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星辰大海 昔年仙域一战,宇宙混沌无休,大劫之下,只有一片真界还能栖息生灵。 这片宇宙,称为洪荒宇宙。 后来大阵松动,洞天大开,灵气又再度爆发,改名为古真界。 现为古真界二世纪二零年,人类离开故土,放逐的二世纪。 躺在床上的陈尘刷着武视小视频,刷得好好的。 “叮。” 屏幕上闪出一条消息。 小孙:“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觉醒成功了。” 大孙:“其实我也觉醒了记忆,忘记告诉大家,是和剑仙有关。” 二孙子:“哇竟然是剑仙,好帅的觉醒。” 小钢炮:“实名羡慕了,我觉醒了炼药师的天赋,感觉炼药师好像只懂得炼丹,啥也不会。” ........ “唉......。” 陈尘本来开开心心的刷着视频,班级群弹出的消息,让他缓缓的叹了一口老气,快速的打字回复道:“我真心为你们高兴,不像我,什么都没觉醒,只能回去继承一点小家业了,大家苟富贵勿相忘!” 二孙子:“......” 小孙:“......” 小钢炮:“陈大少!” 陈尘闭群了,不打扰他们开心。 高三毕业试考完了,大家都开始觉醒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 “唉......” “世界强者如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老天爷你为什么就不肯赏我一口饭吃。” “我命由我不由天!” 陈尘发出了不甘的怒吼,耗尽力气躺在床上,拿起通讯器继续刷着小视频。 “算了,反正饿不死就好。” 并不是他不想睡觉,而是他真的不困。 好像世界,要把他给剥离出来一样,有点难受。 他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可能是因为老爹不同。 “请问陈尘,你甘愿做一个啃老族吗?” “你愿意一辈子碌碌无为吗?” “你难道就不想为这世界做一点什么?” 陈尘三问本心,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而不是像个娘们似总是怨天尤人。 既然无法觉醒,就选一条更古老的路子,锻体。 高三课本有讲述。 掌心小指处的穴位叫做手少阴。 手少阴心经,是十二奇脉之一,连接心脏。 经过的穴道一共有九处。 “极泉、青灵、少海、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少府、少冲。” 九处穴道一旦打通,锻体者的气血算是小成境界,能达到外放的程度,不亚于修真者的破海境。 整条脉络,起于极泉。 “好难啊,复杂又困难。” “难怪说锻体师,入门容易,学精难。” “我特么的,是连入门都不知道怎么入门,太难了。” 陈尘想要放弃了,简直太难了! 但人这辈子,总得有拼命的一次! 他的生辰一过就要十六了! 他还是强迫着自己,按照顺序抬起手,去发现自己穴道的位置。 随着意念一动,闪烁着亮光的气涡,透过皮肤显露了出来。 “窍穴找到了,但如何修行?” 他翻遍自己的记忆,发现从小到大的课程,都只介绍锻体,并没有这方面的功法。 陈尘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按照用这种土办法去打通窍穴,会不会修成千里眼,或者透视眼之类的功能? 毕竟整条经络通心脏,又从心脏的璇玑穴道一路向上,经过天突廉泉,直达眼睛的部位。 陈尘想到还有另一条脉络。 在高三的课本中翻找,寻到了《灵枢·经脉篇。》 灵枢·经脉篇,手少阳的言论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手少阳起于小指次指之端,上出两指之间。 手少阳三焦经,一共经过二十三处道穴道流通肾脏,通耳。 两道阴阳心经,一道明目,一道通耳。 陈尘想起古老神话中所记载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而锻体一门,把这称呼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两道散发亮光的穴道,宛如在陈尘人生黑暗的时刻,为他点亮了两盏明灯。 陈尘高兴之余,站起来后人一个踉跄,大脑一阵晕眩之意袭来,双眼一黑就昏过去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好似看到一片孤独的星海。 “可恶啊,我这是低血糖吗。” 陈尘昏昏沉沉站起来后,拍了拍发涨的脑袋。 “咦,我这是在哪里?!” “梦境?” 在他的面前,有九层天梯,无数的书籍绕着九层天梯在飞舞。 陈尘低头一看,自己是站在一阶木梯上。 “需要一百点贡献点,可以晋升到铁梯,可以浏览更加高品质的物品。” “古武九境,创始人,轩辕氏。” 陈尘摩挲着下巴思量,轩辕氏,古武创始人,隐约觉得这姓氏有一些耳熟。 他抬起手一抓,把旁边的一本书籍抓在手中。 豁然间,陈尘的心脏砰砰直跳了起来,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锻山谱》 残阶锻体功法。 陈尘眉心狂跳、 锻体功法! 翻开锻山谱,这本锻山谱,如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高三的科普课程,让他勉强可以看懂这一本锻山谱。 山谱注重两个地方,肩头和手肘这两处的穴道。 陈尘开始正视这一片地方。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星辰和大海啊,为我再注入了生命。” 陈尘决定把这里起名为。 “星辰大海。” 升学系的失利,没能压垮刚满十六的陈尘。 有了星辰大海,他虽然无法血脉觉醒,不代表以后不行。 即使古真界公认,这一个年纪还无法觉醒,此生也就那样了。 但身为男人,他绝对不认可自己不行。 “再读一年!” “知识才是力量!” 锻山谱极大的引起了陈尘的兴趣爱好。 修真的那一些繁琐天文,每次他看着都想睡觉,也让别人给他起了一个“陈克水“的谐音外号。 这本书,让他完全的沉浸下去了,给他的冲击极大。 原来窍穴,还能有这般诸多妙用。 他决定埋头苦读,把整本山谱嚼烂,吃透,领悟窍穴的关键和作用。 人体的力量可以无穷大,就如一片浩瀚的星辰大海。 陈尘孤独的沉寂在书籍的海洋内,不止疲倦,不知饥渴。 在这里,好似时间无限的缩小,直到他自己大脑看不下去,想吐为止。 但一本书籍,同时有翻译,有批注,有改正,往往浏览十本,才能吃透一本,知识点也在潜移默化的增加,怎么看都不腻的。 在九层天梯的中间,还有一条如体温计量一样的东西。 陈尘放下手中的书籍过后,一双眼红肿布满了蛛丝般的血网。 在他的面前,出现一张白纸,还有一支鹅毛笔 陈尘楞了一下,只见着上边出现一行字“请完整学出锻山谱奥义。” 陈尘飒然一笑,提起笔,文思泉涌,落笔沉稳有神,这一次的他,就像是一位高科状元郎,若被陈家列祖列宗看到,必定个个盈眶抹泪。 “孤本锻山谱。” “分四重。” “一重锻血,二重锻筋,三重锻骨,四重锻肤。” “锻血境,配合阳丹增血散,此丹丸以甘寒草为主药,是生于极寒之地下的火心伴生草......。” “批注,增血散为极阳丹,炼丹的时候切莫放水,否则影响丹品。” “锻血境初成,气血如虹,小成,气血如银,大成,一怒如风雷啸。” “批注,在锻血境期间,切莫泄本命元阳。” ...... 洋洋洒洒写完,连陈尘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连炼丹都这么熟悉了,手法,火候,都写得这般的通透。 估计每一个锻体师,天生就是炼丹师吧。 文字写完就消失,放下笔来的时候,面前的这一条计量标尺,提升到了二的位置,往上升了一格。 锻山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本新的书籍。 陈尘怔了一下。 “还有?” 抓起来一看,一阵蹙眉之后,豁然间狂喜。 《真气经》 拥有真气,就算不觉醒血脉,依旧可以睥睨古练气法。 是一本为了没有血脉觉醒之人,而开创的功法。 古真界的血脉觉醒,开启被封锁的血脉记忆,拥有修行的方式。 有人的出身比较好,觉醒的也比较好。 老天爷愿意赏口饭,也是祖上有能人,福荫庇护到此世的后代子孙。 哪怕身为乞丐,一觉醒,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比比皆是。 就宛如有个首富亲戚,突然要你去继承亿万家财一个道理。 但血脉终归一代更比一代弱,哪怕同宗,也会出现参差不起的迹象。 陈尘就是很好的例子。 家世不俗,亲族不俗,唯独他无法觉醒。 甚至他一度怀疑,自己是被老爸抱回来养的。 要不是说出来时,被混合双打过,陈尘还真信了自己这一个猜测。 陈尘一下子又沉浸了下去,越看越顿感惊为天人,看得双眼干涩到滴血,布满血丝而不自知。 当他拿起真气经时,身边的一切书籍,都是和这一本书有关。 直到弄懂武夫运转能量的元素,打磨窍穴,那些很复杂的解释后,他才放下来这一本书。 如果把窍穴,经络,主宫比喻为下中上三级关系。 和心府主宫同等的五脏,则是人体五大军营,分别统率着三路大军和各方门神部将。 而这所谓的三路大军和各方门神,则是窍穴和脉络运转中枢。 真元,则是食物,有真元存在,才能够支撑它们运转。 激活它们,俗称造府。 这里的造府,可不是古练气的紫府。 真元经练到深处,能让每一处窍穴都温养天宝,作为压胜一府的杀兵。 这就是锻体的恐怖之处。 温养神兵,分金木水火土五蕴神兵。 这五蕴神兵一出,自成一界,十方神将助威,百大窍穴齐开,三万六千毛孔皆为神兵利器。 这和古练气法门的本命法宝,大相径庭。 可以把陈尘的身体,看做一方落魄山河。 每一个窍穴,都宛如重地城池。 彼此间的关系,就像君王掌控一方天地。 究竟能打造到何等地步,完全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锻山谱》是锻体功法,《真元经》是锻体法门,两者是存在着很大差异性。 陈尘可以没有锻山谱,但不能没有真元经。 真元经是他确定要迈入锻体门的关键。 拥有这本经书,他方能够走得更远。 知道奥义后,接下来就是要实验。 理智告诉陈尘,星辰大海内看到的这种力量,将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出路。 不然他只能回去继承亿点家财,做一个三妻四妾,为家族传宗接代,浑浑噩噩的普通少爷。 破晓的时候,陈尘醒了过来,精神倍爽。 人凭空多出了一股书卷气,眸光略有沧桑,拿起通讯器,发了一句道:“老爸,帮我再报多一年中学。” “叮!” “臭小子,你就别浪费时间了,你都十六了,就认命吧,赶紧回来娶个七八房媳妇,生一窝大胖孙子,我和你老妈都等抱孙子呢。” “报不报?不报我当场太监!” “行行行,怕了你小子了,钱给你转过去,你自己去报。” “臭小子,别提是我老陈家的儿子,列祖列宗都丢不起那人。” “算了,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学,我自己打工攒学费吧。” “天海区就那丁点大,三分之一的产业都是你老爹打下来的,臭儿子,打开窗好好看看,这都是你老爹打下的江山,别做梦了哈,你怕是想笑死你爹。” “不和你多聊,你老爹正攻打一处秘境,虽然你小子没半点继承你老爹的优秀,但也好吃好喝的别亏待了自己哈。” 陈尘关闭了通讯器,气得牙痒痒。 不过他也算是服气。 他老爹有一个很土的名字,叫陈有财,他打开窗户一看,确实是很有财。 不过陈家倒有一条规定,族中之人没有觉醒血脉之前,不能擅自服用丹药。 星辰大海一事,想来和血脉无关。 第二:富贵陈家 罗浮山一处湛海秘境内,一位衣着云纹冰蚕袍,头戴白玉冠,披着大氅的男子,浑身的纹饰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有财。” 他笑骂了一句:“臭小子,这份倔性,有你老爹几分。” 一位粗狂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老陈,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 陈有财面容如青年,如果跟陈尘站在一起,感觉像是两兄弟,他笑骂道:“别提了,我家那臭小子,说要自己攒钱攻读学业。” 粗狂大汉哈哈笑道:“怕是你舍不得给小尘零花钱用,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家业还苦着孩子。” “老张啊,这就是教育的问题,他老子是有财,但我不能剥夺孩子自己赚钱的快乐,世界终归是属于他们的,我们都老了。” 老张粗狂的哈哈笑道:“这话从你老陈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这么不信。” 陈有财撇了撇嘴:“爱信不信。” “聊什么呢,都这么高兴。” 一行人走了过来,衣着皆都不俗。 陈有财和老张都瞥了一眼过去。 是天海区李家的人。 为首的是李天傲,若说天海三分之一是陈有财,那剩下的三分之二,有一份也属于这李家。 陈家属于过海的强龙,李家则属于天海的地头蛇,两家在天海布局,明争暗战也不知道多少回了。 李天傲为人豪爽直快,笑道:“刚才听到两位老兄聊起孩子的事情,听我家那不争气的说,陈兄家的天才,又没考上?” 陈有财冷嗤一声,瞥过目光看向一边。 李天傲一副古道心肠的又说道:“陈兄也别逼得自己孩子太要紧,这让他压力也大,如果是血脉不行,我倒是认识一位名医,下次可以介绍介绍给陈兄认识。” “姓李的,信不信秘境还没开,我就先抽你?” 老张赶忙拉住要动手的陈有财。 “老陈别急着动手,你先看清楚他带了多少人。” 陈有财听着老张的附耳之语,反问道:“我们的人还没来吗?” “罗浮山距离天海区本就不远,剑修往返赶路三日就能抵达,我们的人都是跨区而来,哪能这么快。” 陈有财咳嗽了一声道:“算了,我们又不是来打群架的,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言毕,一艘铁战舰就在云端冲了出来。 “陈兄,好久不见!刚才听你嘀咕要打架,需不需要在我这里请一些打手?” 陈有财听到熟悉的喊声,抬起头看了上去。 铁战舰的前端,站着一位九头身,手拿玉扇的妖娆女子,颇有女王气质。 来者正是赤海区的霸主,孙家铁战舰队,此人正是孙家大小姐孙止墨。 “打架什么的,太无趣,大家都是老熟人,不如杯酒释恩缘。” 众人都在寻着声音的出处,只见着船底下,一个醉醺醺的背剑醉汉一跃而出,立在了云端,打了一个饱嗝道:“陈兄给我个面子。” 孙止墨眉头一皱,连她都不知道,船底下何时睡着一个酒鬼。 陈有财当然知道,这醉汉说的给他一个面子是什么意思。 天海区李家这一条脉络,如果一路往上腾,能够接壤到天巨山李家祖堂。 陈家倒不畏惧天海李家,但对于文脉巨擘之一的天巨山李家,就需要给三分面子。 陈有财笑道:“给李兄面子也不是不成,反倒是我家那小子对李兄字画痴迷,过些时日就是那臭小子的生辰,有财恬着脸求,李兄可愿废些墨宝?” “哈哈,有何难。” 沾酒为墨,取簪为笔,着衣为宣,洋洋洒洒几行大字,行云流水不拘一泥。 纵有百千苦,不及一杯轻。 待君腾飞日,再拾旧山河。 缘墨天巨山,李氏山海字千秋名太白赠陈家小生尘字生辰墨笔。 ....... 灵源中学是位于天海区的一所顶级修真高中。 陈尘来天海的次数不多,这是他为数不多难得的一次休假。 做大族公子哥,没想象的那么轻松,以往他根本没有自己个人时间。 这次是因为不能觉醒血脉,家族才肯让他出来散散心。 陈尘决定,挂名到灵源高中报考。 经往的途中,陈尘楞了一下。 真不是冤家不碰头。 在天海区,同为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和陈家生意上有磕碰,关系不算不太愉快。 李浩也是怔了一下,他是做梦没想不到,他真有一天竟然能碰到了陈尘,一下子神色就不自然的起来。 跟在李浩一旁的小弟,也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说起来陈尘,这家伙完全托了他老爹的福气,在古真界的社交上颇有名气,有古真界四大少之称。 这古真四少,皆有来路,王权孙家,文儒李家,将相武家,富贵陈家。 李浩这一脉出自天海区李家,并非是天巨山的文脉祖堂的李大少,比起陈尘来,身份矮上不是一点半点。 李浩凭着自己的血缘和天巨山一脉沾上关系,往常就没少跟自己的小弟吹嘘,说李家真和陈家硬碰硬起来,还指不定谁输呢。 眼看两人迎面相撞。 李浩忍不住一个哆嗦。 陈尘视若无睹,直接擦身而过。 正值上课期间,灵源学生都来上课,也让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刚才那是转校生吗?好俊啊!” “他你都不认识?古真四大少,富贵陈家的陈大少陈尘。” “天啊,陈尘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有两个结伴而行的灵源高中的学生,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稍微瘦弱面色浮白发丹系学生,名为王许,他推了推眼眶道:“班长,你看到了吗,那直接撞开李浩的家伙,还真是陈尘。” 庞元是丹系的班长,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 “这李浩平时没少在学院耍威风,今年怎么这么怂包?” 王许冷笑道:“李浩说是李家公子,也就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稍微有点背景的公子哥而已,除非他走了狗屎运,能入李家祖堂,不然跟富贵陈家的陈尘比较起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是完全比不起。” 庞元又问道:“怎么说?” “人家才来到天海不过一日光景,就已经完全的传开了,昨夜各大版块,社交平台,妥妥的皆都是他的头条,说到底,还是架不住他老爹是个风云人物。” 庞元又道:“就是拼爹拼不过呗。” 王许点了点头 陈家祖堂传到陈有财这一脉,一共有三兄弟。 这陈有财被外界称呼为陈老三。 陈老三,古真界财政大亨,中都府姬家女婿,修真联盟常联副主官。 前一个还好,后两个能压死无数人。 陈尘的母亲更不用说,中都府姬家主的独女。 甚至之前就有言说,若不是因为宋太保的缘故,陈家都不屑插手进入天海区。 另外陈尘还有两个伯父,大伯是海月区星辰大舰总指挥。 二伯据说对陈尘最为严厉,也是陈尘最害怕的人之一,是天剑山盟正剑盟,掌八百天剑山剑修,曾经一声令下,推平了一座秘境,震惊整个古真界,至今未娶妻,被称为最有钱和最优秀的钻石陈老二。 古真界,恐怕有一半的女子,都想做他陈尘的二伯母。 庞元和王许两人就跟如数家珍似的,说着陈尘的家世。 众所周知,陈尘一直无法血脉觉醒,说到这里,两人心底都舒坦了。 不止是他们两人这样认为,应该是大半的古真界的人,都这样的觉得,不然啥好事都落陈家头上了,这就该遭天谴了。 近几年,陈家确实有一种如日中天的势头,而且佷猛,关键都在于陈老三。 陈老三一旦再攻打下几处秘境,做出真正的功绩,有中都府的支撑,那下一届修真联盟的盟主,真非他莫属。 中都府曾经那个艳惊一个时代的天之娇女,亲口说下不外嫁,最终甘愿改口为陈老三退居幕后。 这陈尘的父亲,倒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偶像。 “听说了吗,罗浮山的湛海秘境开打了。” 庞元自然听说了,这是昨天的消息了,听说天海区三家势力的人都抽空了,更是让人看明白了,曾经的天海区会从偏远海区,为什么受各方势力的追捧。 一旦湛海秘境被攻打下来,天海区就可以无限扩张。 有一处洞天福地支撑,天海区跻身进入二线并不难,甚至再过几年发展,有机会进入十大一线大区之一。 王许扶了扶眼眶道:“我昨晚特意去查了一下资料,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这是修真者要事,庞元既然很有兴趣。 “据说,我说据说,你可别说是我胡说。” 庞元拍了一下王许:“有屁快放。” 王许被高大个庞元拍了一个踉跄。 稳了稳身子后说道: “在陈家还没有来到天海区之前,那时候的陈家还是小家族,陈家老祖举族打了最难打的一场仗后,才决定插手天海区,转攻湛海秘境。” “那一战打得诡异,传闻里边到处都是血和哭声,像是来到了地府,那个时代,古真界几个鼎盛家族在那里栽了跟头,死的死,绝的绝,唯有陈家的人最后都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借此换来了一个欣欣向荣的陈家。” 庞元听得后背发凉,他悚然问道:“你小子想说什么?” 庞元又说了一句道:“大家族更迭,这不是常事吗。” 王许神秘一笑:“在这个世界上,地位固然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代价,我倒不是说陈家吃人血馒头,据闻这一族在里边受到了严重的诅咒,整族的气运会鼎盛一时,当耗尽后,则会让整个族群的人都死绝。” 庞元发寒的道:“这过了吧,谁写的,就算是仇富,也不该写得这么毒啊!” 王许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条新闻热度不小,不知道被删除了没有,要是还在,回去我发给你看看。” 第三:丹心 有道高挑的身影走来,看堵在校门口的学生,眉头一皱道:“都不去上课,堵在这里做什么?” 看清是谁后,四周的学生,纷纷低头道:“是,陆师姐。” 穿着丹袍的女子名为陆丹舒,负责辅导灵源毕业班的炼丹知识。 陆丹舒刚从大学毕业,现在是毕业实习期。 兴许是丹药的缘故,陆丹舒的皮肤白皙光滑,比十八岁的姑娘还要水嫩,再加上有种成熟的韵味,背红火的波浪卷披散而下,更是平添几分的妩媚,不知道是多少男子心中的梦中情人。 陆丹舒用手扬了扬头发,更是把紧绷的身材呼之欲出。先前听着不少学生议论,也不由自语一句。 “陈尘?” ...... 陈尘来到教导处,询问了一下一学期要交的学费,一共需要八千灵石一年。 “好贵啊!” 陈尘脸庞忍不住抽了抽。 他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比任何人都懂得,钱来之不易的道理。 看了一下自己的零花钱,一共剩下一百零九万一千一块。 这是他从懂事起就开始积攒的了,逢年过节,压岁收礼,攒了这么多年,才攒到这么多一点!全是他压箱底的老本。 这一下子就花掉八千,心头有一些的吃痛,好似呼吸不过来。 咬咬牙,转了八千过去,领了一套校服,和课程表,就这两样东西,就值八千,也太坑了! 对于复读的老鸟来说,本就轻车熟路。 课程表是每一个课程的排班,学生可以自由选择来上课,只要穿着校服就能够进入,这校规在古真界也是很普遍。 陈尘看了一眼课程,正好是排到一节炼丹课。 他得去,炼丹课,唯一的好处,就是炼成的丹药,可以自己带回家。 当陈尘来走炼丹室时,里边人的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站在门口的陈尘,众人看着穿着灵源高中校服的陈尘,使得他们,更是一脸的茫然。 导师在讲台上,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陈尘。 陈尘很自然的抬手笑道:“嗨,你们好,我是刚转来贵地的新同学,自我介绍,我叫陈尘。” “陈尘!” 丹课三十人,顿时爆发了惊呼声,逼得导师不得不亲自镇场,咳嗽了一声道:“那个陈少......陈同学,你就坐在小霞的旁边。” 叫做小霞的,是一位绑着双马尾的萌系小女孩。 陆文青知道这小霞,她爹是天海宋街一霸,也称为宋太保,这个名称的由来,关乎赤海,也关乎她的家世。 因为陈家的重心近一些年都移来天海,别的不知道,天海有名的家族底细,他都了如指掌。 小霞的样貌清纯可人,胸口的绑着很醒目的粉红蝴蝶结,这只蝴蝶绑在这里,似乎随时都可以起飞。 陈尘很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小霞被突然的招呼,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就像是受惊的小鹿。 陈尘莞尔一笑道:“我不吃人。” 小霞低下头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声音虽然不大,还是引来很多人投来目光。 想来这小姑娘挺招人喜欢,不少目光都带着火药味。 陈尘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就打个招呼。 小霞低头喏喏的道:“你好,陈......同学。” 听到这句话,算是帮他解了围。 “在我授课期间,禁制胡闹!” 陆丹舒微微蹙起娥眉,舒展开来后,看了一眼陈尘,语气有一些冰冷,就又转过身继续授课。 陈尘没放在心上,习惯的待遇。 丹道的知识,他已经读过一年了,就随手抓了一本书来看。 陈尘再一次的愣神。 “星辰大海,解锁百科图鉴。” 陈尘暗叹,“这星辰大海果然强大啊。” “吞甲山兽,常见的一阶山妖,背部坚韧如铁,腹部比较脆弱,没有妖兽本能神通。” 温度计上升了一点。 陈尘在心中暗吸一口凉气,这就直接上升了一点! 百科图鉴,林林总总记载三十余种妖怪,看这也能够让温度计上升,他是意想不到的! 翻开下一页,搬山猿,二阶山妖,无本命妖骨,成长型,优点,灵活敏捷,力大无穷,缺点,不擅长法术神通。 温度计又上升了一点。 陈尘心底乐开了花。 他记得家族里好像有一本一脉相承的《山海经》,那玩意比百科图鉴要高级,可惜他之前不爱看,现在觉得怪可惜的。 在课堂上,他拿着百科图鉴,一直在刷,三十余种妖怪的习性全部了如指掌,看着温度计不停的上升,让他欲罢不能。 放下百科图鉴后,又看着《杂丹图鉴》 “这玩意,会不会也能刷?” 翻看第一页,七窍草,灵阶草药,药性温和,适合炼制综合性质的丹药,一般生在山麓灵地,可炼制的灵丹有三味主药,十四类辅药,适用性比较强。 这七窍草陈尘知道,但凡涉及到草药和丹药生意的家族,都会大量的囤积,不在于贵,而在于量,它的适用性很强。 即使不炼成丹,内服外敷都行,有止血,清神的功效,味道甘苦十分清凉,夏天含一片,保证整天都凉飕飕的。 温度计又上升了,看来他从木梯走上铁梯,指日可待! 四周的人投向陈尘的目光,都一片的古怪。 看着他在那里埋头苦读,活得简直不像个世家公子哥,跟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泥腿子的宋太保似的。 陈尘哪里在乎那些朝着自己看来的眼神,完全沉浸在书籍的海洋之中。 看到陈尘看得如此入神,那些充满着不解目光,在他们脸上,写满了不适。 这和他们印象中听到的那纨绔形象不太一样,让他们不敢置信,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啃书如此入神的陈尘,还是不是那个鼎鼎有名,逢课必睡的“陈克水?” 而看他看书的努力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尘姓李,而不姓陈。 陈尘耗费大半堂课的时间,刷完了两本图谱。 温度计上升到了六十八点,还差三十二点凑够一百点,能够让他晋升到铁梯。 陈尘感觉大脑有一些的发涨,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陈尘耗费大半日的功夫,都是在埋头苦读,连陆丹舒的面色都古怪得紧。 那两本图鉴也算是基础,但看着陈尘看得那般入神,也当他是浪子回头了。 古真界四少中,陈尘的口碑是最不好的,特别是在天海区,他的口碑更不好,是最臭名昭著的金玉败絮,富贵浪子哥。 听闻八岁时,若没有年轻漂亮的少女同床,就不肯睡。 吃饭时,一定要芳龄十六的少女,穿着奇装异服,列成一排把食物捧在手心去喂,才肯吃,可谓是豪奢放荡到至极。 人早早被酒色掏空,才导致血脉亏损,无法觉醒。 ...... “星辰之力满五十,可兑换一品丹心,或洗筋伐髓一次。” 陈尘在愣住的同时,心头一阵的狂喜。 在锻体门中,洗筋骨,被称为脱胎换骨。 “有入我锻体门中,享我不朽造化之称。” 这洗筋伐髓必然是万分的痛苦,而且现在人多,也万万不行。 谨慎起见,陈尘兑换一品丹心。 一品丹心,让温度计减少五十点,剩余十八点。 这上升铁梯,又遥遥无期了。 陈尘顾不得心有点疼,再刷,就是了。 “来了!” 一切的心疼都被抛出了九霄云外。 陈尘低下了脑袋。 星辰大海中又一座通天巨塔,显露了出来。 虽然只有一层,巍峨之气,依旧扑面而来。 陈尘楞了一下,“两座塔?” 看清过后,这两座塔,分别是功法,丹道。 一恍惚的光景,陆丹舒把一些基础知识说完,扭过头来,发现陈尘低垂着脑袋打瞌睡。 “朽木不可雕。” 陆丹舒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好感,算是一下全败完了,也让自己尽量不看向陈尘,免得上火。 “陈家家风肃然蔚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玩意!” 陆丹舒的话语落下,教室一下子瞬间气氛凝重了起来。 陈尘通过意念去获取丹心。 这炼丹本就是世间最头疼的事情。 “但这丹心,即万丹根本,拥有一品丹心,炼丹成功率达一成,丹心越高,炼出完丹的几率也更高。” “完丹?那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极品丹啊!” 太上老君炼的金丹,也不见得会不会是完丹! 这丹心简直太过强大,一品丹心,即可提高炼丹一成的成功率。 陈尘满是不可置信,这星辰之力原来这么值钱。 果然知识才是力量。 丹道分九品,丹心拥有成丹的掌控力。 不得不说,确实太强悍。 陈尘看了一下丹心二品,丧心病狂,兑换需要五百点。 要刷五百份课题,这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不能太好高骛远,先把一品丹心融会贯通。” 陈尘吐了一口气息,随着丹心被彻底的炼化,冥冥中有一条线和陈尘连在了一起。 无数的本不属于陈尘的记忆,开始在他的大脑之中翻滚。 这都是炼丹界各大宗师对于一品丹道的精华汇聚! 足足好一会时间,陈尘才意犹未尽,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小霞虽然短暂失控,但情绪早稳定了下来。 她又离得陈尘最近,当看到陈尘睁开眼睛时,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不知是怎么回事的锋芒,让她暗暗心惊。 对于小霞那好奇宝宝的眼神,陈尘当做没有看见。 抬起头看向了授课台,是陆丹舒亲手写的一行娟秀的字迹。 大致的内容是一些材料,还有炼丹时的注意事项。 丹药的名称,“一品丹药,常用的增血散。” 第四:学术即为战场 “接下来,分组炼丹。” “就近分组,两人一组,一个负责炼丹,一个负责打下手。” 陆丹舒的话音落下后,不少人都纷纷摩拳擦掌。 唯独陈尘醒来之后,摸着下巴在沉思,没有要动的意思。 不少的目光,明里暗里的扫来,都带着幸灾乐祸之意。 忽然间,感受到一个可怜兮兮的目光,陈尘虎躯一颤,低下头来问道:“小霞同学,你看我做什么?” 小霞喏喏的道:“要开始炼丹了.....我跟你分到了一组。” 陈尘一愣,他醒来看得课题出神,又整理自己的思绪,就没在意陆丹舒的话音。 因为增血散,也是锻山谱气血境,一味必须的药物。 当看过一遍材料之后,终于是捋清了脑海中的思绪。 陈尘也打算自己去试一试,他思路很清晰,汇聚各大宗师的感悟,只要按照步骤,理应不会太大的差漏,就是有一些手生疏,正好借此机会练练手。 他看过一遍,由陆丹舒写出来的炼丹方式,材料是一致没错,但手法,存在极大的差异。 说来迟,那时快,陈尘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道:“那好,你来打下手,我来练丹。” “什么?!”小霞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听到陈尘这句话时,都隐约要哭了。 四周正在挑拣着材料的学生,都满是诧异的看着陈尘。 陆丹舒也不免侧目过来。 再看着小霞那一副可怜兮兮,这次学分是丢定的可怜模样。 陆丹舒在心底叹了一口:“由他闹吧。” 陈尘大手一挥:“走,我们过去挑选材料。” 小霞闷头跟在陈尘的身后,像是挂在身上的小挂件。 来到挑选药材的地方,看到一个带着眼镜,叫王许的同班同学。 陈尘看着他手中的草药,正好是,炼增血散的四味主要材料之一。 想来是为了挑选到好一些的草药,抢在前边,拿着装药的篮子都快堆积满了。 看着他左嗅一嗅,又闻一闻,最后选定了一株,整整比普通药材高出两倍年份的主药,心满意足的放入篮子中。 陈尘好心的提醒道:“同学,你要是相信我,就拿这一株,不然你这一炉丹药必定炸炉。” 带着眼镜的王许,憋得满脸通红,要是相信你陈尘,那才是见鬼了! 看着骂骂咧咧离开的王许。 陈尘唉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听劝。 小霞好心提醒道:“他是王许,丹药课代表。” 陈尘随口道:“小霞同学,你不懂,这炼丹啊,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看着陈尘说的时候用手在脸上划了一下,射出两道神采奕奕的光芒。 小霞以手捂面,难道就因为人家王许带了一副眼镜,你就判定人家必定炸炉?这逻辑也太带了吧,她都快听不下去了。 刚抢到一株好药的王许,骂骂咧咧的回来。 班长庞元问道:“怎么了?” 王许隐藏在眼镜内的眼睛,两道寒芒朝着陈尘注视过来:“这陈尘神经病,诅咒我,说我这一炉丹药必定炸炉,难道他是在质疑我的炼丹技术?” 庞元一副同情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陈大少,你怎么还跟他一般见识?” 王许哼了一声。 庞元看了过去,看着跟在陈尘身后的小霞,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又笑着安慰道:“你是丹药课代表,在这里除了导师,还有谁比你更懂得炼丹?” 王许用力捏紧拳道:“说的对,这一次我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搓一搓这家伙的威风!” “祝你好运,我帮你打下手,混个学分。” 王许暗暗较劲,要成为未来首屈一指的丹道大师,到时候谁比谁威风,还不知道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王许也不愧是灵源学院此界丹系的佼佼者,非但没被陈尘扰乱心境,反而更加专注的处理药材。 反观陈尘,东挑挑,西捡捡,像是在菜市场买菜。 陈尘不可能会怀疑自己的眼光。 庞大的炼丹记忆支撑,他挑选的材料,都是参照千次万次甚至百万次才得出的结论。 王许的专注,让陆丹舒不由的暗暗点头,拥有这样的心性,才是一位合格炼丹者,未来可期。 至于陈尘,终究太浮夸,可笑的是,他还觉得自己有一丝是对的。 陈尘觉得颇为无聊打了一声哈欠。 方法不对,努力再多也是错误,选对好的药材,炼丹就成功一半。 陈尘乐得一个安闲。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炼丹的时间为两个小时,一半来说,四十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出结果。 不知不觉,大家都开始专注了起来。 陈尘一挥手道:“GO。” 看着陈尘这一幅模样,小霞现在心头很后悔,非常后悔,她应该强硬一点,坚持自己来炼丹,哪怕陈尘不打下手,自己辛苦点也没关系的。 一晃眼,时间过半个多小时了。 丹室内,隐约有药香开始飘散了出来。 王许信心倍增。 弥漫的这一股的清香之气,让不少人都开始赞叹道:“王许不愧是炼丹界的天才,这么快就有成丹的迹象了,简直一马当先。” 又有不少目光,明里暗里的都看向了陈尘。 暗含嘲讽,甚至有一些根本不掩饰,直接赤裸裸的看了过来。 陈尘要是在意这些目光,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 他专注的整理着药草,这是一步很细致,细致到入微的步奏,急不得,要慢刀出细活。 哪怕是草药沾水了没干,都有可能影响到成丹的品质。 小霞愣住了,这应该是她的工作,现在被陈尘一个人给抢了,而且这个时刻的陈尘,眼神特别吓人,真就如同一双鹰的眼睛,眨都不太眨一下的 说来迟,那时快。 不远处的炼丹炉,发出了“倥隆隆的声音。” 这声音吸引了小霞的注意力。 王许的目中一亮,似是预感到收丹的时机到达了。 在这一刻,王许的手中散发出一阵的灵气。 陈尘已经处理完草药了,还需要等一会的时间才能炼药。 这步奏叫做醒药。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习惯,只有高深的炼丹大师,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才找到醒药这个均衡的步奏。 可能很多人做菜的时候,一般人不会有这一个习惯,而一般专业的厨子,都会让食材醒一下的习惯。 这道理差不多共通,之前因为草药堆积在一起,造成了空气不均匀的影响,会使得某一些部位的药性不均衡,有可能会掺假其它药性没根除。 陆丹舒理解不错,耐心,决定丹药成败,但却忘记细致,才是决定品质的关键。 趁着这个时机,陈尘也空闲下来,正好看到王许在收丹。 他用的最常用的收丹技巧。 以水来熬练,熬干了自然成为药散。 通过灵气来加速,也是可以的。 因为是一品丹,要消耗的灵气不用太多,有基础够用灵气,基本都可以使用这个方法,这是丹界相承的法子。 王许的眼神也愈发的明亮了起来,都快溢出了眼眶,似乎自己这一次是在炼什么绝世宝药。 但随着丹炉的声响愈发的巨大,隐约有一股力量,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而去。 同一时刻,陈尘闭上了眼睛去听着丹炉声,心头开始了倒数。 陆丹舒猛的一震。 看着关键时刻,茫然无措的王许,她预感到了不妙。 她的脑海中,浮现一个滑稽可笑的想法。 “难道真如陈尘所言,此炉必败。” 王许整个人也懵在了原地,事情好似超乎了他的想象,按照他设想,结局并不是这样的,而如今,正有一股蛮横的力量,不受他的掌控。 庞元为他打下手,也是一时间不知所以。 “快救人,要炸了!” 突兀的一声惊喝,把陆丹舒惊醒了过来,眼疾手快,将王许和庞元拉了出来, “轰的一声。” 地板都在震,把不少人都直接吓楞在了原地。 无数药屑乱飞,许多人睁大着双眼,脸上刻满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王许炼丹,竟然失败了?” 这一刻,他们不知道是在震撼王许的失败,还是在震撼之前陈尘言语,说出王许这次炼丹注定失败惊人言论。 炼丹常常伴随风险。 但陆丹舒看着整个丹炉,也有点不敢相信。 哪怕会失败,这一品增血散,怎么能够爆发这么大的威力? 王许有一些的颓然,这结果的发生,他完全不能接受。 如果听了陈尘所述,选择那一味药性,会不会让局面更好一些。 他其实只是想,炼出更高品质的丹药,想要别人对他侧目向看。 但没想到,得出的结果却适得其反。 陈尘叹口气,这样的心性,好胜心,双刃剑,总有伤己的那一天。 王许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我炼丹注定失败,我炼过很多次,都成功过。” 陈尘报以一笑。 目光又齐刷刷的落在了陈尘的身上。 陆丹舒的也看向了陈尘。 陈尘摇了摇头,看来不得不解释一些什么了。 他慢慢走了过去。 来到丹炉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捡起一枚残渣叶片。 “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为什么还不承认?” 陈尘二指夹着那片叶脉,顿时引起了小片哗然。 陆丹舒沉思凝视着,陈尘手中的叶子,知晓是主材料之一。 “一枚当然说明不了什么。”陈尘又弯下腰来,捡起了指甲盖大小的焦黑枯藤。 当陆丹舒仔细的,打量过陈尘手中的枯藤之后,整个人大脑嗡的一声轰鸣。 “这陈尘,什么时候拥有了这么恐怖的洞察能力?而且他什么时候对草木药性这么了解。” 这恐怕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陈尘拍了拍手,又走了回来。 