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久远以前,天下九分,名曰九州。九州大地,疆广土阔。南有荆、扬二州,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北有雍、冀二州,蛮夷之地,民风彪悍。西有州曰梁,东有州曰青、徐、兖。八州环绕之中,其名曰豫,最为繁盛。 九州之民,凡胎肉体。九州之上,有电闪雷鸣,山呼海啸,绝非肉体所能抵挡;又有异兽鬼魅,过境之处,或霞光异彩,或鬼哭狼嚎,绝非凡胎所能为之;更有神仙之说,上天入地,移山倒海,绝非九州所能包罗。是以九州有先人,或攀高山,或涉远水,以求凡胎肉体所不能——此谓之道。 道之说,源远流长。有喻之为御剑踏天,有喻之为入海擒龙,有喻之为排山倒海,有喻之为长生不死。后有得道高人示下曰:道——万物之极也。此后,修道之风盛行于九州之上。 偶有得道者开坛讲道,解惑于众生曰:天地有三界之分,乃天、人、地狱。三界子民,本来同源,以不同因缘,轮回于三界之中。天界乃大福大德之地,凡轮回入天界,前世或行大善,或积大德,或悟大道,后入天界享无尽福报。地狱为苦厄刑罚之所,一入地狱苦无边,前世凡有大恶,大奸之人,当入地狱受无尽之罚,使苦惧之意刻入魂中,来世不敢再犯。人界居于天地之间,其中苦乐自不多述。 三界之中,灵分六道——谓之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天道与阿修罗道为六道之首,福德无尽,高居天界,俯视众生。人道于天道之下,地狱之上,喜悲苦乐皆在其中。饿鬼道、地狱道囚于炼狱之中,众生之底,苦海无边。畜生道广布三界,有凡胎肉体,有灵仙异种,数之不尽。 当今九州道统,以豫州紫胤宗为首,其开山祖师陆压真人,道无尽,寿无疆。豫州之外,北雍、冀二州最为贫瘠,修道最为艰辛,虽整体稍逊,但也偶现惊世之修。其余六州,不相伯仲,各有所长。其中南方荆、扬二州物产丰富,俗世大昌,是以人杰涌现,不胜枚举。九州大地之修,十之有四尽出于此。 这个故事,便是从荆州开始的。 第一章 桓家 风雪之夜,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孤峰之巅,有两根相隔十余丈,齐高三十余丈的巨大石柱树立。这两根石柱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上面满是时光留下的痕迹。在这些痕迹之下,隐约可见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刻在这石柱上。 突然,一阵狂风从两柱之间刮了过去,风过处渐渐有七彩波纹荡起,最后竟是在两根石柱间形成了一道七色的光幕。在这光幕的顶端渐渐有一个灰色的大字显现了出来——界! “我知道他在你这里,把他交给我吧。”一个威严无上的声音从光幕内传了出来。 “他来即是缘,大王何不随缘呢?”另一个声音从天边幽幽传来,这是一名老者的声音。 “我是帝,不是王!把他交出来!”那个威严的声音听了老者的话,变得很不满,回答中已带有忿意,就连那原本平静的七彩光幕上也泛起了阵阵波纹。 “帝也好,王也罢,在此处,何不随了我老道的缘,一百年足矣。”老者此话一出,原本不平静的光幕又恢复了。 “没想到你修为又精进了,好,既如此,本帝就给他一百年。百年后,本帝定亲临此地看他缘尽。”那个威严的声音狠声到。 “一言为定。”老道的声音渐渐飘远。 …… …… 荆州城外,一队人马踏尘而来。 当首一位,约莫三十余岁,面色红润,持刀跨马,目光凌厉,一看就是一个习武多年的练家子。再往后看,是结队的马车和满车的布匹丝绸,马车四周尽是如刚才那位一般的武林高手。车队正中,四匹高头白马,名曰汗血,引一四方四轮琉璃马车,车顶鎏金,四角飞凤,车身以天蓝玉锦合围,上书一字——桓。 荆州桓家,六代经商。自二百年前,桓家创业先祖于梁州贩粮起家,后桓家代代都是经商能手,不但在民间经营有道,后来还打通官道。这使桓家得以逐步扩大,到最后在梁州已是赫赫有名的商户。到了上一代,桓家家主桓蓟早亡,留下独子桓彬,尚且年幼,都以为家道中落。谁知桓彬年仅十四接掌家主之位,天纵商才,持家有道。他渐渐理清了家里的账目资产,又挨个拜访以前的老客户,乃至梁州州牧。桓彬能说会道,恪守诚信,虽然年幼,却名家风范尽显,毫无弱子之意,这让桓家稳固了在梁州的地位。后来,桓彬发奋图强,三十而未娶,专注家业,桓家逐步昌盛,成为了梁州最大的官粮供应商户。 再后来,桓彬将桓家的产业扩大到了布匹丝绸之域。桓彬从北漠之地引进上等布料毛皮,加工成为上等锦帛,冠名玉锦。玉锦柔软纤细,光鲜亮丽,种类多样,不但被民间富人所喜好,更是受到宫廷青睐,跻身官匹之列,其中荆州之地对玉锦需求尤为巨大。此后,桓彬举家迁入荆州,成为当地显赫家族。桓彬此时已知天命,人称桓公。此时的桓公已有一正妻,二偏房,无妾。膝下有一独子,最长,为正室独出。还有三女,为偏房所出。 车队最后在荆州城内的一座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院门并不大,朴素简洁,但若有行家来到此处,必为这看似平常的墨金柽木门而震惊。墨金已是奢华之物,而柽木,乃仙家之树,柔内含刚,非凡力所能断之。凡人家门用仙树为材,可见一斑。 车队当首那位上前轻叩宅门,叩之即开。开门处院内当首立一贵妇,衣着华丽,身体微躬,领身后四女到:“恭迎老爷!”桓公从马上车上下来,上前将当首那位贵妇扶起到:“夫人请起,都起来吧,在家里就不要这么多礼数了。” 这位贵妇自然就是桓公的正室妻子——朱氏。她身后的四位便是桓公的另外两位偏房妻子王氏和刘氏以及两个女儿桓玉楚和桓凌。朱氏最长,也是最早入门,一手掌管桓府内务,把桓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是桓公的得力内助。王氏年长于刘氏,桓玉楚和桓凌为王氏所出,玉楚十岁,桓凌只有六岁。刘氏也有一女,刚生数月,名曰玖玖,最讨桓公喜爱。 桓公久出才归,见到各位夫人女儿,十分欣喜。但唯独长子桓宇不见在众人之中,刚挑起的眉头又微皱问到:“宇儿呢?” 朱氏暗叹一声,随后对老爷笑到:“我不知老爷今日这般早归,叫宇儿为老爷买您最喜欢的荷柳酥去了。” “哦?几月不见,宇儿倒是有所长进,真是让我宽心。” “赶紧把他轰走,马上到我家了,今日我父亲回来,要是让他撞见,那个老不死的又得打死我。滚!”一个少年蛮横的声音由远及近。 桓公听此声音,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离开众人,伫立于门口,望见一群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簇拥着中间一名头戴金丝玉冠,脚踩流云靴的青年而来。人群旁一还有一名少年,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伏在地面,满脸泪痕,身上衣物或破或脏,明显是受了不小的欺负。 “桓大少爷让你滚!你如果没聋就赶紧滚,不然一会惹恼了桓大少,我不介意真的让你变成聋子!” 青年受惊,竟收声止泪,呆坐地面,不知所措。 “刘厉,去吧那个逆子给我抓过来,把地面上那位小兄弟也一起请过来。”桓公对着开始叩门的那人说到。 “是,老爷。” 刘厉是荆州城出名的武师,当年独步江湖之时,鬼见愁的名号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厉虽然对桓家鞠躬尽瘁,对桓公钦佩有佳,但是对于这种纨绔子弟,大家阔少,却没那么好的脾气,以前就受桓公之命收拾过这帮少年不少次。这帮少年虽然都是富家子弟,甚至不乏小官小宦之后,但是对于桓公是无可奈何的。于是还没等刘厉走到那群青年面前,青年们便一哄而散。 “少爷,请!” 桓宇见父亲已到家门,知刚才的话已被父亲听去,只得深吸一口气,径直而去。 刘厉转身扶起旁边的小兄弟到:“小兄弟,难为你了,对不住,我们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少年虽然知道桓公宅心仁厚,但是还是怯生生的到:“我,我还是不,不去了。” 看来这少年被桓宇吓的不轻,刘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含笑到:“放心吧,我们老爷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少年被刘厉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桓公跟前。少年看见旁边的桓宇,又往一边挪了几步,然后踉踉跄跄的跪在桓公面前到:“拜见桓大老爷。” 桓公连忙扶起这少年,问到:“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回,回老爷,我叫孙音,是城里孙木匠的孩子。我,我父亲给我做的小马车给桓,桓大少爷抢走了。”说着说着这少年又哭了起来。 “他就是这么给我买荷柳酥去的?”桓公指着一边的桓宇对朱氏怒到。 朱氏哑然,桓公对桓宇到:“东西呢,拿来!” “什么东西,他说你就信?你是他爹还是我爹?没有!” “你!刘厉,把东西给我找出来!”桓公气极,满脸憋的通红。朱氏上前扶住桓公到:“宇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听爹的话?” “少爷,您还是自己交出来吧,小的不愿对您动粗,小的手上没有分寸,您是知道的。” “老爷,刘厉是武夫,您怎么能让他对宇儿动粗呢,宇儿是您的儿子啊!”朱氏急到。 “我桓家六代经商,发家至今,从来以诚实守信为根本。我桓家一分一毫都是光明正大的挣来的,这逆子有如此好的家庭条件,还出去行这强抢之事,丢尽了我桓家列祖列宗的颜面,你还有脸护他?刘厉,你还愣着干什么!?” “啪!”一声脆响,只见桓宇用力的将一轮小木马车砸在地上,小马车瞬间被摔得稀烂。从小马车的残体上还依稀可以看出它本来一定是很精致的,连车辕上的龙纹都栩栩如生,想必孙木匠的手艺一定很高明。只可惜,现在这精致的马车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哇!”一旁的少年再次大哭了起来。 “孽障,孽障!你!”桓公气极,加之旅途劳顿,竟当场晕了过去。 桓公病倒,举家震动。 桓家有今日,乃桓公一力所成。桓家独子尚且年幼,而且并非如当年桓公那般天纵商才。桓家的独子桓宇就是桓家的一个笑话,一颗毒瘤。“纨绔骄横”这四个字在桓宇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桓家后继无人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现在桓公倒下了,无疑对桓家是灭顶之灾。 “张大夫,老爷这是怎么了,您倒是给个准话。”刘氏站在床前,泣不成声,对着正在床边给桓公问诊的大夫问到。 家医张崇药,六十又三,是荆州数一数二的医师,就算唤作医仙也不为过。 他摸着桓公的脉诊了半晌,然后说到:“老爷这是怒极攻心,一口气没缓过来。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只能先开几贴顺气和醒神的药给老爷服下,应该能起到辅助舒缓的作用。但老爷的病重在养心,切不可再让老爷动气了。” 朱氏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抵到张崇药跟前到:“大夫,老爷对桓家的重要性您也清楚,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您以后也没这么多好处不是?” 张崇药接过金子,赶紧揣进怀里到:“夫人放心,我定当尽力救治老爷。” 翌日,桓公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只是他神形憔悴,气虚难提。 张崇药连续来为桓公看了好几天,想尽了办法,但是桓公的病情都没有起色,这让桓家一众人急的团团打转。 连穹山,乃是荆州凡城第一圣地。因其高耸入云,似与苍穹相连而得名。连穹山虽然只是凡家道场,却偶有得道真仙到此开坛讲法,解惑众生,这使得连穹山香火不断。 由于桓公的病情始终得不到好转,由大夫人朱氏提议,前去拜山求签。一家女眷来到山顶老君殿前,虔诚祭拜,慷慨布施,而后在老君像前求得一签曰:大难当头仙难救,月老跟前叩三叩。 众人不解,请出殿中大师解签。大师问明桓家所求来龙去脉,然后对着一众人吐出两个字:“红事。” 第二章 桓因 红事,便是姻缘之事。桓家后代桓宇最长,也才十四,根本不到成家之时,桓家的红事自然只能从桓公自己身上来寻了。 经桓家三位夫人商议,最终决定为桓公纳一名小妾,由大夫人朱氏全权负责。 桓家纳妾,在荆州也是一桩大事。荆州桓家,那是响当当的商海巨户,其家主桓彬更是名声在外。虽然桓公病重的消息已经在荆州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众人攀附桓家的高枝。只要入得桓家,哪怕为妾,也是野鸡变凤凰的事。所以桓公纳妾的消息一出,不胫而走。此事在朱氏的主持下,更是进行的如火如荼。桓家府邸门前排起长龙,城中女子但凡未嫁,知是桓公纳妾,悉数前来。就连梁、扬二州也有听闻此事远道而来者,可谓络绎不绝。 前来应招的众女中,不乏权贵后世、翩翩佳人,若是换了平常人家,随便选其一已是觉得烧了高香。可是入得桓家府门,却毫无高傲之意,都争相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 虽然应招优秀女子众多,但桓公纳妾的条件却很简单,也很奇怪。并不是由桓公本人相中,纳妾从头到尾桓公就不曾露面过。应选者需要三位夫人看过,展示才艺,等等等等自不多说。最后,应选者还需要家医张崇药看过才可。许多优秀女子,德才双馨,却最后被桓家家医拒之门外。桓家的家医似乎在此事上比三位夫人的决定权还要大。 最终,桓家居然选择了一个没有家的女子,名曰李芸,年芳二十二,相貌不算美,但也还端正,女活也不错。生养她的母亲早在五年前便去世了,此后她一个人在荆州城以织布为生。虽然众人都不解为何桓家选择了她,可是她就这样真真正正的入赘了桓家,成为了桓公的小妾。桓公纳妾的事情也终于落定。 桓公的纳妾之礼很简单,因为桓公病不能起,只得由李芸在桓公榻前完婚。 在行礼之前,朱氏神秘的把张崇药拉到一边,递上一锭金子悄声到:“张大夫,此事可把准了?若有闪失,之后可就没这么多好处给你了。” “夫人放心,老朽行医多年,这女子是否能孕我还是能看出的,何况我也有再三细查,这李芸不能怀子是必然之事。” “有先生作保,我便放心了。” …… …… 桓公纳妾之后,在李芸的日夜照料之下,病情果然逐渐转好了过来。整个桓府因为桓公的病愈而恢复了生机。众人都说连穹山的大师果然高明,连张医师不能解决的难题也都盖了过去。 桓府上下如同大喜一般,在朱氏的主持下,置办了一次盛大的家宴,把荆州城几乎所有的权贵都请了过来。桓家是想告诉大家,那个商业巨头又回来了。 桓公的大病终于治愈,而桓家也重新回到了运行的轨道上。只是有一点不同,桓公对新纳的小妾格外宠爱。不仅仅在人前如此,在人后也是如此。桓公感谢李芸给予他的新生,也把下一代的希望寄托在李芸身上。若是李芸能怀个男丁,那桓家的下一代就有希望了。 几位夫人把这些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李芸是整个桓家的恩人,又不能生育,谁会跟她过不去呢? 这也是平常的一天,桓公早早的起来,叫醒身边的李氏,兴致勃勃的行了一次房事。 刚完事,便听见家仆在外面嚷道:“这是什么死鸟,长的这么邪乎,快滚开。” 二人穿上衣服,开窗一看,只见二人对面的房檐上站着一只怪鸟,头有三颗,尾有六只,却只有二爪,身上羽毛五颜六色,光鲜亮丽。头似乌鸦,却默不作声。二人看去之时,却见这乌鸦也一般的转头望向二人,似还含着笑意。 “啪!”家仆举着扫把一下拍到屋顶,这鸟灵活一闪,避开扫把,再看了桓公夫妇一眼,转身飞走了。 这异鸟之事成为了桓家上下茶余饭后的闲话,但也就如此罢了。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两个月后的一天,李氏突然半夜呕吐不止,高烧发作。这把桓家一家老小都惊了起来,桓公着急的命下人去把张崇药请了过来。 张崇药赶到后,急急忙忙的给李氏把脉。众人则焦急的等在一边。 张崇药把完脉后,神色似乎有些惊异。又把缩回来的手重新搭到了李氏的脉上,就这样来来回回两三次,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没有把握。 桓公看出了张崇药的迟疑,上前对张崇药问到:“张先生,我夫人是得了何病?” 张崇药明显是没回过神来,听到桓公的问话惊了一下,然后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朱氏。朱氏并没有注意到张崇药的异样。桓公却急了起来,又到:“张先生,但说无妨!” “回老爷的话,尊夫人是,是有喜了。” “什么!?”这句话是两个人一起说的,一个人桓公,语气里当然是带着惊喜。一个自然就是朱氏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夫人,她有身孕了。”张崇药抹了一把冷汗,说到。 其实张崇药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的。李氏不能怀孕是他当初几番确认无可争议的事实。他不可能在这种基础的脉象上判断出错。可是现在李氏又确确实实的出了喜脉,这让他彻底的摸不着头脑了。而且,李氏是他把关的,现在居然出了喜脉,这让他如何跟朱氏交代呢。 朱氏脸色瞬间变了变,但桓公在场,发作不得,只能装作关切的问到:“张大夫,这可是桓家的大事儿,您可瞧仔细了?” “回大夫人的话,老朽确认小夫人,是真的怀孕了。” “好好好,老天待我不薄,赐我芸儿,不但让我获得新生,更是给我桓家又添一后,真是我桓家大幸之事。” 事后,朱氏私下约见了张崇药,张崇药虽然忐忑,但是还是把自己对事情的不解告诉了朱氏。朱氏知道张崇药没理由欺骗于他,但对于眼前的事实还是无法接受,她一手安排的事情就这么砸了。一想到如果李芸将来生下男丁,朱氏就捏了一把冷汗。张崇药自此再也没有得到过朱氏的好脸色。 桓公从知道李氏怀孕后,对李氏可说是寸步不离,关怀备至。任何人任何事物接近李氏都要受到严格的把关。尤其是吃的,没有一样是不用银针先试探的。 桓公这样的照顾让人根本没有对李氏使坏的机会,这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很顺利的成长了起来。 一转眼,李氏临盆。桓公得知此事时,正在荆州州牧府上做客,一听下人传话李氏将产,立马辞别州牧大人往家赶去。 当桓公怀着兴奋和期待赶到家中时,却见府上空中鬼气森森,黑雾缭绕,似有什么不祥之物出世。桓公眉头一皱,顾不得这许多,立马奔往李氏的卧房。 刚近房门,便听得屋内哭声一片,桓公以为是孩子降生,大喜,推门而入,却见屋内下人个个泣不成声。 床榻上,李氏一只手无力的搭在床上,脸色煞白,头无力的侧往一边,桓公上前一把抱住李氏的身体,反复的摇动,可李氏根本没有任何回应——李氏死了。 桓公见到此状,悲痛万分。他默默的守在李氏床边,口中不停的低声念叨着什么,双眼中没有半点神采。 “老爷,孩子。”接生的太婆不太会说话,但是她看见桓公一把年纪如此伤心,有些不忍,把孩子递了过去——这是个满脸英气的男孩儿,桓公一把抱住了他,久久不语。 大家都说这孩子是扫把星转世,刚生下来就把母亲克死了。桓公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非常喜欢这孩子,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议论他。他要把对李芸的愧疚和爱全部偿还到李芸的孩子身上,当然,还有他的希望。 桓公为这孩子起名桓因。 桓因的成长条件是极好的,由于桓公大病之后,再也没出过荆州城,桓因受到了桓公最好的照顾和培养。桓公这是要把桓因培养成为下一任的家主,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桓因也是一个乖孩子,自从降生以来就没哭过,也不闹,总是安安静静的,很是懂事。 桓公对桓因的宠爱被一家众人看在眼里。王氏和刘氏两房对此是有些幽怨的,她们两房虽然全是女眷,对家产没有期盼,但是老爷自从有了桓因对她们就冷淡了许多。而且,她们以前这么费心的和桓宇母子交好,现在看来却是多半打了水漂。当然,这些都不包括年幼的玖玖。玖玖才三岁,只知道自己多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弟。玖玖经常围在爹爹身边一起跟弟弟玩,玖玖很喜欢弟弟,这是她唯一的与她年龄相仿的弟弟。 朱氏母子对桓因则是满满的恨意。虽然老爷从来对她母子二人都没有多少宠幸,可是自从有了桓因,连最后的一点宠幸似乎也没有了。 第三章 家变 在桓公的呵护下,桓因逐渐成长了起来。桓公教他读书,认字,教他为人之道,供他上荆州最好的学堂,为他找最好的先生。桓因也没有让桓公失望,不但天资聪颖,更是勤奋有加,小小年纪便能说会道,诗书满腹。而且,桓因从来不因此而感到骄傲,而是与桓公一样,对人始终客客气气,谦卑有加。 桓因的种种表现简直让桓公喜出望外,感叹天不负桓家。桓公也是因此而心情大好,病也逐渐痊愈如初。 一日,桓因在窗前念书,见书中说到神仙异兽之事,他甚是好奇,便拿着书跑到桓公跟前问到:“爹爹,书上说这世上有仙人,是真的么?” “当然是有的,仙人法力高强,能飞天遁地,斩妖除魔,可厉害着呢!”桓公笑呵呵的答到。 “那因儿也想成仙。” “哦?修仙可是很难很难的。” “因儿不怕困难。” “好,来日等爹爹出门行商,去帮我因儿探探仙路,哈哈!” 桓公是一个事业心极重的人,病好了自然不肯赖在家里,虽然他对桓因牵挂非常,但是家业不可不顾。经商最忌就是疏于走动。桓公养病在家多年,外面的关系若不再走动走动,怕是会给人家抢了去。而且,桓公也希望给桓因接掌桓家做出更好的铺垫。于是,桓公在桓因四岁时又开始出行跑商。 桓公在家的日子,桓因是幸福的。但是桓公走后,家里由朱氏掌管,却不那么好过。虽然桓公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桓因,但是桓公的离开还是成为了这些所谓的家人对桓因欺辱的机会。 “扫把星”这三个字又被抬了出来,只要桓公一离开,这三个字是始终围绕在桓因耳边的。朱、王、刘三位长辈的冷嘲热讽、恶言相向自不多说,莫名其妙的家法也不少见。哥哥姐姐们更是私下拳脚相加,把桓因当成了生活中发泄的对象。只有一人除外,那便是桓因最小的姐姐桓玖玖。虽然刘氏已经多次告诫玖玖离桓因远些,但是玖玖还是会私下偷偷跟桓因一起玩。如果他们欺负桓因欺负的狠了,玖玖还是会气不过帮着桓因说话,这也让玖玖好几次都跟着桓因一起受了不小的委屈。 桓因从来没因为受到欺负而哭过,他只是默默的承受着,然后等他们发泄完了,走了,自己才默默的站起来,自己去府上的药房找来金疮药疗伤,然后继续自己没做完的功课。 桓因从来没把这些告诉过桓公,他不想爹爹因此而生气。他知道爹爹因为生气得过大病,那是他没见过面的母亲为爹爹治好的病。他常常想,要是自己会仙术,就不会被欺负了吧。 就这样,又过去了四年。一日玖玖推开桓因的房门,对着正在窗前念书的桓因说到:“弟弟,爹爹回来了,快随我去迎接。”此时桓因已经八岁,不仅俊俏帅气,眉宇间那股英气更是越发逼人。 “恭迎老爷!” “恭迎爹爹!” 桓公笑呵呵的从马车上下来,大步走到门前,越过众人,一把抱起桓因,笑到:“因儿,想爹爹没?” “爹爹在外打拼,因儿不能帮手,不敢再引爹爹牵挂。” “真乖,走,回去让爹爹看看,我因儿又长进了多少。” 虽然这样的一幕每次都在桓公回来时发生,但是众人对桓因的嫉妒之情还是无法磨灭。这让众人对桓公由最开始的尊敬也慢慢的变得怨恨起来。 一日,桓公召集家人在正厅议事。众人都到场后,桓公正色说到:“我年事已高,恐怕为桓家奔波不了几年了。所以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我准备立因儿为我桓家少主,重点培养成我桓家下一代掌舵之人,同时也从今天起辅助大夫人打理家中的大小事务。” “老爷,因儿尚小,恐怕担不起此重任。”桓公话还没说完,朱氏连忙打断到。 “爹,因弟还是孩子,你居然叫一个孩子管我们?”桓宇跟着急到。 “因儿是孩子?你都二十三了,成天在外给我桓家惹祸,败坏家门名声。因儿比你强上太多!” “老爷,还请三思啊。”除了玖玖默不作声以外,其他一众都说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趁我不在时对因儿做了些什么。你们以为我老了就瞎了吗?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整天欺负一个八岁的孩子,传出去我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放!就这么定了!谁也不准给我说个不字!” 桓因的这个桓家少主当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桓家大丧。桓公暴毙于床榻之上,家医张崇药的诊断结果是:心疾突发而亡。 桓家瞬间陷入一片悲哀之中。桓因哭着奔到桓公的房间时,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屋内哭声一片,桓因踉踉跄跄的想上前看爹最后一眼时,却被朱氏挡在了门外。 “把这个扫把星给我轰出去,他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不说,现在又克死了老爷!” 就这样,桓因连爹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此后,在朱氏的主持下,桓家一众为桓公发丧,不少桓公以前的好友和老客户都到场表示哀悼。在桓公的灵前,桓家全家老小悉数沉浸在悲痛之中,唯独没有看到桓因。虽然桓公的老友都没见过桓因,但桓公自从有了桓因,逢人便提,这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映像。本以为在此能看到那个让桓公每次提到就一脸幸福的幼子,谁知他连为桓公守灵都不到场,这让大家对桓因非议纷纷。 桓因自然不是不想参加爹的葬礼,可是朱氏蛮横的将桓因困在了后院,并严令家仆不准他踏出后院一步。以前无论朱氏怎么欺辱桓因,桓因都不曾起过恨意。而现在她居然不让自己见爹最后一面,这让桓因彻底对朱氏恨入骨髓。可是年幼的他又能如何呢?他终于体会到,没有了爹的庇护,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无力,连为爹送终都做不到。第一次,他哭了,为了他爹,也为了他自己的无力。 朱氏借此机会宣布,桓家的下一任家主由桓宇继承。 …… 桓家,先祖祠堂。桓因一个人跪在堂前,面对桓彬的灵牌,默默不语。离桓公的去世已经有月余了,朱氏终于放松了对桓因的管制,才让他可以过来拜一拜自己的父亲。跪了好一阵,他才站起身来,走出了府去。 此时,正是初春之季,万物复苏,阳光和煦,大街上一片温暖的气氛,时不时有几个小孩儿欢快的跑过。可这温暖祥和的气氛却化不开桓因心中的寒冰,他默默的走着,不知道路在何方。 桓因一直走到城西老街才停了下来。老街是荆州城穷人们的住所,桓因在荆州八年,却从没来过此处。他觉得自己现在跟穷人们是一样的,苟延馋喘的活着,不知道未来的方向。 桓因饿了,他摸了摸怀里玖玖姐姐偷偷给他的一些碎银子,然后往一个包子铺走去。 “给我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走着走着,桓因听见一个声音从身边的巷子里传来。 他转头一看,只见深深的巷子中,一群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围着另一个趴在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被打的少年虽然已经头破血流,却一声不吭。 桓因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无名火焰,竟奔着那群打人的少年冲了过去。推搡,踢打,拉扯,桓因奋力的想要赶走这群恶少,救下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地上那个人见到有人来帮他,许是看到了希望,奋力爬了起来,与桓因一起和那帮恶少扭打成了一团。 桓因自幼习文,从没学过什么武术,而地上那名少年明显也是瘦弱之人,面对一群恶少,两人本不可能打过。也许是太愤怒了吧,也许是对生活本来就放弃了希望,桓因二人拼命的反抗。满身鲜血的二人如同恶鬼,从一开始的推搡变成了撕咬,从抵抗变成了进攻。 恶少明显是被镇住了,这只是不到十岁的小孩打架而已,桓因二人却是在拼命。 “疯子!晦气!”终于,恶少们放开了二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开去。 那群恶少走后,桓因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鲜血已经从他的头上流进了眼睛,盖住了他的视线。 半晌,他身边的孩子似有了一些力气,带着胜利般的语气说道:“我叫叶无忧,树叶的叶。我娘希望我活的无忧无虑,所以名字唤作无忧。” 桓因用手擦掉眼睛上的鲜血,转头望着这个跟自己一样狼狈,伤痕累累的少年。如果没有这么多伤痕和鲜血,这应该是一个乖巧帅气的少年吧,桓因想到。 “桓因,八岁。” “七岁。” “你住哪里,为什么被他们欺负?” “我从小就跟我娘住这附近,我娘织布为生。后来我五岁时娘得了重病,再也没下过床。之后我就学着去山里采草药,我运气很好的,百年的人参,千年的灵芝我都采到过,每次上山都是满载而归。欺负我的那帮人也是采药的,他们嫉妒我运气好,总比他们收获大,便经常欺负我。” 说到这里,叶无忧顿了顿,又说到:“我娘这次又发病了,病的很重,大夫说要千年灵芝续命,我便去山崖上采,我爬了三天的峭壁,终于找到一颗。没想到回来被他们撞上,把灵芝给抢了去。这千年灵芝极为难得,我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再得一颗的。” 桓因深深的体会到叶无忧的无力,就如同自己父亲当初去世一般。这个世界,不论你走到哪里,不论你富贵还是贫穷,总是有人欺负你。他看着无忧无助的样子,虽然没掉一滴泪,但是心里肯定满是伤痕。 第四章 离乡 “我有千年灵芝!”桓因突然说到。 “真的么?”无忧似乎看到了希望,惊叫到。 “晚上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拿过来。” 叶无忧从来没想到过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会对自己如此之好,何况他俩还是初次见面,一时竟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 黄昏时分,桓因再次来到了与无忧分开的地方,无忧并没有到。桓因摸了摸怀里揣着的盒子,默默的等着无忧。 一直到快要亥时,桓因才见无忧远远的走来。无忧满脸的泪痕,双眼无神,走到近处才抬眼看到了桓因。 “我娘,没等到你的灵芝。”泪水再次从无忧眼中滴落。 人生总是如此的戏剧,桓因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孩子更加的感同身受。他上前抱了抱眼前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少年,然后说到:“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桓因与无忧在街边坐了一会,安慰了几句,然后目送无忧离开,自己便也往回去了。 刚进府中,桓因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哟,我的好弟弟,这么晚才回来,不怕被坏人抓了去么?咦,这是什么?” 桓宇站在门口,用戏谑的眼光看着桓因,本想好好戏弄他一番,不料桓因怀里的盒子因为摔倒被甩了出来。桓宇上前一把拿起盒子,打开后惊到:“这不是爹爹去年带回来的千年灵芝吗?你居然私偷!小崽子,你还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吗?来呀,把他给我抓起来关到后院去!明天我要好好让家里人都看看你这个小偷的真正嘴脸!到时候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桓因从始至终都没有辩解一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恶仆把桓因关起来后,还绑住了他的双手双脚。桓因知道,明天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家里的人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他不后悔,但是却感到深深的悲哀,自己的一生就如此结束了么,他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 “沙沙……”夜里,有人往这边过来了。桓因想到:“他们要提前动手么?” “桓因弟弟,你在哪里,我是玖玖姐姐。”桓玖玖的声音由远及近。 “姐姐,我在这。”桓因听到是玖玖的声音,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玖玖走了过来,看见被五花大绑的桓因,心疼的竟落下泪来,她哽咽的到:“弟弟,你没事儿吧,他们怎么如此心狠。”一边说,一边着急的帮桓因解开绳子。 桓因双手被松开,第一件事就是擦去玖玖脸上的泪水,然后说到:“姐姐,我没事儿,能见到你,我真开心。姐姐你快走吧,一会被他们发现了就连累你了。” “你逃吧,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让他们找到你。” “姐姐,我知道你疼我,但是我是不会跑的。家里就你一人对我最好,我跑了,他们肯定会怀疑起你来,那你就危险了。” “傻弟弟,我母亲跟家里人合得来,他们不会为难我的,再说无凭无据的,他们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我?” “姐姐,你别说了,我不能走。” “你若不走,对得起父亲这么多年的栽培么?你若不走,父亲这些年对你的悉心教导和心血岂不白费?你就这样任人宰割,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么?” “玖玖姐……” “去吧,听话,努力活下来。证明给他们看,没有桓家的庇护,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玖玖是父亲死后家中唯一的温暖,想到这些年姐姐一直如此待他,甚至还被他连累,桓因第二次的在家中落下泪来:“姐姐,保重,我会再回来看你,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桓因离家出走了,他无处可去,便去找无忧。 “都怪我,连累了你,害的你无家可归。”无忧听到桓因说完刚才发生的事,懊悔的说到。 “不怪你,这件事就算不发生,以后也还是会有别的机会让他们这样对我。” “那哥哥你现在怎么打算。” “我打算离开荆州,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们肯定会来找我,报官也说不定,我打算去扬州,求仙!” “求仙?” “我自小便对仙向往,现在落魄于此,与其流浪四方,不如去求仙。” “若我们会仙术,便不会再被欺负了!” “也不会再失去至亲!” 无忧听了桓因的话,激动万分,说到:“若哥哥你不嫌弃弟弟我,咱俩可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去扬州!” “兄弟……”桓因喃喃到。 “好,我们便结为兄弟,同甘共苦!” 于是,二人行八拜之礼,结为异姓兄弟。桓因大一岁,为兄,叶无忧为弟。 之后,桓因与无忧连夜逃往山里,打算从山道去往扬州。桓因之所以选择扬州,一是因为扬州与荆州相接,二是因为他自幼听父亲说,扬州是九州南方一带求仙的圣地,不少南方人都是从扬州破凡入仙的。 …… 一日,在二人行至深山处,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杀声和惨叫声。于是二人往声音传来那边靠去。原来,一伙匪徒正在打劫一队行人。匪徒残忍异常,二人靠近时,行人已经几无活口,只有在马车下面还蜷缩着一个小女孩。 “老大,这个孩子怎么办?”一个刀疤脸问到。 “斩草除根,拖出来杀了赶紧搬东西走人!” 就在这个刀疤脸把手正伸向那个小女孩时,突然,一个声音骂道:“臭土匪,小女孩都欺负,有本事你来抓你无忧爷爷!” 小女孩听见这个声音,蜷缩的身体稍微松了松,微微抬头,看见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站在坡上,一边骂还一边转过身来拍了拍屁股,然后拔腿就跑。 “哪来的兔崽子,都别追,老子要亲手剁了他!”刀疤脸看见山坡上的无忧,一脸怒气的吼道。 就在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钻到了马车下,然后把那个小女孩悄悄的带了出来。就在他们准备钻进草丛的时候,土匪头子喊到:“这还有一个,他娘的,想跑?给我都剁了!” 桓因听到声音,激出一身冷汗,拉着那个小女孩就往草丛里跑。只要他们在草丛里多跑一阵,多绕几圈,就有希望逃掉。 “啊!”才跑出没一会儿,桓因就被一股大力击中,翻滚倒地。 “哼哼,小兔崽子,自作自受!”追上来的刀疤脸狞笑到。 原来,桓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跟同样在逃命的无忧撞了个满怀,二人都翻到在地,而桓因牵着的小女孩也摔倒了。 “快跑!”桓因拉起二人就想往回跑,可是刚起身,却又被一脚踢倒在地。 桓因身后包围过来的匪徒说到:“刀疤,他们是你的了。” 刀疤脸见这几个小孩颇为机灵,怕再有闪失,一脸凶相,走过来抬起手中长刀一把劈向桓因。 “呼!”一股劲风袭来,把刀疤脸的刀荡了开去。 桓因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草丛里突然多出一位老道,身穿金色道袍,鹤发童颜,道骨仙风。他冲着桓因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眯眯的看向刀疤脸。 “你是谁?”刀疤脸看向老头,一脸惊异。他追着桓因跑了这么久,这附近刚才哪有什么老头。 “贫道慈元灵。”那位老和气的说到。 “费什么话,一起杀了!”土匪的头子从远处走了过来,大声冲刀疤脸喊到。 刀疤脸听老大发话,刚才收回的刀又举了起来,冲着桓因他们砍去。 “没想到,刚从桓家逃出来,却又要死在这里。”桓因绝望的闭上了眼。 半晌,并没有吃痛的感觉。桓因缓缓睁开了眼,却看见刀在他们面前一尺顿住了。刀疤脸一脸的莫名神色,抽回刀来又用力往他们砍去。可是在桓因他们面前一尺处似有无穷的阻力,刀疤脸的刀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进分毫。 刀疤脸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慈元灵老人,他还是那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仙!”刀疤脸惊叫到。 “废物!”土匪头子见刀疤脸连一个老人都奈何不了,大步走了过来,抽出腰间长刀,直接对着慈元灵老人砍去。 “小心!”桓因惊叫道。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土匪头子的刀不知怎的,在老人面前一花,再出现时,居然已经砍到了他自己的腿上,鲜血汩汩而出。 “啊!”土匪头子惨叫。刚才的事情他简直无法理解,他是拿刀混饭的,就算是喝醉了,刀也不可能往自己腿上砍去。 “撤!”土匪头子恐惧的看了一眼老人,一边后退一边吼道。 “因果循环,还请壮士多行善事。”慈元灵老人还是那样慈祥的笑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动。 第五章 求仙 “老神仙,请收我为徒。”无忧第一个冲着那位老道拜了下来。桓因跟那个女孩见无忧拜下,反应了过来,也跟着拜下。 等几人再抬头时,那位老道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爽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中:“界不换,缘不断。直向前,会再见。” “原来世上真的有仙人啊。”无忧说到。 “虽然书上写的诸般神奇,亲眼所见,还是震撼不已。”桓因似对未来看到了希望,感叹到。 “哥哥,我能跟你们一起走么?”刚才救下的小女孩拉着无忧的衣袖,怯生生的说到。 二人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小女孩。这是一个清秀的女孩,眼睛大大的,显出一股轻灵之意。兄弟二人看去时,女孩儿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低下了脑袋。 桓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冒失,连忙问到:“你叫什么,多大,哪里人,可还有家人?” “我叫沈灵,六岁,梁州人。我们一家是去往扬州投靠亲戚的,路上遇到劫匪。现在就,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说着说着,小女孩又哭了起来。 “又是一个失去了家的可怜人。”桓因叹道。 听了桓因的话,女孩哭的更厉害了。桓因大窘,手足无措。 “哎哎哎,你别哭。你要再哭,我们可就走了啊。”无忧吓唬到。 果然,听无忧这么一说,小女孩惊的停了下来,巴巴的望着无忧。 无忧见沈灵停了下来,笑到:“我叫叶无忧,这是我大哥桓因。” “见过桓因哥哥,见过无忧哥哥。” “灵儿妹妹真乖。走,去扬州找神仙去!”无忧天真的笑到。 在无忧的嬉闹中,三人间凝重的气氛散开,又朝着扬州进发去了。 扬州,位于荆州之东,乃九州第一鱼米之乡。 “九州东南有异乡,乡中汉子四季忙。遥问汉子为哪般,惊君不知扬州粮。”这是九州流传已久的打油诗,扬州之粮,九州皆食,可见扬州物产之丰富。 桓因一行三人还只是走在离扬州城颇远的乡野之地,道路两旁便已是满满的稻田。自从进入扬州境内,三人再没挨过饿。水里的鱼,山里的鸡,数之不尽。最好的要数这里的人,总是热情满满。三人已经好久没睡过野地了,总是有好心的村民收留他们,给他们吃,让他们歇。 扬州的一切都让三人的心情好了起来,不多日,他们就走进了扬州城。扬州,俗世大昌,饶是桓因自幼出自名门,也对这里的繁华赞叹不已。三人入城后一番打听,才知道扬州修仙是九州南方之最,虽不如豫州那般天下第一,但也不容小觑。 扬州的修仙门派分为六派,三大三小。三大派分别是一剑峰、御丹道、引灵宗。三小门分别是阴极门,八卦门,无量门。 一剑峰乃六派之首,弟子最多,实力最强,杀意最重。一剑峰弟子专于剑术,一人一剑,一往无前。一剑峰的大长老剑老更是名震天下的剑仙,其修为高深莫测,剑术超群,连紫胤宗都对其敬佩有加。 与一剑峰的凌厉杀意不同,御丹道以炼丹修身闻名天下。传说御丹道本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门派,其开山祖师丹祖,开创丹道之始,后天下丹道尽出于此。不过后来,丹祖莫名消失,御丹道也逐渐衰落,至今早已没有当年之势。 引灵宗虽处三大门派之末,但绝非寻常门派可比。引灵宗弟子专修御灵之道,擅长收服各类异种灵兽为己所驱。引灵宗门人虽然本身术法修为不强,但是其御灵往往高出本身修为数阶,甚至还能同时驾驭众多灵兽同时对敌,在同等境界中,引灵宗的弟子往往难逢敌手。 阴极门为三小门之首,创立至今也不过十余年,是扬州新进门派。阴极门从创派以来,发展极为迅速,从默默无闻到力压其他二小门也不过五年时间。阴极门术法鬼魅阴邪,其宗门绝学小轮回术更是名震修仙界。阴极门近年来与一剑宗关系甚为密切,这也让阴极门的崛起更为顺利。 八卦门,以阵法之道立足扬州修仙界,虽不算名门大派,但也有其独到之处。就连引灵宗的护山大阵也是八卦门众长老联手布置,可见八卦门对阵法的造诣不容小觑。 无量门在扬州修真界属末流小派,其所修所学颇为繁杂,并无一所长。传闻无量门久远以前曾名震一时,可是传至今日早已不复传说中的辉煌,甚至有人怀疑那传说中的辉煌是否真的存在过。当今的无量门,能够保住道统不灭,已是万幸。 桓因三人来到扬州时,正巧赶上了扬州六派每三年联合举办一次的仙缘会。仙缘会是六个门派用来招收凡人新进弟子的大会。只要资质尚可,修仙之心坚定,便有机会被其中一个门派收为弟子。 “无忧,灵儿,你我三人今日同求仙缘,若都顺顺利利,那便最好。如果我们之中有谁没有成功,也要在凡间好好活着。你我不管是仙是凡,永远患难与共。” “恩!”无忧、沈灵坚定的说到。 “走,求仙!” 仙缘会为方便凡人,历届都在扬州城中心的广场上举办。三人还没走近,便远远的望见扬州城中心之处人山人海,在人群的上方,半空中凭空漂浮着三个金色的大字——仙缘会。在大字的四方,各有三名衣着白色道袍,身后背着一把长剑的仙人踏虚而立,神情肃穆,维护着仙缘会的秩序。 “李金,下品道心。孙一饭,中品道心。”三人走近后,见到有位身穿印有八卦图案黄色道袍的仙师不断的在台上大声公告着什么。 无忧走近一个老者,悄声问到:“老爷爷,这位喊话的仙师是在说什么呀?” 老者见着一个孩子问他,和气的说到:“你是第一次见这仙缘会吧?这仙缘会对弟子的选拔分为两关,一关为心性,一关为资质。求仙的凡人,只要过去写下自己的姓名,便可以走到第一关的问心道长那里测试心性。问心道长是八卦门的得道高人,他只要看你一眼,便知道你修仙之心是否坚定。这心性分上中下三品,只要不弱于中品,就可通过第一关的测试。” “那第二关呢?” “资质这一关,是考验求仙弟子的资质悟性高低。听说这资质分四等,具体怎么说的,得进去才知道了。” 三人听了老者的话,不再犹豫,走了上去。桓因从一位年轻的仙师手上接过纸笔,写下“桓因”二字,便拿着自己的名字走到了第一关的队伍中。 “刘青冈,上品!” “嚯,上品!此人相貌平平,没想到心性如此优秀。倘若资质不凡,此人将来定会在新进弟子中成为翘楚之辈。” 问心道长就如同一面明镜,不断的照射出每个人的心性。终于,轮到了桓因。他握了握拳,走到问心道长跟前一拜,然后将写有自己名字的字条递给了问心道长,抬起头,与问心道长四目相接。 那是一双如茫茫星空般深邃的眼睛,桓因望着望着,竟慢慢陷了进去。一切似乎都变得轻飘飘的,一切都变得似乎不再重要了,这样的感觉如同神游天外,又如高枕醉梦,只愿永世不醒。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桓因脑中响起:“我要求仙,我不要再受欺负,我要变强!我要……”桓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脑中仍然回荡着刚才的话语,特别是最后一句,隐隐约约的,似乎是“我要报仇”。 “我哪有什么仇要报呢?”桓因莫名的想到,摇了摇头。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问心道长正一脸惊愕的望着他,第一次的,在测试中半晌竟没有发出话来。 “道长,请给出测试结果。”问心道长一旁的年轻仙师轻轻提醒到。 问心道长这才回过神来,高声到:“桓因,极品!” 哗,人群沸腾了起来。极品,那是修仙界传说中的心性,在历届仙缘会中从来不曾出现过,所以也不为人知。据典籍上记载,只有紫胤宗开山祖师陆压真人据有如此心性。而陆压真人,乃是九州大地公认的修仙界第一人,其修为深不可测,存在时间更是遥不可溯。有人说,陆压真人能有如此成就,不但与其非凡的资质有关,更是依靠其万年不变的坚定心性。 修仙,在乎修之一字。仙缘会之所以第一关考验心性,就是因为心乃仙途根本,若心志不坚,纵使资质超群,仙途也终有尽头。若心志坚定,永恒不变,则心量无限,道途亦无极。心是修仙的根本,心越坚定,在仙途上能走的也越远。 “这个叫做桓因的是哪家孩子,竟有如此坚毅之心,简直不可思议。” “妖孽,这孩子看上去也不过才八九岁的样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心性如此惊人。” “若他资质再好上一些,那这一次的仙缘会非他最瞩目不可。” “叶无忧,上品!”桓因之后,无忧再次引发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沈灵,中品!” 第六章 资质 第二关,测试求仙弟子的资质。所谓资质,就是对于仙道的悟性。资质越高,修炼越易,进境也越快。 三人来到第二关之中,这里早已挤满了通过第一关的人。桓因三人走过时,周围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或嫉妒,或羡慕,或惊叹。桓因的心性万中无一,从这一点上讲,桓因的修仙前途远非他人可比。而桓因身边的无忧也是心性优秀非常,他二人走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第二关是在广场的中心进行。在广场的四周坐满了各个门派的仙师,桓因等人则站在众仙师中心围出的场地上。桓因把目光移向四周时,也有不少仙师对桓因投来赞许的目光。 在桓因正对的方向上,有一个似玉般的高台,接受测验的弟子们一个一个的排队踏上高台,然后消失在高台上。高台旁边的一位年轻仙师如第一关问心道长那样的高声喊出被测验弟子的资质,而消失的弟子则会被传送到与他资质所对应的道台中。 场中的道台一共有从低到高四个,每个道台边都立有一副光幕,从最低的道台开始,各个光幕上依次写到: 无缘:与仙无缘,心坚难逆,纵勤过人,难补其拙。 无休:机浅缘薄,心若金坚,还需大运,方可小成。 无庸:仙缘非浅,道途不庸,若再心坚,成道可期。 无疆:福深缘厚,天纵之资,天下大修,尽出于此。 “听说大部分求仙的人都是在资质这一关被挡在了门外,就算你心性再坚定,若是资质太差,也是不可能被看中的。”一旁一个书生样子的人议到。 “可不是么,你瞧那道台之上,无缘之人最多,无休也不在少数,能站在无庸台上的已经为数不多了,那无疆到现在为止更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还听说那一剑峰非无庸不收,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机会拜入一剑峰。” “一剑峰乃扬州第一大派,实力非凡,对弟子要求自然最为苛刻。我要与一剑峰无缘,能入得引灵宗也是不错的,引灵宗灵兽惊人,驾驭起来肯定是英武非凡。” “大派进不去,小门也是不错的。那阴极门的小轮回术名震天下,我真想去见识见识。” 一边听得身边之人的悄声议论,桓因三人一边随着人流缓缓朝着那个高台踱步而去。 “岳青锋,无疆!”高台边的仙师突然拉高声音大声到。只见这被唤作岳青锋的青年消失在了玉台上,再次出现时,已是高高的站在了“无疆”那个道台上。他看了看只有自己一人的“无疆”道台,很是满意的样子,然后轻蔑的俯瞰了一眼旁边三个道台,还似乎随意的扫了桓因这边一眼,就再次高高昂起头来,享受着周围人惊异的目光。 “竟然是无疆资质,不可思议。这无疆资质已经有三届仙缘会都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亲眼见到。” “如此资质,必然会被众门派哄抢,就算是一剑峰,也一定会许下好的条件来吸引此人。” “可不是么,无疆资质乃是绝品,修炼一天,听说顶那无庸资质苦练一月有余,若是与更次的资质相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除了刚才的桓因,此次仙缘会就数此人最为耀眼。不知道那桓因的资质又是如何。”几人议论纷纷,时不时还往桓因这边望来。 终于,轮到了桓因三人的测试。桓因没有走上前去,而是对无忧和沈灵到:“无忧,灵儿,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看着你们成功!” “我们都会成功的!”无忧稚嫩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正色到。 “两位哥哥,加油。”想到将要分开,沈灵眼中泛出泪来。 “去吧!” 沈灵第一个走上前去,时不时的回头望向桓因二人,桓因与无忧送出鼓励的目光。终于,沈灵站了上去,只见高台泛出青光,逐渐把沈灵娇小的身躯笼罩其中,然后嗖的一声,沈灵消失在青光中。 “沈灵,无庸。”高台边的仙师喊到。 “灵儿真不赖。大哥,我先走一步,你我兄弟二人,来日必当驰骋仙界。”无忧笑着说到。 “好,驰骋仙界。”桓因难得的玩笑到。 无忧上去后,不一会,也消失在了高台上。 “叶无忧,无疆!” “又是无疆!今年居然出了两个无疆,这叶无忧还是个孩子,比那岳青锋更有潜力。” “今年的妖孽真多,先是那个桓因,现在又出了这两个无疆的妖人。” 无忧被传送到最高的道台上后,哈哈一笑,第一眼便是望向桓因。桓因也开怀一笑,对无忧投去赞许的目光。 无忧的出现,让停留在青锋身上的目光立马少去大半。那种万众瞩目,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也不复存在,岳青锋冷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无忧,然后转过头去。 终于,轮到桓因上前测试。桓因徐步而上,刚才被无忧和岳青锋吸引的目光渐渐被桓因吸引了过来,就连周围的仙师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桓因,在桓因的耳边不断的传出小声的议论。 “看,是那在第一关中被测试出极品心性的桓因。他小小年纪居然与陆压真人有同等的心性,不知道他的资质又如何。” “一定差不了,这种人,真是天生的仙命。” “这一次的仙缘会非他最瞩目不可,那岳青锋与叶无忧资质再好,也比不得这极品心性的难得。” “搞不好他只有无休资质,那真是浪费了他坚毅的心性,哈哈!” “慢!”突然,一剑峰当首那位在座的老者站起,看向周围五大门派当首的修士,各自嘴里时不时的动几下,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又不见有声音传出。 “是传音之法,这传音之法能隔空交流而不被外人听见,是仙人们独特的交流仙法。” “仙法果然无所不能,我要能如此与人交流,不知能方便多少。” “不知这仙人为什么叫那桓因停下,莫不是桓因有什么异处?” “难道众仙师已经看出这桓因资质非常,不用测试了?” 不一会,一剑峰那位老者似乎与各派交流完毕,微笑着对桓因点了点头,然后双指成剑,对着场中“无疆”道台左侧的空地凌虚一指,口中喝到:“起!” 轰隆隆,地面震动,只见一座新的道台破土而出,不断升起。也就一会的功夫,这座新起的道台就超过了“无疆”道台的高度。这新出现的道台通体墨绿,在道台的下方同样竖起一块光幕,光幕上方写到: 无量:天道无量,仙缘亦无量,以无量缘修无量道,天道可成。 “无量?这也是一种资质么?原来无疆资质并不是极限?” “天道可成,这无量资质竟然如此逆天?这桓因难道是无量资质,已经被众位仙师看出,所以开出这座道台?” “这桓因如此妖孽,我听说紫胤宗的陆压真人似乎也是无疆资质,难道他在陆压真人之上?” “各位,请静一静。贫道一剑峰轩辕子,刚才我与诸位道友商议,临时决定今日开出这无量道台。无量资质乃是传说中的资质境界,典籍上记载只有那天界之主帝释天与地狱之主地藏王二人才有此资质。其实,或许并非如此。相传无数年前,我人界曾有一位绝世大修,正是出自我扬州。那位大修纵横三界,无可匹敌,就连地藏王与帝释天也自叹不如。虽然这个传说无从印证,但是扬州城内的五座道台却并非是我六派打造,而据说是无数年前,那位大修入道之时便已存在。当时的那位大修,正是在这最高的一座道台上见证其无量资质。今日,我将这尘封已久的道台重新开启,是希望我扬州再出一位绝世之修。”轩辕子说到此处,又看了看测试台边的桓因,然后接着说到:“若无人有此缘分,也能让诸位对仙有更多了解。” “孩子,去吧。”轩辕子再次望向玉台上的桓因,点了点头到。 桓因朝着轩辕子一拜,握了握拳,然后再次抬步向台中走去。 终于,桓因站到了测试台的正中,青光泛起,桓因逐渐被包围在了其中。