在这个上面。 他正在得意的幻想着,老丈人和三姑娘一大早都去山岗上忙活去了,家里就剩下四姑娘留在家里睡大觉,等马车一到郎家,他就拴好枣红马,停好马车,观察一下四周环境,然后,暗暗敲动几下街门,这时小姨子紧穿着睡衣来给他开门。 这时候,躲在门外的他,一把抱住小姨子,捂住她的樱桃小口,快速的抱进东屋,然后,实施他想象中的一切动作…… 就像昨天午后,他巧妙的利用他丈母娘让他去找小姨子剥刺的机会,在小姨子那有意释放出来的温柔的长河里,畅游一个痛快。 他觉得这一次的进展,完全可以弥补上次遗留下来的各种遗憾。 他觉得和最小的四姑娘发生的愉悦,就仿佛就发生在今天早晨。 他想得太好了,他已经陶醉在自己的遐想之中,既没有注意到前面山坡上老支书的身影,也没有注意到前面道路的路况,一个不小心,车轮已经陷入了一个泥石流的旋涡之中。 这是一个新的塌方,因为他清楚的记得,昨天夜里从这里路过的时候,还没有这个路障。 枣红马昂起了头,扯着高高的嗓门儿,一个劲儿的叫着。 他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赶快从车上蹦跳下来,结果两只大脚一下子踩到了半米深的泥浆当中。 他朝着前面看了看,再往前面还有足足三米远的地方,都是堆满了路面的泥浆。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究竟该怎么办! 他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向后无法倒退,向前无法前行,就这样,被定格在了这个道路的中心位置。 他忽然想起昨夜里抢修道路的情景来。 因为是夜间,又有一个心仪的丈母娘作陪,干起活儿来也就不知道怎么累了,也没有觉得有多么辛苦。 他和丈母娘有说有笑,又逗又闹的,也没有感觉有多长时间,就把路障搞得畅通了。 可是,眼下缺少了丈母娘作伴,缺少了小姨子菲春作陪,他一下子失去了干活的勇气、动力和信心。 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下手,来解决这种困难局面。 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一下子傻了呆了,呆若木鸡,麻木不仁。 枣红马这时又一次嚎叫起来,其实他倒是没有看见,枣红马早已经听到了后面热闹的脚步声。 原来,和张开顺一样,去南边山岗上参加勘察和规划山场建设的邻村两个村干部,正在向这里走来,很快就来到他的跟前。 “前面的车把式,怎么不走了呀?” 他正在困惑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问话,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不,这不,这不让泥浆给挡住去路了吗?” 拉皂回头看去,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一些和一个年长一些,都已经跟上了他的马车。 “这不是邰医生吗?怎么赶上马车啦?” 其中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说道。 因为拉皂还有一个中医的身份,经常活动在附近四里八乡,到处行医治病,所以有相当一部分人认得他。 “你这要去哪里呀?” 拉皂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认识他,而且还这样问话,心里有些紧张。 这个问话怎么回答呢? 他知道不能不说,就简短的说道:“马上就要过秋天了,到老丈人家里帮点忙!” 这话说得何等的好啊,第一,无意之间把郎家的丑事遮掩住了,第二,还给人留下了一个孝顺老人的好印象和好名声。 听他这么一说,那两个男人也就不再说话。 于是,七手八脚忙活了一阵子,就把他的马车请出了“沼泽地”。 第四十一章 心机 邻村两个村干部帮助拉皂度过路障之后,拉皂心里非常感激。 作为回报,他除了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之外,爽性邀请他们一起上了他的马车。 他的马鞭一甩,清脆的鞭稍一响,他又在马屁股上面一拍,马车又一次快速的启动起来。 他那脚上和裤管上的泥巴,一边走着一边往下掉,砸了一路的泥。 马车继续颠簸着向前面奔去,路程越来越接近郎家川村。 到了前面的一个交叉口处,坐车的那两个邻村干部要求下车,他们要去村南的山场上去办公。 “好啦,好啦!我们该下车啦!”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好人做到家嘛,哈哈,我再送你们一程吧,只要能进车,你们就别下来!” 拉皂赶着马车继续向前奔去,他没有停车,而是把他们直接拉到山上不能进车的地方,这才和他们再见,返回郎家川村老丈人家。 他又一次做起美梦来!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时间,这时天已经大亮,干活儿的人们开始陆续出现在大街小巷,也有的开始往山岗走动。 他把马车停到了老丈人家南边的闲散场地上,找到平时放车的位置,把车停下来放好。 他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悄悄的停下马车,把马拴在马桩上,然后又轻轻的去敲街门,这里已经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环境。 他刚停下马车,就发现老丈人提着马桶,从大门里向茅厕走来,也许是二鬼子已经听到了马车的到来。 他只好把枣红马从车辕子里面拉出来,拴在西边简易的马棚里。 他一边和老丈人搭着话,一边给马槽添加草料。 因为昨天夜里枣红马在邰峪村庄稼。没有吃好草料。 昨天夜里,他只顾着谋划实施着他自己的“捕猎”方案,并没有给枣红马添加多少草料来。 一是他家到河南岸距离很远,来回搬送草料不很方便;二是他也没有心思去给牲口添加草料,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二闺女身上;三是河南岸有的是野草,他就随便从南岸的荒地里拔给了枣红马。 “接连下了好几天大雨,路上肯定不好走吧?” 二鬼子东一句西一句和女婿说话。 “你说对了,那个路啊,确实难走得很呢!” 拉皂听到老丈人这样问话,他那一肚子的冤屈借着老丈人的这句话,一个杆子爬了出来。 说起一路的艰辛,他把自己标榜的多么辛苦,多么劳累,多么不容易…… 老丈人待理不理的,一会儿哼一句,一会儿哼一句的,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更没有给他戴高帽,安慰他几句好话,赞美他几句暖心窝的话,拉皂心里凉了大半截。 似乎这老丈人知道了他与丈母娘和小姨子的关系一样,表现出很不一般的冷面和无情,尽管昨天刚安排了二闺女去他家暂住。 拉皂看着二鬼子一幅无情的样子,心里万分的恼火,可是,念及他的特殊身份,也只好忍着不出声。 其实他不清楚,他老丈人不高兴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这个女婿长得太帅呆了,做事又玲珑剔透的,他的到来,常常把老丈人这个本来就像豺狼一样狰狞的角色,衬托的更加笨拙和丑陋。 他的每一次出现,其实都是无形中给老丈人设立了一个难堪的擂台,而这个擂台上,老丈人一定是输家。 当然啦,他既懂得中医,又懂得女人心理,郎家的女人们都喜欢他,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让他最纳闷的是,他一直没有领会到老丈人在他到来之后的处境。 我这个女婿怎么啦? 你个老丈人让我跑东跑西,把车赶过来又赶回去的,起五更乱黄昏的,把人接来送去的,你不但没有半点安慰,而且还冷面以对,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快。 他知道自己沾了这郎家女人的不少便宜,尽管有这么一个不通情达理的老丈人,那也就无所谓了。 他内心的不快,早已经剖到脑后,思想上早已想到“猎奇”那里去了。 这样一想,拉皂的心毕竟是甜蜜的,比听老丈人的冷话,看老丈人的冷脸,享福得多,舒畅得多! “姐夫,挺早的啊?” 拉皂的内心刚从不快中自拔出来,这个美艳无比,娇嫩鲜亮的小姨子菲文,伸着懒腰从大门里懒散的走了出来,给他打了一个热情的招呼。 此时二鬼子也正好要往家里面走去,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了一丝的平衡。 