王许这一刻,脸上写满了颓废之情洋,他站了起来,这一次学分是没了,颓废的向外走去。 小霞的大脑嗡嗡的鸣叫。 陈尘瞥了他一眼,低喃了一句道:“我还没炼丹呢,你就走了?” “什么?!” 随着此言一出,连陆丹舒都震惊了。 王许也宛如看着魔鬼般的神态,看着陈尘。 若陈尘当场成功了,那对王许的打击,无疑是让他彻底沉入海底! “魔鬼!” 四周的同学头暗吸了一口冷气。 王许狠狠的咬牙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又能如何高明。” 陈尘咕哝了一句,“其实我也没有炼过丹,但也得试一试,说不定输了你能好受些。” 还是确认道:“陆导师,炼成的丹药,是不是能取走一半?我和小霞共分。” 陆丹舒本能的点了点头。 陈尘笑了笑,“这就好。” 陆丹舒又害怕炸炉之事再度发生,这要是把陈尘炸死了,恐怕会为灵源中学平招横祸。 她迟疑了一下道:“要不要我来手把手教你步奏?” 听着陆丹舒的话语,不少人心头都在鬼哭狼嚎。 陆丹舒正打算迈步走过来的时候,陈尘的声音道:“不用,我用这种炼丹方式,不是你这一种,你这套方式存在着一些小缺点。” 震惊,惊愕。 丹室的温度,都瞬间下降到了冰点。 陆丹舒整个人也僵硬住了。 “陈尘,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陆丹舒突然的凌厉,陈尘只能是摇头苦笑。 陈尘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没必要再收回去。 陈尘也十分理解陆丹舒的心情。 陆丹舒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所传授也是古真界公认的炼丹方法。 但有错误就要改!错了就要改正! 别人总以为陈尘是纨绔,那是他们不曾了解什么是大族。 这一次的陈尘,是站在另一个立场,曾有一位大儒告诉过他,“古真界不仅是陈家需要面对战场,教师育人的学术,也是看不到的硝烟,只要是战场,就只有对错,没有身份。” 陆丹舒的身躯几乎要颤抖了起来,她的眉锋变得凌厉,陈尘算是触碰到了她的禁区。 只听她冷冷的道:“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 丹室陷入寂静,整整半分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陈尘平静的抬起头,和陆丹舒平静的道:“如果是我错了,一切后果自行承担,并公开道歉。” “好!这才像陈家的种!”陆丹舒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回道。 “好!”陈尘平静的回答,他走回了自己草药摆放的位置。 第五:我即将崛起 “你年龄比我还要小,又没经过大是大非,在这个年纪,这样的表现,确实能算很不错,但始终差上一丁点的火候。” “今日的成败,是败给自己的争强虚荣心,如果能够走出困境,不失为一番的磨砺,未来可期。” “这世间,从来没有一蹴而就的强者。” 炼丹室内,不少人都瞠目结舌的看向陈尘。 听着他的说教,王许都快哭了,不是感动,而是羞耻的,关键在陈尘没失败前,他还不能反驳,才是最气人的。 陈尘一副道理吃透,深沉如海的视觉,令人不寒而栗。 小霞的樱桃小嘴,努了努,张了张,楞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尘拍了拍手:“好了,大功告成,开始炼丹!” 小霞看着摆的整整齐齐的草药,歪着头看着陈尘,满脑子都是,“难道陈大少,就没想过自己会失败吗?” 陈尘呲牙一笑又道:“是非成败转头空,失败者注定被遗忘,但也有例外,比如开拓的先驱者,哪怕他们失败过,甚至是成为踏脚石,也会被他人铭记。” 王许整张脸都绿了,他怎么隐约觉得,这又是在暗暗的嘲讽自己。 自己不就是说了两句这家伙的坏话吗,至于记仇到现在? 刚才没人注意陈尘挑选草药,再看时,一株株草药,看似挑选都是平平常常,却有一种惊人的均衡感,就像是用草药拼凑成了一个两仪太极图的视觉。 王许暗暗切齿,这不是好似,这家伙就是摆了一个太极图! 庞元也看出来了,暗暗说道:“这要是能炼出丹来,我待会吃丹炉。” 陈尘瞄了他一眼,只见着庞元挺了挺胸膛。 他认为自己这句话没毛病,增血散,怎么能成丹? “小霞,帮我控温。” “啊?哦,控温,控温几度?” “先三千度。” “放水。” 小霞一下子忙碌起来,忙乎的跑来跑去,后边扎得美美两条小辫子打起了架。 陈尘听着丹炉灼烧水时,不停发出滋滋的声响。 滚烫几许后,又说道:“放水。” 小霞跑了两步,又停下道:“啊?!” 四周的人也傻眼了,这不是放药吗? 小霞一激灵,以为是水不够。 看着她提着一桶水来,陈尘一脸的严肃道:“你专心帮我控温。” “哦。” 丹炉的水方干之后,陈尘递手出来道:“炉刷!” 小霞手忙脚乱,终于在角落里找来了刷丹炉用的炉刷。 陈尘接过后,再道:“再帮我提水过来,这一次是清水,三桶。” 一群一脸茫然的学生们,看着陈尘站在木板凳上,拿着刷子,一遍又一遍,滑稽可笑的清理着丹壁的药渣子。 最后一桶水放进来后,完全没有一丝的漂浮物,陈尘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人精神为之振奋,都以为陈尘开始炼丹了。 所不知,又见他把水放干。 “小霞可以引入地火了,把温度控温到五千,再慢慢递增,直到八千不动。” “控温八千!” 不少人瞠目结舌!丧心病狂,八千控温,铁都能一瞬间都给你烧没了! 有人笑道:“这也有好处,起码保证不会炸炉,毕竟不超过两万的控温,丹炉都能承受。” 陈尘一旦专注起来,从不理会外界一丝一毫的目光和言论。 地火开始冲入炉壁,爆发的惊人温度,让场中的人又是一阵惊骇。 一品丹最猛烈的控温也不会超过五千,这几乎要达到炼制二品丹的温度极限! 如果八千点的控温一旦炸炉,势必跟火山爆发似的。 靠得近的同学往后撤走,炙热的火浪,都朝着他们的脸上扑来。 “我的娘耶,太危险了。” 陆丹舒的眉头一挑。 “八千控温到了。” 小霞自己这小身板,看着那八千的控温和地火蹭蹭的冒,忍不住一个激灵。 她浑身都早出满了汗,身躯透出一股异香。 陈尘嗅了嗅,本能道:“你身上的气味,会影响我炼丹,去冲洗一下。” 小霞顿时要石化了。 不少同学都愤怒了,这家伙完全就是欠揍! “算了,你退一边去。” 陈尘抓起太极图上早排列好的第一株辅药,很随意的丢了进去,毫无美感。 陈尘就曾经批注过,“若是加水,有天大的本事,也甭想练出纯阳至刚的增血丹。” 哪怕他这一次会失败,但也无所谓,就当积累经验,总有能成功的一次。 因为这是他自己服用的丹药。 而他放进去第一株草药叫阳星藤,主要的作用,是凝聚丹药的表皮。 别小看这一味辅药,丹药能不能成,全靠它。 阳星藤被丢进丹炉的一瞬间,水分被彻底的蒸干,草药慢慢的融化,燃烧起来,一切都化成了灰烬。 第二味,是败血的枯星藤。 看到陈尘第二味就放入枯星藤,陆丹舒不由一怔。 王许眸光一亮,他的失败,也跟这一株枯星藤有关。 炼丹之时,陈尘彻底的心无旁骛。 丹炉的温度,始终控温在八千百点。 只要有控温技术,炼丹行业也没有那么的困难,也不用担心和害怕,草药融化不了的问题。 炼丹最难的,就是害怕无法把控好火候。 在保持恒温后,陈尘的手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株又一株的草药丢进去,看得人眼花缭乱,就是看不出任何的门道。 但陆丹舒,暗暗记清楚他丢草药的顺序。 陈尘的甘寒草是最后放进去。 以她炼丹师的身份来看,这一种手法,是一种失传已久且极度的古老炼丹方式。 传闻上古时代的丹师,都是以丹火炼丹。 甚至有大丹宗师,即使不用丹炉,也能把丹药给炼出来。 丹界所记载的,是极度辉煌的时代,那一个时期,万族林立,百家兴盛! 但陈尘最后一味草药落入丹炉内一瞬间,一个焦黑的烟圈喷了出来。 不少的同学,都被这股刺鼻的味道,给呛得直咳嗽。 陈尘目中一亮,这是毒气挥发,是排除草药的毒气和残渣。也知道盖炉的时间到了。 “轰。” 同性相吸,反则相斥。 丹炉内暴躁的气息,把一堆的废屑给喷了出来。 “是炸炉了?” 看着场中又要议论起来,陆丹舒举起手来道:“安静!” 王许和庞元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皆看不出来丝毫的门道。 陈尘按下盖子按钮的那一刻,同时淡淡的说了一句道:“关火,先让丹气飞一会。” 伤透了心的小霞,猛的一个激灵,从角落里又跑了回来,关掉了阀门。 陈尘依旧在一丝不苟的在盯着,生怕出现一点差错。 陈尘的炼丹方式在于,本质却不同,成丹的方式也不同。 草药会蕴含水分,精华,废屑。 不加水,是因为水本身也是药理的一种,比任何的天材异宝都要丰富。 水是丹药的至强圣品,但并非每一种丹药都能承受。 水的包容性至强,和精华相融,则会成为所谓的丹,和废屑相融则为毒,炼丹是二选一的抉择。 而陈尘不需要处理合丹的问题,上古时期的炼丹大师,也没有人会处理合丹问题。 甚至受人推崇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一身的仙气飘飘,抬手仙丹成。 并非是陈尘推古贬今,而是现在的古真界,只不过是从曾经巨人身上掉下的一层皮罢了,只有真正能站在巨人的肩膀,才能看清古今中外。 因为同样的药性会主动的糅合的原因,所以整个丹炉里像是有人在里边打架, 其真正的原因,是里面的各种药性,正在开始融合.....,这一个过程必定煎熬,因为成败在此一举。 陈尘还知晓,有能操控丹药品序高低的能力存在。 真正的大师,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去炼出成丹的品质。 看似用丹炉在炼丹,不如说是用天地至理来炼丹。 被拘禁在绝对封闭环境中的草药灵气,高温会把一切的空气给灼烧掉,盖上炉盖,它们会被挤压成一团,然后浓郁至极就会化液,这一些液体,会因为自我因素,而融合在一起,就会开始化丹,同时因为材料的分量,多寡,成为炼丹师想要炼出的丹药,其中有一味多了,少了,产生的结果都是天差地别。 这才是真正严苛意义上的炼丹,而不是依靠水去熬练。 一个炼丹师,连自己炼出的丹药是否有把握都不清楚,还敢拿出来给别人服用,难道听起来不是可笑至极吗? 陈尘站在炼丹炉前,耐着恐怖的高温,依旧保持极高的专注度,宛如在熬鹰。 所有人,似乎都被他的那份专注所吸引。 他们已经不在意,陈尘究竟是为了什么去炼丹。 似乎他拥有这一个魅力,一举一动,都开始牵动他人的心神。 陈尘的眉毛轻轻一颤。 收丹到了最后一刻。 “砰的一声。” 所有人那不由紧绷的身躯,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丹盖打开之后,袅袅的迷烟带着一股橙金之色,似乎丹炉都被染成金黄。 这一种色彩引人着迷入圣。 陈尘也终于舒心了一口气,丹成了。 随着一股浓郁到至极的药香气弥漫而出后,所有人再度愣住,个个呆若木鸡。 “金光......天啊!丹炉内竟然冒着金光。” 陆丹舒琼鼻微微动了动,只觉这股清香之气无比的怡人,似有种能让人羽化登仙之感。 这种浓郁到极致的药香,对草木灵性十分敏感的她,根本不用再多说。 陆丹舒承认下来自己的错误。 但她还是没有勇气跨出脚步去确认,不过两步之路,对于陆丹舒来说,如天地鸿沟。 丹炉内,仿佛藏着一头绝世凶兽,令她感觉到恐惧。 丹痴的陆丹舒,在这一炉丹药中,感受到了一场丹界动荡即将到来。 陈尘真的炼丹成功的话,他将会推翻整增血散的炼丹方式,古真界的历史将会铭记他的功绩,刻下陈尘二字。 陆丹舒干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这一套炼丹方式,她以毕业论文的方式发出去,那她的名字,也将会轰动整个古真界。 没有人能抗拒得住这一股诱惑,而这一场名利诱惑,她即将唾手可得。 会有人相信这是陈尘研制出来的吗?恐怕说出去,十个有十个人不信。 陆丹舒的内心开始躁动不安。 她强制的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语气干燥而忐忑的道:“恭喜你,陈丹师!” 陈尘看着她笑道:“我也恭喜你。” 陆丹舒愣了一下。 又见陈尘嘴角勾勒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也恭喜你们,是第一位,见证一位无敌的天才即将崛起!这是你们的荣幸。” 四周全是咬牙切齿声,他们的内心,怎么就这么想,狠狠的揍一顿这个臭屁的家伙! 班长庞元不敢和陈尘直视。 他刚才夸下海口,陈尘若是能够炼丹成功,他就吃了丹炉的豪言壮语。 陈尘神秘莫测的看着他一笑。 庞元咯噔一下。 好在,陈尘的目光很快就移开了,让他好好抚摸自己的胸口,虚惊一场。 耳畔,传来陈尘的声音道:“等丹炉凉了,可能没这么好啃,当然,我只是个玩笑话。” “........。” 第六:璞玉境第一个窍穴 课后。 学院一处偏僻的小树林里,一位少年躺在柔软的草坪里,任由清风微拂脸颊。 少年眼皮微动,有嗅到阵阵芬芳香气。 绿茵草坪,正有一株茉莉花静谧的盛开。 少年轻轻俯下身来,这一次他是双手撑着草地,把耳朵慢慢贴在了地上。 “又到了家乡茉莉花盛开的季节。” 少年顺势四仰八叉重新躺在草地上。 树林内传出阵阵的脚步声, 一道倩影走出来,先是左右观望,当看到躺在草地上,嘴里携着一根野草,遥望蓝天白云的陈尘后,就径直走了过来。 “我很好奇,你的炼丹天赋这么好,但被人冠上废物之名,为什么一直而不反驳,难道是等着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时期?” 听着声音,陈尘撑着半个身子斜坐起来。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难道低调也是一种错?” “你不像是一个会低调的人。” “三尺是最好的刺杀距离,这个距离,能让刺客在一瞬间,一气呵成的完成挥手和刺杀的动作。” “对于那些隐匿在暗中的侍卫来说,当他们认为环境不是绝对的安全之前,他们会把这一个距离,当成是他们的生命界限,如果有人妄图跨越这条界线,则等同践踏他们的生命。” “到时你有可能会见到,在树木的背面,逆光的阴影下,甚至是脚下的泥土,都有可能穿出一柄利刃,对你造成最致命的一击。” “你也别以为我是在诓骗你,根据研究表明,一个落单的大族公子哥,和一个被侍卫死死簇拥的公子哥比较起来,前者是后者的死亡率中的百分之一,但落单公子哥的危险性,是后者的百分百。当有外人像和这一位大族公子哥相处时,他的周围三尺之内,对于任何想要靠近他的物体来说,都是最危险的,反而一旦能跨过这一个距离,则会被认定是安全的距离,当然,他们认为最安全的距离,就是当这两人拥抱在一起,毕竟会把背部露给了他们,同时也把双手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这人耸了耸肩膀,但还是停住了脚步道:“你很会编造故事,有这一方面的才华。” 陈尘不以为然的回道:“是吗,我以为我是在阐述事实。” “难道一个落单的公子哥,从来不会外出,不会上街吗?“ 陈尘笑道:“所以你会看到三种公子哥,一种被护卫左拥右簇,一种悄悄隐匿身形,还有一种则是大摇大摆,毫无顾忌。” “只要在这三尺内,所有人都一样的待遇?” “当然。” “如果判定不对,或者出现一些意料不到的情况后,又如何?” “这其实很简单,有一些人会被莫名其妙的撞一下,也有会被故意拖延时间,或者被拥挤的人潮给拖住脚步。” 这一道身影愣了许久过后,才憋出一句道:“不愧是富贵陈大少。” 陈尘咧嘴笑着又躺下来,伸出手让光线从指间的缝隙穿过,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草坪道:“骗你的。” 此人一怔,嘴里传出了一阵暗暗的咬牙切齿声。 陈尘笑道:“那天蜩和斑鸠聚在一起嘲笑鲲鹏,说它两奋力一飞,就能冲上榆树和檀树的枝头,即使有时候飞不到,也不过落地罢了,哪里需要飞上九万里高空,而去到南溟呢?” 走来之人,撩了一下衣裙,并拢双腿,端坐下来后,更让有致的玲珑曲线毕露。 她眉头一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鲲鹏奋力一飞,只能冲上榆树和檀树的枝头,有人会觉得鲲鹏飞了吗?” “是因为鲲鹏体型够大吗?” 陈尘连续道:“应该不对吧,那它为什么还能够扶摇直上九万里?是因为那一股风,抟不起它来,这个时期的错,不在鲲鹏本身。 但若有一阵风把它抟起来了,而它只是因为被蜩和斑鸠的嘲笑,就盲目的选择,等它升到高空摔下来时才发现,原来这一阵看似能把它抟起来,却送不到南溟的风,是这般的致命。 到时候蜩和斑鸠肯定又聚在一起嘲笑说:“啊,看呐,这只鲲鹏好蠢啊,为了飞起来,连性命都不顾了,你看我们就不一样,哪怕落地,也不会被摔死,这世间竟然真有这么蠢的鲲鹏,明知道这风送不到南溟,还选择飞翔,它就不合适跟我们一样,学会飞翔,太蠢了。” 听着陈尘语气生动的描述,此人笑颜灿烂如花,撩了一下被风吹拂的长发道:“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在编故事上很有才华吗?” “早发现了,当这份才华发芽的时候,我也欣喜若狂的和我父亲分享,我父亲同样欣喜若狂的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这份萌芽给拔出来后,又重新插回到泥土里。” 此人用一双满是错愕的眼神看着陈尘,不明所以。 “当然,是根茎暴露在了空气外。” 听到这个滑稽可笑的比喻,此人捧腹咯咯直笑,好不容易强忍下笑意道:“我想,我可以跟你郑重介绍一次我自己。” “我毕业于蔚渊学府,丹系二零界专科优等生,毕业后被海月区星辰大舰录取为准医护跟随实习官,同任天海区的未来天阳大舰,正一品训练与研发储备主官陆丹舒,同时负责组建工作,考察为期一年,我现在该叫你陈大少,还是天海区天阳大舰的陈大指挥官?” “你是在报备吗?” “很明显不是!” 陈尘挥了挥手道:“那不怕你笑话,天阳大舰什么制造出来都没个准信,正式投入也不知猴年马月,还是叫我陈尘吧。想来以学姐的优异成绩,毕业后就加入我大伯的海月区星辰大舰,是因为未来的天阳大舰才心动的吧?” 陆丹舒点了点头回应道:“照亮星辰计划,是我生来的使命,也是无数散落星光的使命。” 陈尘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在陆丹舒古怪的眼神下,亲自去折了一朵花又走了回来,走到面前递给陆丹舒说道:“我替陈家,感谢陆主官和未来所有星光们一直以来的操守,我聊表敬意,也希望星光能照回故土,不误花期。” 陈尘同样笑着张开了双臂。 “辛苦了!” 正如这一朵当年生长在故土上的茉莉花,它代表着的忠贞,清纯,和尊敬,把最想表达的情绪都糅合在了一起。 陆丹舒站起来,也笑道:“这是绝对安全的距离吗?” “当然。” 一缕逆风,切断了一片树叶,摇啊摇,悠悠落下。 工整的切割处,犹如镜面,隐约折射出拥挤人潮。 ...... 旁晚时分,陈尘离开了学院,独自回到了家中。 像什么转校联欢会,是不可能办的。 陈尘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唉......,说到底,还是家规太严了。” 别人三岁时和他三岁时。 他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他去了一趟前线。 六岁时又被二伯放在肩头上,随天剑山的剑修出征。 稍微大一点的时候,被大伯牵着他的手远远的看着烈士一族。 看着捍卫疆土的烈士之家,当家中唯一的顶梁柱一塌,遗孀拖家带口的为了生计忙碌的模样,两人坐在小饭馆里,往往一看就是一日。 陈尘看着他们有时候被欺凌,忍不住想要去帮忙,都被大伯死死的摁住了。 那时候的陈尘根本不解,也觉得是大伯最不近人情。 后来他明白了,他能帮助一时,却帮不了他们一世。 世界都有一套自然的运转法则,当他没有这个能力去推动和逆转的时候,他的一切帮助,都不属于他自己本事。 他身为陈家的种,在他的头上,是比数座洞天福地还要重的大山。 当这一些大山崩塌的时候,他无处可躲,到时候的悲剧,会更大。 从那以后,陈尘就有了积攒积蓄的习惯。 但他还是理解不了他大伯,为什么海月区发的抚恤金,都是从他个人基金里额外扣一部分出来! 然后二伯也开始学起了大伯,天剑山盟的每年抚恤金也从他那一份克扣。 陈家祖业的每个人,每年都会有基金分红。 陈尘积攒这么多年,凄凄凉凉。 硬挤牙缝扣出来,才积攒一百万灵石,太可恨了! 本属于他的分红,全部被大伯和二伯都领走了。 理由是,“陈尘很懂事,体恤边疆战士。” 气!抖!冷! 好在,凭借自己的努力,拿到了三枚丹药! 即使在自己家里,陈尘还是左右观望,跟做贼似的偷偷藏好。 打开热水,泡了一桶古真魔牛面,看着漂浮在表面的末微牛肉粒。 陈尘暗暗嘀咕:“听闻那一头原始魔牛,现在只破了一层皮,看来此事乃真实。” 极夜。 陈尘温习真元经。 现在手中拥有三枚增血丹,他准备着手打磨窍穴。 真元经内阐述,人一旦打通窍穴,则会诞生真气,真气势如野马。 “这称呼的由来,是春天阳气发动,远望野外林泽之间,有气上扬,犹如奔马,故称为野马!” 这股真气一旦诞生,就会游荡在体内,真元经称呼为灵根深种,只要不停的温养,真气也日益剧增。 温养的方式有多种,打磨体魄最直接,余下的几种,都类似鲲鹏抟风,要借助天地之息和各种福地秘境。 陈尘在打磨境界之前,先做好万全的预备工作,敬候阳动之期,即开始沐浴更衣,将自己的精气神提升到最佳。 ....... 沐浴更衣出来后,陈尘拿出带回来了三枚增血丹。 捶打窍穴,离不开丹药。 当然,还有一种更直接的捶打方式,就是不停的经历厮杀。 哪怕是不是锻体门的练气士,在战场上和不是战场上的练气士,体魄也会不同。 去战场厮杀不太现实,自己连充当炮灰都不够格。 看着手中的增血丹,就三颗,也不够使用几次,能打磨出几个窍穴,全是听天由命。 满打满算,自己拥有的零花钱,能否让自己打磨完毕全部的窍穴,也还是未知数。 陈尘有一些的牙疼。 这就是锻体门的恐怖。 虽说一朝入门,一手木棍就能打遍鬼神,但这玩意太耗钱财了! 前期熬练根骨,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就是拼钱! 陈尘想着,若是被老爹知道自己擅自服用丹药,恐怕会从秘境里跑出来揪着自己打。 一想到老陈现在还在秘境内,陈尘就放心多了。 呲了呲牙,丢了一颗入口中,嘎嘣脆的嚼了。 “啊!!!” 陈尘没有服用过丹药,不知道这小小药丸的威力。 这是他的第一次! 而他服用的还是一颗极品增血丹,不是增血散。 只在一瞬间,各种恐怖的药劲,宛如烈焰般挥发,把他变成一个血人。 败血从肌肤的毛孔渗出。 “嘶!” 这鬼东西这么疼的吗! 疼得跟千刀万剐似的。 就跟体内有无数的小人,用铁凿不停的凿穿浑身的窍穴和毛孔。 他倒在地上筋挛,啥事也做不了。 那一股浩瀚的真气,摧枯拉朽般的冲入体内脉络。 不行,我必须得引导! 理智告诉陈尘,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有预感,若任由这一股强横的真元四溢乱撞,那他真就彻底完了! 浏览过大量的书籍好处,让陈尘懂得奇经八脉,十三穴位,少阴少阳,周身三百六十处重要穴道的位置。 他先把药力朝着正确的穴道赶去,只有如此,才能能为自己挽回一线活路。 陈尘强撑身子,让自己坐了起来。 这就疼得离谱! 他觉得自己鲁莽了,第一次不该这般冲动。 这三百六十个窍穴,当它们紧闭不开时,就宛如神门天户。 而陈尘,是被拒之门外的门外汉,任由他如何折腾,都不管用。 冷汗,从他的额头滴落下来,分不清是疼的还是吓的。 那股狂暴的真元,还在他的体内四溢的摧残,身子肿得跟猪,牙齿疼得没有知觉。 “冷静,陈尘冷静,你是老陈家独苗,不能出事!” 先是按照锻山谱,第一重锻血去消耗一部分丹力。 血由心府,天池重地。 按照山谱的方式,陈尘拼命的把这一股狂暴的真元往腹部赶去。 这里的穴道最多,整整四十个,只要有一个穴道愿意接纳,那他就得救了。 陈尘硬咬筋骨,一点一点的冲击着窍穴。 倏忽间,陈尘感受到了一种舒适感。 来不及去探查哪一个窍穴先打开了。 只感觉这一股药劲,宛如海水倒灌,轰隆隆的冲入腹中。 窍穴一旦开启,真就宛如瑶池金庭,有种种妙音。 而且药力顺着这穴道一路逆冲,如芝麻开花。 陈尘不得不感叹,“人体还真是一个奇妙未解的奥秘。” “舒服了。” 强劲的血液再生,轰隆隆的涌入四肢百骸之中。 他能够感受到,血液变得浓稠,随着新鲜血液冲击,他浑身的力量感也在发生蜕变。 还剩下的药力,陈尘终于可以腾出手,亲自引导它们,按照真元经的方式去运转。 人的心府处,共二十七窍穴。 这里的每一处窍穴,都至关重要,需要认真打磨。 心取阴郗位在人前臂掌侧,肌腱的桡侧缘。 这处位置,相当于一国关隘,是人体要穴,如军中重地,如果一旦被冲破,跟被敌国大军长驱直入,直捣皇庭差不多。 陈尘引导的时候,能够冲到这里的药劲,已经少之又少,这处地方要打磨起来,就极为的困难。 而心府为主宫。 主宫心府之外为天池穴。 心府更像疆场中的振威鼓,它的每次响动会扩散到整个演武场,也就是浑身的窍穴。 “啵的一声。” 宛如花开有声。 药力也彻底的消退。 离得心府最近的天池穴道,被打磨出来的时刻,陈尘的体内,诞生出第一缕青玄之气,这缕气息就缭绕在天池穴中。 真元经诞生出来的力量,叫做真武之力。 锻体的第一重境界叫做璞玉境,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境界,只专注于打磨周身窍穴,直到打磨通透后,则会迈入第二重升龙境。 升龙境,周身经脉龙抬头。 开脉者,但凡打通一条经脉,自身的力量,速度,都会得到提升。 第一重境界的锻体师,能和古真界的觉醒者一较高低,甚至后期能轻轻松松的将他们完败。 而第二重的锻体师,相当于破海境强者。 现在的陈尘,还无法体悟升龙境的强大,只能在知识中去领略风采。 当璞玉境打磨出第一座窍穴后,有真武之力的萦绕,也让他的身体发生质的变化。 这个窍穴宛如夜空上的星辰,最为明亮,霞光都能透体。 如果把每一个窍穴都比喻为星辰。 那一些暗淡无光的,则是没有被打磨好的窍穴。 陈尘感悟之下,发现还有三百五十九个。 一颗增血丹,只打磨了一个窍穴。 “!!!” “下次试一下洗筋骨。” 丹一想星辰大海的知识点,还有不到二十点了,毕竟兑换一品丹心消耗了五十点。 早知道,就不装逼,积攒着回来洗筋骨用多舒服。 “唉......。” “看书,看书。” 去洗了个澡回来,又拖了个地,场面跟凶杀案现场似的。 翻看冰箱,还好有存货。 他吃空肉食,又一口气足足吃了八桶泡面,才勉强横扫饥饿。 这玩意,怎么越来越不管饱了。 以前吃一桶不管事,现在八桶也不管事。 “坑!!!” 不知时,晓露已然拂嫩尖。 第七:基础百科课堂 王许在上学的路上,翻阅着通讯器的各大版块。 “号外号外,武水涧破海成功,新生代公子哥中,第一个跻身破海境。” 这么醒目的标题,王许想要不关注都不行。 这武水涧,被称为四大公子哥中的练功狂人。 王许看着这一条新闻,也不由的暗暗点头,“果然是一路领先,当领头羊。” 这才是王许认可的大族风范。 将相武家,在古真界一直以来最为低调,同时渊源也极深。 武家给外人的感觉,总是神秘莫测。 关乎武家的新闻也很少,但凡出一条,都差不多是爆热的资讯。 所以武水涧破海成功后,直接就被顶上了最大热门,隐约有被推崇到四大公子之首的势头。 后面这一些王许自然不关注,四大公子之首是谁,跟他没系,反正不是陈尘就行,不然还不知道这家伙得多显摆和臭屁。 昨天陈尘那一番话语说得铿锵有力,似乎魔音般还在他脑海中回响,昨晚睡觉时,隐约感觉声音在绕梁,导致他今早的精气神都不算多好。 往下一番,接连两条资讯,都让他精神一振! “天巨山李家,从墨渊峡打捞回了一方游龙砚,确认为天级,虽然为次品,但也为古真界凑齐十方天级法器。” “根据可靠消息,前往湛海秘境的王权孙家大小姐孙止墨,继中都府嫡女陈家陈有财夫人后,成为古真界第十八位玉虚境强者!” 这可是两条都算是重磅新闻。 不论是天级法器,还是玉虚强者。 天级法器自然不用多说,而每一位玉虚境强者,足够坐镇一方平乱止息。 孙家之前就有两位玉虚境强者,坐镇在两座秘府之中,现在再加上孙止墨刚好凑够三个,赤海声威日渐兴旺,同时王许也为将来备考赤海,会投靠到一家好东家,而信心倍增。 虽然说陈家有四位玉虚境强者,但陈家往后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后继乏力的视觉。 除非是天剑山或者天海区这两位巨擘,做出什么逆天之举,或者是陈有财,能成为修真者联盟的下一任盟主。 毕竟谁都清楚,现在的陈家,都是依靠这三兄弟在苦苦支撑,才没给人一种青黄不接的视觉感。 而这一批人,都是属于中生代的顶尖力量。 不论是孙止墨还是陈有财,都是百年前的风云人物。 处在玉虚境的寿元,为四百年的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一两百年间,他们都始终属于中坚力量。 而李家祖堂太难考,武家虽然不错,王许觉得自己这小身板,恐怕还没有考上,就被折腾散架了。 若能和宋太保一样,泥腿子出身进入赤海摸爬滚打混出个名堂来,才是王许觉得的最好选择。 不过王许感觉也奇怪,为什么往常一直上版面头条的陈尘,今日竟然没有一丁半点的风声。 而且各大版面上,关于他的关键词都被下了,甚至搜他的名字,只能看到百科资料,就差被抹除痕迹了。 这不由让王许暗暗心惊。“究竟是谁在疯狂的转动舆论,让别人注意不到,陈尘昨日展露出来的炼丹天赋?” 照理说,陈尘会炼丹,这足够石破天惊! 但今日连一丁半点的消息都没有,实在是古怪得很。 庞元又再上学的路上和王许碰面。 庞元打了一个哈欠道:“早,王许。” 王许抬头一看,笑问道:“你是没睡好啊?” 庞元漫不经心的说道:“别提了,昨晚一睡,就感觉脑袋瓜嗡嗡的,好家伙,全是那家伙的话在回响,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个啃丹炉的梦,把我吓醒了。” 王许道:“我也是,对了,今天的资讯看了吗?” 庞元回应道:“嘿嘿,当然看了,真是石破天惊,没想到一日之内竟然有这么多的大新闻,武水涧还是猛啊,才多少岁,刚满十八吧,就已经破海成功了,真乃是吾辈楷模!” 庞元说着的时候,双眼放光。 李浩也凑了过来,议论道:“听说你们昨天和陈尘同班了,相处得怎么样?愉不愉快?” 庞元神秘的笑道:“你不知道?” 李浩愣了一下问道:“知道什么?” 正当庞元想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王许撞了他一下。 庞元本能的愣了一下,本要顺口而出的话语,又咽回了肚子里。 王许笑眯眯的说道:“李公子是不知道,昨天陈大少,可不知道多威风。” 李浩瞥了瞥嘴:“是拼爹的威风吧?” “不是......。” 庞元刚又想说话,但话没有说完,看了一眼王许道:“王许,你今早是不是没吃早饭,怎么老是撞我?” 见着他们两人神经兮兮的,李浩没好气的挥手道:“走了!” 王许故意放缓脚步说道:“你难道没有注意昨天的新闻吗?” 庞元怔了一下道:“不是说看了吗?” 王许感觉自己在看一头猪,道:“你就没有发现不对劲?” “咋了?哪不对劲?” “你看到陈尘了吗?” 庞元一想道:“倒没有看到,但昨天的新闻这么劲爆,陈尘没上头条也说得过去吧?” 王许扶了扶眼眶,又神秘笑道:“这一些事情虽然都很重要,但论影响力,和陈大少比较起来,你觉得他会连末尾的牌面都没有了吗?” 庞元暗暗想后说道:“别疑神疑鬼,指不定是因为还没有排到新闻发上去吧,今天大新闻,都是发生在几日前。” 王许无奈的摇头。 这很明显,这些资讯一直是没被曝光的,只不过现在是需要关头,才被直接推出来。 谁能一下子直接破境?又不是母鸡生蛋。 这一些事情如此凑巧的一起发出来,肯定是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究竟是谁拥有这么大的能量,这谁又能知道呢? 但毫无例外,陈尘会炼丹一事,是除了昨日丹课的人亲眼见证外,已经无人知晓,现在哪怕再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再相信。 而陈尘在外人的印象,还是那个拼爹印象的陈家大少。 就比如,同一个学院的李浩,也都不知晓,何况是外人。 这事情太蹊跷了。 让王许隐约觉得,好似有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在酝酿。 他好心好意的提醒道:“对了,关于陈大少会炼丹这种事情,还是少说给别人知道,免得自己会祸从口出。” 庞元看着王许说得神秘兮兮的模样,下意识的问道:“有这么严重?” 王许拍了拍大高个庞元,说道:“有句话叫做,防患于未然,这种大族,复杂得很,我们普通人一个,哪斗得过别人?指不定在暗处,我们正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 庞元所有环视,咂舌道:“夸张了吧。” 王许扶了扶眼眶,嘿嘿一笑道:“夸不夸张我不知道,各扫门前雪不好吗?” 庞元也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反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了,你等会去上什么课?” 王许想了想回应道:“丹系排班刚过,又要等好多天,我还是去上基础知识吧。” “嘿,两位老兄,在聊什么?” 听着声音,两人转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皆惊吓道:“陈尘!” 陈尘走过来,拍了拍王许和庞元道:“刚才听你们好像在说基础知识?” 王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是毕生都忘不掉,昨日的陈尘是何等的魔鬼。 “你难道也要去?” 陈尘脸上洋溢着笑容道:“当然!” “那我不去了!刚好想起家里有点事。” 说着王许就要转头离开。 陈尘挽住他的肩膀说道:“别呀,正好我们三熟,也能有个照应。” 庞元和王许同时撇过目光。 昨个儿,他们两人,一个打赌输了,要当众吃丹炉,一个被当众羞耻的方式失败告终。 谁跟你熟啊?不背后扎你小人就不错了! 陈尘不在意这两人的幽怨,豪气干云道:“走走走,难得我今天高兴,我做东,请你们吃早餐!吃完一起去上课。” 庞元和王许对视了一眼,眼中一亮。 大家年纪都不算大,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大恨。 两人暗暗在心头决定,这一次好好宰一顿这个阔大少。 并且暗暗发狠,誓要吃把昨天受到的耻辱,统统吃回来! ...... 不久过后,三人从一家馒头铺里走了出来。 王许和庞元,甭提多纳闷,吃了大半天,吃不掉一块灵石! 他们算是真正见识到陈尘的抠门。 两人打了一路的饱嗝,满嘴都是馒头的味道。 吃了这一顿,他们是这一年都不想看到任何面食了。 陈尘眯着眼笑道:“等我发达了,我一定做东,请你们吃好的。” 王许和庞元不想说话。 他们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但这样的陈尘,却不知道为何,让他们觉得有一点接地气,总感觉他还有点惨的视觉感。 王许摇了摇头,赶紧把这该死的念想甩掉。 这家伙老爹的钱,恐怕能买整个天海,他要是惨,那自己岂不是更惨。 庞元终于忍不住问道:“陈大少,你真的能够吃得下?” 陈尘反问道:“为什么吃不下?我觉得很美味啊。” 庞元终于服气了一会,竖起一个大拇指。 陈尘这家伙,刚才一口气,足足吃了八个大馒头。 他和王许两人合起来,都没有他一个人吃得多。 本来还以为陈尘是在故意膈应他们,没想到他真就比谁吃得还香。 王许道:“我们陈大少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忆苦思甜,你这傻大个还当真。” 陈尘反驳道:“王许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能带有色眼镜看人,只要是能养活人的粮食,就永远比金钱可贵,每一粒粮食,都有可能造就一位力挽狂澜的强者,为我们古真界开拓一个光明未来。” 得,听到陈尘又开始说教,王许暗暗的撇头向一边。 看这家伙年岁也没多大,但总喜欢说着一些装逼话。 庞元这一次点了点头说道:“这一次我认可陈大少。” 陈尘抬手拍了拍庞元的肩膀道:“还是我们庞同学有觉悟,未来可期。” “别,未来可期是我们王同学。” “好你个庞元,这么快就开始卖友求荣!” 庞元举手表示冤枉。 不知不觉间,他们三就走到了基础课的教室。 基础课可人多,六十多号人,座位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当教室内的人,看清来人后是谁后,导师都同时愣住了。 但天巨山定下的规矩,只要是在教师育人的场所,不论身份,教师就永远比天大。 这一位导师很快反应过来,赶忙咳嗽一声道:“虽然有一些来迟了,还是请三位同学进来,自己找位置坐吧。” “快看呐,是陈尘。” “哇,他本人比照片俊得多。” “啊,待会陈尘会不会坐在我旁边,好希望坐我旁边,但我又想保持神秘感,不然觉得这样发展就太快了.....。” “看这里,看这里。” 教室是拱月形的,从门口进来需要顺着一个直梯走上去。 前排都挤满了人,只能顺着直梯走到后排去找座位,这一路走过去,都能听到不少花季少女的议论声。 王许算是服了,陈尘这家伙,怎么去到那人气都是这么高,难道世间的女孩就这么肤浅?看不出自己未来可期? 傻大个庞元倒无所谓,总觉得这些女孩子这么可爱,铁定吃不住自己一拳。 前排的位置上,只有一位女孩,没有和周围的花季少女一样踮起脚尖去看陈尘。 这女孩叫古月武乌,基础百科的带班长。 古月氏,是一个在古真界很特殊的姓。 这名叫古月武乌的女孩,虽然长着一张东方面孔,却拥有一双猫珠琉璃眼,和一头苍月色短发,再加上眉角凌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颇为冷傲的气质。 陈尘也觉得好奇,毕竟这样的少女,在人群中太显眼。 古月武乌眉头一挑,对着陈尘投来了不善的眼神。 陈尘吓了一跳,觉得这少女眼神好凶啊!吓得他赶忙瞥过目光不敢再多看。 他们三人,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三个位置。 基础百科的导师叫韩东升,中年男子模样,已经在灵源高中授课三十余载。 韩东升咳嗽了一声道:“既然大家都欢迎了我们的新同学,我也再次给同学们介绍一次我自己,我叫韩东升,负责基础百科课程的教导,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那现在就要开始授课了。” “韩老师,新同学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对啊,我们也还没有给新同学自我介绍呢。” 王许看着这个场面,暗暗绯议道:“今天这课,看来是上不成了。” 韩东升也是一脸的无奈,望了一眼陈尘。 陈尘站了起来。 四周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尘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有人还要让我再重申一遍我是谁,我感觉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韩导师,我的介绍完毕了,请您授课。” 看着站起来的陈尘,王许暗暗的咂舌。 随着这家伙此言一出,整个本来哄闹的授课教室,瞬间落针可闻。 他是万万没想到,陈尘的控场能力竟然这般强悍。 古月武乌死死的捏着拳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少女态,保持生人勿近的冷傲。 “这家伙好可恶啊......好拽......讨厌,喜欢!” 见着陈尘落座下来,王许悄悄道:“陈大少,你这么装逼,不怕被打吗?” 陈尘摆了摆手没说话。 王许也不再言语,望向课堂。 ...... 秘境。 福地。 洞天。 十大区。 百家势力。 凶地。 导师韩东升的声音响起道:“前三个要讲的,相信诸位同学都不陌生,是我们古真界生灵赖以生存的地方,我们今天的第一小段,就先从秘境讲起。” “武乌同学。” “是!” 古月武乌几乎是弹射起身。 韩东升又道:“我们先请班长武乌同学,给我们这讲解三者的关系,同时也欢迎后面的同学补充。” 古月武乌也并不怯场,毕竟知识点就在自己的脑海中。 “秘境,福地,洞天,这三者的关系共生共存,就像是太阳月亮和故乡,一座洞天的光辉,普照着多处福地和秘境,我们的古真界就是一座洞天,这座洞天也同时滋养了三十六福地,七十二处秘境。” 