周围所有的仙凡之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桓因,无忧和沈灵更是在道台上为桓因捏了一把汗。 桓因感到青光凉悠悠的,不断的进入自己的身体。这青光就如同在查探一般,在自己的身体中窜来窜去,直到走遍每一个角落,然后,那种凉悠悠的感觉退出了自己的身体,一股牵引之力袭来,自己被拉扯着离开了高台。 桓因消失后,众人的目光第一时间移向最高的道台,可是等了一会,并没有身影出现在那传说中的道台之上。于是,众人眼光下移,看向“无疆”道台,可是在那上面只看到满脸冷笑的岳青锋和一脸担忧的叶无忧。 “桓因。”第一次的,测试台旁边那位年轻的仙师顿了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收到的结果。 最后,他还是大声喊到:“无缘!” 第七章 废物 “什么!?我听错了吧,他居然是个废物。” “亏得轩辕子仙师还为他开启无量道台,这真是我见过最好笑的事情。” “可不是么,我还以为他会因为无匹的心性和资质而成为本次仙缘会最瞩目的人。没想到,瞩目倒是不假,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唉,这孩子,可惜了这么好的心性,居然……” “我看那轩辕子仙师本是看中了他,欲收他为徒的。要知道轩辕子仙师可是一剑峰的执剑长老之一,执掌轩辕神剑,修为深不可测。没想到,他竟然是无缘资质,这下莫说是轩辕子仙师,其他任何门派都不可能再收这桓因了。” “为何?” “无缘无缘,就是没有仙缘,他心性再高,苦练一年等于人家修炼一天,你觉得他还有成仙的机会么?” 桓因的测试结果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议论纷纷,都为这样的结果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无缘资质是会被直接淘汰的,这样的资质太差,不适合修仙,纵然其他条件再好,也是无用。 远处,轩辕子本来期望的眼神瞬间变得失落。就算是以他得道多年的定性,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高处,岳青锋冷哼一声,小声笑到:“居然是个废物,哈哈。” 叶无忧在一旁,双手紧紧的握着,全身发抖,瘦小的脸庞上青筋鼓起,眼中似有火焰喷出,却强自的没有发作。 沈灵站在“无庸”道台上,不停的在“无缘”道台寻找着桓因的身影,她的小脸上挂满担忧。 桓因站在“无缘”道台上,默默的低下了头。他是如此的渴望修仙,这种渴望让他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当他在测试第一关被定为极品心性时,更是热血沸腾。他要证明自己,要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仙人! 可是,他燃起的热血现在被一把浇灭。无缘,无缘,自己竟然是没有仙缘,修不了仙。他想到了无忧,想到了沈灵,却始终没有抬起头再看他们一眼。他不敢,无忧和沈灵都是会修仙的,若再看他们一眼,也许,他们就会迟疑,会随着自己放弃修仙,那就害了他们。他要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他们看不到的角落,然后,等仙缘会一结束,就默默的离开这里,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嘿,看,这就是那个叫桓因的孩子吧,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居然跟我一般是个无缘之人。”桓因身边的人发现了他,小声议论到。 “站的高,摔的重。这孩子,心性如此之好,却没有资质,真是苦了他了,希望他不要想不开才好。” “这就是命,得认。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跟咱们一样,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吧。” 桓因把拳头紧了紧,又松开了。命,如此残酷,他又如何反抗命呢?若给他一点机会,他也一定会修仙,哪怕是无休资质,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比其他人勤奋,比其他人做的好,他相信勤能补拙。可是,命运真是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场中的测试还在进行着,但是桓因却再没关心过。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淘汰了。他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的一切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之后的测试,也没再出现过好的资质。最终,无忧和岳青锋二人成为了这一次资质最佳的人。 “下面准备进行各门派入门选拔,请无缘资质道台的先行离场。”所有人的测试都结束后,一位仙师登上测试资质的高台,大声喊到。 桓因听到此话,如同被大赦一般,低着头,快步的走下台去。他不想让人再发现自己,他要赶紧从这里消失,他不想再听到人们对他的议论。 旁观的仙师,不少在桓因走开时,又往这边望了望,叹了一口气。 无忧和沈灵还是一直在无缘的人群中寻找桓因的身影,但是无缘的人真的太多了,他们找不到。直到无缘的人退场完毕,无忧和沈灵知道桓因是不想被他们找见,不甘的放弃了寻找。 桓因离开仙缘会后,奔跑着离开了。他一直跑,跑了很远,一直到扬州城外的护城河边,才停了下来。 风,吹过,又带走了他心中的一丝希望。命运为什么如此的坎坷,上天待他为何如此不公。 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要怎么去面对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呢。桓因想放弃这一生,他真的好累,好痛苦。在桓家时他就不得不用自己幼小的身躯和心灵面对生活的压迫和打击。后来,他遇到了无忧,他的兄弟,他以为人生从此可以不再孤独。现在,命运又把无忧从他身边带走。 可是如果真的放弃这一生,又怎么对得起爹对他的期望,玖玖姐对他的付出? “孩子,你还想修仙么?”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桓因背后响起,似乎还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桓因一惊,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金色道袍的老者立于身后,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正是那日在山中救下他与无忧、沈灵三人的老道慈元灵。 “老神仙。”桓因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位老道身上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终于有泪止不住的滴落。 慈元灵上前扶起桓因,蹲下身子,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桓因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老人,那慈祥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种看不透的深邃,又有千万年的沉淀蕴含其中。 “年仅八岁,心性坚毅,历经重重磨难而不言放弃,我不如你呀。”慈元灵老人轻轻的到。 “老神仙,我不能修仙。”桓因沮丧的说到。 “孩子,你以为,你的命数如何?”老人问到。 “曲折坎坷,希望难寻。” “比那残废之人呢?” 桓因想了想,却没有说话。 “你被仙缘会淘汰,只是与这次的修仙机会无缘。却有哪位仙师说过无缘资质不能修仙么?” “可是,无缘资质修仙难比登天,更没有仙师看中于我,如何修仙?” “传闻,那紫胤宗的陆压真人,其刚入道时也只不过是无休资质而已,而现在的他成就如何呢?” 桓因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老人又到:“资质虽然重要,但却不是修仙最重要的因素。大道无边,需无边之心才能包罗,若心中有求道执念,则厄命可逆。若心有限,纵使资质非凡,也囚困于心。” “老神仙,请教我!”桓因听懂老人话语,再次拜倒。 “你小小年纪便一点就通,难得!”老人点了点头,赞许的说到。 “你去扬州城东的山中,那里有一条河名曰青川,你沿着河的西面逆流而上,在河边找一块黑色的巨石,石上印有无数剑痕。找到此石后,就在原地等待吧。” “我要等什么呢,老神仙。”桓因抬起头,却哪见得老人还在。只遥遥的传来一句:“青川河中青川石,无量山下无量痴。” 桓因再次朝着天空欠身一拜,然后站起身来。老人的话犹在耳畔,自己虽然命运坎坷,却也还有比他更为不如之人。 书上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不放弃,便是有希望。 他理了理衣衫,在护城河边洗净泪痕,再次回到了城内。 一番打听,桓因知道了青川河的走法,吃了几个馒头,便往山中走去。 青川河,因其河水青绿透亮而得名,是扬州城外的一条小河,离扬州最小修仙门派无量门不远。桓因从东城门走出,一路向东,穿过狭长的田地,渐渐步入了山中。 不一会,桓因便找到了青川河。清亮的河水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线,洒在了桓因的身上。桓因按老人所说,沿着河流西边逆流而上,没走多久,果然找到了那块石头。 这块黑色的巨石足有两人来高,立于河边,高出河岸许多,远远的便能瞧见。在巨石上有无数的凹槽和横七竖八的划痕,有的深有尺余,有的细浅难辨。 “这便是老神仙所说的剑痕了吧。”桓因摸着石上的痕迹,心中想到。 这些剑痕是何人所为,尤其是那些尺余深的剑痕——那或许已经该唤作剑坑了——是何等锋利的宝剑才能刺的如此之深。 “仙剑!”桓因突然想到。 “老神仙是指引我来拜一个剑仙为师的!”想到此处,桓因不由得兴奋起来。当即在石边不远处的一颗青松下坐了下来,默默的等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桓因一直默默的等着,从早到晚。过了好久,直到夜幕降临,莫说剑仙,就连凡人也没有一个路过此地。他又困又冷又饿,浑身瑟瑟发抖,却硬撑着不离开。他要修仙,这些苦算不了什么。 桓因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他不敢睡觉,他怕打个盹儿仙缘就从他身边溜走了。他想,一定会有一个剑仙御剑从天而降,收他为徒。 就这样,桓因在此地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的苦等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没有仙人出现。第三天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哗啦啦的打在桓因的身上,让他冷的缩成了一团。渐渐的,他幼小的身躯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昏倒在了树下。 第八章 入门 “当……当……当……”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从外面传来,把桓因吵醒了。他缓缓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一把悬在空中的巨剑,剑尖正冲着自己。桓因被吓了一跳,猛的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房内的檀香静静燃烧着,让房间内充满了宁静的气息。若不是空中悬着的那把巨剑,桓因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荆州的家中。 他直起身子,定了定神,又仔细望了望那把巨剑,才安下心来。原来,那只是这个房间天花板上画着的图案而已,只是画的太逼真了,桓因刚睁睡眼没看的仔细。 桓因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饿以外,再没有什么不适了。他四下仔细瞧了瞧,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除了天花板上画着的巨剑以外,四周其他的墙面上都是一片素白。屋中还有一张书桌,一个柜子,其他就再没有什么了。整个屋子的布置是简单朴素到了极致,有些空荡荡的。 桓因记得自己本来是在青川河边的巨石旁等待仙缘,一场大雨让自己失去了意识。看来是自己被人救下,带到了这里。桓因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穿好衣衫,朝门的方向走了去。他要去向救他的人道谢,虽然自己最终没等到仙缘,但是总还是活了下来。 桓因推开门,敲击金属的声音更加的清晰了。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救他的人一定正在忙着什么,他循着声音往楼下走去。这是一栋五层楼的建筑,上面四层每层都有好几个房间,外面是由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格局倒是像一家客栈,不过不同的是在走廊每个廊柱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宝剑图画。 建筑的一楼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大厅的正堂上方有一个黑色的台桌,上面摆满了灵牌,正中最大一块上写到:剑阁阁主七绝子之灵位。旁边还有诸多灵位,都是“剑阁某某”字样。 虽然不知道这些灵牌上的人是谁,但桓因还是在灵位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拜了三拜。然后他站起身来,向大厅外面走去。 外面是一处开阔的台地,地面被砖石铺砌得平平整整的。从台地往外看去,满是无尽的山峦和缭绕的雾气。在台地的正中,有一个巨大的炉子,里面的火焰烧的一片通红,桓因还只是看那颜色,便似乎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高了起来。在炉子旁边,有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下半身围着一个铁匠用的隔热裙,左手用火钳夹着什么,右手用榔头不停的敲打火钳夹着的东西,桓因听到的声音便是这样发出来的。 那个人并没有注意到桓因,而是很专心的干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桓因也没有贸然上去打扰他,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等着,看着。过了一会,那个人似乎累了,伸了伸腰,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桓因。他冲桓因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事情,然后走了过来。 桓因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丹凤眼,卧蚕眉,阔面重颐,一脸英武之气。若不是他一身铁匠打扮,脸还被熏的黑魆魆的,倒是像极了书中写的大将军。 “你起来了。”那人走近后,轻声对桓因说到,语气倒是与他的相貌有几分相悖。 桓因欠身一拜,说到:“先生,是您救了我么?” 那人微微一笑到:“我那日正好去往那边,见你昏倒在树下,瑟瑟发抖,便把你带了回来。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 桓因再次对着男子一拜,到:“感谢先生救命之恩,我叫桓因,木亘桓,因果的因。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这男子看桓因知书达理,礼数周到,很是喜欢,点了点头到:“我叫段云。” “段先生,请问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无量门山中,此处叫做剑阁。” “无量门?可是那个最……最……”桓因话到口边,感觉不妥,又吞了回去,小脸憋的通红。 段云哈哈一笑,接过桓因的话到:“就是扬州最弱的修仙门派——无量门。” 桓因觉得十分愧疚,连声道歉。突然,他想起了慈元灵老人的指点,还有那黑色巨石上的剑痕,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到:“还请先生收我为徒!” 段云一把扶起桓因,问到:“孩子,你是哪里人,为何当日会晕倒在那树下。” 桓因把自己的身世对段云一一说明,并把自己在扬州的经历也悉数告知,只是慈元灵老人的部分桓因绕了开去。 段云听后,颇为感慨,桓因才不到九岁,历尽挫折,却一心向道,这份心性十分难得,也难怪是极品心性。只是这无缘资质修仙,却比登天还难。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到:“孩子,你的资质有限,也许此生与仙道无缘,何不想开一些,另谋出路呢?” “我不怕辛苦,还请先生收下我!”桓因坚定的说到。 段云摇了摇头,久久不语。 桓因见段云不再说话,很是苦恼,知拜师之事今日或难如愿。他灵机一动,想到只要他不离开无量门,便是有机会。当即转移话题问到:“先生,请问剑阁是什么样的地方。” 段云听他一问,眉头舒展些许,答到:“我们剑阁是无量门众多支脉中的一脉,原阁主七绝子,是无量门中屈指可数的得道高人,不但剑术了得,更是精于铸剑之法。剑阁一脉弟子都与阁主七绝子一样,修御剑之术,研炼剑之法。我们这一脉不但修为高深,更是为门派提供了大量的仙剑法器,可以说是无量门中不可或缺的一脉。”说到此处,段云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往,又皱起眉头,声音压低了不少的说到:“我是剑阁上一代的弟子,师从七绝子。在一次宗门重要任务中,师傅会同三位阁老带领我们全阁上下三十几名师兄弟外出,途中遭遇强敌,除我以外的所有剑阁弟子,尽数被害。师父和三位阁老为了救我,以命阻敌,也再没有回来。我虽得以苟且,却也因受伤过重,修为全废,再也不能修炼。”段云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桓因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久久不语。 段云沉默了一会又说到:“宗门失去了我们这一脉,元气大损,这也是无量门现今如此衰落的原因之一。” 段云说到此处,默默的看着桓因,似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到:“现在,这剑阁就剩我一人,修为全无,剑阁一脉在无量门中已算是名存实亡。若不是门中各位长老看在我师父昔日面子上,恐怕早已废掉了剑阁一脉。现在我孤身一人于此,只能以铸剑度日,只是我全身毫无修为,却再也炼不出昔日那般的仙剑。”段云生起一股落寞之感,接着到:“我现在所炼之剑,不过能给门中修为尚浅的弟子使用罢了。现在,你还愿意随我修仙么?” “若先生愿意教我,我会用尽所能报答剑阁!”桓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段云一脸诧异,对于这孩子的心性极为惊讶,要知道无量门本是扬州末流门派,道统都岌岌可危,而剑阁更是在无量门中名存实亡。他还记得以前自己想为剑阁增添几名弟子,以保剑阁香火不断,谁知就连门中杂役也拒绝加入剑阁。现在眼前这叫桓因的孩子在听完他的话后居然连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真是无比难得。 “孩子,我可以传你修仙之法,但你资质有限,不可强求。”段云说到。 “若我修仙不成,便随师父学习铸剑!”桓因跪了下来,对段云一拜。 “好,过来拜过我剑阁先灵,你便是我剑阁这一代的弟子!”虽然桓因资质实在不堪,但是段云却被桓因的执着打动,心中升起了一点对剑阁未来的希望。 段云走到大堂上方的灵位前,正要让桓因上前跪拜,却发现灵位前的蒲团似被人动过,转过身问桓因到:“你已经拜过了?” “我方才下到堂中,见此处有灵,便上前拜了三拜。”桓因点头到。 “看来天意如此。”段云自言自语。 “好,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段云的徒弟,剑阁一脉这一代的弟子,由我教导你修仙和铸剑之法。”段云说到。 桓因转身跪倒在段云跟前,弯腰叩头,咚咚作响,大声到:“弟子桓因,拜见师傅!” 第九章 宗门 桓因拜过师后,大吃了一顿。段云慈爱的看着桓因,说到:“剑阁就你我师徒二人,这炊事之类杂务平日也得我们自己打理。” “日后就由我孝敬师傅,为师傅分忧。”桓因包着满嘴的饭,含糊说到。 饱饭之后,桓因收拾停当,被段云叫到剑阁正厅堂下落座,段云则坐在堂中当首之位,正色对桓因到:“因儿,你既入得我剑阁门下,此后便是我无量门内门弟子,当谨遵门规,以宗门利益为上,刻苦努力,不论将来成就如何,都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宗门做贡献。” 段云顿了顿,又到:“宗门内禁止内斗,也不应当对同宗师兄弟恶言相向,就算人家欺辱于你,也应当克己自律,我说的,你明白了么?” “弟子明白了。” 段云点了点头到:“好,那你既为无量门人,便当知道我无量门的现今和过往。我们无量门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由老祖无量尊者所创,老祖是与陆压真人同一时期的人物。你既参加过本次仙缘会,便见过那验证资质的道台吧?” “弟子见过,道台共有五座。有一座名叫无量的道台,最是独特,一剑峰的轩辕子道长说那乃是一位传说中的绝世大修入道之处。” 段云听到此处,略感诧异,这无量道台已多年未开,这次居然得以开启,却不知是为何。他见桓因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没再多问,接过桓因的话到:“那并不是传说,无量道台就是我无量门先祖无量尊者的入道之台。那个道台见证了无量尊者的入道,并验证了先祖的无量资质。”段云说到此处,生起一股豪气,又说到:“我宗门先祖本是扬州人,八岁入道修仙,十五便到达极境。此后,先祖离开扬州,四方巡游求道,历时五十年,成就命境巅峰,于人界无敌。然后,先祖离开人界,去寻求天地大道。最终,他以自身强悍修为横渡三界,挑地藏,战天帝,印证大道。” 段云说到此处,顿了顿,接着到:“此后,先祖修行圆满,回到扬州,见此处立有五峰,成四方一心之势,聚灵其中,是一块难得的宝地,便在此创立我无量门,传道后世。” 桓因听到此处,疑惑的问到:“师傅,徒儿听说我无量门只有三座山峰。” 段云听到桓因的问题,神色黯淡了下来,接着说到:“先祖在时,我无量门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宗,九州皆拜,就连紫胤宗的陆压真人也赞叹先祖之道非他可比。可是,先祖只传道五百年便莫名道陨了。从那以后,也许是先祖过于强大,无量门盛极而衰,再也没出过惊世之辈,先祖的强大术法也相继失传。之后,无量门日渐衰落,到了今日,已经沦为末流门派。不少宗门觊觎我无量门过往道统,对我宗门进行欺压和掠夺。那原来的五峰,也因西侧二峰被一剑峰夺取,成了现在的三峰。” 段云所说让桓因大感意外,自己所在的无量门竟有如此错综复杂的过往,而那无量尊者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听到师傅最后一句时,疑惑的问到:“一剑峰不是扬州第一大名门正派么,怎会夺我宗门山峰?” “孩子,修道之途弱肉强食,艰险异常,远不如你所想所见那般。你要谨记,虽不可存有阴邪加害之心,但是却要处处堤防小心,不可亲信他人。” 说罢,段云站起身来,领着桓因往后堂换了件无量门内门弟子的衣服,自己也换上了一件蓝色道袍,然后领着桓因去主峰拜见宗主去了。 一路上,段云告诉桓因剑阁所在的山峰是主峰东侧山峰之一,而宗主所在的无量殿则位于主峰山巅之上,距离颇为遥远。若是平日有修为之人,御空飞行而去,倒也容易,只是自己师徒二人都全无修为,只得徒步而去。 “师傅,宗主是宗门最大的人物么?”桓因在路上问到。 “宗主是宗门中大小事务的主持者,统管宗门上下。宗主都是由修为高深,能力出众的门人担当。但在宗主之上,还有宗门长老,修为莫测,只是他们或闭关修行,或游历天下,很少过问宗门内务,也很少被人得见。宗主之下,有各位宗老辅助宗主。宗门弟子有内门外门之分,内门弟子是宗门重点栽培之人,外门弟子需经过严格的考核与选拔才能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之下,还有宗内杂役,大多资质低劣,负责宗内杂物。在宗门之外,还设有数阁,为宗门支脉,一般实力强大且有其独特之处,为宗门不可或缺的力量,由阁主会同阁老管理。阁中弟子皆为内门弟子,待遇颇高,我们剑阁便是如此。” “嗬,这不是段云大师兄么?今日居然莅临我主峰,不知段师兄来此有何指教啊?”段云话到一半,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桓因抬头一看,见得一个同样身穿宗门道袍的男子,与师傅年纪相仿,尖嘴猴腮,一副小人嘴脸。桓因看向他时,他也冲桓因看来。 “因儿,来见过主峰一脉的胡超师叔。”段云似没听出那人话中的讥讽之意,对桓因说到。 “见过师叔。”桓因上前对胡超恭谨一拜到。 “原来是师兄剑阁新收的弟子,长得倒与师兄一般相貌堂堂,只是不知这修为是否也会跟师兄如今一般。”胡超阴阳怪气的到。 桓因听他话中带刺,言语挑衅,十分气愤,望了一眼师傅,却见师傅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听懂一般,对那胡超笑了笑,拉着桓因接着往山顶走去。 离那胡超远了,段云突然对桓因说到:“不要生气,不要试图在言语上图一时之快。想要不被欺负,就要努力提高自己,那是唯一的出路。师傅我此生修道无望,就看因儿你了。” 桓因握了握拳,重重的点了点头。 终于,段云带着桓因来到了主峰山顶。这山顶广大宽阔,云雾漂浮其上,从山顶入道之处看去一片白茫茫的。在这云雾之中,有一座大殿若隐若现,好似传说中的仙宫一般。大殿主体似玉非玉,通体晶莹,却又密不透光,不知是什么材质建造。在这大殿正门左右两侧都挂有一副墨色竖匾,上书到:青山之巅踏仙途,九州之内寻大道。在大殿门上方正中有三个金色的大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正是“无量殿”。 桓因耳边传来段云的声音:“这大殿通体由灵石打造,就连紫胤宗正殿也不及于此,可见当年无量门的繁盛。据说这无量殿三个字正是无量尊者当年亲手所书。”说着,段云带着桓因朝正殿一拜。 之后,二人直起身来,朝着大殿走去。来到大殿之前,一名穿着跟桓因相似的年轻弟子走上前来,欠身一拜对段云到:“段师叔好,请问段师叔来此何事?” 段云还了一礼到:“我新收一徒,名叫桓因,带他来拜见宗主。”说着把桓因往前引了引。 “原来是桓师弟,我这便进去向宗主通报,请段师叔稍后。”这弟子名叫刘喻,很有礼数。 过了一会,刘喻走出大殿,站在台阶上朝着桓因师徒正色喊到:“宗主有请剑阁阁主段云及弟子桓因进殿。” 桓因师徒听得此话,向刘喻行了一礼,往大殿走去。 “剑阁弟子段云携徒儿桓因,拜见宗主,拜见各位宗老。”大殿上,桓因师徒二人在堂中一拜。 “段师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说话的是堂上首座的那位中年男子,话语间一股威严之意散开而来。 “回宗主师叔的话,弟子近来安好。这是弟子新收阁下徒儿,名叫桓因。”段云回答到。 “桓因?是仙缘会上那个废物桓因么?”说话的不是宗主,而是宗主左侧座下的一位老者。桓因听到此话,看向那位老者,才发现这位老者正是当时在仙缘会上无量门当首的那位。虽然映像不深,但面相还是记得的。 宗主听完老者的话,眉头微皱。段云则应到:“我徒儿资质虽差,但心性难得,与我剑阁也是十分有缘。有些弟子纵然资质非凡,却浮心难稳,不符合我剑阁沉稳内敛的要求。我虽然修为全无,却当全力培养因儿成才,不敢辜负剑阁先灵的遗志。” “哦?依云师侄的话,我无量宗剑阁倒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无缘资质的废物身上?” “太阴师叔,因儿是我徒儿,资质好赖都由我教导,不劳旁人担忧。我剑阁一脉虽然落魄,但都是为宗门牺牲的英灵。比起那些上阵杀敌畏畏缩缩,下来之后却指指点点的鼠辈要好上太多!” “你!” “好了!既然今日云师侄收得徒儿,便是剑阁喜事,更是我宗门喜事。还得劳烦云师侄悉心栽培弟子,力图重铸我剑阁辉煌。”宗主打断二人的话,说到。 “桓因,你既入得我门下,需谨守门规,努力修行,报效宗门。你剑阁满门英烈,乃是我无量门楷模。你既入得剑阁,更当努力修行,壮大我剑阁,以慰我剑阁先灵!”宗主正色对堂下桓因说到。 “桓因谨记宗主教诲,必当努力修行,不负宗门和师傅所望!” 第十章 入道 “师傅,那大殿之上为难您的老者是谁,为何如此针对我们?”桓因与段云师徒二人拜过宗主后,出了无量殿,往剑阁的方向返去。 “他是我师叔太阴真人,是与我师傅——也就是你的师公同一辈的人物。太阴师叔资质不浅,而且刻苦努力,是上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宗门对他十分重视,他得到的宗门赏赐也颇多。后来,我师傅七绝子入门,很快就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和资质,太阴师叔的光芒也因此被他盖过。渐渐的,宗门对我师傅的培养越发偏重,而慢慢忽略了太阴师叔。太阴师叔为人心胸狭窄,嫉妒我师傅强于他,几次刁难却又都被我师傅挡了回去,还落下笑话,这让他记恨在心。后来,剑阁重创,师傅道陨,太阴师叔不但不为我剑阁英灵悲伤,反倒私下窃喜,更是把他以前对师傅的妒恨之心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桓因点了点头到:“师傅,因儿会努力证明自己的。” 段云摸了摸桓因的头,带着他走下山去了。 回到阁中,段云对桓因说到:“因儿,你既入仙途,便与修炼相伴一生,分秒不可耽误。所以,为师今日起便开始教导你修仙,你当认真努力,孜孜不倦,莫让为师失望。” 桓因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段云继续说到:“人有三魂,一魂为天,一魂为地,一魂为命;又有七魄,蕴含于命魂之中。修仙,就是吸纳天地灵气,凝聚成我辈修士魂魄之力的过程,所以修仙又叫炼魂。修炼始于七魄,对应凝气、聚力、炼精、化英、灵慧、天冲、极七个境界。每修成一魄,一个境界便得以圆满,就可以开始修炼下一魄,也就是迈向更高的修炼境界。极境以下因都修魄,又统称魄境。七魄圆满,便可以自身魄力轰击体内命魂,以求打通修魂之道,这一步又叫开命门。开命门凶险异常,古往今来修士十之八九止步于此,重入轮回。若成功,则踏入修魂之境,开启炼魂之路,成为魂境修士。魂的力量远非魄可比,所以魂修极其强大,是我等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我曾亲眼见过一位魂修老祖施法对敌,抬手间天地色变,风云倒卷,让人窒息。” 桓因满脸向往之意,一语不发,竟似有些痴了。段云见桓因此状,微微一笑又到:“修仙所需的天地灵气,天地间无处不在,但有稀薄和浓郁之分。灵气越浓郁,修炼也越快。当年我无量门成四方一心之状时,灵气内锁,是修仙的不二之地。只是今日只成三角状,再不复当年宝地之态。” 段云说到此处摇了摇头,又到:“除了灵气之外,还有一种叫做灵石矿的矿脉,由大地孕育而成,其内饱含灵力,与天地间的灵气异曲同工。我们修仙界所用灵石便是从这种矿石精炼而来。” “我剑阁所在山峰不虽如主峰那般灵气浓郁,但因当年剑阁在无量门中地位颇高,所以也是宗门中修炼条件中上之地。你是我剑阁希望,我自当倾尽剑阁所有资源栽培于你。” “弟子一定不负师傅所望!”恩师如父,桓因自从父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鼻子微酸,高声应到。 “好,修仙的第一个境界是凝气境。凝气的意思就是把天地间的灵气凝聚于自身之中,形成自己的修为之力。凝气境本身有九层,是一切修行的基础,修炼得越是牢固踏实,根基越深,对以后的发展也就越好。这本《凝气诀》是凝气修炼的法门概要,你拿去仔细参悟,若有不明之处,就来问为师,为师虽然现在修为全无,但是却有过修炼凝气的经历,对你指点一二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段云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册子,递给了桓因。 桓因接过那本《凝气诀》,对段云一拜,然后段云又到:“我剑阁主修剑术,阁中各种法门都离不开剑,所以我剑阁不但修剑,还要铸剑。你平日除了修炼以外,还要跟我学习铸剑之法,今日已不早了,你且修习这凝气诀。明日起,每天辰时到午时由为师教你铸剑之法。” 翌日,桓因早早的就起了床。昨天他一直修炼凝气诀到深夜,桓因自幼悟性颇高,他看那凝气要领如同看诗书一般,领会起来倒是不难。只是他资质低劣,理解虽易,练起来却毫无效用。他醒了醒神,心中为自己打足了气,走出房门。 今天早上是该跟师傅学习铸剑的,桓因收拾停当后,跑去厨房为师傅做早餐。他自幼生活在富贵家庭,从未动过锅碗瓢盆之类炊具,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却毫无头绪,只把厨房弄的乱糟糟的。 不一会儿,段云走了进来,见厨房一团乱糟,桓因独自一人呆立房中,头上还粘着几片菜叶,愣了一下,然后佯装生气的对桓因说到:“你这孩子……过来,为师教你。” 桓因小脸一红,低着头跑到师傅身边,跟着段云学做早饭。 段云手艺颇为熟练,不一会儿就做了一桌香气四溢的早餐。在饭桌上,桓因问到:“师傅,仙人不是不吃饭么?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吃饭呀?” “到达炼精境界就可以辟谷,也就是你说的不吃饭。” “哦。那日后我的厨艺便留着专门孝敬师傅。”桓因乖巧的到。 早餐过后,师徒二人来到剑阁正厅外的平台处,段云对桓因到:“铸剑,本是凡间之法,由制范、选材、熔炼、浇灌、修治五个步骤构成。而我仙家铸剑,因动用修为之力,不需如凡人那般以模具铸剑,故而只需选材、铸造、修冶这三步。 “选材乃铸剑之基,材料不仅需要选择,更要搭配,只有找到最合适的铸剑材料组合和配合比例才能炼出一把好剑;铸造是关键一步,剑的形和神都在此一步形成,高明的铸剑师能把天地之灵铸入剑中,成为有灵之剑;修冶是铸剑最后一步,也是无穷无尽的一步,优秀的铸剑师会不断修冶自己的剑,让手中之剑不断变得强大。我听说先祖早年也为自己铸了一把剑,这把剑一直陪伴先祖直到道陨,从未更换。但先祖一生修冶此剑三十三次,是以此剑经久不衰。” “这铸剑如修炼一般,也有境界之分,从弱到强分为器童,辅师,器师,器尊,器仙,器圣。一般铸剑之修,都以器仙为最终境界,但我无量门先祖无量尊者自身也是铸剑、御剑之修,更有其要诀《无量剑》流传后世。据这《无量剑》上记载,当年的无量尊者最终到达器圣境界,铸剑造诣远非器仙可比。” “据说这《无量剑》有上中下三卷,只可惜中下两卷已经失传,只有上卷还保留了下来。《无量剑》有御剑和铸剑两篇,我剑阁所学铸剑之法正是这《无量剑》的铸剑篇。而本来御剑篇乃是宗门争夺之物,可是后来宗门内许多翘楚之辈练过御剑篇后都一无所获,便都以为这御剑篇中所述高深剑法乃是虚构假造,自此无人再练。” 说到此处,段云回忆到:“其实当年我也研读过这御剑篇,其上所写剑法高深莫测,难以名状,只是我练后但也同样毫无收获。但先祖之法定非虚构,只是我等修为不够,悟性低劣,难以理解先祖剑法精妙。”说到此处,段云拿出一个竹简递给桓因。 桓因接过竹简打开来,只见其上第一排用古字写着——无量剑,上卷。这竹简通体黄色,微微泛光,字迹似写非写,似刻非刻,一看就是年代十分久远之物。 “这竹简据说是无量尊者亲手所书,上面有其一丝修为之力保护,坚不可摧。因儿,此竹简乃是我剑阁至宝,今日为师将它传授于你,你当好好参详,若能……若能洞悉先祖剑意……”段云话到此处没再说下去,他摇了摇头,觉得此事并无可能。话锋一转到:“来,因儿,今日为师便教你选材的基本功——识材。要会选材,先要能认得诸多材料,这是铸剑的基本功,没有捷径可走,唯有多看多学多记。” 段云走到平台上的一根立柱之前,在立柱上按下了什么,那立柱散发出了柔和浓郁的光芒。这光芒出来以后凝而不散,逐渐在空中形成一块如同仙缘会上桓因见到的那种光幕。不一会儿,光幕上开始显现出各式各样的事物,大多是植物、岩石和矿脉之类,偶尔也会出现动物甚至桓因从没见过的东西。 段云指着光幕到:“这石柱乃是我剑阁学习识材的宝物,由历代剑阁弟子根据所见所闻汇集而成,这世间大多铸剑材料的样貌、名称、质地、出处、性状、用途都呈现其上。从今日起,你便每日辰时来此柱学习识材,我要你在半年之内记住这光幕中八层以上的内容。半年后,我会考教于你,若你做不到,莫怪为师严厉。” 桓因的修炼,开始了。 第十一章 缺魂 桓因很努力,每天从辰时到子时除了吃饭和打理阁中杂务以外,其它全部时间都在修行,一分一秒也不肯放过。有时甚至连深夜之中在床榻上也不眠不休,悉心研究凝气之法。 段云看见自己的徒弟如此用功,很是高兴,就连他自己似乎也被桓因的干劲儿所感染,生活节奏变得快了起来。段云每天除了铸剑便是指导桓因修炼,他觉得整个剑阁似乎因为桓因的存在而活了过来。 很快的,一个月过去了。桓因天资聪颖,加之非同寻常的勤奋,在识材上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段云在这期间抽查了桓因一次,发现桓因对于那柱中的内容已经有至少一半了然于胸,这让他大为高兴。 但是段云不知道的是,这一个月以来,桓因虽日夜苦练凝气之法,从不间断,却连半点收获都没有。桓因不但花在凝气上的修炼时间远超识材,更是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修炼。他甚至已经看完了凝气一到三层所有的内容,希望能从后面的内容找出问题所在,但是,全然无用。 《凝气诀》上说,凝气之法第一步是引灵气入体,经过自身炼化转换以后注入第一魄中,这样就能形成修为之力。可是无论桓因怎么尝试,却从来没体验到过灵气入体的感觉。他的身体似乎根本就对灵气毫无吸引之力,纵使他千万遍的尝试那凝气之法,也是白费功夫。 开始桓因以为自己对凝气诀的理解不对,但是他问过师傅多次,师傅的答案与他理解的毫无差别。而且他自幼悟性颇高,对事物理解能力超于常人,怎么可能理解错呢?后来,他觉得只能是自己资质低劣的原因。是了,无缘资质,原来如此不堪,怪不得自己当初会在仙缘会上被淘汰。但桓因不敢对师傅说起此事,师傅对他寄予厚望,他不想让师傅失望,他只能不断努力尝试,希望自己能成功一次。万事开头难,只要成功一次,体验到那种感觉,他就有把握前进。 一日早晨,师徒二人坐在偏厅吃饭,段云突然问到:“因儿,你来我剑阁已一月有余了,为师看你每日刻苦努力,我很高兴。你识材天赋颇高,进境神速,没让为师失望。但是为师现在修为全无,看不出你凝气之法修炼得如何,因儿,你跟为师说说吧。” 桓因一听师傅问起此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着头默不作声。早饭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段云见桓因如此表现,暗想因儿一定是资质太差,如此努力却也收效甚微,所以才有些低落。他生怕桓因气馁,便出声安慰到:“因儿,不要紧的,你资质欠佳,修炼进展自然慢上一些。今日为师再给你几块灵石,好好使用,你定不输于他人的。”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不但没有感觉好些,反而更加愧疚了。这些日子段云已经拿出不少灵石给他用于修炼了。他知道,灵石是仙家的财物,十分珍贵,师傅给他的是平常的内门弟子根本得不到的数量,就算宗门重点栽培之人也不过如此。剑阁现在落魄,这灵石已是为数不多,但师傅为了自己能够加快修炼,却从没吝啬过。只是这些灵石他拿去百般尝试,最终也跟吸纳灵气一样毫无效果。桓因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筷子,推开身下座椅跪倒在段云面前到:“师傅,弟子资质愚钝,修炼至今,尚,尚未入门。”说着,桓因的眼圈还微微泛红了起来。 段云被桓因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连忙去扶桓因。谁知桓因此次跪地不起,只是又大声的到:“师傅,我想修仙,请指点我!” 段云见桓因这般表现,又坐了下来。他听桓因的意思,竟然是桓因经过这一个月的修炼连门都没有入。他知道自己徒弟资质低劣,但是再低劣的资质也是能修行的,只是进展很慢而已。何况桓因终日修行,毫无倦怠之意,根本不是他人能比的。而且桓因悟性奇高,理解能力惊人,这一个月的修行就算效果再差,也应该把凝气这第一层境界修炼的差不多了才是,怎么可能还没入门呢? 他静静的坐着,不停的在脑中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他觉得不可思议,更不愿相信这会是事情的答案。可是,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说的通了。 修仙,是普通凡人皆可为之的,只是心性不同,资质不同,努力程度不同,其收获也不同。但这世间却有一种人,无论心性、资质、毅力如何,都无法修仙。这种人,天生魂不完整,或缺天魂,或缺地魂,或天地二魂都缺。命魂主命,所以只要命魂不缺便可性命无碍,但吸纳灵气却需要三魂七魄皆全才可引导灵气入体化力,故而魂不全,不修仙。 段云深吸一口气,看着桓因缓缓的到:“因儿,你随我来。” 他领着桓因进到剑阁正厅坐下,然后自己到法器堂拿了一件镶有三盏灯的法器再次回到桓因面前,怜爱的看着桓因到:“因儿,这世间有一种天生缺魂之人,因不可引灵入体而无法修行,与心性、资质、毅力无关。我手中之物名叫探魂灯,是一件查验魂魄完整的法器。” 说到此处,段云顿了顿,有些苦涩的说到:“我辈修士,不论遭遇何事,都当心志坚毅,不屈不挠。为师当年遭逢大变,也没放弃此生,依然在宗门中贡献微薄之力。你也应当不输为师,知道么?” 段云没有安慰桓因,他怕桓因因此而更加低落。他很喜欢自己的徒弟,就算他不能修仙,也希望他能健康成长。桓因只是一个孩子,若是在心中埋下阴影,他此生就难了。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然后段云往那探魂灯中放入一枚灵石,只见那上面的三盏灯闪了一下。段云把探魂灯送到桓因面前到:“因儿,把你的手放到灯台上来。” 桓因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师傅,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然后,他还是抬起了手,只是抬起的很慢很慢,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慢慢往那探魂灯上移去。 段云见桓因的样子,内心如同刀割。说到底,桓因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而命数对他如此不公,让他承受了太多不是一个孩子该承受的。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桓因的手终于放到了灯台上。中间那盏灯瞬间亮了起来,在灯的中间还有七彩雾气缭绕,这代表桓因命魂完好,七魄齐全。可是,探魂灯的反应到此也就结束了。其他两盏灯并没有如同常人那般的点亮。 桓因,天地双魂尽缺。这个结果如同一记重拳打在师徒二人的心上。师徒二人,一个修为尽失,对弟子寄予厚望。一个自幼命途坎坷,好不容易看到人生的希望。然而,这一切到现在又都成为了泡影。 天命难违! 这一天,师徒二人什么都没有干。段云本想安慰桓因,但桓因知道自己缺魂后,眼光中再也没有了神采,默默的对段云拜了拜,就回到房中去了。段云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偏厅上拿了一把剑,发痴一般的用一块磨剑石磨了一天。 桓因回到屋中以后,坐在屋里的书桌前发了一天的呆,饭也没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嘲笑他,整个世界似乎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因儿,我的孩子。”忽然,一个声音在桓因的背后想起,那是一个桓因日思夜想的声音。 “爹爹!”桓因惊声叫到,一下站起来转过了身,慈父熟悉的容颜再次出现在桓因的面前。 “孩子,你受苦了。”桓公慈祥的说到。 桓因猛的冲入桓公怀中,头深深的埋进桓公的怀抱,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爹爹,我该怎么办?” “因儿,我桓家从商之前,本是农户人家,贫困不堪。当年,先祖无依无靠,白手起家,在创业之初也是困难重重。但先祖从没怀疑过自己选择的道路,一往无前,纵使天大的困难也不回头。先祖兢兢业业,才为我桓家打下了坚固的基础。后来,我桓家代代如先祖那般,百折不挠,才最终成就了家族在商界不可替代的地位。你是我桓家男儿,更是为父最看好的孩子,该怎么做,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桓公说着说着,身影逐渐模糊,桓因想奋力拉住父亲,却什么也碰不到,他心中无比焦急。 “爹爹!”桓因猛的喊了出来,惊醒了自己。 原来,这是一个梦,桓因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中父亲的话语历历在目,在桓因最迷惘的时刻,父亲在梦中给了自己答案。 “爹爹,谢谢你!”桓因打开窗户,对着天空喃喃的到。 第十二章 温瑜 第二天,段云起来的比平时要晚一些。昨天晚上他为桓因想了很多,他不能让自己的弟子因为此事消沉下去。就算不能修仙,也要好好的活着。 段云准备了很大一段的说词,做好了不论桓因怎么反应都要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的准备。 段云把自己收拾好后,慢慢的往厨房走去。因儿现在一定还没起来,不,也许因儿就没合过眼,他一定还是把自己憋在房里的。段云想做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让桓因起来吃,在吃饭的时候好好给他打打气,讲讲人生之理。 可是在段云通过饭厅的时候,他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热腾腾的一桌。 “因儿?”段云吃了一惊,大步跑到厨房,却没见桓因的踪影。他又跑到外面的平台上,只见桓因正站在立柱前,全神贯注的看着光幕上的内容。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吃痛,才确认了自己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如果有熟悉段云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十分好笑,段云的性格稳重成熟,是不会做这样的幼稚举动的。 段云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太快了,他根本反映不过来。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桓因就自己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靠到桓因身边,生怕桓因只是一时回光返照,不敢打扰了他。桓因也确实很认真的在学习,根本没有注意到师傅靠了过来。 “段师叔好。”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师徒二人间奇怪的氛围,虽然这种氛围只有段云自己才体会得到。 桓因听见声音,环视了一圈,只见师傅在自己背后不声不响的站着,用怪异的眼光盯着自己。桓因正想说什么,段云却感觉大窘,立马把目光移到声音传来的地方,高声到:“温师侄,你来啦。” 桓因循着段云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金色道袍的小胖子站在那,与自己身高和年龄都相仿,脸上似有化不开的阴郁。桓因望向他时,他也朝桓因看了过来。 段云在一边介绍到:“因儿,这是我无量门温戈长老的独孙,名叫温瑜。他很喜欢我剑阁铸剑之道,偶尔会过来跟我讨教学习。” “温师兄好。”桓因很有礼貌的对温瑜打了个招呼。 段云又对温瑜到:“温师侄,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桓因。” “桓师弟你好。”温瑜对桓因回了一礼,然后又看向了段云。 “段师叔,我想借你的炉子改一下我的剑。” “嗯,你用吧。我下山转转,一会回来。”说着,段云回到饭厅吃了早餐,就下山去了。 桓因在门中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其他弟子来剑阁,又与自己年纪相仿,很是高兴,主动上前对温瑜说到:“温师兄,你也会铸剑么?” 温瑜见桓因靠近自己,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小声到:“是。” 桓因又问到:“师兄现在修仙是修炼到哪一步了。” 没想到这次温瑜只是望了望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跑到平台的炉子边上去了。 桓因有些尴尬,难道问修为是修仙之人的禁忌么。他见温瑜似乎不太愿意接近他,只是自顾自的忙活,便也自己又去学习识材了。 一个时辰以后,桓因看的累了,离开光柱准备四处走走。他看见温瑜还在那炉子边,双手抬起成法诀状,似乎在对着炉子施法。只是他凡胎肉体,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桓因面前铸剑,他很是好奇,悄悄的靠了过去。 桓因默默站在温瑜的身后,专注的看着温瑜铸剑。也不知道温瑜是太过认真没发现桓因还是无暇顾及,这次温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注的施法铸剑。 桓因看温瑜紧掐法诀,那炉中之火熊熊而烧,从炉眼中隐约可见有一把黑色的剑悬在炉中,越来越小。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黑剑完全消失,温瑜法诀一引,一股黑色的液体从炉中飞出,被温瑜定在了空中。 桓因还是头一次这么近看见仙法,大为激动,满脸掩不住的羡慕之色。温瑜也不理会桓因,只是不停的从他身上的一个锦袋里引出各式各样的铸剑材料加入那股黑色的液体中。 桓因识材进境神速,对温瑜使用的材料倒是一一认得,一边看温瑜加入材料,一边还暗自分析。 温瑜这是在重铸那把黑剑。所谓重铸,其实是修冶的一种,就是将原来的剑重新炼化成液,再在其中排除不需要的杂质或者加入新的材料,然后重新凝液成剑。有的人这样做是为了让剑更精纯,而有的则是为了让剑产生新的性能。 不一会,一样东西进入了桓因的视野——爆铁砂。这样东西桓因在那柱子的内容里见过,此物产自北方冀州之地,十分稀少珍贵。此物属火,据记载此物的前辈分析,若能将它铸入剑中,可使剑产生爆炸属性,威力巨大。而且,在剑炸裂之后,以仙力引动碎剑,应该还能自行完好重组,如同从未炸裂一般。只是此物属性太烈,遇火即炸,无法铸入剑中。 桓因眼看着温瑜将那爆铁沙引入剑液之中,大急,连忙跑到温瑜面前,对温瑜急到:“温师兄,那爆铁砂属性太烈,不可入炉再炼,不然会炸炉的。” 谁知温瑜只是慢吞吞的回了他一句:“师弟,我有分寸。”然后温瑜又继续手中的事情了。 桓因愕然,温瑜性子奇怪,似乎有些不喜与人交流。他想这温师兄既然已是仙人,说不定有其独到见解。再说温瑜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若是真的炸炉了,换一个炉子便是,师兄是仙人,自然不会受到伤害。 于是,桓因站得远了些,继续看着温瑜铸剑。过了好一会,温瑜终于将所有材料加入剑液之中,那最初黑色的剑液也变成了现在的青色。他手一招,剑液嗖的一声重新飞入剑炉之中,温瑜又变换法诀开始铸剑。 温瑜铸剑很专注,不一会,他的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只见剑炉中火焰大作,剑液在火中翻转腾挪,煞是神奇。 又过了一会,桓因感到剑炉变得不太对劲儿起来。剑炉内的火焰中时有噼啪作响之声,炉火也从最初的红色慢慢变成了橘色。 再过了一阵,剑炉开始咯咯作响,不停颤抖,似乎已经快包不住炉中火焰。再看温瑜,不仅满头大汗,连身上衣衫也是大片侵湿,炉中的形势早已不是他能控制,只是他还在兀自坚持,不肯放弃。 桓因见势不妙,大声对温瑜喊到:“温师兄,快收了灵力,这炉子就要炸了!” 温瑜听桓因喊他,手中不停,口中吃力的说到:“师,师弟,你走。” 桓因见温瑜的样子,显然是施法到一半,情势有变,收不得法来,只能自己苦苦支撑,想把炉中的火焰压下去。只是温瑜明显是在强行支撑,这火焰显然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了。而温瑜灵力连炉子都控制不了,如果炉子真的炸了,又哪来的功夫自保呢? 桓因见温瑜情况危急,也没想那么多,冲上前去一把将温瑜从剑炉前方推了开去,而自己则倒在了离炉子不远的地方。 “轰!”一声巨响,剑炉爆裂开来,炉中火焰喷薄而出,炉子的碎片暴躁的四散而去,打的剑阁的阁楼啪啪作响。 温瑜被桓因推开后,与剑炉断开了联系,灵力收回了体内。下一秒,他听见了丹炉炸裂的声音,猛的回头发现桓因还倒在那丹炉旁边,熊熊火焰冲了出来,往桓因身上扑去。温瑜心中大急,奋力引出自己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将地上的桓因抬了起来,一把甩了出去。桓因被甩开后,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儿,然后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终于,丹炉炸裂形成的冲击慢慢消去。温瑜全身灵力耗尽,疲惫不堪,刚才若不是桓因救他,恐怕他已经当场命陨。他吃力的直起身子,朝着桓因所在的地方跑去。 温瑜来到桓因身边后,推了桓因几下,见桓因一动不动,十分焦急,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趴着的桓因翻了过来。只见桓因满脸灰黑,血迹斑斑,身上衣衫破烂焦黑,还有的地方余烬未灭。温瑜心中一紧,赶忙探出手去摸桓因手脉。当他感到桓因脉象并无大碍时,才松了一口气。 若温瑜的爷爷温戈长老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会惊异非常。温瑜性格孤僻阴郁,除了与自己和段云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外,几乎是不会与人交流的,更莫说担心他人的安危。 温瑜坐在地上,从刚才引出铸剑材料的锦袋里拿出一块灵石,握在手中恢复灵力。过了一会,他终于缓了一些过来,赶忙将地上的桓因背起,大步往剑阁堂内走去。 第十三章 重逢 第二天正午,桓因缓缓睁开了眼,段云正坐在桓因的床边关切的望着他。 “因儿,你醒了。”段云说到。 桓因记得自己是在丹炉炸开时昏了过去。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并无大碍,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慢慢支起身子,对段云说到:“师傅,因儿没事,劳烦师傅记挂了。” “因儿,昨天的事情温师侄对我说过了。你能舍己为人,有我剑阁男儿的气度,做得很好。” “师傅,昨天丹炉炸开后,把我震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温师兄还好么?” “昨天你推开温师侄后,他躲过了丹炉炸开的冲击,并无大碍。回去后他向温长老说明了此事,温长老亲自来我剑阁看了你,并给你服下了一枚紫金丹,让你能迅速的恢复过来。他还命弟子送来了不少的灵石和一鼎新的玄铁剑炉表示歉意。要知道,我剑阁已经好久没有长老亲自来过了,上一次还是你师公七绝子在的时候。”说到此处,段云隐隐有一股满足之意。 “师傅,温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有些……有些……” “你是说他有些阴郁孤僻吧。温瑜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父亲是温长老的独子,当年与我是很要好的同门师兄弟。后来,温瑜的父亲与引灵宗的一位仙子走到了一起,就有了温瑜。本来温瑜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直到六岁那年,他的父亲出去执行一个宗门任务,他母亲放心不下,也一同前往,谁知二人一去不回。温瑜知道自己父母双亡的消息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没出来。等再出来的时候,他已不再是那个活泼的孩子,而是满脸阴郁,几乎不再与人交谈。温瑜从小被我看着长大,又喜欢铸剑之道,所以与我还算比较亲近,会偶尔到我这里来。除此之外,就只有他爷爷能跟温瑜说上几句话了。”段云说到此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桓因听到温瑜如此身世,竟与自己有几分想同,对温瑜有些感同身受。他顿了一会,又问到:“师傅,那剑炉是什么打造,为何爆开有如此大的威力,就连温师兄这种有修为的人也控制不住。” “那剑炉乃是精铁打造,虽不如温长老这次送来的好,但也不差。剑炉本是修为不高之人和凡人铸剑所用之物,修为高深的人是不需要剑炉铸剑的。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之后,能引动天地之火或者自身施法成火铸剑,不但简易,而且效果更加。温师侄修为只有凝气三层初期,本就不高,这剑炉虽是凡物,但是蕴含的火焰之力却也不可小觑,加之当日温师侄用了那爆铁砂,那炸炉的力量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这次事情以后,剑阁又归于了平静。桓因还是与以前一样的刻苦努力修行着,不管是识材还是凝气。 很快,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桓因已近十岁。在这大半年期间,温瑜经常来剑阁铸剑,虽然他还是那种阴郁的性格,但是桓因却成为了他在这世上第三个可以说说话的人。 桓因在识材上天赋卓然,加之努力非常,在很早就把那柱子中的内容记得烂熟于胸,用他师傅的话说,他已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器童了。不过,这世间千奇百怪的铸剑之材多不胜数,桓因的路还长,这就需要他自己去寻觅了。 桓因识材修行完以后,已经开始了跟随段云铸剑,成为了段云的助手,也就是一名辅师。 但是,桓因在这大半年中,修炼凝气之法依然是毫无进展。他从来没有因此而放弃过,自从那个梦以后,他就没再想那许多,只是反复的不停的练习《凝气诀》中的内容,他甚至还向师傅要来凝气期的一些术法要诀,反复揣摩练习。虽然他毫无收获,但是凝气一到四层的要诀他却是烂熟于胸,理解甚深,就连那些低阶术法也是颇有见地。 一天,段云让桓因为他去城中铁匠铺买些精铁,桓因便换了一身普通凡人的服饰,拿着师傅给的银子下山去了。 桓因这段时间由于修炼勤奋,虽然没有仙力,但是身体却健壮了不少,很快便从山上走到了城里。 他已经快一年没到过城中,再见城中繁华,颇为感慨。若当初没有那个神秘的老道指点,自己现在会不会也是在城中如同其他城民一般的活着呢? 桓因一边看着城中的新鲜和热闹,一边朝着铁匠铺走去。不一会,他便买了一大箩筐的精铁,他把这些精铁背在背上,然后朝着回山的路走去。桓因一个孩子,背着与他身材完全不匹配的大筐精铁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哥!”一个激动的声音冲着桓因喊到。 桓因转头看去,只见叶无忧满脸欣喜的朝他跑过来。 “无忧!”桓因见是无忧,惊喜的喊到。 兄弟二人分开快有一年,再次相见,万分激动,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他二人本都想与对方说些什么,可是脑中的千百思绪也无法表达现在的心情,竟是一个字也没说的出来。 好一会,二人才分开,相互看了半天,同时笑了起来。 无忧也是周身凡俗打扮,他拉着桓因说到:“大哥,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山里聊。” 桓因点了点头,与桓因朝着青川河的方向走去。 到了没人的树林中,二人停了下来。无忧见桓因背着一筐精铁,又想到当初在仙缘会上桓因因为资质的原因被淘汰了出去,上前帮桓因卸下精铁,小心翼翼的问到:“大哥,你还好么,你现在在哪里落脚。你知道当初我有多担心你么,不管你是仙是凡,我们都是兄弟,你怎能一声不吭的离开呢。” 桓因听了无忧的话语,语带歉意的说到:“无忧,当初我在仙缘会上入道失败,心情低落,自觉没脸见你,便独自离开了。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对不住。后来,我在城外遇到了那位慈元灵老道,他指点了我,才让我有机会拜入无量门下。” “慈元灵老道?就是当初我们在山中遭遇劫匪时,救下我们的那个老道?”无忧惊疑到。 “是了,就是他指点了我。” “大哥,这些日子我在山中学道,已对仙法有浅显的认识。那神秘老道所表现出来的绝非寻常修士修为,在我看来,他修为完全不在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内,应是高深非常。他两次指点于你,倒不似巧合。” 桓因听无忧分析,觉得十分有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有什么可图的呢?而且这老道神秘异常,也不是自己所能猜透,索性暂且把这些想法抛开。 无忧见大哥似也没有头绪,知道现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便又转开话题问到:“大哥,你现在在无量门学道么?” 桓因听无忧问起这个,答到:“恩,我现在在无量门剑阁学道。我师父名叫段云,他对我很好,还教我铸剑和修道。只是你大哥我资质愚钝,修行这么久了,却还未入门。”桓因没有把自己缺魂的事情说出来,他相信自己的努力能够克服一切困难,缺魂也不例外,这是父亲在梦中告诉他的道理。 无忧听见桓因如此说,有些讶异,修炼近一年还未入道是他未曾听过之事。不过,他相信大哥吉人天相,不会有问题,于是机灵的转开话题到:“大哥,我在仙缘会上最终选择了御丹道。我现在过的很好,师门对我也很器重,现在你我既然都如愿修仙,便是行在同路,再不可分开,以后一定要经常联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忧资质惊人,又天生机灵讨喜,福缘深厚,他在拜入御丹道后直接被御丹道的一名长老收为关门弟子,更是得到了不少的宗门宝物赏赐。他现在已经有凝气三层的修为,修炼速度可谓神速异常。只是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桓因,他不想让让大哥觉得和自己差距太大而影响了兄弟间的感情。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一剑峰,为何你选择了御丹道?”桓因记得一剑峰乃是扬州修仙之最,他觉得无忧应该去那里发展才对。 “一剑峰修剑,杀气太盛,我还是比较喜欢御丹道中正平和的气息。不但可以修身养神,同样也能破凡入道。”无忧虽然这般的说法,但是其实他真正没有去一剑峰的原因是岳青锋。那个当初在仙缘会上同样跟他是无疆资质的人,在他的身边嘲笑桓因是个废物,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件事。他要拜入御丹道,奋发努力,然后击败这个叫岳青锋的人,让他明白,他也不过如此。 桓因听无忧如此说,也是有理,何况选择自己的志向所在更有利对道途的理解。他突然想起自己本是下山来为师傅买精铁的,现在与无忧叙旧耽误了半晌,怕是师傅等的急了。于是他对无忧说到:“无忧,我有事在身,要尽快赶回门中,若你不急,与我回门中小坐如何?” 无忧看这天色还早,自己在山下之事又已经办完,加之与大哥好久不见,便答应了下来。虽然修为不到聚力境界不能飞行,但是无忧早已学会了借助修为之力腾跃,倒也速度不慢,晚些赶回师门也是来得及的。 二人有说有笑的沿着青川河往无量门走去,无忧怕桓因累着,便把那筐精铁收了起来。桓因见无忧施法收物,颇为好奇,细问之下才发现,无忧是用一个锦袋把东西收了起来,当初温瑜取出铸剑材料时所用也是这种锦袋。 无忧告诉他,这叫储物袋,是仙家必备之物,只要身怀灵力,就可以使用这种袋子。别看它外观如同一个荷包一般,其实里面是一个独立的储物空间,有寻常仓库般大小,可以容纳很多东西。 二人正说着,突然无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一把拉着桓因高高跃起,险险避开一条从脚下穿梭而过的火蛇。那火蛇“刺啦”一声打在二人背后的大树上,瞬间把大树烧着了。 无忧落地后,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之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那人抬起的手上,指尖的火焰还未完全熄灭,照得他露出的眼睛里满是红光。 第十四章 遇袭 “你是谁,有何企图?”无忧这两个问题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对方黑衣蒙面,自然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无忧只是想拖延时间,对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说明对方修为不弱,更何况大哥没有修为,自己还需分神保护。 黑衣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立即出手,只是冷冷的看着桓因无忧兄弟二人,似在审视。 这名黑衣人也是凝气期的修为,不过显然在无忧之上。无忧是凝气三层的修为,但这黑衣人至少是在凝气四层。刚才那火蛇的威力巨大,不是无忧能使出的。 桓因站在无忧的身边,有些骇然。他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仙术威力,不知道无忧是不是这名黑衣人的对手。他见情势不妙,往后退去。他知道,此刻自己离开是对无忧最大的帮助,自己在场除了让无忧分心之外就再没什么用了。 见桓因退开,黑衣人冷笑一声,直接又抬手一个火蛇朝无忧打去。 无忧见又是这火蛇术,脚下用力一蹬,再次朝旁边闪开。只是这黑衣人明显知道无忧会这么做,也瞬间朝无忧闪开的地方奔去。 无忧刚一落地,只见一只手朝自己面门抓来,激出一身冷汗。他强自站定,蹲下身来,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 然后,无忧单手掐决,伏于黑衣人身下,趁黑衣人尚未站定,一指劲风朝他胸口点去。 黑衣人明显没料到无忧修为不高,打斗起来倒是不慌不乱,竟然还能找机会反击。他不知道的是,无忧在门中修炼虽然一帆风顺,但是严于律己,经常央求师兄以实战来教导他。虽然自己常常被揍的鼻青脸肿,但是他知道,若是真正对敌,就不是受伤这般简单了。 可这黑衣人明显更强,不但修为高出无忧一筹,战斗经验也是极其丰富。他见无忧指力袭来,冷哼一声,抬起另一只手运力抵挡。 “噗!”无忧一指点在黑衣人掌心,黑衣人后退几步,手掌微颤,只见他掌心之处有淤血印出。 无忧被黑衣人的掌力震的后退数丈,伏倒在地。他感觉手指上传来一阵剧痛,抬指一看,那根出招的手指竟然已经被反震之力震的一篇暗红,满是淤血。而那黑衣人,依然立于场中,只是手掌有些小伤罢了。 无忧暗道不妙,自己所用的劲风术在低阶法术中至少算是中品,威力很大,连精铁都能洞穿。他在平日与同阶师兄弟切磋时都不敢使用此招,没想到今日他奋力一击的打出此术,就这样被震了回来,自己反而受伤更重。 桓因在一旁暗暗着急,刚才那一次交锋,他明显看出无忧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虽然无忧对敌方式巧妙,抓住了机会,可是对方实力强横,竟是硬扛了回来。 黑衣人一次出击未果,还被无忧击中,有些恼火,显然是觉得以自己的修为对付无忧不应如此。他站定后单手一引,一把匕首凭空出现在他胸前,匕首上蓝光乍现,赫然是一把仙器。他对匕首一指,那匕首如同有灵性一般,直接冲着无忧刺去。 无忧刚被震开,还没缓过气来,又见一匕首飞来,心中一紧。他双手撑地,腿往前蹬,竟然是在匕首冲来瞬间逆着匕首飞来的方向往匕首上方跃了开去。桓因正要叫好,没想到那匕首居然调转方向,循着空中的无忧再次追去。 黑衣人冷笑,现在无忧身在空中,而凝气修士不能飞行,无忧是没办法调转方向的,这次他不可能躲过匕首的追击。 无忧见那匕首调头刺来,心中一凛。自己现在避无可避,只能殊死一搏。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黑色丹丸,脸上露出不舍之意,最后冲着那匕首狠狠一弹。那黑色之丹在空中破开,幻化出一张大网,一把朝着那匕首罩去。 “缚仙丹!”这是那黑衣人第一次开口,语带惊讶之意。 只见那大网碰到匕首的瞬间,一把将匕首包起。匕首蓝光大作,在大网的内部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但无论匕首再怎么挣扎,却被那网死死的包住。 无忧危机破除,不敢恋战,跳到桓因身边将他一把背起,往无量门的方向遁去。 黑衣人见无忧逃走,心中暗恨,一跃而起,朝着无忧追去。 “无忧,我见这黑衣人对我不理不睬,显然目标是你,你快放下我,自己快跑!”桓因焦急的说到。 无忧何尝没看出那黑衣人明显针对自己,只是若真把大哥放下,那黑衣人抓不到自己拿大哥泄愤怎么办。这黑衣人不知从何而来,自己对此人身形毫无映像,何况自己刚拜入御丹道,并无仇敌,何以引人追杀。 那黑衣人修为高于无忧,速度明显快上许多,不一会就从后面赶了上来。 无忧心中焦急,此处离无量门还有些距离,自己兄弟二人要想逃脱,并不容易。无忧自觉明显不是这黑衣人的敌手,却见黑衣人越来越近,别无他计,干脆停了下来,放下桓因悄声到:“大哥,你快去你宗门求援,我在此抵挡。”说着,也不管桓因如何回答,调转方向朝着黑衣人杀了过去。 黑衣人见无忧回头杀来,冷笑连连,双手法决变换,往前一推,竟是一连打出三条火蛇,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无忧冲去,把无忧的前方封的死死的。 无忧见三条火蛇冲来,本也没想后退,在空中掏出一枚蓝色透明丹药往前一推,那丹药瞬间爆开,在无忧与火蛇之间形成了一片厚厚的冰墙。火蛇轰然撞上冰墙,冰墙碎裂,冰刺纷飞,而打来的火蛇有两条也随即熄灭。可是,还有一条火蛇竟然与其他两条不同,撞破冰墙窜了出来。 黑衣人暗笑,他出手时,只有两条火蛇是如刚才一般的打出,而剩下一条看似没有区别,其实他已暗自发力运功,打出了一条威力远非另外两条可比的火蛇,就算说那是火蟒也不为过。 无忧被那破冰而出的火蛇击中胸口,口中鲜血喷出,一下倒飞了出去。他倒在地上,胸口一片焦黑,嘴角鲜血留下,受伤不轻。 黑衣人见自己终于得手,很是满意。现在无忧已经受伤,自然是跑不掉了,他没急着出手,而是眼带嘲讽的盯着无忧。 桓因没有离开,他脚力再快,也不认为无忧能坚持到自己从门中搬来救兵。他见无忧受伤,焦急万分。无忧与这黑衣人斗法这些时间,他已经看出那黑衣人正是《凝气诀》中描述的凝气四层的修为,而无忧只有凝气三层,自然不是敌手。 桓因对凝气一到四层的要诀烂熟于胸,虽然从未施展过,但是依他的理解,那黑衣人根本没有完全发挥出凝气四层之力。他见那黑衣人每次打出术法都要掐诀而引,在他看来,那不但施法缓慢,而且根本不能全力引出术法所需灵力。他认为施法只需依念而动,灵由心生,自然使出,这样才能彻底的发挥出自己真正的修为之力。 再看那黑衣人的火蛇术,也是瑕疵颇多。火蛇术性质属火,乃是烈性术法,当全力催发自身灵力打出,这样才符合火蛇术高爆发力的特点。而这黑衣人每次施用此法似都有所保留,看似节省灵力,实则将术法威力大打折扣。若刚才那黑衣人全力一击,无忧恐怕已经性命不保。 想到此处,桓因决定赌一把。他从后跑到无忧跟前,扶起无忧,装作查探无忧伤势,悄悄把刚才自己所想的告诉无忧。无忧悟性颇高,一听大哥言语,竟然处处点到关键之处,心中豁然开朗。虽不知大哥一个毫无修为之人为何会对斗法有如此高深的见地,但现在也无暇想这许多,暗自运功恢复准备再战。 桓因说完所想,又再次退到了一边。不远处那黑衣人冷笑,再次开口到:“嘿嘿,兄弟二人倒是情深。叶无忧,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我会留着你的兄弟为你送葬的,哈哈哈哈!”说着,黑衣人再次掐决,准备施法。 这时,无忧突然立起,双手直接往前一推,竟是没有掐诀就欲施法。 黑衣人以为叶无忧自知必死,已自乱方寸,连法诀都忘了,又高声笑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黑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条火蛇直接从无忧手中窜了出来,速度极快,冲向了他。更让他惊异的是,其上高温扑面而来,炙热难当,竟与他刚才使出的火蟒不遑多让,这根本不是一个凝气三层的修士能够使出的。 黑衣人见这火蛇当面击来,闪避不及,自己掐诀施法更是没有机会。情急之下,他只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红色油伞打开挡在自己的身前。之后那火蛇随之而到,轰在伞上,那伞抖了一抖,火蛇就被完全的挡了下来。 黑衣人站在伞后,冷汗涔涔流下。刚才的情况危机万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他有这红轩伞,差点就吃了大亏。 火蛇过后,他收起伞来,恼怒万分,就要反击。谁知无忧已经背着桓因又往山中遁去了。 第十五章 唤灵 黑衣人心中暗急,这里离无量门山门已经不远,若是让这兄弟二人逃回山门,自己这次就没有机会了。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纸鹤,看了半晌,似在犹豫。 这纸鹤名为翔风鹤,是他好不容易得来,可以让凝气修士具备半个时辰的翔空之力,虽然不比真正的飞行,但是对于凝气修士来说已是非同寻常。 最终,黑衣人将纸鹤按在自己眉心,手中掐诀,嘴上念念有词。不一会,只见那纸鹤消失在黑衣人的眉心,黑衣人的眉心之上随之印出一个仙鹤图案,散发出阵阵白光。 黑衣人施法完毕,一跃而起,竟是飞了起来,朝着桓因兄弟二人追去。 “无忧,那黑衣人飞过来了!”桓因转头看去,只见黑衣人凌空而来,气势大盛,自己兄弟二人恐怕是避之不及。 “翔风鹤!”无忧大惊,没想到对手为了袭击自己竟然准备如此充分。他迅速放下桓因,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白色丹药服下,再次准备应战。 “哼,白玉丹?你以为这丹药能帮你撑多久?”黑衣人飞来,寒声到。 这白玉丹乃是御丹道特有的初阶丹药,能迅速让修士恢复灵力,并且缓解伤势,对凝气期修士尤其有效。 无忧没有说话,他已看出这黑衣人对自己是抱有必杀之心,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办法破这死局。 黑衣人踏虚而行,手中法诀变换,不断临近无忧。无忧见势不妙,抬手一指,一股劲风朝黑衣人打去。他想,自己只要不断施法打断黑衣人的进攻节奏,就有机会再次遁走。 可是,这次无忧并没有能够如愿。那黑衣人有翔风鹤之力在身,在空中只是微微一偏就躲过了无忧的劲风术,手中法诀依然不断。 无忧暗道不妙,自己兄弟二人屡次设法逃脱,这黑衣人恐怕早已是没有了耐心,不会再有所保留。 桓因见情势危急,从怀中掏出一枚青色碎片上前递给无忧到:“无忧,将此物运功砸向那人,再全力以火蛇术轰击此物,记住,要全力。” 这碎片是当初温瑜重铸失败的那把剑炸炉后留下的残片,桓因第二天醒来后在平台上找到了它。仔细端详之下,他发现这碎片竟然是将爆铁砂融合了上去,暗暗称奇,就把它留在了身边,准备日后仔细琢磨其中缘由。今日情况危急,他也只能放弃此物。 爆铁砂能让剑具有爆炸和重聚的能力,但桓因不具修为,不知道如何用灵力驱动此法。依照他的理解,这碎片用烈性术法催发,至少也能有一次爆炸的能力,而且温瑜的剑非凡品,说不定能挡下这黑衣人。 无忧接过碎片,也不多想,一把朝着黑衣人掷去。然后他全力运功,打出一条丈余长的火蟒直奔碎片而去。 黑衣人见无忧再次施法,暗自好笑。他虽不知这碎片为何物,但是只是飘身一侧,就躲开了这碎片。再看那火蟒,速度虽然极快,但竟然是与那青色碎片一条直线打出,自己在闪开碎片时,同样也闪开了那火蟒。 黑衣人手中法诀完毕,对着无忧一按,只见一只虚幻的雄鹰,身带闪电,疾风般的向着无忧冲了过去。黑衣人对自己这一招极为自信,那是他目前在宗门内学到的最强术法,名曰唤灵,威力巨大,速度极快,叶无忧是不可能躲掉此招的。 下一刻,让黑衣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身后传来一声震天之响,还等不及他有任何反应,一股强烈的冲击之力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黑衣人来不及取出任何防护法器,只能运功抵抗。但是这冲击之力完全超出了黑衣人的想象,他被轰击之力震飞了出去,一身上下残破不堪,血肉模糊。 再说无忧,他见那雄鹰飞来,避之不及,正要抵抗。却听见桓因在一边提点到:“无忧,劲风术。” 无忧一点就醒,双手一连点出五下劲风术朝那雄鹰打去。只见那满身闪电的雄鹰在劲风术的拆解下,竟然被死死克制,满身闪电被风力越削越少,等到了无忧跟前,威力已磨去大半。无忧被那雄鹰击中,虽然还是受伤不浅,但是却破除了生死之危。 兄弟二人见黑衣人受伤,心中大快。但无忧灵力所剩无几,又受伤不轻,那黑衣人虽然中招,但不知情况如何。于是二人没有贸然反击,趁着这个机会,奔着桓因的山门而去了。 黑衣人被击退后,受伤不轻,他盘膝坐地,运功疗伤,眼见桓因与无忧二人遁去,没有再追。此处离无量门已近,自己又受伤不轻,再追下去恐怕反而被擒。他心中憋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晚上,剑阁内,无忧已经睡下了。他受伤颇重,好在上次温长老给剑阁送来不少灵药,段云为他服下了一些,才让他没有大碍。 此时段云师徒二人坐在堂中,神色有些凝重。 “因儿,今天你下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受伤那个孩子你说是你弟弟,他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师傅,他叫叶无忧,与我一样,是荆州人。我们在荆州共患难,同病相怜,结为八拜之交。后来,无忧与我一同来扬州求仙,他资质颇高,拜入了御丹道门下。” “今天下午我下山买精铁,碰巧在城中遇到了无忧,便邀他回宗门做客。谁知在走到青川河边时,突然杀出来一名黑衣人,修为在凝气四层的样子,而无忧只有凝气三层的修为,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想尽办法才逃了出来。” “你说无忧这孩子凝气三层,带着你一个毫无修为之人还能从凝气四层的修士手上逃脱?”段云一脸惊疑的神色,他很清楚凝气四层和凝气三层的差距,何况桓因还会拖累于无忧。 “我们见他厉害,不敢纠缠,只是想办法逃走。而且那黑衣人似乎目标就是无忧,并没有针对于我,让无忧也没有这么大的压力。我们一直往宗门遁走,离宗门近了,他就不敢再来了。”桓因说的很含糊,没有把自己指点无忧的事情说出来。 段云听了桓因的话,将信将疑。不过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这两个孩子安全回来了,那就是好事儿。他又问到:“那人使的什么术法,说来予我听听。” “他用的最多的是火蛇术,还有就是他打出了一只雄鹰,全身带电,速度极快,威力很大。” “那雄鹰可是透明虚幻,通体蓝色,对方使用此法可是变换了多种法诀才出手?” 桓因听师傅这么一说,完全符合那黑衣人所使用招数的特点,反问到:“师傅认得此法?”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是‘唤灵’无疑。此法乃是引灵宗低阶术法中的上品法术,可以以自身灵力凝聚成灵兽之形,轰击对手。此术法威力巨大,而且变化多端,以不同的方式修炼,可以幻化不同的灵兽,甚至有悟性高的弟子可以幻化出多种灵兽之形,作用也不尽相同。此人幻化出的灵兽既然是鹰,你便记住其貌,来日说不定能够再次见到,便可认出那人。” 段云说到此处,想了一会又到:“你这无忧兄弟居然以凝气三层的修为扛住了此法,是如何做到的?” “无忧他用劲风术对那鹰点了数下,将它的威力削弱了不少。” “妙极妙极,你这兄弟果然不凡,小小年纪居然知道以风克雷,不简单呐。而且这孩子居然能在对方术法轰来之时数次出招,简直是天才一般。普通低阶修士在施法之时都是法诀繁琐,贻误战机,他能做到这一点,说明已经摸到了法随念起的门槛。” “师傅,什么叫法随念起?” “这法随念起就是指施法不需要法诀,只需依念而动,灵由心生,自然使出。这是炼精修士才能掌握的诀窍,不过有的修士悟性极高,能在更早的时候领悟这种诀窍,在施法对敌时就能够处处占尽先机,无往不利。不过凝气期的修士能够对此有所领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更何况他才凝气三层,也难怪你们能够逃脱。” 段云不知道的是,无忧并不是对这法随念起有所领悟,而是已经彻底明悟。他更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他自己面前这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弟子教给无忧的。 桓因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落寞,若是自己能有修为,那该多好。 第二天,无忧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他在剑阁很正式的对段云拜了三拜。段云是他大哥的师傅,又为他用珍贵的丹药疗伤,他既尊重,又感激。 桓因见无忧气色不错,非常高兴,他把自己师傅对那黑衣人的猜测告诉了无忧,并问到:“你在引灵宗可招惹过谁?” 无忧听到引灵宗三个字,对桓因说到:“大哥,当初灵儿倒是在仙缘会上拜入了引灵宗,但是我与她也是快一年未见,就更别说与引灵宗其他人有什么瓜葛了。” 兄弟二人在此事上毫无头绪,只能暂且作罢。无忧出来一天未归,担心师门记挂,又与桓因寒暄了几句,便下山去了。 第十六章 无量 剑阁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桓因还是那样努力的坚持着自己的修行,不管有没有用。 除了温瑜时不时会来看望师徒二人以外,剑阁平时是没有人过来的。在宗门的眼中,剑阁已经是废了,形同虚设。在大部分同门看来,剑阁有的只是两个废物,只是他们闲暇时光的谈资,无聊时候的嘲笑对象而已。 桓因师徒二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得到什么,那就够了。 一日,段云让桓因为他去山门内的林子里找些蚕丝草。这蚕丝草柔中带刚,剑斩不断,必须要连根才能从土里挖出,是铸造软剑的上好材料,并不多见,只有在灵气充裕的仙家之地才有可能找到。 桓因听师傅要铸软剑,很是好奇,拿了一个袋子,一把小锄头,兴奋的出了门。 桓因沿着下山的路一直寻找,却都没有看见蚕丝草的踪影。时不时的有几个同门弟子从他身边经过,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则直接出声嘲笑。 “哟,这不是剑阁的内门大弟子么,入门大半年还没有修为的废物就是他了吧。”一个外门弟子见到桓因经过,讽刺到。 “废物还有废物养,谁让他找了个好师傅,虽然也是废物,但身份尊高啊。”另一个外门弟子也跟着起哄。 很显然的,这些外门弟子是妒忌桓因内门弟子的待遇和身份。桓因有些恼怒,这些人说自己不要紧,但不应该说他的师傅。 最终,桓因还是默默的走开了。师傅说过,要用行动来证明给这些人看,赌气是没用的。 桓因一路下到山脚的林子中,都没有找见蚕丝草。突然,他远远的看见正北的方向有一个寒潭,白茫茫的寒气从潭水内漂起,竟有几分仙意。桓因以前到过这里,并不记得此处有寒潭,很是奇怪,难道自己迷路了?他怀着好奇心往那寒潭靠了过去。 “贱人,让你服侍小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突然,一个声音从潭边传了过来。 桓因循着声音靠了过去,只见寒潭边有三个本宗男弟子,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穿内门弟子道袍。当首的那一个桓因认得,是当日在宗门正殿出口欺辱自己师徒二人的太阴真人的弟子,名叫陈川,是宗门内出了名的小霸王,经常仗着自己师傅在门中的地位欺负门内弟子。在陈川三人面前的地上趴着一名女弟子,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看衣服是外门弟子,长的有些秀丽,只是满脸泪痕。 “陈,陈师兄,我,我不会,别这样。”那地上的女弟子哽咽的说到。 “不会?那就是个处子咯?哈哈,我就喜欢不会的,来,我教你,哈哈哈。”陈川显然是要对这外门女弟子行那淫邪之事。 “陈,陈师兄,求你了,其他什么我都愿意,求你别这样。”那女弟子再次哀求到。 “哼,你既然不愿,那我也不介意用强的,或许那还别有一番滋味儿。”陈川满脸淫邪,直勾勾的盯着那女弟子说到。 “真是不识抬举,陈师兄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把陈师兄哄高兴了,给你弄个内门弟子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陈川旁边的一名男弟子接着说到。 可是,那名女弟子并没有再答话,只是呜呜的哭泣。陈川见她没有顺从的意思,脸上显出不耐之色,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把那她拉了起来,口中到:“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伸手就去扯那女弟子身上的衣服。 “住手!”桓因从旁边的树林中站了出来,大声喊道。虽然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但是要让他看着女子在自己面前被如此欺辱,他实在做不到。 陈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了一下,停下了手中动作,往桓因这边看来。他见只是桓因一人,有些气恼。口中恶狠狠的到:“妈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废物。小爷在此享乐,关你屁事,给我滚!” 被陈川拉着的女弟子也听到了桓因的喊声,她眼带希望的看了过来,见到是桓因,又低下了头。 “陈川,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放开她!”桓因怒视着陈川。 “废物,你是脑子坏掉了吧?你以为就凭你能把小爷我怎么样么。现在滚还来得及,不然等小爷耐心没了,在这无人之地你以为我还会顾忌同门之情么?”陈川好事被打断,不耐的到。 “有本事你就冲我来!”桓因气往上涌,丝毫不惧。 陈川听见桓因如此说话,顿时失去了耐性,手中运力一扔,一把小刀朝着桓因激射而去。虽然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小刀,但是从修士手中发出,哪里是桓因躲得过去的,他的左肩头瞬间被刀扎中,鲜血流了出来,把那里染的鲜红。 桓因肩头中刀,脸上神色却丝毫未改,他紧咬牙关,仍然立于场中,寸步不退。 “哼,废物还想学别人演英雄救美的戏,找死。”陈川旁边的一名弟子见桓因气势不减,有些烦躁。他手中法诀变换,然后对着桓因的右肩打出一道劲风,正是劲风术。 桓因凡胎肉体,根本不能抵抗丝毫,右肩头被这法术打出一个血洞,鲜血汩汩而出,他人也被这劲风术的大力掀翻在地。 三人见桓因惨状,哈哈大笑,陈川又说到:“废物就是废物,连自己的斤两都不清楚,还来逞强,真是好笑。”然后,他又转头满脸凶光的对自己拉着的那名女弟子说到:“汪艳,莫非你跟这废物有什么关系?他竟然如此护你。” 那叫汪艳的女弟子见陈川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被吓的哭泣都停了下来,一个劲儿的摇头。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桓因大声骂到:“废物,我与陈师兄的事情要你来管,你想害死我?” 桓因倒在地上,受伤不轻。他本是靠着一腔正气与热血强自支撑,突然听得自己想要救下的女子如此说话,顿时懵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受如此大辱?我真的好弱,有什么脸来装英雄?我真是个笑话,废物……废物……废物!”桓因心神大乱,入魔一般。什么师傅的教导,什么父亲的期望,什么人生的追求,他全都不在乎了。他突然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的盯着陈川。 陈川看见桓因的眼神,吓了一跳。他恶狠狠的到:“废物,这贱人都说你多管闲事了,你还不滚?” 下一刻,桓因拔下肩头小刀,冲向了陈川。他心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本能,疯了一般的杀过去。 这一刻的桓因满身是血,眼中一片空洞,如同恶鬼。陈川被桓因的样子惊住了,他赶忙侧身躲过冲来的桓因,手中连连掐诀,对着桓因的背部以引力术推出一股大力。 陈川等人本来就是站在寒潭边,桓因此刻冲去被陈川避过,背后又受大力一推,直接被打入到了潭中。 刺骨的寒意从全身上下席卷而来,如同千万根针扎一般的痛苦。桓因被这潭水一激,胸中的无名之火熄灭了大半,脑中也清醒了不少。他无奈的想到:“此生就这样了吧,也不知是好是坏,只是辜负了父亲和师傅的教导和栽培。来世,若真的有来世,希望自己的运气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就算还是无缘资质,千万不要缺魂。来世自己一定还要修仙,要成天地大修,不被任何人欺负。” 下一刻,桓因四肢渐渐麻木,就连受伤的肩头也感觉不到痛了。父亲、师傅、玖玖姐和无忧的脸庞在自己眼前一一浮现,他默默的在心中对他们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任由自己往水底沉下。 …… …… “天道无量。”突然,一个声音在桓因脑中响起。他记得自己是被打下了寒潭,昏迷在了潭水之内,怎么会有声音传来。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在水中的感觉。自己应该是死了吧,现在应该是一个孤魂野鬼,在那传说中的黄泉路上。他想睁开眼看一看,却怎么也做不到。 “吾号无量尊者,八岁缘引入道,启寻道之途。吾历时三千余载,上天入地,问道三界,终见真道之门。惟叹吾门前仿徨,止步于此,未证大道。吾综己一生所悟,著《无量真经》,流于后世,惟愿有缘后辈明吾真意,承吾遗志,代吾证道。”刚才的声音又灌入了桓因的脑中。 还不等桓因有任何反映,四个金色的大字在桓因心中亮了起来。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眼睛睁不开,却又确确实实的看到了——《无量真经》。 在那四个字之下,逐渐显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总纲——量者,极也。无量则无极,以无量心,无量缘,无量魄,无量魂,成无量道。 …… 第一卷,《无量魄经》。凝无量气,聚无量力,炼无量精,化无量英,可期无量魄…… 第十七章 凝气 “因儿,因儿,怎么还在睡。”桓因耳边传来段云有些急促的声音。他缓缓睁开了眼,看见师傅正站在自己床前,神色有些不悦。 桓因感觉头很疼,昨天在寒潭之下,《无量魄经》的内容如同倒灌一般的涌入他的脑中,不管他理解不理解,接受不接受,那些金色的文字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 “师傅,我是怎么回来的。”桓因直起了身子,语带疲惫的说道。 段云见他的样子,以为他还没睡醒,责备到:“什么你怎么回来的。你平时起的都比我早,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躺在床上。一日之计在于晨,该用功了!” “是,师傅。”桓因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也难怪师傅这么着急。 段云听见桓因答应,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出去。 桓因甩了甩头,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清醒一下。昨天的事情太过诡异,自己最后在寒潭中昏迷了过去,再后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师傅一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一会等师傅气消了一定要好好问问。 桓因吃过饭,换上一身铸剑的服饰,恭恭敬敬的走到段云的跟前,行了一礼到:“师傅,弟子懒惰,请师傅责罚。” 段云正在剑炉前忙着,听见身后传来桓因的声音,转过身去。他见桓因乖巧礼貌的样子,又想起桓因平时努力不懈的精神,气消了不少:“今天先不铸剑了,我想打造一把软剑,需要蚕丝草,你去门中给我找些来,我再给你演示演示软剑的铸法。”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才想起昨天自己本是要为师傅找蚕丝草的,结果被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给耽误了,师傅不知道自己的经历,难怪有些气恼。 “师傅,对不起,弟子昨天没能把蚕丝草带回来,其实昨天我……”桓因正想把昨天遇到的事情说给段云,段云却打断到:“什么对不起,昨天你不是在阁中随我铸剑么,我昨天几时叫你去弄蚕丝草了。你这孩子,还没睡醒?” 桓因听了段云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若没有师傅叫自己寻找蚕丝草,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疲惫难起,怎么听师傅的意思好像完全没这回事儿一样。无量尊者的声音和《无量魄经》的内容还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难道这会有假?只是,看师傅的表情显然不似玩笑,依师傅的性子又几时开过玩笑。难道昨天自己经历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梦? 桓因没再说什么,他换了一身道袍,拿了跟昨天一样的工具下山去了。 桓因越想越觉得蹊跷,他要把昨天的事情再重演一次,看看是不是会一模一样,于是他还是按着昨天的路线走下山去。 “哟,这不是剑阁的内门大弟子么,入门大半年还没有修为的废物就是他了吧。” “废物还有废物养,谁让他找了个好师傅,虽然也是废物,但身份尊高啊。” 他们本来以为桓因会与他们争执,或者至少显出愤怒之色。可是桓因听见他俩的话语以后满脸都是惊异之色,二人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会这样,与昨天一模一样。”桓因想到。 “这么说来,山下的寒潭边陈川一定在!”桓因笃定的想到。 他一路小跑着朝山下而去,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前往寒潭那边。 “贱人,让你服侍小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陈川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与昨天一模一样。 桓因靠了过去,他看见还是陈川三人正在欺负那名叫汪艳的女弟子,与昨日所见之事几无半点差别。只是,昨日此处该是有一个寒潭的,今天这四人旁边却什么也没有,只是普通的树林罢了。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桓因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自己明明在那潭中听到了无量尊者的声音,学到了《无量魄经》,可今日看来怎么那潭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那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学到的是什么?都是假的么? 最终,桓因摇了摇头,师傅还等着他找蚕丝草呢,想不通的事情先放一边吧。 他正要走开,突然想起昨天陈川对他的狠毒。于是,他悄悄的在自己脚下放了一大堆地火雷,然后接了一卷极长的引线,点着之后走开了。 这地火雷是一种烈性炸药,是凡人用来开山的。因其威力巨大,声音如雷而得名。段云自从修为消失后,以他的凡力不足以分解某些仙家材料,便备了一些小的地火雷,平日用来裂解材料。桓因跟随段云学习铸剑,自然也学到了这一手。他每日辅助师傅铸剑,分材解料是常事,于是随身的口袋中总是有一些这个东西。 按桓因的计算,自己放下的地火雷会在一刻以后爆炸。那时陈川怕是正在行那见不得人的事,不知道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会有何反应。想到这里,桓因今天一天沉闷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 做完这些,他悄悄的走开去寻找蚕丝草了。 刚走了不远,桓因就在一个土丘上找到了稀稀拉拉的几颗蚕丝草,虽然不多,但是让师傅炼制一把剑还是绰绰有余了。桓因拿起锄头,把这些蚕丝草一颗颗的连根挖了出来,装进了袋子里。做完这些,他直起来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吧。”他默默的想到,嘴角微微上翘。 果然,不多会,桓因身后传出一声震天巨响。若听的足够仔细,似乎还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的惊叫声夹杂其中,由远而近。 桓因暗暗嗤笑了几声,然后强行憋了回去,装作没事一般的往剑阁返去了。 下午,桓因帮着师傅在炉边铸剑,认真的学着师傅的每一个细节和动作。 “段师叔好,桓师弟好。”温瑜的声音还是那样低低的,带着一丝阴郁。 “温师侄来了。”段云转身和气的对温瑜笑了笑。 “你们听见早上山下的巨响了么?”温瑜说到。 “哦,我听说宗门护卫弟子去查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段云问到。 “当时正巧有名护卫弟子路过那里,听见声音立马就去查探了,听说那里突然出了一个深坑,四周一片狼藉,辨不出是什么造成的。而且……而且……”温瑜说到这里,脸上难得的浮起一丝笑意。 “而且什么?”段云问到。 “护卫的弟子在深坑的旁边遇到了陈川。他,他全身一丝不挂,正在与一名女弟子……”温瑜说到此处,已经笑出了声,看来就算是以他的性格,听到如此荒谬之事,也是受不了的。 “不知廉耻,太阴师叔的好徒弟啊……哎,因儿,你去哪?” 桓因听到温瑜的话,实在忍不住了,没想到陈川居然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成为宗门的第一大话题人物。 晚上,桓因独自在屋里,又想起了昨夜在那寒潭之下的遭遇。那一切实在太过真实了,不像是个梦。 无量真人说他最终见到了真道之门,却止步于门前,未证大道。不知道无量真人要证得的大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道。他留下了《无量真经》,希望有缘人学习并替他证道,难道自己就是有缘人么? 桓因昨日在寒潭下并没有看到完整的《无量真经》,他只看到了第一卷——《无量魄经》。不知道这《无量真经》一共有几卷,又分别都是什么。 《无量魄经》的内容早已深深的印在桓因的脑中,挥之不去,他决定试着感悟一下这些经文,不管那是不是来自梦里。 桓因悟性一向颇高,那经文的意思虽然生涩,但并不是他不能理解的。在他看来,《无量魄经》并不是修行之法,也没有术法要诀,上面所讲内容是无量尊者对修魄的理解和在修道初期的感悟。桓因一直坚持修行《凝气决》,对凝气的修行有很深的见地,他总觉得自己并不是不能凝气,只是还差点什么。桓因在经文中似乎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不仅如此,经文上还有很多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渐渐的,桓因不自觉的开始按照经文上的理解开始再次修行凝气之法。 刚一开始,桓因就体会到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感觉。他周身上下生出一种空寂之感,似乎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容器,正在召唤着什么。下一刻,窗外的月光撒向了大地,也不知是不是幻觉,竟有一丝丝白气从那月光里被抽离出来,顺着窗户流进了自己的身体。 那白气流入身体后,在桓因体内一圈又一圈的循环游走,每走一圈,就少一些,不过少的很慢,要走好几圈才能被完全吸收,似乎自己的身体吸收这白气极为困难。 按《无量魄经》上的说法,这白气就是灵气了,而桓因之所以吸收白气如此困难,是无缘资质的缘故。若是换了无忧,恐怕这白气走不了一圈就没了。 随着灵气入体,桓因觉得自己正在被不断的填充,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他很满足。 桓因,凝气了! 第十八章 奇迹 很快的,一个月过去了。桓因在这一个月中一直默默的坚持修炼《凝气决》第一层,没有告诉任何人。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凝气成功了,但是若不能证明这一点,他不想惊动师傅。若是自己真的凝气成功还好,若是没有,师傅又该失望一次了。 无忧在这一月中来看过桓因两次,每次还给他带了不少的丹药,就连凝气期最珍贵的破障丹他也硬塞给了他三粒。 修士在修炼之时都会在不同的境界上遇到瓶颈,难以突破。有的修士甚至在大境界上遇到瓶颈,终身止步。凝气期的瓶颈虽然没有如此程度,但是也有因此卡上个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若不能及时突破瓶颈,修为就会远远的落于人后。 破障丹就是专门用来给凝气修士突破修炼瓶颈用的丹药。在无量门中,只有宗门重点培养的弟子和在宗门中有深厚背景的弟子才有机会接触到破障丹,不过也并不能得到多少,整个凝气期能得到一粒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无忧的宗门擅长炼丹之道,在这方面占有优势,加之无忧是长老亲传弟子,宗门也十分重视对他的培养,才得到了那三粒破障丹。无忧见大哥修炼困难,丝毫没有吝啬,全部给了过去。 桓因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丹药随身收藏了起来。师傅经常教导他,修真界弱肉强食,万事要低调保守。身怀宝物若不藏好,被他人得知,恐怕会招来祸端。破障丹如此珍贵,自然常常引起凝气修士的抢夺,因此而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宗门中有人知道桓因有此丹三粒,恐怕他连觉都别想睡好了。 这段时间还有一件事情与桓因有关,那就是陈川的丑闻已经成为了无量门弟子间私下最风行的话题。虽然宗门已经多次下令禁止谈论此事,但是弟子们私下见面总还是会先问一句:“你可识得山下小树林边没穿衣服的陈川么?” 听说太阴真人因此事勃然大怒,自觉颜面无光,亲手废去了陈川的修为,并将他逐出自己门下。 陈川被宗门贬为杂役,留在门中打杂。没有了太阴道长作为靠山又毫无修为的他成为了门中弟子嘲弄的对象和整个宗门的笑话。他以前欺辱过的门中弟子更是私下找他出气。听说有一次他被打的半死不活,宗门却对此不闻不问,似乎就没他这个人一般。 桓因知道这些以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还去杂役的住处看过一次陈川。陈川终日受辱,突见桓因看望于他,嚎啕大哭,一个劲儿的对桓因说着感激的言语,这让桓因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 这一日,桓因觉得自己的凝气之法已经修炼得有一些基础了,准备试试施展引力术,看自己能不能成功。若能成功,他就可以给师傅一个惊喜了。 引力术,顾名思义,是激发自身灵力,而让自己能够引动物体的力道型术法。引力术是修士最基础的术法,也是最常用的术法。说起来,倒与凡人口中的隔空取物有些相似。所有修士接触到的第一个术法便是此法,因为此法要求最为简单,最容易施展,而且施展此术的要求就是学会调动自身灵力,这一点是使用任何术法都必须要会的要领,如同凝气是修炼之基一般。 引力术虽然是入门之法,却不可小觑。传说中有仙神取星摘月,使用的也正是此法。 桓因对引力术的法诀早已翻阅过多遍,烂熟于胸。他尝试着按法诀的要领激发自己的灵力去移动桌上的茶杯,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那茶杯就是一动不动。桓因以为是自己修为尚浅,做不到法随念起,必须以法诀引之,又掐诀试了好几次,还是无功而返。 若是普通人看见桓因现在满头大汗的对着一个茶杯较劲,一定会以为桓因摔坏了脑袋。 突然,《无量魄经》的经文从桓因脑中冒了出来。经文上说,这灵力的引动与灵力的吸收异曲同工,只是一个进一个出,但所走道路却是完全相同。所以,若是逆行凝气之法,便可引出灵力。但是,这与桓因接触到的术法法诀要领截然不同。 桓因所研习过的术法要诀中,不同的术法有不同的引灵之法,术法越难,引灵也越困难,也就更加难以练成。若是按《无量魄经》上讲的方法,那岂不是所有的术法引灵都是同一个门道? 桓因开始尝试着按《无量魄经》上的理解来激发引力术,没想到,桓因就尝试了几次,那开始如同钉在桌上一般的茶杯竟然微微动了一下。 桓因兴致大起,循着刚才的感觉反复尝试这一法门。开始,那茶杯还只是微微抖一下,到后来,桓因已经可以将这茶杯在桌上缓缓的挪动。 一直到深夜,桓因才停下了练习。他连着练习了好几个时辰,相当疲惫。到最后,他已经可以做到让茶杯快速的移动了。 第二天,桓因起了个大早,他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坐在饭厅等着师傅的到来。 过了一会,段云走了过来,跟平时一般的坐到了桌上,准备吃饭。 “师傅,请用茶。”桓因隔空把一杯桌子当中的茶推到了段云的面前。 “恩,好。”段云端起了茶就要喝,突然,他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着桓因和自己手中的茶杯,目光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桓因见师父站起,自己也站了起来,满脸喜悦的向着师父一拜到:“师父,徒儿没让师傅失望!” 段云听见桓因此话,确定自己所见不假,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因儿你……这……”他既兴奋又惊讶,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 桓因后来又给师傅演示了好几次自己的引力术,段云才终于确定了这一切,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他带着桓因到正堂的众多先灵牌位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师傅,各位长辈和同门,老天不弃我剑阁!” 之后,桓因高高兴兴的跟着段云坐回到了饭桌上:“师傅,其实我学会凝气正是因为……” “因儿!”桓因刚要说出《无量魄经》和自己那天的经历,段云突然高声打断到。 桓因有些疑惑,师傅似乎变得有些不高兴。段云见自己因为焦急声音抬得太高,又重新压低了声音说到:“因儿,师傅教过你,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缺魂修仙是为师从未听说过之事,在各种典籍上也没有如此的记载,你能入道,定有莫大机缘。你当好好保守自己的秘密,不论是自己缺魂之事,还是你所获的机缘,都不可对外人透露半点,连为师也不可说出一句。” “身为修士,机缘与宝物都应藏于人后,不可为外人知晓。修仙之路漫漫,弱肉强食是经常之事,你既入道,日后必有一日会离开为师闯荡天下。若不能隐藏好自己的秘密,定会惹来杀劫,切记,切记!” 这已经不是段云第一次把这些说给桓因听了,只是这次桓因的秘密极有可能让段云重获修为,段云却想都没想就放弃了。他把机会完完全全的留给了自己的弟子,自己只是全身心的教导,如此而已。桓因深深的对段云行了一礼:“师傅,弟子记下了。” 段云自从知道桓因能够修炼以后,开始了对桓因修行的教导。他将自己修行的体会和感悟传授给桓因,还告诉桓因引力术的要诀所在,这些让桓因受益匪浅。 一日,段云正在教桓因以引力术御剑,温瑜正好过来,见桓因凝气成功,难得的露出喜悦之色,还将自己对引力术的理解告诉了桓因,然后安静的站在一旁看桓因练习。 “起!”桓因指着地上的一把剑喝到。只见那剑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浮了起来,然后又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因儿,以你的灵力要抬起这把剑是绰绰有余的,这引力术你还需要多多参悟才是。引力术是以凝气一层的灵力唯一能驾驭的术法,你一定要把基础打好。”段云见桓因失败,出声到。 “桓……桓师弟,你能再为我演示一次刚才的引力术么?”温瑜看完刚才桓因施法,完全不像段云那样平静,而是一脸震惊之色。 桓因师徒二人见温瑜一脸异色,有些奇怪。桓因又施展了一次引力术,把地上的剑抬起了一小段高度,然后剑还是那样的又掉回了地上。 “桓师弟,你……法随念起?”