此时此刻的他,处在了一种难以拿捏的尴尬境地——和老丈人说话还没有中断,看着老丈人要回到院里,是和他一起走呢,还是停下来,和这个小姨子继续搭讪呢? 这个艰难的选择题,对于他来说,心里当然想的是小姨子,那当然就要和小姨子搭讪啦。 可是,眼下能冷落老丈人吗?老丈人那边又该怎么办呢? 拉皂着实犯了愁,再能耐的一个男人,也无法做到分身术呀——既让老丈人满意,又让自己和小姨子搭讪。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都是老天安排好的。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三闺女芳文也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这下啥也别说了,那就老老实实的跟二鬼子进家吧。 因为他这个当姐夫的总不能同时和两个小姨子瞎搭讪吧! 他跟着老丈人进家后,感到非常无聊,不愿意多说话,与其在这里苦熬,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接返回老家,和丈母娘、小姨子菲春扯一会儿舒服呢! 于是他便和老丈人告别,抓起摩托车就出了门。 老丈人也没有客气,只是哼了一句。 “姐夫,你这就走呀?” 还是小姨子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他骑上摩托车准备发动,四闺女已经来到他跟前,看到大姐夫要走,她感觉有些意外的问道。 “菲文,啥时候闲了,姐夫邀请你到我玩儿昂?” 他刚说完这句邀请的话,三闺女就从茅厕那边走过来了。 他立刻又顺便补充了一句:“芳文,记着和妹妹一块儿去我家里玩儿昂?” 两个姐妹冲着他笑了笑,齐声道:“姐夫慢走!” 第四十二章 打滚 姐夫邀请两个小姨子去他家玩儿的话音刚落,小姨子就立刻回答“姐夫慢走!”很巧妙地回避了他提出的请求。 拉皂听了这句话,心里非常不快,因为她们俩谁也没有直接答应他的请求。 他发动摩托车的时候,一脚没有踹开,小姨子菲文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哎吆,姐夫,看你这手上是怎么碰的?” 眼尖的菲文发现他的手背上,一大块皮肤受了伤,就上前抓住姐夫的手,关切的问道。 “哎呀,就是哩” 三闺女芳文也发现了姐夫手上的伤口。 “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四闺女心疼的又追问了一句。 “昨天夜里路上遇到塌方,挡住了去路。” 他没有说是自己碰的,只回答了自己遇到了塌方,聪明的小姨子知道姐夫辛苦了,受罪了。 “你等着我去拿纱布和药水给你包扎一下吧!” 四闺女一边说着,一溜烟跑到家里准备东西去了。 三闺女芳文不知道家里是不是还有药水,就跑到旁边的地边捡来了一些刺菜叶子。 他本想着早点走,看到小姨子这样的热情,从心里很难为情。 等四闺女出来后,嘴里说道:“哪里也找不到药水了,干脆就先包扎一下吧!” “菲文,来,先把这个敷上吧。” 芳文见菲文要包扎,就把手里的几个刺菜叶子在手心里揉碎,揉出汁液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姐夫敷在手背上,四闺女这才慢慢的把纱布包扎在姐夫的手背上,包扎好之后,用那轻柔的小拳头,又轻轻的在纱布上砸了砸。 “慢走,姐夫!” 看着两个稚嫩的小姨子那种认真而关切的样子,拉皂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为什么说除了感激还有愧疚呢? 他比谁心里都清楚,他受伤的手背,根本就不是清理路障受的伤,而是去了二闺女那里偷腥不成,气得自己砸了窗格子被扎破的。 现在眼看着这最小的两个小姨子专心包扎,倍加关切,精心呵护的样子,想起自己昨天夜里去偷袭菲春卧房,他不由得感觉自己不是东西。 不过,他毕竟是情场老手,他内心世界的变化,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表露在脸上。 他的城府之深,令无数人难以想象。 他总是表现的像是现场的亲历者那样,真切感动,恰到好处,而不是矫揉造作,装腔作势,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的狡诈心机。 他悻悻的驾驶着摩托车飞也似的向西南方向驶去,身后冒起一股股烟气来。 快要到家的河边时,他停了下来,他的心思又开启了“猎奇”模式。 人世间最难以改变的就是本性。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刚才在郎家那里和小姨子说话时,还出现了一阵阵难得的愧疚感,现在刚回到河南岸,还没有到家,他的心就开始野了。 他回来的时候,也正是村里都在吃早饭的时候,所以,他感到肚子里有些饿。 本想回到家里吃一顿饱饭再说。 可是,他的本性驱动他立刻骑上摩托车,径直向村南曹家寡妇那里奔去。 他和曹家寡妇相好也有好几年了。 昨天夜里,当菲春拒绝了他之后,他回到牛棚总是感觉不爽,他就去了她那里。 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媳妇芳春,早已经做好了早饭,就等他回来一起吃了。 可是,他却跑到了曹寡妇家里。 因为,曹寡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后来年岁大了又有人跟他提亲,在家族的一片反对声中,他顶着压力,见面以后还聊了很长时间。 由于曹家和邰家在历史上有过大的过节,也就结下了世代冤仇,从此不再通婚。 他们本来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一双一对,就因为这个历史原因,被拆得七零八散,支离破碎。 再后来曹寡妇就介绍给了同村在陕西下煤窑的一个旷工。 结婚后,他生养了两个儿子,高中毕业后,先后都到煤矿上班去了,又在那里结了婚。 这曹寡妇农闲时就去儿子那里居住,顺便帮着儿子看看孩子,做做家务;等农忙了,她又回到老家里,养种那并不肥沃的几亩庄稼。 她守寡已经八年了,她不想再嫁,更不想往家里招胥,有拉皂在家照顾她,伺候他,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当年拉皂也曾和他的老公一起,都在陕西那一家煤矿当过矿工,是一对不错的朋友。 又因为他的老公和拉皂都有过一段秘密往事,而构成了“难兄难弟”和“狐朋狗友。” 那段并不光彩的灰色历史,也让他的老公失去了性命。 而拉皂从此也不再到那家矿上去上班,而回到了老家,干起了药材采集和收购的生意。 在这个过程中,他又结识了一位自称是扁鹊传人的山峰仙道老中医,接受了这位老中医指点和“真传”之后,做起了中医门诊,转身一变,他成了本地的一位名医。 当然,这位自称是山峰仙道的老中医,非常滑稽,尽给他传授一些歪门邪道的所谓的中医偏方和验方。 这就使得邰拉皂有了一种神秘感,在他身上老百姓也看到了他的神功——其实就是一些迷糊药,勾魂药之类的东西。 自从拉皂学会了这些“妖术”,迷惑了社会上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女性,主动跟着他上当受骗,而执迷不悟。 其中也包括了这位曹寡妇。 他心里最清楚,第一次和曹寡妇上床,就是曹寡妇主动请他治病,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咳嗽。 他知道,这位比他小四岁的曹寡妇,正在盼着他到来。 “哎吆吆,没忘了我呀?你这个大坏蛋,昨晚没玩够啊?怎么一大早又过来了?” 已经进屋从后面抱住曹寡妇腰肢的邰拉皂,把脸也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邰拉皂进了曹家的一贯做法。 曹寡妇不假思索就能知道抱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虎视眈眈的男子汉邰拉皂。 “先别叫!” 拉皂急不可耐的把曹寡妇抱到了床上,曹寡妇紧张的劝他去插门。 “你个傻逼?” 第四十三章 伪装 这个曹寡妇长得非常水灵,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仍然花枝招展,迎风飘扬。 如果不去细看,谁都不会猜对她的年龄。 她做了一个蓬松向上的老板娘式发型,穿一身青色筒裙,配上一张瓜子脸,眼睛清澈而亮堂,迸发着诱人的光芒,尤其是那一张樱桃小嘴,嘴唇厚薄适中,微微发红,像是说话,又像是微笑,更是迷人三分。 