韩东升笑道:“武乌同学可以坐下来了,你讲解得很好,简单明了。” “这七十二处秘境,是目前为止我们能够生存的地方,也在这秘境的边缘,我们设立了七十二处大区,凛东同学你来说说,课板上的十大区,都代表着什么?” 一位寸头白净的男生站了起来道:“十大区,代表十处秘境能够被绝对掌控,也代表了,古真界七十二处秘境,我们连三分之一的掌控权都没有达到,这十大区为我们古真界产出和供应,日常所需的灵草,灵粮,灵矿等资源。” 韩东升拍手道:“凛东同学讲解得很详细,现在也可以坐下了,不知道在场的同学听到这里,有什么感悟?” 韩东升从前线退下来之后,就在这里授课,这三十年授课以来,韩东升似乎每次都会问这样一句话。 看着教室中一阵的缄默,他似乎也都习惯了。 这样的结果,韩东升并不意外。 毕竟一处秘境太辽阔,整个天海也不过是设立在一处秘境的边缘,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一处秘境能够辐射多广阔空间。 王许听得入神,倏忽,看到陈尘在这时候站了起来,想着这家伙,不会又像丹课似的,突然就站起来发出什么惊人言论吧。 “韩导师,我想补充一点,秘境并非永不枯竭,如果我们无法拿下新的秘境,减缓压力,恐怕不久过后,十大区,终会化成一片死地。” 陈尘的话话,就像在油锅里滴下了一滴水,让安静的教室瞬间沸腾。 韩东升张了张嘴,显然是被震撼到。 “从我们离开故土,放逐两个世纪,到目前为止,除了先贤浴血奋战,先后攻克下十大区秘境外,如今的天海区湛海秘境,是我们最有把握能攻克的一处地方,根据估算,湛海秘境拥有八百六十万公顷,这处地方一旦能够被我们掌控,那此处秘境的土地面积,位列第八,将能够极大延缓几处最古老秘境的压力。” “当然,我说的并非是什么禁忌,不该遮着掩着,我和我的父辈们不同,这种事情,我觉得人人都有公知的权利。正如每处没被开发的秘境都凶险万分,因此我们更应该坚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念。” 落针可闻的三秒过后,韩东升第一个鼓掌道:“是啊,我们早已经是离家的孩子,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紧随其后,是整个教室掌声雷动。 “为了古真界的未来,我庞元坚决不浪费一粒粮食,决定一毕业,就去上战场!” 庞元听得热血沸腾,不满十六岁的脸庞洋溢着坚定。 “庞元同学,你长得这么高大威猛,确实没有浪费一粒粮食。” “哈哈哈哈。” 看着傻大个庞元,整个教室洋溢着欢乐的大笑声。 王许摇头,露出无奈的笑容跟着一起笑,心头也在沉酌,“一毕业就要去上战场嘛......什么时候,听到这句话,也让他的心头开始悸动了一下。” 王许想起之前看到的一条资讯。 先贤浴血百战终,疆场无处话凄凉,一朝戎装,冰裹尸还,血难凉。 他突然捏拳助威,怂恿道:“我支持你!” 凛东也站起来道:“庞元,我凛东认你是条汉子,期待我们将来疆场相见,并肩作战。” 少年人若失了朝气,错从来不在他们本身。 星星之火尚可燎原,只要拥有这股朝气在,何愁不强! 韩东升看着一张张满是朝气的面孔,偷偷的抹了一把眼眶,感叹道:“人老了,就看不得少年人的肩头。” 第8:血脉体系《今天签约改状态了万更奉上喜欢的收藏》 同学们,不是老师打击你们,将来想要上战场,得先要有一个强大的体魄。 战场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论秘境还是在防线上,强悍的妖兽都吞人。 现在环境好,在这个年龄,拼命打实基础,才是对先贤最大的尊敬。 等觉醒的那一日到来,才是真正走上强者这条路的开始。 听到觉醒二字,教室内,大部分人都是满脸兴奋和期待,沉浸在这两个字的魅力之中。 虽然觉醒,已经被说烂了,但依旧让他们神往。 血脉觉醒后,表现出异能,就能被送往更高的学府去深造。 能够来到这里上课的学生,大部分都有这一方面的天资。 他们只差一些磨炼和压迫,就能激发人体的潜能,让血脉的力量得以释放出来。 最常见的五种血脉之力,为金木水火土,也对应了五行属性。 ...... 古真界有一套,独属自己血脉之力的研究。 这套研究体系,适用于古真界每一个人觉醒者。 当然,今日除外,毕竟有陈尘在。 陈尘的血脉很古怪。 属于他的血液化验报告表明,陈尘的血脉无疑是普通的凡血,不蕴含能被激活的可能性。 那份古怪之处在于,他的血脉纯度,达到惊人的百分之百。 这一种纯度,类似初代血,但高于初代血。 如果陈尘的血脉真可以被激活,那是绝对的恐怖。 这所谓的初代血。 根据古真界研究表明。 人体的血液,是会根据环境的改变,而去适应这个环境,同时在繁衍的过程之中,血脉的纯度也会不停的被淡化,与时俱进。 但陈尘的血脉纯度,是高于如今的古真界血标指数样本。 正因为高于,所以无法激活。 换句话而言,存在陈尘体内的血液,是不应该在古真界出现的,这种血脉的该出现环境,应该要横推更久岁月,至于是属于哪一个时代,却一直没有找到对应的血样标本,导致无法参照,推测出具体的年限。 那些隐藏在他血脉内的基因密码,始终宛如锁链,把他给死死的禁锢。 当初陈家遍访名医,得到最好的一个结论。 如果能够为陈尘,创造出一个独属于他的初代环境,那陈尘有可能会在这样的环境内,去激发自身血脉。 但这也仅是一个很不现实的猜测。 没有谁拥有这一个能量,可以创造出一个初代环境来。 陈尘的出名,有一部分归功于他的血脉纯净度。 他的血脉纯度,是比陈家最初的老祖还要高。 开创陈家祖堂的那一位老祖,留下的样本,和陈尘的妖孽样本去比较,被陈尘完败。 陈家祖堂那一位老祖,血脉天资都很高,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九十八,哪怕是晚年时,也始终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五。 陈老祖的血液样本,是根据环境的变化而产生的纯度,是在他所处的这个环境的固定上限,达到的一个高峰值。 根据古真界的体系,只要这个血脉样本的高峰值足够高,那无疑就是这一个时代的天才,但往往随着岁月更迭,有人的纯度级跟不上时代,就会产生差异,这一种想象极多。 但陈尘就不一样,他是突破了这一个固有高峰值,是比这一个高峰值还要更恐怖,是超越了目前可测的血液样本,才会给出99.9999,百分百的血脉纯度数据,具体的纯度数据可以高到何处,也始终是一个谜题。 所以这样的人,一般被称作初代血。 毫无疑问,初代血下一任后代,会因为环境基因的转换,让它祖辈的血脉适应当前环境后,有可能就产生出,能够适应古真界环境的初代种。 换句话而言,陈尘的后代,可能个个都是天才,也有可能,血脉纯度还需要再兑稀好几代,究竟要兑稀到多少代,这个谁也讲不清。 靠数据支撑的古真界,像一样的人,并非是没有出现过,不然也不会有这一种结论。 在古真界有记载之中,这种初代种前后一共出现过三人。 但这三人全都没有创造出神话,最后泯灭在众生之中。 可他们的后代,却曾经叱咤过初代世纪。 随着二世纪到来,其中大部分血脉,在这过程中彻底的断绝,但他们的功绩,却永载史册。 现在古真界的十大区,差不多有一大半,就是从这三个人身上产生的血脉打下来的。 所以这份数据,是有根据可以支撑得起。 正因为有了这一份数据在支撑。 陈尘即使不能血脉觉醒,也会被整个陈家当成是宝贝一样的供着。 陈尘为初代种。 初代种是有能繁衍出一支很强大的支脉出来的可能性。 在这岁月中,只要能够诞生出一个符合古真界血脉纯度的初代种,不出意外的话,陈尘的这一个后代只要不夭折,等他一旦成长起来,甚至能为陈家再延续鼎盛到一个世纪,或者叱咤整个古真界一个时代。 初代种的恐怖,是在于这份血脉会一直处在巅峰,纯度等同百分百的初代种,他的强大,恐怕一些老家伙都要恐惧。 这是陈家希望看到的,希望再次看到一个陈老祖的人物。 哪怕只能诞生出一个,但也能为陈家祖堂,栽种下一棵生机蓬勃的树苗。 而陈尘生来,似乎就是为了完成他这个使命。 虽然他无法顶起陈家,但是他的后代,却有可能将陈家推向一个更辉煌的未来,所以陈家祖堂觉得,对于陈尘的一切投资,都是值得的。 但这一件事,在当初还未落定尘埃前,除了陈家祖堂一脉外,整个陈家也只有陈老三同意。 湛海秘境中,陈老三浑身杀意腾腾。 他们还是低估了湛海秘境堆积的妖类数量之多。 攻打进来后,四面八方都是铺天盖地的大妖魔。 八百多万公顷,成为了成千上万的大妖驰骋场。 攻占一座秘境,不是一朝一夕。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全部都被冲散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谁会陨落,到处都是妖兽。 陈老三大氅不知道丢哪去了,浑身染血,握着一柄绽放寒光的利剑,另一只手还提着一颗青面獠牙的头颅。 这是这一处妖穴的首领,三重妖王,比人族破海境要强大,实力仅次于玉虚境。 整个妖兽老巢一窝蜂的追杀他数千里,最后被他全给斩了。 陈老三把头颅丢向一旁,走到山中溪涧拘起一捧水清洗脸面。 他端坐了下来,静静的回复灵气。 空谷幽静之时,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枚木片,手指在木片上温柔细心的摩挲。 他当年同意陈家祖堂的要求,如果不这样做,陈尘也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他时常不顾家,只能婉转而为。 难道身为陈尘的父亲,他就愿意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比自己快一步老死? 当初他大哥和二哥,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两人亲自为了陈尘闹了一次祖堂,差一点闹到分裂。 若真到了这一步,陈尘只能够沦为家族传承血脉的工具。 一旦这工具完成了使命,是留是弃,对于陈家祖堂来说,似乎都变得不太重要了,他们会把心思都投入到陈尘的后代之中。 正因为如此,这对陈尘来说,太残酷。 也是陈尘的大伯和二伯,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陈老三每逢孤军奋战之时,总会想起自己对于陈尘的亏欠。 陈尘从来没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他也时常和陈尘聚少离多。 或许现在回头再看,他也会有一点矫情,觉得自己真不是个玩意。 陈老三对于陈尘的记忆,好似还在他的童年里。 白白胖胖的傻小子,看到邻家的孩子都有玩伴,有人家人陪伴,而他只能孤零零一个人时,会偷偷的羡慕。 就养成了那傻小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很自卑,常常在外被欺负了,也不敢说。 有一年不知道为什么,和别人打了一架。 陈老三是事后很久才知道的。 那一年,陈尘被他二伯带去了天剑山。 外界传对陈尘最严厉的二伯,但其实背地里,曾无数次力排众议,为陈尘换来无数的自由。 代价,当然是他二伯,亲自打下了一座秘境。 生性孤傲的陈家老二,是出了名的最不讲道理,甚至没有谁能让他讲道理。 墨守成规的天巨山,就曾为他改过一次规矩。 按照之前古真界的规矩,相差一辈是无法出手。 所以陈老二很干脆,就把那惹到他的家族,但凡跟他同一辈的统统打趴下来,不讲任何道理,同辈的也被修理得很惨,被天剑山的剑胚打,只用木剑,但凡遇到就打,当时也闹得很大,让那几个家族异常的难堪。 最后被迫改成,若是晚辈相争,有一方过于过分,另一方的长辈有权从中调和。 陈家三兄弟,起名都很符合自己的脾气。 唯独陈老三这二哥,是对于权力完全不放在眼里。 当初有人想要推举他进入修真联盟,但他二哥,不仅把那人揍了一顿,还亲自把那推荐信给撕了,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敢再提过这件事。 外界传陈家三兄弟,他陈老三天资最好破境最快,而陈老大最沉稳,陈老二一直是浪子。 陈老二在没有去天剑山前,一直都是一个酒鬼。 从他去了一趟天剑山后,第一次出山是陈尘诞生,就是在十六年前。 从一个酒鬼,到出山之后,就已经达到玉虚剑修境,跨入这境界的巅峰。 当初他二哥是从天剑山徒步走回陈家,一路上从觉醒,走回到陈家祖堂的那一刻,直接破境,也刚好陈尘满月。 据闻那一日,佩剑的都压不住剑铗,如见帝王! 陈老三把这枚小木片揣入怀中,活动了一下筋骨。 等他把这一处秘境打下来,等他坐上盟主的位置,谁再敢提他儿子的不是,就真削死他! 陈尘拥有两个大伯是他的幸运,而他这一位做父亲的,只能想着怎么帮他打下一份厚实的基业,哪怕陈尘有一天想要脱离陈家祖堂,那也随他。 ...... 下课后。 陈尘正好打磨出了窍穴,想去看看有没有趁手的灵器,用来温养压胜窍府。 他锻体的事情,还不敢让老陈知道,害怕被打。 搞得锻体跟个邪类似的,满大街就他这一个异类。 他特意换了一身衣裳,避开老陈的那条陈塘街,去往宋街区,顺带还买了一个阿拉伯大帷布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宋街区和王权孙家有关系。 宋街区的掌控者有宋太保之称,是在赤海退役归来的一位将领,叫宋仁义,是他之前同班同学小霞的父亲。 灵源高中一学期八千灵石,除了个别天赋极优的保送外,在这一所学院的人,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 天渊阁,古真界售卖武器的商会。 这一所商会是兵家一脉,传承很有渊源。 当时陈尘在另一所高中就读的时候,天渊阁的太子爷也姓孙,但和王权孙家无关,是另一家更加低调的孙氏,祖庙供奉的是兵祖,比起王权孙家分裂出去赤海区的这一脉,传承还要久远不知道几个时代。 这低调的孙氏大族,是那种翻开历史书后,能看到他们家先祖做出卓越功勋的家族。 而天渊阁的背后掌控者,很复杂。 连他老爹都说,没事也尽量别惹这一门的人。 陈尘倒不想惹他们,但他们那个圈子的几位太子爷,没事天天搁后边,说自己是土爆发户的儿子,书中无一页是你先祖的功绩。 陈尘当时是想揍他们的,不管揍不揍得过,和想不想揍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现在想揍也见不到他们人。 陈尘当年十二岁生日时,天渊阁就派人送给他的一张记名卡。 所谓记名卡,就是镌刻有专属人的名号,比市面上最高VIP还要高级别,也被称为“拼爹卡。” 寻常无事的时候,拿什么东西不付钱都行。 毕竟在天海区的陈塘街上,也有一家天渊阁分部,比起宋街区的还要大得多,是天渊阁在天海的总部。 但是他一旦用了,自己的身份也会直接暴露,只好是装作第一次来到天渊阁。 第九:星光 “美女您好,我想买一件灵器。” 进来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子,接待脸上的笑容也洋溢多了几分,甜美道:“我叫苏娆,先生您是需要一二品,还是三四品的灵器?” “咳咳,我第一次来,想问有什么差别吗?” “先生是第一次来天渊阁吧?” 穿着天渊阁服侍的年轻女子,拥有一双修长大长腿,瓜子脸,和一双好看的杏眼,点缀着柳叶眉。 苏娆倒也不见怪,毕竟天渊阁并非是人人都有底气进来。 陈尘本能的点了点头。 苏娆笑着继续道:“那先生跟我来,我这边有灵器百科。” “好!” 陈尘心底多少有些觉得尴尬。 有些三流公子哥,个个嚣张跋扈,出门左拥右抱。 而他这个经常登上各家版面头条的陈家世子,来一趟天渊阁,还需要去看武器百科?说出去恐怕要被笑话。 若是被拍到,铁定就被的烙印下大大的一行,“陈家不行了。” “先生,您看这件一品的锁金链,做工精美品相不俗,而且价格也比较实惠。” 陈尘看了一眼这锁金链,也就只有一句“做工品相都不俗”可以夸了,若是戴在脖子上,再配一副着大墨镜,估计就是横行黑区一霸的扮相。 “这个多少钱?” 苏娆眯着好看的眸子笑道:“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售价八千起,给您打个折五千。” “五千!” 陈尘手抖了一下。 要命啊,五千一串! 不过他没说出来。 却也不能怪天渊阁心黑,灵器的价值都不俗,专为觉醒往后境界打造。 暗暗盘算自身,五大主宫的压胜神兵,和三百六十窍穴温养的灵器。 不算压胜神兵,即使窍穴温养的是最低的一品灵器,满打满算下来,总共一百八十万! 还不包括后期更新换代! 这灵器品序越高,价格肯定也越高。 等他境界提升了,灵器也得想办法提升吧? 啧啧,这磅礴的数量,让陈尘想晕,都是白花花的灵石啊。 陈尘咬了咬牙:“还能不能更便宜一些?” 苏娆一看,就知道陈尘是不懂世面的雏,她眯着眼继续道:“看先生也是第一次来,那再便宜些,三千吧。” 陈尘一怔。 打了快一半的折扣,原来买东西,还能这样砍价?他好像增长了一些不曾有过的知识。 “一千五一件一品灵器,卖不卖?” 苏娆犹如在看狠人。 “先生,天渊阁概不还价,我是用内部的会员卡帮您打的折扣。” 陈尘略微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一品灵器打造的成品价其实并不高,可他并非是炼器师,没办法自己打造。 这锁金链,属于一品低等,金属性法器,用侗金打造,只有粗糙的束缚能力。 当他认真仔细去看时,陈尘怔了一下,温度计悄然上升了一点。 陈尘下意识去想,什么地方让温度计增加了,是因为灵器,还是材料。 他又翻了下一页。 “红铁剑,一品灵器,中等。” 温度计没有增加,他又看向下边的介绍。 “红铁剑,以红云铁打造,能让火属性的灵气快速的增强威能。” “温度计又上升了一点。” 懂了,是红云铁能让火属性灵气增强,才是真正的知识点。 陈尘抬起头问道:“如果我买了灵器,这本武器百科,我能带走吗?” 苏娆一思量,便回应道:“先生要想带走的话,也不是不能给您赠送一本,但只能给标本。” 陈尘想了想又问道:“那有没有关于灵矿奇珍类的科普书籍?” 此问非是没有原因,天渊阁理应是有的。 苏娆有一些怪异的看着陈尘,从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客人,来到天渊阁要科普书籍。 她犹豫片刻回道:“确实也有。” “卖吗?” 苏娆摇了摇头:“先生,科普的书籍不值钱,不卖的。” “顺带也送我?” 看着陈尘的模样,苏娆真被他逗乐了,一笑起来,仿佛让迎客厅都明媚了不少,:“先生要是真的买我们的东西,那也送您一本,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就在陈尘准备挑选灵器时,二楼的阁楼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道冷傲的声音响起道:“小苏,什么事情这么喧哗,都吵到楼上贵客了。” 苏娆赶忙站起来鞠躬道:“宋主管不好意思,是小苏一下子没控制住。” 陈尘抬起头一看,是一位打扮得很雍容的中年妇人,带着琳琅满身的饰品,抹着很浓的颜妆,没有丝毫贵气感,总之很通俗。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下来道:“注意点,还有,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天渊阁,下次记住。” 小苏双手贴在裙边,鞠躬道:“是。” 就在彼时,一道小倩影走了进来。 那前一刻还严厉的宋主管,骤然双眼放光笑意满脸道:“哎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我们小姑奶奶给吹来了,小苏你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来给我们小姑奶奶奉茶。” 苏娆先是看向了陈尘略表歉意。 陈尘示意无事,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武器百科。 苏娆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这才转过身,摇曳生姿。 “宋大小姐,今日要喝普洱,还是茉莉清茶?”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霞。 她笑道:“苏姐姐,给我来茉莉清茶,以后我都喝茉莉花茶。” “好,宋大小姐稍等。” 宋主管整个人已经亲腻的拉着小霞,手道:“听说姑奶奶今天上的是打磨气血的课程,可累坏了吧,快随我上二楼歇息。”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出来正好顺路,就想着来这里坐一坐。” 宋主管奉承的功夫拿捏得很好,眼神语态都万分生动的道:“姑奶奶能想起我们,可真是把我都高兴坏了,来,我来帮姑奶奶捶捶腿。” 小霞连连摆手道:“不用,我真就进来坐一小会就走了。” 苏娆已经捧着茶塌过来,温柔拘谨,轻轻放下了一杯泛着清香,飘着花瓣的清茶道:“宋大小姐,您的茉莉花茶来了,请慢用。” 小霞抬眼看了一眼茶塌笑问道:“小娆姐,怎么还有另一杯?” “那边还有另一位客人,之前疏忽,忘记上茶了。” 小霞看一眼过去,看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也就算了,笑道:“还是小娆姐姐贴心。” 宋主管给了苏娆一个眼色。 苏娆点头示意,就要告退。 “哎,小娆姐,稍后你能回来一下吗,我有事要问你。” 宋主立马转换笑容道:“姑奶奶,您说的是哪里话,只要您不嫌弃烦,小娆就算陪您聊一天都行。” 小霞摆着双腿,双手捧着茶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怎么会烦。” 她看着苏娆走过去的位置,隐约觉得,角落里裹得严严实实那人,他的身形和气息,总感觉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只从身形和气息上来判断,又离得有些远,就想起是谁。 每日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想来身形相似的人也太多了,索性就没有放在心上。 小霞放下茶杯后,挤了一个笑容道:“宋表姑,就不劳烦你在这里陪我了,等会有小娆姐陪我说说话就好了,你先去忙吧。” 俗语说,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何况是从泥腿子出身的宋家,这三大姑七大姨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但若加一个表字,基本上都不怎么亲了。 苏娆走过来后,放下一杯普洱道:“先生,这是您的茶。” 陈尘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眼睛来,眨了眨,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娆说道:“恕不能多奉陪,如果先生看到有合适的,喊我一声我就来了。” 陈尘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多谢。” 苏娆略有一丝歉意的点了点头,又转身走了回去。 苏娆回来后,小霞问道:“那人是谁?” 苏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尘,摇了摇头说道:“方才没有来得急,倒没问名字。” 小霞不在意的轻哦一声道:“嘻嘻,小娆姐还是这般好心肠。” 从对方的衣着来看,看不出来是什么身份,苏娆倒一直面面俱到,很照顾对方的尊严。 苏娆笑了笑,没解释什么,问道:“宋大小姐有什么事情要问小苏?” 两人在一起,倒像一对姐妹花。 “小娆姐,没人的时候,就不用喊我宋大小姐了,多让我显老,还是叫我小霞吧。” “那敢问小霞小姐,找小苏有何事?” 陈尘听着耳边传来莺莺燕燕的笑声,静静的捧着手中的武器百科看得入神。 一页一页的翻,就跟刷着课题似的,温度计虽然增长很慢,但还是一路标红。 一品灵器看完,就又回到了五十点。 他的耳边又传来一阵攀谈声道:“小娆姐,这送别人礼物,要送什么好?” “是男子?还是女子?” “小娆姐,你别误会,是一个同学快到生辰了,我想挑选个礼物送他。” 苏娆眉眼弯弯的笑道:“那就是男孩子了。” 小霞羞了一下,道:“小娆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快告诉我吧。” 苏娆想了想道:“这男孩子都喜欢舞刀弄枪的,要不你就挑选个灵器送给他?” 小霞撅了撅嘴,摇头道:“不行,他家更不缺这种东西,你不知道,我们天海区的天渊阁总部,就开在他家的地盘。” 苏娆掩嘴惊道:“是陈家啊?” 苏娆在天渊阁做接待,自然知道陈塘街的天渊阁虽然叫分部,却是意义上的天海总部。 小霞嗯了一声点点头。 苏娆暗暗的吸了一口凉气。 富贵陈家,陈有财独子陈尘,外公是中都府的府主。 每一个和他挂钩的人,都名震一方。 还有一位,能让无数女子魂牵梦萦的天剑山盟主二大伯,整个古真界,谁人不知他? 想来,他的生辰各种豪奢贵礼,恐怕都得堆积成山,送一件灵器,确实寒碜到不行。 小霞咕哝道:“是呀,我以前觉得自己还是个大小姐,现在好像觉得,人穷得没一样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苏娆回过神来笑道:“这样的世家公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不如小霞小姐,做一点小心意的礼物送过去吧,反倒能显得心意。” 陈尘听得想吐血,他很想说,他想要灵器! 你们说的,都是谬论! 他生辰获得的礼物,九成九都被他老妈保管了,没一件能落到他手中,只有一些亲族送的,可以给他兑换成零花钱。 他都快穷得裤裆叮当响了,特别是走上锻体这一条路后,更是觉得自己磕惨。 苏娆看着小霞的心思,倏忽眉头一皱,又关切的道:“小霞小姐,这陈世子恐怕阅女无数,您又单纯天真,可别在他手上吃了亏,听闻他最是金玉败絮。” 陈尘一口老血涌上喉咙。 不用想,这一定是老陈干出的好事! 说不定就是不靠谱的老爹,在背地里偷偷买的媒体,大肆铺张的宣传,说他夜夜笙歌,搞得古真界人尽皆知,他陈大少一生放浪不羁! 陈尘的本意,是来天渊阁找找,看有没有合适心意的灵器,来温养自己的窍穴。 看着现在的局势,事情有朝着失控的方向走去,现在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小霞盘腿坐藤椅在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神的瞪着,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这男欢女爱的事情,若是有外人在,实在令人难以启齿,特别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更是难以启齿。 这闺中密话,也放得开。 “小娆姐,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不过我觉得,他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欲迎含羞的小霞,苏娆暗叹了一口气。 俗语,一入豪门深似海。 陈家不仅是当今古真界的豪门,而且称得上是最顶尖的豪门之一,非天海宋家可比。 仅是听说,半个祖庙就是一个天海,是实打实手握秘境的大族。 这豪门恩怨,小霞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妮子,怎么可能应付得来。 苏娆终归没把心底话说出来,会伤人,她莞尔一笑道:“那小霞小姐,想好要准备送一些什么礼物呢?” ...... 陈尘十分能耐得住自己的性子。 即使手中的灵器百科早看完了,倒没有要起身的意图。 他望向玻璃外,看着游人如织的街道。 曾几何时,不知不觉间,他的步伐就快要走过那个暮春的少年,然后娶妻生子,养儿育女,光阴一瞬而过。 本觉得离他很远的事和物,却朝着他靠近。 十六的生辰是一个少年走出的年纪。 是一个曾经他仰慕过的年华。 是真正开始感受到岁月感的年龄。 他跟随大伯的那几年,不太理解俗世炎凉。 战士负着沉甸甸的行囊,背着他举不起的阔刀,翻山越岭的奔袭。 途中能看到将士抓一把嫩叶,就直接塞入嘴中咀嚼。 他有时候往回看的时候,只能看到光秃秃的一片。 好奇的陈尘尝过几片,嗯,很苦。 每一次训练奔袭,往往一个月来回。 陈尘在这一路上,基本都能好吃好喝。 海月区的新兵训练,每个人身后背着的行囊都是固定的,每人只有三天口粮,行囊内装有祛灵装置,只能徒步奔袭。 而天剑山盟的训练,要比海月区要恐怖太多。 不管是不是新兵战士,都会被当成老兵一样练。 论争凶斗狠,真没几个能比得上天剑山。 二伯在训练中,又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陈尘过往最害怕的就是休假。 古真界大族的后代,严苛意义上真正的上学几乎没有,大部分人都是去走个过场。 陈尘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天剑山训练营。 天剑山训练营的捶打就比较直接,单纯的搏斗术。 这种训练每周五次,每日固定的早中晚抽签打,谁能打赢就能吃饭,谁打不赢就饿着,直到能打到赢下来为止。 陈尘算半个军营出身,养成他说话的风格有时比较直接。 而且他二伯不近人情,从不许陈尘在军营中提他的名字。 陈尘的体格,完全不是那些在天剑山上长大的孩子的对手,每次比试都要输,每次比试都要挨饿,被天剑山为他取名幸运星,谁能抽到陈尘,准不挨饿。 饭来张口惯了的陈世子,当初哪受得住这种折磨,发生过好几次,陈尘回想起来,觉得很幼稚的发飙。 碍于他的身份,也没有人,真不敢不给东西他吃。 训练不是天剑山的残酷,是一切的资源都是固定。 整座天剑山那么大,上上下下数千口人等着吃饭。 单靠一个陈家,是根本挤不出那么多的资源去供养的。 那一天夜晚,又是一次天剑山出征。 陈尘记得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呼啸不休,训练营都浸成了一滩泥沼。 还是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但此夜,他们如自己父辈的模样,如铁塔般矗立在训练场中,磅礴的雨水,顺着他们的额头一路流经下巴滴成水线。 站在外边看,只能看到哗哗的雨水覆盖满了所有人的脸,整张脸模糊到不能再模糊,辨认不出谁是谁。 当年那个和他们一个窗户之隔的少年,无疑是幸运的。 当第二天雨停的时候,遥望已经空荡荡的训练场,少年第一次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等了许久过后,最后是族中的人把他接了回去,当天就生了一场大病。 二伯从来没有跟陈尘说过任何的道理。 甚至在陈尘的印象中,他二伯其实是最蛮不讲理的那一个。 如果当初在餐馆里的人是二伯,而不是大伯,不仅不会劝阻还年少轻狂的陈尘,恐怕还会怂恿陈尘去厨房拎出一把菜刀和地痞流氓打斗,如果不这样做,都看不起他。 唯一和陈尘讲道理的一次,是两人坐在训练场上看夕阳日落。 他问陈尘,觉得自己过得幸福吗? 当时的陈尘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二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有空多去看看历史书,尽量去看那一些远古历。 “在天剑山的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故乡的土地上,就像你渴望能快些离开这鬼地方,回到家族里做回大少爷一样的渴望,他们心中有家,才让他们是一个人。” 这句话,到今日,陈尘在翻记忆咀嚼之时,仍不明其意。 ....... 终于,一位带着墨镜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后,小霞这才从藤椅上一跃而下,热情和苏娆挥手告别。 苏娆有礼貌的送到了门口,又迎面进来了一个汉子。 满脸胡渣的汉子,笑道:“这位美人,我想跟你寻个人。” 苏娆眉头一皱。 像是摆路边摊大叔的汉子,让人看不出来来路。 陈尘叹了口气,是陈家的侍卫,见着自己一直不出来,便主动现身了。 “我在这里。” 汉子笑道:“不劳烦美女了。” 汉子瞥见陈尘这一身的装扮,走过来略作停顿的道:“小的见少爷待久不出来,害怕是惹到麻烦了,还望少爷见谅。” 陈尘无奈,道:“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不怕惹到麻烦吗?” 汉子又作揖:“老爷有吩咐,说少爷来到天海时,让小看好时机,就带少爷去见一位高人,反正迟早也是要暴露,还是少爷安危要紧。” 陈尘嗯了一声站了起来,这很像他老爹的命令。 “小苏!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什么啊猫啊狗,你都放进来!” 汉子扭头看了一眼回去,狭促的双眸,散发出一缕寒芒。 这汉子从进来到现在,双臂不论是作揖还是放下都是垂直,一旦有风吹草动,即刻能出手护卫。 苏娆一时间也是愣住了。 不等她言说,那宋主管又呼喝道:“怎么,还想在我天渊阁闹事不成?!也不瞧瞧你们那寒酸样,打烂个东西,你赔得起吗?” 汉子询问道:“少爷,此事?” 陈尘淡淡的说了一句道:“不惹事。” 说完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走到苏娆的近前道:“多谢苏小姐的款待,今日略有急事,等我下次再来买。” 苏娆楞回了神时,陈尘和那汉子已经跨出了天渊阁,挤入人潮街道内了。 “小苏,那是谁,穷成这样,还叫少爷?” 苏娆转过头看向了宋主管,摇了摇头,撇下目光道:“没问。” 宋主管摆了摆手,转身又走向了二楼。 苏娆看着那杯滴水未动的普洱茶,不知为何一时间盯得入神。 当一片漂浮的茶叶又沉入杯中,窗外光亮照入进来,闪出一束粼光后,她才猛的惊回神来。 倚在门口抬起头一看,宛如有利刃先劈开翻涌的云海,一艘庞然大物冲了出来,然后遥遥疾徐行驶向天外,后方无数护卫舰艇,化作一柄柄利剑,肃穆庄严,直冲穹苍。 苏娆呢喃自语一句道:“海月区,星辰大舰巡航战斗群!这是又要出征了吗。” 她小时候在父亲的照片中,除了看到一张洋溢着笑容的面孔外,父亲身后的那一艘湛蓝色的大舰,也格外的醒目。 苏娆稍微长大一些才知晓,那原来是海月区,星辰大舰巡航战斗群中的海辰星号。 海月区距离她太遥远了,那几乎遥远到,是梦不可及的地方。 她也曾梦想,能有一日踏在战斗群的甲板上,一同遨游在天海之上触摸星辰。 小时候的苏娆,恨过他父亲。 她的父亲在一场战役里,随着她记忆中那一艘战舰,一起沉入了天海,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枚徽章,一起送了回来......送到她手上。 她也把母亲的离去,归咎在父亲的身上。 丢下她孤零零一人活在这世上,没有人能理解这种痛苦,也没有人拥有有这一个资格,能让她去原谅她的父亲。 今日也是她真正意义上,见到整个星辰大舰战斗群集体出征。 当她亲眼见证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眼眶忍不住酸涩。 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头的埋怨,似乎随着滴答落下的泪水,一起涌出身体,落地烟消云散。 她或许有一些能理解自己的父亲,甚至在这一刻,能以他为荣。 因为他的父亲让苏娆知晓,但凡蓝辉色的徽章,必是属于海月区的战斗群之一。 那是她父亲曾骄傲并肩战斗过的地方,是护卫领土,不容一寸侵犯的铁血战场。 她体内流淌着和父辈一样的血,她恨她父亲,更恨拆散她一家的仇敌。 苏娆低下头来。 当初把照片和徽章,送到年幼时的苏娆手中的男子,曾俯身下来和她平齐,跟她说过一句话。 “天空阴云密布时,我们见不到星辰,当有一日云雾被拨开后,其实他们从未远离过我们,要坚强的等下去,等着这一天到来,如果等不到,那是我对不起你们,若想要责怪,请怪我陈有兴,是我无法履行我的诺言,但请不要让我成为双面罪人,因为我和你父亲,都希望看到你坚强快乐的活着一辈子。” 天渊阁中,一道尖酸刻薄,刺耳的声音响起道:“你还傻愣在门口做什么,能看出一朵花来啊,还是期待被哪个有钱人给看上?帮你还那一身债?不如去卖更好一些,趁着自己还有几年的姿色,再过几年人老珠黄,白送都没人要。” 苏娆仰起头来,转身进入天渊阁。 ————星光亦有灭时,我心永燃。 第十章:觉醒 “那泼妇仗着自己跟宋家有几分的亲故,平日里就没少欺压邻里,刚才还敢对少爷屡屡冒犯,少爷何不趁机,让小的直接出手教训她,也好让她知晓一下天高地厚。” “不然这势利眼在这里一天,始终会坏事。” 陈尘摇了摇头,倒也没多说。 教训一个天渊阁的管事,还不是简单? 而是陈尘相信自己的眼光,恶人始终会有还债的一天。 当战斗群的波澜壮阔一幕消逝,陈尘才询问道:“你之前在这里,是在帮我大伯做事?” 汉子抹了一把胡渣笑道:“回少爷话,是的。” “做什么?” “小人闲着无事的时候,就地摆个水果摊子,背地里帮忙照看海月区的家属。” 陈尘觉得合情合理的点了点头,也很符合他大伯的做事风格,顺着又问道:“为何不把人,直接迁移到陈塘街?这样也好照应。” 见着陈尘跟自己好似聊着家常,汉子也没有太多的隐瞒,直接回应道:“回少爷,很大一部分都迁移过去了,有一些是自己不愿意离开,我们也不好强迫。” “这样的人多吗?有没有名单,给我看看。” “有!刚开始是发体恤金要对照,后来习惯带在身上就一直带着,册子里面都记下了他们的信息,就怕有时候遗忘了。” 陈尘接过了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翻开细看。 里边有六户是老人了,不愿意再折腾。 有几位曾经是孤儿,在宋街安家落户了,也不愿意再动了。 余下的,就是单纯的不愿意离开。 这种人并不多,就三个。 但陈尘看到其中一个名字后,怔了一下。 下意识自语:“果然是她。” 苏饶,海月区战士家属之一。 父亲是海月区二品三星级副官,级别算是挺高的了。 按照陈尘大伯的海月区等阶,特品就是整个海月区的总指挥,五星级大统帅,往下一个级别是一个战斗群的直系指挥官,阶位列为一品指挥官,四星级正统领。 而二品三星级副官,至少担任一艘战斗舰的舰长级别。 陈尘眉头一皱问道:“这苏饶,为什么会落魄到在天渊阁做接待?” 汉子低眉回道:“回少爷,这小妮子也奇怪,我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她,倒也听一些人聊起,她一直不愿意领取抚恤金,至于她想要隐藏什么,小的就不可而知了。” 陈尘下意识的道:“她的父亲阶位,并不比在赤海摸爬滚打的宋太保弱多少,而且这两片大海域也紧紧挨着,这还想要隐藏身份,我是不会信的,就是别有目的。” 汉子诉道:“总指挥有令,我们无权去干涉家属。” 陈尘点头说道:“这不怪你。” 陈尘回首过来说道:“陈塘街就有一家天渊阁,若是因为和有天渊阁签订协议,对方不愿意放人,我可以和他们去谈。” 汉子嘿嘿笑道:“少爷肯出头当然最好,那泼妇仗着自己和宋家有点关系,天天对手下呼来喝去,不是打就是骂的,根本不把人当人看。” 陈尘停下脚步来,怔了一下:“还有这种事?” 汉子无奈的摊了摊手。 陈尘叹了口气,伸出二指来,点了点自己额头。 他们两人就当是聊着闲话,一前一后走出宋街区。 “我父亲让我去见何方高人?” “三老爷去秘境前,就已经暗中发布好了命令,也没有细说,仅说接下来一段时期,天海会很混乱,三教九流的人都掺杂进来,若是连大老爷也出征了,为了保护陈尘少爷的周全,建议少爷先去这处高人住址避一避风头,等到二老爷从天剑山来到天海就好了,到时一切就无须再顾忌。” 陈尘苦笑。 连他自己都成了过河卒,就更难保他人了。 这说话的风格确实很老陈,当即不再犹豫问道:“这位高人住在哪?姓甚名谁?” “回少爷,就在灵源学院。” 陈尘一怔。 让老陈这一位玉虚境高手,都把对方称为高人。 这天海区的一座灵源学院,没想到竟然如此藏龙卧虎。 也就在天海比较有名,在之前倒不觉得它名声有多显赫,始终排在二流中上游,挤不进一流学院。 而且灵源学院只是中学院,负责打磨一些未觉醒的胚子,就更不会让人把目光,放在这座学院的身上。 陈尘思量一番后说道:“既然是在灵源学院,就不劳烦带路了,把详细的住址交给我,另外在这一段时间里,劳你帮多照看一下那叫苏娆的女子,天海将乱,恐怕会有不少人,要把目光打在她的身上。” 汉子犹豫了一下。 