温瑜确认了自己看到的没错,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段云从桓因第一次在他面前使用引力术起,就没见桓因用过法诀,早已习惯了桓因如此施法,并没有注意到温瑜所说之事。今日他听温瑜一提,瞬间也变了脸色。 法随念起,那是炼精修士才能掌握的,自己的弟子却从第一次施法起就掌握了这个诀窍,如同天生一般。他突然想起了当日桓因说无忧也会这一诀窍,难不成…… 段云没有再想下去,他只是觉得桓因带给他的失望和惊喜都太多了。缺魂,却能修仙;资质低劣,却悟性奇高。桓因从入自己门下第一天起就被称为废物,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废物”弟子还能带给自己多少奇迹。 第十九章 会武 这一日,无忧又来到剑阁做客。他修炼进境极快,已经有了凝气四层的修为。 “大哥,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入山修仙都已经九月有余了。”无忧有些感慨的到。 桓因点了点头:“无忧,你有打听到灵儿的消息么?” “嗯,上次我去引灵宗与灵儿见了一面。许久不见,这灵儿是越发的漂亮了。”无忧笑着说到。 “你呀……我不是问的这个。” “哈哈,大哥,我跟你开玩笑呢。灵儿一切都很好,我见到她时她已经有凝气二层巅峰的修为,与我说话时言语中满是愉快之意,大哥你不必担心。反倒是灵儿他很担心你的状况。我告诉他你在无量门,让她不要记挂,只是……”说到这里,无忧有些犹豫的样子。 “只是什么?” “大哥,扬州六派在每次仙缘会后的一年之期到来时,都要在一剑峰进行一次新人会武,旨在通过斗法比试对新入门弟子进行历练,更会对表现优异的弟子进行奖励。若我们三人能在这新人会武中相聚,崭露头角,那该多好。” 桓因听了无忧的话,恍然大悟。他指着地上的一块石头对无忧到:“无忧,你看!” 无忧见那石头被桓因一指,瞬间离开了地面,惊喜的到:“引力术!大哥你成功了!” “嗯,大哥我资质低劣,劳烦你们记挂了。这次新人会武,我一定会去,也许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但是我会尽我所能!” 无忧与桓因聊了很久才离开,临走之前他又给了桓因不少的丹药。大哥终于跟他和灵儿一样是一名修士了,他很开心。但是,一想到大哥的资质,他总是十分担忧,他怕在修道之路上与大哥渐行渐远。 “师傅。”送走了无忧,桓因来到了段云跟前。 “无忧那孩子走了?”段云正在打理铸剑的材料,见桓因过来,他问了一句。 “嗯,无忧走了。师傅,无忧说还有三个月便是新人会武的时间,我想去见识见识。” 段云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转身看着桓因说到:“其实这两天我也正想找你说一说此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借此机会吧。” “新人会武是六个门派对于新入门弟子的历练,采用的方式就是比武。本来开始你没有修为,我是没有考虑过此事的。现在你既然已经凝气成功,我也萌生让你参加的念头。只是……” “只是什么,师傅?”桓因疑惑的问到。 “只是,这新人会武虽然名义上是历练,但其实在这比武中都是任由弟子发挥。有的弟子为了会武的奖励和自身的名气,以命相搏的也为数不少。而且这会武之中,各宗门弟子难免私下较劲。你刚凝气成功,修为尚浅,在这新人会武上恐怕是捞不到半点便宜。若在会武中只是受些小伤还好,若不止于此,那就……”段云说道此处,一脸为难的样子。 “师傅,修真界弱肉强食的道理,弟子明白。但弟子既然选择修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对手再强,弟子也不会畏惧半分,定当全力以赴。若还没出手就已经认输,弟子不甘!” 段云听了桓因的话,叹了一口气:“想当年,我也如你一般的年轻气盛,如你一般的不知天高地厚。直到那一次,我剑阁几乎覆灭,只剩我一人……” “师傅,若是当年之事重演,你还会选择出手一战么?” “重演?”段云沉默了,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在经历着思想的斗争。 过了一会,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暗淡的眼神也逐渐明亮。 “若重演,我自与当年一般同全阁上下奋力一战!我如此,我剑阁男儿皆如此。因儿,你说的对,就算对手再强,我辈修士,何惧一战!” “师傅,弟子但求不困于心,不困与己。”桓因脸上露出一抹峥嵘之色。 “好一个不困于心!若不敢面对,道心不稳,何以成道!从今日起,为师全力助你提高修为,迎接会武!” …… 桓因自从决定参加新人会武后,把铸剑暂时放到了一边,每日不停的修炼凝气诀和引力术,毫不松懈。段云从那次与桓因交谈后,整个人也变得认真起来,那是他好久都没有过的状态。 一个月后,桓因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用引力术隔空御剑了,他的引力术也是练得炉火纯青。但是,桓因的修为却始终不能得以精进,徘徊在凝气一层的境界,而且丝毫没有快要圆满的征兆。 按《凝气诀》上的说法,桓因所拥有的灵力早已是到达了凝气一层圆满的程度,应该可以冲击凝气第二层的境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桓因却始终没有圆满之感,不管自己吸收多少灵气入体,他都始终停留在凝气一层的境界里,似乎他的凝气一层对灵气需求远远不止于此。 为此,桓因很是苦恼。若境界不能提升,那自己的修为之力就难以精进。为此他甚至把凝气五层和六层的要诀都研习了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 可是,不管他想什么办法,都始终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他把自己所遇到的情况告诉给了段云,希望能够得到指点和帮助。 段云听到桓因的述说后只是微微显出一丝异样的神色,然后就敛去了。自己弟子的身上总是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习惯了。 段云想了一会,然后对桓因到:“因儿,我记得你研习过火蛇术吧?” “师傅,弟子确实研习过,不过那是凝气二层才能施展的术法,以弟子的修为尚不能施展。” 段云听了桓因的话,微微一笑到:“你试过吗?” 桓因有些不明白段云的意思:“师傅,弟子修为不够,灵力不足,便没有尝试过。” “你试试修炼此法,也许就能找到答案。”段云神秘的说到。 桓因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按着师傅的说法开始尝试火蛇术。 火蛇术是以凝气二层的灵力才能激发出来的攻击术法,属火,是低阶弟子很常用的术法。桓因对火蛇术十分熟悉,不但研习得透彻,更是在之前亲眼见过无忧和那黑衣人施展。 桓因引灵没有运用火蛇术本身的方法,而是依《无量魄经》所讲,逆行凝气之法将灵力引出。这一次,他很容易就把灵力引动了出来。 火蛇术,注重爆发力,所以当全力激发体内灵力施法。桓因尝试了两天,虽然都没有成功,但是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此术的门槛。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是足以激发出此术的,所以他一直不停的尝试。 第三日,桓因在阁外的平台之上再次尝试施展火蛇术。只见他调整心神,然后全力引动自身之灵孕于掌中,往外一推,一股红色的蛇形火焰激射而出,虽然这火蛇并不粗壮,但已是具备了火蛇术的形和神。 段云本来在一边忙着,突然见桓因那边蹿出一条火蛇,暗暗吃惊。他吃惊的不是桓因能在凝气一层施展此术,而是桓因居然三天就能学成此术。要知道,就算当年的他,学成此术也是用了一月有余。自己的弟子,到底是遇到了怎样的机缘,在他身上接二连三的发生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桓因成功后,满脸兴奋的跑到段云跟前一拜到:“师傅,弟子成功了!” 段云收起手中的事情到:“知道为什么你能成功么?” “弟子的凝气一层比《凝气诀》中的凝气一层要强?” “是了,你福缘深厚,真是令为师大开眼界。你的凝气一层能容纳的灵力明显要高出普通的凝气一层许多,虽然这让你的境界比普通修士更加难以圆满,但是同样也让你能在同等境界拥有超出普通修士的修为之力。依目前的状况来看,你明显已经具备凝气二层修士的灵力修为。若你每一个境界都如此,虽然修行之路更加艰难,但是一旦成功,在同阶修士中,你将难有敌手,就算是修为高出你的修士,或许也不是不可一战。” “为师说过,凝气境乃是修士修行之基,修炼得越是扎实,今后的前途越是不可限量。若照此情况修炼,你的修行之基将远超常人,对你今后的修道生涯会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 “因儿,为师也不知你现在算是什么修为,能修行什么术法,你只能自己多加尝试了。总之,只要是能对自己战力有所提升的,你都要积极准备。”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在此期间,段云已经向宗门申请让桓因参加新人会武。虽然遭到很多嘲笑和讽刺,但是宗主答应了此事。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新人会武出发之日…… 第二十章 出发 桓因昨天一夜没睡,他既兴奋又紧张。虽然他总是说对会武的结果并不在意,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的表现,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给师傅和师门争口气的。 桓因很讲究的把自己打理了一番,然后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道袍走出门去。段云已经在平台上等着他了,桓因见师傅送他,上前一拜到:“师傅,弟子去了,师傅多保重。” “因儿,你此去主在锻炼自己,千万不可争气斗狠,也不要有过多的求胜之心,只求不困于心,你记下了么?”段云见桓因精神抖擞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到。 “是,师傅,弟子谨记!”桓因很认真的答道。 段云点了点头,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桓因到:“这储物袋里装的是我剑阁遗留下来的一些仙家用品,好好利用。” 桓因接过袋子,对段云再次深深一拜,然后离开了。 宗门的集合地点是在主峰山巅无量殿外的道台上,桓因到时,这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同门弟子,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很是热闹的样子。 桓因走了过去,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道台上。没有谁与桓因打招呼,他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桓因是同门弟子眼中的“废物”,谁会与一个废物有交情呢。 “嘿,你看,那个废物居然也要去会武,真是好笑,他有修为吗?” “哟,凝气一层,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凝气一层也有勇气去参加会武吗?” 桓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嘲讽,也习惯了自己在宗门中的落魄境地,对这些毫不在意。他以灵力探入储物袋,发现那里有不少的灵石、法器和修士常用的物品。 突然,一把放在储物袋角落的剑引起了桓因的注意。这把剑通体乳白之色,在剑身上刻有一个“绝”字。剑如玉器一般,周身尽是温润圆滑之感,若不是成剑形,桓因一定不会把它当作一把剑的。 桓因有些好奇,但是此时不是细看的时候,他也没再多想。 “各位,请安静!”过了一会,宗主和几位宗老从无量殿内走了出来。 热闹的道台突然安静了下来,宗主站在殿前朗声说到:“今日,是诸位去一剑峰会武之日。各位苦修一年,现在终于到了检验成果之时。外人都说我无量门是末流小派,术法粗浅。此去一剑峰,就是要各位用这些‘粗浅’的术法去战其他四派的所谓高手。若各位不希望自己所学被人践踏,被人藐视,那就拿出自己的血性,全力应战。希望各位不负宗门所望,扬我无量门威!” “扬我门威!”道台上的弟子被宗主的话所感染,大声喝道。 “好,请诸位随叶宗老出发!”宗主再次大声说到。 只见宗主旁边的一名身穿白色道袍,面相约莫三十余岁的女修走了出来,袍袖一挥,一艘青色的舟船迎风见长。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一艘巨船横浮于无量殿前的云雾之上,竟与无量殿一般高矮。一众新进弟子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仙法,屏住呼吸,惊愕万分。 只见叶清幽脚下轻轻一点,飘身而起,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白色弧线,然后就站在了船头之上。 “上船!”叶清幽的的声音与她的名字一样清冷。 “原来,这才是仙。”桓因眼中放出强烈的光芒,喃喃的到。 弟子们听见叶清幽的招呼,一个个兴奋的登上了船去,还是那样三五成群的聚集着。桓因一个人盘膝坐在船尾,闭眼默默打坐,他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不一会,桓因耳边传来呼啸之声,其中偶尔还夹杂着四周弟子的惊叹。桓因睁开了眼,只见自己所在的巨船乘风御空,疾驰而行。在巨船下面是厚厚的白云,这巨船就似浮在云上一般,引得一众弟子兴奋不已。 “叶宗老修为深不可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若是能做她的弟子该多好。” “听说叶清幽是宗门唯一的女性宗老,为人清冷,孤身一人,是不收弟子的。” “啊,叶宗老竟然如此性格?真是可惜。” 桓因听见自己旁边几个弟子的悄声议论,突然对叶清幽有些好奇。他转头望向船头的叶清幽,却见她刚好把视线从自己的方向转了开去。 “他刚才难道是在看我?”桓因有些诧异的想到。 半晌,叶清幽也没再转过头来,只是在船头静静的站着。 “怎么可能。”桓因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桓因听见周围的弟子开始沸腾了起来。 “哇,那就是一剑峰么?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难怪是我扬州第一大派,不可思议。” 桓因睁开眼时,他们的巨船已经降到了云层下方。只见远处一座巨峰雄立于大地之上,高耸入云。山峰的底部微细,自下而上直插入云,似一把剑的剑身;在云下方的山体又突然变粗,恰似剑格一般;整个一剑峰如同一把天地巨剑倒插于大地之上,尽显霸道之意。 “听说,这一剑峰高不见顶,在云层以下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若是凡人攀爬此峰,穷其一生也不能爬完。” “我听师傅说一剑峰云层以上的部分住的都是宗门大修,普通宗门弟子大都只在云层以下的山峰活动。” “难怪我无量门是扬州最弱门派,今日到此,才见仙门正宗。” “师弟,祸从口出!” “还没到,你们就已经被敌人山峰气势所摄,还比什么?”叶清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打散了众弟子的议论。 众弟子听到此话,都沉默了下来。只是,不少弟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当初从宗门出发时的锐气却退去了不少。 桓因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的雄峰,胸中慢慢的燃起一股火焰。 “战!”这个字似被远处的巨峰气势激发出来一般,久久的回荡在桓因的心中。 叶清幽诧异的看了一眼桓因,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转过了头去。 终于,舟船缓缓落在了一剑峰的山脚之下。 一剑峰山门设于山脚悬崖之下,从山门处往上看,巨岩盖顶,若悬于半空之中,给人一种压迫之感。在山门前,一条碧泉幽幽的顺流而过,泉水甚是清澈。在碧泉的旁边立有一块石碑,上书“浣剑溪”三个大字。 一剑峰的山门据说是由采自山巅的岩石打造而成,看不出是什么石质,门体墨绿之中带有些许青灰之色,呈一柄破土而出的长剑形状。在山门的左右侧分别写着:一山,一宗,占得扬州四分道统;一人,一剑,荡尽神州九分天下。字里行间睥睨天下之意尽出,谁与争锋之势尽显。在扬州,也唯一剑峰有此气魄了。 在叶清幽的带领下,无量门弟子下了舟船。一剑峰山门前站着一队身穿白色道袍,袖口印有一把灰色剑状图案的弟子。这些弟子的背后都背有一把长剑,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再不见有它物,当真如山门上所写的“一人,一剑”,很是潇洒的样子。这一队弟子见无量门舟船停下,迎了上来。当首的是一位俊朗青年,约莫二十岁,他快步走到叶清幽面前一拜,彬彬有礼的到:“见过叶师叔,弟子许剑,奉宗门之命在此迎接叶师叔和各位无量门同道。” “你门中长辈呢?”叶清幽见只是一个后辈出来迎接,神色有些不悦。 这位青年听叶清幽如此一问,面露尴尬之色,再次欠身一拜到:“门中师叔正在与其他四派的同道交流,叶师叔,怠慢了。” 这名青年弟子的话很是中听,礼数也十分周到,但是不由宗老一级的人物亲自出门迎接会武客派同道叶清幽还是头一次遇见。要知道历次新人会武都是由宗老一级的人物带队,而东道门派也自然都是让门中宗老之类的人物出门迎接,这样才合乎礼数。此次无量门到来竟然是一名年轻弟子带队迎接,一剑峰摆明了是欺无量门势弱,有意怠慢。 叶清幽本来有些恼怒,但她回头看见自己门中弟子在一剑峰山下诚惶诚恐的样子,无奈的暗自叹了一口气。 “走吧,带我进去。”叶清幽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请!”那叫许剑的弟子见叶清幽没再多说,舒了一口气。 桓因下了舟船以后,远远的听见了叶清幽与许剑的对话。虽然桓因并不知道各派之间的关系,但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也微微一叹。他早已听说自己所在的无量门乃是扬州之末,但他终日在宗门之内,倒也没有什么体会。今日出门一观,才知果然如此。 都说无量门杂术颇多,却无一所长,难道自己所学的当真是末流术法,入不得其他门派之眼么?不知道在会武中斗起法来,会是如何。 桓因握了握拳,跟着队伍走进了一剑峰的山门。 第二十一章 相聚 一剑峰山势陡峭,自下而上共有九阶,云下五阶,云上四阶。整个一剑峰只有一条宗门山道,自下盘旋山体而上,直通顶端。 桓因一众无量门弟子在前方三名一剑峰弟子的带领下走在去往第二阶的路上,他们的住处就在那里。叶清幽已经随着许剑离开了,他们要去的是第五阶,也就是一剑峰宗主所在的正殿。 “师兄,咱们一剑峰的宾客房间都在第二阶么。”前方,一个无量门弟子讨好似的对着引路的一个一剑峰弟子问到。 这名一剑峰弟子明显不如许剑那么有礼,他头也不回,不耐烦的答到:“第二阶住的是我一剑峰外门弟子,宾客的房间在第三阶,只是其他四派已经把房间占满了,第二阶还有些房间,所以安排你们住第二阶。” 问话那名无量门弟子像是没听出一剑峰带路弟子的不耐一般,又问到:“那第一阶呢?” “第一阶是杂役。”他回了一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说到:“若第二阶的房间也满了,那就只能屈尊无量门的部分同道住第一阶了。” 桓因听见二人对话,有些不忿。这偌大的一剑峰,怎会因为来了几个客派的会武弟子就住满了一整阶的房间呢?一剑峰乃是扬州第一大派,若是让其他五派都搬过来住,恐怕也不是容不下的吧。一剑峰在无量门到来之初就接二连三的摆出如此轻视的态度,实在有些欺人太甚。 沿着山道爬了好一阵,众人跟着领头的一剑峰弟子拐入一个岔道,行走在一条两边满是竹子的路上。 “这是什么竹子,怎么这般奇怪,枝干上居然几乎不长叶子。”一个无量门弟子轻声到。 许是听见那无量门弟子的自语,引路的一名一剑峰弟子转过头来语带自豪的到:“这叫剑竹,放眼整个九州,也就一剑峰有此物种。剑竹笔挺如剑,坚不可摧,我门中弟子有不少是以此竹铸剑,所成之剑比之那些普通的所谓仙剑不知要厉害多少倍。” “我宗门有一名剑就叫竹王,正是这剑竹之王所铸。”另一名弟子随声附和到。 “听闻无量门也有一剑阁,专修铸剑御剑之道,是么,师弟?”最开始的那名一剑峰弟子突然问到。 “剑阁?我无量门剑阁早已荒废,哪敢在一剑峰诸位师兄面前提及。” “是啊是啊,剑阁都是废……” “师弟,不嫌丢人么!”刚才那名弟子还没说完,旁边的一名无量门弟子厉声提醒了一句,他子头一低,再没说什么了。 走了一会,众人来到一个大门之前,门上写着三个字:第二阶。引路的一剑峰弟子走上前去,与大门口的两名弟子交谈了一番,末了还发出几声嗤笑,似在谈论什么趣事。然后,上去交谈的那名一剑峰弟子收起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走到无量门众人面前到:“诸位无量门同道,很不巧我们二阶的房间差一间,得委屈你们中的一位到一阶住了。” 一阶,那是一剑峰杂役住的地方。要知道无量门此来参加会武的最差也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若去同杂役一起住,岂不是有失身份。 无量门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三五成群的走到了一起,如同最开始在门中广场上那般。几个一剑峰的弟子则站在一旁,如同看笑话一般看着无量门弟子的表现。 “一盘散沙,难怪沦为末流。”一个一剑峰的弟子悄声对身边的同门说到。 桓因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上前对着一剑峰的引路弟子一拜到:“师兄,我愿去第一阶住。” 一剑峰那位引路的弟子有些诧异的看了站出来的桓因一眼,旁边的几位一剑峰弟子也对桓因投来敬佩的目光。桓因知识大体,为无量门一众弟子的窘境解了围,这比桓因自己个人的身份要重要太多。 “啊对,怎么没想到他,就该他去。”突然,一个声音从桓因背后冒了出来。 “哦?这位师弟,为什么就该他去呢?”说话的是桓因面前的那位一剑峰弟子。 “师兄有所不知,他是个废物,哈哈。”那名说话的弟子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表现的机会,赶紧回答到。 “废物?”那名一剑峰弟子看了一眼桓因,然后又到:“在我眼中,你们都没有区别,除了他。”然后也没管无量门众人再说什么,他就引着桓因离开了。 给桓因带路的一剑峰弟子最后给他安排了一间很好的房间,宽敞而且清净。桓因谢过引路的那名弟子,然后就盘膝做到床上默默修炼去了。 明日就是会武之日,桓因要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若是能够突破凝气一层那就更好了,那他的战力会飞跃到一个完全与现在不同的境地。 “咚咚咚!”下午的时候,桓因的房间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修行。 “大哥,我是无忧,我和灵儿来看你了。”叶无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桓因听见是无忧,一脸惊喜的下了床,他本来还以为要明天才能在会武中见到无忧和灵儿的。 推开门,两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桓因的眼帘:“无忧,灵儿!”桓因很高兴的叫到。 “大哥!”无忧和灵儿齐声喊到。 桓因已经多日没见无忧了,灵儿更是快一年没见,他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两个最要好的伙伴。 无忧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胸前印有一个褐黄色的八卦图案,袖口上以同样的颜色写了一个“丹”字。一段时间不见,无忧看起来更加的精神了,修为似乎也有所精进。 沈灵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道袍,在领口之上印有一个“灵”字。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大大的,一根长长的辫子搭在身后,嫩嫩的小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灵动之意。在沈灵的左肩上趴着一只紫色的小貂,桓因望向它时,它也望着桓因。 “大哥,它叫紫风,是我的灵宠。”灵儿开心的介绍到。 “你好,紫风。”桓因对着紫风问候了一声。紫风从沈灵身上站了起来,然后对桓因点了点头,很是有礼貌。 桓因有些诧异的看着沈灵,沈灵一笑到:“紫风很通人性的,他的修为境界比我还高呢。” 听到沈灵这么一说,桓因更加诧异了,他看了看紫风,果然是有修为的样子,只是他自己才凝气一层,看不透紫风的修为。 “原来这就是灵宠,不可思议。”桓因心中默默的想到。 “来,进屋吧。”桓因拉着两个伙伴进屋里坐了下来。 “大哥,你看灵儿,是不是越发漂亮了。”无忧刚一坐下就打趣到。 桓因还没说话,沈灵小脸一红到:“无忧哥哥,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灵儿,你在引灵宗过的好吗?”桓因关心的问到。 “大哥,我很好。多亏当初你跟无忧哥哥救下了我,我才有今天。”说着,沈灵起身对着桓因拜了一拜。 “大哥如父,当初也是有大哥,我才从荆州走了出来。”无忧也起身对着桓因拜了一拜。 桓因见他二人如此郑重,连忙扶起二人,然后他玩笑的到:“你俩是怎么了,这是在拜高堂么?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 “拜高堂?”无忧重复了一遍。 沈灵脸一红到:“大哥,你也拿灵儿说笑。” “哈哈,是你们的阵势把我惊到了。对了,灵儿,你现在什么修为了。”桓因笑着问到。 “大哥,我现在凝气三层,紫风有凝气四层。” “大哥,我在引灵宗听说灵儿极有御灵天赋,引灵宗很是栽培于她,这次的会武灵儿肯定会有不错的表现的。”无忧在一旁附和到。 “无忧哥别抬举我了,你自己都凝气五层了,我再厉害也不能是你的对手,再说你在御丹道可是小师公啊。” “小师公?”桓因有些莫名的问到。 “大哥,他被御丹道的长老收为了关门弟子,他在御丹道的辈分是与宗主平齐的,比我们还高上两辈呢。”沈灵古灵精怪的说到。 “无忧,此事你居然都不跟大哥说?”桓因有些责备的到。 无忧脸一红到:“大哥,我不论走到哪,是什么地位,你始终都是我大哥,我又何必提起此事,会乱了辈分的。” “哈哈,好吧。明天你们俩一定要好好表现,我三人一同出来闯荡,我最不济,你俩可要好好加油啊。” 无忧、沈灵二人见桓因语气中有些落寞,再看桓因凝气一层的修为,心中都暗暗为大哥叹了一口气。 “大哥,来日方长,这修炼之事不是一朝一夕,以大哥的悟性,我相信以后肯定能追得上来。” 三个人在一起聊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夜色降临无忧和沈灵才离开。 桓因送走了二人,想起明日会武之事,默默的为自己打了打气。 突然,他想到白天自己在储物袋里发现的那把乳白色的怪剑,灵力一引,把剑取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影剑 第二日一早,桓因跟随引路的弟子来到了第五阶的广场上——这里是会武的地点。桓因到来时,各门派的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在广场中站好了,桓因走到无量门汇集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等着会武开始。 过了一会,参加会武的弟子都到齐了,在广场前方的半空中突然有白云从四方聚集而来,最后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大片的云毯。 忽的,远处六道霞光从天边而来,坠落到那云毯之上。霞光中,六个身影凝聚,他们是此次各派带领新人弟子会武的门中长辈,叶清幽也在其中。 六人中间的一名身穿黄色道袍的老人上前一步到:“贫道轩辕子,是本次新人会武的主持者,今日各位来此会武,就由贫道为各位介绍一下会武的规矩。”这名说话老道赫然就是当初在仙缘会上开启无量道台的轩辕子,他是一剑峰长老之一,在场中辈分最高。一剑峰作为本次会武的东道门派,请出长老主持本次会武,足见一剑峰对会武的重视。 “由于会武弟子较多,按照以往规矩,会武第一轮由我门派开启试炼塔,所有弟子进入试炼塔与剑傀比斗。剑傀的修为在凝气三层的初期,战胜剑傀的弟子可以进入会武的第二轮。第二轮由弟子在会武台上一对一比斗,若有不成双者,抽签轮空。自第二轮起,以此类推,依次决出本次会武的八强、四强、最强!” “此外,每次比斗中参加者最多只允许使用三件法宝,灵宠无任何限制。会武当中,严禁任何外人插手,如若不敌,只需喊出‘认输’二字即可被传送出会武场所。仙法比斗,非同儿戏,生死有命,好自为之!” 说完,轩辕子袖袍一挥,在他前方的地面上一座宝塔突然破土而出,眨眼的功夫就完全立在了地面之上。 “凝气三层初期的剑傀,这第一轮就这么强,我才凝气二层,怎么可能打的过?”无量门的一名弟子对自己身边的同伴说到。 “我听说这剑傀并没有什么法宝和过人的术法,只是修为很强。如果有好的法宝或者术法,战斗经验丰富,凝气二层后期的修为是完全可以战胜它的。”另一名无量门弟子解释到。 桓因听完轩辕子的话,握了握拳,凝气三层初期,与沈灵目前的境界相当,也不知道自己的凝气一层后期能不能打过。他远远的与站在自己门派中的无忧和灵儿相互望了望,做出鼓励的手势,然后默默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开!”只见轩辕子对着试炼塔遥遥一指,一股七彩之气从他指尖打到试炼塔的底层,在塔底瞬间开出一扇门来,门上有一层七彩之气缭绕,遮住了塔内的状况。 “一剑峰的试炼塔果然玄妙,塔内含九百九十九个虚界,远非肉眼所观这般大小,用来做弟子的试炼实在是最合适不过。”说话的是阴极门此次带队的那位宗老。 “此次会武弟子共有四百二十三,不知能有多少通过这塔中试练。”八卦门的那位宗老自言自语的到。 “塔门开,试炼来。弟子入塔!”轩辕子高声到。 各派弟子在听到轩辕子的声音后,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塔底的七彩之门,桓因自然也在其中。 “轩辕子师叔,以往会武都会提前公布排名奖励,以鼓励弟子全力而为,为何此次会武没有公布?”待弟子都进入塔内后,阴极门开头说话那位宗老向轩辕子问到。 “我观以往会武不乏弟子因奖励而起贪念,为了名次奖励不择手段,这与会武锻炼和考察弟子修为的要旨相违,何况此次的奖励特殊,所以我没有公布,希望各位弟子能以本心会武。”轩辕子解释到。 “原来如此,轩辕子师叔高见,是师侄愚钝了。” 再说桓因,他进入那五彩之门后,眼前一花,等他再看清眼前情景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处悬空的青色台地上。台地十分宽大平坦,空无一物,由一张光幕笼罩,桓因靠近光幕,被一股微弱的力量弹了回来。 这台地自然就是会武之地了,四周的光幕是用来限制此次会武界限的。桓因出现后没多久,在他对面远处的地上,几道光影逐渐凝聚,由模糊变得清晰,最后显出一个人形的傀儡来。这傀儡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正是轩辕子口中的剑傀。 桓因见剑傀出现,屏气凝神,暗暗运气,准备接战。 “锵!”剑傀出现之后,直接就抽出了长剑,脚下生风一般的朝桓因冲来。 桓因虽知道剑傀是凝气三层初期的修为,但他拿捏不准自己现在的战力能不能与剑傀以修为硬扛,于是他侧身躲过了剑傀的一斩,然后转身对着冲到自己身后的剑傀打出一股大力,正是引力术。 桓因法随念起,剑傀哪里反应得过来,瞬间背部被这引力术击中。但是剑傀修为强悍,受桓因一击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几个踉跄,就站了下来。 桓因暗暗吃惊,刚才他的引力术虽然只是试探,但是也引动了五层功力,这凝气三层的剑傀硬抗背部一击居然没什么反应,真是了得。不过这一击桓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这一击让他觉得自己并不难战胜凝气三层初期的修士。 那剑傀转过身来,根本没有任何调息,手中的法决已经几番变换,然后双手一推,一条尺余粗细的火蛇激射而出,直奔桓因。 这火蛇明显不如当初无忧遇到那黑衣人打出的厉害,桓因见识此术多次,已经毫不慌乱。他双手连连冲着那火蛇点出,数道劲风瞬间将那火蛇打散。桓因这一手看似简单,其实若非他能法随念起,还是只能侧身躲避的。 下一刻,那剑傀随着火蛇而来,撞入了桓因的视野。只见剑傀双手持剑,高高举起,奋力冲着桓因劈下。桓因见这一斩来势凶猛,没有硬扛,一边使出引力术抗击剑力,一边趁机侧身躲了过来。 饶是桓因以引力术抵挡,这剑傀的一斩最终还是在地面形成了一条丈余深的剑痕。 桓因在一边站稳,心中大定。这剑傀的几次进攻都被他轻松躲过,显然这剑傀不是他的对手,试练的第一关,他是过了。想到此处,桓因奋力引灵,打算转守为攻。 “轰”的一声,一条火蟒从桓因手中射出,这火蟒丈余粗细,比当初在无量山下无忧全力打出的一击还要猛烈不少。 剑傀见桓因的火蟒攻来,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横剑以灵力抵抗。桓因知这火蟒不可能直接打败剑傀,于是他打出术法后奋力一跃,腾空准备再次朝剑傀要害以引力术攻击。 可是,桓因身在半空正要施法时,一股寒意在他四周滋生开来。有两把剑突兀的出现在桓因的胸前和背后,成夹击之势朝桓因斩来。 桓因身在半空,根本不能躲避。情急之下,他将本要打向剑傀的引力术打向了地面,将自己的身体以反震之力瞬间抬高,险险的躲过了那两把剑的袭击。 “轩辕子师叔,这次试炼塔的中的剑傀可有何高明之处?”问话的是御丹道的那位宗老。 “此次会武用的剑傀,凝气三层初期修为,只执一普通仙家长剑,术法也是初阶寻常术法。只是……这剑傀会我一剑峰的‘影剑’之术。” “影剑?可是师叔您年轻时的成名之术?” “正是此术。” “我听闻此术是一剑峰低阶术法中的极品术法,能以自身灵力凝成手中仙剑的剑影,这剑影与本剑毫无差别,而且难以琢磨,修为之力越高,能幻化之剑越多,威力也越大。师叔,剑傀有此术在身,试练弟子要战胜恐怕不易啊。” 刚才这段对话桓因自然是听不到的,他只是被突然出现的两把剑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两把剑凭空而出,桓因根本没注意剑的来路,而且那斩击之力比剑傀之前的一击也是不遑多让。 桓因落地后,剑傀也已经站了起来。刚才桓因的火蛇术显然给剑傀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它的胸前焦黑一片。但是,剑傀的身前此刻突然多出了两把剑,正是刚才袭击桓因的两把剑。这两把剑与剑傀手中所持的长剑一模一样,只是它们浮在空中,与剑傀手中之剑成三角之势,剑尖指着桓因,散发出冷冽的寒芒。 “剑术!”他在剑阁中也是与剑为伴,对剑术倒是略有所知。他见到剑傀此刻的样子,一眼就看出这剑傀使的是一种仙家剑术。很显然,那浮在空中的两把剑是剑术幻化而出,并非真实,却有与剑傀手中真剑一般的威力。 这剑术颇为诡异,差点就让桓因着了道。桓因深吸一口气,凝了凝神,他要好好领教领教这剑傀的剑术。 桓因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试炼塔外,已经有弟子陆陆续续的退了出来,正是被剑傀淘汰出局的弟子,确不知是不是“影剑”所致。 第二十三章 学剑 “呼!”一道剑光从桓因面前滑过,可他刚躲开了这一把剑的攻击,在他身后又有一把剑朝他刺了过来。桓因身体往前一伏,身后的剑从他背上滑了过去。 桓因此时双手撑地,面孔朝下,突然见得一把剑从地里直刺而出,正对他的面门,避无可避。关键时刻,桓因抬起一手,全力催发引力术,用一股大力把刺到跟前的剑荡了开去。 危机解除,桓因单手把自己撑了起来,几个空翻跃了开去,跟剑傀拉开了一段距离。剑傀面前又重新出现了三把剑,一一都浮在半空之中,已经分不清那一把才是剑傀最先拿在手中的那一把真剑。 自从剑傀使出这诡异的剑术之后,桓因已经跟剑傀交锋了数个回合。虽然剑傀这剑术有些难以捉摸,但是桓因已经适应了过来,而且桓因从头到尾都只是用一些最基础的仙术来做抵抗,足见桓因战的并不艰难。 若是桓因全力出击,这剑傀定然还是会很快被他击败。只是,剑傀的剑术让桓因很感兴趣。桓因自从凝气以来,一直苦于提高自己的修为,除了学习一些基础术法外,很少再练什么其他术法,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战斗方式极为单调,若是遇到高手,自己恐怕难以应付。 他师承剑阁,本就以剑为兵,所以他想任由剑傀发挥,自己与之周旋,尝试领悟此术。这样的举动放在大部分人身上只能是一个笑话,但是桓因悟性极高,对于术法的认识相当高明,这让他的确有资格如此一试。 想要学剑,先要学会如何破剑。虽然桓因以修为之力硬扛可以破解此术,但那并不叫破法。所谓破法,是指洞悉术法本身要旨,明悟其根本,然后找出破绽,以巧力化解,非同强行破除。 “嗖”的一声,剑傀面前的三把剑再次消失,而剑傀手中的法诀也随着剑的飞出而不断变换,引着三剑又向桓因攻去。 桓因之前躲避此剑多次,试图以观察剑傀手中法诀和剑的轨迹来琢磨剑术要领,可他观察之下发现,剑傀手中的法诀似乎只是引剑之术,与剑的产生并没有联系。所以,其实真正的剑术早已被剑傀掐诀使出。 三剑袭来,桓因没有再躲,他以引力术向着袭来的三剑隔空一按,三把剑被桓因以大力定在了自己面前的一尺处,任凭剑傀如何运力,也难再进丝毫。 桓因身为一名铸剑辅师,在铸剑的识材上颇有造诣。他以引力术隔空与这三剑一接触,立马就觉出了三剑的不同。这三剑之中,只有一把是以剑材铸成,凝实之感强烈,其他二者皆为虚幻。 桓因一手以引力术挡住三剑,另一只手抬起朝着最右边的那把剑猛的挥去,一股强风击中了那把剑。 “当”的一声,被桓因击中的那把剑掉落到了地上。刚才桓因全力激发劲风术,不但打落了那剑,更是斩断了剑与剑傀的联系。下一刻,另外两把停在空中的剑消失了,就如同本来就没存在过一般。 桓因成功破法,心中暗喜。这剑术果然如他所料,是由施法者以灵力幻化出手中之剑,让剑数量增多。只要找出真剑,并斩断它与施法者的联系,此法立破。现在,只要再弄明白剑傀是如何施法的,就可以试着模拟此术了。 剑傀的剑掉在地上,桓因没有夺取。剑傀以灵力一引,剑又再次回到了它的手中。剑傀持剑后双手法决连连,一会在它身前又幻化出两把一模一样的剑。 桓因暗自觉得好笑,这剑傀没有灵智,只会进攻,他只要反复的破法,剑傀就会反复的为他演示这剑术的施展过程,如同教学一般,他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 下一刻,剑傀再次御三剑杀到,桓因还是如同刚才一般的破除了此术。这次的接触,桓因隐隐有些摸到了这三把剑之间的联系,也对剑傀的法决有了一些认识。 “还不够。”桓因自言自语的到。 就这样桓因不停的打落剑傀的长剑,剑傀又一次次的重新施展此术对桓因发起进攻。 这时的试练塔外,已经退出来了四十余名弟子。他们都是从那七彩的入口之门被大力推出,大都带伤,有的还不轻。 “失败了……”一个无量门的弟子口边挂着鲜血,丧气的到。 “我本来可以的,谁知那剑傀突然使出了一道诡异的术法……”一个八卦门的弟子身上满是剑伤,不甘的说到。 就在这些弟子一片哀叹时,突然,塔顶之上一道刺目的金光射出,金光由强变弱,慢慢从中显出一个身影来。那身影浴光而出,缓缓从塔顶降下,如同仙神,正是——岳青锋。 岳青锋,自仙缘会上被测出无疆资质后,拜入了一剑峰门下,被轩辕子收为了亲传弟子。轩辕子本来是看好桓因的,结果桓因资质低劣,于是轩辕子就选择了岳青锋。 岳青锋还是那样一脸孤傲,他落地后,看都不看一眼那些失败的弟子,径直走到轩辕子六人所在的云毯之下一拜到:“拜见师傅,拜见各位宗门长辈。” “嗯,不错,没给为师丢脸。”轩辕子点头笑道。 “原来岳师弟是轩辕子师叔的新收弟子,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通过此次试练,夺得第一,轩辕子师叔好福气呀。”阴极门的那位宗老奉承了一句。 “青锋虽是我徒,但辈分却与其他弟子相同,师弟这个称呼他是担不起的。”轩辕子纠正到。 过了一小会,塔顶金光再次闪耀,一名弟子又通过了试练。 “这次恐怕还是师叔的门中弟子吧。”阴极门的那位宗老笑到。 金光逐渐敛去,出现的人穿的却不是一剑峰宗门道袍。在那人道袍的袖口上赫然印章一个“丹”字,正是御丹道的弟子——叶无忧。 无忧落地后,见到自己门中有弟子受伤,上前掏出几枚丹药,然后又关心了几句,才快速跑到轩辕子六人的面前一拜,站在了一旁。 “周师兄,你这门中弟子是谁,甚是不凡呐。”八卦门的宗老向御丹道的宗老问到。 “他叫叶无忧,是我云师叔的关门弟子,说起来,还算是我的师弟呢。”御丹道的带队宗老名叫周衍,他见叶无忧第二个出来,乐呵呵的到。 “难道就是那个在仙缘会上与岳青锋同为无疆资质的叶无忧?”引灵宗的宗老突然问到。 “是了,正是他。” “这一届的仙缘会,真是人才辈出。”很罕见的,叶清幽突然轻轻说了一句。 后面,弟子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来,或成功,或失败。沈灵成绩不错,他是第十六个通过试炼出来的。 约莫从试炼开始算起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除了桓因所有的弟子都退了出来。通过的弟子一共有三十名,一剑峰最多,占了快三分之一;无量门弟子最少,到目前只有一名弟子通过。 叶清幽看了场中通过的弟子,心中暗暗叹息,自己的门派如此不济,难怪遭人轻视。 …… 此时桓因在试练塔中已经呆了很长的时间了,他还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打落剑傀长剑的动作,剑傀也很是配合,一遍又一遍的施展影剑之术。 桓因对这影剑术已经快要完全明悟,只是还差一丝,好在试练并没有规定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此剑术。若是让塔外的轩辕子知道自己悉心准备的试炼居然成为了桓因偷学他剑术的机会,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出血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哐当”一声,剑傀的真剑再次落到了地上。桓因此刻终于明悟了影剑之术,他手一招,将地上本属于剑傀的长剑招到手中。 此刻的长剑,已经完全被桓因斩断了与剑傀的联系,占为了己有。桓因长剑在手,灵力暗涌,最后长剑一抬,赫然从手中长剑上又分出了两把一模一样的剑浮在空中——正是影剑术。 桓因使出影剑术后才觉得暗暗吃惊,这术法比御同样数量的真剑要节省不少的灵力,而且剑由心发,随心所向,比御剑容易太多。同时,这虚幻之剑可实可虚,比之真剑更加莫测,若用来偷袭,很难被发现。 他持剑朝着对面的剑傀一拜,然后手中一招,两把剑凭空出现在剑傀的身侧,轻轻一斩,剑傀就消失在了场中。 “这最后一人是谁,怎么如此长时间还未出来?”外面,试炼塔边的弟子已经等了很久。刚才,轩辕子告诉他们,还有一名弟子未出,需要等待。可是,这等待的时间也太长了,与剑傀斗法哪至于需要这么多的时间。 “叶师侄,这名弟子是你门下吧?”轩辕子见下方弟子有些不耐,轻声问了一句叶清幽。 “回师叔,他叫桓因。”叶清幽早已发现了还没出来的弟子正是自己门下的桓因。 “桓因?”轩辕子听见叶清幽的话,似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第二十四章 曹均 “还没出来的人名叫桓因,谁知道这桓因是哪派弟子?”不知是哪个弟子把叶清幽的话听了去,桓因的名字瞬间在众弟子中传开了。 “桓因?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我记得当时仙缘会也有一人叫桓因,极品心性,但却是无缘资质,被淘汰了出去。” “对了,我也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叫桓因的人在仙缘会上出现过。难道他最后被无量门私下收了去?” 各派弟子的话最后传到了无量门弟子的耳中,无量门弟子听到桓因的名字,瞬间也热闹了起来。 “结果是这个废物在耽误大家时间,他在里面做什么,难道还指望成功么?” “这废物凝气一层的修为,怎么可能成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在里面能坚持这么久。” “哼,一会等他从塔内被震出,一定要好好取笑一番。为了这个废物,耽误我们如此多的时间。” …… 众人的议论越来越多,全是围绕着桓因,不过没有一句是好话,全是不耐、不满和蔑视的声音。 无忧和沈灵默默的站在人群中,为桓因捏了一把汗。他们知道桓因修为低微,几乎不可能通过,但桓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让他们渐渐燃起了希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大哥还未出塔,那就存在通过的可能。 似乎是应了塔外所有人的愿望一般,突然,沉寂了大半个时辰的塔终于有了反应。但是,与大部分人想的不同,塔底什么也没有发生。变化出现在塔顶,只见那里一道金光激射而出,把通过试炼的桓因包裹其中。 “这不可能!”一个无量门的弟子惊叫到。 “这个废物居然通过了试炼塔,这……这……”另一个无量门弟子也觉得不可思议。 桓因的成功,第一时间就让无量门的弟子炸开了锅。阵阵惊呼之声从无量门的弟子口中传出,大都是觉得不可思议,或者桓因作弊了之类。 本来周遭的其他门派弟子见桓因终于出来,不耐的心情放了下来,没再觉得有什么。可是无量门弟子反应太过强烈,又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废物?师兄,你听见了么,无量门没有通过试炼的弟子居然嘲笑通过了的弟子是废物。”一个有些稚嫩的童声不知从哪里发了出来,很是疑惑的样子。 此话一出,其他五派的弟子也跟着热闹了起来。无量门在他们眼中本来就是废物一般的门派,往届的新人会武能出一个弟子通过试炼就已经算不错了。这次好不容易出了两个,没想宗门弟子不但不引以为豪,反而嗤笑人家是废物。 “哼,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一帮弱者居然嘲笑强者,到底谁才是废物?” “是啊是啊,这无量门真是奇了怪了,没有上进心就算了,难道门中翘楚还要被打压和孤立?无量门是崇尚弱者么?” “这试炼塔是轩辕子仙师亲自取出,这试炼再公平不过。这帮没脑子的居然说人家是作弊,我倒是想作弊,只怕作弊比通过试炼还难呐。”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很快的,其他各派弟子的议论把无量门一众人的议论给盖了过去。听见其他各派的议论,无量门弟子一时间给憋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脸红着低下了头。 桓因从塔顶降下,他很高兴的对着无忧和沈灵点了点头,无忧和沈灵见大哥通过,很是高兴,两人的脸上都满是激动之色。 桓因站定后,走到轩辕子等六位长辈面前很是恭敬的抱拳一拜,然后回到了无量门的队伍中。 “叶师妹,你这门中的弟子很不一般啊,居然是凝气一层的修为,他是怎么通过这试练的。”阴极门的宗老有些惊异的到。 此话一出,云毯上的几位仙师都朝桓因看了过去。 “还真是凝气一层,这怎么可能,凝气一层战胜凝气三层,我修道二百余年,此事却从未见过。”说话的是御丹道的周衍。 “这无量门的弟子是个奇人,我记得他就是那个在仙缘会上心性极品,资质无缘,名叫桓因的孩子吧。凝气一层过此试炼,贫道似乎有些看不透这孩子了。”八卦门的宗老跟着说了一句。 轩辕子紧紧的盯着桓因,口中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到:“难道,是我看错了么?” 叶清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桓因的修为她在宗门出发时就知道了,她也没想过桓因能够通过试炼。现在,虽然叶清幽不知道桓因在试炼中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嘴角却因为桓因的表现难得的弯起了一丝弧度。“你的剑阁,似乎有希望了呢。”她心中默默的想到。 终于,轩辕子上前一步到:“诸位弟子,安静!第一轮会武结束,通过者共三十一人。今日午时过后,抽签决定轮空之人,然后进入第二轮——十六强选拔之战。” 轩辕子说完后,六位宗门长辈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场中。 桓因与无忧和沈灵走到了一起,他们三人都通过了第一轮的试炼,非常开心。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边吃边聊。”已经到了开饭的时间,他们这些新进弟子都还未辟谷,自然是需要吃饭的。 三人来到一剑峰的宾客饭厅,找了一张小的四方桌坐了下来。此时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一剑峰的待客之道还是很周全的。 “大哥,你真厉害,居然通过了试炼,太让人激动了。你知道吗,现在你已经是本次会武的话题人物了。”灵儿一边吃饭,一边笑眯眯的到。 “你俩可比我厉害多了,特别是无忧,以第二名的速度完成了试炼。要知道那叫岳青锋的本就是一剑峰弟子,剑傀的术法他都熟悉,不然也许无忧还能超过他呢。”桓因也很开心的说到。 “灵儿妹妹这么小就这么有本事,她才最厉害。”无忧乐到。 他们三人就这样你赞我两句,我赞你两句,一张小桌上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只是,他们周围的饭桌就没这么愉快了,大都垂头丧气的吃着饭。第一轮的通过率不到一成,绝大部分的弟子都被淘汰了出来。 “刘师兄,那个废物现在居然与你平起平坐,下面几轮如果能遇到他,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一张大饭桌上,十几个无量门弟子坐在一起吃饭,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对着饭桌正中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说到。 这身材魁梧的青年名叫刘德顺,是无量门另一名通过此次试炼的弟子。刘德顺资质普通,但是自加入无量门后刻苦有佳,更是得到了不俗的机缘,这让他修为远超于他一起入门的弟子。 此次会武,刘德顺因凝气第四层初期的强悍修为受到了不少同门弟子的奉承和追捧,心中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当他通过第一轮试炼之后,见其他同门弟子一个都没通过,心中更是得意非常。他觉得,此次会武自己表现优秀,让宗门不至于因没有弟子通过第一轮试炼而颜面扫地,回到宗门后自己一定可以得到不少的奖励。 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自己同门的一个废物居然也通过了第一轮试炼,一想到他现在与那个废物齐名,宗门的嘉奖也要被他抢去一半,他就心中暗恨。 与刘德顺同桌的一个小胖子见刘德顺不说话,但眉头紧皱,知他显然是在思考桓因的事情,于是他火上浇油的到:“是啊,刘师兄,那个废物一定是运气好,不然他不可能通过此次试炼的。现在其他各派的弟子都把您与那废物相提并论,我听了都觉得恶心。” “啪!”刘德顺不自觉地用力,竟把手中的筷子折成了两半。 “好了,都别说了!这个废物最好祈祷别撞见我!”刘德顺恨恨的说到。 …… “灵儿,来吃菜。”无忧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到沈灵碗里。 “谢谢无忧哥哥。”沈灵小脸有些微红的到。 “你俩,倒挺般配。”桓因见他俩这样子,点评似的说到。 “桓因哥哥,你怎么也会开这种玩笑了。”沈灵的脸更红了。 “沈师妹,我能坐这里吗?”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闯进了三人愉快的氛围中。 桓因抬眼一看,一名约莫比他大两三岁的少年站在沈灵的身边,对着沈灵满脸笑意。这少年只是望着沈灵,似乎对桓因和无忧根本没有看到一般。 “曹,曹师兄,我已经吃完了。”沈灵本来才吃到一半,很是开心的样子。只是这个少年一过来,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太好看,筷子一丢,就站了起来。 桓因和无忧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见沈灵站起,他俩也站了起来。 “大哥,无忧哥,我们走吧。”说着,沈灵逃跑似的走了开去,桓因和无忧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走到外面,见那少年没有跟上来,沈灵呼出一口气,对着桓因兄弟二人歉声说到:“对不住了二位哥哥,刚才那个人我很讨厌他,所以才跑了出来,害你们饭也没吃好。” “他是谁?”无忧问到。 “他叫曹均,是我的同门师兄。他比我先入门半年的样子,是偶然被门中师叔收入宗内的。我入门以后,他不知怎的,总是纠缠于我,怎么甩都甩不开,很不要脸。” “曹均……”桓因轻轻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第二十五章 轮空 临近午时,桓因他们三人又回到了第五阶会武的广场上。他们到的时候,轩辕子等六位长辈已经在场中了。 广场上面站满了人,比上午试炼时要多出好几倍,被淘汰的弟子在其中,还有更多的则是一剑峰的门人。下午是十六强的选拔,他们都想知道,这一次的新人会武,有哪些人会脱颖而出。他们都清楚,新人会武中的强者就是未来各宗门的栋梁之材,甚至不少的宗门长老也是出自其中。 等要参加第二轮的三十一人到齐了,轩辕子往场中扫了一眼,朗声到:“新人会武第二轮,由上一轮通过试炼塔的三十一名弟子参与,其中三十人以一对一方式进行比斗,胜者进入下一轮,还有一人以缘阵选出轮空直接晋级!” “不知道谁能交上好运,直接轮空。”一个一剑峰的门人说到。 “呵呵,是啊师兄,这新人会武都是排名越高,奖励越好,若是哪个修为较弱的轮空了,那他真是太幸运了。”刚才那人旁边的一个同伴跟着附和到。 “刘师兄,你的运气一向好,定能轮空。”桓因听见自己旁边一个同门弟子对刘德顺说到。 刘德顺听了此话,有意无意的朝桓因看了几眼,然后哼了一声到:“以我的实力需要轮空么?有些废物才该祈祷轮空吧,最好不要直接遇到我,不然的话,哼哼!” “参加第二轮的三十一人,站到前方来。”轩辕子又说到。 桓因等三十一人走了出来,站到了前方。只见轩辕子袖袍一挥,在他们前方的地面突然升起数十个圆形阵台,每个阵台都只有三尺见方,散发出阵阵柔和的辉光。 “入缘阵。”轩辕子对着众弟子喊到。 桓因他们面前的阵法名叫“缘”,可以根据需要幻化出不同数量的小阵台,是以做抽签用的。阵法隔绝外界的一切查探和操控,所以非常公平。 三十一名参加第二轮会武的弟子各自挑选了一个阵台,然后站了上去。不一会,阵台的光芒都开始缓缓收敛,直到最后,有三十个阵台的光芒完全消失,整个阵法中只有一个还如原来一般的散发着光芒,格外明显。 