她的身材并不太高,也就一米六零的样子,可是腰身苗条,臀部微肥,令人遐想万千,真是恰到好处。 更迷人的还是她那说话时发出的声音,男人们听到她的说话,就像磁铁一般,都会把她围在磁场中心。 但是,就是这个一个诱人的女性,相对于唯利是图,贪欲无度的那些滥情妇女们来说,她的感情还是非常专一的。 尽管村里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男人们,这样诱惑,那样勾引,她始终如一,从不动摇她的坚贞。 有人想越雷池一步,都被她当在外面。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动摇过,有时候给出的条件,也是非常优厚的。 比如,那个村干部,答应划出一片山场归她经营,一切投资和生产不用她操心,只要她顶一个名,拿拿样子,就万事大吉了。 因为她是丧偶家庭,是村里的困难户,这符合村里的照顾标准,也名正言顺,没有人怀疑。 这位村干部给她谈了很长时间,只要答应他一个条件就能够办得通。 不可否认的是,她曾经犹豫过、动摇过。 那个时候老公矿难刚走不久,她想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去跟这个村主任赌一把,觉得也是值得的。 可是,后来有了拉皂这个初恋的鼎力相助,这一切都又画上了句号。 好事有时候会一个接着一个来,一个连着一个送。 但是,这些优厚条件的背后,都有着令人遗憾的诱因。 拒绝了村干部不久,又来了一个本村是做药材生意的大老板,他开出的条件是,只要你腾出自己的一排房屋做他的药材库房,只要她愿意跟着他,每年他都给她一个最优厚的房屋租赁费——八千块钱。 这八千块钱很管用,完全可以供养孩子们的上学费用和生活费用。 这可是一件只赚不赔的生意,只要药材老板偶尔在这里住宿的时候,陪一个晚上即可。 当时,她真的动摇了。 尽管老公矿难的时候,矿上给了一些赔偿,但是,那毕竟是一个有数的死钱,而且那可是老公牺牲生命换来的。 说一千道一万,那是和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老公的卖命钱啊! 孩子结婚,以后自己还要防病养老,可都指望这些钱呢! 结婚以来,尤其是老公出了矿难以来,在她心里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个男人。 即便说邰拉皂是她第二个男人,那也是老公去世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面对两个还没有成人的儿子,她有些力不从心,举步维艰。 她不想屈尊于自己相不中的男人,完全为了金钱和利益而出卖自己。 她不甘心和滥情村妇那样,没有选择的贪欲堕落。 特别是当她的感情出现了一片空白的时候,她会更加严格自我管控,清醒头脑,扎牢自己的篱笆墙,防止在不知不觉中,落入男人们为她设下的花色圈套。 痛苦、矛盾、斗争、煎熬、揪心、难受、心酸、寂寞及抗争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蹂躏她、踩踏她、考验她。 一轮又一轮的诱惑和重压,让她长时间经受着无奈的煎熬,生活压得她喘不过半点气来。 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自我矜持。 即便她再有心仪人,她也不会主动去出击和捕捉的。 而就在此时此刻,邰拉皂出现了。 为了孩子上学的事,他经常寻找各种关系,他经常跑前跑后的;养种庄稼,打理山场,收秋种麦,采摘山货,他总是一马当先;家务重活、脏活、累活、出力活,凡是妇女们干不了的活,他统统包揽;精神扶持,心理慰藉,激情调动,他场场不落,积极努力…… 拉皂这个初恋情人,充分发挥了他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给这位丧偶女性以莫大的安慰,给她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当然,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在村子里支持和帮助,村里人能不议论吗? 议论肯定有,但是,拉皂巧妙地运用了村里的公益救助队作用,让他组织的公益组织,发挥了巨大作用,有了这张大旗,做一张虎皮,既能掩人耳目,又能赚取名声,那可就简单的多了。 这些积极的努力,没有白费,拉皂迎来了他有生以来第一个初恋情人的青睐。 这位曹寡妇终于被拉皂这个初恋情人搞得神魂颠倒,六神无主,感激不已,束手就擒,这就顺理成章的迎来了她对拉皂的第二次青春! 后来,孩子一天天长大,随后在邰拉皂的多方努力下,煤矿又给两个孩子安排了工作,后来还帮助两个儿子都结了婚,曹寡妇的心一下子轻松下来。 她有生以来,最需要感激的人,除了老公,非拉皂莫属。 拉皂终于如愿以偿了,曹寡妇寂寞的心,从此也有了新的归宿。 于是,拉皂又一次驻进她的心里,她也同时进驻了拉皂的心里。 这些年来,是拉皂帮助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是拉皂帮助她熬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由于这一次见面是曹寡妇从儿子那里回来后的第二次见面,他们小别如新婚的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一直卿卿我我到很晚很晚。 等三番五次的云雨过后,曹寡妇才发现,拉皂的手背是受了伤的。 拉皂因为打算来曹寡妇家,所以,经过一路的磨蹭,小姨子给他包扎的纱布已经错位了,他干脆就撕下来扔掉了。 所以,他的伤痕不容易被曹寡妇发现。 “我家里有消炎药水,给你擦擦吧!” “没事了,好多了!” “你别动,还是擦擦吧!” 拉皂站起来,看着曹寡妇认真的一下一下擦拭着,透过曹寡妇擦拭的手,他看到曹寡妇那隆起的前胸一起一伏的,又一次勾起了他的兴趣,还没有等曹寡妇给他擦完,再次把她按到在床上…… “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大约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等曹寡妇心跳稍微平静下来之后,就急切的追问拉皂。 拉皂没有直面回答,而是以拥抱和亲吻做了实际证明和回答。 尽管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拉皂自始至终也没有给她透露,他老公和他本人那一段非常岁月里的非常故事。 拉皂觉得那一段非常时光,一旦暴露出来,那将是一个响雷,将炸得四里八乡一片狼藉。 他觉得那是一个无法提及的年代,干脆就让这个岁月一直静好吧! “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看看都几点了?” 拉皂媳妇芳文看着自己的丈夫,十点多钟才无精打采的从外面回来了,就没好气的责问道。 “你可不知道嘞,往回送马车又遇上了新的塌方,要不是有路人帮忙,恐怕这个时候也回不来呢!” 拉皂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表现得像是为了老丈人家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博得了老婆的疼爱和信任,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越是他在外面兴风作浪的时候,他表演的就越加淋漓尽致。 他还有意向老婆扬了扬他受伤的右手,想让老婆及时看到…… 第四十四章 堤防 菲春来到姐夫家里生活,感觉各方面还算不错。 除了第一天晚上姐夫敲了她的后门,日后并没有再来骚扰她的生活,她对姐夫这种防备心,也就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帮着姐姐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或者陪着外甥女们做一做练习,看一看闲书,或者安排在一个绝对安全的时间里,翻一翻三嘎子写给她的爱情日记。 实在乏了、困了、倦了,她就听一听收音机,放一放音乐,或者打开后门,去相对比较封闭的后山上逛一逛大自然的风光。 姐夫一家和老娘黄氏,正好赶在酸枣、核桃下架的时日里,白天里去山场干活,夜晚里都一个心思的伺候她这个未过门的孕妇。 因此,这里白天非常安静,居住环境非常好。 