陈尘笑道:“放心,我就在灵源学院上学。” 如此,汉子才放下心来,从怀中递出一枚令牌道:“这是三老爷交到我手上的,少爷只要拿着这一枚古令,它就会帮您引路,至于照看那小妮子,哪怕少爷不说,小的也会刻意关注。” 陈尘颇为满意的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把令牌揣入自己怀中后,又拿出了通讯器,加了一个联系方式,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去。 常人难以理解苏娆的用意。 陈尘这一路攀谈下来,倒很像是他曾经听说过的一种异觉醒。 有一些觉醒者,会在前期就开始磨砺心路。 通过繁杂的红尘邪火包裹本心,砥砺前行。 这种异觉醒,觉醒者一旦成功走脱出来,重新塑造自身,不仅能让觉醒者的意志力变得格外的强悍,连实力也不能用常理去揣摩,素有“红尘仙”之称。 异觉醒是在五行中,却也超脱五行外,才被称呼为“异!” 这一种异觉醒,古真界有好几家都在修。 天巨山奉行的“天行健。” 天工墨家的异觉醒“侠心。” 兵家祖堂奉行的“疆场。” 除了这几家之外,和这一类红尘仙异觉醒,还有异曲同工之处的,当属天剑山上的豪情。 陈尘的二伯,就被称呼为,“酒中客,剑豪情。” 陈有权,当年人送外号陈二杯,但逢酒局,开口就是小酌两杯。 当年天巨山那一位,“酒中诗,剑君子。”,提过一句;“酒无常客,老二除外,他不在,豪情依在。” 说起这句话的由来,陈尘是听天巨山的剑胚说的。 听闻一个端坐在天剑山,一位端坐在天巨山,举杯不停,对弈了三年。 最后一个滚到半山腰,一个挂在松树枝,大醉了三月。 这件事,算是陈尘知道他二伯为数不多的糗事之一。 陈尘回灵源学院时,在通讯录上翻了翻,找到了一个人。 摁下消息,发了一句道:“听说是你家开的店,欺压我大伯罩的人?” “叮咚!” 一处灵气氲氤之地,有一位盘膝打坐的少年。 他的年岁和陈尘看起来差不多,当看到通讯器上的消息时,整张脸都瞬间黑了下来,回了一句道:“你小子别挑事,我家的店这么多,这都能怪到我头上?” 他想了想,又回了一句道:“哪里的店?” “叮咚。” “天海区,宋街的天渊阁。” ...... 这少年满脑子里都是你神经病啊,天海区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都能怪到他头上!简直太气人。 不就是背后说过一次,这家伙是暴发户的儿子,就这么记仇,气得少年顿时发了一条朋友圈。 “本少爷从不问世事,一心闭门修行,正准备冲击破海境,某人太闲,但也请不要乱扣屎盆子!” 一个圈子的同龄人,看着这消息都不明所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人,敢在我们孙大少的头上扣屎盆子?” 小钢炮:“谁?孙哥招呼一声,我立马就到。” 乔妹:“某人太闲,一看就知道,除了我们富贵陈尘大公子陈大少外,别无二人。” 二孙:“哈哈哈,这就说得通了,这家伙就只会游手好闲,上次孙大少和我说,陈大少是土暴发户的儿子,估计是被那家伙听见了,你们是不知道,那家伙贼记仇!” “莫哀。” “莫哀。” “顶一下上去。” “+1。” 小钢炮默默删除了评论。 武水涧:“加油!” 乔妹@武水涧:“武哥,好有空。” 武水涧:“已阅,走了,还有三经奥义要读。” 孙大少的评论区,一下子就很火热。 陈尘看了一眼,暗暗记下那个也姓孙的家伙,等自己锻体有成,总得找个时候,拎这个王权家的傻儿子出来练一练! 想来,他们最多是三年,最快是一年,恐怕就会来到天海。 别看这一帮家伙都虚头巴脑的,一有风吹草动,几乎是霸占各大版块。 武水涧破海成功,估计大孙也会不甘示弱,不久就要破海。 陈尘一下子,就倍感压力。 他还有三百五十九给窍穴要打磨。 当打磨完浑身窍穴,才跻身到升龙境,能和破海境一战。 如若不然,等这一帮家伙来天海,他陈大少也只能躲着他们走。 毕竟这批在大孙底下评论的人,几乎是他们那一个圈子的,陈尘融不入,也不想融入。 倒也算是六根清净。 不知不觉,夜色已黑,陈尘打算第二日再回学院。 他现在凑够了一次洗精伐髓的本钱,准备今夜阳动之期,再冲击一把! “就这么定了!” 陈尘岔开去往学院的小路,走向回到自己居所的小道。 第十一:意想不到 夜里的天海,摩登大厦和虹光街道,伴有机械的轰鸣。 类似这种半科技半修真的城市,都属于落后的集中区。 常驻人口多,有大部分的普通人。 月光,青石桥。 绯红纸伞,青衣白内衫,一泓春江上。 让人分不清,迎面走来是水中月,还是月中人。 天河水在桥下过,人在青石桥上行。 伴有幽香,似让人在锦簇芳丛中。 桥上的空旷,看起来恰到好处,不是因为别物,只因人。 来人身影袅娜,布马靴踩踏在光滑的石板路上,有阵阵清脆的回响。 在她的身上,十分有岁月的层次感。 这种岁月感,体现在她的服饰上。 类似旗袍搭配华贵的皮毛,在一世纪初惊鸿一现,并在各大豪门中流行。 这种风格,不仅能把美感体现得淋漓尽致,一丝一线,更是有极深的文化造诣。 这人的身上,有一小部分体现,能看到这类风格的一种影子。 那开衩到膝盖位置的摆裙,拿捏得极好,保守也不失风雅。 此人穿的并非旗袍,只是借助这一种风格,并不露腿。 布马靴内穿着功服。 虽失了妩媚,却多了英气。 这种内穿装饰,陈尘常在军营中见到。 可认为此人来自军中,那估计太过于辩驳。 配那一双布马靴,是现在军中鲜少还会见到的足衣。 足衣类似绑腿,却也不是,它的岁月要更古老得多。 在这处地方,也是此人身上,唯一有金银气息的地方。 足衣上,绣云凤纹,銮金錾银。 腰间的部位,还有一串的璎珞彩结,末尾挂有一个小风铃。 随着她摇曳行走,发出阵阵悦耳之音。 此人的身上,有股难形容的气质。 随着她走近来时,扑面而至一种难言的气度,似在她的脚下,走过了古今。 让人感觉,她身上穿着的每一寸布料,都是这般的别出心裁,宛如是一个璀璨的民族荟萃,而不是一件单纯的服侍。 “是一位少女。” 刚从小路出来的陈尘,想要过桥走回的住址,正好碰到了此人,从另一端走来。 当少女纸伞微抬起的时候,好似月光全萦绕在她脸上,她撑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挡雨,只为了不受独宠。 看清伞下的面容,陈尘一怔道:“是你!” 陈尘忽然感受到胸口一阵的悸动,见鬼! 又问道:“你就是那传说中的高人?” 伞下的少女,正是那个基础课上,神色看起来就很凶的少女,如果没记错,名字叫古月武乌。 古月武乌拿出同样的令牌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古月武乌回道:“我也没想到是你!” 陈尘道:“我父亲,难道没有明说?” 古月武乌同样道:“我族人,也是这样说的!” 陈尘和古月武乌,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们同时把目光瞥向了一边。 场面有些许的尴尬! “咳咳......”陈尘尽量让自己语态轻松,说道:“你也是来天海复读的吗?” 古月武乌没有正面回应陈尘,:“我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比你要早一些。” 按照古真界的学院体系。 初,高,毕。 初学院是选拔和筛选。 高学院,就是陈尘和古月武乌现在的阶段。 最后就是毕业学府。 有一些成绩优异者,只要能够觉醒,在初学院毕业后,就可以跳过高学院这一个阶段,直接去往毕业学府深造。 不论是初学院,还是高学院,设立下来的目的,都是为了毕业学府。 在这期间,并不设定年限,只要结果。 高学院和初学院,真没有太大的差别,进入高学府,等同是再继续关注的意思。 只有真正迈入毕业学府,才会和接触各大势力接触,然后进行各种任务。 也只有在毕业学府中,才能接触真正的功法,丹药,材料,各种五花八门。 如古真界南北两大学府,就号称“古真最全功法库。” 十大区同样有顶尖名府。 这类的顶尖名府是名利场,号称,“进入即未来不愁,前途光明坦荡。” 跻身不上毕业学府,不管家族有钱还是有权,都会被打上类似废人的标签。 一些大族的公子哥,即使家族有更好的老师,也会挂靠在各大名校中,也是一种认可的体现。 古月武乌和陈尘同在一所学院,已经不言而喻了。 陈尘暗暗的抹了一把汗。 他还以为老陈靠谱了一次,万万没想到,坑儿子,还是老陈最在行! 陈尘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膀道:“要不我们去走走逛逛?” 古月武乌语句简洁,嗯一声,轻轻颔首。 两人又重新一起走上青石桥,像极了两尊泥菩萨凑在一起过河。 “陈尘。” “嗯?”陈尘回首看向了古月武乌。 古月武乌犹豫片刻,贝齿咬着红,问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一个累赘吧?” 古月武乌又挺了挺胸脯,说道:“其实我很强的。” “嗯?” “偶尔......” “嗐。” 两人走到一座石亭里,陈尘坐了下来道:“那我两算半斤八两。” 古月武乌想了想,不苟同,反驳道:“我和你不同,你是彻底的废,我真的很强。” 陈尘垂下脑袋,要这么打击人吗? “那你什么时候会很强?” “这得看我心情.....” 古月武乌倚着石柱,少女态毕露。 她瞪着有神的眼睛,对着陈尘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又没骗你。” 陈尘瞥下目光来,嘀咕道:“你心情好了能觉醒,觉醒了也只有觉醒境。” 古月武乌眯着眼说:“别以为我没听见。” 她笑眯眯的收回了纸伞,轻放在脚旁,五指并拢打到头顶,伸了一个懒腰,身姿毕露,翘着的嘴角,挂着一抹狡黠。 “这样说吧,是我不想觉醒,甚至主动放弃很多次觉醒的机会。” 陈尘听着愣了愣神,暗暗在心底思忖。 得,这就是来打击自己的。 难道老陈挑选一个用来激励自己的目标? 但别的不说,这古月武乌的底子,是真的很好。 一颦一笑间,有少女的青春活力,又宛如让人看到,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即将绽放。 仍是陈尘,心头也是猛的一跳。 古月武乌呢喃道:“走吧,夜深了。” 陈尘回过神来:“你回哪里,我送送你去吧。” 古月武乌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眸,眨巴了一下。 陈尘撇下目光,干咳了一声:“这是身为男孩子的义务。” 古月武乌还是没有说话。 陈尘甚至心头有一些后悔,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容易让人误会,话也说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就当熟络一下同学感情。” 古月武乌站在石亭前,双手放在身后,给陈尘留下一个妙曼的背影。 “今晚的夜色真美。” “走吧,你到我那里住吧。别多想,我知道你是个死变态!” 站起来的陈尘一个踉跄。 古月武乌不再让挑逗这个少年。 当四下无人,看到茉莉花开时,偷偷把耳朵附在大地上。 会有这一个动作的人,心头都有一个执念。 她咯咯笑道:“他们不都这样吩咐的吗,为了你的安全。” 陈尘无奈道:“你显然比我了解得更多。” 古月武乌又撑起油伞,说道:“走吧,一路回去,一路说。” 月下双影,并拢靠在一起。 一世纪末期。 有两支大族沿着破碎的星路,寻找回归故土的征程。 他们叫古华氏和大夏龙族。 即使面对到处黑暗的处境,依旧扛着日与月前行,一遍遍修复正确而完整的路程图,直到寻找到最正确的路线。 对于故土的渴望,让他们不辞辛劳的坚持,希望能认祖归宗,落地归根。 我们古月氏,有幸瞻仰到他们之光,也走上了这一条路。 曾经的古月氏武法,辉煌过一个时代,即使不觉醒,也没有问题。 可这一条路很艰辛,没有几个人能承受下来。 外界都以为,在一世纪末期,我们古月氏已经断绝了传承,那一本本惊艳一个时代的武法,都随着我们一起埋葬在了泥土里和风沙中。 确实,我们也有一蹶不振的时候,面临没有资源供给的问题。 上一个时代的老人,都默默的坚持自我的操守,不愿意跟新时代多接触,认为会阻碍时代进程。 当他们血脉老化时,愿意腾出位置来,追寻星土而去。 在数年前,有一个人来到我们族中,现在我确认,他就是你的父亲。 他想要我们帮忙照顾一人。 族中的老人,一开始并不同意。 是他苦苦坚持,在我们族中央求了三年。 最后和我们族内一位大长老,签订了秘密协议。 对于你的症状,我们很清楚,同时也希望你明白。 这可能对你来说,是最后的机会。 这些年,我离开我族群,辗转读过三十余所,这个时代的高校,也更了解,你们这个时代对于觉醒对待。 如果被主流所背弃,等同被时代下的整个世界所背弃。 其实你可以放宽心,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样的问题。 当年一世纪末期,同样有一个不合适武法的人。 最终他觉醒了,同时这个人,也证明他是对的,拉开了下一个时代的帷幕。 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不要灰心。 陈尘苦笑,他其实内心很坚强。 只是沉浸在古月武乌,那一些惊人的言论里。 古月氏,陈尘不陌生。 这姓氏的由来,正是血脉纯度高出时代,那三人其中一人姓氏,延续下来的族群。 第十二:武法之境 陈尘和古月武乌两人,沿着河提,漫步行走。 陈尘虚心问道:“武乌同学来自古月氏族,不知我能冒昧的跟你请教,聊一聊关于武法的事情? 古月武乌低眉一笑。 陈尘有一些难以为意,:“这好像不是好笑的事情。” “抱歉,是我没忍住,我以为你会跟我多聊一些日常话题,好拉进我们之间关系。”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忽视了你的美貌。” “这个年纪就这么会油嘴滑舌,果然内心很变态!” 陈尘意味深长的看了古月武乌一眼。 他还能说什么呢? 古月武乌吐纳了一口气息,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一些。” 陈尘目中一亮,竖起耳朵在听。 古月武乌,娓娓道来。 武法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往往会在一念之间。 除了武法本身,一位武法者的强大,会体现在情绪,也败在情绪。 这一点跟觉醒者有很大的不同。 评判一个武法者的标准,是看此人对自我情绪的掌控程度。 实则人体的血脉,最懂人的情绪。 能把控住自己的情绪的人,距离强大,就只差最后的一步之遥。 因为在对敌时,情绪的起伏,容易被敌人抓住弱点,就会被对手无限的放大。 拥有磐石般的武道之心,才能让武法者走得更远,也是入门的前提。 到最后,武道之心,也会变成有我无敌的一种体现。 因为心中无敌,就不会被敌人任何作为,而动摇自身情绪,就不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你很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掌控,对你来说,并非是一个好的征兆。 现时代,依靠血脉数据而决定好坏和成败。 也通常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每当遇到挫折时,就会认为这是自身血脉的问题。 而那一些常遇挫折之人,当他们往往能打破这一种错觉,当他们的成长起来,会令依赖时代数据崛起的人,怀疑人生。 毕竟这部分人会因为数据,而为自我人生设定上限。 如你这般人,也不要灰心,你的好处在于,你没有上限。 百折不挠,经历种种挫折,是有好的一面。 ...... 陈尘算是听明白了,他是遇到一个,比自己更懂得说教的人! “古月武乌同学,这跟武法有关系吗?” “你看我,说这一些的时候,就没有情绪。” 陈尘暗暗自语:“确实是没有情绪,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那行,我不逗你了。” 武法渊源,传承极深。 大道屠龙术,小道搏斗武学。 内家分锻体,外家有罡气。 并非是一味的争凶斗狠,实则最讲究阴阳并济。 武法取天罡武道。 锻体取地势载坤。 武法者,不动如山,动如风火。 遇水潜渊,行野龙斗。 你如今境界,告诉你了,怕你会好高骛远,不肯脚踏实地。 “少年,此乃武法大忌啊!” 陈尘黑着脸,牙齿咬得咯吱响。 古月武乌收起了油伞,指着不远处说道:“我住的地方到了。” 陈尘环视四周,说道:“这地方,是一处流浪公园?” 古月武乌道:“我可不像你这么有钱,能住豪奢公寓。” 她想说,她的花销,大部分全用在了报名上。 陈尘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要不,还是去我住的地方吧?” “你想什么呢,跟我来吧。” 古月武乌笑了笑,没解释太多。 陈尘跟了过去。 顺着一条石子小路走过去,穿越一小片树林,两人就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古月武乌指着前面说道:“这里是一条古路,能连通着我族一处秘境。” 陈尘恍然大悟,没想到在这荒野之处,竟然会开辟有一条古路。 这所谓的古路,就是开辟出来,用来连接各地界的通道。 古真界每一座大区连通,都是要依靠这一些古路通行。 每一座大区相距一片秘境,其实相距是很遥远的,想要往来各大区,只有玉虚境的强者,才不需要依靠古路。 在秘境没有被完全打下来之前,大区的防线外,其实全是妖兽的地盘。 若是没有大区阵法防护,外头的妖兽,就会冲进来把人吞噬一空。 “来吧,进来吧。” 在陈尘沉思时,古月武乌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说起来,我们一族在天海的古路,是托你父亲的福才打通的,有这一些古路在,又让我们族群有了物资供给。” 陈尘嗯了一声,这事情,老陈做得出来。 古月武乌晃了晃拎着的令牌说道:“这就是走入这处水月古路的钥匙,只要插在连通处,就能够激活古路。” 随着古月武乌把令牌放在凹槽处后,两人面前,一个凭空浮的光门,慢慢被构建了出来。 光门内,有荒芜大山,有妖兽的身影在驰骋,一门展露出两片不同的世界。 “进来。” 古月武乌先是一跃而入。 陈尘在门外犹豫片刻。 一旦他踏入光门,自己有可能会沿着这一条古路,不知道会被传送到何处。 关于这件事,老陈并没有跟自己提及过一丁半点。 这是陈尘犹豫的原因。 武法,现在对他的诱惑并不是很大。 因为他已经拥有了星辰大海。 只要他拥有足够的知识点,相信星辰大海,也能够为他提供很多关乎武法的功法。 在陈尘犹豫间,光门消失了。 整座光门关闭之后,只剩下陈尘一个人站在原处。 少倾片刻,门又打开了,古月武乌又走了出来。 “你真的很谨慎,这一点我很欣赏,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本来我也不太相信。” “对于你来说,拥有可以媲美觉醒的武法,应该是你梦寐欲求的。” “这会让你,不沦落为他人的笑柄。” “好吧,我承认,我低估了你。” “这是你父亲当年留下在我们族中的东西,现在我转交给你。” “你父亲说,只有你懂得怎么开启。” 陈尘抬起手,很自然就接过古月武乌递过来的物品。 他拿在书中的是一枚木片。 陈尘接过之后,手指温柔细心的在上边摩挲。 最后他苦笑自语道:“老陈,没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 这是他父亲教给他的一种方法。 木片内传递的,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 上边刻有许多的纹路,它们相当于一种密码。 不过只要是能表现出来的文字,就会有被破译的可能。 他们父子之间会有约定,拣选独有的文字,来代表不同的事物。 这样即使是被外人破译,却也无伤大雅。 别人不会知晓,他们父子互通的文字,都代表着什么含义。 陈尘将这一枚木片收入自己口袋后,笑道:“我就是觉得神奇,想亲自试一试我手中的令牌,你刚才走得急,没来得及说,没想到你主动出来了。” 古月武乌扁了扁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陈尘走了过去,亲自放下属于他的令牌,光门又再度浮现了出来。 当他站起来时,被古月武乌踹了一脚,送他进去。 陈尘一个踉跄冲入通道内,当他站稳时,古月武乌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就是你以后避难的地方了。” 陈尘下意识的抬起头,左右观望,这处地方像极了一个练武场。 “你父亲搭建的,意不意外?” “不出意外的话,在你武道未成之前,你每日都要在这里挨我揍。” 陈尘反问道:“这里不是通往你族中吗?” 古月武乌道:“是的,古路连接很多大区,但这只是其中一个节点。” 陈尘看着这一处演武场,果然是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古月武乌一跃而起,站在练武场上说道:“来吧,上来,尝尝我的厉害。” 陈尘义正言辞的反驳道:“这并不公平,我还没有习过武!” 古月武乌满不在意,:“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弱小和强大者之间,弱小从来没有选择,只有顺从。” “你高院读的都是文科吗!” 古月武乌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怎么被陈尘给识破了。 “别墨迹,那边有兵器,我空拳,你只有打赢我,才能走到下一个节点。” 陈尘硬着头皮,顺着台阶走上去道:“我从来不欺负女孩子。” 古月武乌扁了扁嘴:“老套!” 两人对立站在演武场上,得有两个足球场大小,足够折腾。 走上来时,台阶两排都是兵器,刀枪斧剑戟琳琅满目。 陈尘还是赤手空拳的走了上来。 古月武乌说道:“看在你这么又礼貌的份上,我就把武法境界告诉你。” 陈尘耸了耸肩膀回应道:“你刚才不是说怕我好高骛远,现在怎么又好心告诉我了。” 古月武乌好似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 “别多心,我只是想让你被揍得明明白白,起码让你心里能痛快些。” “记好了,武道和锻体结合,武法共有十八品。” 陈尘双眸一瞪,:“这么多?!” 古月武乌负手而立道:“锻体九品,武法九品,加起来可不就是十八品境界吗?” 陈尘暗暗汗颜,这妥妥的是文科课代表。 险些没把他给吓死。 “可也别以为是我胡乱加数,锻体和武法,自古就是分开的体系。外人以为这是融汇在一起的体系,其实那都是错觉,在没有达到,掌天脚地,天地归我之境,武法确实是十八品境界,也是武法会被时代抛弃的原因。” 第十三章:第一次试炼 陈尘立在演武场中。 他并非没有接触过格斗,甚至在泥潭子里打架都打得很多次。 那种感觉,感觉就像是在拔河,双腿灌入了大量的汞,即使再愤怒,也会让你打得越久就不想打,只想一拳打倒对方,结束战斗。 古月武乌展颜一笑道:“放心吧,我尽量不把你打死。” 陈尘调节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像一把弓弩,一触即发。 “别露出太多情绪,不然会让你破绽百出。” 古月武乌单手负后,立于演武场中,人稳如山,丝毫不把陈尘的话语放在心头。 她说道:“你要能碰到我腰间的铃铛,让它响一声,战斗就会结束,不然直到你站不起来为止。” “这可是你说的!” 陈尘一个猛冲上去,绞劲盘龙。 那会在天剑山时,和那一些小崽子们天天搏斗练的。 这一招近身后,很好用,哪怕打不过,也会跟个沙包似的贴着你,也让陈尘练了一身挨揍的本事,知道如何才不会被一下ko掉。 古月武乌看着箭步冲来的陈尘,人没有动弹的意思。 她看着陈尘的招式,那才叫真正的破绽百出。 两者贴近三寸之时。 古月武乌另一手握拳,中指骨节微突,一拳爆发风雷猎响。 很快,连影子都看不到,直接打在陈尘的手关节内侧,瞬间让他感觉自己的前段手臂宛如不再是他的,直接脱力。 古月武乌反拳为爪,反擒陈尘的另一只手,动作一气呵成,连一个呼吸都用不到。 “嗯?!”她眉头突然一蹙。 陈尘如一脸得逞的模样,双腿如剪刀,借力想要绞缠住古月武乌。 按照他的预想,古月武乌势必会,用另一手拍掉自己的双腿。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反手倒挂,顺走古月武乌腰间的铃铛。 “砰!” 陈尘的想法无比的美好。 古月武乌周身闪烁起青色罡气,将他整个人如乱絮般震飞了出去。 陈尘被弹飞出去,在演武场上滚了好几圈,疼得他呲牙咧嘴,五脏都有种移位的错觉。 刚稳住身体,勉强站起来,还有种摇摇坠坠之感。 “你犯规啊!为什么可以用真元!” 古月武乌满脸疑惑天真道:“我为什么不能用?” 陈尘咬了咬牙,又站稳了身体。 “算你狠!” 他抬起手臂,粗狂的抹了一把嘴角。 又扑杀而来。 往后的几个回合,每逢他靠近那铃铛即将看到曙光之时,又会发生同样的一幕,被古月武乌以真元把他震飞出去。 陈尘咬牙启齿:“这不公平!” 古月武乌嗤笑了一声:“作为你的敌人,只在意怎么才能把你最快速的一击致命,才不会在意所谓的公平。” “作为我的敌人,代价会很大!” 陈尘气喘吁吁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水,放了一句狠话,本以为能换点男人的尊严,没想到古月武乌用更赤裸裸的眼神,不屑的扫了他一眼。 古月武乌看着他又以同样的招式扑来。这一招,陈尘都不知道让吃了多少的亏,他竟还没有长记性。 “冲拳,太慢!” 古月武乌好意提醒,依旧顺畅的一拳打到陈尘的手关节内侧。 她力道把控得极好,只会让陈尘失去掌控手臂的力量,不会伤到任何的经络穴道。 冲拳力道最大,但调动的身体部分也多,一旦力道失衡,会让陈尘抓来另一只手臂同时失去方寸,被反手擒拿一气呵成。 只要古月武乌的手臂能够靠近陈尘三寸之内,在这距离内,陈尘的一切,都不在属于他,只会成为一个任由她摆布的木偶。 对付陈尘的这一招,让她的动作也变得很机械。 因为她有百分百把握会赢。 相同的场景,陈尘又被震飞了出去。 古月武乌道:“你弱得让我一滴汗都没有流。” “还来?” “绞劲盘龙!” 这一次陈尘是用吼的,仿佛发泄内心的愤怒。 “无力者的怒吼。”古月武乌觉得很正常。 陈尘这一次的力量变了不少,速度也快了一些。 是因为这一声怒吼。 情绪让血液加速,愤怒会让陈尘变得不正常。 正如她自己所言,强大的武法者,都懂得控制内心,适当的时候,会懂得爆发自己的情绪,达到想要的目的。 她不认为陈尘已经到达了这一步,只认为他是在用怒吼,激发自己的力气。 “局面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古月武乌的话语响起,陈尘还是被震飞了出去。 ......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陈尘又爬了起来,他抗揍的本事,开始让古月武乌有一些的诧异。 仿佛这家伙,就像是一只小强。 汗水,从陈尘的脸上不停的滴落。 近身三寸间,他又是同样的冲拳。 古月武乌故意放开的距离。 她同样抬手,同样力道的一拳打了出去。 倏忽间。 砰的一声! 当古月武乌习惯了击溃陈尘的力度后,这一次让她体验了一把无力感。 “怎么回事!” 陈尘这一击冲拳,并没有如之前一般失衡,而是横冲而来,直取她的腰间。 她极念之下,明白了什么,开口道:“有进步,但也仅此而已!” 古月武乌她的力道加重,就如千斤坠,要压垮陈尘的整条手臂。 她相信,尖锐的力量会让痛感加剧,陈尘的身躯,同时会被这一股力量给压到侧翻。 如她猜测,陈尘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陈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让她都开始欣赏了起来。 他是故意制造一种假象,让她都麻木了。 即使爆发出来的是全部力量又如何,一切,也仅此而已。 霎时间,好似电光火花的瞬息。 陈尘的身躯,绽放出一股宛如野马的奔游之气。 古月武乌双眸猛然惊骇。 “真武窍力!” 陈尘的整条手臂青筋暴起,真武之力萦绕青光,那冲向古月武乌的手臂快若奔马,直取最后一指之距! 陈尘从未愤怒,他始终冷静,彼时开口道:“大意,会让你体验失败的快感。” 古月武乌的拳头,顺着陈尘的手臂,最终顶在了腋下。 陈尘双眸一颤,眼看胜利就在咫尺,最后那不过一个指甲盖的距离,却宛如横矗在他面前的天地鸿沟。 古月武乌得意道:“你的小心机不错,但用错了地方,还有,下次没打赢之前,说大话,就很糗。” 陈尘抬起头来,呲牙一笑。 就是这个笑容,让古月武乌一怔。 锻山谱的奥义,以肩头和肘为中心。 因为是在这方寸间,同样有小天地。 武道死,变通活。 陈尘以退后进,主动放弃那铃铛。 反手同样扣住古月武乌的手内侧,借力一蹬,完整的绞劲盘龙,终于被他彻底的施展出来。 一刹那的灵活变通,让古月武乌也乱了一下分寸,匆忙应付。 在陈尘身形倒转之时,她想再度借助真元,把陈尘给震飞。 在电光火石间,俨然是忘记了,他们两人的手臂是紧紧的抓在了一起。 “咚!” 在这一声响过后,整个演武场,足足安静了有半分钟的时间。 在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后。 他们两人,以一个一上一下的古怪姿势,叠在一起。 铃铛的声响,让古月武乌回过神来,她从陈尘的身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命了?!” 陈尘大口的呼吸新鲜口气。 可憋死他了! 古月武乌的话语响起,陈尘躺在演武场上呲牙笑道:“不要命,我为什么还拼命。” 古月武乌依然咬牙切齿:“你这是无耻,这不算!” “怎么不算,说好铃铛响,我就赢了!” 两人争吵了起来,陈尘的话语,让古月武乌一阵的语塞。 她最后一下的力度足够把陈尘弹飞,但陈尘那一刻的力度同样势如铁钳。 如果她不顺着一起倒下,有可能造成不测。 说不过陈尘,她冷哼一声道:“下次我可不会再心慈手软!” 陈尘坐在了演武场内,气喘吁吁,摆了摆手,“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对了,打赢你后,有没有奖励?” “这演武场就是你父亲建的,即使不打赢我,这里的设施,你其实也可以使用。” 看着陈尘眼巴巴的望着她,古月武乌举起拳头道:“你想得倒美,变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杀了你!” 陈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讪讪的笑着,本想解释,看着古月武乌逃也似的离开,就没解释了。 陈尘缓过劲来后,终于能好好的打量这一处节点。 确实不错,像是一处避世圣地。 不久,古月武乌就抱着被子和枕头又走了回来。 陈尘回首看了她一眼。 古月武乌丢下枕头和被子后说,道:“你今晚睡这里,凉快。” 至于在哪里睡,陈尘倒无所谓。 看着古月武乌又要离开,他还是开口道:“武乌同学,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隐瞒一下我懂得武法一事。” 古月武乌停下了脚步来。 她是真以为陈尘真的一窍不通,当陈尘窍劲爆发时,她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被陈尘所骗。 “好!” 古月武乌的语气,有一些的冰冷。 陈尘苦笑,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十四:若能读懂 夜深之时,古月武乌又走了出来。 陈尘也没有睡着。 两人很顺其自然的就坐在演武场。 古月武乌双腿蜷缩起来,把下巴搭在膝盖上,像是个孤独的小孩。 “我偷偷打听到,族中的长老同意你父亲的提议,是因为你是初代血的纯血种。” 古月武乌嘴唇翕动的说。 陈尘颔首。 他是纯血种,这并非是什么秘密。 甚至因为纯血种的问题,还给他带来了诸多的困扰。 古月武乌笑了笑,“嘿,那你可真是一位被上天所眷顾的幸运儿。” “幸运儿?” 陈尘的脸色有一些的怪异。 不过头一回被人称赞,他也笑了笑,举起拳头来。 古月武乌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了陈尘。 “你这变态,又想玩什么把戏?” “这是感谢你认可我的意思。” “还有,我不是变态!” ‘好吧,我相信你,是碰一下吗?“ “看来你也很懂。” 两人收回了手来,古月武乌自言自语道:“我并非是安慰你。” 血脉,也称为星种,或者星辰。 星神超越自然,伟大的星辰,拥有伟岸的力量。 天古时代,宇宙存在五行星种,还有旺盛的父星种和母星种,当然也包括邪恶的一方。 它们被称为星神的污染源。 以暗星为首的贪狼,破军,七杀,三王星种军团。 正义和邪恶的对抗,从天古至今,从未停止。 而血脉越是纯净,证明达到彼岸的道路,就越高。 “你有听过彼岸吗?” 陈尘摇了摇头。 古月武乌虽说的冗长,还是让陈尘不由自主的思考,证明她有言语方面的天赋,说出的话语都很有感染力。 古月武乌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又说道:“星壤,孕育宇宙雏形,称为创世之土。” “嗯?”又是一个陈尘没听过的陌生名词,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陈尘正视着古月武乌,她还是蜷缩起来的时候,透着一种说不出娇柔感,她这个样子,恐怕没有几个男生能忍住保护欲。 古月武乌看着前方入神,没有注意到陈尘这一刻的眼色。 “传闻,那里是神之彼岸,最终的坟墓。”她又说道。 陈尘瞥回目光,明显有被这一句话惊到。 古月武乌没有在意陈尘的情绪,继续说。 异石,异矿,古老的金身神像碎片,都被统统埋葬在星壤之地。 就像我们我们秘境外的妖兽,它们就是来自星壤的一个分支,受到洞天外的污染源辐射,导致产生裂变,性格变得暴戾。 我之所以知道这一些,是曾经从古真界走出的血脉,传闻看到了神之彼岸,也是他们带回来第一批古老的典籍。 他们之中,有人从中触摸到了禁忌,因此性格大变,导致发生了一世纪末期的动乱。 而有的人,依旧还在一直追寻,其中就包括你的父亲。 或许他比我了解得更多,在你父亲成名的时代,我还和你一样,尚还未在襁褓中。 后来他委托我的族人,而我的族人又选中了我,作为这一场交易的中间人,我想,你的父亲一定是想把他了解和知道的一切,通过另一种方式,婉转的告诉你,让你能有一个接受的缓冲期。 是他央求我的族人,同时亲手建造了这一座节点,我相信我看到的一切。 古月武乌的话语依旧冗长。 但陈尘这一次。却沉浸在惊涛骇浪中,下意识的道:“我的父亲,他想要告诉我什么?” 从陈尘记事开始,就感觉自己和身边所有人都有一些的不同,他们都有一个完整的家,而他时常会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似全世界就只有他不一样,有时看着水影倒衬出来的画面,他时常会想,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世上。 再加上外界铺天盖地的的言论,都宛如一根根刺,也导致年幼时,他会时常变得暴躁,其实大多时候,都是源自内心的自卑。 古月武乌伸出一根的手指,把一缕发丝绾到耳后,露出似玉石般晶莹的耳垂。 她说道:“兴许他也一直坚信,那股能抟起鲲鹏的风,终会有一日到来。” “会吗?”陈尘还是下意识的说。 “会吧,不然你的父亲,为什么还会拜托我的族群?” 古月武乌慵懒的伸了一个腰,浑身的线条极美,再加上慵懒的姿态,像极了一只躺在沙发窝内被斜光照衬的小野猫,让人会控制不住手,想要靠近。 陈尘低下目光来,笑道:“希望如此吧。” 古月武乌又说:“自信点,你可是传说中的超代纯血种耶!你这种人是该被称为星辰的,又家境显赫,即使不像是一位皇帝一样威风堂堂,也该像是一位亲王威慑八方。” 陈尘自嘲一笑:“我也希望能像你说的那一般,是吧?” 古月武乌皱了皱琼鼻,显得有一点嫌弃,“自信点,把“是吧”去掉。” 但她也明白,能被称为星辰的人,注定生来孤独,要么璀璨得让人无法直视,要么阴暗到令人无法找寻到它的踪影,一旦挡了它们的道路,都会被它们以最蛮横的姿态碾压而过,因为它们存在的地方,除了星辰,只有尘埃。 “风抟起了鲲鹏,又是什么,托起了宇宙?”古月武乌又说。 陈尘笑了笑,:“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一位哲学家。” 每一个男孩子的心里,除了住着一个最爱的女孩子外,一定有一片大海和星辰,只不过后来被太多的事情给填平了。 陈尘自然也不例外。 他小时候仰望星空,即使如今再度仰望,依旧还有那一种窒息感,就像看到海水倒灌入一条连小溪都算不上的水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彻底的给淹没。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那是什么。 如果有人想要再度挖开这一片被填平的海洋,不管过去多久,依旧还会感到恐惧感。 “你听得到它们的声音吗?”古月武乌没来由的问。 陈尘猛的看向这一位嘴角挂着狡黠的少女。 而少女,如计谋得逞,嘴角又高高翘起,带着沾沾自喜。 “星辰是会发出声音的,像天海的一种大鱼,又像是机械的轰鸣,又好像在低吼,在哭泣,如果星辰没有生命,它们又为什么会哭泣呢。”,古月武乌模仿着语气道:“星辰怎么会有声音,你肯定是耳鸣了。” “其实我们总是没来由的会听到,不是么?”古月武乌眨巴了一下眼睛,很俏皮的看着陈尘。 陈尘嗯了一声,说道:“那肯定是耳鸣了。” 古月武乌说道:“是啊,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听到,但却不明白这一阵呜鸣代表着什么,就信誓旦旦的说,这是耳鸣了,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说的,而那些说听到星辰说话的人,不是都被当成精神病送去了精神病院了么,因为他们总是会自言自语啊。” 陈尘忽然有一些恐惧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古月武乌抿嘴一笑道:“不要担心,只是在跟你讨论关乎血脉的问题,我相信,我们一族在这一方面,拥有绝对的发言权。” 陈尘默然的点了点头,确实也是,他又抬起头来问道:“你说的星辰会说话,是真的吗?” 古月武乌噗嗤一笑:“呆子,难道我还骗你啊,听说还会唱歌。” 陈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唔......天巨山那一位圣人,就是听着星辰,谱写下来第一部圣人书传世,还有大夏龙族中有一位先祖的臣子,也是听着星辰的歌声,谱写下第一部歌谣。” “真的?那他们为什么不在书中说,星辰会这么多?”陈尘将信将疑的看着古月武乌。 古月武乌说出了一个让陈尘无法反驳的理由道:“都烧了。”,她又找了一个更让陈尘信服的理由道:“拜托,你难道要一帮只懂得耳鸣的家伙,捧着书中去理解,原来那是星辰在唱歌?” 陈尘隐晦的笑了笑,:“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古月武乌翻了翻眼珠,思索片刻,说道:“总得找个烂理由,让你相信,这世界哪怕有修行者,其实也没有所谓的天和神,我们只有生灵和星辰,你足够强大,就会成为他们之一,但你若强大到让它们都无法承载你,那你就会是它们的敌人。” “敌人?”听到这一个词,让陈尘错愕。 “其实也不算是敌人啦,只能算是大部分的敌人,就像是你家里很有钱,很多人都眼红你一个道理啊,同样也乐意看你,一事无成郁郁寡欢的样子,你若是更凄惨,他们就会跟过节一样的高兴。” 陈尘开心的笑了,:“我想我们不一定是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古月武乌回道:“你是属天阳的吗,想要让你的内核爆发,温暖整个宇宙。” “那我很乐于这样去做。” 古月武乌暗暗骂了一句“傻蛋”,为什么要做最傻的太阳,拼命的燃烧自己,去温暖阴冷潮湿的地方,却被他人当做理所应当。 当然,她并没有说出来。 不然的话,它可能是宇宙中,最孤独,最阴暗的那一颗星辰吧,如果它不燃烧,又有那一颗星辰愿意燃烧呢。 其实古月武乌也讨厌读懂它们,起码是小的时候讨厌过。 第十五:星壤永不枯萎的花期 “星辰大舰是古真界目前唯一的超A级战斗巡航舰,搭载钨金熔炉,八门聚能炮齐轰,可以承受千万级别的熔烧,爆发的能量,能击穿一颗母体星。” 