桓因站在阵台上,看见自己四周的光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是大哥,哈哈!”无忧在一旁看见桓因被缘阵选中,乐了起来。 “是上午最后出来那名无量门的弟子,他运气真是太好了。以他的修为,若非轮空,此轮必败!”四周一名被淘汰的弟子说到。 “不好说,此人有些诡异,虽然是凝气一层,但确实是通过了试炼塔,你不会跟无量门的那帮蠢货一样认为他是作弊通过的吧。” 轩辕子看了一眼阵中的桓因,有些无语,这孩子,从仙缘会以来就一直让他看不明白,处处与人不同,总是那么显眼。最终,他还是大声宣布到:“无量门弟子桓因此轮轮空,直接进入十六强!” 然后,轩辕子对着场中一处空地一指,十五座百余丈见方的斗法台从地下浮了出来,在台的前方还有一块白色的匾,上面都写着两个不同的名字。 轩辕子扫了一眼这些斗法台,然后到:“没有轮空的弟子,找到属于自己的斗法台,备战!” 桓因轮空,走下来回到了人群中。余下的三十名弟子则走到了斗法台前,看见有自己名字的,就跃了上去,准备比斗。 待所有参加比斗的弟子都站上台后,台的四周生出一片光幕将台子所在的区域笼罩其中。这光幕可以阻止弟子比斗时术法打到外面,防止意外。 无忧的对面站了一名阴极门的妙龄女子,那女子衣着暴露,满脸媚态,见无忧站到她的对面,她很客气似的朝着无忧拜了一拜。她这腰一弯,胸前大片的雪白露了出来,无忧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个,脸上瞬间一片潮红。 “媚术!”桓因心中暗道不妙,听旁边的人说,台上的女子只有凝气三层中期的修为,在这三十人中本算是末流。可无忧还是个孩子,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媚术正中他的下怀。而且这阴极门的女子二八之龄,长得也是漂亮,就算媚术低劣,无忧恐怕也难保心神清净。 果然,无忧呆呆的盯着对面那女子的胸口,似乎傻了一般。半晌,他才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儿,赶紧低下了头,哪里还有半点斗法的架势。 对面那女修见无忧痴痴的样子,媚笑到:“无忧弟弟,我叫云水凌。你修为这么高,长的又这么俊,我好喜欢你呢。我修为不如你,打不过你,我们不打了好不好。” “不,不打了么?”无忧听见她的话,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却见对面那女子长裙已经褪到了地上,雪白修长的大腿露了出来。 这次,无忧的眼睛再也不能从云水凌的身体上移开了,傻了一般的死死盯着,眼中满是欲望的火焰。 “哈哈,果然是个孩子,资质再好,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无法挣脱。若是那妞遇到小爷我,还不知道谁玩谁呢,嘿嘿。”一个无量门的青年弟子满脸淫邪的看着无忧所在的斗台到。 “哈哈,这孩子修炼修傻了吧,凝气五层初期的修为,居然被如此低劣的媚术迷的神魂颠倒。”一剑峰的一个门人笑到。 这时,就连云毯上的周衍都为无忧捏了一把汗。要知道,无忧从辈分上说可算是他的师弟,更是此次会武宗门最看中的弟子,若就这样被阴极门的下作手段给击败,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只是,会武斗法弟子可以任意发挥,但旁人却不可干扰分毫,这是规矩。周衍有心帮助,却无能为力。 “我好看吗?”云水凌把自己胸口的衣衫往下拉了拉,满脸媚意的到。 “好,好……我要……”无忧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嘴唇微张,有液体缓缓的从嘴角滑了出来。 “来,过来,让姐姐疼疼你。”云水凌此话一出,无忧脸上堆起了傻笑,一步步的朝着云水凌挪了过去…… “哇,又是第一,不战而胜,岳师弟果然人中之龙!”突然,一剑峰的门人指着岳青锋的比斗台惊声到。 桓因扭头一看,只见岳青锋那个斗法台的光幕已经散开,他正从台上缓缓的走下来,而他旁边还有一名弟子,正是他比斗的对手。岳青锋气定神闲,他旁边的弟子则一脸阿谀的在对他说着什么。两人的身上干干净净,莫说伤痕,就连灰尘似乎也没沾染一点,哪里像是刚刚斗过法? 岳青锋与他旁边的弟子确实没有斗过法。岳青锋旁边的弟子是他的同门师弟,在门中时有切磋。那名弟子知道岳青锋是凝气五层中期的修为,自己不可能是对手,而岳青锋孤高自傲,对同门出手也从不留情,于是他干脆自认倒霉,放弃了比斗,当是讨好了岳青锋。 岳青锋很是满意的回到了人群中,他扫了一眼无量门弟子中的桓因,然后享受着一剑峰同道的赞誉。 再看叶无忧,他终于痴呆一般的挪到了云水凌的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水凌的胸口,嘴角的口水不停的淌着。云水凌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叶无忧的下巴,然后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蛋。叶无忧就这样痴痴的站着,任由云水凌施为。 “哼,废物!这种低劣的手段也能给他迷成这副模样,我真是高看了他。”岳青锋最关心的就是叶无忧,他觉得如果说自己在同届弟子中还有对手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叶无忧了。他下台以后,目光直接就朝叶无忧的台上望去,见到他痴傻的样子,很是轻蔑的骂了一句。 终于,云水凌觉得差不多了,她一只手继续抚摸着叶无忧的脸蛋,另一只手却高高的抬了起来,手中法诀变换,到最后,在她掌中渐渐凝聚出一个暗红色盘膝打坐的小人。 “血傀儡!这云水凌真是毫不留情,以她的修为,这是她现在能掌握的最强术法了吧。” “这也难怪,对手高出她修为许多,若不小心,一旦对手从她媚术中惊醒,她定然万劫不复。” 血傀儡,是阴极门的低阶高级术法,是以灵力幻化出血傀儡,打入人体,进行破坏。血傀儡有多种,施法者修为越高,越是厉害。云水凌手中使出的是最低阶的血傀儡,只有单纯的攻击性,但叶无忧也只是凝气修士,这术法对付毫无防备的他绰绰有余了。 周衍有些按捺不住了,叶无忧是宗门最看中的弟子,若是有任何闪失,他哪里担待得起。 “周师兄,弟子会武的事情,还是不管为好,这可是规矩。”阴极门的宗老见周衍似乎想有所动作,阴气的说了一句。 周衍听见他的话,再看了看四周的同道,烦躁的呼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就算出手,也是没用的。就算他的修为能挣脱自己四周同道的阻止,可是轩辕子呢?以他的修为,轩辕子想要困住,他连脚都抬不起来。 终于,云水凌掌中的血傀儡彻底成形,她的嘴角浮起一丝阴森的笑意,对着叶无忧轻声的到:“无忧弟弟,姐姐来了。”然后,她一把将血傀儡朝着叶无忧按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比斗 “不可!”桓因双眼通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他抬起右手,一道白光瞬间激射而出,直接轰到叶无忧比斗台的光幕上。 可是,桓因的攻击哪里能撼动那光幕分毫,光幕上只是发出了一声脆响,桓因的攻击就消失在了上面。 桓因出手突然,他四周的弟子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攻击就已经被光幕抵消了。有人冷笑了几声,觉得桓因很是自不量力。 可是,云毯上的六位长辈却因为桓因的攻击而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虽然下方的弟子没看出桓因是怎么出招的,出的什么招,可是他们却看的一清二楚。 偶然么?这是他们心中共同的问题。 …… 叶无忧与云水凌的比斗没有因为桓因的攻击而改变丝毫,云水凌根本就没在意桓因的攻击,而叶无忧就更不提了。 在血傀儡差一丝就要贴到叶无忧眉心的瞬间,叶无忧痴傻的表情突然消失,呆滞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好似换了一个人。 云水凌见叶无忧突然双眼放光,哪里还有半点中了自己媚术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妙。叶无忧修为高出她太多,在这个距离如果他反戈一击,自己恐怕性命都难保。但是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手中不停,还是按了下去。 从云水凌对他施展媚术开始,叶无忧就已经将计就计,装得被迷惑一般,反而让云水凌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其实,他早已暗暗运功在身,随时待发。云水凌的血傀儡近在咫尺,叶无忧却丝毫不慌。他头微微一偏,就躲过了云水凌的血傀儡。然后他左手往上一弹,一粒蓝色的丹药从他手中飞出,直接就撞到了血傀儡的身上。 “破法丹!”有御丹道的弟子惊呼到。 “没想到叶师叔连破法丹都已经掌握,果然是我们中的第一人啊。” 破法丹,御丹道的奇丹之一,据传可破万法,从低到高有多种品级。叶无忧使用的蓝色破法丹自然是最低级的,不过破云水凌的血傀儡却毫无问题。 云水凌手中的血傀儡被破法丹击中后,暗红的血人突然便染成了蓝色,然后“砰”的一声,从她手中化作一片雾气散开了。 云水凌术法被破,心中大急。自己现在与叶无忧的距离如此贴近,恐怕是难逃一劫了。下一刻,叶无忧另一只手成掌,击到了云水凌的腰上。云水凌知道自己无法抵抗,索性闭眼放弃。 叶无忧的手掌击到云水凌腰部后,云水凌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只是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出去。她诧异的睁开了眼,只见叶无忧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云姐姐,你真好看,若伤了你,恐怕我以后就没的看了。今日我们就此作罢,可好?”说着,叶无忧的眼光又移到了云水凌的胸口。 云水凌听见叶无忧如此说,松了一口大气。自己从头到尾都毫无胜算,现在再打,吃苦的肯定是自己。他现在愿意放自己一马,那真是求之不得。只是,她心中如此想,脸上却小姑娘似的一红,把自己胸口的衣衫往上拉了拉到:“弟弟你真坏,不过倒是比那些假正经的好上太多,我现在还真有点喜欢上你了呢。既然弟弟有怜香惜玉之心,姐姐也自然懂得进退之理,日后若弟弟有需要,姐姐不会负你的。”说着,云水凌掩口一笑,欠身对着无忧一拜,开口到:“认输。” 叶无忧和云水凌从比斗台上走了下来,不时还相互调笑几句,倒有些像一对冤家。 “第二,这个叶无忧又是第二,他是岳青锋的劲敌啊。” “这小子真可爱,修为比对手高这么多,心思也一点不慢,阴极门那女弟子输的倒是不冤枉啊。” 桓因笑着摇了摇头,无忧还真是会演戏,把他都骗了过去。仙缘会上,无忧可是被问心道长定为上品心性,那女修的媚术如此低劣,他怎么可能吃亏。 “关心则乱。”桓因自嘲的想到。 无忧得胜,桓因本想看看灵儿那边如何了,突然见身边同门指着远处一个比斗台到:“嚯,一剑峰的那位师兄剑法可真俊!” 桓因顺着同门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比斗台上一人倒悬垂空,手持长剑不断舞动,无数剑芒挥洒而出,如同剑雨一般往下方打落。另一人则立于地面,脚踩三角阵法,阵上散发出阵阵青光,将空中那人的剑芒挡在了外面。 空中之人名叫萧雨,是一剑峰的弟子,凝气四层后期的修为,是此次会武一剑峰弟子中岳青锋下第一人。他所使的剑术唤作霡霖剑诀,是一剑峰一门很厉害的剑术,若是炼得精纯,修为足够高,打出的就不再是剑芒,而是剑气,那威力更是不同凡响。 地上的人名叫张贤,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是八卦门的优秀弟子。他脚下所踩的阵法叫做三甲阵,是八卦门的一种单人防御阵法,虽然没有丝毫进攻性,但是防御能力惊人,同阶修士往往很难攻破。人只要处在三甲阵中,就可以以逸待劳,抓到适当时机还能转守为攻。 “一个剑术凌厉,一个阵法坚毅,不知谁能撑到最后。”桓因见那二人斗法果然精彩,心中想到。 萧雨在空中不断的攻击,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张贤在他下方,全力调动阵法防御,但是已经显得有些吃力。张贤修为不如萧雨,二人如此斗法明显就是耗拼灵力,他怎么可能扛得过萧雨。而且萧雨的霡霖剑诀着实厉害,根本不是普通的术法能够比拟,若是换做火蛇术往三甲阵上打来,张贤恐怕早已经转守为攻了。 萧雨见张贤逐渐不支,乘胜追击,加大了手中剑法的力度,全力往下砸去。紧要关头,张贤没有坐以待毙,他知道自己耗不过,全力运功将三甲阵的阵法之力往外一推,瞬间把萧雨的剑诀往自己上方推出去了一段。然后,他直接收功往旁边一滚,身体就从剑芒的笼罩下挪了开去。 张贤突然发力将阵法顶出,然后又瞬间收功,按他的想法,萧雨一定反应不过来,会因突然找不到攻击支点而坠落地面。可是,萧雨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在他把阵法往外推开的同时萧雨就已经剑锋侧移,正好对准了张贤逃离的方向。 张贤刚刚脱离压力,突然见成片剑芒杀到,惊慌失措。 “认输!”张贤大喊,他生怕自己喊慢了命就丢了。 “当当当……”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从张贤的面前传了过来,惊得张贤冷汗涔涔而下。 原来,在张贤喊出认输后,突然在他面前生出一片与比斗台四周一模一样的光幕,将萧雨的剑芒全挡了下来。 萧雨听到张贤喊出认输后,收了剑术,执剑而立,对着倒在地上的张贤抱拳一拜到:“张师弟,承让了。” “师兄高明,张贤自愧不如。日后定当以师兄为榜样,努力修行。待有成之日,再来挑战。”张贤虽败,却没有丧失道心,他站起对对面的萧雨回了一礼,认真的到。 “师弟阵法高明,为兄也是佩服万分。若非兄我修为略高一筹,胜负还是未知。师弟道心坚定,常人难及,为兄期待与你再战!”萧雨很是潇洒的回了张贤一礼,爽朗的说到。 二人比斗精彩,最终更是表现出修士的修道精神,他俩一同下台,引得四周弟子喝彩连连。 桓因看完二人比斗,这才想起灵儿,于是他朝灵儿所在的比斗台望了过去。 灵儿的对手是她的同门师姐,她师姐长相有些丑陋,御灵是一只绿色的螳螂。这螳螂有小牛般大,前臂只有一只。它的前臂在阳光照射下发出阵阵冷冽的寒芒,让人看了心中发怵。 同门内斗,大都念及同门之情,点到即止。可是沈灵与她师姐的斗法却并非如此。 沈灵的师姐进攻狠辣绝决,毫不留情,样子似与她有深仇大恨一般。而沈灵则是带着紫风左闪右避,就算出手也只是抵挡几下。 沈灵的师姐名叫代翠,与沈灵一样是凝气三层初期的修为,他的独臂螳螂看起来虽然厉害,其实修为只有凝气三层中期,是不如紫风的。如果正面打斗,代翠多半不是沈灵的对手,但是不知怎的,沈灵始终不出手,只是躲。 “唰!”代翠的螳螂冲着沈灵一斩,一道光影朝着沈灵的脖颈处划去。沈灵纵身一跳,高高跃起,躲过了螳螂的一击,代翠似早已料到一般,径直飞起,手中匕首突现,带着一道灰光刺向沈灵。 沈灵手中法决变换,最后双手十指围成三角状,往前一推,在她身前幻化一面水盾,正是引灵宗防御术法水御。 代翠的匕首被沈灵的水盾吃住,不得寸进,但沈灵的水盾却渐渐被染成灰色。 “毒!”桓因心中暗急。 “师姐,我说过,我没勾引曹师兄。”沈灵一边防御,一边急到。 “哼,小贱人,让我挖出你的心来看一看就知道了。”代翠满脸恨意,加紧施法,让沈灵的水盾变得一片灰暗。 第二十七章 电鹰 沈灵口中的曹师兄正是今天午时桓因三人吃饭遇到的引灵宗曹均。此时曹均也在自己的比斗台上激战,他的对手是一名御丹道弟子,是叶无忧的同门。 叶无忧的同门名叫李亦才,是一名十六七岁的青年,修为在凝气四层后期的样子。他掌中漂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紫色丹药,丹药旁边有紫色云雾缭绕,让丹药若隐若现。这丹药名叫紫云丹,是李亦才的法器。御丹道崇尚炼丹,不但炼制各种仙丹、毒丹,也炼制战丹。 战丹,顾名思义,是用来战斗的一种丹药。战丹一般形体较大,是御丹道门人最常用的法器。李亦才的紫云丹是他自己炼制的一枚战丹,他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炼制此丹,中间经过多次改良,直到会武前一天才炼成出炉。紫云丹是他专门为此次会武准备,他对此丹很有信心。 比起李亦才,曹均就弱了一些。他只有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而且他身为引灵宗门人却没有御灵傍身,只是孤身一人战斗,哪里是李亦才的对手。 李亦才与曹均交战数回合,分了开来。李亦才一脸淡然,很是放松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在第二轮遇到一个让他毫无压力的对手,自己肯定是进入十六强了。 与李亦才不同,曹均却是一脸凝重的样子,头上挂满了汗珠,口中喘着粗气。刚才的交战他感觉很是吃力,李亦才修为明显高出他许多,他手中的紫云丹更是不凡,可攻可守。曹均拼尽全力才摆脱了李亦才的攻击,得以喘息这么一会。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曹均的身形和术法在哪里见过?”不知什么时候,无忧靠到了桓因身边,悄声的到。 桓因本来在看沈灵,听见旁边的无忧一说,他疑惑的朝着曹均那边看去。 李亦才见曹均有些不支,已经又发起了进攻。只见他手中法诀连连,然后双手同时抬起打出两股劲风,一高一低的对着曹均攻去。 曹均见对手不给自己喘息机会,只能被迫接战。他手中法诀变换,然后双手十指围成三角状,往前一推,正是沈灵所用的水御。 李亦才的劲风术打到曹均的水盾上,在上面掀起了层层翻涌的波浪,但是水盾并没有破。曹均接下李亦才的术法,还没缓过神来,一道紫光激射而来,曹均水盾翻涌,知道此盾已经不能再抵挡那紫光,他脚下生风,飞身后退,一边退,一边不断掐诀,然后连续往前推了三下,三条火蟒从他手中蹿出,两条对着紫光打去,还有一条则冲着李亦才飞去。 桓因看着三条飞出的火蟒,小声的到:“这火蛇术有些眼熟,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大哥,他的身形我也觉得熟悉,不过我也是有些记不起来了。” 曹均的两条火蟒成功抵住了李亦才的紫光,而剩下一条火蛇攻向了李亦才,竟是解除了自己迫于防守的境地,转为攻势。 “这曹均修为虽然不如李亦才,战斗经验却很是丰富,不俗啊。”一名围观的弟子赞了一句。 李亦才见火蟒袭来,微微一笑,紫云丹轻轻往前一引,一片紫云散出,将那火蟒包了起来,使那条火蟒瞬间变成了一条紫蟒。接着,李亦才伸手掐诀一招,紫蟒被紫云丹吸了回来,曹均的打来的火蟒就这么被紫云丹给吞了。 这次交锋,李亦才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一步。他冲着对面满是大汗的曹均一笑到:“曹师弟,你不是我的对手,认输了吧。” 曹均站定,听见李亦才的话,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脸狠色,擦了擦汗,再次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李亦才见曹均如此不屈不挠,眼中露出欣赏之色到:“好,曹师弟,我佩服你的道心。可是会武比斗,需分胜负,下面我可要全力出手了。”说着,李亦才换了一副认真对敌的表情,把手中的紫云丹往胸前一御,喝到:“紫丹杀!” 紫丹杀,是李亦才紫云丹独有的攻击术法,是他的杀手锏之一。他使出此术,可见已经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没有再留手了。 几番法诀,紫云丹外云雾翻滚,似有什么不可抑制的东西要从里面冲出一般。最后,李亦才双指成剑,对着紫云丹打出一道紫芒,紫云丹四周云雾大盛。 “吼!”随着一声咆哮,紫云中蹿出一条紫色的气龙,对着曹均冲了过去。 紫龙一出,满场皆惊。要知道,以凝气期的修为,是很难凝聚出龙形术法的。比如火蛇术,能打出一条火蟒已经是很厉害的了。若是打出火龙,那术法的威力根本不是火蛇能够比拟的。 李亦才的紫龙虽然很是虚幻,而且形体很小,但是那也是龙。他以紫云丹能催动龙形术法,可见紫云丹着实不凡。 曹均见紫龙奔来,一脸震惊之色。可是,他并没有立即出手对敌,而是在犹豫着什么,似乎很纠结的样子。 …… “师姐,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我对曹师兄并无半点爱慕之意。”曹均与李亦才交锋的时候,沈灵也与代翠也没停歇。只是,沈灵还是没有半点攻击之意,只是一边抵挡,一边解释着什么。 本来,代翠与沈灵是很好的师门姐妹关系。后来,在一次师门弟子论道上,她们认识了师兄曹均。从那以后,曹均总喜欢找沈灵和代翠一起修炼,探讨修仙之道。曹均修为不浅,又是一表人才,渐渐的,代翠就喜欢上了曹均。 一日,代翠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曹均。谁知曹均很断然的拒绝了她,并告诉她其实自己喜欢的是沈灵。从那以后,代翠因爱生恨,将所有的不满都怪到了沈灵的头上,处处与沈灵为难。 沈灵并不喜欢曹均,虽然曹均一直纠缠于她,但她从来都是拒绝。沈灵得知代翠和曹均的事以后,明白了为什么代翠突然对她改变态度。她想起昔日情谊,心怀愧疚,于是只能处处对代翠忍让。 “废话少说,只要杀了你,曹师兄就会回心转意。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正大光明杀你的机会,是不会放过你的。”代翠尖声叫到。 沈灵心中郁结,根本没有比斗之心。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打的一身狼狈。 “无忧,灵儿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下去她可糟了呀。”桓因见沈灵吃亏,皱着眉头对无忧说到。 无忧没有说话,他一脸凝重,为灵儿捏了一把冷汗。虽然灵儿一直没有出手,可是她的同门出手招招致命,一看就是对灵儿抱有杀心。虽然他听不到光幕内的二人说什么,可是灵儿明显是困于自己的内心,若是让她释怀,就有希望了。 “大哥,我去去就来。”无忧对着桓因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就朝着沈灵的比斗台跑去了。 “咦,那个叫叶无忧的要干什么?他想干扰比斗么?”一名围观的弟子发现了叶无忧的举动,疑惑的说到。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又笑了起来到:“哈哈,他那是在干嘛?不嫌丢人吗?” 只见远处沈灵的比斗台边,叶无忧把自己的道袍下摆掀开,屁股撅起冲着沈灵的会武台高高翘起,还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屁股。叶无忧这一举动很快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就连云毯上的六位长辈也望着他。周衍老脸通红,低声到:“师弟这是,要,要干什么?” “哼,这是哪来的混子,真是下贱。”代翠也看见叶无忧撅起的屁股,狠狠的骂了一句。 沈灵听见代翠的骂声,转头望向自己的身后。叶无忧的身影和他怪异的举动映入了沈灵的眼帘,但是她并没有笑,也没有为无忧感到脸红。她想起了自己在荆州山中被劫匪困住时,也是面前这个人,做着同样的动作,引开了劫匪的注意,自己才保住了性命。 看着看着,沈灵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不过只是一会,她就破涕为笑,傻傻的看着无忧的样子。无忧看见灵儿笑了,收了刚才的动作,站起身来,对着沈灵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沈灵看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 曹均见紫龙袭来,本来一脸犹豫,可是当他看到旁边比斗台叶无忧和沈灵的举动以后,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阴暗。 下一刻,紫龙冲到了曹均的面前,眼看曹均就要被紫龙吞没。突然,一道电光从曹均的身前飞了出来,对着紫龙撞了过去。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紫龙与那道雷光相接。李亦才对自己的紫丹杀很有信心,他见那电光撞到自己的紫龙上,开始还微微的笑了一下。可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李亦才的紫龙被那道电光死死的阻挡在了曹均面前的一寸之处,丝毫不得寸进。李亦才虽然看不清那电光是什么,但是隐隐感到了其中蕴含的莫测之力。他再次法诀变换,对着紫龙打出一道道紫光,拼命的增加着紫龙的灵力。可是不论他怎么施法,那道电光如同不可翻越的大山,紫龙始终无法攻破。最后,李亦才的紫龙终于不支,渐渐消耗殆尽,化作一缕紫气散开了。 紫龙消失,曹均面前的那道电光也散了开去。在散开的电光中,一只蓝色的雄鹰显了出来,站到了曹均的肩头。 第二十八章 杀人 “嚯,那是他的御灵吗?竟然抵消了李师兄的紫龙,好厉害啊。”一名御丹道的弟子看清曹均的电鹰后惊讶到。 “凝气五层初期修为的御灵,真是不简单,这曹均当得本次会武引灵宗第一人吧。”一名一剑峰的围观门人见到那电鹰,也很是惊讶。 桓因也看到了那只电鹰,他满脸都是震惊之色。但是,桓因吃惊的不是这只电鹰有多厉害,而是他见过这只电鹰。这电鹰与当日在无量山下袭击他和无忧的黑衣人使出唤灵时所打出的那只虚幻电鹰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此人幻化出的灵兽既然是鹰,你便记住其貌,来日说不定能够再次见到,便可认出那人。”师傅之前的话语在桓因耳畔响起。 桓因看了看曹均,又看了看一旁的灵儿和无忧,明白了一切。不过,没想到曹均只有十几岁,就如此险恶,若是长此让他留在灵儿身边,那今后定是危机重重。 李亦才的紫龙被破,心中有些慌乱。紫丹杀是自己的杀手锏之一,没想到却奈何不了对方的御灵,可见对方的御灵很是不凡。而且,他看不透对方御灵修为,那么对方御灵就至少是在凝气五层以上,比自己还要高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轻松进入十六强,可是没想到,对方一直都没用全力。 “引灵宗的修士怎么可能没有御灵呢?”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判断真是愚蠢。 这一个回合,李亦才和曹均算是打了个平手。而在他们的旁边,沈灵因为无忧的鼓励,终于振作了起来。 “曹均也好,代翠也好,本就与我毫无关系。我不断的为他们的感情纠葛做出让步,却让二位哥哥为我担忧,真的好傻。自己的命是二位哥哥救下的,他们正在台下看着我,特别是无忧哥哥,我不能让他失望。”沈灵心结顿开,转身对着代翠,眼中不再有迷茫之色。 代翠见沈灵眼神突变,厉声到:“贱人,我要你为抢我曹师兄付出代价!”说着,代翠法诀变换,然后用力一推,一条火蛇朝沈灵打去。 “我对曹师兄毫无感情,你自己无能,得不到想要的感情,却强加于我,今日我不会再对你忍让。”说着,沈灵身体一侧,躲过了代翠的火蛇,然后对着代翠的螳螂一指,紫风“呼”的一声从她肩头飞出,直奔螳螂而去。 代翠没想到沈灵会突然如此说话,心头如被打了一拳,更加抑郁。她见沈灵要先对付自己的御灵,知道自己的螳螂不是紫风的对手,纵身想往螳螂那边跃去。 可是,沈灵已经猜到了代翠的意图,她手中早已掐诀,代翠刚一起身,几道劲风袭来,她只能在空中御起水盾抵挡。沈灵修为与代翠相当,术法比斗自然是不想伯仲。代翠虽然抵住了沈灵的攻击,但是自己却被沈灵的劲风术推了开去,离螳螂更远了几分。 此刻,紫风已经冲到了螳螂的背上,它全身紫光笼罩,也不知做了什么,螳螂的背上突然鲜血喷涌。代翠的螳螂修为本就不如紫风,何况他体大笨重,正好被灵巧的紫风克制。螳螂刀臂乱挥,但是哪里碰得到紫风半根毫毛。 紫风一击成功,没有停歇,而是在螳螂周身各处游走,速度之快,真如一股紫风浮游在螳螂身上。那紫风每到一处,螳螂就被击出一个血洞,饶是螳螂运起全身灵力抵抗,也没半分作用。 代翠见自己御灵受伤,心中大急。她知道自己本就不是沈灵的对手,只是对方一直觉得愧对自己,才让自己开始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沈灵的心软就是她最大的弱点,代翠与沈灵朝夕相处,自然明白,所以反复利用。没想到,刚才那个混子居然让沈灵心结打开,这让她的算计全部落了空。 “贱人,你抢我曹师兄,还重伤我螳螂,真是我的好师妹啊!”代翠被沈灵纠缠,无法援救螳螂,只能故技重施,希望能让沈灵露出破绽。 可是,她的话明显没起到任何作用。沈灵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表情更加认真,手中法诀变换,口中娇喝:“唤灵!” 随着沈灵这一声“唤灵”出口,她手中一招,扑在螳螂身上的紫风身上生出一股紫气被沈灵招到了手中,然后她法诀再变,紫气渐渐凝聚成形,赫然是一只虚幻的紫风被沈灵幻化了出来。 最后,沈灵双手向着代翠一按,一只紫貂朝着代翠猛冲了过去。 代翠见沈灵使出“唤灵”,神色慌乱了起来。“唤灵”是引灵宗低阶上品术法,可以以自身灵力引动御灵之力,幻化出一只虚幻的御灵,轰击对手。“唤灵”术法威力巨大,而且更是与自身御灵修为和特性有关,不是普通凝气三层修为的弟子可以掌握的术法。可是,沈灵御灵天赋极高,硬是在凝气三层初期就学会了此术。紫风修为颇高,速度极快,沈灵的“唤灵”自然既强又快,代翠哪里抵挡得住。 只是,术法袭来,代翠避之不及,只能选择抵挡。她全力施法,在自己面前筑起两道水盾,想要接下沈灵的术法攻击。下一刻,虚幻的紫风撞上了代翠的第一面水盾,刚一接触,水盾立破。接着,第二面水盾也被穿破,虽然沈灵的术法之力被抵消了不少,但最终还是打到了代翠的身上。代翠一口鲜血喷出,被击飞了出去。 再看代翠的螳螂,早已被紫风攻击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根本不似还有半点战斗力的样子。若不是沈灵让紫风留手,代翠的螳螂恐怕已经命丧当场。 终于,代翠认输,沈灵成功进入十六强。沈灵看着重伤在地的代翠和她的御灵,摇了摇头,然后跳下比斗台与无忧走到了一起。 “谢谢你!无忧哥哥。”沈灵小脸微红,笑着说到。 还没等无忧回话,桓因的声音在他二人旁边响了起来:“无忧,你看那只鹰。” 说着,桓因指了指曹均肩头的那只电鹰。 无忧循着桓因所指的方向一看,突然睁大了眼,惊到:“是他!” 桓因点了点头,然后到:“本来这曹均没有御出那鹰,只是他见到刚刚你鼓励灵儿的那一幕后,突然眼神变得十分凶狠,才唤出了它。” 无忧听了桓因的话,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身边的灵儿。 “无论如何,留不得他。”桓因语气凝重的到。 “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沈灵没听懂兄弟二人的对话,只是见他们似乎在讨论曹均,就问了一句。 无忧笑着看了一眼沈灵到:“灵儿,你这曹师兄很有意思,不过这里说话不方便,晚点我们再聊。” 沈灵没明白他说的意思,但是无忧哥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她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李亦才非常被动,自从曹均唤出御灵之后,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出手凶狠毒辣,根本不似比斗,而是生死相搏。而且,曹均的御灵修为很高,李亦才被曹均和他御灵轮番攻击,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噗!”李亦才的紫云丹又一次成功挡住了曹均电鹰的攻击,只是他气喘不停,应付的十分吃力。 李亦才刚想要缓一缓,突然一股高温从背后袭来。 “又是火蛇术!”李亦才已经多次被这样夹击过了,曹均似乎十分擅长火蛇术,不但多次使用,而且威力确实不俗。 他看都不回头看一眼,纵身一跳,避开了身后的火蛇。只是,他跳起还没多高,一道蓝光突然出现,在他胸前一闪,一股鲜血被蓝光从他胸口带出。 那蓝光一击成功,回到了曹均的手中,显出一把匕首来。这正是当日曹均袭击叶无忧时所用的匕首。 “李亦才!”无忧见李亦才受伤,心中焦急,喊了出来。 李亦才是无忧的同门,年长几岁。他虽然修为和资质都不如无忧,辈分也比无忧低,但是在生活上对无忧很是照顾,是一位很好的兄长。在宗门的生活中,李亦才给无忧带来了很多的温暖和关怀,让无忧有一种家的感觉。 李亦才受伤伏地不起,手捂胸口,不停的咳着鲜血。显然,他伤到了肺部,而且伤的不轻。 曹均站在李亦才的对面,突然看向场外焦急的叶无忧,叶无忧似有所觉,也看向了他。曹均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双手一抬,运起了无忧怎么也忘不掉的术法——唤灵。 当日,在无量山下,曹均以此术攻击叶无忧,叶无忧虽然在桓因的指点下对此术连番拆解,但是也还是被打的重伤。此术在曹均手中威力极大,叶无忧心中很是清楚,何况曹均现在修为有所精进,更是灵宠傍身,这唤灵的威力绝非李亦才可以抵挡。 “认输!”叶无忧大急,不断的冲着云毯上的六位长辈狂喊。他知道,曹均显然是要将对自己的恨发泄到李亦才的身上,他要杀了李亦才! 李亦才现在不断咳血,哪里说的出话来,若是任由曹均这一击打出,他必死无疑。 只是,除了御丹道的弟子,没有人理会叶无忧的呐喊。终于,曹均施法完成,然后他对着场外的叶无忧吐出了两个字,虽然叶无忧听不见,但是从口型上却可以看出那是—— 去死! 第二十九章 尝试 终于,曹均打出了“唤灵”。那只虚幻的蓝色雄鹰带着闪电朝着李亦才飞驰而去。李亦才还是那样伏在地上咳着血,他抬头看见了那只飞来的电鹰,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想避开,但是他根本没力气动弹;他想喊认输,可是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李亦才!”叶无忧睚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那电鹰攻向李亦才,却什么都不能做。 “轰!”终于,电鹰撞到了李亦才的身上,李亦才被一股大力从地上掀起,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场边的光幕上,然后重重的砸在地面,再也不动了。 李亦才,死了。 “李亦才!”随着叶无忧的一声惊呼,全场一片哗然。 “杀人了!这不是同道会武比斗吗?怎么杀人了?”一名八卦门的弟子满是惊惧之色,显然被吓的不轻。 “那引灵宗的曹均与御丹道的李亦才有过节么,怎么下了死手,他想怎样?”一名一剑峰的弟子也有些恐惧的看向曹均。 “曹均,我一定要杀了他!”御丹道的一名弟子满脸愤怒之色。 李亦才死了,比斗台的光幕散了开去,曹均站在台上,满脸张狂之色的望着台下的叶无忧。 无忧一跃而上,满脸杀气,就要出招攻击曹均。突然,周衍凭空出现,挡在了叶无忧的身前到:“师弟,住手!” 叶无忧满脸愤怒的望着周衍,周衍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桓因也跃上了台,一把拉住叶无忧到:“无忧,会武中禁止私斗,你莫要中了圈套。” 终于,叶无忧静了下来,只是他拳头死死的握住,牙齿把唇咬出了血。 曹均已经走下了比斗台,他满脸阴恻恻的笑容,四周的弟子都眼带恐惧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哪怕是他的同门。 十六强的角逐,终于结束了。刘德顺战胜了一名引灵宗的门人,成功进入了十六强。此次无量门十六强有二人进入,倒是让其他宗门很是诧异。要知道,以往几届,无量门能有一个人在第一轮不被淘汰已经算很不错了,第二轮几乎都是没有无量门参加的份儿。不过,众人都觉得无量门过不了明天,剩下的都是各派精英,不是靠运气就能通过的了。 傍晚,桓因、叶无忧和沈灵三人又聚到了桓因在一阶的屋子里。 “二位哥哥,你们要说什么?”沈灵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道他俩要说什么。 “灵儿,你觉得曹均怎么样?”问话的是叶无忧。 “什么怎么样?我不喜欢他,无忧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沈灵听见叶无忧这么问,有些紧张的辩解到。 “我是问你,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无忧知道灵儿会错了意,连忙改口到。 “曹师兄比较独立,很少主动与人来往,除了,除了跟我和代师姐走的近以外,门中很少有人与他接触。他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是挺好的,但是我总觉得他阴气森森的,所以我不喜欢他。今天,没想到他……他……”沈灵说到下午曹均杀人的事,突然变得有些害怕起来。 “曹均为人险恶,上次黑衣蒙面在无量山下袭击我和无忧,出手尽是杀招,毫不留情,灵儿,你要小心他。”桓因认真的对沈灵说到。 “什么!他袭击过你们么?”沈灵明显很吃惊。 “是的,你说他总是纠缠于你,应该就是对你怀有非分之意吧。”桓因接着到。 “他怎么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他。”听见桓因的话,灵儿斜着眼睛看了看无忧,小心翼翼的到。 “他应该是嫉妒你和无忧,所以才在那天伏击我们。当日他出手全是针对无忧,完全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明显是对无忧有很深的敌意。今日他与李亦才比斗,我看他开始是希望能隐藏好自己的,所以才被李亦才打的连连败退。结果后来无忧在台下鼓励你被他看见,他瞬间表情大变,不但放出御灵让我和无忧认出,更是故意当着无忧的面杀掉了李亦才。”桓因说到此处,叶无忧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起来。 “是我害了李亦才,李亦才在门中十分照顾我,没想到,最后他居然因我而死。”无忧又是沮丧,又是愤怒。 “无忧哥,李师兄的死与我也有关系,你不要难过,我们一起想办法为李师兄报仇。”沈灵见无忧的样子,很是痛惜的握住了无忧的手。 “灵儿说的对,无忧,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李师兄报仇,除掉曹均,这也是为我们自己除掉一个隐患。若留着他在灵儿身边,灵儿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桓因拍了拍叶无忧的肩膀说到。 叶无忧听见桓因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到:“若明日会武让我遇上他,我必杀他,为李亦才报仇!” 叶无忧说到此,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关切的到:“曹均此人心狠手辣,灵儿,大哥,你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若会武不幸遇到他,尽早罢手,千万莫要如同今日……” 桓因点了点头到:“修仙界弱肉强食,切莫逞一时之能。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曹均这样的人物会被我们遇上,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才是。” 三人聊了很久,一直到夜色深了,叶无忧和沈灵才一起离开。 此时已经是亥时了,桓因一个人呆在屋中默默的修炼着。明天是十六选八的比斗之日,今天脱颖而出的十五个人,任何一个都是本次会武中的佼佼者。以他现在凝气一层的修为,不知道能不能与各派的强者一战。所以他想要突破,他现在处在凝气一层的巅峰,只要突破目前的修为壁障,他就能踏入凝气二层。只要进入凝气二层,他在会武中继续走下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桓因已经卡在凝气一层的巅峰有些日子了,他已经不能再吸收灵气入体,除非他境界得到突破。他每天都在不断的尝试突破自己目前的修为壁障,只是他不管用任何办法,都没有作用。 桓因想到了破障丹。无忧一共送了他三粒破障丹,这种极为珍贵的丹药,可以帮助凝气期修士突破修为的瓶颈和障碍。只是,在凝气一层巅峰就使用破障丹的修士恐怕并不多,因为这种丹药太珍贵太难得,一般都是用来突破更大的难关。 桓因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粒破障丹,这是一粒温润如玉般的丹药,淡黄透明的外壳中裹着一团白色的雾气。那白色的雾气似活物一般在丹中不停的游走打转,还有微弱的光芒从其中散出。丹药外,一丝丝黄色的烟雾缓缓从丹中散出,更有丹香扑鼻而来。 桓因在剑阁内的典籍上翻看过丹药的粗解,破障丹里边那一团白雾叫做丹蕴,是一粒丹药真正的药效所在,也是最精华的部分。黄色的外壳叫做丹壳,是用来包裹丹蕴并保存丹蕴药效的部分。丹壳选材越是优秀,丹蕴能保存的时间越长,丹蕴的药效也保留得越完全。散发出来的烟雾叫做丹云,丹香正是来自丹云。越是优秀的丹药,丹云越是浓烈,也越是容易被修士发现和察觉。凝气期的丹药,能散发出丹云的屈指可数,破障丹就是其一。 桓因见丹云散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口将破障丹吞下,然后重新闭目感受体内的变化。破障丹入体后,很快外面的丹壳就化开了,那团白色的云雾出来后,在桓因的体内四处乱窜,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桓因知道,这团雾气可以帮助他冲破修为瓶颈,所以他立刻运起凝气法决,将那团雾气如同吸收灵气一般的吸入了自己的魄中。 雾气刚一入魄,就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雾气中有一股力量渐渐释放了出来。那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力量,说不清这力量最终用在了什么方向,但是却让桓因找到了自己平时试图突破修为的那种感觉,只是,这破障丹带来的感觉要强烈太多。 桓因很激动,他终于找到了突破修为的希望。他努力的引导那股力量向着自己所需要的方向冲击,而他自己也把所能使出的力量都调用了起来,配合着丹药的力量进行突破。 桓因彻夜未眠,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全身不停颤抖,一身上下衣衫尽湿,似在他体内有一场艰难的争斗正在进行。 桓因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了微微的亮光。终于,他睁开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全身松弛了下来。 “失败了。”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凝气一层的突破本来不应该如此困难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费尽功夫却还是没有成功。 不过,桓因这一夜的努力却不是毫无收获,他能感到自己已经到了修为突破的边缘,只差一丝就可以成功。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一丝差的却不是昨夜那般冲击瓶颈之力,而是一种机缘,一种巧合,或者一个刺激。 第三十章 请! 辰时,桓因又再次回到了第五阶的广场上。今天这里的人更多了,一剑峰的门人已经把广场围的水泄不通,就连云毯上也多了一位一剑峰的老者。 在众多观看弟子的中间,有八个与昨天一模一样的比斗台,每个比斗台边还是写上了两个不同的名字。 “今日,是本次会武的第三轮,也就是本次会武八强的角逐之日。我辈修士,修的是心,求的是战,证的是道。今日,各派余下的十六名精英弟子要以战证道。相信今天,我会看到比昨天更加精彩的比斗。各派会武弟子,上比斗台,战!”轩辕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此话一出,会武的弟子们神情一肃,都朝着自己的比斗台走了过去。 桓因的比斗台在正北方,他走过去后,看到了自己对手的名字——刘德顺。 刘德顺是桓因的同门,也是本次无量门唯一一个一路以强横实力杀入前十六的弟子。刘德顺凝气四层初期的修为,是此次会武无量门中弟子公认的最强。 平日,桓因在门中与刘德顺并没有接触过。但是,他们都相互听说过对方。刘德顺,是本届弟子中公认的最强者;桓因,是本届弟子中公认的最弱者。 在刘德顺的看来,桓因身为内门弟子,修为却连有些杂役都不如,简直是辱没了内门弟子的身份。他自己也是内门弟子,每想到自己与一个废物身份相同,他就感到深深的厌恶。 后来,桓因在此次会武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通过了第一轮的试炼,成为无量门除了刘德顺之外唯一一个通过第一轮试炼的弟子,这让桓因和刘德顺再次走到了同等的地位之上。刘德顺因此更是厌恶桓因,众人把他和门中最废物之人相提并论,让他心中十分不快。 桓因虽然对刘德顺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被门中弟子待见,这刘德顺也不会例外。这几日,从刘德顺看自己时的那种鄙视和不削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出刘德顺对自己的态度。 桓因更知道的是,今天自己与刘德顺比斗,所有门中弟子肯定是带着看笑话的眼光来看自己的。他们都想自己被刘德顺打的跪地求饶才好,这样也许就能让他们发泄出没通过第一轮的不快了。 桓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他要证明自己,他要为剑阁和师傅争光! 桓因站上台后,等了一会,刘德顺才慢慢悠悠的站了上来。刘德顺上台后根本没有摆出斗法的架势,而是伸了个懒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然后,刘德顺眯起眼睛看着桓因,似乎是没看清楚,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眼朝桓因看去,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到:“桓师弟?怎么是你?” 刘德顺的演技太差,桓因看得有些作呕,但他还是对着刘德顺拱手一拜到:“刘师兄,请!”然后,桓因摆出了一副斗法的架势。 刘德顺见到桓因认真的样子,哈哈一笑到:“桓师弟,你只有凝气一层的修为,师兄不想为难你,你还是下去吧。”说着,刘德顺鼻孔朝天,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台下,满脸尽是不削的表情。 “刘师兄,请!”桓因不想多跟刘德顺说什么,他架势不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刘德顺自以为修为高出桓因太多,对方根本不敢与自己一战。所以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相信对方也懂得进退。这样,他还能趁机好好的羞辱对方一番。没想到,桓因听了他的话,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惧色,这让他很不开心:“桓师弟,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要,那就不要怪师兄欺负你了。”说着,刘德顺狞笑了两声,也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桓因和刘德顺还没开始,第三轮的斗法就已经有一场结束了。这次不是岳青锋,而是曹均。 曹均的对手是一名八卦门的弟子,这名弟子的修为明显比曹均要低不少,而且曹均这次直接就带着御灵出战,根本没有再留手的意思。这名八卦门的弟子想起昨天李亦才的死,再看看对面一脸阴沉的曹均,直接就选择了放弃——他还不想死。 “桓师弟,一会认输一定要叫的快点儿,师兄手上可没分寸!”刘德顺讥讽了两句,手上法诀一掐,然后一掌隔空拍向桓因。瞬间,一只虚幻的手掌幻化而出,朝着桓因抓了过去。 桓因知道刘德顺厉害,不敢怠慢,直接取出了在试炼塔内从剑傀手中夺下的那把长剑,冲着飞来的手掌一斩。一道白色的剑芒瞬间爆发,直接从那手掌贯穿,把它一分为二。 术法被破,刘德顺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桓因手中的长剑。他是凝气四层的修为,要知道他刚才的攻击,就算是凝气三层想要接下也是要废一番功夫的,没想到对面这个凝气一层修为的废物居然一击就破了自己的术法。 桓因与刘德顺交锋一次,心中对刘德顺的修为暗暗吃惊。他修道至今除了与试炼塔中的剑傀斗过法之外,就再没与谁交手过。刘德顺的修为整整高出剑傀一层,刚才那术法的威力果然也是远非剑傀的打出的术法可比。若不是自己刚才全力一击,恐怕就要吃亏了。 “咦,那把长剑怎么有些眼熟。”有无量门的弟子发现了桓因取出的长剑,疑惑的到。 “那不是试炼塔中剑傀的剑吗?怎么他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另一名无量门的听见刚才的话,一眼就认出了桓因手中的剑。 跟着,不少弟子都认出了桓因手中的那把长剑,小声的议论了起来。就连站在云毯上的轩辕子也眼神怪异的看着桓因手中的剑。 破除了刘德顺的术法,桓因没有停顿,他趁着刘德顺惊异的时候,手持长剑攻了过去。 “唰!”桓因手中剑芒再起,一把斩向了刘德顺。刘德顺见剑芒杀到,没有惊慌,只是身体一侧,就躲过了这一击,然后他手上法诀一抬,对着桓因胸口点去。 桓因没想到刘德顺身材魁梧,却这么灵活,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躲过了自己的斩击。现在,他与刘德顺不到一尺距离,若让刘德顺这一指劲风术点到自己的胸口,那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桓因腿上用力蹬地,身形不收,顺着自己斩去的方向借力一跃,拿着剑又往前翻了一段。刘德顺劲风打出,却没想到桓因如此躲避,攻击落了空。 两次攻击失败,刘德顺有些懊恼。自己是无量门本次会武弟子中的第一,而对手却是门中最废物的弟子。台下的同门都在等着看自己,若再不让桓因吃点苦头,自己的脸面就挂不住了。 想到此处,刘德顺手左手法诀连换,右手抬起成手刀状,大喝一声:“斩!”然后,他右手应声斩落,只见一股刀刃般的风朝着桓因刮了过去。 “劲风斩!”桓因见刘德顺出手,吃了一惊。劲风斩是劲风术的进阶术法,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很是不好对付。 眨眼间,劲风斩就袭到了桓因的面前。桓因见躲避不及,只能设法抵御。他所会术法有限,知是风术攻来,只能以风挡风。 桓因抬手连点数下,瞬间五道劲风术奔驰而出朝着袭来的劲风斩打去。然后,他看也不看结果,双手对地面一按,一股大力将他从地面抬起,让自己如同喷射一般的弹了出去。 “法随念起!”一声惊呼从一剑峰围观的门人中传了出来。 “这不可能!他只是凝气一层,法随念起是炼精修士才能掌握的,他怎么可能做到。” “可那分明就是法随念起,他居然凝气一层就掌握了此诀,此人逆天!” 一阵阵的惊呼从四周围观的弟子中传了出来,就连云毯上的各派长辈也是瞪大了眼,吃惊的看着台上的桓因。 “除了法随念起,他以风御风的理解也是十分高明。”一剑峰新来的那名老者说到。 “而且,他以五次的劲风术抵消掉对方劲风斩的上半段,然后再以引力术震击地面,将自己瞬间弹起,那刘德顺劲风斩的下半段可以说是擦着他的脚掌过的。这般分寸的拿捏,就连贫道也是刮目相看。”周衍有些出神的看着桓因,喃喃的到。 “你们都忘了,他才凝气一层。”轩辕子一字一顿的到。 刘德顺本来对自己这一次的攻击很有自信。他隔桓因如此近的距离打出劲风斩,对方不可能不中招。但是,从他与桓因交战开始,对方就屡次让他意外的接下了自己的攻击,所以这一次,他看的很仔细。 法随念起,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术法境界,只有对灵力的引动有了非常高深的领悟才能摸到这个境界。凝气期的修士,刚刚踏入修仙之门,怎么可能理解得了如此境界。刘德顺虽然自大,却不是无知,他很清楚法随念起所代表的是什么。而且,刚才桓因拆招使出的居然是劲风术,要知道这根本不是凝气一层的灵力所能驾驭的术法,可桓因却一连点出五次,明显很是轻松的样子。这一次,刘德顺脸上的嘲讽和不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凝重。 桓因落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第三次对着刘德顺到:“刘师兄,请!” 第三十一章 手段 桓因与刘德顺这几轮交锋的同时,又有两个比斗台已经结束了比斗。一个是萧雨那边,他的修为强悍,霡霖剑诀更是犀利无匹,与他对敌的引灵宗弟子很快就败了。另一边结束的则是一剑峰两名弟子的内斗,这两名弟子平日关系颇好,深知彼此强弱,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战了几个来回,弱的那一个就认输了。胜出的那名弟子叫做张胜,修为在凝气四层的中期。 岳青锋此轮会武迟迟未决,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那是一名御丹道的弟子,名叫陈冲,修为在凝气四层巅峰的样子。他手托一枚银色战丹,能化各种形状,时而变盾,时而变枪,攻守兼备,很不好对付。 再说桓因这边,刘德顺见桓因挑衅,又发起了攻击。这次,他祭出了一把黑色长刀,在长刀的刀柄尖端有一颗拳头大小的骷髅头骨。本来,这骷髅头骨的双眼空洞,一片黑暗。但刘德顺将刀握住后,这头骨的双眼突然就射出了两道红芒来。 “噬魂!不对,空有其形,仿品而已,不过用在凝气修士手中也算是利器了。”阴极门的那位宗老看出此刀的来历,说了一句。 刘德顺手中的黑色长刀正是无量门遗失仙器“噬魂”的仿品。无数年前,无量门还是天下第一大修仙门派时,曾经有一位魂魔老祖。这位老祖专修摄魂、炼魂术法,施法时抬手间阴气阵阵,魂吼无尽,威力莫测。噬魂,正是魂魔老祖当年叱咤九州时最倚仗的法器之一。传说,噬魂宝刀周身满是魂魄之力,斩则万魂咆哮,挥则摄魂取魄。 刘德顺手中的仿品虽然仿得极为低劣,但却具有引魄摄灵的作用。 “喝!”刘德顺一声大喝,挥刀斩出。只见一道黑芒迸发,在黑芒四周似有鬼气缭绕,怪叫连连,一同冲向了桓因。 桓因身为无量门弟子,自然也知道噬魂是何物。刘德顺取出长刀的时候,他就知道刘德顺已经没有轻视自己的意思了。刘德顺一刀斩来,黑芒未至,桓因就感到一股浓烈的阴气扑面而来,吹得他周身汗毛竖起。 桓因手持长剑,同样一道白色剑芒斩出,冲着刘德顺的刀芒杀去。眨眼间,黑白两道光芒相接,在半空中剧烈的颤抖,更有阵阵音爆激荡开来。 “轰”的一声,最终两道攻击之芒在空中互相抵消,余威四散,冲得比斗台沙飞石走。 桓因持剑,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这次拼杀,看似平手,其实是他吃了暗亏。噬魂本就不是主杀之器,刚才刘德顺的刀芒虽然与桓因的剑芒威力相当,但桓因从刘德顺的刀芒上明显感觉出一股对自己魂魄的吸扯之力,虽然这股力量远不能摄魂,却将他魄中的灵力抽掉一部分。 “嘿嘿,桓师弟,噬魂的滋味如何?”刘德顺知道桓因中招,怪笑了两声,很是得意的样子。 