有病号的时候,姐夫也会偶尔在临街门诊待上半天,偶尔也会给她带来几颗糖果、山货、或者零食等。 平时吃饭都不用自己操心,有时候她们忙了,她也会在院子里帮着摘摘菜,洗一洗衣服,多数情况下,这些洗刷活儿都有姐姐和老娘安排。 在这里生活,她更不用担心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 她的心很快轻松下来了,没有了原来那种负罪感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莫大压力,她的脸色越发的红润起来,气色也比原来好看多了。 她似乎感觉到脸上、肚子上和胳膊腿上,都长胖了一圈儿,更重要的是,她的压抑了多时的心情,这时一下子爽快多了。 外甥女也不时的过来和她聊聊天,或者开一个玩笑,问个问题。 总之,这些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她在内心里感激老爹对自己的包容与厚爱——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严重的惩罚和体罚,而是设身处地的为她安排了后路。 她在内心里感激老娘对自己的理解和照顾——为了她的生活鞍前马后,细心照料,并且还陪她在姐姐家生活。 她在内心里感激大姐和姐夫他们精心的安排,他们无私的付出和贡献。 唯一让她有些不安的,还是担心姐夫伺机来骚扰她,吃她的豆腐,占她的便宜。 她更担心姐夫,突然有一天夜间,魔术般的出现在她的卧室里,并且软硬兼施的要跟她这个那个的,到那个时候,她不知道究竟怎么办更好。是顺从了姐夫的意愿?是严厉的拒绝?万一自己抵抗不过他,那又该是什么结果呢? 因为在这里居住的日子,她非常悠闲,她的思想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推理那些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她认为,这叫做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她的心里总得有个准备才是。 她开始推想着姐夫可能偷袭她的种种方式和手段。 姐夫对她袭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她都记在心里,有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 此前姐夫来她家,或者她去姐夫家,只要有机会,姐夫总是以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和借口,来接近她,袭击她,然后哄着她高兴,哄着她开心。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年她初中刚毕业,因为在家闲着无聊,就和两个妹妹坐了顺路车,来到邰峪村她大姐家里玩儿。 这时正值麦收刚刚结束,开始穿秋衣和衬衣的季节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姐姐蒸了一篦子糖包,几个小妹妹都非常喜欢吃。 第一个是自己拿到手里的,刚吃完第一个,姐夫眼明手快,就去给她递了第二个糖包,显得非常亲近,非常热情。 她还没有接到手,这个糖包可能是面缝没有捏严实,也可能是姐夫有意捏开了缝,里面的糖水一下子嘀嗒在她的前襟上面,姐夫赶紧把糖包放在桌子上,用手指去擦拭她的前胸,因为太突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不老实姐夫捏来捏去,她只好眼睁睁的干吃了哑巴亏,有口莫辩。 因为那时她正处于青春活跃期,对男女接触非常好奇,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快意。 从那以后,她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接触,从此更加注意起身边的男人来。 或许三嘎子对她的侵袭,姐夫这次动作才是真的导火索,起到了正面引导和推波助澜的作用。 当时她心里非常清楚男人这样做不好,可是,因为是第一次,有些含糊不清的感觉,又面对姐姐,也就只好不了了之而已。 她想,那是自己的姐夫,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她怕给姐姐添乱,她怕让姐夫下不了台,她的肌体内还没有抵抗男人的那种强大的免疫功能。 在后来和姐夫的接触中,她学得比较乖,她尽量避开和姐夫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不管在哪,身边都要有伙伴,这才能够避开姐夫那一双脏手。 老百姓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个姐夫眼看着几个小姨子一天天的丰满起来,漂亮起来,心里总是念念不忘。 当然,这种惦记跟他那一段非常生活,有着太大的关系。 如果说菲春接受三嘎子,姐夫是直接的导火索,那么,姐夫对小姨子侵略和攻击的直接诱因,就是他经历了那一段非常生活。 菲春对于姐夫夜晚敲她的后门,一直耿耿于怀,如履薄冰。要是没有这个姐夫,那该多好呀! 爹娘之所以选择姐姐家当做避风港,那也是无奈之举啊! 因为这里是唯一一个远距离的亲戚,并且还是自家的闺女,那是别无选择地方。 小姨子们对于姐夫有时候在她们身上,刷一点小聪明,是不会轻易的告诉父母和姐姐的。 尽管她们都还很年轻,但是,这个最简单、最起码的是是非非,她们还是知晓一些的,唯一缺少的是自我保护意识。 她们没有多少社会经验,但是相信平安无事,都不想在自家姐妹之间,制造无端的矛盾和障碍。 她设想着未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并且极力想办法,阻止此类事情发生。 她在内心为自己准备了很多的套路。 假如姐夫白天闯进她的房间,她就在第一时间里,从屋里跑出来,在院子里说话。 假如姐夫利用端饭的机会献殷勤,她就躲在里间,装作有事不出面。 假如姐夫像上一次那样,在夜间悄悄的敲响后门,她就不搭腔儿,装作没有听见。 假如偶然间自己去后山闲逛,碰到姐夫,就大嗓门和他说话,和他打招呼,让家里人都听得见,最好让姐姐听得见…… 总之,她搜肠刮肚,想了不少点子,她把这些金点子当做护身符。 因为娘来了,第一天晚上和姐姐住在一起,姐夫去看马车。 她想,第二天晚上姐夫回来了,娘肯定会来和自己作伴。 谁曾想到,娘居然仍然坚持和姐姐居住在一个屋子里。 这让她感到很意外,她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安排的,更不知道老娘是怎么想的。 反正后来姐夫老老实实的待了几天,没有再次来干扰她的生活…… 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她想把娘拉过来和自己作伴。 但是,她又多想了一步,这万一晚上姐夫又敲后门,娘要是听见了,还认为姐夫来她这里偷情呢! 看来老娘还是别来作伴更好。 那样起码不会引起娘的误解。 娘一旦认了实,姐夫就没有好果子吃,那样好好的家庭就会出现裂痕!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她只好暂时放弃这个看起来能够保护自己的鬼点子,还是顺其自然好。 她知道,自己家里的黄豆、高粱,还有树上的核桃、酸枣、石榴等,也都开始收获了,整个秋天又开始忙活一阵子了。 就在今天,家里捎信了,希望娘、姐姐和姐夫能腾出空来,一起回家忙活一阵子。 家里两个儿子都不在家,劳力太少了。 这不,自己不但不能帮助家里干活儿,还要家人伺候,真的心里很自责。 第四十五章 抄录 菲春刚听到爹捎来的消息后,心里非常高兴。 姐姐一家和娘一起就要回自己家干活去了,那自己就猴子称大王了。 再也不用担心这个贼心姐夫的偷袭和骚扰了。 第二天一大早,姐姐把两个外甥女交代给她之后,就和老娘坐在姐夫的摩托车后面直飞郎家川去了。 那么为什么姐姐怀着几个月的孩子,可以去娘家干活儿,而她菲春同样怀孕而不能去呢? 道理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她是黄花闺女怀孕的,是见不得人的丢人现眼的事,她只有隐藏起来,躲避起来,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才可以悄悄的远走高飞。 