整体的星辰大舰战斗群,分为主战斗指挥舰一艘,次护卫巡航舰三艘,甲类战斗舰艇十二艘,乙类供应舰艇八艘,即使是在遨游太空,从一些小行星经过时,依旧像是庞然大物。 平时这一些舰艇,都停靠在海月区,那里也是古真界最大的码头,当它们没有出动时,海面上风平浪静,一旦整个战斗群出征,就像是一头头鲲鹏在深海之下抟风而起。 过往,星辰战斗舰不论经过古真界哪一个角落,都会威风禀禀,像是一位至高的君主,当它们穿越天海屏障,来到真正的外天空后,就像是在暴风雨中颤抖的扁舟。 这里并非是安全的死寂,恒星的牵引带,形成一个巨大的牵引场,每分每秒都散发出成万上亿吨的拉扯力。 幸好,星辰们现在无比的内敛,而且这里足够的空旷,看起来像极了美满的社会文明,一切都是这样的均衡有序。 主恒级星辰无暇顾及他们,它们一直陷入沉睡,只能规律的运转,不然整个战斗群,就会像纸船一样的被撕裂。 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在外天空看到罕见的热带能,它们就像是神明手中挥舞的神鞭,或许战斗舰艇的男人,更喜欢把它们,称为瑶池仙子跳舞时舞动的丝绫。 女人们总是喜欢雄伟的比喻,而男人们却喜欢柔美的视觉,有一点,他们都同样的喜欢,并且立场坚定的为此争吵不休。 若在外天空分出一颗最大永恒星辰的话,女人们更喜欢叫它女娲,而男人们却喜欢叫做鸿钧,或者伏羲,起码能在下次吵架时,让自己在家庭的地位更稳固一些。 那是一颗寄托古真界无数男人们心头夙愿的星辰,后来证明,他们是对的。 当然,不管是女娲还是伏羲,都会让他们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张伯明,是太乙星号战舰的指挥官,准四星,年轻有为,破海境巅峰。 他的血脉,蕴含大量的金星种,纯度高达惊人的百分之八十六,这样的血脉纯度,会让那些跟他同属性的星辰,把他错认作是同类,让他能和各种金属星辰对话,这种对话,称为金星语。 每一个能觉醒的人,都可以掌控一种疯言疯语,会对某一些事情异常的敏感,拥有这方面过人的敏锐察觉力,能理解一些外力理解不了的事物,知道这一些事物想要表达什么的能力。 这并不稀奇,张伯明还听闻那还是一个没有觉醒者的年代,有一位末代皇帝争霸,就曾召唤过星辰帮他打仗。 张伯明认为,那一定是一个疯子!史书把他写为天选之子,确实如此! 如果血脉也像战斗舰艇一样评级的话,他的血脉最少是甲等,和它脚下的战斗舰艇一个级别。 但究竟需要什么样的血脉,才能够召唤出星辰? 而在太乙星号的大后方,那一艘总指挥舰艇,他每次站在上面,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可它也才此行星级别,即使能够爆发出轰穿母体星的能量,它就好比一柄利刃,但无法达到星辰级别的质量。 而那个有资格站在上边的男人,异常的沉稳,总是带着一副大墨镜,叼着巨大的雪茄,穿着一身贵族装扮的黑色皮毛大氅,没有人知道,他在外天空上,是如何能做到如此轻松自如的吞云纳雾,似乎也只有他有资格这样做。 其他的人都被那股逆航的重压,给压得阵阵反胃。 如果这还不够沉稳的话,张伯明想不出还有别的能比这个更沉稳理由。 要是星辰的话,那这里就是他的家,就算他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在这里跳一支二世纪初的恰恰舞,那也丝毫不奇怪,但他们,还没有资格被称为“星辰”。 狂泻的重力,宛如是万丈轰直下的瀑布,天海区外的重域达到恐怖的五级,整个古真界的战斗群都绕着这里走,而他们要在谷底下,折返牵绕轰击而起的水花,借助一股甩力,让他们逆冲向这万丈悬崖之上。 每一次,都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去产子的鲑鱼 在这个时期,往往也会在水面四周,蛰伏着棕熊。 这里并不安全,甚至有太多诡异的伟力。 五级的重域能压死一头半神,轻而易举可以让一颗星辰瓦解,但这股力量并非他们可以掌控,起码不是现在,他们要忌惮的,并非是这里陷入休眠的星辰,而是那一些逆行的怪物。 好在,他们这一次是幸运的。 “快接近天海区外天空的星壤之地了吗?” 一道洪亮如钟的声音,在每一个战斗群作战员的无线耳麦响起。 报备员孙淼淼,同时也控制着无数的中枢,她并非是一个人类,而是掌控着巨大运转中枢的阵灵。 “阵”这个词出自天古时代。 “报告总指挥官,我们已经到达三级阶梯,距离此地星壤......。” 甲板上的男人抬起头来,说了一句道:“知道了。” 他已经隐约看到一片汪洋蓝色的雾海,它美得像是一株盛开的巨大的蓝色蔷薇。 它在三级阶梯,这是已经触摸到神的文明。 星壤在三级阶梯,证明天海区的秘境外,曾经是一座有神明级星辰护佑的阶级文明。 而现在,这里成为它的彼岸。 “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 踏在总指挥舰艇的甲板上男子,那一股沉稳洪亮的声音响起,在每一个海月区战士耳膜闪烁起红光时,这一股厚重的鼻音,同时输送到他们的脑海之中,赫然如一位威风禀禀的大将军,轰击着夔牛制成的战鼓传出的声响,令他们高昂的腺素上升。 “这鬼地方,真是地狱,可怕又艳丽,像是彼岸尽头盛开的彼岸花,也只有神,才能主宰这样的地方,选择作为墓地在此长眠。” “不,这里不是地狱,是我侄子小尘的未来后花园,相信他会有来到这里的一天,亲手翻开泥土,栽种下一株来自家乡的茉莉花,在此盛开。” 张伯明站在太乙舰艇号上笑道:“小尘都过了穿开裆裤的日子了吗,当初来海月区时,还是个爱偷偷躲起来哭的娃娃。” 一群人笑着,他们对于陈尘并不陌生,那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又觉得自己是个小大人,屁颠屁颠的总能让基地变得很欢乐。 站在甲板上的男人话音一转,声音在无线电耳机中,高昂地宛如一头来自东方的雄狮:“同样,也欢迎海月区所有优秀的将士们,在未来穿上最帅的礼服,带着家眷,来一同分享到来的盛会,你们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战士,我以你们为荣!我是海月区星辰舰队总指挥陈有兴,我现在以总指挥官的名义祝福你们,平安归来!” “是!” 绚丽的蓝色徽旗在外天空上飞舞,陈有兴,高举右手紧紧握拳,缓慢而有力的敲打在胸膛,仿佛发出雷鸣的鼓锤声。 ————故花永不凋零,等我归期。 ————星光亦有灭时,我心永燃。 他们张开嘴,声音在无线接触声麦汇聚,化成一股宛如钢铁洪流般的声响。 这也是他们,真正开始挖掘来自天古时期残留的第三阶梯级明文,没有谁可以保证,自己还能见到明天。 “翻译官密切和星壤四周的星辰交流,加快破译此地的信息。” “主舰艇开启最高警戒,但凡有一头污染源,都把它们轰成渣滓!” 陈有兴站在总指挥舰艇上,大氅无风飘扬,时隔十年,他又站在了这一片土壤上空,当年一次失航,让他在这里失去太多,也背负起太多。 ...... 天海区传出了巨大的嗡鸣声,来自东西和南北的两道彩虹互相交错而过,就像是小巨蛋放下帷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笼罩住了整座天海区。 最高警戒,一架架能让破海境强者都悚然的高射聚能激光炮,随着一座海底城墙一同冉冉升起,炮口直向外天空。 它们的射程并无法打击到星壤之地,但能精准的射中坠落的陨石,让它们变成绚丽的烟火,使地面的人不受灾害。 同样预示着,在外天空上,将会上演一场,连星辰都要被轰穿的大战即将发生。 ....... 陈尘还不清楚,在节点外,有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古月武乌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你明天去上课吗?” 陈尘反问道:“你去吗?” 古月武乌皱了皱琼鼻:“呆子,我只是跟你确认一下,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就当做是你赢我的奖励。” “我能大致知晓,是关于一些什么的吗?” “提前告诉你也行,就怕你没有惊喜。” “唔,要是惊喜的话,我比较喜欢想晚点知道,这样会有神秘感。” 古月武乌捏着拳头:“变态!” 看着跑着离开的古月武乌,陈尘坐在演武场上想了大半个晚上,愣是想不出,自己这句话变态在什么地方。 第十六:星辰的对话 古希腊语柏拉图的海滩风情浪漫,诸神穿着盛装参加旧时代的葬礼。 他们试图讴歌和赞美。 宙斯握着他的权杖,站在奥林匹克山顶发出高喊:“嘿,看呐,那头白牛可真雄壮。” 白牛践踏在大地,肆意的撒疯,宙斯却说这牛雄壮,他一定也疯了。 盖亚让奎托斯亲吻他的脸颊,就像亲吻着大地。 奎托斯同意了,起身时握着斧头,发狂般毫不留情把牛头给砍了下来。 宙斯狂怒,认为奎托斯亵渎了他的神权。 但这一次,诸神再也不能阻止奎托斯,大地落下了黄昏。 被奎托斯提在手中的头颅,石化了诸神的世界,也包括宙斯,奥林匹斯山脉上的诸神,化成了最美的白石膏,那是疯子送给他们的永生。 众神还企图联合起来,建造世界树上最宏伟的学院,他们时常为此争吵不休。 当初作出这个提议的,一定是一个小疯子。 如果世间一定要有一座最大的学院,那一定被建设在故乡,那里记载太多的神话,就连路边的一块石子,都有可能被奥丁握过在手中,沾染着不朽的神辉。 “故乡是青铜树的故乡,承载诸神的创世树,它值得被赞美和讴歌,它分开的枝杈,开出璀璨的神话花朵......。是谁惊醒神的沉睡,企图从坟墓中唤醒,让漫天绽放熠熠星辉.....。血染之土,必高歌凯旋,那是对他的赞美,他是......。” “对话中止了,星辰再度陷入了沉睡。” 陈有兴的耳膜中,传来星辰翻译员的声音。 他陷入了沉思。 翻译员翻译过来的对话,是好几个段落。 曾经在一座神之彼岸之中就有记载。 青铜门的背后,生长着野蛮的青铜树。 宇宙昏暝之时,青铜树上挂满了焰火。 它分开的枝杈,都被烧成了灰烬。 那是诸天大地的神明,挥洒过骄傲的地方。 陈有兴觉得,这一座星壤四周的星辰,保持着极高的活跃度,活跃得惊人,就宛如是一个热闹的集市,它们不一定陷入沉睡,也有可能是要苏醒过来。 ———— 王许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了。 他打开通讯器,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世界毁灭,末日来临,妖魔入侵,五花八门的猜测层出不穷。 天海的资讯论坛都炸开锅了,就没有看到真正权威的回复。 王许快速的操作,打开外网,想要看其他大区的资讯。 “战备演习?”看到这一条资讯,王许都懵了。 “这怎么可能?钢铁长城都架起来了!一架架高聚能激光炮对准天宇,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事情非同小可,但权威论坛上,只轻飘飘的说是战备演习。” 王许家里有一个叔叔,在锻造局上班,每次回家,都炫耀着他们打造出来的新武器。 虽然王许那个叔叔很多次说过,自己干的可是大事业,后来王许长大了解,自己的叔叔并不是正品锻造师,只不过是一个助工,相当于打杂的,而他嘴里的大事业,就是帮忙擦拭炮口。 不过也托他叔叔的福气,让王许比同龄人更了解这一些武器的威力,能轻而易举轰死破海境。 “王许,你还好吗?卧槽,变天了,我们可能要跑路了,你要不要跟着一起跑?。” 发信息来的家伙是庞元,这五大三粗的家伙,难得这么关心自己,让他心头一暖。 “我还好,你怎么样?有没有了解一些内部消息?”王许切回聊天频道,回复了庞元。 庞元很干脆的回复:“问陈大少啊。” “他好像失联了,头像都是灰色的。” “他跑路了?” 王许回复得很干脆:“不知道。” ...... 陆丹舒出身天海陆家,自幼就在天河畔长大。 天河是汇入天海的最后一条支流,整条大河波澜壮阔。 那里灵气氤氲,海滨棕树的影子洒进成片的药田,彩蝶在田埂纷飞,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的世外田园。 陆丹舒向来不喜欢斗争。 但她也知道,有一些战争是避无可避。 陆丹舒身自幼时起,就受到家族的熏陶。 她也和族中的先辈一样,都信仰太上老君,他们信奉的神,也和天巨山供奉的圣人一样,都有来路,并非凭空虚构,这个名字,是她的先祖,从星辰上解析到的。 因为常年在丹炉旁长大,天生对各种气味敏感,也最讨厌的就是炮火的硝烟,不仅污臭还掺杂着很浓的血腥气。 她开始默默的向太上老君祈祷,虽然不是在家族建造的神像前,不过她的诵唱声在心头默默响起时,依旧会使得那股虔诚的“信奉”之力,好似飘扬了出去,使得有一些安心之感。 ...... “次日。” “遇到一个很有趣的家伙,想和他去做很多有趣的事情......我想我们能成为朋友。” 古月武乌放下笔记,走了出来。 早上的时候,她把辫子放了下来。 演武场挺大的,设施很多。 走出来时,看到陈尘在洗漱。 古月武乌伸了一个懒腰,就问道:“要吃早餐吗?” 蹲着洗漱的陈尘听到话语没细想,就扭头看了过去。 看着穿着绸质连衣背心的古月武乌,猝不及防就让体内的真武沸腾。 早上阳气充足,感觉鼻子一痒,有股气血逆流。 陈尘预感不妙,匆匆瞥过头,赶忙洗把脸,控制好自己的气血后,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同时呜呜道:“我去买吧。” 古月武乌咯咯笑道:“好。” 陈尘慌忙的擦拭了一下,扭头就跑。 看着陈尘离开的背影,只见那站在演武场旁的少女,贝齿红唇,长得像个玉人,眯起的眸子,非是蹙笼烟眉含情目。 眉似一缕云飞。 目如一湾逝春水。 舒眉凤目。 这种古典美不常见,有旧时代的影子。 ...... 走出来的陈尘,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在清晨的狭海的两岸,巨日通红的渲染之下,城墙宛如巨人的臂膀,横矗在海岸线上,浪涛奔流汹涌,那高耸壮丽的炮台,似峰峦上的巨塔。 谁曾想,战争就在一夜之间降临。 第十七:星言者 “啪!” 一位中年男子把一份报纸甩在桌子上,四周的人更是寒蝉若均。 天海府主霍华,外号阴鹫,他在天海已经连任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从天海区成立以来,是为数不多能活这么久的区主。 天海时报版面上刊登的,是来自星言者的预言,他们预示星壤灾难发生,并且在天海区中散播,“神次种即将降世”,的言论。 潜伏在天海区的星言者,大多来自上时代的落民,他们居无定所,一般能阴暗的巷口里看到他们的身影,时常在杂乱的档口边,经营占卜算命的营生,自称懂得星辰。 他们生活在混乱街区,那里时常发生打架斗殴,向来不服从管制。 “谁干的?!”霍华那双宛如秃鹫般刺人的眼眸,冷冷的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府主,这一些落民的话,你也相信吗?”一位风韵犹的半老徐娘说道。 “陆夫人,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一些家伙。”霍华揉着太阳穴,他快要被逼疯了,:“只因为一次演习,就在天海区开启最高警戒,防线外那么多的战士怎么办?难道他们的性命就不值钱?” 霍华称呼为陆夫人的女子,是天海陆家主的夫人,她实际的本名叫魏黎。 陆家在外头名声不算大,但在天海绝对有大名堂,是天海顶级的丹药家族。 天海妖兽防线上大部分战士所需的丹药,有很大的一部分占比,都是从陆家输送出去的,霍华仍是气头上,语气也要柔和三分。 “天海的战备警戒,除了天海府和中都府外,也就只剩下当初参与建设的陈家拥有开启的权利。”另一位男子站起来说道,他是战备警务司的人,同时也是霍华的最忠心拥护者。 张德林,警戒司的司长,赶忙撇清关系道:“我并未接到开启的命令,同时也没有收到中都府传来的消息。” “那就是个疯子!”霍华大骂。 始终保持着中立的陆家,陆夫人眉头一蹙道:“会不会消息是真的,前日大部分人也看到,海月区的星辰总舰队在天海的防线外扶摇直上,如此大规模的出动,说不定真是有大灾难降临。” 李家安插在天海府的人开口道:“陆夫人,不管事情是否真实,那也该通报一下,陈家还称呼那一个不能觉醒的后代为“星辰”呢,听说他到了天海,说不定是陈家动了什么私心,只为了保护这个太子爷才开启的,连中都府也默不作声,难道大家都不觉得奇怪么?” “好了!”霍华双手撑在桌子上,:“现在警戒也开了,讨论这一些私事也无益,李家的野心我也知道,如果你们也能做出更大的贡献,将来想要在天海轮替上陈家的位置,我霍华第一个双手赞成,但想通过歪门心思,还是死了那条心,还是来讨论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会议室一片默不作声,他们对于这一切一无所有,就被匆匆召唤而来,甚至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所谓的星壤,究竟代表着什么。 ...... “星壤?神次种?我不相信这个言论。” 大部分的人看到这条报刊,都是同样的摇摇头。 更有人直接评论:“神已经消失,早不复存在,所谓的神说,只不过是愚民的借口。” 王许等来了新的消息,他同样不相信,所谓的“神次种”降临一说。 神明的强大,足够让所有人等死。 听闻神躯羽翼上的羽毛落下,就能挤爆一座大区,不管是人还是妖,只够给他们舔鞋的份,他们是被创世神忠爱的嫡子,而其他的生灵,都是被泥巴糊成的。 王许信仰星辰,因为它们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丹药。 同时他也是一个资料狂,他挖掘史料记载,知晓先民们信奉着神,并且把神明作为自己部族的图腾。 那一些古老的先知者,都声称自己见过神,称在梦境中,神明给了他们启迪。 如果梦境也能称为启迪的话,王许觉得,神明确实雨露均沾。 他切回屏幕的时候,正好看到陈尘的头像跳动成在线状态,证明这家伙不在失联了,果断的发了一条消息去询问陈大少。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虽然不能觉醒,却一直被陈家称为“星辰”,当然仅局限于陈家的少数人,一般不爱挖掘各种小新闻的人,不知道这家伙还有这一个昵称,也能从侧面看出他的重要性。 ...... 出节点的陈尘,刚仰望天海区耸立起的钢铁长城,感受到了自己通讯器传来的震动声,打开一看,是王许给他发来的消息。 王许怂恿道:“陈大少,要不要去开启盛世礼炮?让漫天的烟火,庆贺你到来天海,这一定是疯子,才干得出来。” 陈尘当然知道,王许这家伙,是想要侧面打听消息。 他昨夜消失了一晚上,甚至他比任何人都要迷糊,当即回一句道:“你有什么消息?” “连你都不知道?”王许回复的消息,能看出来他的错愕。 片刻,王许甩出一条链接后,发言道:“你看看这个。” 陈尘点了进去,那是关乎星言者的预言。 “星壤,末世之土,神次种降临。” 这一些文字在刺激着陈尘的神经。 这些文字,和昨晚古月武乌的言论,几乎是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自己和古月武乌待了一晚上,还真以为这就是出自她之手。 报道所述,所谓的神次种,是拥有神明血脉的强悍生物。 神次种为了统治而生,同时热衷战争。 “他们的利刃,审判人间的罪善。 称来自上天的使者。 歌颂为神前最亲近的御使,缠绕青铜树上燃烧的蛇,应对东南西北四方之风。” 星言者的言语,带着一种偏执的疯言。 陈尘听过他们,星言者是落民一个分支,他们擅长占卜算命,但有许多落民的名声都不太好,很多的内乱都有他们的影子。 他们现在大批的出现在天海,一切看起来都是这般的没有征兆。 听闻他们有一个习惯,为别人占卜时,只收取一枚铜币,相当于一毛通流货币。 第十八:未名的神话 王许又发来消息:“陈大少,你看完后,有没有什么感悟?” 陈尘似笑非笑的回应道:“若能揪出这篇文章的背后人,我觉得我的感悟会更深一些。” 王许深有同感的给陈尘点了一个赞:“天海开启最高警戒,所有学校都停课了,不如叫傻大个一起吧,那里很混乱,他是打架小能手。” 陈尘很爽利的回复道:“今晚我们在哪里碰面?” 王许发来了地址:“我们今晚八点,在学院旁的天河茶餐厅会面怎么样?” “好!” 放下通讯器,陈尘匆忙的去买了一些早点,花了十块灵石。 十枚铜币等于一块古真货币,十块货币等于一块灵石。 在通讯器的支付系统里,灵石才是各大区唯一的通用货币。 不管是哪个区的黑市,拍卖场,还是交易市场,都不会有哪家商会,会拦着一个腰缠万石的富豪,不让他进门的例子。 而灵石的发行商,正是古真界的修真者联盟。 因为每个区都有发行自己的货币。 就像天海货币,是属于天海府发行的内部通用货币,这种货币在其他区域并不通行,但可以兑换。 根据等值兑换法。 十大区发行的货币,价值公认是最高的。 这其中的换算法,是根据每个大区资源物价的均衡还有流通性来区分。 最高的中都府货币,最高值时,一枚中都府货币等同一灵石。 像一些开发比较落后的大区,一灵石的价值,等同当地货币数万的都有。 陈尘很懒得去换算,一直的习惯都是用灵石去支付。 灵石支付系统,有很详细的兑换公式。 当付款过后,多退少补,多余的金额会换算成所在大区的零钱储存起来,等下一次支付需要零头时,就会自动扣除这部分的零钱,总之,十分的方便。 陈尘提着一个小笼屉,从一家豪奢的早茶馆里走了出来。 早点买的,是使用蕴含药草药性和灵麦研磨出来制成的餐点,所以才会卖的这么昂贵。 十枚灵石,相当于大部分普通家庭一个月全额收入。 但它的价值,就只值得一个笼屉的早点。 陈尘觉得,相比较担忧神次种的降临,民情的温饱问题,不是更应该被更注重么。 即使更强悍的血脉降临,无非就是防线外敌人变得更可怕,让高位者更头疼,相比较大多数,他们只在意,明天的温饱是否能被解决。 当初老陈竞选常任时,老陈的宣扬的准则,就以大区货币为开端,曾说;“人们常笑那一些泛滥的货币,说它们不值一张纸贵,都生在同一片大地,但我们却努力嘲笑我们同泽的落魄,你们凭什么生出的优越,难道在座的不是应该感觉到可耻吗。” 那是一场被称为疯子的竞选。 十大区很多富绅世家没有一张票投给老陈,虽然他们本来也没有打算投给他。 他们骂老陈是疯子。 显然老陈也回击他们,“传承,不仅兑稀了你们血脉纯度,也兑稀了流淌在你们血脉里的人性,不然披着富丽堂皇的外衣,却知晓祖上不是小偷就是强盗,确实会始终怀揣不安。” 陈尘回过神来后,就已经走回了节点。 古月武乌见着陈尘回来后,也从她居住的小筑里走了出来。 陈尘手中的笼屉一共分三层。 第一层装着以灵药熬制出来的药膳糕点,每一块都色泽晶莹,一眼就使人垂涎欲滴。 中层是香喷喷的异兽肉,烤的金黄酥脆,看着就大增食欲。 最后一层的笼屉,装着两杯色泽明亮的异果汁。 陈尘带回来的每一样食物,都令得古月武乌满眼闪烁着星星,并毫不吝啬的称赞他大方。 再看着笼屉上刻有膳食坊独有的标志,更是让古月武乌连连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是一间在古真界被冠上五星级的大饭店,古月武乌早知晓它的名气,奈何干瘪的钱包,让她每次都鼓不起迈步走进去的勇气。 听闻想在里边正儿八经好吃一顿,足够普通人的三年生活费,仅是想象一下,她就觉得可怕。 这一顿,古月武乌可以说吃的十分非常惬意。 难得的好心情,额外多给陈尘几个笑脸。 陈尘看着满脸纯真笑容的古月武乌,他以前觉得女孩子是一种很恐怖的生物,现在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 这一个恐惧的源泉,是陈尘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噩梦来自大姐,也是大伯的女儿,大姐的口头禅,“没挨过姐姐揍的臭弟弟,不是好弟弟。” “你在想什么呢?” 陈尘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古月武乌撇了撇嘴,她没来由的问:“对了,陈洛水和你也有亲故吧?” 陈尘无奈的道:“你总能看破我的心思,我怀疑你的觉醒是读心术!” 古月武乌咯咯笑道:“那有这么low的觉醒,何况我又不觉醒,只是这个名字跟你同姓,又十分的神秘,所以我才问的。” 陈尘嗯了一声:“她是我大姐,血脉纯度百分之九十五,而且还有上升的空间。” 提及陈洛水这寥寥数句话,似乎能让陈尘也跟着一起骄傲。 血脉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啊,完全就是一个妖孽。 当别人家的孩子,就是你大姐的时候,你往往能感受到那一种酸爽的痛苦。 不过古真界的家族,向来都不把女孩子算在内,所以陈洛水的血脉纯度再强,在外人看来,她始终也是要嫁到别人家,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加上陈洛水真的是低调到发指的程度,才让很多人都注意不到,陈家还有这一号狠人的存在。 若要陈尘总结陈洛水,那就是五个字,“人狠话不多。” 接近中午时分,陈尘一个人坐在演武场中,古月武乌已经去练武去了。 昨晚两人打了一场,陈尘侥幸赢了,虽然古月武乌有放水的成份,不过也让陈尘看到了付出的回报。 他坐在演武场中,像是在冥想。 古月武乌看过陈尘一眼,也没有理会瞌睡一样的陈尘。 其实陈尘是进入星辰大海空间内。 虽然星言者的预言,陈尘没有和王许多说,但发现,和古月武乌所描述的原理却是相通。 只是陈尘知道,这个世界,很多事都有答案,从别人嘴里说出的答案,和自己求索得到的答案却是不一样的。 星辰空间内部,还是一片浩瀚的星海,让陈尘有一种站在外天空上的错觉。 这里的星辰很大,也很明亮,可以让人尽情的观摩到它们的宏伟。 陈尘不曾想过,它们为何会在自己的意识内。 就像是大脑有一个开关,打一个响指就进入或者退出来。 这是一个秘密,陈尘觉得它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秘密。 并非是他吝啬,而是有一些秘密是无法分享的,因为它超越了认知,说出来只会换来嘲笑和没有必要的麻烦。 陈尘知晓,它们很浩瀚,想要读懂它们,需要很细致的耐心。 如果星辰真的可以说话,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兴许每一个孤独患者,唯一的优点就只剩下倾听。 陈尘的小人意识坐在星辰阶梯上,仰着头。 这一次,这小意识形态的人,脸上没有了儿时的那股恐慌。 他就像是坐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仰望着漫天熠熠星辉。 但这里很特别,他只要抬起手来,就能触摸星辰。 当他抬起手来的时候,在中间的圆舞场,那缠绕在一起,仿佛是在跳冰场上的华尔兹的两颗星球,好似感受到了他的召唤,主动停了下来。 当星辰不再转动的那一刻,陈尘的内心充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甚至是恐惧。 它们的影子遮天盖地,仿佛是神话中描述的恶魔斗篷。 “你是在畏惧吗?” 一道和蔼沧桑的声音,在陈尘的耳畔轻轻的回响。 “不要畏惧,我们,是朋友。” 另一道空灵,慈祥的声音,又再陈尘的左耳边响起。 这让陈尘下意识的左右去看,就好似身边坐着两个儿时的玩伴,在一起没心没肺嬉笑的场景。 “请相信我们吧。”声音依旧慈祥,和蔼。 “你们是谁?”陈尘能感受到自己干燥的咽喉,还有这一句很蠢的话。 “如你所见,我们是星辰。” “那是什么?”陈尘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当脱口而出后,让他羞得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是良善。” “良善?“ “请您允许我说一个漫长的故事,亲爱的客人,我想你听完后,会接纳我们。” 陈尘下意识的点头。 “我们从主躯壳中剥离了出来,试图让躯壳陷入了沉睡,永久的沉睡,我们是它们,但却不是它们,一旦它们苏醒,会再度消耗宇宙中的一切,会让整个宇宙燃烧到尽头,不会再有任何一方生灵,你能听明白这个故事吗?亲爱的客人,我想我们一直是朋友,我们活了很久,我们会把每一个我们看着长大的生灵,都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也试图一起分享更长久的寿命,但我们不能区分好孩子和坏孩子,因此总会坏事,又不能保护他们,而让我们陷入深深的自责。” 陈尘听完之后有一些的错愕,他仿佛是在听一个老父阐述着辛酸往事。 第十九:开悟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乡,客人,吾名,晨九。” “我们晨九星,并只有一颗,我们代表着整个星系群。” “正如客人所见,我们双晨星系群,祥和均衡,是宇宙中公认最合适度假的地方。” “我们家族的星语,晨光,元始之初。” “晨九星,也代表宇宙所有的光。” “当一片星系中的一颗太阳,只能预示着元始之始。” “只有诞生双颗晨九星互相缠绕,才预示着发芽,就像水中的龙能到了陆地,成为了形态意识,可以遨游太空,不过它依旧存孱弱,依旧需要帮助,无法脱离宇宙的包裹。” “这是我们晨九星的星语真谛,希望客人您能听懂。” “客人,您凡在外边听到任何关于自称为天之使者的言论,他们皆都居住在太阳内。” 陈尘听着两颗星球你言我语,就像是三人同行,身边跟着两个话痨。 陈尘适时的打断道:“等等,你们刚才说天之使者?” “是的客人,请您允许我们帮您开悟。” “我们晨九星代表着宇宙中的,发芽,生根,破土,成长,四个方向,宇宙是伟大的!居住在晨九星内的炽天使族群们把宇宙称为主。” “炽天使是古老的生命形态,他们刚开始时也栖息在元始之初的星辰中,他们是我们诸多孩子之一,唤炽天使,代表着宇宙之光的一种次生命形态,也有名唤金乌,它们喜欢栖息在扶桑树的枝头,金乌是调皮的孩子,我们晨九星家族都是这样认为。” “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次形态,同样代表着四方,歌颂为神前最亲近的御使,缠绕在青铜树上燃烧的蛇,应对东南西北四方之风,掌控四种自然之力。” “根据你们族群先贤们对应的旧日记载,它们曾为主修筑了殿堂,主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衣裳垂下,遮满圣殿,他们高呼主名,使主的容光充满全地,门槛的根基振动,圣殿内充满了烟云。” “其实客人所听到的一切,都是一种生命的形态,星系中的每一颗太阳,都寓意着初始,太阳的出现,会让这片星系慢慢的诞生出文明,一切的生命形态,会跟着这一颗星辰而变化,而所谓的主,需要晨九星完全的汇聚,才会出现神话复兴,主会真正化成形态重临大地,为它的子嗣送上祝福,称呼它的子嗣为大宇,地上的万族要因大宇而得福。” 陈尘倒吸了一口凉气。 “炽天使是什么?未曾闻名!” “他们是神吗?”陈尘又问道。 左边耳畔的晨九星说道:“不是的客人,宇宙是归纳天地间一切元气的地方,为世间万物提供演变的初始条件,我们称为“大自然”,高形态或者半神形态的生灵们,正是通过这一种规律,掌控天地至理为己用。” 陈尘右耳畔的晨九星接着说道:“正如宇宙中因为有我们晨九星家族的存在,于是,流云,降雨,万物繁衍,都在这规律变化之内。一切的发生都遵循着有规律的去变化,只有超越了自然,才能被称为真正的神。” “超越自然?超越主?” “是的客人,您很聪慧,一点明就开悟。” “还是好难啊!还是很难去理解。”陈尘双手撑地,满脸迪化。 “亲爱的客人,宇宙的一切起源和奥秘,其实未曾远离过我们,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随处可见,不妨放开你的心灵,去感受它的奥义,尝试着读懂我们,比如你知道乾吗?” “钱?!” “是的,乾,乾无处不在,它也代表了我们整个晨九星家族的符号。” “钱确实无处不在,但它代表着什么?” “一切的正面,可周而复始的存在。” 陈尘豁然开朗。 他突然开悟了,仿佛探索到奥义,想起老陈说过的话。 “只要有足够多的钱,代表一切的困难都不复存在。” 陈尘对于自己的理解很满意,脸上洋溢着宛如学生考了满分的神态。 “是的客人,只要乾依在,万物不管遇到任何挫折,都会自强不息,你很聪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加快就开悟了。” 被突然的夸赞,陈尘有一些不太好意思的挠头,嘿嘿傻笑,他其实是在抓瞎,找一个自己能理解得了的,来取代晨九星所述的含义。 陈尘小时候学繁琐的大区语言,他就很喜欢依靠这一种方式去学习。 “没有谁能一蹴而成,客人,你确实很聪慧,不必谦虚,我们见过很多贤者,他们也很不错,就是总喜欢钻牛角尖。”另一颗晨九星也赞扬道。 陈尘看着两颗晨九星,大致是理解了最初的含义。 一颗太阳,它们的光能让这一片星系变得规则。 若是两颗晨九星,会让一切开始变得均衡。 而他们同样也认为,神也不存在,或者说,是并未出现过超自然的存在。 哪怕是井底之蛙看到的天空,其实本质上还是同一片天空。 难怪有五十步笑百步,同在一片天空下,其实都是一样的愚者。 陈尘,开悟了,他的眼中出现了钱,应该说是真正的“乾”,那是一个古奥的符号,大道至简,没有丝毫多余的笔画,只有“横”,而且陈尘很熟悉,那是他和老爹互通的一种密语。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六横,代表着乾!现在它表带着晨九星的星标语。” 陈尘想起和别人还有约,就匆忙的道别,同时期待下次再见。 如果可以,他其实想送上一株来自家乡的茉莉花,送给这两位来自晨九星家族的智者朋友。 晨九星代表了良善。 而家乡的茉莉花,代表陈尘对于这温情的忠贞。 ...... 天河茶餐厅。 王许和庞元六点就汇合了,提前来早了两个小时,眼看挂着的钟表上八点就到了,还是不见陈尘的影子。 “我觉得这家伙闷声不响的跑路了。”庞元说道。 现在天海的舆论更加的恐怖。 就在刚不久,论坛上有一种让人心底发毛的诡异照片。 照片明显是在一间昏暗的房子里,四周摆着蜡烛,一个穿着火红色异服的星言者,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跪在地上,一个十字架穿过了他的后背,将他钉死在了房中,绯红的血液渗透出来,就像是一条燃烧昂首的蛇。 再加上那是一个自杀的言论,更让准备去往天海混乱街区的两人,背后冷飕飕的。 王许也不太笃定,一直刷着列表,陈尘的头像还一直是灰色状态。 八刻钟响起的时候。 天海区最中央那一座仿照宫廷式的楼顶上,传出阵阵洪亮的撞钟声。 海鸥和白鸽混合起来,铺天盖地的在霓虹灯下飞起。 在等待的过程中,王许闷头说道:“听说那是一座翻新楼。” 庞元显然也等得无聊,就顺口问道:“有什么典故吗?” 王许一手玩着通讯器,一手推了推眼眶,本就浮白的面容,被通讯器的光照得更是苍白。 他幽幽的说道:“当初修真联盟的大军收复这里之时,遇到了一场很大的海上迷雾,所有大军搁浅,天海下冲出巨兽,携带着海妖把大军给包围,并听到一阵古老悠扬的钟声,仿佛是在低声的哭泣,十分的渗人,你猜最后发生了什么?” 庞元不管王许说得有多渗人,其实结局都已经注定,天海区成立了,证明海兽抵不过人类,他说道:“最后都被砍翻了?” 王许抬起头来呲牙一笑道:“有长进。”他放下来通讯器,双手放在脖子上,躺着椅子说道:“艹!海月区的星辰战舰确实猛的一塌糊涂,就像是一头蛮象横冲直撞,活活碾压着海兽的尸体,硬生生染红了天海别提多威风,而且那阵阵诡异的钟声有古怪,它的声音能够让海兽变得狂暴。” 庞元瞪大着双眼道:“真的?那为何还留着它?” 王许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说道:“陈大疯子故意留的,还特意修复了残钟下的废墟,并且让人每天都撞一下,至于他的用意,估计就是显摆,当然,如果他不这样做,就不会有这一座宛如圣殿一般的建筑,我其实一直观察过它,确实很美,特别是在酡红的彩云下,整座建筑就像是血染后盛开的玫瑰花。” “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修复时,人们挖掘到地基的时候,在那残址之中,有一头似人非人,似鸟非鸟的生灵,听说来自天古时代,被送去中都府当了标本。” 庞元听得渗人,摸了摸手肘的鸡皮疙瘩,按照王许这么说,那玩意该叫什么?鸟人?人鸟? 又看了一眼钟表,站起来说道:“陈大少估计是跟那飞起的鸟一样鸽了我们了,走吧,不等了。” 王许也站起来说道:“他来了,刚才就给他发了消息,说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就到。 陈尘推开门气喘吁吁,看得出来是跑了一路。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 庞元和王许互相看了一眼,走过去一人架起他的胳膊道:“走吧,另外,等你陈大少的茶水费,也由你来结账。” 第二十:罪欲之恶,命运的绝轮 混乱街区建立在海滨之上,这里杂乱,但有序。 夜晚悬挂在墙壁上的店铺招牌,闪烁着虹光,有一种初世纪的美感。 低沉的音响声在里吵嚷的街巷内流动,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叫喝,酗酒,斗殴,赌博。 这一种杂乱,对于混乱街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满头短脏辫的男人手提着酒瓶,蹲在昏暗的巷口,双眼就像是夜里的猫头鹰仅盯着来往的行人,白色的小背心露出的纹身,在脖子上一直贯穿胸膛到握着酒瓶的手指,手上边戴着一颗宛如玛瑙一般的宝石戒指。 这人吹了一声口哨道:“三位小朋友,来到混乱街区,要不要尝尝好滋味,保证价格实惠。” 庞元的个子不小,穿上鞋一米八多,陈尘也一米七六,就王许稍微矮一些,一米七的个头。 不过他们还在长个子,都没有满十六岁。 陈尘看了一眼这男人身后那一条昏暗巷子,只见殷红色的灯光下,有一个穿着妖艳打扮夸张的女子,坐在门口,朝着他们抛来了一个媚眼,更甚的手抚着自己的长发,身躯就像是蛇一样的扭曲,夸张的咬着嘴唇,看得不寒而栗! 陈尘的眼眸变得有一些浑浊,空气混合的气味刺激得眼角变得有一些刺痒,开始泛红。 那一些殷红的灯光,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陈尘仿佛有一种窒息感。 赌徒喋喋不休的骂声,皮笑肉不笑的嬉闹,穿着旗袍倚在门口抽着烟斗的女子,和那嘴角泛起的阴柔笑容。 一切的总总,都宛如一团火。 陈尘的脑海中,不知为何一直不停的回响着;“缠绕着青铜树上燃烧的蛇,神的使者将带着荣耀降临人间,握在手中的利刃,审判一切的善与恶。” “乱。” 陈尘抬起头来,茫然四顾,晃眼的灯光,让他宛如溺海。 陈尘有过这一种感觉,大脑在陌生的环境内,如果被突然刺激一下,就会变得不适从,让人产生茫然,好似出现一种幻觉,有种胸闷喘不过气晕乎乎的感觉。 “他认为他很酷。”王许的骂声,让陈尘回过神来。 他们已经走离开了那一条巷口。 “漫无目的的寻找不是一个办法。”眼看着夜渐渐深了,庞元嗡声说道。 陈尘沉思后说道:“我们分开找吧,分开找会快一些。” “按照道理来说,星言者还是很好找的,一般会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摆摊,帮人占卜算命,今夜见鬼了,一个都找不到。”王许又骂骂咧咧,不过也同意了陈尘的说法。 陈尘回应道:“那好,大家保持通讯。” 庞元提醒道:“对了,不要让学校知道我们来到混乱街区,要被处罚的!” 拐出了一个胡同口后,三人的前方是一个三叉巷口,看起来像是一柄三叉戟。 而它的路标也十分有标志性,就叫海王巷。 王许说道:“正好,一人一条。” ..... 混乱街区的最深处,巷子的墙壁四周都是各种涂鸦和标语,写着“光永照不进的地方,注定只有宁静和深邃。” 走在这里,你能听到每一面墙壁残留的水滴声流动。 张子漫,来自更遥远的天流区。 她从小就在饱受战火的环境中长大。 如天海区这种混乱街区,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熟悉每一个昏暗的角落,知晓哪个位置,会突然冒出危险。 她同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在没有丝毫光线的情况下,能紧贴着墙壁潜行,如同一只壁虎。 抬头四十五度角的左右两侧,这是绝对的视觉盲区,当人观察时,习惯往后注视是低头的,这样能让视线看得更远,也同时认为扭头的过程中,一切的视线都尽被自己掌握。 她穿着夜行服宛如鬼魅,跟着一群穿着猩红皂袍的信徒,同时穿越过他们自以为是的重重障碍,其实她已经宛如隐身,惯性还是让她谨慎,做到滴水不漏。 