桓因没有理会刘德顺的讥讽,而是突然抬手打出一条火蟒,朝着刘德顺袭击了过去。 “法随念起,果然是真的,这名凝气一层的弟子是真的掌握了此道。”围观弟子再见桓因施法,赞叹的到。 “火蛇术哪里是凝气一层修为能施展的术法,而且那分明就是火蟒,他凝气一层怎会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另一名弟子看见桓因施法,也是吃了一惊。 刘德顺虽然没有轻视桓因,但他从没与掌握了法随念起的人比斗过,毫无经验。而且在他眼中桓因始终还是凝气一层,根本没想过桓因可以使出火蛇术。桓因术法一出,他被惊的愣了一下。 蓦的,那条火蟒就蹿到了刘德顺的面前。他避之不及,只能御起噬魂抵挡。噬魂也果是不凡,与那火蟒刚一接触,噬魂上的骷髅头眼中红光大盛,火蟒上的灵力很快就被抽离了开去。没有灵力支撑,那火蟒自然就消退了。 刘德顺成功破开桓因这突然一击,心中暗暗得意。只是,桓因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击成功,早已高高跃起,对着刘德顺又一连点出三道劲风。 这一次,刘德顺根本就没反映过来。一直到他感觉劲风扑面时,才知道大事不好。他一边挪移身形,一边全力御起自身灵力防护周身。 “唰唰!”刘德顺背身侧闪,两道劲风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他刚有些庆幸,突然身体一个趔趄,就向前栽倒了过去。 “哈哈!”场外有弟子笑了出来。原来,刘德顺虽然躲过了桓因的两道劲风,却被第三道劲风打中了屁股。虽然他以灵力防护成功挡下了这一击,并没受伤,却被劲风的大力打的栽了跟头。 刘德顺手捂屁股,满脸涨的通红的站了起来。他在无量门中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哪里丢过如此大的丑。这让他恼怒不堪,直想撕碎了桓因。 “哇,又一个法随念起,这一届的弟子是怎么了,法随念起很容易么?”桓因与刘德顺激战的同时,叶无忧也正在全力对敌。无忧早已明悟法随念起,更是有凝气五层的修为,出手时术法翻飞,让人应接不暇,很快就吸引了四周弟子的注意。 “这个叫叶无忧的似乎与那个叫桓因的关系很好,我见他们终日都在一起。这两个妖孽,一个修为高,一个修为看起来不高却战力非凡,更是都会法随念起,这一届的新人会武,他们怕是要成为焦点了。” “周师弟,叶师妹,你们门下的弟子,真是很有意思啊。”一剑峰的那位老者看着场中的桓因和叶无忧,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叶无忧的对手是一名阴极门的弟子,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已经算是不凡,可却根本无法跟叶无忧的修为比较。加之叶无忧明悟了法随念起,攻击不断,这名弟子很快就败了。 趁击退刘德顺的时候,桓因也朝无忧那边看了看。见无忧又是轻松胜出,他满脸都是笑意。只是,这笑意被刘德顺看见,却以为是对自己的侮辱和嘲弄。 “看哪里!”刘德顺一声暴喝,噬魂再起,一道黑芒朝着桓因挥了过来。桓因虽然看着无忧,却没有大意,刘德顺暴起的一瞬他就察觉了出来。 噬魂摄灵,必须保持距离交战才可以设法致胜,不然每每接触灵力就被摄去一分,用不了多久,就会因灵力枯竭而败。桓因悟性极高,吃亏一次,自然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可是,他所会术法不过引力、火蛇和劲风三种而已,突然袭击还有机会,现在刘德顺吃亏一次,自然不可能再起作用了。若用手中长剑硬接,又难免吃亏,这该如何是好。 黑芒袭来,桓因思考不及,只能侧身躲避。那黑芒从桓因身侧划过,虽然没有伤到桓因,桓因却又分明感到体内的灵力少了一分。 刘德顺见桓因满脸踌躇之色,手中长刀不停斩落,哈哈大笑到:“我这宝刀岂是剑傀的破剑可以比拟,你若再不认输,就要灵力枯竭而亡了!” 剑傀!这两个字一下点醒了左右为难的桓因。 刘德顺一斩被桓因避过,正想抬刀再斩,突然,一股寒意从他背后袭来。这股寒意极为熟悉,他在试炼塔中与剑傀对阵时也感受到过。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刘德顺却下意识的纵身一跃。他刚离地不远,一把长剑就从他脚下穿过,若不是他之前与剑傀战过,怕是已经吃了亏。 下一刻,让刘德顺熟悉的场景再现。他刚到半空,又一把长剑凭空出现,正对他的眉心直刺而来。 “影剑!怎么会这样?”刘德顺若还看不出攻击自己的招式,他就妄为一名修士了。只是,为何桓因会剑傀的影剑之法。 场外的修士也看出了桓因所使用的术法,虽然桓因已经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震撼,但是这一次,还是有不少的惊异之声传出。 “这叫桓因的弟子是一剑峰的弃徒么?”阴极门的宗老语气有些挑拨的意味。 “师兄,我无量门虽然势弱,却没有吃别人剩下的的习惯,还请师兄明察!”叶清幽听到那人的话,语气冰冷的回了一句。 那位宗老正想再说些什么,轩辕子却哈哈一笑到:“这个桓因,把我的试炼塔当成什么了。夺了我剑傀的剑,还学了我的剑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孩子啊。” “哈哈,扬州的修仙界,能占师叔便宜的,恐怕没有几个。这桓因,真是个奇才,竟然随剑傀学剑,还学成了。师叔,你说他是不是也算你的徒孙?”一剑峰的那名老者也跟着轩辕子玩笑的到。 “徒孙?当日仙缘会,我本有意收他为亲传弟子,可惜他资质太低,我便放弃了。今日看来,也许是我错了吧。” 轩辕子是一剑峰长老级的人物,以他的修为和定力,哪里会为身外之事而动了凡心?可是,桓因此次会武的表现却让他玩笑般的吐露出了后悔之意,云毯上的各宗长辈接触轩辕子数百年,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说话,心中暗暗吃惊。 桓因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的谜没揭开? 第三十二章 前八 “当!”一声脆响,岳青锋的剑又被陈冲面前的盾挡了开去。不过,岳青锋这一剑之力着实不小,陈冲虽然挡下,却被震退了好几丈的距离。 岳青锋有些恼火,此时已经有好几名弟子都完成了比斗,而他却迟迟未决,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一种耻辱。 陈冲与岳青锋拉开距离后,不停的调息着自己的状态。岳青锋是他目前为止所遇到同辈中给他压力最大的人,就算他以前与叶无忧在门中比斗也没有如此大的压力。而且,岳青锋从头到尾都只是用修为之力与他硬扛,根本就没有使出什么剑术法诀,似乎是不削对自己使用一般。 陈冲知道自己不可能获胜,但是他身为修道之人,若不奋力一战就直接认输,只怕日后道心不坚。何况对方从头到尾都是以一副蔑视之意应战,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喝!”陈冲大吼一声,手中法诀连舞,然后对着自己面前的银色战丹一指,那战丹突然一分二,二分四,最后在空中幻化出一大三小四枚银色丹丸。然后,陈冲法诀再换,伸手一引,那三枚小的丹丸突然幻化成了三把银色细箭,瞬间朝着岳青锋射了过去。 做完这些,陈冲翻手一招,一枚白色丹丸出现在他的手掌,这正是当日在无量山下叶无忧战曹均时所用的白玉丹。此丹能迅速恢复灵气和缓解伤势。陈冲一口吞下此丹,然后奋力以诀御箭,显然是使出了全力。 岳青锋见银箭袭来,手中长剑一挥,一股剑芒爆发,瞬间将三把银箭都荡了开去。然后,他脚下生风,一个急冲直接就杀到了陈冲的面前。 眼看岳青锋的剑尖刺到面前,陈冲并不慌乱。他法诀再引,突然在他面前那颗最大的丹丸动了。那丹丸突然从岳青锋下方蹿出,直接撞到了岳青锋的剑上,然后岳青锋的剑逐渐被一层银色的液体包裹,那液体缓缓的朝着岳青锋持剑的手上蔓延。 “这是什么鬼东西!”那液体没有硬扛岳青锋的剑势,而是顺势包裹,这让岳青锋有些不适。 “唰!”突然,刚才被岳青锋荡开的三根银色细箭又调头杀了回来。岳青锋见情势不妙,引动修为试图震开剑上的液体。只是,那液体的附着之力连绵不绝,岳青锋一时竟无法将剑从中挣脱。 “得手了!”陈冲心中暗暗有些振奋。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岳青锋,但岳青锋如此轻视于他,他要的就是让岳青锋吃点苦头,收起对他的轻视之心。 “当当当!”下一刻,三声金属撞击的声音传了出来。在岳青锋的身后,三把影剑凭空出现,一一挡下了陈冲的三把银色细箭。 “认输!”在刚才的声音之后,陈冲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并不是放弃了,而是在他眉心处有还有第四把影剑正指着他,若不是岳青锋没有下杀手,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岳青锋没有吃什么苦头,可是陈冲最终还是逼得岳青锋使出了术法,他也甘心了。 “岳师兄修为高深,小弟佩服!多谢师兄手下留情!”陈冲虽然对岳青锋的态度不满,但是着实佩服其修为,加之对方手下留情,此轮战罢还是对岳青锋有几分好感的。 “你也很不错。”岳青锋看了看对面的陈冲,回了一句,然后下台去了。 岳青锋以影剑获胜,这边桓因也以影剑与刘德顺战到了一起。刚才,刘德顺躲过桓因那眉心一剑后,闪了开去,法诀连变,一连两道劲风斩打了出来,直奔桓因。面对桓因他已经多次吃瘪,他知道,自己若再不出全力,定会战败。一想到若是战败,同门弟子看他的眼光将会如何变化,他心中就一阵后怕。 刘德顺的劲风以十字状打来,桓因在台上空间有限,无法躲避,只能硬接。只是,刘德顺这全力一击的两道劲风威力甚大,以他的修为想要完全接下根本就不太可能。 “糟了,对方那劲风威力巨大,以大哥的修为就算接下来也要受伤。”无忧观察了桓因和刘德顺的斗法好一会,对桓因的修为之力摸的差不多了,所以他看到刘德顺的十字劲风斩有些担忧起来。 劲风斩临近了桓因,而桓因却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刘德顺的术法越来越近。 “哈哈,他是吓傻了吧。”刘德顺与桓因交战数合,已经知道桓因修为之力还是弱自己一分的。这十字劲风斩是他目前所会的最强术法,又是以全力打出,桓因避无可避,只能以修为之力硬接,这样桓因肯定是要吃亏的。 终于,劲风袭到了桓因面前的三寸之处,已经把桓因周身的道袍刮的呼呼作响。突然,一直没动的桓因抬起了手。只见他向前一按,然后双脚蹬地,把自己往前一推,顺着自己按去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这是干什么?送死么?”刘德顺见桓因朝着自己的劲风斩冲去,心中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他还没笑出来,桓因就从他的劲风斩中心突了出来。下一刻,桓因飘然落地,神情淡然,根本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那桓因做了什么,对方的劲风斩明明从他身上刮过,他怎么跟没事一样?”场外的弟子看到桓因本来还危机当前,突然抬手一按,就似很轻松的就从刘德顺的术法包围中冲了出去,都是一头雾水。 不止场外的弟子有此一问,刘德顺也是没看明白自己最强的术法是怎么被破除的,就连场外的叶无忧也是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大哥。 “师叔,他这一手,是不是让你更后悔了?”一剑峰那位老者对轩辕子玩笑着到。 轩辕子笑着到:“换做是你,你能想到此法么?” “故意等十字劲风斩靠近自己,然后突起引力术按向两道劲风斩相交的地方,瞬间将靠前的一道劲风斩压向靠后那一道,使两道劲风在相交的地方出现瞬间的灵力抵消,然后借此穿出。师侄我刚才虽看清这一切,但与他临阵应变做到这一点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那位老者赞叹的到。 “依我看,他所会术法如此之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十字劲风斩之法。没想到他从见到此术直至术法杀到自己面前这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找出此术的最佳破解之法,太不可思议了。”周衍也惊叹的到。 “他没洞悉这术法原理,更不是以此破除劲风斩,叫不得破法。但是,他这破解之道倒是如破法一般的恰到好处,此子除了资质,真是无可挑剔。不,或许他本就无可挑剔,资质也不能阻碍他的天赋。”轩辕子盯着场中的桓因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比斗台结束了比斗。一名叫王洛的御丹道弟子以凝气四层后期的修为战胜了一名一剑峰凝气四层中期的弟子,成功进入了前八。 “喝!”桓因一声怒喝,长剑剑芒劈向刘德顺,刘德顺正要抬起手中噬魂抵挡,突然两把影剑凭空而出,斩向刘德顺持刀的手臂。刘德顺见不可抵挡,只能收势侧闪。 桓因的剑芒与刘德顺擦身而过,他惊出一身冷汗。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三条火蛇又已经冲他去。他飞起疾退,边退边掐诀引法,想以劲风斩化解火蛇。只是,他术法未出,突然桓因又冲他一按,一股大力击中了他的双腿。他本来飘身后移,突然桓因引力术击到,虽然他很快就运灵稳住了身形,但还是失衡了这么一瞬。只是这一瞬的功夫,火蛇就近到了他的面前,他手中法诀未完,不能施法,只能以灵力硬抗桓因这三条火蛇。 “噗噗噗!”桓因全力打出的第三条火蛇撞到了刘德顺的身上,饶是他奋力运灵抵挡,但桓因深谙火蛇术精要,让术法之威尽出,刘德顺又是被迫接招,火蛇术瞬间在他的身上点起了三团火焰。 烈焰灼身,刘德顺站定后急忙再运灵抵挡。桓因知道自己修为比刘德顺略逊一筹,若是持续拼耗灵力,恐怕不是对手。开始他与刘德顺交战半晌已经适应了刘德顺的战斗方式,现在发起反击,自然不会给刘德顺半分喘息的机会。 桓因对着刘德顺不停的甩出术法,这让本就落于下风的刘德顺更加难以应对,往往上一个术法还没完全接下,下一个术法又杀了过来。 桓因术法太快,到最后,刘德顺根本没有机会出招,就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是不停的运灵抵挡桓因的攻击。虽然刘德顺修为高出桓因一分,但是也扛不住一个个术法不断的打到自己的身上,更何况桓因对术法理解高人一筹,威力更是惊人。 “呲!”终于,一道剑影划过,刘德顺的肩膀被刺中,影剑大力一带,刘德顺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桓因影剑不停,再次朝着受伤的刘德顺飞了过去。 “认输!”刘德顺惊慌失措,拼命的大声喊了出来。 无量门弟子所在的地方顿时一片哗然! “刘师兄输了!他居然输给了那个废物!”无量门的弟子见到刘德顺的样子,不可置信的说到。 “那个废物居然打败了刘师兄,刘师兄可是我宗门本次的最强弟子,这……这怎么可能。”另一名无量门的弟子跟着到。 “刘师兄都输给他,那我们呢……他真的是废物么。”一名无量门的弟子下意识的说出了此话,只是说着说着,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见了。 第三十三章 鬼莲 桓因得胜后不久,沈灵也从比斗台上走了下来。她败给了阴极门一名叫林魅的女子,林魅的修为在凝气四层的中期,虽然沈灵御灵天赋极高,但是无论她还是紫风修为都不如林魅,自然也就败了。 沈灵虽然失败,但是却没有一点丧气的样子,她以凝气三层的修为进入了十六强,已经是非常难得。失败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弱点和不足,给了她继续努力修行的动力。 至此,本次新人会武的前八已经决出,他们分别是:一剑峰的岳青锋、萧雨和张胜,御丹道的叶无忧和王洛,引灵宗的曹均,阴极门的林魅,还有无量门的桓因。 桓因成为了本次前八最大的冷门,因为无量门已经很久都没有弟子进入前八了,而且桓因的修为竟然是凝气一层,要知道除了他以外其他七名弟子至少都是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所以,大家都很期待,桓因到底可以在这次会武中走多远。 众弟子午间稍作休息后,未时,又到了八进四的比斗时间。 这一次,桓因的对手是阴极门的林魅。桓因走上台时,林魅已经在台上站着了。这是一名全身黑纱的女子,头上带着一个很宽大的斗笠,斗笠上也有黑纱垂下,遮住了她的样子。这名女子有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比刘德顺高出了一截,更是在上午击败了沈灵,这足以说明她很不好对付。 “见过桓师弟。”见桓因上台,这神秘的女子居然主动开口对桓因打了个招呼,声音还很是动听。 桓因对着林魅一拜到:“林师姐,请赐教。” “赐教不敢,桓师弟现在可是会武中最瞩目的人物,能与师弟同台,我也是沾光不少呢。”林魅见桓因一脸认真的样子,轻笑了两声。 “林师姐说笑了,还请出手吧。”桓因一本正经,做出了接招的架势。 “没想到还是个木头脑袋,哈哈,好,那师姐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林魅黑纱下左手一抬,一片黑气被她不知从哪掀了出来,然后那些黑气从下面聚到了林魅的手掌上,慢慢形成了一朵黑色的莲花。 “此莲名为鬼莲,桓师弟,我所修之术皆为阴森鬼道,还请你看好。”鬼莲一出,林魅整个人似乎一下都变得阴冷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阵阵的寒意。 “是鬼莲!林师姐上来就拿出此法宝,看来他不打算与这桓因纠缠了。”有阴极门的弟子认出了林魅手中的鬼莲,诧异的到。 鬼莲是林魅的师傅送给她的法宝,在凝气修士能驱使的法宝中,可说是绝强之宝,其威力非同小可,不论是之前李亦才的紫云丹,还是后面陈冲的银色战丹,都不能与这鬼莲相提并论。 林魅修为不低,本就给桓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这鬼莲一出,他虽然没见过此宝,却感觉林魅带给他的压力又增加了一大截。 “不好对付!”桓因盯着林魅手中的鬼莲,心中暗暗有些吃惊。 “魑!”林魅一声轻喝,突然,一只鬼头从那鬼莲上生了出来。林魅修为不浅,出手又是毫无保留,这鬼头一出,顿时掀起阵阵阴气。那鬼头成型后,一声咆哮,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桓因咬了过去。 桓因见鬼头来势凶猛,不敢怠慢,一连打出三条火蟒朝着鬼头撞了过去。然后桓因长剑突显,往前一推,三把剑随之而出,在桓因面前闪了一闪,再出现时,已经杀到了林魅的身前,把林魅包围在了剑中。 林魅的鬼头见桓因的火蛇打来,也不闪躲,直接大口一张,把三条火蛇都吸了进去。桓因见那鬼头如此生猛,吓了一跳,手中又是三条火蟒打出,朝着那鬼头飞了过去。 再看林魅,她之前就听说桓因会影剑之术,现在亲见,也不慌乱,飘身一起,就躲过了一把影剑。然后她在空中法决变换,玉指连点,几道劲风术打出,对着剩下的两把影剑挡了过去。 “当当”两声,桓因的影剑翻飞而退,竟然是被林魅轻轻点出的几道劲风给打了回去,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展露无遗。 林魅危机解除,桓因却没有这么幸运,他再次打出的火蟒又被林魅的鬼头吞了下去。不过,这一次鬼头吞下火蟒后速度明显慢了不少,显然那火蟒也不是这么好吃的。 鬼头一慢,桓因手中长剑上扬,向鬼头一剑斩去。桓因见林魅不好对付,若反复与这鬼头纠缠,定然会落了下风,于是这一斩他毫无保留。只见一道丈余长的剑芒冲着那鬼头劈下,直接就从鬼头上方贯穿而下,一把把鬼头劈成了两半。 桓因一击得利,有些振奋,正要持剑再度发起攻击,却见对面的林魅从空中缓缓降落,手中法决翻飞,然后对着地上已经被劈成两半的鬼头一指到:“魑!” 林魅“魑”字再出,那两半本来一动不动的鬼头突然飞了起来,然后在空中转了几下,一阵黑雾泛出,就又合到了一起。等黑雾散去,桓因再看向那鬼头时,它哪里像是之前被他劈开过,根本就是毫发无损一般。 “这林魅修的是少有的阴鬼术法,不知道桓因又要如何对付。”阴极门那位宗老似很感兴趣的说了一句。 “他从头到尾都在使用火蛇攻击,自然是早已看出当以阳克阴。”叶清幽似乎与阴极门的这位宗老不太对付,有些针锋相对的说到。 “叶师妹虽然说的不错,但是他的火蛇术似乎太低微了些,想要起效恐怕难啊,哈哈哈哈。”阴极门那位宗老反唇相讥到。 桓因遇到困境,萧雨这边却已经第一个得胜下台了。他的对手是张胜,张胜与萧雨师从同一人,萧雨本身就是他的嫡系师兄,二人在门中时有切磋。萧雨的战力在张胜之上,他二人都很是清楚,但是张胜却没有直接认输,而是如同请教一般的与自己的师兄战了起来,而萧雨也如同平日一般的一边与张胜切磋,一边还出言指点张胜。这师兄弟二人战了好一会才结束,自然是张胜认输,萧雨获胜。 岳青锋的对手是御丹道的王洛,岳青锋还是如同之前那样,根本就没有使用任何术法,而是以修为之力与王洛硬抗。王洛的法器很是独特,他并没有拿出任何战丹御敌,而是以一鼎丹炉作为法器施法。这丹炉不知是以什么材质打造,十分坚硬,岳青锋的剑无论如何也不能撼动半分。而且,王洛似乎很擅长火焰术法,抬手间烈火咆哮,不似在与岳青锋比斗,倒似把岳青锋当成了丹在炼一般,这让岳青锋很是不舒服。 叶无忧在这一轮的会武中遇到了曹均,这是他做梦都想遇到的对手。曹均不但之前差点杀掉了他,更是在他面前杀掉了自己的同门李亦才,无忧早已对曹均怀有必杀之心。现在叶无忧遇到了曹均,正好能在比斗中正大光明的除掉他,还不背负任何险恶之名,再好不过。 只是,叶无忧与曹均上台到现在,他二人都还没有动手,只是静静的面对面站着。叶无忧战力强劲,而曹均也不可小觑,加之二人早已是死敌一般,于是他们都在默默的蓄势。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对方都想杀掉自己,而且还不会给自己喊出认输的机会,所以,出手肯定都是杀招,不会保留半分。这一战,分的不是胜负,而是生死,若稍有失误,便是命丧黄泉。 这边,桓因又与那重生的鬼头战做了一团。鬼头重生后,又猛的朝着桓因咬了过来。桓因见鬼头再来,提起长剑,又朝着鬼头劈了过去。这次,鬼头似乎知道桓因剑利,没有硬冲,而是从桓因的剑边滑到了他的身侧,然后一口冲着桓因的腿上咬去。 桓因没想到这鬼头突然这么灵活,暗道不妙。可是,此招已漏,只能后补。他手掌一翻,朝着鬼头隔空按去,一股大力轰到那鬼头之上,鬼头被震了开去。桓因觉得自己从交战开始就一直处于下风,若再这么下去,难免露出败像,于是他灵力暗涌,三把剑再次出现,又朝着林魅刺了过去。 林魅那边才落地不久,影剑又出,只能被迫再挡,这让她一时不能抽身对付桓因。不过,刚才被桓因震开的鬼头却又冲了回来,咬向桓因。 桓因本想以阳克阴,用火烧掉这个鬼头,不过他的火蛇术明显火候不够,制不住这鬼头。刚才他震开鬼头,反倒让他心生一计。这次鬼头再来,他又以引力术震开了鬼头,然后瞬间三道劲风打出,直接袭向了林魅。林魅才是他真正的对手,若制住了林魅,那鬼头自然就消除了。 三道劲风过后,桓因一边反复震开鬼头,一边不停的朝着林魅打出术法。 “法随念起果然非同小可,瞬间就将局势转变了过来。而且,能绕开那难缠的魑来对付真正的对手,这般战斗悟性,实在是不可思议。”八卦门的那位宗老为桓因叫了一声好。 “师兄,如何?”叶清幽看见桓因占据上风,对阴极门的那位宗老冷声说到。 “嘿嘿,师妹,胜负未分,且看就是了。”阴极门那位宗老似乎也不着急,阴恻恻的回了一句。 第三十四章 输? 林魅被桓因的重重术法围困,很是郁闷。她虽然知道对面这个凝气一层的对手远非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真正斗法起来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他。虽然桓因的术法攻击对凝气四层中期的自己威胁不是太大,但一直这么疲于防守却难免露出破绽。 趁桓因术法稍有停顿的一瞬,林魅突然从桓因的术法包围中跃了出来,然后她鬼莲高举,娇喝到:“破!” 突然,鬼莲上散出一片黑芒,本来在她附近的各种术法被这黑芒一扫,瞬间全部都瓦解开来。远处,桓因正要施法,突然之前术法尽数被迫,一股反震之力袭到他的身上,他“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嘴角鲜血流出。 桓因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擦着嘴角的鲜血:“怎么会这样,居然瞬间破我这么多术法,还反震于我,她手中的鬼莲当真厉害。” 林魅虽然得手,但是她以修为之力催动鬼莲强行破法,自身灵力耗费也是极大,她收法后一边盯着远处的桓因,一边大口的喘着气。 桓因见林魅异状,一眼就看出了她这一回合也不是完全得利,于是,他稍作休息,又运灵打出了数条火蛇术。 桓因快,林魅更快,她喘息的时候,在黑纱下的手已经暗暗掐诀。她充分意识到了桓因法随念起的难缠,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再失了先机。 “魅!”林魅法诀完成,鬼莲一推,一个黑影从鬼莲上飞了出来,直奔桓因。 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桓因的预判准确,桓因的火蛇术正好朝着那道黑影打了过去,眼看就要接下它。 “轰!”火蛇术与那黑影接触,直接横贯而过,似根本没有被阻挡一般就继续朝着林魅打去。黑影似乎脆弱的不堪一击,根本承受不了火蛇的高温。 桓因见到火蛇无碍,没有放松半点,反而死死的盯着火蛇经过的地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林魅的术法高深,他很清楚,刚才那个“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火蛇就能够轻松解决的,其中一定藏有猫腻。 果然,不一会,在火蛇划过的地方,那黑影再次显露,继续朝着桓因飞来。现在看来,哪里是火蛇穿过了黑影,分明是黑影穿过了火蛇才对。 桓因的火蛇被林魅很轻松的躲了过去,然而,林魅的黑影却死死的追着桓因,无论桓因怎么躲避都无法甩开。 桓因不断的挥出术法驱赶追来的黑影,但是无论他使用什么术法,都接触不到那个黑影。黑影只是不停的追着他,似乎想要撞进他的身体。 桓因不知道这黑影是什么,又无法挡下它,很是头疼。最开始的鬼头也已经加入了进来,配合黑影追击着桓因。桓因一边震开鬼头,一边躲避黑影,一边还朝着林魅不断的发起攻击。只要止住林魅,一切危机都能化解了。 只是,现在的桓因行动都捉襟见肘,打出的术法哪里还能对林魅造成威胁。终于,林魅动了,她见黑影把桓因逼到了地面,鬼头又封住了桓因的退路,她玉指轻点,三道劲风术朝桓因正面飞了过去。 林魅修为高深,她的劲风术自然不是桓因能硬接的。于是,他侧身一躲,避开劲风,然后回头翻手一震,逼退鬼头,再身形前移,与黑影拉开了距离。桓因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高明,就连场外也有人为他喝了几声彩。 桓因刚想喘息,却见对面的林魅轻轻笑了出来。他一回头,只见本该在自己身后的黑影却消失了。 “不好,中招了!”桓因心思缜密,自然不会觉得那黑影自动消失。很显然,黑影可能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桓因不停的感受自己体内的异动,可是半晌却似没有任何异常。他是果断之人,既然现在查不出异样,索性放弃,继续对敌。他手上一挥,影剑再起,朝着林魅杀了过去。这时,鬼头也追了过来,桓因正想跳起避开鬼头,身形一拉,却又被扯了回来。 “不好!”桓因大惊,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肯定与那黑影有关。没办法,他只能急忙转身抵挡鬼头,但是鬼头已到,引力术已经没时间使出,他只好以修为之力硬抗。 鬼头一口咬在了桓因的肩头,桓因全力抵挡,但是鬼头力道极大,桓因的肩头还是渗出了血来。桓因此时赶紧运起引力术,一掌拍向鬼头,鬼头又被桓因震飞了出去,但是此时桓因肩头的道袍上已经满是鲜血,甚至还有一排暗红的牙印排列其上。 桓因忍住剧痛,法决再引,几道劲风术打向林魅。然后,他长剑在手,剑芒暴涨,直接冲向了林魅。林魅从一开始就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恐怕并不擅长近身搏斗。桓因看出了这一点,于是想要接近林魅,这样或许能扭转局面。 可是,桓因眼看就要接近林魅,身体却如同刚才一般的被什么扯了一把,顿时又慢了下来。他回头一看,只见自己想要离开地面的一只脚上连着一片黑色的东西。 “是影子!”桓因终于反映了过来,原来刚才的黑影钻进了他的影子里,限制了他影子的移动,而影子不能动,他自己也就很难动了。 桓因十分郁闷,他从开始与这林魅交手,就压力极大,身上也已经受了不少的伤,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要输了。 “喝!”桓因全力引灵,突然暴起,硬是拉着身后的影子朝着林魅冲了过去。林魅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桓因已经受伤,又受制于‘魅’,还能硬扛着朝自己冲来,这分意志力着实惊人。她没想到桓因这一举动,自然也就疏于了防范,桓因一下就跃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他剑芒狂闪,一剑朝着林魅斩了下去。 林魅惊慌之下飞身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桓因剑芒“刺啦”一声从林魅身前划过,林魅头上黑纱应声飞起,就连她胸前的黑纱也开出了一道口子,女子的贴身衣物露了出来,在那衣物上还有点点殷红泛起,显然是被桓因的剑芒划伤所致。 桓因终于看清了林魅的脸,这是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看起来跟云水凌差不多大,虽不算绝色,却也当得花容月貌四字。而且她身形婀娜,风姿绰约,用手捂住的胸口更是呼之欲出,不输云水凌半点,姿色更添几分。 桓因看见林魅的样子,脸上一红,没再追击,而是退了开去,把头转向了一边。 林魅性格显然不如云水凌那样放得开,桓因这一击让她倍感侮辱,再瞧见桓因不好意思的样子,心中更是愠怒难当。林魅伸手一招,一件披挂被她从储物袋中取出,遮住了胸前的丽色,然后她御起鬼莲,双手法诀变换,最后合十一处,口中轻吐:“魍!” 瞬间,林魅的鬼莲上幽光大盛,然后那幽光朝着桓因激射而去。桓因见到那光打来,知道林魅可能是动了真怒,赶紧闪身避开。 “魑,魅!”林魅再喝,鬼头从一旁又朝着桓因阻来,而桓因的身形也再次被拉缓了几分。趁这时候,林魅鬼莲幽光再次激射而出,瞬间就打到了桓因的眉心。 没有感觉,又是这样,如同“魅”一般,桓因开始任何感觉都没有。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发起攻击,而是退了几步,定睛看着远处的林魅,不停的暗暗自查。 林魅脸上怒气未散,似乎不想给桓因任何机会,再次一声轻喝:“魍!”这声音一出,桓因眼前的林魅突然模糊了起来。 “怎么回事。”桓因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眼前的事物都晃晃悠悠的模糊起来。 “‘魍’是迷人神志的术法,高级的‘魍’能使人进入幻境。我这术法虽然火候欠佳,但是让你精神放松任我摆布还是不难的。”林魅的话幽幽的传进了桓因的耳朵,只是这声音也越来越远一般,渐渐的不清晰了。 “不行,我不能睡,我不能任人摆布!”桓因不断的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强自镇定,更是不断运功抵挡睡意。 林魅对自己的‘魍’很有自信,同阶修士与她斗法,只要中了此术,很快就会失去意识。但是桓因这边过了好一会,还是强自站在原地,虽然状况看起来不好,却并没有倒下。林魅暗暗为桓因坚定的心志感到吃惊,但她手中却没有半点留情,对着鬼头一指,鬼头又朝着桓因冲了过去。 桓因看见鬼头大口张开,又冲了过来,心中焦急万分。他现在精神萎顿,脑中一片浆糊,很难提起精神施法。而且他身形受制于‘魅’,本就行动不便,现在精神难提,更是寸步难移,若是任由这鬼头咬来,自己不死怕也要丢掉半条命了。 “桓师弟,再不主动认输,你可就要被动输掉这场比赛了。”林魅在远处看着桓因,脸上浮出危险的笑容。 第三十五章 白光 “好!真厉害!”周围的弟子看见岳青锋与王洛斗的着实精彩,忍不住叫起了好来。 王洛手中的鼎名为赤炼鼎,是一件不亚于林魅鬼莲的法器。这鼎被他使的上下翻飞,术法连连而出,威力巨大。岳青锋已经没办法再单以修为之力与王洛硬扛了,虽然他修为高出王洛不少,但王洛几轮术法下来,差点把他逼的露出了破绽。 岳青锋身边六把长剑环绕,赫然正是影剑术。他身为轩辕子的弟子,影剑术在他手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他修为高深,能幻化五把影剑,看起来比桓因要厉害太多。 岳青锋两把影剑杀到王洛面前,王洛袖袍一挥,赤炼鼎直接飞出,把这两把影剑挡了下来。不过,他身边突然又有四把影剑出现,以围杀之势朝他剿了过来。 王洛危机当前却并不慌乱,似乎早已料到了岳青锋会如此御剑,伸手对赤炼鼎一指到:“鼎御。” 突然,在王洛身前两尺的鼎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王洛的头顶上了。那鼎鼎口朝下,瞬间放大,朝着王洛罩了下去。这一系列的术法只在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全部完成,岳青锋的那四把影剑到现在都还没斩到。 下一刻,岳青锋的影剑剑芒暴起,斩到了王洛的鼎上。影剑上的剑芒比桓因手持长剑所出剑芒还要长上几分,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大。 一声震天巨响传出,王洛的赤炼鼎摇晃不断,但鼎身却还是没有留下一丝剑痕。只是不知王洛在其中被如此震击,到底什么感受。岳青锋的影剑被赤炼鼎反震,倒飞了出去,显然剑也不轻松。 岳青锋收起剑势,王洛也把鼎撤了开去。王洛从鼎中现身,嘴角已经挂了一丝鲜血,明显是岳青锋的剑力震击所致。刚才岳青锋那一击之威非同小可,让王洛心有余悸。要知道平时他以鼎御防守,同辈弟子中从来没有谁能给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有的法器甚至还被赤炼鼎反震损毁。 赤炼鼎以玄精在御丹道地火中凝炼半载而成,是他门中长辈专门为他打造的战器,远非普通法器所能比拟。岳青锋手持一把普通仙剑施法,不但震伤了他,仙剑也是完好无损,岳青锋之强简直匪夷所思。 “能让我使出影剑还没有立刻认输的,同辈中至今也就两人,一个是萧雨,一个就是你,你可以自傲了。”岳青锋的话带着一股高高在上之意,传进了王洛的耳中。 “哼!”王洛没有理会岳青锋的态度,暗暗调息,准备再战。就算今次会武止步于此,他也要把自己这一年所学发挥到极致,这样才无愧于心。 岳青锋手中法诀变换,往前一引,指着对面的王洛到:“六芒斩!” “是这招,我上次也是败给了这招。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能不能接下岳师兄的六芒斩。”萧雨在台下看见岳青锋的架势,眼中似有追忆之色,喃喃的到。 岳青锋六把长剑随着他的法诀一出,瞬间飞到了空中,成圆形排列,剑柄朝内,剑尖冲外。然后,那六把剑同时爆发出比刚才那一击还要强烈的剑芒,一齐朝着王洛斩了下去! “这是什么术法!”王洛看着空中快速降落的圆形剑圈,心脏狂跳。这剑圈离他还有十余丈远,其上浓烈的剑意和杀伐之气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身上。剑圈的中所蕴含的剑势更是惊人的的不可思议,几乎已经凝成实质,把王洛方圆三尺的空间都封的死死的,根本不能逃遁。 “赤炼!”王洛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他此刻要么认输,要么就抵抗。他刚才的大吼一出时,就已经选择了后者。 赤炼是他目前所会的最强术法,他要看看,自己与岳青锋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赤炼鼎随着王洛的法诀一出,鼎口朝上,瞬间放大,一下朝着那剑圈罩了过去。 “轰!”一声闷响,赤炼鼎接住了六芒剑。只见鼎中红光大盛,再有嗡嗡之音传出,显然鼎与剑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突然,鼎内红光被压了下去,有剑芒闪烁而出,似剑要从鼎中杀出。剑芒一起,王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赫然是斗法力有不足,被反噬而伤。 “炼!”王洛不顾伤势,脸上青筋鼓起,大喝到。 王洛法诀再起,对着赤炼鼎打出了一道赤芒,赤炼鼎内红光再起,更有火焰喷出,又压住了本要喷出的剑芒。 “御丹道的炼化之法果然非同小可,居然连岳师兄的六芒斩都能纳入炼化。不过,王洛修为不如岳师兄,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只是徒劳坚持罢了。”萧雨看见王洛的对敌之法,有些惊叹,也有些惋惜。 事实正如萧雨判断的那样,岳青锋剑芒虽被盖过,但是鼎内火焰仍然翻涌不断,从未有一刻平静。而且,岳青锋脸上表情如常,与对面勉力支撑的王洛对比十分鲜明。 “斩。”岳青锋剑芒被盖,斜眼看了一下浮在空中的赤炼鼎,口中似随意的一吐。 “斩”字一出,被压下的剑芒瞬间再次暴涨而出,高过了鼎边的火焰,根本不可遏制。 岳青锋的这一斩王洛再也顶不住了,他一大口鲜血喷出,连退数尺,倒在了地上。原本在空中的赤炼鼎也落了下来,砸得地面一声巨响,鼎中的红光应声散去,岳青锋的六把剑又飞了出来,丝毫无损的停在空中,剑威赫赫。 岳青锋胜了,六芒斩威力惊人,引得围观的弟子惊呼连连。 另一边,叶无忧动了!他飞身而起,两手连连弹出,一连串黑色的丹丸飞出,朝着曹均打了过去。 “虚丸闪!”曹均认得这个术法,叶无忧所弹出的丹丸并非真实,而是以灵力聚成,威力不可小觑。而且,他抬手就是这么一连串虚丸打出,法随念起实在非同小可。 曹均来不及施法抵挡,伸手一招,正是红轩伞被他祭出。他将伞面一张,对着无忧的攻击就挡了过去。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破之音传了出来,正是叶无忧的术法打在红轩伞上发出。 叶无忧的攻击威力不小,把曹均震的连连后退。但是,曹均也没有束手待毙,他抵挡的同时,一道电光从他伞后飞出,朝着叶无忧冲了过去。 “又是这鹰!”叶无忧见电光冲来,知是曹均灵宠。他攻势一转,对着那电光一指到:“一重鼎狱。” 那电光正急速而驰,突然在它身外出现一个青色大鼎,瞬间由虚凝实,把它困在了鼎中。 “是鼎狱之法,没想到叶师叔凝气五层修为就掌握了此法,果然是我门中这一届的第一人。”叶无忧术法一出,立马有御丹道的弟子嚷了起来。 “这不是凝气六层以上才能掌握的术法么,叶师叔居然如此随意的使出此法,曹均的灵宠恐怕要吃苦头了。”另一名御丹道的弟子也跟着说到。 “鼎炼!”叶无忧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朝着那虚鼎打出一道红光,鼎内突然火光四射,赫然是要把鼎中的电鹰生生炼掉。 曹均红轩伞一收,自己灵宠陷入危机的一幕直接映入眼帘,脸上瞬间挂满急色喊到:“你敢!” 他连连掐决,然后对着鼎中打出一道蓝光,那蓝光直接透鼎而入,射到了电鹰的身上。鼎中电鹰本来有些萎靡,蓝光一到,被激发一般,突然周身蓝光四溢,更是透鼎而出。 叶无忧见电鹰就要破鼎而出,索性放弃再炼,口中再到:“鼎裂!” 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叶无忧的鼎炸了开来,电鹰被一把甩出,砸到了地上,身上蓝光不在,显然是受了伤。 叶无忧挠了挠头,盯着对面满脸恨意的曹均到:“不好意思,炼炸了炉,一会我再炼过就是了。”说着,他还腼腆的笑了笑,就似炼丹失败了一般。 与叶无忧不同,桓因已经陷入了死局。他精神和肉体双双被林魅钳制,鬼头又攻来,根本看不到半点生机,除了认输似乎别无他法。 “不行了,头晕,身体不听使唤,真的要认输么?”桓因脑中剩下不多的意识努力思考着当前的局面,他不想认输,他以前受尽欺辱也未曾有一次认输,现在他身为修士,又怎么能认输呢? 可是,再不认输,他要面临的恐怕就是死亡。桓因不怕死,但是他不想就此结束一生。他从扬州历尽艰辛到此,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的目标,若就此死去,那是何等的不甘? “我不会死,也不会认输。”桓因突然转过头看着对面的林魅,声音低迷,神情却变得不再恍惚。 接着,桓因的眼光逐渐明亮了起来,到最后几如鹰眸一般,更有精光射出。在他的周身有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把本是鬼气缭绕的比斗台照的透亮,朝桓因攻来的鬼头刚与这白光一接触,立刻发出一声惨叫,飞也似的逃了开去,似遇上了天敌一般。 “这白光是……”云毯上的叶清幽看见比斗台上如同仙神一般的桓因,突然上前两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第三十六章 阳剑 桓因身上发出的白光逐渐将台中的鬼气都逼到了一个角落——那是林魅站着的角落。林魅满脸震惊之色,其中更带有一丝恐惧,手中鬼莲高高举起,不停的施法抵御桓因那边发出的白光。 “这光是什么术法,把我的鬼术克制的死死的。刚才我明明已经得手了,他怎么还能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林魅额头有汗水流下,心中满是惊疑。 白光中的桓因逐渐站直了身体,脸上再无半点萎靡之相,身上的伤势似乎也有所恢复。他右手前伸,掌心朝上,口中到:“凝!” 桓因身边的白光突然盛极,然后从他身上飞到了空中。那团白光在空中不停的旋转飞舞,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亮,一直到目不可直视之时,缓缓飘到了桓因举起的手掌中。然后,白光一闪,瞬间散去,就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白光闪过之处,一把通体乳白的剑出现在了桓因手中,这把剑温润圆滑,没有剑锋,剑身上刻有一个“绝”字。 “阳剑,真的是阳剑。是他的剑……”叶清幽看见桓因手中的剑,情绪再也无法自控,他痴痴的盯着桓因手中的剑,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一剑峰那位老者看到桓因手中的剑,面带追忆之色的说到:“七绝子,器道有七绝,仙术有七绝,剑也有七绝。当年,我也曾向七绝子道友讨教过,他不但修为绝伦,剑术了得,更身怀七把绝世仙剑。这七把剑名为绝剑,剑如其名,一剑一绝。” 老者说到此处,神色变得有些惋惜:“七绝子道友陨落后,名震一时的绝剑就失去了踪迹。没想到,今日阳剑居然在这少年手中重见天日,难道他是无量门剑阁弟子么?” “阳剑,又名绝阳剑,意即极阳之剑,剑中蕴含无尽阳力,可熔万物,可驱百鬼,可制众阴。此剑不凡,绝非凝气修士可以驾驭,这桓因凝气一层的修为居然能展此剑阳力,他的剑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道。”对轩辕子来说,阳剑自不能与他的神剑轩辕相比,但能被他这样的人物赞一句不凡,可窥阳剑之威。不过,轩辕子显然更关心的是桓因,他身为一剑峰的长老,居然会对一个凝气修士的剑道看不透彻,实在是不可思议。 阳剑凝出,白光收敛,林魅那边的压力瞬间小了下去。但是,即使隔着这么远,林魅也能真切的感受到桓因手中那把剑蕴含的恐怖之力。 “认输!”林魅已经没有信心再与桓因比斗了,刚才桓因只是祭出阳剑,她的所有术法就瞬间被剑威驱散,连她自己也只是勉强在剑威下保持镇定。若桓因用此剑与她比斗,她恐怕坚持不过一息。 “承让了,林师姐。”桓因对着认输的林魅拱手拜了一拜。他是着实佩服自己的对手林魅,她不但修为高深,术法也是高强,若不是自己有阳剑在身,恐怕已经输了。而且,他虽能勉强使用阳剑,但这同样也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负担。何况阳剑是恰好克制林魅鬼术,不然就算他最终得胜,自己也会因强行御剑反噬而伤。 “桓师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如此强大,又如此谦虚,你的未来定是不可限量,师姐我服了。”林魅见桓因得胜后还主动对自己施礼,对桓因实在佩服,真心赞了一句。 “又胜了,他又胜了,他进入前四了!”无量门的弟子看见桓因得胜,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就似乎是他们自己进入了前四一般。他们之前虽然看不起桓因,但是桓因这几轮会武的表现让他们不得不服,特别是刘德顺失败后对他们说的那句“我当真不如桓师弟”,让他们终于认识到了桓因才是这一次无量门中真真正正的第一强。 强者,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受人尊敬的,何况桓因从头到尾都没有与他们争论过一句,只是默默的证明着自己,这让他们无比愧疚的同时也对桓因有了真心的敬佩。此次会武,无量门弟子在一剑峰内处处受人小瞧,他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桓因进入前四,就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那些小瞧无量门之人的脸上,这让他们如何不兴奋呢。 “桓师弟,好样的!” “桓师弟,我王牛能有你这样的同门,真是生平大幸。” “桓师弟,加油!师兄知道,你还能走得更远!” 桓因回到了自己同门所在的地方,他的同门争先恐后的对他送出赞美之词,就连刘德顺也走到他跟前一拜到:“桓师弟,你真厉害。之前,是师兄我狗眼看人低,不识真雄。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为师兄弟们争气,为师门争光!” 桓因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昔日对他冷嘲热讽的同门,心中很是感叹。修真界弱肉强食,只有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能获得他人的尊重。他们昔日对自己百般羞辱,也抵不过自己今日一战之威。不过,至少他们还存有强烈的师门荣辱感,无量门有他们,也还是有希望的。 “众位师兄,劳烦记挂了,我会努力的!”桓因对着这些人拜了一拜,很认真的说到。 桓因战罢,剩下的就只有叶无忧和曹均了。两人开头的一次接触,曹均吃了个大亏,他的御灵现在虽然回到了他的肩头,但已经变得很是萎靡。他面带狠色的说到:“当日没干掉你,今日定为你送葬!” “哼,奸险小人,正面一战你毫无胜算。”叶无忧争锋相对的到。 曹均没有再说什么,他法诀一起,瞬间三条火蟒轰出,直奔对面的叶无忧。叶无忧见火蟒打来,抬手连挥三下,三道劲风斩瞬间迎着火蟒飞去。 叶无忧的第一道劲风斩成一字状直接就挡住了曹均的三条火蟒,之后,另两条劲风斩成十字状直接轰向曹均。 叶无忧的修为高出刘德顺整整一个层次,他的十字劲风斩威力远非刘德顺所使出的可以比较。曹均虽然厉害,但对于术法的理解却远不及桓因,自然不知道十字劲风斩的破解之法,只能硬接。他见叶无忧的攻击打来,法诀一变,对着自己的电鹰打出一到蓝光,电鹰飞身而起,对着前方吐出一枚电球。 无忧的十字劲风斩打在了电球之上,只见半空风雷大作,灵力狂涌,声势惊人。过了好一阵,半空中的术法才缓缓散去,叶无忧和曹均又再次看清了对方。 “这二人间的比斗真是精彩,不但修为高深,就连战斗方式也是一样的气势逼人。”围观的弟子见二人比斗的情形,赞叹到。 此时,叶无忧与曹均二人都已经摆好了再次攻击的架势,曹均手中的法诀已经完成,看样子正是他最得意的术法——唤灵。叶无忧见到此法,心中一阵怒火熊熊而起。正是这个术法,当日在无量山下差点要了他的命,也是这个术法,在这次会武中杀死了自己的同门李亦才。 曹均看着叶无忧,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然后他猛的一推,那只虚幻的电鹰飞了出去。曹均肩头的蓝色电鹰见主人术法飞出,似有灵性一般也瞬间飞出,与虚幻的自己并排而列朝着叶无忧打了过去。 这两只电鹰一真一假,身上都散发出强大的雷电波动,二灵身上的雷电波动彼此吸引,渐渐在空中接到了一处。曹均见二灵呼应,脸上青筋鼓起,法诀狂舞,最后一道蓝光以极快的速度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直奔前方。 曹均打出的蓝光很快追上了二灵所形成的雷电之网,那蓝光一头扎在网的正中,却没有穿出。蓝光被电网一兜,速度稍缓,从中显出一把蓝色的匕首来。这匕首把电网往前一引,赫然给这电网拉出了一个尖尖的头部,而曹均的二灵也瞬间被匕首往中间一带,与匕首成了三角之势。这二灵一器成锥形,其上雷光大作,更有轰鸣传出,朝着叶无忧杀了过去。术法还没到,其上就传出狂暴的吸扯之力,似要把叶无忧卷进去一般。 “好狂暴的力量,很强。”叶无忧看着杀来的术法,轻声的说到。 “这应该是他的最强术法了吧,若我接下此招而不伤,他会立马认输,不给我杀他的机会。若我接下此招但受伤,他会选择继续战斗。以自己的最强术法作为试探,做出去留抉择,这曹均好狡猾。”叶无忧已经看出了曹均的意图,心中默默的想到。 “丹!”叶无忧对着曹均的术法一指,满脸峥嵘之色,口中念到。 叶无忧声音一出,他指尖突然一团气旋飞出,瞬间膨胀,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丹”字,这“丹”字只有左边那一撇凝实成青色,其他笔画都是虚幻透明。 “是云师叔的‘丹’字诀!叶师弟小小年纪居然就得到云师叔的真传,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周衍见那“丹”字一出,上前一步,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叶无忧“丹”一成,在空中缓缓转动,朝着曹均的方向顶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狠! “云道友的‘丹’字诀,同时引动修为之力和丹道造诣成术,碾压敌手,每多凝实一笔,其威就陡增一倍。当年我与云道友论道时,也领教过此术,当真是非同小可啊。这叫叶无忧的少年凝气五层就掌握此术,虽然只能展示皮毛之势,但也着实不可思议。此次会武之上人才辈出,尤以桓因与此子最为让人惊叹。”轩辕子看到叶无忧的术法,想起了当年自己与御丹道长老云亦药论道时的场景,十分感叹。 终于,曹均的术法撞到了叶无忧的“丹”字上,只见曹均术法蓝光大盛,雷电游走,更是在锥形的尖端处爆出火花,似乎想要洞穿叶无忧的法诀。 叶无忧“丹”字诀被曹均术法这么一轰,如受到了挑衅一般,青光瞬间大亮,隐隐要把曹均术法上的蓝光盖过。然后,“丹”字在空中加速旋转,尤其是那凝实的青色一笔,更是随着旋转青光暴涨,让整个“丹”字都渐渐成为了青色。 曹均见自己术法威势被压,面露果断之色,朝着自己的胸口一掌拍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喷出的鲜血没有四散,而是在空中逐渐聚成一个血球,然后他对这血球连续打出数道法诀,最后双手成掌把这血球推向了自己的锥形术法。 “以精血融入自己的术法,让术法威力大涨,曹均年纪轻轻就如此果断,是我门中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此法对自己的耗损也是极大,他如此拼命,就算侥幸得胜进入下一轮,也不能再战了。”引灵宗那位宗老看见曹均的动作,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曹均的血球很快就融入了到他的术法之上,直接就把二灵染成了血色。然后,在前端的那把匕首也渐渐由蓝色变为了鲜红。曹均的电锥中心一红,这电锥四周被叶无忧“丹”字压住的蓝光又重新爆发了出来,电锥上的电芒更陡增一倍,甚至在电锥中心地方的电芒已经不再是蓝色,而是黄色! 曹均的电锥被他这么一激,威势陡增,电锥的尖端处已经从“丹”字的中心钻出了一部分,更在被钻开那处的四周有裂纹弥漫。如果叶无忧不再想办法阻挡曹均的术法,恐怕他的“丹”字就要崩裂了。 “果断,狠辣,狡猾,强!”叶无忧心中瞬间出现了这四个词,这是对曹均最好的描述。 “你再强,今日我也要你为李亦才陪葬!”叶无忧大吼,瞬间三粒破法丹被他甩出,直接就打到了曹均电锥的中心,然后他伸手一指青光打出,照在了“丹”字被打穿的地方。 破法丹是御丹道的奇丹之一,电锥中的二灵一器被破法丹这么一扰,身上血色瞬间淡了不少。接着,那电锥的电芒开始闪烁不定,中心黄色的电芒几息之后已经褪去了大半,就连外围蓝色的电芒也被消减不少。 曹均电锥威势一退,叶无忧的那指青光紧接而上,直接把电锥从“丹”字上逼了出去,然后,“丹”字中心逐渐恢复如初,就连裂纹也慢慢的消失了。 “败了!没想到一年的时间他竟然成长到了如此程度,只能日后再做打算了。”曹均见到自己术法不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胜,暗暗的叹了一句。 “他想认输!”叶无忧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曹均脸上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能给他机会,此人太过危险,若让他逃掉,后患无穷!”叶无忧满脸凝重之色,成剑的双指上青光暴起,口中喝道:“压!” 叶无忧喝声一出,那重新圆满的“丹”字青光更盛,瞬间向着曹均压了过去。曹均的电锥虽然奋力抵挡,但是叶无忧全力运灵这一压非同小可,电锥只是稍稍让“丹”字一缓,就被“丹”字一并带起,也朝着曹均压了过去。 曹均见到叶无忧突然发难,知道他不打算给自己机会,口中忙到:“认……” 他“输”字还没出口,叶无忧的“丹”字已瞬间把曹均自己的电锥压到了他的身上,他胸口被大力一顶,大口的鲜血就喷了出来。“丹”字一直把曹均推到了比斗台的光幕上,把他死死的压在下面,让曹均变得奄奄一息。 叶无忧没有立刻杀死曹均,而是封住了他的嘴,远远的望着他。 “曹均,你恶行满满,终有今日。李亦才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因你我私怨对他狠下杀手,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不能认输只能死的滋味!” “哼……”被压在“丹”字下的曹均也远远的望着对面的叶无忧,鼻中传出微弱的一声鼻息。然后,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诡异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只是他面部被死死的压住,那笑容完全变了形。 “糟了!”叶无忧看到曹均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妥的感觉,但他却不知道这感觉来自哪里。 “死!”叶无忧伸手对着曹均的方向一按,狠狠的吼到。 叶无忧已经很果断了,他手上按下的瞬间,远处的“丹”字已经朝着曹均碾了下去。只是,在这短到只有半个呼吸的时间里,被压到曹均胸前的那把蓝色匕首突然动了。 这把蓝色匕首本就横在曹均胸前,几乎与曹均的肉连在了一起,突然它往着曹均的头部方向瞬间划过,把曹均从胸部到面部的皮肉瞬间带起,一刀割了下来。曹均嘴唇被这匕首削下的一瞬,本来压在他嘴上的“丹”字突然松开了。 “输!”曹均气若游丝,满脸血肉横飞,已经不成人样,但他还是吐出了这个字来。 “轰!”叶无忧的“丹”字压了下去,只是,曹均“输”字出口,叶无忧的术法前突然多出一道光幕,把叶无忧的术法死死的挡在了外面。 “此人好狠,竟然能对自己都如此下手,太可怕了!”