早饭一结束,她赶紧催促着两个外甥女去学校里上学,那个时候没有暑假,都是等收秋种麦最忙的季节,学校里才放几天秋假。 送走外甥女,她赶紧把街门插上,回到厨房里收拾起锅碗瓢勺来。 她现在非常注重安全防范,自我保护意识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和提高。 插好街门之后,她就顺便来到姐夫的药房门诊。 出于一种好奇,她想知道这个贼心姐夫是怎样给病号看病的。 她推开门,一股儿巨大的中药味儿扑鼻而来,呛得她差点吐出来。 她赶紧后退了几步,等中药味儿稍微扩散之后,她再次进入药房。 药房和门诊是通着的,中间打了一个小小的隔断。 透过隔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老的台账帐桌,帐桌上放着一个十六两市斤称重的老旧小杆称。 秤盘上还有几根残留的中药材根系,她顺手拿起来捏了捏,后来她想到这个地方是不能动的,就轻轻的把捏到手里的中药材放回原处。 再往北边一看,那可都是中药世界了。每一个小抽届上都写着各种中药材的名字,里面盛满了加工好的中草药。 在帐桌和抽届立柜中间的地面上,摆放了一个他自己用于加工中草药的碾碎机械。 那个碾碎机里面还放了一些切碎了的中草药,看来姐夫没事的时候,随时就会自己加工。 她非常好奇的是,她想从姐夫的药柜里,或者是门诊抽届里,找到一些自己好奇的药物或者资料。 她开始从药柜到抽届一个挨着一个小心谨慎的翻腾着,她每翻腾一次,看了之后,就物归原位。 她就像是一个女侦探在探案那样,小心翼翼的进行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从抽届的下层账本中,翻到了一本中草药配方和验方精要。 这恐怕是姐夫最重要最机密的中草药治疗的核心机密了。 她不敢用唾沫蘸着手指去翻阅,因为是发霉发黄的老旧的黄色薄纸制品,翻阅起来异常吃力,稍不留神就会多翻出一页来。 她知道自己有的时间,翻腾的累了,她爽性就坐在了姐夫看病号的太师椅上面,像是一个老中医把脉一样,认真的翻阅起来。 现在她不怕有人会看到她的举动——外甥女上学刚出门,姐姐、姐夫带着老娘去了郎家川干活儿。 她平心静气的不断地查询着。 她终于看到了姐夫打了折的页面。 那是一则止吐配方:半夏、生姜、淀粉、酒精、黄麻碱、胆碱…… 因为看到了这则配方,心里又紧张又激动,没能记清楚这个配方各主要成分的克数,就又草草的继续翻页。 紧挨着下面就是一则助力肾功能提升,提高肾功的补药秘方。 她仔细研究了这几页的页面特征,可以明显的看出多次翻阅的痕迹。 她心里暗暗为自己知道了这些秘密而兴奋。 她想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过来,趁着姐夫不在家,抄几则使用的中草药配方。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她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处理是好。 她不敢在这个药房位置搭腔儿,就悄悄地留到了院子里,向自己的西南屋躲去。 她想外面来的多数是病号,只要自己不搭腔儿,就证明家里没人。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她就拿着准备好的笔记本,又一次悄悄地溜到门诊,继续操作自己的计划。 既然这么自在安静,何不趁机多抄上一个药方呢。 她这样想着,手里握着的圆珠笔加速了抄写的进度。 越是想多抄几页,就越出问题,因为这本书很老旧,有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字体,有的繁体字比划太复杂,老实抄错。 从姐夫的门诊出来,她把自己抄录下来的笔记本,又藏匿严实,然后来到厨房。 厨房也比较宽敞,有足足的两个大间。除了做饭摘菜洗菜,还安排了餐桌。 从厨房里可以看得出,姐姐家还是比较富有的,除了普通的蔬菜瓜果之外,她家里居然新添了一个冰箱。 她好奇的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令她眼花缭乱。 最上面是一大块新鲜的猪肉后座,看样子才吃过两三次,那肯定是姐姐和姐夫为自己的到来准备的。 在靠近边上的一个方框里,摆放了四五条大约有一斤左右的草鱼和鲤鱼。 她伸手拿出上面的方框,下一层方框里面是两三只白条鸡…… 她对姐姐家这么富有感到有些吃惊,暗暗佩服姐姐的福气,有些羡慕姐姐的家庭来。 她回想起来了,她第一天晚上来到姐姐家的时候,姐姐就已经为她熬上了鸡汤,那么说,这几只白条鸡也是姐夫前几天给她准备的。 她只是这样的想着,却忽略了姐姐也是孕妇,当她再次想起姐姐那个大肚子的时候,禁不住为自己痴心而惭愧。 她知道,这是姐姐和姐夫商量一致后,置办的冰箱和冰箱里的鸡鸭鱼肉。这些都是供给她们两个孕妇专用的。 她收拾完厨房,用抹布又做了最后的清理,然后来到姐姐的卧室。 她毕竟是一个青春少女,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她想知道娘、姐姐、外甥女和姐夫是怎么睡觉的。 她原来认为,外甥女和姐姐他们住在一个屋子里,进去之后才发现,她的猜想是错的。 第四十六章 搜罗 菲春感觉非常的好奇,她不知道娘、姐姐和姐夫是怎么睡在一起的。 她就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来看一个究竟。 她从厨房穿过一个花池,绕过一棵石榴树,来到了正屋。 由于早起他们走的很仓促,她一进屋就看到到处都是狼藉一片,拖鞋在地上东一只西一只的,小板凳也是东倒西歪的,还有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和吃剩下的饭菜等,也都还摆放在桌子上。 没办法,她本想着他们一走,自己就会轻松很多,现在看来,自己不但没有轻松,反而加重了劳动的强度,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怎么办?还能把他们叫过来再重新收拾一番吗?显然是办不到的。 再说了,这次他们不是为别人帮忙去了,而是为自己干活的。 她再次联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但给家里干不了活儿,反而还连累了家人,况且他们又都是为了自己家付出,所以,在心里那个苦闷也就一闪即逝了。 她动作麻利的开始打扫收拾起屋子了。 看着不大的房间,她这么一拾掇就是个把小时。 她一边拾掇,一边注意起他们一起睡觉时的床铺来。 姐夫家不像自己的家那样,至今还是大通铺土炕,人家早已经换上了包厢的木床了。 这个大大的木床两旁,还分别摆放着两只精致的床头柜。 从大木床上的整理打扮可以看出,那个颜色老旧的布料被单是老娘盖用的,她睡在最外边紧挨着窗户;那个最最鲜艳的红格子布料的被单紧挨着床的最里边,说明姐姐是睡在那里的。 中间一件白底儿浅蓝色被单,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 菲春吃惊的发现,姐夫居然睡在娘和姐姐中间。 天啊!怎么可能呢? 在她的想象中,姐姐和娘一定是紧挨着的,并且姐姐要在中间。谁知道居然还设有这样的安排,简直不可思议。 她心里一下子对娘产生了反感,同时更加怀疑那个老不正经的姐夫来,不知道他是怎样花言巧语安排成这样的。 在以往的生活中,她似乎有些娘和姐夫关系紧密的影子,可是,她是从来不敢这样去想的,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可是,现在的情景又能怎么解释呢? 这个大大的问号,一下子卡在了她的脑干上,任凭怎么做,也无法掉下来。 她思来想去,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娘年纪大了,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 她又联想到姐夫带她们回郎家川时的情景,姐夫骑在前面,娘坐在中间,姐姐坐在最后面。 奥,原来可能就是娘年纪大了,姐姐和姐夫都怕娘坐在后面不安全。 奥,也许这是他们对娘的尊敬和孝敬吧! 事情随着她的思考,转眼间归顺到了这样的高度,她的心里又豁然开朗了。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跟爹娘在一个土炕上睡觉时的情景来。 爹和娘把她和菲文安排在土炕的最里面,让娘睡在最外面,爹睡在孩子们和娘中间。 