如果她童心重一些,在到达目的地后,她能拍一拍最前边的家伙,告诉他,嘿伙计,你们所有人都被我放倒了,然后一刀割开他的咽喉,让他在不解和恐惧中,被咽喉冒出的火焰包裹死去。 张子漫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在赏金丰厚的份上,才绕过他们一命,毕竟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特别是对于苦孩子来说,没有钱,连人都称不上,只能和野狗野猫在垃圾里争食吃。 潜伏的过程是枯燥的,这丝毫不刺激,因为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胡思乱想,能让她的心情愉悦,她觉得自己也是个疯子,触摸禁忌能让她兴奋,能驳逆就更好了,比如这处标语光照不进的地方,她很想装上两盏照海强灯,然后在这一帮信徒虔诚向黑暗祈祷时,她打开开关让光芒照亮进来,光打在她的身上,然后她强势登场,大喊一声,“嘿,先生女士们“Surprise ”这想想,就很酷。” ....... “主最初创造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还给他们留下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可他们却背弃了主,多么的可恨,他们该死,下地狱才是他们的终途。” 另一道闷闷的声音回响:“你不该有感情。” “老鸬鹚,我们才是朋友,你看看你那洁白的羽翼,好怀念,曾经我也有一双和你一模一样的翅膀。” 闷闷的声音无情拆台道:“你上回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的翅膀是白鸽,还嘲笑我又老又蠢。” “不,老鸬鹚,你知道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在愤怒你的无能,我想挽救你。” “你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不明白,你不该有感情。” “老鸬鹚,你依旧在执迷不悟,这一片世界需要神辉,那是主送给所有人的祝福。” 阵阵锁链的啼嗒声响起。 一头白色的鸬鹚拖拽着一条黝黑的铁锁,它走路摇晃,就像是一个喝醉的人。 “你想代替主向世界送上祝福,同时你也想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代替主,你不想再供奉圣殿,一心只想坐在满是烟云的主座上。”白色的鸬鹚说。 “老朋友你不明白,我即为主的意志。” “是啊,所以你的头顶悬着染上星辉的圣剑,只要钟声一响,你就要化成灰烬。” 白色的鸬鹚淅淅索索,不小心踢了一块石子,那石子飞向阶梯旁,直接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渊,阶梯最上方的石台,还有一条通向最上方的铁索,铁索底部连接着一口残钟。 “那是一群只懂得诡计的小鬼,他们趁我沉睡谋害了我,只要光明再度笼罩这里,吾必将以无尚荣耀的姿态降临大地,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善意的提醒你,请放弃那卑微的念头,连星辉都背弃了你,在这世界上,你还拥有什么?你已陷入了迷途。” “老朋友,你是知道我还心存善念,因为我从来不缺想要让我离开苦海的人手,我只是不想发动战争。” 白色的鸬鹚沿着阶梯走到石台上,也走到了残钟的位置,他冷冷的看着下方的场景,开口道:“夜深了,该敲钟了。” “噹!” “我期待你下次拉动的是另一条绳索,我亲爱的老朋友.....。” 钟声淹没了对话,在天海的上空回响。 ...... 月色的浅淡光亮,萦绕着在巷口外,里边一片的黑暗,唯有从天海上空响起的钟声,传递到了这里。 借着月辉,陈尘能看到很多的涂鸦,还有一行的标语“光永照不进的地方,注定只有宁静和深邃。” 陈尘穿过三叉戟路口后,走了一圈后来到了这一条不知名的巷口。 他徘徊片刻,也看不到行人,更不知道这幽暗深邃的巷子究竟通往何方,他想要离开,转身看着身后,他顿时傻了,像是老树盘根的巨大迷宫围绕着他。 陈尘下意识的拿出通讯器,有微弱的信号,但打开地图时,却发现这是一片未被标注之地。 “是因为这里的地形复杂么?”陈尘下意识的这样去想,因为一些废弃的老街区,导航都比较的困难,再加上天海区还未曾被彻底的开发,其实也算正常。 陈尘记得没错的话,天海区是建造有灯塔的,实在不行,他只能利用灯塔来引路。 但凡有海的地方都会有照海强灯,强灯的光芒成束能射到气流层,灯塔的作用,除了指示码头的货船,还有负责照看夜晚下的海面,谨防海中妖兽突袭,要是能定位准确的话,用灯塔的散发出来的强光照到这里,不成任何的问题。 陈尘记得,老陈的陈塘区就有几座灯塔。 他摁住通讯器一个按钮,直到浮现一个滑动的界面后,他轻轻一划,就切换到了另一个通讯系统。 一旦切换到内部系统,整个通讯器的界面就像是雷达,会不停的扩散出信号源。 陈尘这样做,只是告诉家族的护卫,自己在什么地方,界面上还闪烁一个红色的按钮,他现在也可以按,只不过闹出的动静,可能会有一点大,在事非危境之前,还没有那一个必要。 放下通讯器后,陈尘左右看了一眼,看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等拐出这一片老街区,一切都会好的。 陈尘迈步走了进去,四周昏暗的环境,似有一种探险的欲望在刺激着他内心,他并不知道,这一条漆黑通道的尽头通往何方,说不定,早有一条已经盘踞起来并且张开了巨口的毒蛇,正等着将他给吞没。 第二十一:突来的陷境 四周的胡同走道,就属陈尘走的这一条最昏暗,甚至有些闷热,以至于他还没有走出几步路,额头上就出满了汗水。 他立身在狭隘的胡同里,仰起头看了一眼天穹,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浸湿胸膛。 “还真是一粒星光都不见,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当天海升起最高警戒的时候,陈尘心底就有预感,和他大伯有关,那篇星言者的报道,极大的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想要迫切的知晓一些事情,才没有听自己父亲的告诫,等他二伯来天海的时再行动,此时他也因为自己的冒失,付出了代价,人被困在了这处地方,陈尘想要往回走了,起码先离开这条该死的胡同,被困在这里还不是最气的,最让他气恼的是他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都说星言者在混乱昏暗的巷口,但他今夜却一个都不见。 霎时间,陈尘浑身的鸡皮疙瘩冒起,身后蹭蹭的凉气,头皮都在炸裂,感受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 海滨城市的湿热气候,不同其他大区,鲜少需要到生火取暖的时候。 这里常年四季如春,风景怡人,是最合适度假旅游的地方。 天海区并非是建设在沙滩四周,而是在一块海底凸起的巨大礁石上。 从天外看去,礁石就像是一头展翅的白鸽,整座天海区的居民,都栖息在这一头白鸽的背部。 不要小瞧这一块礁石,汹涌的浪潮从它的底部流淌,让它看起来像极了一头渡海的巨兽,随时都有展翅翱翔的可能。 ...... 兴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苏娆洗澡时,喜欢放入冰块,大块大块的放,恨不得把浴室都堆积满,变成一座冰窟。 袅袅的冰烟弥漫在雪白的肌肤表层,她蠕动的口齿发出哼唧、舒适的长吟声。 不管是多么闷热的天气,冰都会让人体验瞬间零点的感觉,也没有谁会像苏娆这么疯狂,严寒虽然会让血液陷入暂定的温怒状态,但一旦等血凉了,同时那也是迎接死亡的时刻。 苏娆这种选择,只因这种温度能要让她平静,她睁开眼眸时,两簇异火,在她瞳孔的深处疯狂的灼烧。 她的肌肤开始发红,变得滚烫,非她迎接死亡,而是四周的冰块瞬间融化。 浴室中再度升腾起袅袅迷烟,但这一次,是水开始沸腾,就像加入了大量的石灰,疯狂的冒泡。 滚烫的水,会让苏娆想起儿时那段伤心的过往,和那个美满的家庭。 她的瞳孔彻底的呈现殷红之色,长长的发丝也变得绯红如血。 苏娆站立了起来,一群穿着红袍服饰的下人,立刻先捧着一袭金色的长袍,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 下人们庄重严肃把一件件的衣服递送过来,苏娆只需要抬起双臂,她们宛如千百次一样熟练,有条不紊的为苏娆更衣,同时帮她梳理着发丝,装上精致的发饰。 当厚重的猩红油漆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一行手捧油灯的侍从先鱼贯而出,在侍从手中捧着的微凉火光,开始在高处向着下方洒去,照在昏暝珐琅窄窗上,映衬出花鸟虫鱼的图案,也照亮整座挤满了人影的大厅。 下方的人都在仰着头,他们如一条条盘踞起来昂首的夜蛇,眸子内闪烁着浓浓的期待感,期待在昏暗的环境中,能有一抹辉光洒落。 他们同时能够分辨得出,他们需要的光,是何种的颜色。 在所有人都昂首观望时,一道身影静静伫立在高台之上。 她静谧得如一株不被世人知晓,悄然盛放的灼热青莲,她高贵得像是一位圣女,幽暗的长空似都要被她点亮,而她只需要在此刻展开双臂,一切都将会对她缭绕。 但她并没有这样去做,她选择低下了头,默默的看着大厅下方的可怜虫。 仿佛在突然间,一切的圣洁和高贵都远离她而去。 “我厌恶战争!” 但她的声音又是这一般的高昂,宛如女王。 大厅内外,一片的死寂。 直到那一句:“但我更加厌恶神明!” “我们的命运,只能掌控在我们自己的手中,谁都无法阻挡。” 整座大厅爆发了齐啸的欢呼声,仿佛在过着最重大的节庆。 ...... “别说话,不然你就完了!” 糯糯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陈尘浑身仍然冰冷。 因为刚才剧烈的惊吓,让他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这是对方的警告声,却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这该死的安心感从何而起,但他发现,他也只能顺从对方的命令,并完全的认命,谁让自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菜鸟。 陈尘还是决定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你穿着的是异服,把这个穿上跟我来。”对方没有理会陈尘,而是丢出一样东西给他。 陈尘抬起手来摸了摸,发现有点软,材质应该是一件服侍。 “下次再乱摸,我宰了你!” 听着恶狠狠的声音,陈尘愣了一下,这时他才隐约在黑暗中,能看到人原来是粘在墙壁,她的姿势很怪异,就像是一个吊死鬼,倒着吊。 她手中拿着的东西,就这样丢过来盖在了陈尘的头上,他赶忙抓了几下。 “喂,你这小鬼头,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 陈尘反问道:“你呢?” “长得还挺俊,性格还有点倔,像个小奶狗,可惜姑奶奶没钱养你。” 对方能在黑夜之中看清一切,这让陈尘心头一阵的警惕,这绝对是一个强大的修行者,起码是觉醒的境界。 她又笑道:“别摆出这一幅表情,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但你也别太高兴,指不定下一瞬,我就会改变主意了,就像你穿上衣服的主人那样死去。” 陈尘直接穿上了对方给自己的衣服,也知晓在这种时候和对方对着干,肯定没好事。 听到对方的话语后,陈尘下意识的嗅了嗅,有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一个杀手吗?” 陈尘问完后,耳边传来对方不耐烦的话语道:“喂小鬼头,你的问题有点多了,问这么多,是要收费的。” 陈尘摊了摊手,无奈的道:“我可没钱。” 一阵嗤笑响起后,又传来对方的话语道:“看得出来,你这小鬼头肯定是在某一个无良的网站看到高额的赏金,就想着来冒险搏一搏,姐姐好心奉劝你,想活命赶紧离开这里,对于你这种菜鸟级的赏金猎人,你去了,连炮灰都算不上。” 陈尘错愕了一下道:“你也是赏金猎人?” “不然呢?你当姐姐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来幽会的啊?” “好吧。”陈尘完全一副被对方看穿的模样。 倏忽间,陈尘感受到一股呼出的幽兰之气,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避开。 “唔......你这眉宇怎么看着有一些的眼熟?” 陈尘心底咯噔一下,他又在心底骂了一遍老陈,旋即,他面不改色的笑道:“可能是帅到极致都相同吧......。” 陈尘的面前,黑暗中一道身影捧腹忍着笑道:“但你这也太巧了,你知道你长得像谁吗?” “谁?” “悬赏一亿的陈大公子。” “......。” 此刻陈尘的内心,有无数的马匹在大草原上奔腾。 对方挥了挥手说道:“不逗你了,听闻无人能近身陈大公子的三丈之内,他每次出行,都会让一条街会先他一步出现腥风血雨,令无数黑道势力都闻风丧胆,而他出现时,一切又风平浪静,好似盛世太平。” 陈尘尴尬的笑道:“羡慕。” “没办法,谁叫人家的命这么好,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 “你这是有对方的脸,但却没有他的命。”这女子又嘲笑了一次陈尘,:“你说你要真是陈大少爷该多好,我把你杀了,那我这一辈子就不用再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陈尘暗暗切齿说道:“巧了,我也正为钱的事情发愁,昨天吃的魔牛面,吃一桶还不管饱,吃两桶又浪费,饿得我不得不来送命。” 对方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仿佛是遇到了同道中人,这没过苦日子的人不知道,也肯定不懂这一句话的真谛,一看陈尘就是经常要挨饿的人。 她拍了拍陈尘的肩膀道:“以后你就跟姐姐我混,我罩着你,我决定把你收做我小弟了。” 陈尘暗暗的呲牙。 他其实想要个妹妹。 生死攸关,陈尘大义炳然的喊出了一声:“姐。” 对方眯着眼笑道:“好弟弟,跟姐姐来,姐姐保准带你出色的完成任务,让你能领到赏金。” 陈尘摸了摸自己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稀里糊涂的跟了上去。 “穿过了这一条狭窄胡同,再绕过另一条胡同,就能到对方的根据地了,等会你混入人群,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对方那糯糯的声音传到了陈尘的耳中,又说道:“对了,我叫张子漫,你叫什么?” 陈尘脱口而出道:“王许。” “唔,好陌生的名字,我觉得你应该去当一个演艺明星,凭你这一张脸,应该吃喝不用愁。” 陈尘回答道:“我没有那方面的天赋。” 对方的话又传来道:“你看那一些明星的脸都长得差不多。” 陈尘恨恨回道:“你又拿我开唰,我的脸可没有动过刀子!” 对方强忍着笑意道:“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给你指一条明路,你看你这么年纪轻轻就来做猎人,知不知道这一行很危险,指不定哪一天就嗝屁了。” 第二十二:八王之论 天海区深夜时分,星言者又再度神秘出现在天海论坛。 经过一次自杀事件,让星言者备受关注。 他们的言论一经过散播,让本就人心惶惶的天海,一下子更是动荡不安,立刻引发了一场惊涛骇浪。 星言者再度预言。 “神次种即将出现,人间八王的命轮已经开始转动,他们将带着荣光降世,引领人间迷茫的众灵们,走向正确的最终之道。” ...... 星壤研究所。 天心合众议会院。 血脉工程部。 这是三家大企业。 他们一直致力于研究觉醒的血脉工程。 星言者三番五次的言论散播,引发了他们的注意。 其实从第一篇报道出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分派出人手紧锣密鼓的分析所谓的星言,同时暗中派出赏金猎人去往了天海,想要获取更多关于星言者的资料。 他们知晓并猜测,天海区这一批觉醒者,和其他大区的觉醒者会有一些不同,但最终的走向如何,还有待商榷,他们掌握天海的资料太少,几乎少得可怜。 二世纪觉醒者们,处在一个才刚开始的时代。 这是一个被誉为比一世纪武法者时代更辉煌的一个纪元。 觉醒者生来,就带着征服星辰和宙海的使命。 每一个觉醒者都是这样的野心勃勃,所以,他们笃定,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衍生出新的修行体系,让觉醒者的时代落下帷幕,唯一可能性,天海衍生了觉醒者时代的一条伴生枝,这一条伴生枝现如今开始发芽。 毕竟想要成为一颗大树,它不可能只有一条枝叶。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收录每一条分开的枝丫,同时密切的关注。 目前而言,他们收录的觉醒者这株大树中的最大五条枝叶,就是《五行星种图鉴》 而后的《异觉醒图鉴》是伴生,但也独成一枝,并且这么多年的培育,已经可以开花散叶独当一面,算是这一些年来的最大成果。 不仅是这三家大企对于天海所谓的星言,却一无所知,其他大区对于星言者散播的理念也完全处在一个模糊的状态。 他们查了无数的记载,也难于窥视真理。 无可奈何,他们只能等着消息,这同时也让他们错失了很多良机。 天海仿佛在预示觉醒者时代的一头独角兽即将诞生,它真有可能踏着漫天星辉到来,向世人展现出它的峥嵘。 如今夜这所谓的八王论,就让这三家大企业知晓,一旦八王真的变成现实,那他们就已经错过了第一步,而将来想要收拢八王为己用,也将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们同样能在这一些言论中,看出天海觉醒者们的野心勃勃。 就比如在当初异觉醒刚出现之时,造就了四方新势力,它们分别是天巨山书庙分支,天剑山剑盟,兵家祖庙,和一直隐匿在各大区中的墨家分脉天工。 这四方新势力,天巨山属于中都府书圣庙,天剑山盟暂时属于陈家,兵家祖庙则王权和将相这两家都有渊源,唯有天工墨家一直不显露风水。 他们甚至一度怀疑,星言者和天工墨家有关系,但今夜,他们得到了墨家的否认,并且来参与中都议会的一位黑衣男子,把矛头指向一个被大家都遗忘的地方。 “星辰学院。” 在中都府会议厅发表言论的人,就是天工墨家的巨子陆章游。 陆章游言论说出星辰学院时,是在场的人,谁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星辰学院从二世纪初就没落至今,鲜少被外人知晓。 但星辰学院的前身可不容小觑,是一世纪时代的观星阁,直到后二世纪时才改名为星辰学院 每年星辰学院能从各大区录取的学生少得可怜,这也是导致他们没落的原因之一。 各大区的大部分人,几乎是不知晓,古真界还有这一所学院,毕竟在每年高院毕业季时,都看不到对方招生的影子,与至于星辰学院被人们给遗忘。 而就算是一些知晓的人,也顶多把他们理解为观察气象的一个学院,总之不会有谁有这一个兴趣,对于所谓的天文痴迷,特意去报考。 倒也能时常看到他们的影子,比如天气预报,就是他们一直负责播放,在那里的学生毕业后,也就是去做天文主持人,但谁都无法联想到,他们出自星辰学院。 天文主持人,算是一个很清贫的行业,清贫到和普通职业差多。 与至于不复昔年荣光的星辰学院,甚至在中都会议里,都见不到他们的影子。 当星辰学院再度被提及时,参加会议的大部分人,都是一阵哑言。 当年一世纪旧王朝时代,观星楼也曾辉煌一时,地位等同中都府。 比如天海区现在是黑夜,但中都府依旧是太阳高照。 因为每一座大区所处的秘境环境都不同。 中都府号称日不落,他们也有足够多的灵石去供养和照明,就连太阳都是他们自己制造的,想要白天就白天,想要黑夜就黑夜。 之前一直被外人流传,中都府主去到别的大区,因为水土不服想休息时,就惯性开口说了一句“帮我关一下太阳。” 这是外人流传中都府的豪奢,事实当然也确实如此。 “天海区,有星辰学院的分校吗?”在会议一片沉默中,一位巨擘问道。 “星辰学院在星辰秘境,从没有听闻在其他大区设立有他们的分院,而近百年来因为星辰秘境太过于古老,里边的资源近乎枯竭,他们开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一位会议员呈上了资料。 “那为何判定,天海区出现的星言者和星辰学院有挂钩?”另一位巨擘提出了疑问,此人穿着一身道袍,来自修真联盟。 “这当然只是猜疑,无法确信,毕竟谈及星象,就会让人联想到星辰。”天工巨子回答了这一句疑问。 “无证据的质疑,只会给他人添加没必要的麻烦,会议是严肃的,希望说出的每句话都应该要有对应的权威性!”修真联盟的巨擘开口反驳道。 场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默。 一位女子接口说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证据表明,不妨当成一场辩证会议,探讨才能出现真理,踊跃发言才有真知,也没必要搞得太严肃。” “确实,是我水土不服,毕竟我们时常要面对战争。”修真联盟的巨擘,似乎是开了一句玩笑,想缓解场中压抑的气氛,但谁也笑不出来。 “既然这件事还没有答案,那我们就先来探讨一下战争,听闻陈老大去往了天海星壤,陈老三联合三家,整合天海附近的修真联盟大军攻打天海秘境深处,不知道他们的进展如何了?”武家的人开口问道。 “生死不明。”修真联盟巨擘简单的回道。 “陈家很想要做出功绩,但希望别太冒进,我们掌控天海区的秘闻太少,到时候别惹出什么脏东西出来,不然到最后谁都没有好处。”武家的人又说道。 “所以这才是会议的意义,星壤研究所,难道当年带回来的东西,你们至今都无法解析出,天海外天空上的星壤蕴含什么成份?” 话题直接抛到了星壤研究所的头上。 此次会议,星壤的负责人是一位白胡子老头,他说道:“古怪。” 所有人都在等着后话。 白胡子老头精神铄异,又开口说道:“我当初劝过陈老大,那一处星壤蕴含活性,绝非是废土,而是睡着古老的怪物,他依旧一意孤行,我们没有丝毫的办法。” “祝他好运。”修真联盟的巨擘想要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到了,他直接关闭了会议投影,而且不想知道什么星言者,甚至没有丝毫的兴趣,若是发生动乱,无非再添加一处战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一些参与进来会议的人,也陆陆续续关闭了投影离开了会议场。 中都府要处理很多事务,因为连接所有大区的中枢,所以会议室一直开着。 来此参议的人,对于这种场面,都已经习以为常。 场中又继续着星言者的话题,又有一些新面孔参与了进来。 “派出的赏金猎人,有没有消息?” 在参议厅的上方,一颗巨大的圆球滚动着闪光,一位穿着黑袍毕恭毕敬的身影显露了出来道:“已经陆续有人接取了赏金任务,但那一批人藏着很隐秘,我们无从下手。” “我不想听到任何的理由,而且我们并不差钱,大不了再增加一倍的赏金额度。”血脉工程部的发言人开口说。 黑袍男子又说道:“我们本来锁定了一个星言者,但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果决,在被发现之后,就自杀了,今夜他们又集体出动,我想很快就有答案了。” “很好!”天心合众议会院的一位长老站了起来,对着黑袍男子再度说:“记住,我们悬赏他们,或者悬赏你们,都只在一念之间。” 黑袍男子毕恭毕敬的双手交握,露出一颗宝石戒指,他点头道:“是的,大人,我们一定全力搜索,即使把整个天海翻个底朝天,也一定把他们给揪出来。” 第二十三:屯《祝大家七夕快乐,恰得开心,推荐票就是我的快乐大家悟了吗》 潜藏在黑夜中的两道身影紧贴着墙壁,如鬼魅之影滑过一条条过道。 幽静的环境,令人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在张子漫的带领下,两人成功走入了一条极长的甬道。 这条甬道的四周没有守卫,应该说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守卫,甚至让陈尘不得不怀疑,对方这种郑重其事的目的,只是为了跟个傻子般的扮演着小偷小盗模样,从而增加一种冒险的刺激感。 进入甬道后,张子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火折大小的小玩意撺在手中,她用来敲打了一下墙壁,这小玩意就闪烁起了荧光。 借着亮光,陈尘终于看清楚了张子漫的模样,虽然只是背影,一条雪白的玉颈和浓黑色的长长马尾,身材很纤细玲珑,再加上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裤,就像是一位黑夜精灵,是那种只看背影,就能把欲火给勾起来的人,行走时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柳腰长腿,先看背影甚至让人不忍去看正面。 倏地,陈尘怔了一下。 在他这一个念头刚起的时候,张子漫转过头过来,荧光打在她的脸上,露出肌肤白皙细腻的玲珑脸颊,小巧而精致,令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起码很多女孩都希望拥有这样一张脸,但她们往往整的过长,就弄得很像一张马脸。 “小弟,请别太迷恋姐姐的背影,你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锋,很难让人不察觉你的猥琐。”张子漫对着陈尘说。 “这里有打光的必要吗?”陈尘不以为意的回应。 “希望没有吧。”张子漫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陈尘扁了扁嘴,说道:“你没穿和我一样的衣服。” “唔,这么快就想跟姐姐穿情侣装了吗?”张子漫扭头回去,迈步时漫不经心的说。 走出黑暗的张子漫,看起来并老,甚至充满着青春活泼的气息,陈尘猜她的年岁肯定也大不到哪去,却总喜欢占自己的便宜。 张子漫的手指在甬道的断壁残垣上划过,她说:“看到我们脚下的石板砖和墙壁的青砖了吗,这是一条翻新的过道,所以我们得分清楚那些才是我们该走的,而且这里不能有光,一旦有光亮,我想我和你都得在这里死翘翘。” 陈尘看着她手中的荧光问道:“那你手中的不就是光亮吗?” 张子漫笑道:“这是从亡灵身上提取的魂火,魂火照亮着地狱,恰好这种光亮和太阳之光不对付,所以才会让我这愚蠢的小弟,能看到这条甬道的不同寻常。” 陈尘一怔。 两人在交谈中,竟使得他的温度计开始上升。 张子漫所言的魂火,确实是他的知识盲区。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交谈也算是补充知识点的一种。 “善于收集魂火的人,在天古时期被人们称为亡灵巫法,现在这一种提取法已经失传了,你小时候有没有跟过别的小妹妹玩过跳格子游戏,待会到前面的时候,记得跟着我一起跳。” 陈尘大脑里叮叮的响,这该死的提示音,弄得他意乱神迷。 张子漫所言,陈尘就知道最后一个,不过他童年很孤独,没有同伴,只见过别人跳,所以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的时候问道:“能跟我说一说亡灵巫法?” 张子漫嫣然一笑道:“男孩子也喜欢化妆吗?” 陈尘一阵的语塞,这和化妆有什么关系? 张子漫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陈尘,动作豪迈的把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小弟听姐姐的,你很有成为明星的潜质。” 陈尘拍掉张子漫的手,更是引发她笑的花枝乱颤。 陈尘在心头想,张子漫很有成为女疯子的潜质,因为她很不爱常理出牌,或许她本身已经是一个小疯子了。 对于所谓的疯子,他倒也司空见惯了,他家就有三个,还是被誉为“大疯子”,一般被誉为疯子的人,你很难理解他下一刻的行为。 张子漫告诉陈尘:“悠长的甬道内,像现在看到的黑石,一共有六十四段,所谓黑石,就是拥很久远的岁月,代表来自天古时代,现在我们只需要跨越过这些黑石,就能到达最终要去目的地了,是不是很简单?” 陈尘摇了摇头说道:“越繁琐的事物反而越不容易出危险,越简单就越是像红线和黑线。” 张子漫咕哝着说:“看来我收的这个小弟也不笨嘛,看在你既然这么聪明的份上,那姐姐就告诉你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 陈尘竖起耳朵去听,跟别人交谈时能增加知识点,何乐而不为,同时跟在张子漫的身后跳跃,保证不踩到其他的石头。 “小弟你有没有发现,进来的时候,我们一共穿越过六条道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陈尘语气无奈地道:“那时候到处一片漆黑,我怎么分辨得出?” 张子漫噗嗤一笑道:“麻瓜小弟,我们在的这片区是屯门,六条道路中有四条是断路,只有两条能够准确的通行,这两条道路一条是入口,一条是出口,这两条道其中一条就是我们现在脚下的甬道,纵观整个天海之下,到处都有这种错综复杂的地路,它们的来源,皆都来自天古时代,并且在每一条地路中,都被天古阵师铭刻上密密麻麻的阵纹,组成一个巨大的阵。” 陈尘脑海中,又增加了奇怪的知识点。 随着张子漫的跳动,她身后缚着的长长马尾不停的摇晃,最后她纵身一跃,跳上了一块石阶上,并且转过身来,伸出手来道:“我们到了。” 陈尘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握住张子漫的手,也一跃而上石阶,两人几乎是贴着身站在了一起,像是两个情侣握手相拥。 “你是在害羞吗?”张子漫狡黠的笑着。 “哪有!”陈尘辩解道。 张子漫莞尔一笑,扭过头看向那一条长长的阶梯。 “你知道屯门的含义吗?”张子漫看着上方,像是漫不经心的说。 陈尘当然是很干脆的回应道:“真不知道。” “依据星象所言,屯象,代表刚柔开始交合,并开始艰难的创造出新的生命,即便前行之中,危险伴随左右,但我们只需要谨慎,就能很轻易达到想要的目的,这也是想要穿过屯门最便捷的方式,会让我们彼此在这一段路之中,给彼此增加好运,这种力量,好像雷雨交加天气里浪潮的翻涌,又好比天地产生之初原始的混沌状态。云和雷组成了屯,君子能感受大自然的力量。” 张子漫古奥的说着术语,陈尘奇奇怪怪的知识点在不停的增加。 “唔小弟,看来你工具人的生活结束了,现在我们要开始分道扬镳了。”张子漫松开了手,同时转身朝着阶梯上走去。 陈尘看着张子漫的背影,忽然没来由的笑一笑说道:“我想还没有结束。” 张子漫转过身来看向陈尘,道:“怎么,你就很喜欢做工具人啊?” 陈尘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我可不想抱着一头母老鼠出去。” 听着陈尘的比喻,张子漫憋了一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真没想到你能开悟得很快,要是被学院的老家伙们知道,估计恨不得排队都要把你收为关门弟子。” “好吧,我也承认,我确实也不想抱着一头公老鼠出去,上来吧。”张子漫说。 陈尘很自然的顺着阶梯走了上去。 走出了甬道之后,当张子漫把手中的东西放入一个火笼中,一簇又一簇的火焰开始燃起。 陈尘顺着火光的方向看去,他们现在宛如是站在一条通往地狱的阶梯上,也像是在一条盘踞起来的大蛇张开巨口的位置。 “怎么样?有没有被震惊到?”张子漫带着一丝炫耀的语气说。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陈尘很自然的就说出了这句话,他根本没有想到,在天海的底部,竟然会隐藏这么多的玄机。 “唔,这其实说起来就话长了。”张子漫思量片刻,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好此事,一只等人高的白羽鸬鹚,摇摇晃晃走了出来道:“是观星阁的人?” “妖!”陈尘吓了一跳。 老鸬鹚瞥了陈尘一眼,鄙夷的说:“从哪来的傻小子,连本座是护阵圣兽都不知道。” 张子漫带着撒娇的语气道:“鸬鹚爷爷,这是我刚收的蠢小弟,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就原谅他的无礼。” 老鸬鹚像是喝醉似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张子漫,对她说:“原来是子漫小姑娘,怎么又耍着性子带外人来这里,要是被观星阁的老家伙知道了,看你又得被罚去抄星星。” “鸬鹚爷爷你不说,他们当然是不知道的。”张子漫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睛。 “罢了罢了,老家伙我也当不知道,说一说你来这里的目的,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助你的。”老鸬鹚终归还是敌不过张子漫。 陈尘看着张子漫,恐怕还真没有几人能抵御得住,她如今这幅活泼可爱的样子。 二十四:黑渊下的怪物 天海的天还未亮,地底世界更是一片寂静,唯有地狱之火在熊熊燃烧。 张子漫轻轻地踮起脚尖朝下看了一眼,她神色变得有一丝的紧张,就仿佛下边随时都会有一头恶魔冲出来将她拉入黑暗一样。 老鸬鹚看起来依旧一副酒意惺忪的模样,或者它本来就是顶着这副睡意未消,走起路来更是踉踉跄跄踉跄的跌着行走。 “曙光从不会眷顾这里,诸神的清晨也不会同这里分享。”老鸬鹚的语色有一些的磁哑。 陈尘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前那一条盘踞起来的“大蛇”身躯,正不断的开始伸直,最终仿佛悬吊在两座万丈断崖的云梯。 “走吧小丫头!我又该去撞钟了,有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说。”老鸬鹚又说道,:“还有你这位新朋友,当然也可以带着他去见一见世面,前提他等会不要被吓得尿了裤子跑出去疯言疯语,不然我肯定毫不留情的把他甩入黑源之下喂老鼠。” “遵命,老鸬鹚爷爷。” 张子漫俏皮的对着陈尘眨了眨眼,又说道:“你不怕老鼠,对吧,小弟。” 老鼠陈尘当然不怕,不过话也不敢说得太满,回应道:“兴许是吧。” 张子漫伸出手直接勾住陈尘的肩膀笑道:“那我们走吧。” 陈尘有一些不自然的想要逃脱桎梏,张子漫扭头看向他的目光,却透着毋庸置疑之色。 陈尘不太喜欢这一种感觉,好像自己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需要搀扶带路。 难道天下间喜欢做姐姐的女子,大抵都是一般的模样? 当陈尘走上石梯时,他承认,确实有一些的惊悚。 张子漫偷瞄着陈尘每次朝脚下看时,都会吞咽口水的神态,嘴角默默的翘起狡黠的弧度,兴许觉得,有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弟,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前提是这小弟长得可爱,还得心性单蠢。 张子漫良心发现,未曾忘记自己约定,两人毕竟差不多等高,很轻易就可以说附耳之语,她说道:“放心吧,这很快就能完成,这也有你一半的功劳,等完成了,我请你去吃一顿好的。” 陈尘扭过头去反驳道:“你并不是要找星言者。” 张子漫又悄声说道:“我愚蠢的小弟啊,照你这么接取任务,你是要被活活饿死的,难得姐姐良心发现,就告诉你一个赚钱的好方法,把同样地区的多个赏金任务当成一个来刷,等你学到这一招,保证每次一次行动都能赚的盆满钵满,而你距离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也就不远了,怎么样,姐姐是不是很聪明?” 张子漫一副等着陈尘夸赞她的神态,老鸬鹚咳嗽一声道:“我觉得要给你们准备一张床,让你们能够彻夜长谈,起码这样不会打扰到我这老头子。” 张子漫看过去咯咯笑道:“鸬鹚爷爷你那里老了,您看看您这一身的白羽,简直威武亦如当年。” 老鸬鹚笑道:“你这小妖精,满嘴都抹了蜜,难怪那帮老家伙,每次都愿意让你来这里加固封印。” 张子漫眯眼长笑,似在三月初春里,刚盛开的明媚花朵。 老鸬鹚抖数了一下翅膀,走路时简直不像是个醉汉,跟个斗胜的公鸡。 陈尘暗的打量了一眼张子漫,觉得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听到故事里所言的白骨精,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吃得一丝不剩。 ...... “见到陈尘了吗?” “没有。” 在涂鸦处,王许和庞元汇聚到了一起。 他们发过消息也没见回,而且已经找了一圈,但陈尘突然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看着面前这一条黑暗的道路,王许又说道:“他该不会走进去了吧?” 庞元看着四周漆黑的巷口,问道:“这里有什么讲究?” 王许摇了摇头。 他也从未听说过这一处地方,加上混乱街区本就鲜少来过,更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片区。 “要不还是等天亮再寻找吧,不行的话,只能通报出去了,要是陈大少出什么事情,那可就麻烦了。” 庞元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道:“两位小朋友,你们遇到什么麻烦,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王许和庞元都扭头看了回去。 只见他们身后那乱巷内,走出来一行穿着红袍的身影。 王许警惕的看着他们。 这一行人走近了过来,走在前边的男子说道:“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 庞元吞咽了一口的口水,总感觉这一行人给人的感觉很阴森。 王许看到那人习惯性的转动着指间的宝石戒指,他毫不犹豫的扭头转身道:“跑!” 庞元激灵的反应过来,跟着王许冲入了身后的黑暗巷口。 “小兔崽子,还挺狡猾,抓住他们,正好可以送给那一帮信徒,让他们烧死祭献他们的主。” 领头的男子发号施令后,他的侍从人鱼贯而入,仿佛化成黑夜下的战马狂奔追去,而他闲庭信步的渡步迈出,也走入了这一条漆黑胡同。他边走边吹着口哨,瞥了一眼胡同口的标语,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 陈尘和张子漫一行,沿着阶梯登上一条极其陡峭的长梯,他们就像是翻过了山脊,来到了另一座山一般的视觉。 直到前方视线渐渐开阔,看到一条宛如天神剑穗般的铁索从上方垂直下来后,老鸬鹚方才慢停下脚步。 陈尘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方。 借着地狱之火,他能打量四周的场景。 黑渊峡的风像是野兽的嗥叫,说下方是地狱也不为过。 长梯的另一端有一座很大的石台,最后方已经看不到路了,那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响尾蛇翘起的尾端,确实已经是最终的尽头。 “我走到了黄泉吗?”陈尘有一些惊悚的说。 他不得不怀疑,那里简直就像鬼怪小说里描述鬼门关时一般的阴森。 只见陈尘满脸有一些发红,张子漫笑着道:“你能不能像个男人点,这就把你吓成了这样了,我告诉你小弟,那里面困着比地狱更加可怕的魔鬼。” 张子漫显然不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她更喜欢添油加醋。 “瞧见锁链之下垂着的那一柄星辉之剑没,你之前不是问我关于此地的渊源,我现在告诉你,关于那一柄剑的来由,它当初就是被大名鼎鼎的海月区总指挥亲手悬挂上去的,而今依旧在这里镇压着此地的恶魔。” 