围观的弟子见到曹均的手段,满脸都是惊惧之色,有胆小的已经转过了脸,不敢再看。 “魔鬼!他是魔鬼!他……”曹均面目可怖,有的弟子尖叫了出来。 “砰”的一声,叶无忧术法散去,曹均掉了下来,砸到了地上。他缓了一会,然后双手慢慢的从地面撑起,把自己没有皮的脸露了出来,眼球突出,盯着对面的叶无忧。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叶无忧,我今日不死,定会远走高飞。日后,我期待日后……与你再见!”他用自己没有唇的嘴巴一字一喘的说到。 终于,随着曹均的惨败,新人会武八进四的比斗结束了。这一日结束的气氛十分的压抑,所有围观之人的心情都受到了曹均惨状的影响。尤其是参加本次会武的新人弟子,他们充分感受到了修仙世界的残酷,这远不如他们当初身为凡人时所想象的那么美好。 …… “灵儿,我和大哥来看你了。”沈灵本来一个人在屋内瑟瑟发抖,听到这个声音,似遇到救兵一般,立马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灵儿,你还好吧?”叶无忧见沈灵打开门却不说话,脸色苍白,有些六神无主,关心的问到。 “无忧哥,我……我害怕。”沈灵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来。 叶无忧把沈灵紧紧的抱住,然后小声的安慰到:“灵儿,曹均作恶多端,有此下场是他的报应,别怕。” “若不是我……他也不会对你心怀怨恨,他……他也不至于成……成那样。”沈灵的声音不停的颤抖着。 “曹均太过险恶,他有此下场,与我们都无关,他是自作自受而已。就算没有我们,他也会对其他人下手,那样他还是会遭到报应。”叶无忧继续安慰着怀中的灵儿。 “曹均遭逢此劫,应该会收手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这次没能除掉他,来日若等他复原,依他的性格,必卷土重来,那时候,恐怕不好对付。”桓因神色有些担忧的到。 “曹均认输后,说他会远走高飞,还说他来日必会与我再见。我看他当时眼中满是怨毒,日后必成我大敌。”桓因的话让无忧想起了白天曹均最后的样子,也有些担忧起来。 “以他的心机,定然会想办法尽快消失,不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不给我们除掉他的机会。然后,等他再回来找我们寻仇之时,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对付了。”桓因脸上的忧色更重。 “大哥你说的是,不过,至少他现在已经无力再害我们,我们能得到很长一段时间的清净。等日后若他真的再来找我们寻仇,也许他的修为早已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修真界弱肉强食,我们只要努力修炼,就不会惧怕曹均这种恶人。”无忧见三人间的气氛越发压抑,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带了一带。 “也对,就算没有曹均,我们在仙路上也会遭遇其他的歹人,只要我们努力修炼,就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样。明天是你我兄弟二人的四强之战,除了你我就还剩岳青锋和萧雨二人了。”桓因把话题接了过来,说起了明日之事。 “二位哥哥,岳师兄和萧师兄都是十分厉害的人物,若你们遇到他们,还请一定要小心为上。不过,我知道你们也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他们一定不是你们的对手。”沈灵的心情稍微缓过来了一些,但她想起明日这兄弟二人的对手之强,心里是又希望他们得胜,又不希望他们出事,说话竟有些矛盾起来。 “若遇到他们还好,若你我遇到……”桓因和无忧听了沈灵的话,异口同声的看着对方到。 第三十八章 阋墙 “各位同道,今日是本次新人会武最后两轮的角逐之日。经过前几日的层层选拔,有四名弟子从参加本次会武的四百二十三名弟子中脱颖而出,进入了本次会武的最后阶段。他们是一剑峰的岳青锋和萧雨,御丹道的叶无忧和无量门的桓因!”翌日早晨,还是在第五阶的广场上,轩辕子健朗的声音回荡着。 “他们的优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们是本次会武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今日的比斗,是在他们四人之间进行,我相信大家与我一样期待到底谁才是本次会武的最强!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为大家说明此次会武的排名奖励。”说到此处,轩辕子袖袍一挥,在他面前突然就浮现出四个一模一样的储物袋来。这储物袋的大小与桓因平日所见的储物袋倒是相同,不过其通体金黄之色,更有七彩光晕环绕四周,看起来仙意更浓。 “是乾坤袋!据说此袋不仅有普通储物袋的百倍大小,更是能容纳活物!以此袋作为本次新人会武的奖励倒算是恰如其分了。”有人一眼就认出了轩辕子面前的四只储物袋。 “本次新人会武,进入前八的弟子,待今日会武结束后,我一剑峰将会为他们开启一个秘境。此秘境是由我一剑峰一位已故宗老所创,专为奖励和锻炼凝气六层以下的优秀弟子所设。在此秘境中有诸多的宝贝和仙家材料,进入此地往往能得到不小的收获。当然,这秘境中不仅有奖励,还有诸多凶兽和阵法,更有你们彼此!想要得到奖赏,还需看你们自己的本事。”轩辕子说到此处,在场中扫了一眼,然后接着到:“今日这最强的四名弟子,不仅能进入这个秘境,更是能在我面前的四个乾坤袋中选择一个作为本次会武的奖励。你们四位的名次,决定了选择奖励的先后顺序,至于这袋中之物是什么,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看明白了!” “什么!那乾坤袋里还有东西?这次会武的奖励竟然如此丰厚么?”一名一剑峰的门人听到轩辕子的话,有些吃惊。 轩辕子说完刚才的话,神情突然一肃,高声到:“由于本次四强之战我一剑峰有两名弟子入围,为公平起见,这一轮先由我两名一剑峰弟子决出一名胜者,并由余下两名弟子决出一名胜者,然后再进行最终的一战!”说完,轩辕子伸手对着天空一指,一道白色的雾气从他指尖涌出,朝着比他所在云毯更上方的天空流去。 “开云台,终战来!”轩辕子大喝,只见他施法打出的雾气在高空之中一分为二,成南北排列,然后那两团雾气在空中逐渐铺展开来,最后竟成为了两座巨大的云底斗台。这斗台有之前地面斗台的数十倍大小,四周仍有光幕笼罩,显然就是桓因他们四人最终比斗的决胜之地。 “四强的比斗一向都是万众瞩目,在轩辕子师叔开出的云台上进行再好不过。只是,这云台之高,凝气五层以下的修士想要跃上去恐怕都不容易,也只有这四强才能做到了。”一名围观的一剑峰弟子说到。 “师兄,依我看,其他三强上这云台倒是不难,只是那桓因到底只是凝气一层,虽然他修为之力诡异,可与凝气三层巅峰相比,但他恐怕还是要借助法宝之力才能站上去的。”另一名年轻些的弟子说到。 桓因和叶无忧的斗台是北面那一座,岳青锋和萧雨的斗台是南面那一座。岳青锋最先从人群中走出,缓步到自己的斗台之下,然后纵身一跃,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云台之上。 “岳师兄修为果然了得,如此轻松就上了云台。若换做是我,恐怕想尽办法也上不去啊。”一名一剑峰被淘汰的弟子望着岳青锋高高在上的身影,叹了一句。 “这一跃之势恐怕已经能看出他们四位之间强弱的端倪了。”有弟子分析到。 萧雨跟着岳青锋走了出来,他站到自己斗台下方的另一端,看了一眼上方的云台,灵力暗运,脚下猛的一蹬,也跃了上去。萧雨这一跃依然显得是轻松无匹,只是修为高深之人却可以看出,他比岳青锋还是差了一些。 之后,叶无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大步行至了斗台之下,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沈灵,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桓因,微微一笑,也与之前二人那样轻松的就站到了云台上。 终于,桓因走了出来,也很快的站到了自己斗台的下方。不过,与之前三人不同,他没有立即跃起,而是看着上方的云台,似在想着什么。 桓因心中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是不能与其他三人比较的,自己想要单凭修为之力站上那云台根本就不可能。若是自己鲁莽行事,直接跃起,不但上不了台,还会给人笑话。只是,他既然进入到最后的比斗,就不愿借助法宝之力上台。若还没上台就借了外力,那比斗自己还能有几分胜算? 终于,桓因看了一会,在众人或好奇,或轻视的目光下,他脚下一点,一股大力生出,把他往着空中弹了出去。 “是引力术!他以引力术反震自己升空,好想法!”有弟子看出了桓因的手段,叫好到。 桓因借着术法之力不断升空,与云台拉近着距离。只是,他的修为之力貌似还是不够,随着他高度的增加,上升的速度却越来越缓,若是照着这个趋势下去,桓因恐怕是够不着那云台的。 “刘师兄,怎么办,桓师弟有些托大了啊!”一名无量门的弟子看见桓因势头不妙,对着刘德顺急到。 刘德顺听了他的话,轻轻一笑到:“桓师弟与我对敌之时,心思缜密,几无败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无把握之事,既然他如此动作,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且看好就是了。” 桓因在空中势头不断放缓,面色却丝毫不变。这一震之力让他一直飞到了离云台还有约莫二十余丈的位置,然后他伸手对着上方的云台一拉,顿时又一股大力带着他继续向着上方的云台飞去。 “又是引力术,以引力术拉动云台,云台不动,则己动。此子对术法的理解总是有让人意外之处,无忧师弟想要胜他,恐怕不易啊。”周衍看着空中桓因不断上升的身影,小声的念到。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桓因终于最后一个站到了云台上,他虽然不是纯以修为之力做到此点,却也以自己的方式给了众人一个难忘的身影。 沈灵望着站在云台上的兄弟二人,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她知道,桓因和无忧是过命的兄弟之情,平日全是互相的帮扶和关照,如今因会武之事被逼手足相对,这让二人如何出得了手呢?只希望这二人不论谁胜谁负,都不要伤了情谊才是。 “大哥!”叶无忧见桓因站到了自己的对面,精神一振,朝着桓因很是恭谨的抱拳一拜,然后摆出了比斗的架势,竟没有半点犹豫之色。 “无忧!”桓因对着叶无忧回了一礼,精神也是一振,摆出了比斗的架势,似很期待与叶无忧一战的样子。 除了沈灵,知道叶无忧和桓因关系不错的人也不在少数,就连云毯上的一些长辈也是知道他二人关系颇好的。桓因和叶无忧对敌,他们中有抱着看戏心态的,也有颇为好奇的。 他们本以为桓因和叶无忧都会踌躇不前,不知道该如何出手,不过,叶无忧和桓因上来的状态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看二人现在的架势,哪有半分犹豫之色,分明是对这一场比斗期待已久一般。 桓因动了,叶无忧也动了,二人脚下生风,形如闪电,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轰!”随着一声巨响传出,二人在云台正中双掌相接,竟是以修为之力相互试探了一次。不过奇怪的是,叶无忧在这次接触中并没有占据上风,他与桓因一样被反震了回去,而且两人这一退都是十丈距离,没有丝毫差别。 接着,二人双手同时抬起,火光骤亮,然后猛的一推,都是两条火蟒打出。一样的施法时机,一样的施法动作,一样的法随念起,他们的这一套动作如同复制,又是面对面施展,竟是如同镜像在云台上施法一般。 四条火蟒在空中相向而行,都是去势凶猛,如要吞掉对方。可是,就在双方火蟒刚要碰头的一瞬,这四条火蟒突然拐头而起,并排直奔天空而去,一改之前水火不容之势。 紧接着,并排的四条火蟒逐渐开始相互缠绕盘旋,这种缠绕由慢变快,眨眼的功夫就如同绳子一般的拧在了一起,再难分清彼此。 再看此时的桓因和叶无忧,他们紧紧的盯着空中盘旋上升的四条火蟒,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二人突然相视一笑,对着空中的火蟒一指,同时打出了两道灵力。 二人的灵力一到,空中的火蟒周身火焰突然更盛,在最边缘的地方已经有了重合。只是,二人火蟒的交叠却没有发生任何术法的抵消和冲突,而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轩辕子看见兄弟二人不断融合的火蛇术,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第三十九章 兄弟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桓因与叶无忧的火蟒越缠越紧,术法重叠融合的部分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四条火蟒已经难以再分清彼此,几乎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吼!”随着一声惊天的龙啸传出,桓因和叶无忧的火蟒终于彻底融合,前方的四个蛇头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巨大的龙头。 火龙术!桓因与叶无忧的火蛇术相互组合,竟然进阶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火龙术。这火龙与之前李亦才的紫龙不同,李亦才紫丹杀幻化出的只是一条虚幻的小型气龙,而此刻出现的却是一条实实在在的巨大火龙。这火龙凝实之极,栩栩如生,气势惊天! 要知道,火龙术根本不是凝气初期的术法,就算是再优秀的弟子,也只在凝气后期的境界才能初窥这个术法。而桓因只是凝气一层的巅峰,叶无忧也只有凝气的五层,他二人的术法竟然能组合出火龙术,可以想见,若是他二人同时出手对敌,凝气后期的修士遇到恐怕也会有些头疼。 “融法!是融法!”轩辕子盯着远方不断升空的火龙,口中满是惊愕之意。 融法,顾名思义,就是术法的融合。修士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对某些术法有了透彻的理解和感悟,并能够很好的拿捏每个术法的灵力掌控方式,就能够恰到好处的让这些术法融合到一起,从而产生一些术法的组合和变形。这些术法的组合和变形往往威力巨大,诡异莫测,是高阶修士很常用的战斗方式之一。 轩辕子身为一剑峰的执剑长老,自然通晓融法之道,所以他才对桓因和叶无忧的融法无比震惊,而且这种震惊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二人带给他的一切。融法,不但要求修士对术法理解到了完全透彻的地步,更是要求施法者对灵力的分寸把控无比精准。若是没有很好的把控,术法之间会产生冲突、抵消或者相互克制,那术法就不可融合了。 轩辕子从来没见过有凝气的弟子能成功使出融法之术,要知道,师门传授此道至少都是针对化英境界的弟子,因为在那之前很少有修士能够领悟此道。桓因和叶无忧二人显然是不可能从师门学习此道的,那么他们到底是如何掌握的呢? 悟!此二人竟是都自行悟出了此道,这不但说明他们对火蛇术的理解到了无比深刻的地步,更是对灵力的拿捏有了精准的把握,无师自通一般的化蛇为龙!轩辕子无法想象,是要多么高深的悟性才能做到这一点,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居然有两个这样的孩子。 更让轩辕子吃惊的是,融法之道大多是修士自身多种术法间的融合,而很少有不同修士术法的融合。因为一个修士要对自己的术法进行融合,只需对自己的这些术法了如指掌就可。但若是两人之间的术法融合,不但要求对自己的术法拿捏到位,更是要对对方的术法和灵力释放程度也完全清楚,这除了需要极高的术法悟性和理解外,还需要二人天衣无缝的默契,难度远非自身的融法可比。 “天纵之资,这二人都是一般的天纵之资,更有无比的默契,若让他二人成长起来,我可以想见,未来的修仙界,他们一定是声名赫赫!”周衍望着空中巨大的火龙,目中满是激动之色。 “原来,这就是他二人期待此战的原因。这一场会武的输赢对他二人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情谊之深,默契之切,远非胜负可比。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培养他们默契的机会,一次兄弟间的演练。”一剑峰的那位老者双目被空中火龙映的满是红光。 “轰!”火龙咆哮着撞到了云台上方的光幕之上,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响,就连场外也清晰可闻。这一次,那光幕已经无法再保持平静,而是微微的晃动了起来。 “嚯!桓师弟与那叶无忧这一击的威力简直匪夷所思,竟然能撼动那防护光幕!”无量门的弟子见到桓因在空中的英姿,满脸骄傲之色,似乎那火龙术是他们发出一般,激动的吼到。 “兄弟,这才叫兄弟!这二人当得这次会武的第一!”刚才那名无量门的弟子一吼,御丹道的弟子中也有人大声的喊出了来。 “兄弟!” “兄弟!” “兄弟!” 渐渐的,会武的弟子似被桓因和叶无忧的气势所感染,望着天空中的身影高呼起来。 桓因和叶无忧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没有在意外面无数震惊和激动的目光。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火龙过后,叶无忧又再次动了起来。他一声低喝,一道劲风斩打出,直奔场中。 桓因见到叶无忧的动作,心有灵犀一般的也朝着场中连续打出了数道劲风。不过,桓因因为修为不够,是没办法使出劲风斩的,只能打出基本的劲风术。 看到桓因和叶无忧动作再起,弟子们的呼喊声渐渐收了起来,目中满是期待的看着二人。他们都想知道,这一次,桓因和叶无忧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奇迹。 终于,桓因的劲风术和叶无忧的劲风斩碰到了一起。不过,桓因的劲风术并没有打在叶无忧劲风斩的正中,而是打在了劲风斩的尖端。 叶无忧的劲风斩被桓因的劲风术这么一拨,从开始的一往无前突然就变成定在了原地,不停的旋转起来。而桓因的劲风术也融到了叶无忧的劲风斩上,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叶无忧和桓因见到术法的样子,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手中不停,不断的朝着场中重复的刚才的术法。不过,虽然他们每次施法的样子和术法表相看起来都一模一样,修为高深之人还是能一眼看出,他们每次打出的术法所含灵力和施法角度都有细微的差别。 渐渐的,在二人之间的场中,旋转的劲风斩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到了最后,已经成为了一股旋风。 “旋风术!他们二人是要组合出一道旋风术来。”已经有人看出了桓因和叶无忧的意图,惊奇的到。 旋风术是劲风术的高阶术法形态,与火龙术相当,威力巨大,不容小觑。 场中的旋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盛,一直到有了十余丈粗细,五十余丈高的时候,桓因和叶无忧的额头渐渐有汗留下。显然,组合出这一道庞大的飓风对他们而言并不轻松。 “喝!”两人同时一声大喝,最后都打出一道劲风,推向场中。场中旋风被二人这么一激,动了起来,朝着斗台旁边的光幕撞了过去。 旋风急速转动,抽得光幕不停摇晃,更是传出了比之前还要巨大的响动,声势惊人之极。 这一次,旋风与光幕几番接触后,却没有像之前火龙术那样的消散开去,而是继续不断的撞击旁边的光幕,似乎想要与这光幕之力一较高下。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想把那光幕给破了么?”桓因和叶无忧二人的举动太过惊人,让围观的弟子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问题。 不过,这光幕历届都是用来隔绝新人会武的术法之力外出,其坚毅程度自然是非同小可,桓因和叶无忧的旋风术虽然多番挑战,光幕也只是摇晃,并没有要破开的征兆。 桓因和叶无忧看着自己旋风术渐渐势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全力运灵,又朝着旋风上打出一道道劲风,不断增强这旋风的威力。显然,他二人这一次是把这光幕当成了对手,非要把它轰开不可。 挑战规则,这是新人会武从古至今都没有发生过之事。这光幕历届新人会武都有,更是一模一样,从未改变。只是,从来没有谁想过要去轰开这个光幕,更没有谁这样去做。这不但因为光幕本就不是以他们的修为能够撼动的,更是因为没有人诞生过这样的想法。 “挑战规则,这两个孩子不但悟性奇高,天资惊人,就连想法也是如此的不拘一格。不过,这光幕既然是规则,就不是想破就能破的。新人会武的防护光幕,能够轻松抵御一切凝气六层以下的术法之力轰击,就算是修为达到凝气六层后期的境界,想要轰开这个光幕,不动用非凡的法器也是做不到的。”轩辕子远远的望着云台上的兄弟二人,低语到。 “再来!”兄弟二人见旋风术威力还是不够,微微调整了一下灵力的使用方式,再次朝着旋风不断打出术法。 这一次,随着兄弟二人的全力出手,加之多次配合,默契更盛,旋风术威力再增,防护光幕也更加剧烈的晃动起来。 “好样的!加油!”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接着,下方的弟子似乎被兄弟二人的拼搏所感染,高声的为他们助威起来。从来没有谁想过要去挑战这道光幕,但是,当他们看见桓因和叶无忧兄弟二人的行为后,心中确有一种强烈的认同感。因为这光幕从始至终都限制着他们的行动,限制着他们的术法,让他们战的缩手缩脚。 “咔咔!”终于,像是应了下方弟子的喊声一般,防护光幕有些承受不住,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纹,这些裂纹虽然不深,但却成为了轰破这光幕的契机。可以想见,若是桓因与叶无忧坚持下去,光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四十章 岳萧 岳青锋和萧雨本来相互试探了几个回合,正要再斗,突然在他们身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响,这让二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同时收起剑势,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桓因与叶无忧的斗台上石走沙飞,一股与光幕齐高的旋风已经将光幕打的裂纹四起,这让二人眼中都满是震惊之色。 虽然他们隔着光幕无法感受到旋风内所蕴含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但他们自问以现在的修为是无法使出旋风术的,何况那旋风如此高大,更是将光幕震裂,可见其威力简直非同小可。 萧雨张大嘴巴,脑中一片空白,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比斗,只是呆呆的看着不远处如要吞噬天地一般的旋风,满是吃惊。 岳青锋虽然不像萧雨一般的呆若木鸡,却也是吃惊中带着凝重的盯着那股旋风。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们比我还强?我是打不出这旋风的。”岳青锋思绪有些混乱。他很少如此,因为他总是比别人优秀,比别人更让人震惊,比别人更引人注目。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是目光的焦点和中心,这是他总如此自傲的原因。可是,自从桓因和叶无忧出现后,他这种独一无二的地位就被抢走了,从仙缘会上开始就一直如此。 “胡闹!”突然,一个声音如同灌注一般的进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这个声音明明不大,可是确瞬间成为了每个人耳中最清晰的声音。 这个声音自然是从云毯上轩辕子的口中发出的。轩辕子的声音虽然威严十足,但他的脸色却没有半分凌厉,而是如同家里的大人看到自家小孩调皮时候的那种三分责怪七分疼惜的表情。 轩辕子的声音一出,远处空中桓因与叶无忧斗台上本来有些裂缝的防护光幕瞬间恢复得完好如初,甚至给人一种更加坚毅的感觉。而桓因和叶无忧则被两股柔和的力量一推,退了开去,被迫停止了施法。他们奋力施法凝聚出的强劲旋风也在轩辕子这一喝之下瞬间崩解,就好似之前存在的只是幻象一般。 轩辕子这一声喝斥,在场的低阶弟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轩辕子身份地位尊高,修为深不可测,在他们看来这一喝有如此威势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有修为高深的一剑峰门人和云毯上的其他宗老级别人物则是双目收缩,满脸敬畏之色的看着轩辕子。 言出法随,那是一种无比高深的境界,只有当修为到了极高的地步,对于术法的理解又深刻之至,才能做到这一点。轩辕子刚才只是一喝,就打断了桓因和叶无忧二人的施法,让光幕恢复如初,更抹去了旋风术的存在,而轩辕子自始至终都背着双手,全身上下没动过分毫,这显然就是言出法随。 言出法随极为少见,就算是各宗长老也少有人能做到此点,所以哪怕仅仅是知道这一境界的修士也并不多。轩辕子能做到言出法随,可见他的修为恐怕已入化境,在扬州能比他还厉害的人物怕是不多了。 “轩辕子师叔修为深不可测,今日亲见,小侄受益匪浅。”阴极门的那位宗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满脸奉承的对轩辕子一拜到。 其他几宗宗老见阴极门的宗老一拜,恍然大悟一般,也纷纷对着轩辕子一拜。 轩辕子没有出声,仍然背着双手,盯着空中的斗台。 上方,岳青锋和萧雨终于从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只是,刚才那一幕太过让人震撼,在他们心中都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此刻,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战,战能发泄,更能证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心中的阴郁挥散开去。 “战!”岳青锋和萧雨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把这个字喊了出来。 萧雨长剑祭出,飞身而起,直接朝着天空奔去。他衣衫飞舞,剑诀连变,在空中的身影潇洒之极。一直到不能升得再高,他突然身形一转,双脚朝天,面朝斗台,长剑指出,冲着岳青锋攻了下去。 霡霖剑诀!萧雨这一出手就是他最厉害的术法。他知道,自己不是岳青锋的对手,这一战他只是想知道,现在的自己与岳青锋还有多少差距,自己能逼岳青锋使出什么样的招式。 空中,萧雨的剑芒如同雨点般的洒了下来,岳青锋看着取代天空的剑芒,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他面孔一扬,一股惊人的剑意从他身上崛起,这剑意凌厉至极,让在空中的萧雨瞬间被一股寒意笼罩,甚至就连萧雨的剑芒也缓了下来。 萧雨与岳青锋在门中本就是师兄弟,相互比斗自不在少数,但是萧雨却从来没见岳青锋释放出如此强烈的剑意,他甚至都不知道岳青锋身上竟然藏着如此不可思议的剑意。要知道,剑意是随着一个人对剑术的理解和杀伐的积累而增长的,岳青锋虽然修为在本次会武中当得第一,但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凝气期的修士,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强烈的剑意。 显然,刚才桓因和叶无忧的旋风术给岳青锋带来了极大的刺激,让他一改以往不削出手的状态,难得的认真了起来。 萧雨身为一剑峰本次会武的第二强者,自然不会被岳青锋所发出的气势给吓倒。他惊容一敛,灵力再起,霡霖剑诀攻势更强,继续冲向岳青锋。 “一天剑!”岳青锋双指成剑,凌虚一指,一把巨大的虚幻之剑在他头顶凝聚而出,朝着上方的萧雨刺去。 “是一天剑!岳师兄竟然学会了一天剑!这……这这……”一名一剑峰的弟子看到岳青锋头顶的巨剑,一脸激动之色,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天剑,是一剑峰低阶术法中的极品术法,能凭空幻化巨剑杀敌。使出此术的人修为越高深,巨剑就越是凝实。传说创造出此术的一剑峰老祖施展此术时,幻化出的巨剑不但完全凝实如同真剑,更是在剑身上刻有一个“天”字,所以,此剑名为一天。 一天剑虽在凝气期就可以修炼,但其术法成长空间极为惊人,一剑峰的不少长老对敌都仍会施展此术。不仅如此,一天剑能充分体现出一剑峰的“一”字精髓。一剑峰名震九州,靠的是剑,更靠的是这个“一”。但凡高深的剑术,几乎都是一剑而成,很少有两把剑甚至更多的。 终于,岳青锋的一天剑与萧雨的霡霖剑芒碰到了一起。萧雨与巨剑刚一接触,就感到一股巨力从自己的剑上传到了躯体,震的他腑内翻涌不止。他强自稳住身形,灵力不断送到自己的剑上,增强着自己的霡霖剑诀。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被岳青锋的一天剑逼的不断后退,他的霡霖剑芒也是被一天剑的剑尖渐渐深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刺到他的面前。 岳青锋这一剑之威如同一座大山挡在了萧雨的面前,让萧雨根本无法触碰到岳青锋分毫。若是萧雨没有更多的后招,恐怕此次四强会武的第一轮他就这么败在了开始还不久的时候。 就在萧雨快被逼到光幕的旁边,众人都以为萧雨要认输了的时候,萧雨的眼中突然生出一丝碧芒,然后他身下的霡霖剑芒也慢慢生出一点点的绿色。这绿色由少到多,最后成为了全部。 在岳青锋微微收缩的瞳孔中,他的一天剑逐渐停止了前行,然后萧雨在空中转守为攻,他手上碧绿的剑芒一点点的将一天剑瓦解,直到最后,一天剑彻底消失在了空中。 萧雨从天空落下,右手一摆,一把通体碧绿的剑出现在了他的身侧。这把碧剑剑身在阳光的照映下光影流动,如同水波划过,甚是好看。 碧水——这是萧雨手中之剑的剑名。萧雨的剑,正是由之前桓因在第二阶看到的剑竹所打造。萧雨之所以选择剑竹铸剑,正是因为剑竹不像金属那样的满含刚硬之感,而是充满韧性。他的霡霖剑诀刚中带柔,剑力连绵不绝,以剑竹成剑正好能将他的霡霖剑诀完全发挥出来。 碧水剑是萧雨的师傅请门中铸剑大师专门为他此战所铸,虽然铸剑所花费时间不长,但此剑出自名家之手,更是精选剑竹中的上品辅以数种罕见材料熔炼而成,这让碧水剑的品质极为不凡。若与林魅手中的鬼莲比较,此剑当更胜一筹。 岳青锋盯着远处萧雨手中如同有水波流转的碧水,罕见的露出赞赏之色到:“好剑。” 萧雨持剑对着岳青锋拱手一拜到:“岳师兄的一天剑刚猛强劲,小弟以法器才能勉强抵挡,实在汗颜。” “再来!”岳青锋术法被破,也没再如以前那般的露出鄙夷厌恶的神色,而是重新摆起了斗法的架势。 “岳师兄,请!”萧雨碧水横在胸前,也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第四十一章 一剑 这一次,先动的是岳青锋。他长剑在手,飞身而起,朝着对面的萧雨奔了过去。岳青锋全身上下剑意盎然,更是在奔袭的途中剑芒骤起,竟有一种万夫莫敌之势。 对面的萧雨见到岳青锋势不可挡的身影,压力陡增,他知道,这一次的岳师兄是有些认真起来了。 他碧水一扬,同样飞身而起,朝着空中的岳青锋迎了上去。岳青锋要以剑力来压,他就要以剑力把岳青锋挡回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气势上不被压制。他很清楚,修士比斗,战力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气势被压,则处处受制,更会败像早露。 萧雨手中的碧芒没有岳青锋的长,但却满是纯粹凝练之感。两道剑芒在空中相交,迸发出更加强烈刺目的光彩,把二人的身影都罩了进去,一时竟看不清二人到底谁更胜一筹。 “哇!岳师兄与萧师兄的比斗同样精彩,恐怕也只有在他们间的比斗才能看到如此强烈的剑芒了吧。”一名一剑峰的女弟子看着岳萧二人的的比斗台,目中满是倾慕之色。 “可不是?岳萧二位师兄身为我一剑峰此次会武的最强,剑意自然不输本轮任何弟子。那桓因与叶无忧虽然厉害,不过依我看,还是我一剑峰的二位师兄更胜一筹。”另一名一剑峰的弟子听了刚才的话,语气中满是自豪的到。 下一刻,岳青锋与萧雨从那团刺目的光彩中飞了出来,他二人相向而起,背向而出,右手后扬,长剑斜指,身影都是一般的潇洒至极。 随着二人的落下,空中那团光彩也渐渐散去。萧雨面色微红,碧水剑芒收敛,其上碧波流转,显然在刚才的比拼中没有吃亏。再看岳青锋,他神色如常,与跳起之前没有半分差别,而他手中那普通的长剑居然与萧雨的碧水一样也没有丝毫破损,这让岳青锋看起来如同刚才都没有交锋过一般。 萧雨虽然知道岳青锋厉害,但这一次的比斗还是让他无比吃惊。他的碧水比岳青锋手中那把普通的剑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若是平日与他人如此比剑,对方不但会被他所伤,剑也一定会被碧水斩断。而刚才他与岳青锋的那一次接触,岳青锋剑上所传出的剑力竟比他手中传出的剑力还要强上几分,把他腹内震的有些翻涌。不仅如此,岳青锋竟然能保自己的剑在与碧水相拼时毫发无损,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刚才那一次比试,外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萧雨心中深知自己是落了下风。他转过身来,法诀变换,然后伸手一招,两把碧色长剑在他胸前幻化而出,正是——影剑术。 本来,以萧雨的修为施展影剑术是不止能幻化两把影剑的。只是他的碧水非同寻常,所需幻化之力也自然多于寻常仙剑,若非他这些日子不断增强对碧水剑的熟悉,就算两把碧水他也是幻化不出来的。 碧水影剑一出,萧雨冲着岳青锋一指,两把影剑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刺向了岳青锋。 影剑是岳青锋再熟悉不过的剑术,萧雨之所以会此术,自然也是从他那一脉习得的。他见两把碧水袭来,侧身一闪,躲过一把影剑,然后手中剑芒再起,一把劈向另一把影剑。 “当”的一声,萧雨的另一把影剑被岳青锋斩了开去。只是,这把剑退开不远,又调头飞了回来,再次杀向岳青锋。岳青锋瞳孔微缩,感觉有些意外。他以往斩到萧雨的影剑上,萧雨的影剑会立马被他斩破而消失,没想到这一次的碧水之影竟有如此韧性,斩而不破。 萧雨知道两把碧水奈何不了岳青锋,身形顿起,手持碧水真剑,也朝着岳青锋刺了过去。 岳青锋被萧雨的三把碧水围攻,却丝毫不落下风。他身形矫健,游走于萧雨的攻势之中,时而闪躲,时而抵挡,时而反击,完全没有疲于应付的感觉。不过,萧雨的碧水凌厉异常,他身为岳青锋之下的第一人,连番进攻,岳青锋也很难找到解困的机会。 二人就这样相持了好一会,他们的相持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萧雨渐渐有些焦急了起来,因为他在岳青锋的身上找不出半点破绽,而以他的修为想要跟岳青锋耗拼灵力是绝对捞不到半点便宜的。而且,岳青锋是可以使出招数来反击的,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只是沉浸在周旋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渐渐的,在岳青锋的身上生出了一种细微的节奏感,这是一种对敌的节奏,感觉很轻,却很妙,不自觉的就会把人拉进去。萧雨现在就一点点的被岳青锋带入这种节奏中。 萧雨感到越发的不妙了,他必须要改变现在的局面。萧雨挡下了岳青锋的一次反击,然后身形后移,瞬间拉开了与岳青锋的距离。岳青锋发现了萧雨的变化,想要追出,萧雨双手一招,两道碧芒横贯而出,把岳青锋挡了下来。 萧雨抽身成功,知道机会难得,手上法诀急引,正是霡霖剑诀。他赫然是要同时用霡霖剑诀和影剑来打破岳青锋那种奇怪的节奏。 这是萧雨的最后一击了,同时施展这两种剑诀是他目前灵力所能驾驭的极限。他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能让岳青锋使出什么样的招式。如果再这么被岳青锋牵引着节奏斗下去,他恐怕就看不到更多了。 萧雨法诀完毕,碧水为引,重新又朝着岳青锋杀了回去。此时的岳青锋正与两把影剑缠斗,虽然压力不大,但在萧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也脱身不得。突然,一股寒意从岳青锋正面袭来,他心中一凛,抬头望去,正好看到萧雨细密的剑芒杀了过来。这一次萧雨的剑芒明显比之前要强上不少,再看萧雨脸上,细密的汗珠涔涔而下,显然是没有打算留后手了。 岳青锋心中第一次有了危险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弱,但他刚才的那种状态却没办法再从容的保持下去了。他一边与影剑缠斗,一边飞身后退,不让萧雨立马就攻到面前。然后,他手上法诀变换,也是故技重施,做出了施展一天剑的架势。 见到岳青锋后退,萧雨脚下在地面一点,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不想给岳青锋这一缓的时间。就在他霡霖剑芒攻到岳青锋面前三寸处的时候,突然一股强烈的剑意从岳青锋身上骤然而出,正是一天剑! 萧雨的剑势被一天剑这么一阻,顿时停了下来。萧雨眼看就要攻到岳青锋的面前,心中不甘,灵力再发,全力进攻,更是召回两把影剑,会同自己的霡霖剑雨一起向前压去。 萧雨对自己的这一击很有信心,因为他刚才就是用碧水剑施展霡霖剑诀破掉岳青锋的一天剑的。现在他全力运灵,更是辅以两把碧水之影压制,就算岳青锋还打算只用一天剑硬抗,那他也必须要全力运灵才是。这样,就算他没见到岳青锋更多的手段,也能把岳青锋逼出疲态,那也足够了。 “一天剑!”岳青锋施法完毕,一声大吼,一把巨剑之影从他身上蓦然幻化,向着萧雨的方向刺了出去。 这一次岳青锋所使出的一天剑明显比之前所使的要强上不少,可见萧雨的逼迫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岳青锋一天剑的增强幅度却不如萧雨攻势增强的猛烈,若就这样交战,岳青锋怕是会吃亏的。 “难道岳师兄太过自信,产生了一些盲目?”萧雨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这对他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于是他没有半点迟疑,持剑而上,冲着一天剑杀去。 终于,萧雨的攻击和岳青锋的一天剑接到了一起。萧雨全力施法,想要从一天剑中一贯而出,直接杀向岳青锋。依他的判断,只要自己集中灵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不过,在他想要突破的一瞬,他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韵律响起。这韵律与刚才岳青锋和他缠斗之时所带的节奏一模一样。这个奇特的节奏不但扰乱了萧雨的灵力,更是对他的碧水剑有一种克制的作用,让碧水剑的剑势被压低了不少。 “破!”岳青锋一声低喝,在萧雨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一天剑顶着萧雨和他的攻势强横冲出,把萧雨和他的剑一并带起,砸向了他身后的光幕。 “轰!”萧雨被一天剑重重的砸到了光幕上,他一口鲜血喷出,显然是受了伤。萧雨知道,若不是岳青锋即时收手,他此刻就算不死也没办法再参加下一轮的会武了。 一天剑消失,萧雨杵着碧水剑缓缓从地上撑了起来,然后他向着对面的岳青锋一拜到:“认输!还请岳师兄赐教。” 岳青锋见到萧雨的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到:“我一剑峰剑术繁多,但以‘一’字开宗立派,你可知为何?” 萧雨听了岳青锋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确定的到:“岳师兄是说……” “剑不在多,而在利。我一剑峰剑术繁多,但只要是上乘剑术,都是一剑而成,无需再多,正是这个道理。你我虽为初阶修士,所学甚浅,但既投身一剑峰门下,所修一招一式都当以宗门精要为旨。在我看来,你的霡霖剑诀虽然有数量之势,却无一主心支撑,若遇到强敌,一剑可破!” “刚才我在与你交战的过程中不断熟悉你用碧水剑的战斗方式和你碧水剑之剑力,最后摸清节奏针对施法,果然成功。你若想要更上一层楼,还需懂得万里挑一的道理才对。” 萧雨听着岳青锋的话,目中逐渐明亮,待岳青锋说完,他再次抱拳对着岳青锋深深一拜到:“岳师兄,受教了!” 第四十二章 衍术 岳萧二人战罢,都下了云台。现在,桓因和叶无忧成了场中唯一的存在,也成了所有人关注的不二焦点。 桓因和叶无忧已经休息了好一阵,刚才二人合力施展火龙术和旋风术着实耗费了不少的灵力,若非如此,也不能让光幕都险些承受不住。 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已经不能再以外物作为目标了,只能是他们兄弟彼此间的战斗。因为轩辕子之前打断二人术法时的态度很明确,他俩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在“胡闹”,若二人还不比个高低,就算轩辕子脾气再好,恐怕也容不得他俩继续“胡闹”了。 终于,桓因和叶无忧休整完毕,都再次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先出手的是桓因,他右手一抬,一条火蟒蹿出,直奔对面的叶无忧。桓因虽然懂得法随念起,出手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但是他这一击对于凝气五层修为的叶无忧显然还是太弱了,更何况叶无忧也是懂得法随念起的。桓因想要在斗法中占到便宜,再怎么也要动用法宝才是,他这一招怎么看都着实是太轻敌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叶无忧会抓住机会轻易闪开火蟒然后趁机反制的时候,叶无忧却没有挪动一步,反而是跟桓因一样的抬起右手,打出了一条火蟒。叶无忧所打出的火蟒与桓因的火蟒无论大小还是火势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如同复制了桓因的术法一般。 他们要做什么,和斗么?这样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简直是不把轩辕子放在眼里了。 就在众人都不解这兄弟二人意图的时候,两人的火蟒撞到了一起。又在众人以为两条火蟒要相互抵消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桓因的火蟒一把撞散了叶无忧的火蟒,然后直奔叶无忧打了过去! “什么!那两条火蟒明明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桓因的还要厉害一些,难道其实桓因的火蟒所含灵力更多么?”有修为不高的一剑峰弟子看到自己不能理解的现象,对身边的师兄问到。 “虽然我感受不到光幕内两条火蟒所蕴灵力的多少,但我身为凝气八层的修士对于火蛇术还是了如指掌的。这二人的火蛇术从外形上就完全可以判断出其内所含灵力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丝毫差别。至于为什么桓因的要厉害一些,师兄我也没看明白了。”那个被称作师兄的青年回答到。 四周的弟子看不明桓因和无忧术法的端倪,但是这却瞒不过云毯上的轩辕子。 “这二人没有和斗,也没有演戏,而是真斗。不过他们斗的不是修为,不是法宝,而是对术法的理解。刚才的那一击火蛇术,桓因之所以要强于叶无忧,正是因为桓因对火蛇术的理解比叶无忧要透彻。桓因的火蟒内劲刚硬,毫无阴柔之感,充分发挥了火系术法高爆发的特点,而叶无忧虽然也理解到了这一点,但他施法时还是用灵不刚,留有余柔,他的火蛇术自然也就逊色了不少。”轩辕子看着云毯上的二人,沉吟到。 “这二人修为差距甚大,若是如平时一般的斗法,恐怕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他俩避开了这种结果显而易见的比斗方式,另辟蹊径而比,不但相互有所助益,不伤和气,也仍能分出一个高下来。而且,他们显然知道轩辕子师叔您能看明白他们所斗之道,这样也不至于违背您老的意思,真是妙哉!”一剑峰的那位老者听见轩辕子的沉吟,满脸笑意的说到。 “就让我们看看他俩能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吧。”轩辕子语气如常。 叶无忧见到大哥的火蟒突破而来,知道自己这一招是落了下风,他右手化掌为指,轻轻一点,一道劲风朝着桓因的火蛇打去。叶无忧这劲风术的角度刁钻,直接射到了桓因火蟒的口中。桓因火蟒被这劲风打的在空中一滞,然后直接就崩了开去。 “这叶无忧对术法的理解也非同小可。先是他所选择的术法,以风散火是再好不过。然后再是他施法的角度,那劲风直接是打到了火蟒的腹中,由内而外破开术法,可谓恰到好处。最后则是他术法的劲道,外表刚猛,其实柔劲内敛,正好契合了风系术法柔劲连绵的要旨。他这一击劲风术穿火而过,术法之力消退不到一层,不但抵挡了对方的术法,更是可以直接反攻。想当年,我对劲风术有如此程度理解的时候,已经是聚力境界的修士了。”八卦门那位宗老见到叶无忧的拆招,眼前一亮,很是欣赏。 桓因眼看无忧劲风术打来,没有出招,而是任由劲风术不断的靠近自己。就在劲风术打到他面前半尺处的时候,他突然左右一挥,也不知到底施展了什么术法,叶无忧的劲风术似被什么牵引,方向骤变,朝着旁边飞去了。 刚才桓因做了什么?这一次,不仅下方的弟子疑惑,就连对面的叶无忧也凝神看了好一会,最后才开口问到:“大哥,刚才那是?” “引力术。”桓因听到叶无忧的问题,口中这样答到。 刚才,桓因赫然是以引力术将自己面前的劲风术给引了开去。引力术,可引实物,也可引虚空!引力术虽然是初阶术法,但却是最古老的术法之一,传说有惊天大能,可移山倒海,可摘取星辰,所用之术皆是引力! 引力术流传至今,修士大都以为是初阶小术,往往在修为到了一定层次的时候便完全放弃了此术。殊不知,此术既经得起时间的磨砺,就当得上莫测之威能。当今的修士,不屑此术,不过是对此术理解肤浅罢了。 桓因刚才那一引,可以说是对引力术一次更深层的诠释,这种诠释当今已很难见到了。难以想象,一个凝气一层修为的少年是如何感悟出引力术如此精深要旨的。 “奇才,奇才!叶师侄,他在你无量门中师从何人?”轩辕子这一次已经不能再保持平静了,他转身对着叶清幽,急促的问到。 此时叶清幽也看桓因看的阵阵出神,突然听见轩辕子这么一问,她下意识的答到:“他……他是剑阁门下,师傅是段云。” “剑阁?段云?当真?”轩辕子听了叶清幽的问话,心中满是不可思议。在他看来,无量门一定是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名师,才能培养出桓因这样的弟子。可无量门剑阁的现状他是一清二楚的,段云是谁他更明白。剑阁几乎满门被灭,唯一留下的段云也是修为尽废。一个废阁,一个废人,培养出了这样的弟子?这让他如何相信。 叶清幽终于回过了神来,他欠身对着轩辕子一拜到:“回师叔的话,小侄所说属实。当初桓因资质低劣,本无人收留。是段云在山下捡到他,把他带回了门中,并收他为徒。桓因所学之道皆是铸剑御剑,请师叔明察。” “在山下捡到?这……”轩辕子听了叶清幽的话,觉得桓因的经历着实太过奇异,让他也是瞠目结舌。轩辕子想了好一会,最后长吁一口气到:“几百年前,我曾有幸在紫胤宗听陆压真人讲过一次道。陆压真人说,这世间之事,千般变化,万般因果,皆离不开一个‘缘’字。起初,我对陆压真人的话并不理解,今日师侄所述之事让我对陆压真人的道倒是有了更深的认识。既是缘,那就随了它吧。” 叶清幽听了轩辕子的话,心下大定。她知道轩辕子爱才,深怕轩辕子把桓因留在了一剑峰门中。只是刚才轩辕子问话,她又不敢有半点隐瞒,好在陆压真人所授之道打消了轩辕子的念头,这也算是大幸了。 叶无忧听了桓因的话,目露思索之色,他虽然悟性很高,但对于刚才桓因引力术的神奇用法也还是懵懵懂懂。 桓因知道无忧心中正在反复推衍,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其实,这种引力术的用法他也不是自行悟来的,而是学自《无量魄经》。《无量魄经》上有一处对引力术做了专门的注解,原文是这样的:夫力者,万物之动因也。夫万物者,或虚或实,或阴或阳,无所不包也。是故引力之术,无物不可引,无物不可使之动也。 桓因从《无量魄经》上学到这个要诀以后,时常私下反复揣摩和练习。他所会术法本就不多,引力术是他每日必练的术法,久而久之,牵风引火在他看来也不是难事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经书上所学到的要诀是多么的不可思议,甚至连轩辕子见到后都叹为观止。 “大哥悟性高深,普通术法在你手中也有千般变化。你这一手引风之术实在深奥,我反复推衍,也不得其解,我还是日后再慢慢跟你请教吧。”叶无忧思索了半晌,也不得要领。想当初他只经桓因几句提点就可以领悟法随念起的精髓,而现在这引力术的精要他却难以理解,可见《无量魄经》上的那一段注解实在是非同寻常。 桓因点了点头到:“那我们继续!” 第四十三章 突破 叶无忧略作调息,道袍轻摆,脚下生风直接对着桓因冲了过去。桓因见到对面的叶无忧发动,也骤然跃起,迎着叶无忧冲上。 这兄弟二人在云台的正中接到了一起,只见两人都是双臂前伸,掌心相对,如同武林高手过招一样的在台上轰然对撞。他们这一次对掌威力不小,把二人四周都震的风尘飞扬。 桓因和叶无忧正是纯以灵力在场中互拼了一个回合。不知怎的,叶无忧的灵力压制在了凝气四层初期的范围,让他这一掌之力比桓因倒是高不了几分。 “这桓因的修为果然是怪异,明明看着是凝气一层巅峰,却能与凝气四层初期相抗,依我的判断,他目前实际能发挥出来的应该是凝气三层巅峰的实力。”周衍看着台上的桓因,目露思索之色。 “周道友说的不错,这桓因能战到四强,最关键的还是他怪异的修为,此事我从未见过,还请轩辕子师叔解惑。”引灵宗的那位宗老接了周衍的话,对着轩辕子一拜到。 “此事我也不敢妄断呐。”轩辕子心中想到了一个传说,不过此事太过神化,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桓因和叶无忧在场中被反震弹开,飞身后退,略一蓄势,又再次相互奔了过去。这一次的对掌叶无忧已经把灵力提到了凝气四层中期的程度,比桓因目前的修为之力要高出一截,桓因与叶无忧刚一接触,脸上瞬间泛出红色,体内一阵翻涌。好在他强自稳住了气血,并没有显出什么异样。 不过,这一次桓因被震退了数丈,而叶无忧却只退了几步的距离。 “再来!”桓因失利,却满是战意,他刚一站稳,右手抬起就是一股大力打出。叶无忧见到大哥的动作,抬起左手也是一股大力打出。 这一次,二人赫然是以引力术为灵力的载体,隔空又相互比拼了起来。叶无忧的灵力还是控制在凝气四层中期的程度,桓因则是全力施展。 这二人在场中越斗越有劲,手上引力术在法随念起的状态下接连不断,而脚下也慢慢的移动起来。桓因显然是不敌叶无忧的,每一次的比拼他都会后移不少,而他的面色也更加红润几分,如果一直这样比下去,桓因最终肯定会因不支而落败。 灵力的比拼纯靠积累,高就是高,低就是低,不像术法一样有千万变化。桓因这样与叶无忧比斗,不但讨不得半点便宜,而且也没有任何意义,徒自消耗,这让围观的人都不明白他兄弟二人到底在干什么。 终于,桓因在不断的震击当中有些支撑不住,嘴角有一丝鲜血缓缓的流了下来。 叶无忧见到大哥不支,面露犹豫,收起了术法,谁知对面的桓因却大喊到:“无忧,再加一重功力!” 叶无忧看到大哥一脸认真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发力,打向了桓因。 桓因见到叶无忧再次发力,不顾体内伤势,叶再次迎了上去。 这一次,叶无忧的灵力已经提升到了凝气四层后期的地步,与桓因目前的修为之力差距已经十分之大,桓因刚一接触叶无忧的大力,就被打的倒飞出去,扑到在了地面上。 “大哥!”叶无忧满脸焦急,就想要过去扶起桓因,谁知桓因奋力支起了身体,对着叶无忧摇了摇头。 桓因单手扶住自己的胸口,嘴唇紧闭,鼻中急促的呼吸着。刚才叶无忧的那一掌威力不小,他纯以自身灵力抗衡,根本就不是对手,受了不小的伤。终于,桓因还是没忍住,嘴唇一松,大片的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云台下面的沈灵看着台上的桓因,眼眶中已经有些泛红。云台上兄弟二人的举动她看的一清二楚,叶无忧的出手显然是桓因主动要求而造成的。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不过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桓因就没办法再参加下一轮的会武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再这么胡闹,下一场就不用打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叶清幽也有些坐不住了。桓因是无量门剩下唯一的弟子了,他能多往前走一步,对于宗门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何况桓因还是剑阁唯一的传人。 “继……续!”桓因坐在地上,口中艰难的蹦出了这两个字来。 “大哥……”叶无忧见到桓因的状况,满是急色,左右为难的到。 “继续!”桓因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什么,一把放入口中,坚定的到。 叶无忧见到桓因的动作,长吁了一口气,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到:“好!” 叶无忧再次发动攻击,以凝气四层后期修为的灵力朝着桓因打出了引力术。这一次,桓因没有再站起身来接招,而是就坐在地上,与叶无忧对轰。 桓因自然是不敌的,他被叶无忧轰的不断退后,嘴角鲜血汩汩而出。他一只手出招,一只手则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想要压住伤势。 渐渐的,叶无忧开始变换自己的位置,从不同的方向朝着桓因猛攻,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二人的关系极好,恐怕会以为叶无忧是下了狠手。 此刻,桓因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大片,鼻下的面孔更被鲜血完全盖住,已经看不到嘴唇了。他见到叶无忧变换方向,不知怎的,面容上似有轻轻的笑意浮起,然后他也跟着叶无忧转动身体,不停的应付着叶无忧的进攻。 桓因就这样在叶无忧多方的进攻下又坚持了约莫十息的时间,然后他力竭一般的放弃了抬起双手,而是把灵力御在身体各处,直接以身体来硬扛叶无忧的攻击。 就在大家都不理解桓因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桓因四周的细微波动首先被云毯上的长辈发现了。 此刻,在桓因的四周有细微的灵气聚集而来,缠绕在他的四周,似乎桓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灵气。 “他这是……”叶清幽看到桓因四周的异动,焦急的脸上闪出一丝异色。不过,她对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实在不太确定,没再说下去。 随着桓因承受的攻击越来越多,他四周的灵气也越来越多,似乎在桓因身上寻找着什么。桓因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但他感受到自己身边的灵气变化,脸上神色更加坚定,继续死扛叶无忧的攻击。 “他是在突破!”一剑峰那位老者看到桓因四周流动的灵气,已经十分确定此时他的状态,讶异到。 是的,此刻的桓因正是在寻求修为的突破,而叶无忧之所以一直攻击桓因,其实也正是在帮助桓因突破修为。桓因早已处在凝气二层的边缘,但他却一直无法突破屏障最终成功。 所谓不破不立,桓因与叶无忧议好,让叶无忧攻击自己,好让自己在极端的情况下去寻找那一丝突破的可能。刚才,他坐在地上为自己服下之物正是第二枚破障丹。 修士突破修为之前,因魄中所能容纳的灵力将要飞跃,会有灵气事先在身外凝聚,一旦突破,这些灵气就会瞬间涌入体内,成为修士新境界的根基,这也是修士在跨越修为境界的瞬间实力陡然大增的原因。 “再加!”桓因大吼,将自己余下的灵力全数调了出来,御在周身。 叶无忧知道大哥就要成功,不再犹豫,直接以凝气四层巅峰之力又打了过去。 下方有修为高深的弟子也看出了桓因此刻的意图,只是这种做法太过匪夷所思——狠辣,坚毅,睿智,惊艳——他们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以这种方式寻求突破的桓因。如果桓因真的成功,他将是第一个在新人会武上突破修为境界的修士,而且,这种突破方式也是前所未见的。 桓因此刻已经被叶无忧逼到了光幕的边缘,他面如死灰,目光却炯炯有神。桓因四周灵力越发的浓郁,已经有白色的雾气凝出,这些雾气不断搅动,狂躁不堪,似乎在寻找着宣泄的方向。 终于,在桓因几乎被白雾包围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然后飞身而起,冲着对面的叶无忧反攻了过去! “全力!”桓因大吼,双掌前伸,迎着叶无忧的掌锋而去。 叶无忧面露果断之色,灵力一涌,凝气五层初期的修为完全爆发,与桓因的双掌对到了一起! “轰!”巨响传出,桓因被震的飞了出去。只是这一次,他退而不乱,竟凌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收回胸前。他四周的白雾在二人一击之后终于找到了方向,疯狂的涌入桓因的身体。 “认输!”桓因凌空盘膝,口中淡淡的到。他话语一出,光幕即开,云台外本来平静的天空突然气流涌动,赫然是外面的灵力感受到了桓因的突破,也汇聚而来! 桓因退出云台,任由灵力不断的涌入自己的体内。天空中的灵力把桓因紧紧的包裹其中,让在空中盘膝的桓因被云雾托起,缓缓而落,竟似天神下凡! 叶无忧走到云台的边缘,看见缓缓落下的桓因,脸色一肃到,拱手躬身到:“大哥,承让!” 第四十四章 双赢 桓因在空中缓缓落下,四周灵气疯狂的涌向他的身体,在空中渐渐形成了一股风暴——那是灵气的风暴! 这样的风暴并不少见,但凡修士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在跨越大瓶颈的时候,一旦突破,都会形成如此异象。这种风暴要么代表着修士修为的飞跃,要么代表着他龙门已过,日后修行将通达不少。不过,桓因此时只是凝气一层突破到凝气二层而已,竟也形成了这样的风暴,这不得不让人心惊,桓因到底在凝气一层停滞了多久,积累了多少,突破之后又将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桓因身在风暴的中心,如同黑洞一般的不断吸取着四周的灵气,似乎没有止境一般。渐渐的,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也越来越大,那是凝气四层初期的修为之力所成。 此刻,场中压力最大的人莫过于萧雨了。下一场比斗,他的对手正是在他面前突破的桓因。他知道桓因厉害,但是毕竟自己修为高出桓因不少,就算桓因手段再多,他还是有自信力压桓因夺取第三的。可是现在桓因与他修为之力的差距正在急速的缩小,照这个趋势下去,他的胜算就很低很低了。 桓因此刻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他已经在凝气一层压抑了太久,甚至让他之前对《无量真经》都产生了怀疑。其实,他之所以突破凝气一层如此困难,一是因《无量真经》使他修为之力奇异,在凝气一层的阶段就积累了凝气三层的修为;二是因为他资质实在不堪。若不是他悟性高深,有破障丹药力相助,又想出了今日破釜沉舟一般的突破方式,他想要如常人一样的突破恐怕再有半年也不够。 终于,桓因四周的灵气在他不断的吸收之下渐渐不再狂暴了——他的修为已经无限接近凝气四层中期,很显然的,凝气四层中期就是他此次突破后的修为之力所在了。 凝气四层中期的修为之力比桓因之前要高出了太多,与萧雨相比也不过只有一个层次的差距,这种差距或许已经不足以让萧雨再对桓因造成威胁了。 “呼!”桓因高高跃起,长鲸吸水一般的将剩下的灵气骤然全部吸入体内,他的修为之力也果然直接跳过了凝气四层初期,跨入到了凝气四层中期的样子——桓因,终于突破到了他自己的凝气二层! 刘德顺见到桓因突破完成,领着无量门的弟子走了过来,齐齐一拜到:“桓师弟,恭喜你!” 无量门弟子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广场上显得不大,但他们的韵律却出奇的统一,如同经过了百般操练,让这一声恭喜仿佛有奇异之力内敛,把四周围观之人的心都震的微微一颤。 叶清幽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笑意,无量门身为如今扬州的末流,遭其他宗门轻视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之前无论在什么场合,无量门的门人总是不受待见的,而无量门也因此人心涣散,宗门之内如同一盘散沙,聚而不凝。这一次,她带新人弟子来此,开始一样也是散沙一盘,就算是刘德顺也只能聚起一小部分的宗门弟子,并不能做到像今日一样的所有弟子整齐划一。桓因,这个满身谜团的孩子,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用他的行动默默的撑起了无量门在此次会武中的地位,也凝聚了此次会武中所有弟子的心。 “恭喜你,大哥!”叶无忧站在云端,对着桓因再次一拜,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容。 “恭喜叶师叔,恭喜桓师弟!”御丹道的弟子也喊了出来。 “周师兄,叶师妹,这一场会武,到底是你们二派谁赢了?”一剑峰那位老者哈哈一笑,转身看着周衍和叶清幽到。 周衍和叶清幽看了看那位老者,然后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这一轮桓因和叶无忧兄弟二人的会武,输赢已经不再重要了。对这兄弟二人本身而言,桓因的修为得到了突破,叶无忧得到了他应有的排名晋级,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情谊又更进了一步。对于兄弟二人所处的宗门而言,无量门证明了自己,御丹道也走到了会武之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其实他们都赢了。 终于,此次新人会武的倒数第二轮落下了帷幕。桓因和叶无忧二人在此轮会武上所表现出的强悍实力和天衣无缝的默契成为了一段佳话,但凡在场的修士,都把桓叶二人这一段传奇的故事留在了心中,并渐渐传递开去。 …… 午时,一剑峰一阶的竹林中。 “大哥,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吧?今日午后将是最终的决战,那萧雨不是等闲之辈,你一定要小心。”叶无忧关切的看着桓因到。 “不必担心,我之前在比斗中的伤势都因境界的突破而完全恢复,现在的我只会比之前更强。萧雨虽然厉害,但是我有信心得到第三。倒是你,无忧,岳青锋的修为高深,在你之上,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展现出完全的实力。他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样的杀招,到底用的什么样的法器,都是未知之数,你想要取胜,一定不可掉以轻心才是。”桓因说到。 “大哥,我知道他厉害。我知道他一定藏有杀招和杀器,但我也留有后手,不惧于他。他一向目中无人,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叶无忧想起岳青锋高傲的姿态,有一股火焰从心中蹿出。 “咦,灵儿,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叶无忧注意到身边的沈灵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满脸都是阴郁之色,关心的问到。 “曹……曹师兄不见了。”沈灵有些哆嗦的到。 “怎么回事。”桓因听到曹均不见,面色瞬间有些阴沉。 “曹师兄惨败后,情绪一直很低迷,几乎不与人交流,除了照顾他的几位师兄外,他再没与任何人见过面。曹师兄为人一向有些孤僻,平日本就与人交集不多,这次惨败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会情绪失控,结果他的表现与往常倒没有几分区别,这让大家反而以为曹师兄没有什么。”沈灵说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叶无忧,然后她又说了下去。 “平日我与曹师兄在门中接触算是多的了,他为人虽然孤僻,但却没到如此程度。之前我就能隐隐感到曹师兄的不对劲,此次会武后他阴冷得有些可怕,他一定是把对我们的仇恨深深的埋在了心中。今天早上,照顾他的师兄见他没什么大问题,就与我们一起来到广场观看会武。结果我们今天午时回去的时候,曹师兄已经消失了。”沈灵似乎想起了曹均恐怖的面容,越说越是害怕。 “之前我们就料到曹均会走,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他一定是怕我们趁他虚弱的时候除掉他,所以选择遁走。他这一走,恐怕是远走高飞,不会让我们再找到了。”桓因听完沈灵的话,分析到。 “依他阴沉的性格,一定会记下这一次的仇恨,找一个全新的地方东山再起。等他日后强大了,再回来寻仇。曹均心机深沉,为人毒辣,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处境太被动了。”叶无忧显然也很担心。 “实力,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抵御一切。曹均的存在是威胁,也是我们提升自己的动力。何况我们还有彼此,他孤身一人,怎能与我们共同的力量抗衡。无忧,灵儿,你们说是不是?”桓因脸上燃起斗志,鼓励到。 “大哥说的是,与其担心别人如何,不如把精力放到自己的修行上。只要自己一心向道,就不怕任何妖魔鬼怪。”叶无忧想到下午的最终一战,抛开了心中的阴郁。 “大哥,无忧哥哥,你们能想通就好了。我就怕你们听到此事会心中不快,影响下午的比斗。我……我虽然还有些害怕曹师兄,但是我一定能克服的。你们下午一定要加油,一剑峰的二位师兄虽然厉害,但一定不是我二位哥哥的对手。”沈灵举起她的小拳头,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对了无忧,据我对岳青锋的观察,他战斗时一直有一股势围绕在他的四周,这是他除了高深的修为之外无往不利的另一个因素。”桓因突然想起了岳青锋,对叶无忧说到。 “势?” “是的,就是势。气势就是势的一种,两人斗法,谁的气势更盛,谁获胜的机会也就更大。只是岳青锋身上的势除了气势之外,还有别的,那是一种睥睨之意,或许还有更多,我没与他直接比过,也看不完全。” “大哥的意思是说,我要击败岳青锋,破他的势也是一个取胜的关键?” “聪明。破他的势,生自己的势,都可以与他的这一点抗衡。加油吧!” “大哥,你也要加油!” 第四十五章 三息 午后,终于到了最终决战的时刻。桓因、叶无忧、岳青锋和萧雨四人都已经站在了云台之上,这一轮的比斗将决定他们四人的最终排名。 萧雨手持碧水,表情十分凝重。对面桓因的修为已经几乎达到了凝气四层中期的顶峰,与他的修为之力可说只有一步之差。而桓因本次会武一路战来,无往不利,更是修为得以突破,在他身上渐渐蓄积出了一股逼人的锋芒之势,这与岳青锋身上的睥睨之势不同,但也同样把人压得有些难受。 “萧师兄,请赐教!”桓因拱手对着萧雨行了一礼,然后他左手掐奇异法决,右手上扬,全力施法。桓因战至今日,当众掐决施法还是首次,不知到底是什么奇术,让桓因竟然不能一蹴而就。 随着桓因的法决变换,他身上骤然有白光亮起,这白光充满炙热之感,正是当时桓因与林魅战到最后所唤出的阳剑之芒! 叶清幽看到云台上的桓因的动作,眼中再次露出了激动之色。台下的林魅也看到了那道白光,心中微颤,她永远都记得当日桓因所唤出的阳剑之力,那是她根本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的力量。 桓因额头有汗珠缓缓冒出,显然他要祭出阳剑并非易事。桓因修为提升后,感到自己已经可以勉强驾驭阳剑,不过,这需要他先将阳剑之力压制到一定的程度,再行祭出。上次他对战林魅,临危出剑,可以说是拼尽全力,虽然阳剑之力大幅涌现,让他直接获胜,但这一剑也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 终于,桓因奋力把周身的白光压了下去,然后阳剑从他的储物袋徐徐飞出,落到了他的右手上。 萧雨看着桓因手中的阳剑,顿感压力陡增,桓因似乎并不想与他缠斗,而是要直接分个胜负。其实,萧雨只猜对了一半。桓因确实不想与他拖延,但他并不是觉得萧雨难缠而希望速战速决,而是觉得萧雨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此战是想知道,自己修为的突破到底带来了多大的战力飞升,他到底能在多长的时间内把萧雨击败。这一战,桓因要全力出击,把自己的所学尽数用出,他的对手是萧雨,更是时间! 桓因阳剑在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并不是轻视萧雨,而是在默默的调息蓄势。想要迅速致胜,他必须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再出手。 在桓因不断的蓄积下,他的身上渐渐散发出一股剑意。这剑意不像岳青锋那样的凌厉无比,而是深厚和凝重,这种剑意只有练剑多年的修士才可以发出。桓因修剑练剑不到一年时间,可他此刻散发出的剑意却与他年幼的脸庞显得格格不入。 “奇怪,这桓因身上怎会发出如此老练的剑意,他还是个孩子啊。叶师妹,没想到你无量门剑阁如此深不可测,连一个孩子身上发出的剑意都如此精深。”一剑峰那位老者修剑百余年,自觉对剑术还是有一定见地的,但此刻桓因身上散出的剑意甚至比他还老练几分,若不是这股剑意极淡,他恐怕会怀疑桓因是不是比他练剑时间还要长。 “他的剑意,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能完全看透。我隐隐感到这桓因身上有我也无法理解的玄妙剑术深藏,似乎他对剑有着十分独到的见解。无量门,无量门……”轩辕子低声喃喃,他想起了典籍上所记载的无量门不可思议的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雨越发的感觉不妙了。对面的桓因身上似乎有一层迷雾笼罩,这迷雾虽然很淡,但他却全然看不透彻,似乎在他对面有一只沉睡的猛虎盘踞,这猛虎一旦醒来,将势不可挡。 “桓师弟,请了!”萧雨感觉自己必须要动手了,对面桓因的状态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若再这样下去,他还没出手就已经输了一半。 萧雨碧水一扬,剑诀在手,正是使出了他的得意术法霡霖剑诀。这一次,萧雨出手便是全力,因为此刻的桓因不但给了他巨大的压力,更是让他觉得有些莫测,这种感觉比他与岳青锋对阵时还要让他不自在。他知道自己胜算恐怕不大,但是全力一拼之下,胜负也未可知,毕竟他的修为还是要比桓因高出一层的。何况,桓因用的也是剑术,他不认为扬州有任何门派的剑术能与他一剑峰的剑术相提并论。 萧雨飞身而起,一连串的碧芒打出,朝着桓因攻了过去。这一次,萧雨的霡霖剑诀不仅因他全力使出而凌厉异常,还多出了一股强横之意,这股强横之意内敛于他的剑芒中心,如同他霡霖剑芒的支柱一般。萧雨显然是在与岳青锋之前那一场的比斗中对一剑峰的剑术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虽然这还没有达到岳青锋所说万里挑一的境界,确也让他现在的剑力增强不少。 “嗯,萧雨这孩子的悟性不错,一战便可领悟我一剑峰剑术精要,可造之才呀。看来,萧雨和桓因的胜负还是未知之术啊,哈哈。”一剑峰那位老者看出萧雨霡霖剑诀的变化,赞了一句。 萧雨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杀到了距离桓因不到十丈的地方。萧雨剑尖冷冽的杀意已经传到了桓因的身上,然而桓因此刻却仍是神色淡然的闭目持剑,似乎对攻来的萧雨根本没有发觉。 近了,更近了,萧雨手中剑芒乱闪,从刚才的位置再度前移,一直杀到了桓因身前三丈的地方。突然,桓因睁开了双眼,他眼带精芒,身上的剑势瞬间崛起,这股剑势之强,底蕴之深,就连远处的轩辕子也吃了一惊。 桓因突然崛起的剑势让萧雨惊出了一声冷汗,桓因此刻身上的剑意之深厚,让他如同见到了自己的师傅。 萧雨身为一剑峰的优秀弟子,怎能被一个末流小派修士身上的气势所折。“杀!”萧雨大吼,脸上青筋鼓起,奋不顾身的杀向了桓因。 第一息,桓因阳剑在手,左脚后移,体如弯弓。桓因手中温润如玉的阳剑突然散发出刺目的白芒,这白芒一起,瞬间把萧雨的碧芒压退了几分。 第二息,桓因阳剑刺出,剑上的白芒更盛,几乎凝成实质,好像随时都可以脱剑而出一般。 “这不可能!”一剑峰那位老者见到桓因剑上的白芒,惊呼了出来。不仅是他,云毯上的各位长辈,还有四周所有围观的修士此刻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桓因手中的阳剑。 第三息,桓因一声大喝,阳剑亮如骄阳,然后剑上的亮光突然脱剑而出,直接射向了他对面的萧雨。 “轰!”萧雨的碧色剑芒与桓因剑上所发出的白芒骤然接触,有惊天的巨响传出,就连光幕外也隐隐可以听见。然后,那道白芒摧枯拉朽一般的将萧雨的剑芒尽数扫灭,萧雨也直接被那道白芒一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萧雨一直飞到防护光幕上才被拦住,然后他从光幕上瘫软的跌下,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再也不动了。萧雨的碧水早已从他手中脱出,“当”的一声落到了地面,然后,碧水剑在地面一分为二,断了! “剑气,那是剑气呀!”一剑峰那位老者脸上露出一股疯癫之意,似乎是看到了极度不可思议的东西,指着云台上的桓因喊到。 叶清幽看着云台上的桓因,脸颊有泪痕划过。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当年,七绝子也是这样的手持阳剑,轰出那威力绝伦的阳剑之气。 “传说是真的,是真的……”轩辕子不断的重复着莫名的话语,怔怔的看着云台上的桓因。 三息,桓因只用了三息就击败了一剑峰的强者萧雨。四周的弟子鸦雀无声,桓因的实力强横如斯,竟瞬间把萧雨打的倒地不起,若换做是另一个云台上的岳青锋或者叶无忧,他们也能做到这一点么? 到底谁才是本次会武的最强,修为突破后的桓因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如果他能有机会再与岳青锋或者叶无忧一战,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第一! 此刻,已经没有人能看透桓因了。在场的所有会武弟子中,没有谁能以普通仙剑施展剑气,萧雨不行,岳青锋也不行!但桓因身为一个凝气二层的修士,竟然能以阳剑施展剑气,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剑气与剑芒完全是剑术两个不同层次的级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因为施展剑气对他们而言不仅需要高深的修为,还需要对剑术深刻的理解。 桓因的剑气,正是从段云传授于他的《无量剑》御剑篇上所悟。当日桓因得到《无量剑》后便刻苦专研,结果他发现《无量剑》中对剑术的理解全然是基于《无量真经》中的要点之上,若没学过真经,自然也不能理解无量剑,这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如此多的无量门弟子参详过《无量剑》却一无所获。 《无量剑》上所讲,并非剑术要诀,而是剑道!书中精髓,主要是讲解剑术之无量变化,共有上中下三卷,段云传授给桓因的正是上卷——《形》。 《形》卷共分三重,第一重正是当年无量尊者对剑气的理解精要。从书上看来,剑气其实只是剑芒的一种提炼过程,这个过程并不如现在各派剑道的理解那般复杂,只要深谙其中要领,修为低微一样可以施展剑气。 桓因在对《无量剑》的研习中对剑道收获极大,这也是他能驾驭阳剑并且散发出精深剑意的原因所在。之前,叶无忧与云水凌比斗时,桓因以为叶无忧有危险,情急之下所打出的那道白光也正是剑气。 终战首场,桓因胜! 第四十六章 千钧 三四已决,剩下的就是本轮会武的巅峰之战了。谁能夺得最终的第一,谁就能为自己争得无上的荣耀和名声,同时也能为自己所在的宗门赢取更大的声势。 此刻,叶无忧和岳青锋已经战在了一起。这一战对他二人至关重要,他俩都是心无旁骛,甚至连桓因三息胜萧雨也是没注意到。 叶无忧四周五把影剑穿插不断,正是岳青锋的影剑术。岳青锋修为高出叶无忧一筹,在影剑多番进攻之下,把叶无忧逼的左闪右躲,很不好受。 但是,叶无忧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一边应付岳青锋的攻击,另一边手上也是不停,不断的打出虚丸闪攻击岳青锋。叶无忧法随念起明悟在心,出手术法便是连绵不绝,给岳青锋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当!”叶无忧两枚虚丸闪将一把杀到他跟前的影剑挡开,然后他抽身而出,凌虚一指身前的五把影剑到:“一重鼎狱!” 一只巨鼎应声而出,迅速由虚凝实,将岳青锋的五把影剑罩在了其中。岳青锋见自己术法被困,手中法诀变换,然后长剑对着叶无忧的巨鼎一刺,只见鼎中影剑剑芒瞬涨,甚至有光从鼎口溢出,似乎想要破了叶无忧的鼎狱之术。 岳青锋修为高深,他奋力施法,让叶无忧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叶无忧两手连点,不断对着空中的巨鼎打出灵力,巩固着空中的巨鼎。然后,他转向又一连串的虚丸闪对着岳青锋本人打出,希望能借此打断岳青锋的施法。 岳青锋一眼就看出了叶无忧的意图,他右手长剑收回,左手前伸,换手施法。然后只见他面前剑花四起,一一挡下了空中的虚丸闪。 “鼎炼!”岳青锋忙于抵挡叶无忧攻势,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边叶无忧已经变换术法,鼎中红芒大盛,展开了对影剑的炼化。 “不好!”岳青锋心中微紧,只道法随念起果然不凡,他这边还未收势,叶无忧那边术法又起,搞得他应接不暇。 岳青锋飞身而起,躲开了叶无忧的虚丸闪,然后他手上急速掐决,争分夺秒的将引诀完成,大喝到:“六芒斩!” “斩”字一落,岳青锋手中长剑剑芒暴涨,然后他将此剑一掷而出,直奔空中巨鼎而去。岳青锋长剑刚一靠近巨鼎,鼎中的五把影剑似呼应一般,也剑芒四起,再次从鼎中红芒冲出。渐渐的,岳青锋的六把剑排成了六角之势,五角在鼎内,一角在鼎外,看样子赫然是要将鼎从中斩破。 叶无忧见到此状,知道岳青锋想以修为之力强破自己术法,他当下果断到:“鼎裂!” 岳青锋剑势刚成,突然“轰”的一声,叶无忧的巨鼎直接爆裂,硬是把他的六芒斩给震的分崩离析。鼎狱中的红色火焰喷薄而出,直接涌向了空中的岳青锋。 岳青锋此刻手中无剑,在空中又难以再调换方向,只能以灵力硬抗这突如其来的火焰。好在他修为高深,饶是鼎炼火焰温度奇高,也被他轻松御了下来。 “噗噗噗!”岳青锋挡完火焰,刚一收起防御灵力,三枚虚丸紧接着袭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岳青锋此时没有任何准备,只能再起灵力抵挡。不过,他此刻做出反应已经有些迟了,何况叶无忧修为与他相差不大,这三枚虚丸打在他的胸前立刻起了三个黑洞,更有黑烟从中冒起,让会武至今一路碾压的岳青锋第一次吃了瘪。 “天呐,岳师兄竟然被伤到了,这怎么可能,在我心目中他可是不可战胜的。”一名一剑峰的少年看见岳青锋中招,口中舌桥不下,显然是吃惊不小。 “岳师兄一定是有些大意了,他这般的人物,自视颇高也是自然。就算对面那叶无忧再厉害,岳师兄认真起来他也不可能是对手的。”少年旁一名年纪稍长的修士说到。 与一剑峰门人的反应不同,御丹道的门人中立马爆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好声,其中满是惊喜之意,更有说话粗陋的已经开始贬低起了一剑峰,惹的四周一剑峰的门人怒目而视。 “肃静!”周衍身为客派长辈,听见弟子在东道门派中当面非议人家,老脸一红,心想这帮弟子真是愚蠢,连忙喝止。 周衍发话,御丹道的弟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有年幼的弟子吐了个舌头,显然是知道自己刚才口没遮拦闯了祸。 岳青锋其实并没有受伤,不过他防御得有些慌张,道袍却不幸被污,把他一贯不可战胜的形象给打破了。此刻的岳青锋心中恼怒非常,从来还没有谁能伤他分毫,没想到这叶无忧上来就让他丢了丑,若再这样下去,他在同门弟子中高高在上的形象就要破灭了。 与众人想象的不同,叶无忧此刻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他刚才攻击如此隐蔽,竟然还是没给对方造成伤害,叶无忧心中暗想这岳青锋是当真厉害。 岳青锋丢丑,叶无忧本以为以他的性格定会立刻骤起发难,还以颜色,没想到他此刻却站在场中默默调息,脸上不悦的神色也渐渐的淡了开去。 岳青锋虽然性格孤傲,却非莽夫。前一轮的交锋他已经看出了叶无忧绝非如前几轮会武所遇到那些弟子那般轻松就可对付,若任由烦躁的心情控制自己,那他这一剑峰的第一强者还真是白当了。岳青锋逐渐平息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我但凡对敌,都是碾压之势,就算对方实力再强,也绝非我的对手。叶无忧刚才欺我掉以轻心,我便认真些好了。”岳青锋稳住心神,渐渐在他身上生出一股势来,这势中满含凌厉剑意,更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与今晨他战萧雨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叶无忧看见岳青锋在不到十息的时间内调息完毕,更是在他身上诞生一股巨大的压力,心中暗暗吃惊。 “这就是大哥所说的‘势’了吧。”叶无忧心中暗想。 “一天剑!”岳青锋口中轻喝,手上法诀变换,一把巨剑从他头顶幻化而出,直逼穹顶。岳青锋身上剑意和气势同时崛起,这一天剑顺势而出,立刻给对面的叶无忧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丹!”叶无忧右手伸出,在空中连划几笔,在空中写了一个“丹”字,这“丹”字的第一撇他划的极其用力,让这一笔成青色,更有光辉散发。 “斩!”“压!”叶岳二人同时大喝,岳青锋的一天剑在空中疯狂斩落,而叶无忧的“丹”字诀也迎刃而上,朝着一天剑压了过去。 蓦然间,一天剑斩到了“丹”字之上,那“丹”字如一面巨大的圆盾,远远看去竟和一天剑在空中形成了剑盾相抗之势。 叶无忧的“丹”字诀传自其师云亦药,威力不同凡响,而岳青锋的一天剑则是一剑峰的先祖之法,锋芒也是逼人,加之二人修为都是此次会武的巅峰,这两大术法相持在空中竟是传出了阵阵音爆,更有异芒四起,端的是精彩至极。 岳青锋见自己剑势被阻,法诀一引,剑锋侧移,直接就将剑尖顶到了“丹”字正中的那一点之上。这一点本就虚幻,更是“丹”字中心,岳青锋这一剑如刺在了“丹”字的命门,立马让本来华光流转的“丹”字有些不支。 叶无忧没想到岳青锋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法诀的要害,他伸手对着远处的字诀一按,“丹”字瞬间侧移,以左边那青色一撇接住了岳青锋巨剑的剑尖,那一笔更是瞬间青光大盛,把一天剑的剑尖都染成了青色。 “无谓挣扎。”岳青锋面露轻视之色,手上灵力奔涌而至,更有惊人的剑意从他身上随之而出,一起压向了叶无忧的法诀。岳青锋赫然是没打算再以巧力取胜,而是要强行破除叶无忧的术法。 岳青锋修为高出叶无忧一截,他全力施为之下,一天剑的剑尖有金光散出,瞬间就将“丹”字的青光逼退。然后,一天剑上剑力大作,岳青锋身上的气势也随之崛起,对面的叶无忧瞬间感到压力陡增,额头随之也有汗水流下,显然是有些吃力了。 “咔咔!”叶无忧的字诀上渐渐有裂纹泛起,其上原本的各色流光也渐渐黯淡,颓势已经逐渐显露了出来。 岳青锋占据上风,目中盛气凌人之意更重,突然飞身而起,直奔自己一天剑的剑柄尖端而去。 “给我破!”岳青锋跃到高处,双手伸出,直接将一天剑那虚幻的剑柄环抱,似握住了那天地巨剑一般,然后他奋力一压,那巨剑之上金光暴涨,甚至有些许的剑芒诞出,“轰”的一声,直接将叶无忧的“丹”字诀从中斩破。 远远看去,一把天地巨剑如有千钧之势,把“丹”字一分为二,那“丹”字如同虚设,竟不能抵挡剑锋分毫。 第四十七章 心计 岳青锋的巨剑豁开叶无忧的“丹”字诀,直接斩到了叶无忧的身上,叶无忧情急之下运起灵力抵挡,哪里还能扛住岳青锋气势正盛的一击。那巨剑刚与叶无忧一接触,他立马被剑上大力轰的飞了出去,更是将他打的一口鲜血喷出,洒了沿途一地。 “糟了,岳青锋气势崛起,修为又高出无忧一截,手段更是不输无忧,若无忧不想办法破除岳青锋身上的气势,他这一战恐怕就难了。”桓因看见无忧受伤,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大哥,无忧哥哥他……他……”沈灵与下台后的桓因站在了一起,她此刻眼眶有些泛红,显然是看到无忧心疼的厉害。 “要相信他。”桓因坚定的到。 叶无忧倒地后,有些艰难的爬了起来,他对面的岳青锋一脸傲然的站立,身上那股睥睨之意更重,气势也是随之而盛,似乎已经没有谁能在此刻阻挡他了。 “战还是认输?”岳青锋仰面昂首,斜视地上的叶无忧,冷声到。 “规矩都不懂?”叶无忧站起身来,反唇相讥,竟是嘲讽岳青锋不懂会武不认输就不结束的规矩。 “哼,逞口舌之利。再给你十息时间调息,那之后你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岳青锋说完此话,竟是闭上了双眼,全然不把叶无忧放在眼中。 叶无忧一边拿出白玉丹喂自己服下,一边思索破敌之法:“岳青锋修为高于我,手段也强,本来我以法随念起还可以将他压住,没想到现在他身上气势崛起,竟然反制于我。大哥之前提点我说要胜岳青锋,必须压住其势,现在看来大哥果然是慧眼如炬。只是,岳青锋身上这刚硬凌厉的势头要如何压制才好?” 很快,十息就过去了,岳青锋睁开了眼,见对面的叶无忧一脸思索之色,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不耐的到:“好了没有?” 叶无忧知道依岳青锋的性子不会趁人不备就发起攻击,于是慢悠悠的道了一句:“慌什么,怕我准备好了打不过我?” 岳青锋知道叶无忧善言,不再多话,直接摆出了斗法的架势。 叶无忧擦干嘴上鲜血,竟然咧嘴一笑,一改之前认真的神色。然后他伸手一招,一团金光从储物袋中飞出,缓缓落到了他的手上。金光散去,一粒拳头大小的丹药显了出来。这丹药通体白色,上有一副金色太极图案游走于丹壳之上,让本来普通的丹丸充满了灵动之意,刚才的金色光辉正是从这太极图案上散发出来的。 太极丹,御丹道长老云亦药年轻时的战丹。当年云亦药身为御丹道年轻一代的翘楚之辈,在同辈中罕有敌手,太极丹正是他早年的随身法器。云亦药将自己早年的成名战丹传给了叶无忧,显然是对叶无忧极为看重,或者在他看来,叶无忧假以时日,许不输自己当年才是。 “好宝贝!”岳青锋看见叶无忧手中的太极丹,一眼看出此丹绝非凡品,赞了一句。然后他又到:“好,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说着,岳青锋左手双指成剑,右手斜伸,一道血光从他储物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他的右手之上。血光触手即敛,一把血红色的宝剑显露了出来,更有阵阵杀意随之传出。 屠魔剑,一剑峰执剑长老轩辕子年轻时的随身宝剑。当年轩辕子年轻气盛,对于邪魔歪道极为憎恨,故亲自铸造此剑用于斩妖除魔。传闻此剑炼成之时本是普通精铁之色,不过轩辕子成剑之后即向师门请命出外游历。轩辕子仗剑走过九州大半的土地,但凡他所到之处,妖邪皆被他尽数屠灭,让此剑饮无数鲜血而被染成如今之色,剑中的凌厉杀意也正是轩辕子当年斩妖除魔时所累积而出。 云台之上,叶无忧手托太极丹,与执屠魔剑的岳青锋相对而立。这二人都是惊才艳艳的年轻一辈,此刻风姿,倒是恍如当年云亦药与轩辕子以武论道一般。他二人手中法器一柔一刚,将会武推到了最终的高潮之处。到底是一剑峰利,还是御丹道强,结果就在这二人一战之中了。 先出手的是岳青锋,他此刻宝剑在手,热血沸腾,满身杀意的朝叶无忧斩了过去。岳青锋手中屠魔剑血芒暴起,他身在空中如同索命魔神,气势如虹。 “不可力敌。”叶无忧知道岳青锋此刻正在势头之上,若再与他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于是,他太极丹一扬,丹上的太极图案瞬间金光大盛,一股中正柔和的力量四散而出,向岳青锋挡了过去。 岳青锋的血芒刚与金光一接触,瞬间就感到一股连绵不绝的柔和劲力传到他的剑上,他的剑如斩上了棉絮一般,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这金光中的力量正是太极丹中的太极绵力。御丹道身为炼丹大派,讲求修身养性,云亦药身为丹道大师,其法宝中满含中正平和之力是再正常不过。 岳青锋剑势被阻,脸上却丝毫没有诧异之色。他与叶无忧战到现在,早已经把叶无忧当成了自己的劲敌,现在叶无忧的法宝祭出,他要能一举斩破,那御丹道的第一强者还真是浪得虚名了。 不过,岳青锋手中的屠魔剑既然是与太极丹一样的宝物,自然也有它的道理。只见岳青锋手上灵力狂涌,然后屠魔剑血芒再涨,直接就压过了四周的金光,然后剑锋顺势就劈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太极丹就这点本事?”岳青锋本以为自己加重剑力,叶无忧也会奋力抵抗,没想到此刻他稍一用力,对方竟然直接被碾压了下去。 “轰!”岳青锋重剑劈下,震的四周烟尘飞扬——他这一剑并没有斩到叶无忧,而是落空打到了地面。 远处,叶无忧一脸笑意的看着岳青锋,脸上有些淘气的神色。原来,他只挡了岳青锋一下,就趁机躲开了,并没有与岳青锋死斗的意思。 岳青锋的蓄势一剑落空,有些懊恼,他剑锋一转,立马又朝着叶无忧斩了过来,这一次他手上剑力比刚才大了不少,显然是不想再给叶无忧躲开的机会了。 可是,叶无忧与岳青锋实力相差不多,太极丹与屠魔剑又是不相伯仲的法宝,岳青锋想要一击直接拿下叶无忧绝无可能。这一次,叶无忧只是相应的提高了一些太极之力抵挡片刻,然后又闪了开去。 岳青锋两剑落空,更加急恼,他血剑一扬,再次斩去。 当然,叶无忧又躲了。 就这样,二人如猫捉老鼠般的在云台上又换了九次位置,就连下方的弟子都有看得发笑的了。 “你要躲到几时,到底战不战了?”岳青锋满脸怒色,对着叶无忧吼道。此刻,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从头蓄积的强横气势早已在叶无忧多次戏弄一般的闪躲中一落千丈。 叶无忧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好,不躲了,战!” 岳青锋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气的一头栽倒。心想你刚才多番闪躲,难道是在耍我?他哪里知道,叶无忧这些闪躲只是为了避开他的锋芒之势。有言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岳青锋的状态莫说是一鼓,连十鼓都过了,身上的气势自然也就一落千丈。 “灵儿,你看好,无忧他要反击了!”桓因见到无忧的样子,明白了他之前闪躲的用意,心中暗叫了一句“聪明”。 “唉,锋儿性格刚直,算了算了。”轩辕子显然也看出了云台上的变化,只是他这样的人物早已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何况只是一次弟子会武的胜负呢。在他看来,也许让岳青锋吃这一次亏也是好的。岳青锋虽然天赋极佳,但却自视过高,自负之心极重,就算今日不吃亏,日后出去闯荡也难免遇到比他还优秀的修士,到时候他可能就不止受一次教训那么简单了。 这一次,叶无忧主动出手了。他将太极丹抛向了空中,然后那丹急速旋转,并随之不断膨胀,一会的功夫太极丹就将大半个云台都盖在了下面。之后,太极丹上原本四处游走的太极图案突然移到了丹药底部的正中,正对着下方云台和云台上会武的两人。太极图就位后,不再移动,金光四溢,把整个云台都照的一片金色。 渐渐的,在云台的地面上有一个金色的太极图案呼应而出,迅速从模糊变得凝实。地面上的太极图成形后,空中丹药上的太极图缓缓旋转了起来,地面的图案也随之转动,让叶无忧和岳青锋身处在一个金色的太极世界之中。 “太极华阵!云师叔太极丹中不但有法宝之力,更将一个阵法炼化在其中,正是此阵。动用此阵,不但能将自己和对手拉入阵中,让自己如鱼得水般的战斗,更是同样能将太极丹中的法宝之力引下一用。”周衍看着空中的巨大阵法,自言自语的到。 “云道友的太极丹妙用无穷,想当年我也是在此丹之下吃了不少的亏。哈哈,没想到今日我徒儿再战此丹,有意思,有意思。”轩辕子笑到。 第四十八章 险胜 叶无忧阵成,岳青锋本以为自己身在阵中会有异变产生,只是他等了好一会,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心下更是警惕起来。 “此刻他已占据先机,若再不主动出手,那我先机尽失,恐怕就要露出破绽了。”岳青锋想到此处,手上屠魔剑再次抬起挑衅到:“希望你不要再跟缩头乌龟一样的乱窜。” 说完,岳青锋手中血芒再起,纵身一跃,杀向了对面的叶无忧。 慢,这是岳青锋此刻唯一的感受。他刚一跳起,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慢了下来,这种变化也许在凡人看来很是轻微,但对修士来说却是如同改天换地一般。要知道修士斗法,其速度本来就是疾如闪电,远非凡俗可比。此刻岳青锋速度放缓,自然是怕要处处掣肘了。 “原来,这就是阵法之力。我攻击一向都是阳刚迅猛,气势如虹,现在被这阵法一拖,不知战力要被削弱多少,他的太极丹还真是刚好针对于我。”岳青锋身上修为之力突然散出,奋力与太极华阵的阵法之力抗衡,终于还是让自己的速度又恢复了一些,不过始终还是不能完全如常的行动。 叶无忧见到岳青锋攻来,他伸手一引,头顶太极丹上一道金光直接脱丹而出,如同凝成实质一般被他直接握在了手中。这一幕仿佛一道闪电被叶无忧一手掌控,而叶无忧则化身九天雷神。 下一刻,叶无忧将金光掷出,直冲岳青锋。叶无忧的这一击如同奔雷,显然没有受到阵法之力的任何影响。想来也是,他自己的阵法之力自然不会对自己造成负面的影响。 岳青锋见叶无忧后发先至,知道自己速度上输了不少,无奈只能化攻击为防御。他血剑直接顺势斩向了射来的金光,那金光之力连绵不绝传到他的剑上,让他的剑力如被一层一层的逐步抵消。不过,岳青锋的屠魔剑非同小可,哪是一道金光就能抵挡的,最终血芒贯穿金光继续斩落。 只是,显然叶无忧也知道岳青锋不可能被一道金光挡住,法随念起之下金光被他连连从头顶丹中引下,然后不断打出。 岳青锋见到如此多的金光一瞬而来,有些骇然。心想法随念起在他们这个修为的战斗中使用实在是太过无赖,我这边才出一招,你就还以十招,这如何斗法。 最终,岳青锋挡下了叶无忧的五道金光,险些就杀到了叶无忧的面前,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被第六道金光给顶了回去。 岳青锋站回地面,有些气喘。他刚才在空中不断加大灵力,自身修为也因此消耗了不少。不过好在他对面的叶无忧显然也不轻松,此刻同是气喘吁吁,看来法随念起虽然厉害,总还是受制于修为不足,连续施法自然疲累。 “太极落!”叶无忧占了先机,自然不能丢失。他深知自己疲累,对方也是一样,若自己调息,那对方恐怕也会恢复不少。自己修为不如对方,若慢慢耗下去,自己难免露出败相,所以攻击一刻也不能停。 叶无忧声音一出,空中巨大的太极丹转动突然加快,然后丹上太极图案的金光越发刺眼,随之一道道金光直接从丹上激射而下,攻向了岳青锋。 “此战已到最后,决胜就在当下,全力对敌!”岳青锋看出了叶无忧速战速决的意图,有心想要拖延,只是对方死死相逼,他哪能有半分放缓的机会,于是干脆遂了叶无忧的意,分个胜负也好。 “血影剑!”岳青锋大吼,一边抵挡太极落的攻势,一边手中连连掐决,最后他屠魔剑一震,两把血色影剑幻化而出,竟是此剑之影——三把屠魔剑! 岳青锋四周三把血剑环绕,如同置身血海。然后,他冲着对面的叶无忧一指,两把血剑瞬间消失。 “全力了!”叶无忧看到如同血魔的岳青锋,知道对方拼尽全力,瞳孔微微一缩,自身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嗖嗖!”两把血剑凭空而出,带着浓重的血芒直接朝叶无忧飞了过来。叶无忧全力催发太极阵法之力,两把血剑瞬间一滞,他趁机就躲了开去。然后他再以太极落反攻,不断逼迫对面的岳青锋,手上虚丸闪也再次连续打出。 这二人战到现在,明显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关头。他两人都是一边防御对方的术法攻击,另一边又全力逼迫对方,现在就看二人谁先露出破绽。只要破绽一出,被对方抓住一定会大做文章,到时自然是败如山倒之势。 下方一众围观弟子眼中,空中云台上金光大作,不断的朝着岳青锋的方向轰去,而金光中三道血芒两道对叶无忧紧追不舍,一道则在岳青锋身前不断的挡下阵阵金光。初阶弟子斗法,有几个能造出如此华丽激烈之势,这会武的最后一战当得本次巅峰也是名副其实。 在下方修士或惊叹,或羡慕的目光中,叶岳二人以各自术法斗了约莫一刻的时间,渐渐的二人脸上都显出了更多的疲态。不过,只有对战的两人才清楚,此刻岳青锋已经稍落下风,若再这么斗下去,岳青锋肯定会败。 岳青锋又荡开了一片轰来的金光,然后他脸上闪现一丝狠色,竟然把一直逼迫叶无忧的两把屠魔剑唤了回来。叶无忧突然压力全无,以他的机敏自然猜到岳青锋要最后一搏了,于是引下更多金光朝着岳青锋压去。 金光中,岳青锋御起三把血色长剑,剑尖指天,正对空中的太极丹。然后,他法诀狂舞,剑上血芒大作,超过了之前的任何时候。最后,岳青锋带着三把剑飞身而起,直奔空中的巨大丹药杀去! “他要毁我法器!”叶无忧见到岳青锋的动作,悚然动容,毫无保留的将灵力全部用出,一边以阵法之力压制岳青锋的势头,一边引得金光大作,劈头盖脸的朝着岳青锋打去。 岳青锋身形受制放缓,更有无数金光攻来,他却浑然不惧,剑锋也不用于抵挡那金光丝毫,而是以自己身体硬抗这金光强行杀上空中。岳青锋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保留剑上的杀伐之力不被金光抵消,但那金光直接打在他肉身之上,他身上灵力又大部分在剑中,哪里还能保得自己完全,这一路冲过他已是遍体鳞伤。 叶无忧被岳青锋的果断和坚决所动,也是飞身而起,后发先至直接就跃到了太极丹的下方。他到位之后,太极丹的金光不再四散射出,而是直接凝聚到了叶无忧的身上,把叶无忧包裹在了其中。远远看去,叶无忧置身在一枚巨大的金色光球之中,如同仙神。 “杀!”叶无忧与岳青锋同时大吼,只见空中那一枚巨大金色光球骤然落下,朝着下方如三道血柱般的剑芒迎了过去! 没有取巧,没有闪躲,没有保留!这二人就这样硬碰硬的战到了一起! “轰!”云台上金光与血光四射,更有惊天巨响传出,把整个云台都染得一片光芒,一时难以看清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这二色的光芒才渐渐退去了,下方的人终于又能看清台上的情况——空中,那巨大的太极丹依然缓缓转动,更有金色光芒依旧洒落,不过这光芒此刻已经黯淡了太多,远不如之前那样熠熠生辉。 地上,叶无忧和岳青锋相对瘫坐,岳青锋嘴角鲜血淋漓,衣衫破烂不堪,更有大片的血迹在他衣衫破烂的地方露出,十分狼狈;对面的叶无忧看起来比岳青锋更加凄惨,此刻还在不停的呕着鲜血,衣衫更是被大片的染红,他附近的地面也是血迹斑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很好!”岳青锋突然狂笑起来,只是他笑声中却带着几分苦意。 叶无忧没有理他,而是拿出白玉丹喂自己服下,然后又犹豫了一会,竟然扔了一枚给对面的岳青锋。 “认输!”岳青锋看也不看叶无忧扔过来的丹药,用尽全力爬了起来,站直了身体,高声喊道。 岳青锋输了。刚才那一战,岳青锋以屠魔剑直接杀过,叶无忧却始终没有拿出太极丹本体抵挡,而是以太极丹的力量加身,硬扛岳青锋的攻击。现在,岳青锋的血剑重挫,很难立马再用,而叶无忧的太极丹却仍在空中,饶是叶无忧此刻重伤在身,岳青锋也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了。 不过,叶无忧没有动用法宝的本体抵挡岳青锋的最后一击,实在是铤而走险。若不是岳青锋在这一击之前被叶无忧的法随念起消耗得大不如前,本身已经不再是叶无忧的对手,叶无忧也决计不可能挡下岳青锋的攻击。 此刻的叶无忧虽然没死,重伤却是免不了的,更何况他开始就已经有伤在身,现在伤上加伤,看起来自然是凄惨至极。 终战,叶无忧胜! 第四十九章 气阁 新人会武的比试终于落下了帷幕,众弟子不论修为高低,名次几何,在经历了他们仙途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之后都是感慨万千。当然,在会武中那些璀璨和光芒更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映象。 林魅的鬼道,曹均的狠辣,萧雨的卓然,甚至是李亦才的死,等等等等的这些都成为了众弟子之后谈论的话题。当然,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桓因、叶无忧和岳青锋。 岳青锋作为本次会武修为最高之人,以他强悍的修为和气势战到了最后,虽然没有夺得第一,但他的厉害却是无人质疑的。尤其是最后一战,他战力尽出,将自己高深的修为和莫测的手段充分展现,哪怕是输了,也是重挫对手,气势不灭,那份气魄和霸道无人能出其右。 叶无忧在此次会武之后的名头已经盖过了岳青锋,这不但是因为他本身修为强悍获得了最终的第一,更是因为他只是凝气修士却领悟了法随念起。同时,他那太极丹变化无穷,威力莫测也成了众弟子谈论的焦点。 桓因,在经历了这次会武之后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这并不是因为他出自名门,修为高深,相反的,恰恰是因为他出自末流的无量门,修为又是奇低。试炼塔中现学剑,法随念起悟在心,兄弟演武撼光幕,激战之中突修为;七绝阳剑重见天,剑气在手指苍穹,三息之内胜萧雨,凝气二层夺第三。这一个个不可思议的事迹在桓因一人身上尽数汇聚,让桓因充满了传奇色彩,甚至被能说会道的弟子编成了一个个的段子,传播开来。 …… “萧师兄。”桓因推开门,对着里面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叫了一句。 “哦,是桓师弟,来,快坐下。”屋里的人是萧雨,当日他与桓因一战后受伤昏迷不醒。好在他根基深厚,宗门又以仙丹妙法救治于他,让他才在这不到两日的功夫就恢复了过来。 桓因听到萧雨答应,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萧雨的屋子,神色有些尴尬:“萧师兄,那日……” 桓因话才到嘴边,萧雨就抢到:“桓师弟,你我修仙之人,以武论道在所多有,过程中相互摩擦,受伤甚至命陨都属常事。你的心意我懂,但是为兄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何况我年长于你,在我眼中你如同自家弟弟一般,怎会存有记恨之心。此事,你就莫要再自责了。”萧雨满脸都是温和之色,说话也是文质彬彬,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萧师兄不怪我就好,这是我一点心意,还希望萧师兄收下。”桓因听到萧雨的话,瞬间放松了许多,拿出一只装着白玉丹的锦盒递了过去。 “好,师弟的心意我便收下了。”萧雨知道桓因心存愧疚,若不接受他的好意,只怕他还以为自己心存怨念,于是干脆欣然接受。之后,他话锋一转到:“桓师弟,之后进入宗门秘境,师兄我可不会再这么好对付了,你要当心了。” 桓因看到萧雨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放开,随即笑到:“轩辕子前辈给我们十天休整的时间,到时萧师兄一定能痊愈如初,我先祝萧师兄在秘境中取得大收获了。” “哈哈,那就借师弟吉言了。”萧雨潇洒一笑,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到:“对了,我刚才听气阁的师兄说,冯师叔差人去邀你一叙,你知道此事了么?” 桓因听到萧雨的话,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之前在无量门几乎足不出户,哪里认得一剑峰的什么冯姓前辈,便答到:“师兄,我不知道此事。” “哦,那估计你过来的时候正好与传话的师兄错过了,不打紧,晚些时候你会知道的。”萧雨到。 “既然是有长辈传唤,我就先回去候着了。萧师兄,望你早日康复。”桓因自幼生在桓家,礼数之道他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不知道这位冯前辈是何许人,但他既然知道了此事,自然就不敢怠慢了。 从萧雨的房间出来,桓因走在一剑峰的山道之上。清冷的山风时不时的吹过,让他的心格外平静。时不时有几名一剑峰的弟子迎面走过,都是对着桓因欠身一拜,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他现在已经是名人了,没有谁遇到他不是笑脸相迎的。就连其他的无量门弟子,其余各派遇到也是客客气气,没有谁再冷嘲热讽。 今日已经是会武结束之后的第二日了,桓因这两日操心最多的就是叶无忧的伤势。当日,叶无忧与岳青锋一战,伤的是着实不轻,比萧雨都还要严重许多。不过好在御丹道丹药实在神妙,周衍对他这个师弟又紧张得厉害,让叶无忧在这两日的时间里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用周衍的话说,至少根基是无碍了。 沈灵每日陪伴在叶无忧的身旁,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她那娇小的脸庞上挂满愁容,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本来她一个女孩儿家一直杵在一名外宗男弟子的房中大是不便,可是无论旁人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离开。好在桓因站出来为大家解释了他们三人的关系,众人见沈灵又是一片真心,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不一会的功夫,桓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一名无量门的弟子手中拿着一副竹简,看样子站在那里已经多时了。 “李师兄,有什么事么?”桓因走上前去,对着那名弟子问到。 那个叫李师兄的看见桓因过来,很恭谨的对着桓因一拜到:“桓师弟,刚才有一名一剑峰的同道师兄过来找你,可惜你不在。他把这幅竹简留下来了,让我转交给你,说你一看便知了。” “谢谢你了,李师兄。”说罢,桓因接过了竹简。李师兄任务完成,拜别桓因就离开了。 这是一副用于传音的竹简,竹简的主人有什么话要说,留于其上,送到对方手中后,对方以灵力探入其中便可听见竹简主人的话语了。 “桓因小友,你好。我乃一剑峰气阁的阁主,冯啸。这几日新人会武,我闻你大放异彩,表现卓然,深为我已故老友感到欣慰。这些年来我常闭关中,对世俗之事少有过问,对故友的挂念之情却日益深切。恰逢前日我功成出关,闻你来此,故望你见此简后明日能来我气阁一见,以缓我对故人的思念之情。”竹简中,传来一名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桓因听罢,猜想这位冯前辈恐怕是剑阁哪位已故长辈的旧友,其言语中满是真切的思念之意。何况以一剑峰气阁阁主的身份竟然屈尊亲自邀请他这个后辈一见,可见对方诚意之深,桓因自然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了。心想明日见了这冯前辈,一定要恭恭敬敬,礼数周到,待日后回到门中再与师傅说明。 第二日一早,桓因把自己周身打理的干干净净,穿了一身水蓝色道袍,径直朝着他日前打听到的气阁的方向出发了。 约莫走了半刻钟的样子,桓因来到了一剑峰第四阶南边的一条山道上。他顺道而上,走到尽头,见得高处有一块巨大的山石矗立,乍一看这石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定睛一看似乎又有“气阁”两个大字飘忽其上。 桓因在那里站了好一会,似乎不太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地方。最后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看清了“气阁”那两个字没错,才继续走了上去。 “这位师兄,在下无量门桓因,应冯前辈之邀前来拜见。”桓因走了上去,见到气阁外伫立的青年,很有礼貌的到。 那青年本来都没正眼看他,听他说到“桓因”两个字的时候,游离的眼神突然聚拢到了他的身上,惊异的到:“你就是桓因?” “师兄,小弟正是桓因。”桓因微微一笑,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诧异的眼神。 气阁的这名弟子上下打量了桓因好一会,似是没看到传说中的三头六臂,不太相信。但他见桓因确实身穿无量门道袍,迟疑的到:“师弟你稍后,我进去通报一声。”说着,这名弟子转身往后方大殿中去了。 过了一小会,刚才那名弟子从大殿中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小跑步的到了桓因跟前:“果然是桓师弟,久仰久仰。阁主请你到他紫气居中一见,还请随我来。” “那就麻烦师兄为我引路了。”桓因有礼的到。 “桓师弟哪里的话,能为桓师弟这样的翘楚之辈引路,师兄我也是十分荣幸的。桓师弟不但修为高深,资质惊人,没想到还是这般的文质彬彬,礼数周全,我这个做师兄的真是佩服之至。”桓因虽然这段时日声名鹊起,但却从没谁赞过他资质惊人,修为高深的。他一个无缘的资质,修为更是只有凝气二层,这样说他岂不是如同讥讽一般。当然,这名弟子显然是见到桓因,有些激动,对桓因又不了解,胡言乱语罢了。 “师兄谬赞了。”桓因一边回礼,一边跟着他走进了气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