但是,她始终搞不清楚,这些成年人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这个问题像谜一样,一直困扰着她。 直到有一天,她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惊醒。她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想睁开眼看一看,刚一睁眼,挨着自己的地方,不见了爹的影子。 她就顺着外面的方向看去,哎呀,不得了了,爹和娘正在紧张地亲热之中。 醒来之后,她本想去小解,可是,遇到这样的尴尬情况,她又能怎样呢? 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合上眼睛继续装睡。 可是,那一阵更比一阵强烈的喘气声,和娘那种低低的嘘嘘声,一直延续了很久…… 她从此明白了爹睡在中间的真正用意。 他不愿意紧挨着孩子们睡觉,让娘躲得远一点,正是为了他们夫妻夜间生活更方便些,更不容易惊动孩子们。 然而,这里姐夫、姐姐和娘也摆成这种阵势儿,莫非是姐姐和姐夫夜间也要活动?也是为了不让老娘听见吗? 似乎这个答案和那个答案有些不同。即便一定要说成是相同的,那也是牵强附会的,在她的心目中,这个姐夫或许另有图谋。 因为姐夫在以前就给她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由此她又想到了自己,假如日后自己结婚了,绝对不会传承他们那种老旧的睡觉模式,她觉得那是非常不合理的安排。 她会把孩子和自己分开,即便在一个屋子里,那也必须要分开床睡觉的,并且中间还要拉上一个布帘隔断,或者干脆把孩子安排到另一个房间。 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过早看到自己和丈夫的云山云雨,那样会把孩子引向深渊的,那才是导致孩子犯错或者犯罪的根源。 她在正房没有看到外甥女睡觉的地方,心里还稍微宽松了许多。 她想姐姐给两个闺女安排到厨房南边的配房,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如果不这样安排,那两个外甥女,恐怕也难逃遇见父母过夫妇生活的情形,真到了那个时候,外甥女恐怕也会学坏的。 半个上午,她把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一大半,查看了姐夫的门诊和药房,解开了姐夫神秘的药方,知晓了冰柜里的秘密,探访了正屋睡觉模式…… 令她感兴趣的后山,她还没有游览过。 她想从正门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可是,又怕被过路人看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思来想去,她爽性走一次后门好了。 于是,她打开了西南屋的后门,然后关严实,来到了后山花园。 这里已经被姐夫治理的像是孙悟空的花果山。 她一连几天除了被藏在地下室里,就是被封堵在姐夫的小院子里,已多日不见大自然风光了。 走出后门,她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一切都是那样的明亮。 她的心豁然开朗了。 她一边向后山高处走去,一边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人生道路,在这里度过三两个月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的三嘎子,现在怎么样了? 是不是也被“遣返”回家了?是不是被家人打得遍体鳞伤? 村里人是不是都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风流事儿了呢? 三嘎子还在想我吗?他下一步又该走向哪里呢? 我们是不是有朝一日能够在外地再次“偶遇”呢?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们俩还有希望吗? 第四十七章 后山 最近菲春的心情愉快多了,即便心里总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疑问和想法,但是,通过今天半天来的观察、搜罗和思考,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她兴奋地从后门出了门,向后山高处走去,一种畅快舒服的心情油然而生,她好奇的驻足观望起来。 不大功夫她就哼起了《牧羊曲》小调,轻轻的慢歌:“小曲满山飘,满山飘,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风雨一肩挑,一肩挑,风雨一肩挑,一肩挑,一肩挑……” 她对歌词并不十分熟悉,也记不得很清楚,这首歌还没有唱完,下一首歌又开了腔儿:“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共祝愿祖国好,祖国好,共祝愿,祖国好……” 这首歌曲是著名歌唱家郭兰英春节的新曲目,正在大江南北走红。 她一边放声高歌,一边欣赏着身边和远处那美好风光。 她便看便唱,不知不觉中已经上了后山的半山腰。 这时,她忽闻对面山上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她仔细一听,原来是一首《军港之夜》:“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 那边传来的歌声又回音过去,声音宛转悠扬,令人心动。 她心里想,这是谁的声音呀?怎么这么优美动听呢? 于是,她停止了自己的歌喉,专心的聆听来自对面山上那婉转的新曲。 菲春不是本村人,她哪里知道这唱歌的是谁呀? 她怎么能知道这个唱歌的女子和她也有着一定的关系呢? 是吗?怎么和菲春又扯上关系啦?是的,真的扯上关系了! 这个唱歌的女子,正是和菲春姐夫关系亲密无间的那个曹寡妇。 曹寡妇这些天来又开始忙碌了,她每天都要上山去劳动,成熟的庄稼和山货,都需要她一个人披星戴月没完没了的干。 她的歌声是唱给菲春的姐夫拉皂来听的。 这几年,特别是她的老公矿难去世以后,几乎年年都是通过这样的歌声,给菲春的姐夫邰拉皂传递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这就是,今年我又要开始忙碌了,我的初恋情人赶快过来吧,我这里有很多农活儿在等着你呢? 每当这个时候,姐夫拉皂也都会上山干活,只要听到了这位心上人的歌声,他一定是心有灵犀,心领神会。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积极主动的动员他的公益队伍,开始为曹寡妇抢收庄稼和山货。 此时此刻,菲春已经陶醉在这个曹寡妇的歌声里,她自感自己声音沙哑,五音不全,完全赶不上曹寡妇的亮丽歌喉,甚至对曹寡妇的歌喉嫉妒有加,记恨在心。 尽管她不知道这位曹寡妇和姐夫有着这么一层特殊关系,但是,她知道对面的山上,一定是一位长相俊美,绰约多姿,风雅气韵,令一群男人倾倒的魅力女性,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可惜的是,曹寡妇今天的歌声,他的初恋情人邰拉皂是听不见了。 此时此刻的邰拉皂,正在紧锣密鼓的跟着老丈人和丈母娘一起,在南山岗上收秋。 他们六个大人分成了三个小组,正在忙于干活儿。 芳春和老娘去了半山坡收割黄豆。 那里虽说只有三分多地,可是,那里没有一条好走的路线,总是踩踏着杂草匍匐前行。 芳文和老爹去了黄豆地西边不远的高粱地。 由于今年雨水丰沛,红高粱长势喜人,这里不到半亩地,他们父女二人,打算半天将高粱头砍完。 姐夫和菲文去了核桃树林,那里距离黄豆地和高粱地都不很远,处在高粱地再向西边的一个阳面山沟里。 他们一个个忙碌的不可开交,现在的邰拉皂,还哪里顾得上这个唱歌的曹寡妇呢? 可是,曹寡妇并不知道自己的情人已经去了丈母娘家。 所以,心里充满了自信,相信自己的歌声拉皂一定可以听见。 这个自信从她的歌声里,也完全可以听得出来。 菲春对于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倍感亲切。 那从野地里飘来一阵阵的醉人花香,沁人心脾;那漫山遍野,草木翠绿的花木世界,令人感慨;那女人情深意切,回荡心底的歌声,动人心弦;那姐夫家散养柴鸡和那远山深处牛羊的鸣叫声,叫人兴奋…… 她仰头看了看半山腰前面的一个凸出的大块石头和石头旁边的那棵大树,又看了一看头顶上的骄阳,她走的有些累了,干脆爬上去,就坐在这棵树下石头上,向东边的原野看去…… 透过一座座被一片片绿树包围的村庄,看到国道上客车的流动,像是蚂蚁一样,慢慢向前爬行着。 