陈尘怔了一下,看着张子漫眼中散发出浅淡的崇拜神色,他忽然不害怕了,微微咳嗽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你知道他是谁?”张子漫揶揄的问。 “别跟这傻小子说这么多了,它的眼界简直比青蛙还浅。”白色的老鸬鹚说着,又重新迈出了脚步。 张子漫笑道:“你要是真的害怕,那就在这里稍等我一会,我很快就能完事。” 陈尘神色坚定的道:“我怎么能在最后关头,丢下我的同伴?” 张子漫和陈尘对视,最后实在不忍拆穿他道:“你是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吧。” 陈尘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正当解释时,传来老鸬鹚的声音。 “你们两再打情骂俏,耽误我敲钟的时辰,我就把你们都丢下去。” 张子漫娇嗔的瞪着老鸬鹚道:“鸬鹚爷爷,您要是丢我下去,下次来的可就是我师哥了。” 老鸬鹚无奈的道,“怕了怕了,我都准备给你们准备一间房间了,你们还这样一路折磨我这孤寡老人,算了算了,就当老头我命苦吧。” 老鸬鹚想起那家伙来的那一段时间,好几次都想要顺着残钟下去和下方的家伙决斗,净是给他惹麻烦,和张子漫比较起来,老鸬鹚更不愿意看到是那个小疯子来,这也算是为数不多能威胁它的一件事了。 “好热闹啊!” “嘿嘿,让吾来猜猜,又是哪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来了。” “唔.....吾嗅到了熟悉的气味,这股气味让吾厌恶!” 空旷的黑渊之中穿荡着轰鸣声,这完全不像是从人类声腔能穿荡出的声音,高贵而素雅,浑厚如天神的敕令般震鸣。 “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你这粗鄙的讽刺,听起来是这般的可笑。”老鸬鹚说。 “是嘛,吾看到那小子,可也从来也没他的身影来过这里,那小姑娘嘛,倒是个美人胚子。” 陈尘看了过去,大致辨别出那声音的来源,一口在石台上方的残钟。 他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台上的残钟之下,像是一座被劈烂的石殿,上方的石座上,束缚着一头不可名状的生物。 它矗立了起来,身形高大,宛如圣殿前矗立的威武雕像,有铁索缠绕住他的身躯,一柄高悬的巨剑,和他的脑袋近在咫尺,他的躯壳已经腐烂,在他的后背长着多余的臂膀,应该形容为光秃秃的翅膀,他的眼瞳,就像是黑暗深处的两轮金灯,从石头殿中向外死死凝视。 那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的神态,就跟两个在擂台上的格斗师,发生生死搏击前的挑衅姿态。 “谁敢让这蠢小子靠近这里,吾必将不顾一切也要将他给撕烂个粉碎。” “等你什么时候能从这里走出来,再跟我放狠话,前提你能走得来,到时候我很乐意送你上路,然后在你的坟头上撒泡尿,更不介意水泡能映衬出我的样子,能让我好好的欣赏我的帅气脸庞。” 陈尘丝毫不虚,陈家秉承的优良传统,“犯我者虽远必诛”,这个古老信条,不能在他这里断了。 张子漫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尘。 陈尘耸了耸肩膀道:“反正他被锁得死死的不是嘛。” 老鸬鹚眼中放光,就宛如又看到一个疯子诞生。 第二十五:星之使者 黑夜漫漫,一望无尽暝昼。 石台残钟之上,传涤出阵阵宛如低沉的吼笑。 从声音来判断,发出笑声的生物,已然是生气极了。 困住它的枷锁,正不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但那一柄巨剑,绽放出来的光辉,宛如万座高山,把它给死死的桎梏在原地。 “你不害怕吗?一旦它真能挣脱束缚,相信一定会给你最致命的一击。”张子漫说道。 张子漫对于各种赏金任务都有一种病态的迷恋,并非是她极度缺钱,长久的接取任务能够获取的赏金,差不多让她能找一个好地方住下,让自己的后半生衣食无忧了,不过她仍是痴迷穿梭在各种危险的场合之中,在追寻新鲜的事和物。 张子漫回想起,初次接到学院分派给她这一个任务,第一次需要跟着上一任的人一起而来,也算是一种交接,而那晚的场景也亦如今晚。 当她看到那头被困在残钟中的生物,端坐在殿宇的石头王座上,她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虽然在这之前,张子漫就接触到不少有关于它的信息,自以为把一切都掌控得清楚,而她也本以为,但凡恶魔,必定都是令人生畏而丑陋的生物,长得奇形怪状,甚至是和外边防线上的妖兽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所谓的恶魔,竟会是如此的威严,甚至是每一寸地方,都像是被老天爷给精心的雕琢过,肌肤更是比所谓的钻石还要耀眼,一切的形态在其面前,宛如会产生一种惭愧感,与其说是恶魔,更不如说像是一尊天神。 当那一柄星辰巨剑散发着光辉之时,这一头沉睡的恶魔,的确会让人有一种瞠目结舌之感,也确实没让张子漫失望。 那一柄悬在它头顶的星辉巨剑,仿佛才是它该手握的武器,它背后的臂膀也应该,长满如鸬鹚一般的羽翼,或者是黑如玛瑙,光滑洁亮的黑天鹅绒毛。 你能想象得到,当云洞斜下天光,笼罩在它身躯四周,并且产生美若梦幻的烟云,而它持剑傲立于苍穹之上的神态。 那时张子漫认为,世间羽翼的存在,只是为了收集星辉,而它们,做到了至极。 “我怕他干嘛?”陈尘如实的回道。 张子漫闻言看着陈尘,她一路上,从没有在自己这小弟的身上,看到如此坚决的神态,她也是头一次,在这个地方,不管是谁,但凡是看见或者是提及的人,从没有人有一个能跟陈尘透着这般的毋庸置疑神色。 就宛如是两位剑豪相遇,夙敌的最终之战即将发生。 张子漫好奇地端详陈尘,脸上浮现笑容笑道:“你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陈尘腼腆笑着回应:“也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有的时候不能胆怯,因为你一旦胆怯,就会影响到很多人和事。” 张子漫扁了扁嘴又说道:“说得你好像很有影响力似的。” 陈尘挠着头不再言语,仿佛被戳穿内心,站在原地憨憨傻笑,却在心头惊呼好险,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算了,我还是加固封印要紧,免得这家伙真的发狂,你在这里等我吧。”张子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太在意陈尘的言辞,主要是被他之前的言行给震撼到了。 老鸬鹚看起来若有所思,也难得的一次,没有打扰和讽刺陈尘。 成年人看到这一幕,恐怕都要被吓得双股胆颤吧,而一个看起来不满十六的少年,却敢发出那一种言论,实在令他觉得匪夷所思,难道真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老鸬鹚不和陈尘交谈,张子漫又走向了阶梯,亲自去封印去了。 忽然间,陈尘又看到了那家伙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他的身躯。 但他这一次挺起了胸膛,同时安静了下来,似乎是那一柄悬着的巨剑,让它冷静了。 “小心,不要被他的言语给迷惑了心智。”老鸬鹚难得善意的提醒。 陈尘一怔。 果然,他又听到了那家伙的笑声。 此刻,这一头生物,仿佛把外人都当成了空气,它那一双,金色的眼瞳,就像是在玻璃灯罩里燃烧的焰火。 “你若走到吾的面前,吾认你为主。” 老鸬鹚头一回瞪大了它那一双迷糊的双眼。 这一头生物的嘴角,挂着一抹和之前一样的笑意,在和陈尘对视。 “你是在害怕嘛,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瞧瞧,你刚才的勇气都跑到哪去了?假如我们都是同类,你觉得你是荣幸,还是悲哀?他们认为我是恶魔,而愚蠢人们却永远分不清,谁才是朋友,谁才是敌人,殊不知,真正的恶魔早已混入他们其中,而他们始终沾沾自喜。我想你的人生一定很孤独吧,因为只有吾,才真正懂得这是什么滋味,是吾那永远的仁慈放过了你,不然你下一刻,就会品尝如我一般的孤寂。” “别信它在那里胡说八道!”老鸬鹚告诫道。 “是吗,我的老朋友,对他们卑躬屈膝惯了,让你觉得开始荣幸了?那是你一定没有了解过他们的内心,在他们眼中,你始终不过还是一头牲畜罢了,你也应该为我感到庆幸,因为吾永生不灭,才让你也能活得长久。”这一头生物,语态平静的说。 老鸬鹚不为所动的说道:“你的陈词滥调,我早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那一头生物哈哈大笑又说道:“吾的老朋友啊,吾一直以为你没有耳朵,你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吾都在为你祈祷,祈祷主能给你一双和吾一样能辨听他人真假的耳朵。” 张子漫回头看了陈尘一眼,生怕他会被对方的言语给迷惑。 陈尘如端坐溪头的老僧,神态始终冷静,见到张子漫扭头回来时,他的嘴角才泛起一抹笑容。 张子漫俏皮的扮了一个鬼脸,这才转身回去,平静的迈上石台,她的手里,不知何时起,已经握着一幅轴卷。 当轴卷铺展开来的时刻,陈尘看到了一道烈焰,从地底下的天顶一路炽盛而下,烈火灌入石台,就仿佛熔浆流入河渠。 那一头生物发出狂笑声,笑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丝毫不在意那炽热的温度。 它的眼眸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这是它为数不多,能真正看到光芒的时候,所以它时刻都无比的珍惜。 “轰!” 石台上的火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星阵。 烈焰的光芒,将这一头生物的身形点缀得更加的高大,它腐烂的肌肤,此刻沐浴着烈火竟逆生出了血肉,直到火焰将它完全的吞噬,在石殿之中,一个由火焰化成的巨大蚕茧把它彻底的包裹,陈尘再看不到它的身形。 陈尘看着这一幕,还是问道:“这是在封印吗?” 老鸬鹚眯着眼说:“不是,这是在防止它死去,也算是封印的一种,对它来说,不死,才是一种更为折磨的酷刑。” 陈尘暗暗的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一句话。 足足寂静了十来分钟的时间。 骤然间,一声爆裂的轰鸣,就仿佛火山喷发。 漫天的飞羽,如花瓣一般的飘零,它在烈焰中重生。 火光把它映照得闪闪发光,它的影子,同时在它身后大肆舞跃。 光芒让它的肌肤仿佛化成了镜子,之前那光秃秃的臂膀,再度长满了丰满的羽翼,每一条绒毛都在流转着光辉,同时和石台火光辉映,就像是大地的火焰和天空的星辰,在瞭望无极的平原上交相挥舞。 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一种惋惜。 锁链将它给困住了,让它谪落在凡尘。 它的眸子,似乎因为光芒,让它变得不再阴冷。 它平静的抬起臂膀,想要触摸那一柄星辰巨剑,嘴中低喃着:“许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老鸬鹚此刻也开口说道:“这是它难得有理智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极美。” 陈尘陷入一阵的深思,他在老鸬鹚的话语中,隐约听到一种惋惜之意。 “走吧,这时候它不会害人,也难得能让你靠近去观赏,机会难得,普通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那一头生物放下了臂膀,它语态祥和的说道:“我的老朋友,当我醒来时还能再看到你,我衷心的为你高兴。” 老鸬鹚回应道:“你睡着时,可没有现在这样的彬彬有礼。” “我知道你始终的大度。”它低下目光,看向同样靠近石台的张子漫,这一头生物又再次又笑着说道:“我记得你这可爱的小姑娘,在三年前,你也曾来过这里一次,我还曾为你祈祷和送上祝福,你也曾告诉我,你刚做了人生当中最重要的决定,所以我们才会相见。” 张子漫仿佛松了一口气,也笑着回道:“是的,星之使者先生,我同样也希望您能时常保持着平和。” “我尽量我们每次相遇,都亦如今日般平和。”它又笑道。 老鸬鹚也走上了石台,它说道:“你睡梦之时,曾呓语,说那小家伙要是来到这里,你就认他为主。” 很明显,老鸬鹚这句话就是在调侃。 一开始这一头生物也不以为意的回应的道:“是嘛,不知道是哪一位尊贵的客人?” 老鸬鹚示意着没有走过来的陈尘。 它也看了过去。 一时间,场中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在了陈尘的身上。 第二十六:亢龙 在此刻,陈尘是他们当中唯一面向着火光的人,他抬起视线看向锁链之顶,当锁链的火焰消失后,上边再度漆黑一片,他又低下目光来看着石头殿,看着它因为星阵中的火焰,而映衬着赤红色的莹莹火光。 虽然石头殿无比的残破,可每当他的目光触及殿内景象之时,不禁会让他有一种自身的血液加速的急促感。 也不知道石殿被桎梏在地底多久。 石头殿的四周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痕迹,宛如曾被无数的猛兽用爪子撕刨,以至于每一块石头上,都是不规则的爪痕,有的深不见底,有的延绵无尽,犹如撕裂天际的裂缝,唯有一张冰冷的王座,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绽放着孤傲的光辉。 “这位尊贵的客人不必感到紧张,我想你一定对这里很不了解,恕我介绍,我名亢龙,“七月流火”便是我光辉的象征。”这一尊生物开口说道。 陈尘脸上有丝丝的茫然和一些的错愕。 看着陈尘的神态,张子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亢龙星使,它代表着流火天星,羽翼也名为流火,是天空之上最明亮的那一颗星辰。亢龙星使所指的“七月流火”是大火星,依照夏历“七月流火”,预示大自然开始转凉,凛冬将至的征兆而起名。而“大火”是他的星名。按照我们故乡的传统“三垣二十八星宿”来划分天区,“大火星”属于心宿,因色红似火,得名大火,也是天海外天空上的一颗红超巨星。” “哦对了,根据家乡的记载,天海区也是属于天市垣范围。”张子漫害怕陈尘听不懂,又附加一句。 “天市垣又是什么?”张子漫完全高估了陈尘,他现在完全一副幼儿园的表情,就差阿巴阿巴的说话了。 张子漫莞尔又道:“天市垣,是三垣中的下垣,源自天古先民对星辰和自然崇拜而得名,是天古神话和天星学结合的产物,其中也包括二世纪新命名的蛇夫、武仙,巨蛇,天鹰,等一部分星座在内,而在天古时期的先民们,多以市井商贾命名,如:斗、斛、肆、楼等组成的星系纽带。” 张子漫双手掐腰,鼓着腮帮气道:“这本是最基础的星辰学,你竟然都不知道!” 陈尘在心底暗暗汗颜,再说了,他学的课本上也没有教啊,这怎么能怪他,不过大脑里,知识点却在增加了,一下子增加了二十多个点,加上之前的,温度计一共有八十多个点数了。 亢龙星使对着陈尘耐心的解释说道:“这位尊贵的客人,天市垣,代表着天上的市集,是天古时期百姓居住的地方,也象征着繁华的街区,它位居紫薇垣之下的东南方向,约占整个天空的五十七度范围,包含十九个星官,正星八十七颗,增星一百七十三颗。它以帝座为中枢,成屏藩之状,人们不管在任何地方,抬头都可看到天市垣,因而它又名为天府,长城,或者天市。” “长城。”陈尘重复的低喃。 “愚蠢的小子,天市垣得名“长城”,此处本就是自古以来发生星战最多之地,你但凡上点心,都应该会知晓这处地方。”老鸬鹚再度鄙夷的对着陈尘说。 陈尘只能挠着头嘿嘿傻笑,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感觉自己在这里就很像是一个白痴,他除了虚心请学,也别无二法,厚着脸皮问道:“我能问一下,那个十九个星官,正星八十七颗,增星一百七十三颗,都有哪一些?” 看着陈尘那恬不知耻的神态,老鸬鹚气得又想开骂。 张子漫又忍不住笑出来道:“你若感兴趣,待会我送你一本《步天歌》吧。” “这怎么好意思......。” “赶紧送给他,堵住这家伙的嘴,我实在受不住他在那愚蠢的唠叨了。没有谁会喜欢聊这一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只要抬起头,不就可以见到它们了吗?只要你小子真但凡有一点的兴趣,只需要有心去查阅一些书籍,你都可以对它们了如指掌,我们何必为了你,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老鸬鹚再度开腔道。 他们的目光,又回到了亢龙星使的身上。 亢龙星使或许觉得老鸬鹚说得有理,就不在这一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开口问道:“你们召唤我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频繁,我的朋友们,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毫无疑问,亢龙一下子问到了重点,除了陈尘外,此地一片的宁静和严肃,连老鸬鹚也沉默了下来。 “是关乎我那堕落黑暗的意志,愈发的不安分了吗?”亢龙星使还是决定问道。 “星使先生,您猜得没错,其中有一条是关于星言者,他们又再一次的出现在世人面前散播言论,而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一批星言者,比以往都要难缠。”张子漫说。 亢龙星使疑惑的问道:“哦?此言怎讲?” 张子漫郑重的回应道:“他们在信奉离火之王。” “八王又要现世了嘛,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亢龙星使低语道,他又抬起目光,笑道:“当然,他们也充满着暴力,或许让许多人都会头疼,不过对于长城来说,是一个好消息,长城外的暗星们,也要更加的头疼了。” 张子漫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希望您能帮助我们,找到他们。” 亢龙星使摇了摇头回应道:“离火之王,是荧惑火星的化身,而我虽为流火,却并不属于荧惑火星一脉,他们的体系要更霸道,请恕我无能,不能主宰他们。” 张子漫又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们,关乎八王和六十四星言一事,希望能对当今的贤者们,帮上一些末微的帮助,也尽上我的绵薄之力。”亢龙星使又说道。 张子漫笑着回道:“星使先生,您太过谦了。” 亢龙星使的声音传播出来道:“古来王不见王,八王难逃宿命,这是永恒真理。存在的无形纽带不止桎梏八王,无形的牵引也会令八王陷入无休止的困境,因为在八王之上,有凌驾于一切的主,主的手中提着线,当主现世之时,八王不论在世间的任何角落,都会追随而来,虔诚参上,这是八王逃不脱的永恒使命和轮回,他们正是为此而生。当晨九初升,主在帝座的沉睡中醒来,荣光降临大地,主为世人献上最虔诚的祝福,并赐福八王,冠他大名,赐他为王。” 陈尘双眸浮现骇浪,这涤荡散播而出的威严声,仿佛能传出几里外,又像是从天空上散播而下,由神圣降下的圣誓。 他惊骇于这一种言论,虽然听过了一次,不过从真实的生物嘴中说出来,感觉好似一个疯子,可又是这般的真实,他从对方的神态便可清楚,那是深奥和不容置疑的谶语。 “但是八王和主,和他有关系吗,他不过是一个刚打通一个窍穴,连觉醒都不可能觉醒的废材,种种频繁发生的事情,让他开始困顿,突然有一些怀念,如果不是自己自找这么多事情,他现在应该在练功房里,或者是在琢磨着怎么快速的打通窍穴,但一切好似他又逃不脱,冥冥之中,一切都会降临在他的头上,或者和他的亲眷有关联。”陈尘在心中想着,温度计一直在响,但他好像感觉到有一点的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交谈声,反正他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沉睡下来过后,陈尘的意识又来到了大脑的那一片空间里。 他惊喜的发现,原来是因为温度计蓄满了。 陈尘决定先把洗筋骨放到一边,难得已经蓄满了知识点,抱着站得高看得远的态度,他决定直接迈上第二层台阶。 陈尘的这一个决定,让星辰大海发生了质变。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斗转星移,浩瀚星海,宛如化成了一部部的古籍,他们带着翅膀在绕着他打转。 陈尘抬手一抓,心头在想,“这会是一些什么书籍。” 《尚书·尧典》封面赫然写着四个他能看懂的字,陈尘知道,这是故乡的文学。 翻开便是“四仲中星”即“日中星鸟,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宵中星虚,以殷仲秋”,“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日中星鸟”即为“七星”,宿春分时昏中的时代,所言的四仲中星,即为四方的春夏秋冬,在四方的七星一共指为二十八宿。 “好古老的文学啊!”陈尘感叹开口,他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仅是这一本书,就为他开启了一扇来自宇宙的大门。 他开始查阅着典籍。 参照星言者之前预言过的四方之风之寻找资料。 果真被他找到了记载。 古老的先民以为,天圆地方,在大地的四角分为东南西北,而每一个方位,都有一头圣兽,统率着星辰,应付来自四方之外的威胁。 这四头圣兽称为四象,把二十八宿,以每组七宿的方式,分别与四个地平方位匹配,四象也称作四陆,东方苍龙,北方玄武即龟蛇,西方白虎,南方朱雀。 陈尘觉得不太对,并非是他质疑这一部古籍,而是对照不上星言者的预言。 虽然都是应付四方之风,可他们预言的皆都是燃烧的蛇,并没有提及这么多的生物,这让他产生了疑问。 第三十:离火的宣誓 “我又看见,且听见,暮土长城中的星魔,虚无的蛇,他们的数目有千千万万。星辰归寂,一切都落入了暮土,他们都在虔诚的等待着涤荡晨钟,始终徘徊在长城之外不散,他们在旷野里行走,无尘的风吹拂过他们的肌肤。” “是哪一座长城?”张子漫问 亢龙星使忍不住颤栗,眼角留下了眼泪,还没有从远视中回过神。 老鸬鹚和张子漫也都安静下来了,因为他们听到了暮土,忍不住叹息。 老鸬鹚熟睡时也经常会梦见,只要一躺下睡觉,就经常会做同一个梦,他知晓,自己已经够老了,所以他的睡眠越来越浅,他生怕自己一个熟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张子漫看出了老鸬鹚的忧心,安慰道:“老鸬鹚,你还年轻着呢。” “但愿如此。” “生灵都有一死,死后都需审判,我早也看开了。”老鸬鹚说。 . “我看到了离火之王,离火之王正在宣誓,她的誓言响彻了暮土;古旧的时代,无法再容纳新时代的气运,离火将点燃天穹,宇宙不再有昏暝,因为她,要作王,直到永恒,离火发出的光,要让太阳里的炽天使失去容颜,要让离火之星再度绽放烈焰,要让信奉离火之王的生灵,将不再落泪,离火会擦去一切的泪水,死亡,悲哀,哭嚎,疼痛,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旧的时代在此刻被推翻,新时代的王在此刻诞生!” 亢龙星使情不自禁的重复响彻暮土的言语,惊呆了老鸬鹚和张子漫,还有刚醒过来的陈尘。 “她成功了,暮土上空升起了荧惑离火......而她同时还带来了绝望,希望你们能有所准备吧。”亢龙星使猛的吸了一口气道。 “发生了什么?”老鸬鹚迫不及待的问。 亢龙星使合上眼帘,语态疲惫的道:“暗星也爆发了生命,四方之风再度刮起,四方又燃起烈火和虚无之蛇。炽天使群带着他们的不瞒,要向世人证明,离火之王,就是撒旦降临。” “我们该如何准备?”张子漫夺声问道。 亢龙星使十分的疲倦,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他语态带着沙哑摇头说道:“离火之王的宣誓已经完成,暮土又燃烧起了荧惑之火,炽天使的怒气也无法消弭,唯一的办法,只有寻找青铜树,遵照先贤写的《山海经》,去寻找出走回到故乡的正确路线,找到青铜树的位置,想办法让它再度从暮土上生根发芽。” “能找得到吗?”张子漫一脸的凝重,又说道:“从一世纪到如今,无数的先贤呕心沥血,却没有人能成功真正走回到故乡,或许有人尝试过,却没有传回有利的消息。” 亢龙星使摇头道:“我想这是你们如今唯一的办法了,不久过后,你们将会看到三颗暗星之皇,从暮土中再度划破天宇冉冉升起的场面,那将是一场对所有生灵来说,最可怕的灾难。” 陈尘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贪狼,破军,七杀?” 亢龙星使和老鸬鹚还有张子漫,都在这一刻看向了陈尘。 张子漫努了努嘴角想露出笑容,看着陈尘说道:“你醒了?” “是的,刚还做了一个梦。”陈尘以为自己偷睡没被发现,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如今如实的答道。 老鸬鹚接口说道:“没想到一个梦,让你这小子竟然变得不愚蠢了。” 亢龙星使也说道:“是这三颗皇星没错,他们是宇宙大荒以北的主宰,三皇一旦现世,必定征召暮土外无数的星魔,形成他们的第一批暗星大军,而他们爆发出来的力量,形成的可怕星系牵引带,足够牵扯一片亚宇宙,他们所过之处,除了臣服只有毁灭。” 陈尘特别留意这一次的谈话。 关于暗星的知识点,直接衍生了三点,虽然不算多,但蚊子腿也是肉。 为了套出更多的知识点,这一次他侃侃而谈道:“暗杀三皇想要从大荒以北降临,除了要面对曾经抵御四方之风的炽天使,不是还有玄武七宿这一条玄关道吗?” 张子漫吃了一大惊。 老鸬鹚也同样差不多,眼神怪异的看着陈尘,令人感觉这家伙一觉醒来之后,仿佛直接脱胎换骨了一般,说法的时候都隐藏着深奥的带入性,让人忍不住起了探讨的欲望,他想着,“难道这家伙是在梦中得到了神的指引不成。” “这位尊敬的客人说的没错,玄武七宿确实在北方。”亢龙星使确凿的回应后,又说道:“可一旦到了那时,他们也越过了暮土,而且是最可怕的军团,暗三皇和九王星团。” 陈尘看起来若有所思,其实是暮土和九万星的知识点在增加了,一下子增加了十点。 “既然事因离火之王而起,难道在暮土之中,没有离火之王的支撑者吗?”陈尘又说道。 亢龙星使摇头道:“古老的贤者都认为荧惑不详,大多的游民诗人都以为,除了唯一太阳之外,离火之王也和我一样,属于灾难的象征,离火一起,必然迷惑四方,让大地陷入黑暗的战争,而我则是凛东的征兆。” “唔.....。”陈尘点头,得到亢龙星使确凿的答复,荧惑和亢龙的知识点增加了两点,现在他又有了十五点的知识点。 老鸬鹚一副活见鬼,看着陈尘问的问题针针见血,他现在是完全插不上话。 “那我们能不能想别的方法,先在暮土或者长城阻止他们的到来?”陈尘又问道。 张子漫也愣了,因为这本来应该是她问的问题,她现在也隐约感觉自己这新收的小弟,这一睡过后,她就得刮目相看了。 亢龙星使否定道:“这不可能,他们本就在暮土升起,而长城,就是天市垣,天市垣的力量难以抵挡来势汹汹的暗星军团,这两者间完全不在一个量级,若是去到暮土,其实不管他们来还是不来,差别都不大了。” 陈尘暗暗沉酌,天市垣有这么多的星辰,竟然都无法阻挡暗星军团,他们的规模那得多么的波澜壮阔。 亢龙星使说完之后,无疑给在场的他们留下了一个死局,在死局之下,也并不妨碍陈尘获取知识点。 “那就吹响号角杀过去,与其等死,不如死的壮烈。”陈尘突然咧嘴一笑道。 张子漫竖起一个拇指说道:“小弟可以的,我等你能攀爬上星辰的哪一天到来,到时候也记得背上我一起杀过去。” “唉.....”老鸬鹚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背后会是一场何等血淋漓的事实,谁都无法能为,他们营造的新家园只能再次放弃,躲过这一场浩劫,再度在宇宙中漫无目的的放逐,他已经很老了,再难提起像陈尘和张子漫这样的朝气,他现在就像是一位双眼浑浊的老人,剩下的光阴只有风中残烛罢了,不过它也不必担忧,他应该会和这里一切同葬。 亢龙星使看出了老鸬鹚的心事,他说道:“老朋友,我也和你一样,放心吧,你并不会寂寞的。” “你会有重归的那一日的,我也一定会支撑到暗星军团降临的日子,到时候我一定亲手将你释放,我最近也时常梦见,你的羽翼流火万丈,遮天蔽日,你一站在那儿,背后是无尽的星宇,任凭四方之风,也无法将你的烈焰给扑灭。”老鸬鹚难得流露出真情的说。 亢龙星使微笑道:“能在最后听你的肺腑之语,我想也足够了,希望我们下一次相见,还能如此的平和,我也祝福你们,万事安康,一切的劫难,都要过去的,相信会有光明,会等到那一个......拉动奇迹的......人到来。”亢龙星使闭上了眼眸。 老鸬鹚看着在石头王座上睡过去的亢龙星使,他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也渡步走了上去,敲响了大钟。 一股从黑渊之下吹来的风,让星阵的火焰熄灭,只剩下钟声回荡,掺杂着老鸬鹚的念念之语道:“一定会的,我的老朋友。” 张子漫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道:“走吧,下一次苏醒的就不再是他了。” 陈尘也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问道:“现在外边是几时了?” 张子漫扭头回去看了一眼,她说道:“是三刻钟声响起了,三更天。” “老鸬鹚不走吗?”陈尘问。 张子漫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因为有了灾难,命才变得了可贵,人人都可永恒,命也会随着永恒越久愈发的贬值。所以凡永恒的生命都想要死去,而死去的人却想要永恒,魔也不需要血来召唤,因为它始终都在别人看不到的阴暗之地躲藏,随时伺机而动,当日照东升,一切又开始变得祥和,在黑暗中的我们,以命来传诫给众灵,告诉他们黑暗永不会褪去,起初他们不以为意,把火把、油灯别在腰间,认为他们驱散了黑暗,拿着路灯和烛火当做光明,指引着众灵,说:“脚前的灯火,才是我路上的光,这就是永恒的明亮。” “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忘记旧约,不要忘记星辰的引路,不然灯照在暗处,你们将会迎来支配。” 陈尘回首看去,钟声太大,令他听不清是谁在说话。 张子漫抓住他的臂膀道:“走吧,他的黑暗即将到来,而且你也见过了,我相信你不想再听一次他的唠叨。” 第二十八:月下敲门声 “离火之王象征着逃离苦难,因此,信奉离火之王的信徒们,他们满腔压抑着的怒火,都由离火之王的悲允来独自为他们背负,只剩下她一人承受烈焰的包裹,寂静等待着涅槃重生的那一刻到来。这听起来其实很残酷,她还是成功唤醒了誓约,涅槃称王。” 张子漫又说:“小弟,不管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还是每一个能称王的人,其实我们都有共同的特点,都需要走到最后推开那一扇大门,途中兴许布满荆棘,正所谓道不同,到达的终点也不同,而道义自古就难两全,我们走过这一段,兴许再过一段,就要分道扬镳了。” 陈尘回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不如多留心脚下的路更好。” 张子漫活动了一下手腕,又说:我是害怕你,过了今晚之后,会有什么想不开。” 陈尘耸了耸肩膀说道:“其实我这人挺坚强的。” 张子漫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挺好。” 于是,张子漫走到近前,一把拉住陈尘的手臂,就这样撒疯的跑了出去。 陈尘被她这样的拉着,忙不迭的迈出脚步跟在她的身后。 其实还出不来的那个人,是她。 对她来说,撒疯任性,这一些女孩子的特权,她统统都没有。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小时候的梦想,想要在城墙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就像过独木桥一样的展开双臂,头顶蓝天白云,脚下人群如织,却渺小如蚁,这样她好像就和鸟儿一样的飞翔起来了,可以俯瞰那瞭望无际的大地。 但那时,她身板瘦弱,经不起任何寒风的拍打,别说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就站在入口的小门里,那从城墙外的流风,就吹得人直不起腰,后来她再想起的时候,也就没有了后来。 既然她深爱的世界,即将迎来毁灭,那她为何不任性一把。 她也还想问,那一个爱她的混蛋,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了无踪迹,如果可以选择,她想到最后,和他来一场浪漫的深拥,迎接最后到来的一场绚烂流星,让漫天的星光,都在为他们的这一个拥抱而祝福,而他们能够一拥而至永恒。 张子漫沉默笑着,拉着陈尘飞奔出了胡同,就像是提着风筝一样,一路飞檐峭壁而上。 她经过这个地方好几次了,也来过好几次了,她喜欢那些断裂的房梁,这样她就可以欢快的飞跃,而对于陈尘来说,这无疑是他的一场灾难。 “看,海上的最后一抹月辉。”张子漫笑颜迎春般指向远方。 站在高处,能看到的景色确实很多。 比如陈尘脚下的胡同,就像是大剧院拉下的帷幕,辉光照不到这里,不过辉光却能照到天海很多的地方,比如天海里最独特的那一座宫廷大楼。 月亮椭圆如潭,和海还有那一座宫廷大楼,以天空做帷幕,形成了一个大三角。 “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的糟糕,你看天海里,还有好多的工人,你看他们在起早贪黑的就在忙碌着,并满怀着希望,答应姐姐,不管以后还是现在,你也一样要满怀着希望,我的小弟。” “那你呢?”陈尘问道。 张子漫狡黠的吐了吐舌头道:“世界总需要一个守秘的人,倘若他们都能欢欢喜喜,那些以梦为歌的人,若还能继续发声歌唱,那就让我把这个秘密保守到生命的永恒,如果可以的话。” 张子漫拂了一下被风吹的乱丝,扭头看向陈尘问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奇怪,为何你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血腥气,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其实是一个都市杀人女狂魔,你就敢跟着我来?” 陈尘如实的答道:“那时的我,没有的选择。” “其实是我终结了他们的性命。”张子漫轻轻的说,就跟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重返折回来遇到陈尘前,她就已经潜入进去过一次了,并且亲手杀了几个虚伪的信徒。 张子漫明显不想在这一个话题上多聊,她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张封信说道:“这里边就有你要的资料,你拿着它去交接赏金任务,记得去找一个好一点的赏金工会,别傻乎乎的被别人坑了,这可是一手资料,很值钱的!” “你给了我,那你呢?”陈尘说。 张子漫拉过陈尘的手,塞给了他,直接道:“据我所知,我们是拥有拷贝技术的,并且我也传回去给总部了,不过你放心,这只会让你的资料变得更值钱。” 从地底世界走出来之后,张子漫话也好像变得多了。 张子漫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呢喃自语道:“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我也该是时候离开了,希望我们以后再见了,我亲爱的小弟。” 一蹙火焰,在黑暗的胡同的尽头突兀的燃起,显得极其的显眼。 张子漫和陈尘都同时望了过去。 火焰离他们并不远,甚至火光都快打在他们所站立的这一侧胡同口。 从高处往下看去,在火光的映衬下,在一座废弃的庭楼内,聚满了人影。 “要去看一看吗?”张子漫也当是临别的赠礼。 陈尘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张子漫没多说,直接又带着陈尘朝那一边走去。 张子漫很轻易的带着陈尘,在各种错综复杂的地势之中穿梭而过,两人一会儿的时间,就来到了那一座庭楼的上方。 陈尘来到这里之时,目光顺着往下看去,看到在堆砌起来的篝火旁,一群穿着和他一样衣服的人,正围着两道绑着人。 在火光的映衬下,陈尘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子漫本来想要陈尘隐蔽些不要被发现了,不过看着他的神态,她改口问道:“你认识?” 陈尘下意识的点头道:“他们是我的小伙伴。” “见鬼!他们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陈尘挠着头,简直难以置信。 张子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陈尘。 陈尘没在意张子漫的眼神,看着王许和庞元就要被当烤猪一般的烧死了,他又挠着头道:“我得想办法救救他们啊。” “没这么简单,你看看,在那庭楼里,都是他们的人,进去了我们可能要送命。”张子漫说。 “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要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烧死,我往后的睡梦都难安。”陈尘坚定的道。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吗?你总不能一打十个,何况下方人数不止十个,都过百了,你总不能一挑一百吧,这可都是一些亡命徒!”张子漫无奈的道。 陈尘沉思片刻,其实张子漫说得也在理,他贸然闯进去,只会再徒增一条性命。 “能有什么好办法吗?”彼时,陈尘沉声道。 张子漫略一思量,说:“亡命徒最怕的就是光,还有暴露身份,但你总不能让天海的灯塔听你指挥,朝着这一边照过来吧?就算你能够完成,但等你央求完毕,恐怕你的小伙伴都要成为烤猪了。” 张子漫并非是见死不救,而是想看,到底值不得值得她也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这其实是一开始她想撒疯做的事情,也就当说出来调侃一下陈尘,她在等着陈尘这家伙求她,没想到却没等到。 陈尘开口说了一句道:“就这么简单吗?” 张子漫在这一霎时间,真正的错愕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陈尘已经接着高矮楼,往下朝着庭楼的方向一路跳跃而下。 ...... 被绑住的王许和庞元,恨死那一个手上戴着戒指的家伙了。 就是那家伙把他们送到了这里。 而今两人架在火山被炙烤,看着四周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庞元求生欲望满满,欲哭无泪道:“求老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啊!我真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老天,我怎么就英年早逝啊,这不公平。” 王许阴沉着脸道:“别喊了,喊破喉咙也没用,听天由命吧。” 被当成是“奉献者”抓来这里的王许,听着他们一直虚头鬼脑的念叨了一大堆什么王的诞生,他心底早已经不胜其烦了。 想什么离火之王宣誓?离火之王诞生?在他看来,都是一群的神棍。 他并非畏惧死亡,知晓凡人皆有一死。 只是在心底懊恼,自己竟然会死在这一群神棍的手中,还死的这么的憋屈。 王许也知道自己不能像陈尘那一样。 甚至在大多数报道,都在说着陈尘事迹之时,他当时多少也心中偷偷的羡慕过,或者看到他各种衰事时,也心头舒坦过。 不过他没有想到,他们能有一天能成为同学,那个算是很耀眼的家伙,其实也和大部分的人一样,甚至第一次请客,还带着他们吃了最廉价的馒头,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死了,该想念的不是家人吗,怎么会是这一个家伙。 