她突然联想到自己当年一个人坐火车去省会的情形,三嘎子的影子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不由得又一次担心起三嘎子的安全来。 她已经两次梦见三嘎子被那个秦有德大伯狠狠地训斥,他爹把他捆在树上一阵阵毒打,打得他皮开肉绽,他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嚎叫,就像电影里发生的剧情一样,令人恐惧,不寒而栗。 没错,此时此刻,三嘎子已经被大伯秦有德“遣返”回家,此时此刻,他正在接受父母的教训和体罚。 这次回家,已经距离上次回家半年多了。 上次回家时正值春节过年,那可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心中还拥有一个甜蜜的菲春,那种幸福可想而知。 这一次完全相反,他像是一个落汤鸡,又像是一个丧家犬,更像是过街老鼠,缩头乌龟。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是一个无法见爹娘的不孝之子。 他想逃避这次教训和惩罚,远走高飞到大千世界。 可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爹最近身体不好,娘心情更糟糕,自己又干了丢人现眼的事,几重压力迫使下,他不得不拿出上刀山下火海的精神来面对现实。 他一个人在大伯无情的教训之后,孤独的踏上了回家的路,他的脚步是那样的沉重,他的心情已经糟到了极点。 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无休止的煎熬,本来就消瘦的他,现在看上去更加可怜,就像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无人认领的残疾孤儿。 他的第一只脚迈进家门的时候,感觉好像已经走完万里长征那样的漫长。 他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他的脸色已经是一块不带任何血丝的白布,他的双脚已经是千钧挤压,向前难以挪动半步。 他进家的一刹那,大脑忽然送来了一句话:一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而对于三嘎子此刻的处境,菲春担心归担心,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真的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大考! 第四十八章 惨叫 自从被秦有德发现怀孕以来,菲春的脸上就再没有出现过笑容。 今天菲春最开心最舒服,她不仅了解了许多未解之谜,而且被后山迷人风光所陶醉。 那些散发着清香的花花草草,那些吼吼嘶叫的骡马牛羊,那些鳞次栉比的茂密树林,都会撩拨她脸上每一根微笑神经。 她很久没有这样的舒展过了。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刚从头顶掠过的那一只飞鸟,自由自在,自我放飞。 苍天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给人开着玩笑。 一双相亲相爱的恋人,本该是同甘共苦的一双一对。 可是,正当她菲春满心欢喜,愉快放松,舒展心情的时候,郎家川“秦家三少”秦贵友——菲春的初恋情人,正在接受自娘胎生来之后第一次最严厉的惩罚。 这一天,三嘎子起了一个大早,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万个不情愿的从省城赶回老家的时候,老爹秦有寿刚喝下他娘熬好的中药汤。 父亲坐在院子里,有些呻吟的侧着身子,靠着一边的石墙,显得苟延残喘,病入膏肓。 母亲略有佝偻的身躯,仍然不停地在院子里忙碌,她要收拾刚才熬中药汤时摆弄下的柴火和餐具。 “这该死的三嘎子,也不知道哪一天能回家!” 母亲一边忙活,一边跟半死不活的老伴说着心中惦记的秦贵友。 “一提起这嘎小子,我就要气死了!,他晚来一天啊,我还省些气受哩!” 有气无力的父亲,靠在那里连头也不抬,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复着老伴的问话。 “这要是他不回来该咋办呀?咱是不是要给二哥捎一个信儿?” 老伴听了有寿的话,心里有些不快。 她觉得三嘎子长时间不回家,就应该问一问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样的狗崽子,有他也不多,没他也不少!” 显然,这位老父亲自知身体欠安,已经不再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最,最,最好等把我埋在坟里了他再回来!” 这位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亲,从懂事的时候算起,从有记忆的时候算起,从来就没有办过一件对不起人的事,更不要说年轻的时候对别的女人有过什么野心了。 因此,对于三嘎子做出这等出格的事,从他内心里并不希望见到他,他要是回家了,绝对不会轻饶他。 “呸!呸!呸!你这个老东西,尽说些奔丧的话!” 作老伴的听了友寿这丧气的话,心里非常不爽,就开始责怪起老头子。 她一直想着少年夫妻老来伴的传统思维,你这老头子走了,要老伴这么早就去守寡呀?这是多么的不吉利的话啊? “奔丧的来了一个!” 冷不丁从老头子嘴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老伴心里非常吃惊。 她正要问老头子,这话从何讲起,无意中回头向门外一看,三嘎子垂头丧气的挪进了家门。 他是硬着头皮进来的。 刚才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对话,都被他躲在大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 特别是老爹和老娘最后这几句对话,刺痛了他的心。 他要是再不进来,他的心就要崩溃了。 当听到老爹那一句话时,他不顾一切的跑过来跪在父亲跟前。 “爹!娘!儿子错了!儿子错了!” 老爹屏住了呼吸,老娘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嘎子的话音一落下,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爹把三嘎子叫起来,没有看他一眼,右手指着旁边的铁杆梯子,对着老伴大声吼道:“把这小子给我绑在梯子上!我看他以后还老实不老实!” 老伴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搓着手,不知如何是。 他跟了老头子几十年,深知这个老头子的脾气,一旦成了这种架势,恐怕三嘎子凶多吉少了。 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要是子女们有点毛病,嘴上说一说还可以,要是动真格,娘的心就一下子软下来了。 “你要干嘛呀他爹?” 见老头子要动真的,老娘担心的问道。 “快快去西屋里把绳子拿出来!” 秦有寿口气坚决,催促老伴尽快把绳子拿出来,准备教训这个不孝之子。 老伴站在那里仍然不动弹,她不愿意看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厮杀。 “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 秦有寿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站立起来了。 三嘎子见事情迟早会到来,不愿意让老娘为难,他不情愿的跑到西屋里找来了一条长长的绳子,双手递给爹。 “来吧,爹,绑上吧!儿子认打认罚!” 老娘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的哭起来,面对老伴,她又不敢大声哭出来,那种憋闷的心理难以拿捏。 她不愿意亲自动手捆绑自己的亲骨肉,又不能离开这个残忍的场地,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三嘎子顺从的被老伴捆绑在梯子上面。 “去,去,去把大门插上!记住了,无论谁来敲门都不要打开!” 他指使老伴尽快把街门插上,避免被外人看到。 他深知这件事有多么大的影响,他不能把坏事做得更坏,她更忌讳家丑外扬。 一切完成之后又该怎么下手呢? 秦有寿是过来人,什么事情都是非常拿捏分寸的。 他知道,首先不能把儿子打成残疾了,那样吃亏遭殃的还是自己,第二不能把伤痕留在明处,那样就给外人留下了口舌,对儿子也非常不利。 那该怎么惩罚呢? 他先从厨房里拿来了一把擀面杖,不由分说,冲着三嘎子的臀部、双腿、双臂、腰部猛打一阵。 三嘎子刚开始疼得叫出了几声,他也知道叫出声来会让外面的人听到,硬是攥紧拳头,咬着嘴唇,任凭老子如何毒打不再出声。 人世间就是这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秦有寿本来有病半年多了,身体严重的虚弱,力气也大不如前。如今他卖力的毒打了几个擀面杖,已经气喘吁吁的,无力再次折腾了。 可是,他觉得这个教训是根本不够的,根本不足以使三嘎子从中汲取教训。 他喘完一口气之后,又找来了一根细柳条儿,这是他平时去庄稼地赶牲口用的工具,他不太使用鞭子。 为了让三嘎子感觉到他这根小小柳条儿的厉害,他把三嘎子的外衣扯下来,露出光溜溜的皮肤。 他知道这时是秋季,外衣是可以掩盖外伤的。 只听到柳条一声脆响,三嘎子的屁股上,立刻开了花——一条长长的血粼立刻凸显出来。 三嘎子一声惨叫,牙齿已经咬坏了嘴唇,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流淌到脖子下边…… 他的老伴双手捂着脸背过了身体! 第四十九章 酷刑 老伴看到友寿把擀面杖扔在边,心里觉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当她看到老头子又从墙旮旯里,拿来一根不起眼的柳条儿的时候,又感觉有些反常。 她想,一根柳条儿,又隔着衣服,打几下也就算了。 老太太这样想着,心里又稍微宽慰了一些。 谁知道这个死老头子居然先把三嘎子的衣服脱开,只剩下内裤。 她的心再次紧张起来,打算离这个凶狠的家伙远一点。 当她正要后退的时候,只听得“啪”的一声响,眼瞅着三嘎子的屁股上开了花,形成了一个长长的昆仑山和秋天的枫叶带。 一根细细的柳条儿,居然有如此威力! 吓得老婆娘双手捂着脸,转了身,她根本不敢去看这样的场景,心里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 心里想,你这个死老头子,也太狠毒了吧,居然给自己的儿子下毒手。 当她再回过头的时候,三嘎子早已经咬破了嘴唇,下巴的鲜血已经流到胸前,并且还在继续的向下流淌着。 本想着这样的结局应该够了。谁知道,这个死鬼竟然打上瘾了,随后又是“啪啪啪”的继续追打,三嘎子的脸,已经变成一块铁板,头发都竖起来,眼睛早已合上,嘴唇的鲜血继续流淌着…… 当娘的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现在再去看看,除了屁股,三嘎子的脊背、肩膀和大腿上也都开满了花。 这时候,秦有寿扔下手中的柳条儿,开始苟延残喘起来,他早已经体力不支了,只有三嘎子身上的气在支撑着他。 他不抽烟,扔掉柳条儿后,他的手不自觉的去衣兜里摸烟袋。 老伴是最了解他的,只要他不再打三嘎子了,他要什么老婆子就会给他拿什么。 老伴想,打得已经够惨的了,估计三嘎子也害怕了,老头子也就要解场了。 于是跑到西屋里,把平时给串门人准备的香烟和打火机拿给了他。 “三嘎子,说句话!” 其实,老头子也清楚,只要你三嘎子在老人面前,放下一句软话,老子就饶了你,你要是嘴硬,那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心狠了。 “三嘎子,你快说话呀!” 当娘的已经听出来当爹说话的意思,可是,让她着急的是,也许是疼的太厉害了,也许是被打得麻木了,三嘎子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这下可惹恼了老爹,本以为儿子一句求饶的话,认错的话,也就放他一马,谁知道这小子意志这么坚强! 三嘎子这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从爹的毒打中,领悟到了一个真谛,这就是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即便被打死了也值得。 因为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那菲春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大的收获。 在后来的毒打中,他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主要还是菲春已经进驻在他的心底,只要有菲春的陪伴,对于一切暴风骤雨,他都会坦然面对。 他和菲春想的完全一样,都是为了彼此的相爱,都是为了生命的切合! 所以,当一个其貌不扬的菲春,默认了他的要求的时候,接受了他触摸亲吻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菲春的长相如何,要的是过程的享受,要的是彼此深爱,这已经够了,他也不需要大富大贵,更不需要耀武扬威。 只要是普通家庭,温暖快乐,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不在乎菲春的宽肩和宽臀——宽肩说明她能够担当大任,臀宽证明她体质健美。 他不在乎菲春长长的单眼皮——这样的眼睛既兼有了丹凤眼的细腻和气质,又兼备了桃花眼的醉迷和性感。 他不在乎菲春不算太高的个子——但是,她感情细腻,柔情似火,温馨可人,当然,自己的个子也照样不高,那才是般配的一对。 他喜欢的是这不起眼的肉体里,迸发出来的火热激情和炽烈心火。 这种火热激情完全可以激活他内心深处的全部感情资源;这种炽烈心火完全可以照亮他勇往直前的所有生活道路。 他意识到了爱情的甜蜜,体验到了爱情的幸福,感受到了爱情的快乐! 他考证了什么是丈夫,验证了什么是妻子,感悟了什么是责任! 这不正是图书上面歌颂的那种爱情吗?这不正是人世间最纯洁的乡村爱情吗?这不正是法律法规保护的权利吗? 自己这样做下来,怎么反倒成了低三下四的罪人呢?怎么反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呢?怎么倒成了爱情国里的众矢之的呢? 难道说,大人眼睛里的爱情不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图书上面描写得那么甜蜜而浪漫?那为什么人世间很多人过着虚伪的婚姻生活呢? 那为什么法律法规又距离我们那么遥远呢?难道说人世间的潜规则和潜意识,替代了至高无上的法律法规吗?难道说看起来亲密无间的人间夫妻,都是假惺惺伪装出来的吗?难道说文学家诗人笔下歌颂的纯真爱情,都是虚构出来的吗? …… 他的大脑像他初恋情人菲春的?那样,不停地思考着、翻腾着、怒吼着、挣扎着…… 他要借助这次严重错误和犯罪,彻底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他要借助这次非常难得的机遇,彻底了解什么才是正常的爱情;他要借助这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彻底了解什么才是正当的爱情! 他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做的也没错,错就错在时间上,错就错在地点上。 因为他和菲春禁果偷吃得太早了,这是时间的节点不对;又因为偷吃禁果,不该在省会发生,更不应该在他的大伯秦有德眼皮子底下发生! 这位有着钢铁般坚定信念的钢铁战士和革命干部,是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或许这件事发生在农村,发生在偏远的地方,结果可能就是两个样子了。 秦有寿继续着他的计划,他已经点燃了香烟,走近了三嘎子。 他把嘴挨近手中的香烟,冲着烟头吹了吹烟烟灰,那烟头上的明火,燃烧的更加旺盛,更加炽烈起来。 他正在思索着,这只烟头先从三嘎子的那个部位下手。 三嘎子侧身身子,侧着头无奈的看着亲爹凶狠的样子,不由的再次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