可能是王许觉得,以自己的家境,就算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伤感吧,而那一个陈大少,如果他还活着,他应该为自己伤感一下,当然,他也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他能够为自己报仇。 至于一直被外人拿来当成笑柄的未来可期,将来能做一番惊动地的大事,其实这都不是王许真正想要的,但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倔强,和别人给他设立的“身份”中,可能在丹课那时候,那一些让王许不舒服的话,才是真正撕开了他的外皮,有一个看懂他的人。 想到这里,王许觉得,好像也不用太伤感了,死就死吧,都说死去之前,人生走马观灯,他当然也想活下去,一直保持着这一份倔强活下去,能在将来,也成为那一个星光璀璨的人......。 “呼叫灯塔.....。”陈尘拿出通讯器,发射了定位,同时发出自己的诉求,他在心头期望,你们这两个家伙,可别这么快就嗝屁了啊!别还没有等到他来到,就被烧成了黑炭,到时候就没人陪着他吃馒头了。 站在胡同顶上的张子漫,看着那一道为了自己的小伙伴不顾一切,狂奔而下的身影,她慢慢的张开了水润的小嘴。 “咚咚!” 只听到一道敲门声,在古静的庭楼胡同响起。 时间,好像都停滞在了这一刻。 张子漫发誓,这是她人生为止,见过最波澜壮阔的一幕,同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愿竟然这么快就达成了。 到来的不是灯塔强光,而是星光璀璨。 “我那愚蠢的小弟啊,出来跪拜你亲姐的降临!”一抹雷劈霹雳,划破穹苍,声音响彻整座天海:“另外,希望你们聆听我陈家意志,无论你们是什么人,凡以火烧起,必要燃尽一方!” 第二十九:陈洛水 烈火把王许和庞元炙烤到窒息,他们要喘不过气来了,温度都扑到他们的脸上,这时候只需要有人在背后轻轻推他们一把,就可教他们顿时万劫不复。 而四周都是冷漠的眼神,没有谁会来救他们出去,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庞元也不再喊叫了,人都被那宛如魔鬼辣椒一般烟雾给熏得不行,胸腔火辣辣的疼,觉得眼泪都要流光了。 在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王许,发现这个家伙也在泪流。 即在生死万分零一秒的瞬间,那紧闭的大门被推开。 院落内的火光再也不被阻挡,顺着门缝挤了出去,光打照在站在外边的人脸上。 王许和庞元抬起红肿的眼睛,迷迷糊糊看到,这人好似有七八道影子,即使有光也看不清他是谁,但他也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顿时就知道无望了,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不止是他们,四周的人也茫然,甚至都忘了要推王许和庞元入火坑,都在呆呆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一道身影。 “放开我的小伙伴!”门口的身影,坚定的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 王许和庞元那被烟熏得红肿的双眼,慢慢的开始瞪大了起来。 “噢!我的天哪!我一定是看到了救世主!”庞元热泪盈眶,那站在门口的家伙,彼时简直闪耀得可怕,那打在他身上的光,让他看起来无比的高大。 有一个红衣信徒迈开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红衣长袍带着帷帽,腰间挂着一把长剑,他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剑给抽了出来,朝着门口走来,列成几排的身影,也扭头看了过来,都在挪动着脚步,一下子黑压压的挤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和他们一伙的,而这人又假装装扮成他们的模样潜入进来,那一定就是敌人了。 “你们赶快跑吧,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听着门口的家伙急促的说,让他们真就一下的愣住了。 持剑的信徒倏地低下头,只见手中的雪白如镜的剑刃上,闪烁出无数的电蛇在交缠,他又猛得抬起头,目露前所未有的惊骇。 这场惶恐宛如瘟疫,一瞬间在红衣信徒的人群中传染开来,他们纷纷倒退,惨白的电弧,让他们异常的不安。 那沐浴在雷海之上的身影,带着一种骄傲之色,那交缠而过的电蛇,就像是她那飞扬的长发,那一柄被握在手中那雷钢剑,剑尖指着场中每一个人正对她之人的胸口,这并非是他们的错觉,而是真实如此! “凡臣,还不跪拜你们的神!” 她的羽翼张扬,和雷光同色,浑身都是闪电,连声音,都像是雷霆一般的在人的耳畔轰鸣。 此人一出现,天海掀起了怒海狂涛,天海上空更是拉起阵阵警报声。 “陈洛水!”站在庭楼胡同口的张子漫仰头看去,拳头不由的握紧。 “你好啊!机器人。”陈洛水说。 张子漫松开了拳头,连和她说话始终都目不斜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骄傲啊,这个自诩为女战神的女疯子。 “说吧,你们想要怎么死?”陈洛水没看向张子漫,而是对着庭楼内的众人说道。 即在众人惶恐之时,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道:“我想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陈洛水说着的时候,连她自己都狂笑了起来。 “是的,天大的误会,我们并不知道,这里有你们“陈家”的人。”这道不急不缓的声音,故意咬重了音节。 “是吗,那我那愚蠢的小弟,是犯了什么蠢,主动来招惹你们了?”陈洛水面色一冷说,她喜怒无常,时刻都充斥着一种暴力感,就像是一位女王。 “我想是的。”在庭楼的最深处,传出了脚步声,庭楼内的信徒们缓缓的让开了道路,露出了一道披着金袍的倩影。 “噢!看呐,原来还是一位大美人,我那愚蠢的小弟最喜欢你这种货色了,难怪有这一场误会,我再来晚一些,来年就要做大姑了吧?”任谁都没有想到,陈洛水会来这一出。 站在门口的陈尘都愣了,但他也无奈,这很符合陈洛水的性格,甚至不明白,他呼叫灯塔,为什么来的是陈洛水,她这时候,不是应该很忙吗? 俨然,陈洛水这一句话,直接点燃了信徒们的怒火,他们的眼瞳都冒出火,毕竟里边架着火堆。 “这人敢亵渎我们的王,不管她是谁,都要让她付出代价!他们也和她是一伙的,不要放走他们。”信徒们开始狂怒了起来。 “要打架吗?无所谓了,接下来你们想要怎么打,我都奉陪到底,前提是你们现在放我那愚蠢的小弟回家去,他命不值钱,相信我,我留下可比他值钱多了,留他在这里,对你们没有丝毫的益处。”陈洛水依旧不把一切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高傲着。 “你就是为了救他们而来,你想要我们兑换人质,休想三言两语就糊弄我们。”在一处比较阴暗的角落,一道声音传出来,让场中的火药味又浓了不少。 “你们还想要把他当成人质?很好!那你们就等着死吧!” 陈洛水明显不是一个擅于谈判的人,甚至就连陈尘他自己都觉得,陈洛水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宛如是一场噩梦。 “小弟,为了家族的颜面,看来你必须表态了,我可以帮你呼叫祖堂。”陈洛水看着陈尘的背影说道。 “事情根本没到那一步啊,何必要赶尽杀绝。”陈尘无奈的道。 “当有人对我们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对家族的最大侮辱,如果每一个升起歹念的人,以为抓住陈家的人,就能够以此作为要挟,那我们家族将无法立足,有一些时候,你必须表态,比如现在。”陈洛水坚决的说道。 “还不到那一个必要啊,我们可以通过婉转的方式来解决嘛。”陈尘说。 陈洛水冷笑:“听听,我这个从小喝着蜜在温和的阳光里长大的弟弟,在为你们怜悯,他兴许还有一丝丝的觉得,你们和他还能成为朋友,我觉得他应该和你们一样长大,跟野狗一样的刨食吃,表面一起称兄道弟,背地里使劲的捅刀子,甚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活得有多卑微。” 陈洛水那刺耳的话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你在胡说什么!”有信徒怒声道。 “我确实在胡说,那我许诺你们在场的所有人的命都值一百万,让我这可笑的弟弟,看一看世面,一百个,就是一亿的赏金,谁能活到最后,这一亿的赏金就归他所有,而你们现在总和的价值也和我那愚蠢的弟弟一样了,我拿他的命他的身份所值得的赏金,来和你们对赌,我陈洛水这辈子或许会输,但我绝对不会亏。” 场中一片的寂默。 “怎么不相信我吗?放心吧,我陈家向来言出必践,哪怕我可以挥动千军万马,哪怕拥有集合天海大军的权利,但我还是孤身而来,不要多想,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们,我一人就是千军万马,因为我是女战神,我剑下的荣耀,势如雷霆。” 陈尘扭过头看过去,呲了呲牙。 要不是有漫天的雷光,还有那一双昂贵到无法想象的羽翼为点缀,他真以为陈洛水就是个疯子,但他同时也知晓陈洛水的性格,她言出必践。 “你来此,就是为了羞辱我吗?”苏娆抬起头来,看向陈洛水。 陈尘当然是注意到,其实这女子就是他在天渊阁遇到的招待。 陈洛水一如既往的高傲冷笑着说:“没错,甚至我连羞辱你们的兴趣都没有,因为我这辈子只看得起一种人,有力气拿刀子的人,而他们的刀子是捅向防线妖兽的人,即使他们毫无身世可言,我亦如愿意,敬重他们,称他为大,而你们想要在我想要得到尊重,请露出你们的伤疤,让我看看是何等的矫情可笑,难道你们是想要跟我说,你们在这水生火热的世界里挣扎,就要活不下去了,是吗?你们配说出这句话吗?若是配,就无须在这里怪力乱神,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赢取你们的尊重,和我打,或者干脆利索的放人。” 苏娆死死的捏着拳头,她被激怒得浑身都在颤栗。 陈洛水脚踏雷霆,剑指而下,她拥有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同时令人最直观的看到她的强悍,破海巅峰,浪涛都在她的气势之下,怒卷星海而起,雷霆和海水同时洗刷天穹,真如一尊女战神。 “不要动手!” 在战斗一触即发的关头,黑暗的巷口传出了一道呼喝声。 陈尘看了过去,看到两道身影匆匆的跑来。 来临的两人不是别人,是陈尘认识的导师陆丹舒和基础课的班长古月武乌。 “我想也不用先急着动手,或许真是一场误会。”站在庭楼外的张子漫也说道。 第三十:伏弟第一人 “这就没劲了。”陈洛水扁了扁嘴,她兴致冲冲的赶来,还以为能热闹的打一架。 “机器人,你在这里搅和个什么劲?”陈洛水把矛头对向张子漫。 张子漫笑嘻嘻的道:“我当然是保护我的小弟啊,在尽我做姐姐的责任。” 陈洛水一怔,:“你的小弟,你哪来的弟弟?” 很明显,她们两人是相熟的,互相知根知底。 霎时间,陈洛水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对劲,她瞪了一眼陈尘道:“别告诉我,你就是她口中的小弟 。” 陈尘无奈的摊手。 他是真不知道,陈洛水和张子漫相熟。 陈洛水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只觉得她这个大姐的威严,好似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又好似想到了一些什么,顿时有一口老血要涌出喉咙,说:“我最好的朋友竟然我和弟弟私通了......你竟然好色到这个地步,而你们......啊!我要疯了!” “喂!不要乱说啊!我们什么都没做。”陈尘黑着脸说。 张子漫看着陈尘狡黠的道:“我们就只是在月下许诺,一起牵着手看星星而已,真什么都没做,对吧。” 陈洛水手中的剑,充斥满了电弧,她冷冷的笑着,直盯盯的看着陈尘道:“是这样吗?” 陈尘只感觉头很大,虽然知道张子漫是用他充当一个工具人,用来故意来气自己的大姐,但现在的陈洛水让他本能的预感危险,而他现在百口难辩,想要直呼,上当了啊,在场的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大姐,他太熟悉陈洛水,当年深夜威逼利诱,让女孩子钻进自己被窝这一种事情,她可是干得出来,而且五花八门,各种奇葩事都让陈尘很头大。 张子漫嘴角得意的翘着,平日骄傲得跟一头雄狮似的女疯子,今夜露出这一幅神态,可真是难得啊,真让人赏心悦目。 “看来事情明了了,你们不用多说了!”陈洛水又冷冷的说,同时被两个人背叛了自己,她感觉到很伤心,她低落的道:“既然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了,那我就替我弟弟同意下这门婚事,祝你们幸福,下一个月就举行婚礼吧,是一个好日子,在天海举行也行,回去陈家祖堂举行也可以,要办得隆重些。” 张子漫翘起的嘴角一下子僵住了。 陈洛水趁热打铁的道:“不用多说了!我已经很伤心了,我和你这机器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而你们.....算了,虽然你以后成为我弟媳了,我想我们感情还是会依旧在的。” 陈洛水并不想告诉张子漫,从自己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就知道她有成为自己弟媳的潜质,她果然也没让自己失望啊。 陈尘激灵了一下。 是那一个陈洛水回来了,没错了。 噩梦! 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各自长大了,又加上各种事物缠身,陈洛水身上伏弟狂魔的性格会消失,没想到会愈发的变本加厉。 “不是......。”一向机灵善辩的张子漫,遇到陈洛水后,她真就如机器人一般。 陈洛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坚决的道:“你们如此苟且,已经让家族丢够脸了!而陈尘他身为陈家嫡孙,必须要有正面的形象,他必须表态和负责,我想此事无须再多说了,就这样决定了,宗族会那边,由我来摆平,你们安心结婚吧,今夜入洞房也没问题,一切顺利的话,我明年就可以做大姑了,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了,谁还敢多说什么?我第一个跳出来替你们骂。” 她嘴上说着的时候,可没有她表情那么的伤感,而且拿出了通讯器,更是指尖跳跃,仿佛高兴得要跳舞。 果不其然,在某一家赏金论坛上,当时轰动一时的悬赏一亿赏金,在看清楚是悬赏陈尘的赏金任务后,当时谁看着都是乐呵,不过今夜被取消后,也还是在论坛中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逛着论坛的人,犹记得,当时这一条赏金任务出来的时候,可是让很多猎杀组织都倒了血霉,个个自愿摊牌,同时写上保命策递交给了陈家祖堂,在那保命策里,有诸多杀手最忌讳的详细消息。 陈洛水今夜用事实证明,有钱真可以为所欲为。 虽然打不成了,不过结果不算坏,甚至有一些出乎她的意料,陈洛水也不打算装了直接摊牌了,张子漫她很了解,贤良淑德,样样俱全,陈尘把她娶回家,各方方面面都让陈洛水十分的满意,好过一些她不了解的,避免往后和她这个大姐天天吵架。 张子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她以前觉得,陈洛水的关心虽然有一点的怪,不过陈洛水是星辰学院名誉股东会的副会长兼总秘书席,她又不知道怪在什么地方,就没多想,今夜她全懂了,原来陈洛水打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就在为套路着自己而铺路,这个坑,竟然丧心病狂的挖了三年,就等着她来跳! 陆丹舒和古月武乌刚来到庭楼内,就听到了这一条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古月武乌看着陈尘说道:“恭喜你,要结婚了。” 陈洛水摩挲着下巴,看着下方的修罗场。 她似乎懂了一些什么。 那个一头苍月色短发才及肩的女孩,虽然从表情上来看,看不出来什么,不过陈洛水同样身为一个女孩子,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还是看出了不小的问题。 一般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以“恭喜你,要结婚了”作为开头,一般都有一些的失意在里边,不然的话,都会说,“哇,你要结婚了。” 陈洛水暗暗的打量着她,从她的特征来看,她难道就是旧时代的那一位“公主?” 毕竟在二世纪后“四家”之前,古真界本就有“三大姓”,古月,大夏龙族,素有“天上银河”之称的华氏。 若真是三大姓的公主,那还真是自己这弟弟走了狗屎运,攀上高枝了,成为了驸马。 “要烧死我了啊,谁来救救我!” 庭楼内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叫声。 外头的人,这时才回过神来。 陆丹舒反应过来后,第一个走上前来交涉道:“圣女,你们扣押的人,是我们灵源学院的学生,我是他们的导师陆丹舒,他们平日虽然调皮了一些,我想他们并无恶意,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陆丹舒出口调和后,顿时就让场中火药味没有这么的重。 苏娆也点了点头道:“是我们的人看到他们在外边鬼鬼祟祟,才抓他们进来的,既然如此,那确实该放人。” 王许和庞元在苏娆的示意过后,被红衣信徒松绑放了下来。 他们都被火焰烤得脱水了,嘴巴想冬季的河谷一样的干裂,被架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只剩下半条命了。 王许抬了一下眼皮,有气无力的道:“你们追杀了我们一路,一直说要把我们当成祭品,而我们什么都没做,怎么就鬼鬼祟祟了。” 庞元用沙哑,冒火的嗓子说道:“王许别计较了,水,我要水,渴死我了。” 苏娆眉头一蹙,一挥手示意。 水被送来的时候,庞元二话不说,拧开直接咕咚咕咚喝完还不解渴,又拿第二瓶一饮而空,说道:“吁,终于舒坦了。” “你们说是我们的人先主动追杀你们,现在我想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苏饶看着王许和庞元淡漠的说。 王许也喝了水,恢复了一些元气,直接说道:“就是那个带着戒指的家伙,他吩咐他的手下追杀我们。” “这么说,你们不是要和我们作对?”苏娆又问道。 庞元站出来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们作对了,是你们一直神神叨叨个不停,我解释了,我话都没说完,你们就给了我一大嘴巴了。” 庞元觉得,今晚简直是他的倒霉夜,他长这么大从没被人扇过大耳巴子,当时把他都打蒙圈了。 陈尘面色一沉,开口道:“我想事情也必须要有一个解释,不说我们有没有冒犯到你们,就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你们这样对待我的朋友,我的意也不太平,愿意主动放人是一码事,打人又是另一码事,不代表事情就了结了。” 火若烧起,必燃尽一方的含义,就是事情一旦发生必要追究到底。 陈家很多人的骨子里都流淌着这一种传承,陈尘自然也不例外。 离火信徒们觉得自己都愿意放人了,而陈尘他们依旧不依不饶,顿时产生了不少的火药味。 庞元看着对方人数虽然挺多,但这时候必须也挺一挺胸膛,必要时刻,气势不能弱。 “想要解释,你们这些大少闲着没事,何必要来穷人街区,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向来就没有理由。”苏娆依旧淡漠的道。 “穷人街区就没有理由了?”这时候,庭楼外的张子漫走了进来。 她的脸有八分姿色,不输给场中的任何一人,但她的身材独得满分,站在庭楼院落中可以说傲视场中任何人。 庞元看得眼珠子都要蹬掉在地上了,王许看着的时候也把脸都看红了。 天下群芳千千万,不必去做那下贱事,正所谓拆人姻缘遭雷劈,他们刚才都听到了,这是陈大少未过门的媳妇,只觉得他好福气,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 寂静黑暗的宫廷钟塔内,一道腐旧的生物斜躺在仿佛冰雕的王座上,他的身躯庞大,整张座椅只能容纳他小半个身子,露出的部分,全都腐烂的肌肤,并且有一条条黑蛇的夜蛇在肌肤之内穿梭,极其的可怖。 而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洋娃娃,他抬起头来,兴奋的看着夜空,数着一颗颗开始明亮起来的星辰,星辰一共八颗,只听着他念叨着不停,和钟摆声交织在一次,在黑暗的角落里回荡。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二四二八......。嘿嘿,都来齐了。我的孩子们,该是你们登场的时候了。吃掉他们的骨头,喝光他们的血液,让他们在死亡中品嚼着寂寞,他们尚在孱弱,而你们早已经身强力壮,去迎接你们的盛宴到来吧,暗星和黑夜,都在眷顾你们,为你们带来好运。” 他低下了目光,那一双满怀兴奋的眼眸,充满着爱意,伸出手拂着怀中的洋娃娃,又说道:“你也去吧,我的暗星圣女,去完成你的使命,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那洋娃娃抬起头,露出一双木讷的眼瞳,整只眼全都是黑色的,她的语调宛如机器一般冰冷不掺杂感情的道:“是的。” 随着一声狂笑声响起,那躯壳之中的无数夜蛇,宛如透明的穿透而出。 三十一:丧失之城 天海的大夜显得格外的漫长,在庭楼中的众人还是僵持不下,倏忽间,随着大声的惨叫响起,瞬间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红衣信徒们,脑海中腾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被偷袭了。 后院起火了,没谁能保持着淡定。一个信徒凶狠的举起长剑,直接冲出来就朝着人劈去,嘴中还大喊着:“这些恶贼竟然偷袭我们,大家一起冲出去!” 天空一道落雷,直接劈在庭院中央。 这道落雷凝而不散,宛如天神手上的灯线,让那些妄图冲出来行凶的信徒瞬间停滞。 “谁再敢妄动一下,下次可没有这么好运。”陈洛水的声音响起道。 “先别妄动!”苏娆也抬起手来,谨防局势进一步恶化。 但里边,又传出来尖叫声,并且伴随着阵阵咀嚼声,还有被害者惊恐的尖叫掺杂在一起,谁听了浑身都发毛。 “事情都发生到这一步了,你竟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陈洛水对着苏娆又说道。 “我为什么沉不住气?”苏娆还以颜色,又说:“沉不住气的那个人恐怕是你吧,毕竟我们的人全部都集齐在这里。” 陈洛水回道:“愚蠢!我已经说过,我只身前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都沉默了下来。 惨叫声又回荡在整个庭院之中,这一次穿荡到胡同之外,而外边又有惊恐杂乱的嘶喊声划破夜空,各种声音开始起伏,互相交织在一起。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胡同口。 只看见黑色淳雾在四通八达的胡同口流淌,宛如是鳞片泛着乌光的大蛇缠绕而过。 庞元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谁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晓,这预示着什么。 “恐怕是有敌人对天海入侵。”王许开口说。 “但那一些惨叫声又是怎么回事?!”庞元心头还是在发毛,这一些叫声太刺耳了,让人听了极度的不舒服。 王许推了推眼眶说道:“还记得绑架我们的那一伙人吗?我怀疑惨叫声就是因他们而起,毕竟是从后方传来的,他们知晓再待下去事情一定暴露,所以想要溜走,但不知道为何,却发生了厄难。” 似乎大家都被王许代入了推理当中。 如果真如王许所言,除了离火信徒和他们之外,恐怕还有第三伙势力也渗透了进来。 陈洛水鼓掌道:“够聪明,和我所想差不多。” “另外,请看看你们的脚下,还有胡同外,有一些杂碎跑进来了。”陈洛水又说。 大家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但都没有看到陈洛水嘴里所言的“杂碎”。 “雾,那是成千上万条蠕动的蛇,你们这帮弱鸡。”陈洛水展动双翅,直接落入庭院之中,她宛如女王般昂首,对着所有人说:“接下来我要处理一些公务,这里被临时征用了。” 苏娆沉默不言,仿佛没听见,目光一直看着胡同的方向。 而陈洛水的气势骇人,她徒步从院落内走进去,谁都无法对她说出一个“不”字,她越过苏娆的时候,停滞了一下脚步,嘴唇蠕动了一下,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跨越过门槛,里边的人都仿佛迎接女王一般的为她让开道路。 “欢迎回家!”在寂静的庭楼中,涤荡出陈洛水的声音,她又附加了一句道:“这是大陈一直想对你说的,甚至我都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女儿。” 苏娆低眉下来,虽然她在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过谁都看得出来,她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红衣信徒们看着他们心属之王的背影。 只见着披着金袍的苏娆转过身来,也同样昂首看着里边说道:“我的家在天海,我未曾离它远去过。” “但你家,冒火了!”陈洛水进去之后头也不抬,征用了一个临时办公点之后,开启了办公模式,里边又传出她的声音道:“机器人,快进来帮我一些忙,这些可恶的程序代码,一直在和我作对,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消灭它们,你不进来也成,请继续和我那愚蠢的小弟搂搂抱抱,你侬我侬吧,但我希望你们能滚远点。” “你求人的时候,难道就不能客气一些嘛?”张子漫说。 陈洛水抬起头来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道:“客气?是什么?” 张子漫觉得自己是在自找没趣,走入进去后,显然带着余火,直接霸占了陈洛水坐着的平台,把她挤到一边。 “嘿,你这佃可真大,我猜你们的第一胎一定是龙凤胎。”陈洛水取笑着说。 张子漫伸出手挽住高绑的马尾,把它顺到肩膀垂落在前胸不让它摇晃,眼睛一丝不苟的盯着虚拟电台:“调到西垣秦,七十六度入十二度半,再转吴越七十八度入九度入斗宿,开始呼叫星辰塔台转战斗总部,你看着点。”张子漫没好气的说。 “啊?调好了吗?” “星辰战斗总部,呼应成功,咚零拐拐接受成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 “我是星辰学院总秘书席陈洛水,我要开启董事会议席。”陈洛水说道。 “大财主请稍等,咚零拐拐马上帮您连线。” 站在门口外的庞元问道:“我滴乖乖,这是什么高科技?” 王许神色铄异的道:“那是天合星灵境分离出来的子法台器,传闻它是最古老的一颗天级恒星,在现在的十大天级法器中,它的代号是“勘照”,很独一无二,只要拥有指挥权,你能够投影古真界任何一个角落,并且它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界备录入库所有人的信息,它一旦启动,就会在外天空上浮现一颗红色五角星,即进入锁定状态,并且开始吸收太天空的热能,随时可发出足够摧毁玉虚境高手的热能。” 陈洛水坐在平台上,人已经进入了投影模式,她说道:“天海发现真正的虚无之蛇,暗星组织这一次不再是蠢蠢欲动,已经开始威胁天海大部分人的人身安全,我建议启动天合星灵境,给予最有力的打击,切断暗源。” “我反驳!” 任谁都没有想到,开口反驳的人,竟然是张子漫。 陈洛水说道:“反驳无效!我身为代理董事会兼秘书席,我有直接启动权。” “天合星灵境的热能,在密集人口区使用,从来不符合规定,我建议联系修真联盟和中都府会议席,并且求情开启会员裁判制!”张子漫接口说。 在一间以象牙白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的长方形宫廷楼内,里边最上方有三个最高的位置,陈洛水正坐在上边。 这里同时也有很多的投影,而在他们的头顶上,还有一条璀璨的银河带正在绽放着艳美的星辉,若说中都府是极昼,那星辰秘境则是极夜,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刻度和观察夜空中星辰的变化。 “醒醒吧,我们和他们切断仅百年的联系,不就是为了尽最大能力让秘密不被泄露,而你却要在这时联系他们,难道你是想要让天下人都皆知吗?我想在场的各位,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那一帮利益熏心的家伙,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这样去做,我希望大家都清楚,我并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我想要的是你们的帮助,我的朋友们。” “你这是在独裁!”张子漫又说道。 陈洛水沉默片刻,她才说道:“你从未在天空,永远俯瞰不到真正的景象,我甚至不敢保证,天海区明天的太阳是否还会照常升起!我们若再晚一步,它将会成为一座丧失之城,别和我说可能二字,难道在场的诸位,还不明白虚无之蛇代表着什么吗?” 会议大厅一片的寂默。 “是的,你们都知道,但却不愿做出牺牲,而我就在天海,如果有必要,我愿意指引热能,哪怕它会贯穿我的胸膛。” “希望你们都别忘记了,我们曾经用星辰残骸围起过高高的城墙,但它却不是用来抵御外敌,星辰长者这样告诫过我,它是星辰学院数百年来的杰作,也是唯一的耻辱之作,数以百万的性命,但我们只救回来唯一的一位遗孤,别再让这样的惨案再度发生!请让我们正面和它们迎对,哪怕会付出生命,也好过等死。” “我的朋友们,算我以朋友的身份在恳请你们!” 陈洛水抬起手来,将摆放在平台上的仪器掐掉后,线路瞬间中断。 张子漫还愣在陈洛水刚才的发言中,人没回过神来。 陈洛水拍了拍她的肩膀,张子漫猛的一颤。 或许是张子漫的神态,陈洛水语气柔和道:“还记得嘛,我说过,一定要让它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即使我会和它们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会先杀光它们。” 陈尘站在门口,看着陈洛水是留下呆木的张子漫,一个人独自走了出来。 陈尘看着陈洛水,她想要自己看起来尽量轻松,笑着道:“就当是大姐送你们的新婚礼物,我相信,你未过门的媳妇一定很喜欢,还有,你长高了不少,我亲爱的弟弟,本来你生辰快到了,这次算是我耍赖了,毕竟我的礼物,你已经提前看过了。” “这次的玩笑可不好笑了。”没有谁比陈尘更了解陈洛水,他知道和她硬着倔,讨不到便宜。 陈洛水笑道:“其实我觉得蛮有意思的,如果我真的死了,陈家往后的血脉会不会多出另一股意志?其实我很期待耶。” “我陈家的星辰啊,如果可以,姐姐不希望你看到这一幕,我们一家都希望你能始终白痴的快乐着。”陈洛水拍了拍陈尘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又说:“让我好好看你一会,嗯!又变帅了,真好。” 第三十二:八王星辰 刚才几句片面的交谈,引人遐想。 在这座长边形宛如婚礼教堂的长厅内,有各种的情感在弥漫和交织。 “事件才刚刚开始,情况兴许没有糟糕到那一等地步,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用别的办法来阻止,一种更加婉转的方式。”张子漫站在平台上说。 陈洛水不再看向张子漫,她说道:“他们早就蓄谋已久,你这种想法无疑是可笑的,虚无之蛇已经蔓延而出,如果在将来真有完美解决的办法,我希望有人能刻在我的墓碑上。” “你为什么一定要执意逞强。”张子漫不甘的说。 陈洛水这一次没有回应,直接踏步走了出去,即使知晓马上就要战斗,她依旧任由长发如瀑布一般的披散到腰间,当她一步走出的时候,腰部的翅膀帮她分开了长发,羽翼的流光流转载着她御空而起,这时她才转身过来说道:“它们的火已经烧到了我们的家园,别再犯愚蠢了,若心存一丝祈求对方会给我们怜悯之意,那我们距离为奴也不远了。” “照顾好我弟弟。”随着陈洛水怒空飞起,她的声音也在夜空中拉得极长。 ......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她不会听在场其他人言语,但一定会听你的建议。”在惨叫不停传来的夜空下,苏娆转过身来看向陈尘。 陈尘的心情糟糕透了。 若如苏娆所言,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建议陈洛水别去,那陈洛水的巴掌会在下一瞬间直接落在他的脸上,并且掷地有声的跟他说,“别人不懂,为什么你也不懂?” 如果挨打能让陈洛水回心转意,那陈尘挨多少下都愿意啊,那可是他大姐,但是有可能吗?除非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理由说服她,或者找到一个比她自我设想到的更好的解决办法,不然一切都不可能扭转。 难道让他像小时候一样,抱着裤管在地上哭喊打滚?别幼稚了好吗,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一直愿意这样做,起码小时候他就做过很多次了啊。 他并没有说话,拖着身子走入了庭楼内,他仿佛疲倦极了,找到一张长椅躺了上去,蜷缩起来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闭眼就直接昏睡了。 如果在这世界上有一本书,能让他拥有扭转一切的能力,拥有追溯时光的本领,能让他透析一切的本质,即使读到双眼失明,他也愿意......。 陈尘恨透了这一种感觉,他也希望这是一次恶作剧,他在期待着天亮,希望一觉起来后一切如常。 在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不知所措之时,唯有古月武乌走了过来,默默的坐在陈尘对面的长椅上,看着他呼吸渐渐开始平稳起来,终于陷入了酣睡的状态。 他们都在问为什么,问这问那的。 有的人默默守护着星辰,有的人日复一日的扫着庭院的落叶,还有的人在无人知晓的万丈雪原之上孤独的守着界碑,其实这世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因为必须要这样去做啊,这世界从来不是多数人守护少数人,往往是少数人,或者一个人,在守护着一个族群。 古月武乌记得,有一种叫做牧羊犬的动物,它们和狼族相近,却保护着绵羊不受狼群吞噬,当有一日遇到狼群的时候,它哪怕知晓寡不敌众,还是要履行它本能的职责啊,因为本就生当如此嘛。 星辰空间的第二层,摆着很多用古漆烤过的红木书架,它们有三个成人高,两人拉手一样宽阔,围绕着墙壁摆了一个大圆圈。 陈尘仰起头来,一本本陈列整齐的古籍如云,恐怕世间上最大的藏书阁,也不过如此,偌大到真是见所未见。 如果可以,他像向老天借一点时间,或者拿他的寿命来本末倒置他也愿意。 星辰空间第二层阶梯的书籍都明码标价,需要换算成知识点,即使在这里读书也能够获取知识点,但你想胡乱去看却不成,只能一本一本的吃透。 或许他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不停的让人讲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一直看一边疯狂的刷知识点。 这种方法虽然奇葩,但一定会有效。 他这一次毕竟不是来获取功法,而是想要在这一些古老的书籍中,寻找出能最好解决掉虚无之蛇的方法,所以他只能尝试着瞎猫碰到死耗子,这就自然需要大量的知识点。 陈尘看了一下上边的明码标价。 最低的要二十九点,中间价格在四十多点,顶层则需要六十到八十点不等。 陈尘的目光飞速的扫过,这一本本可叫诸多人都垂涎欲滴上古功法,但他内心此刻却无波澜,第一个书架看完之后,第二个书架是炼器的秘籍,曾有一个叫多宝的人写下很多的秘籍被收录放在这里,在这座书架上,几乎有三分之一都是灵宝著名的书籍。 第三个书架还炼造类的,不过这一次的著名之人是太上老君,他的名字几乎占满了整个书架。 陈尘失望的一扫而过,这一个书架上的书籍,肯定也不会有解决的方法。 作为能占满整个书架的人,那一定是圣人了。 如这两位古贤,也无法为陈尘指明前路,他都不清楚,究竟在什么样的书籍中才会虚无之蛇的有记载。 陈尘走了回来,颓然的坐在看书台上,他的手指在书台上边不安的摩擦,他早已经心急如焚,霎时间,一行字冒了出来,“请搜索你所想要的书籍。” 陈尘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不敢再动,把会划走这一个界面。 猛然间,他苏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摸索出手速的步骤。 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要跳出嗓子眼的感觉。 他缓慢而整齐的敲下,“虚无之蛇的解决办法”,然后摁下确定按钮。 “搜索扣除十个知识点,再度确认。”弹出的一行标语,陈尘已经不管不顾了,直接点击确定。 “加载......” “加载成功。” 虚无之蛇,诞生于八王汇聚。 八王对照着皓月长空之上的八颗守护星辰,也正是因为这八颗王星让大地发生磁场环境的改变,从而诞生出虚无之蛇这种所谓的神次种生物。 它们因为可以虚无的游走而得名虚无之蛇,能轻易穿越壁垒侵入生灵世界,然后控制着大地生灵的思想,它们是暗星生物最善用的一种统治手段之一。 虚无的蛇会盘踞在生灵的大脑之中,控制着生灵的中枢神经,使得生灵完全的丧失自我控制权,然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想要斩灭虚无之蛇,必须要找到神种,只有消灭神代生物,才能将它们给解决掉,或者消灭八王星中的任意一颗,即可阻止他们的诞生然后进行剿灭。 陈尘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立即搜索,“八王星详细纲要”,然后点击确定。 “加载.....” “知识点数不够。” 陈尘才恍然发现,还差五个知识点。 真是用时方恨少啊! 在外界的陈尘猛然惊坐起。 古月武乌刚沉思片刻,看着陈尘一下子突然坐起,她整个人吓了一大跳。 而陈尘看到谁就抓谁,一把握住古月武乌的双手,顿时又吓得她浑身又一颤。 “快!告诉我五个我不知道的秘密!”陈尘急促的说。 所有人都惊悚的看着这一刻的陈尘,他宛如发疯一般的可怖,语气透着毋庸置疑。 古月武乌左右看了一眼,本寂静的大堂,一下子更是静悄悄得可怕。 她又看着陈尘那一双发红的双眸,那种带着宛如野兽一般的压迫性,让她的脸一下子通红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张子漫似乎看出了一丝的不对劲,她主动说:“你要知道那一些方面的秘密?” “星辰学院。”陈尘急中生智。 “这个我知道。”古月武乌说。 陈尘直盯盯的看着她。 “星辰学院,本为一世纪皇朝都会设有的观星阁,后来二世纪整合变成了星辰学院。”古月武乌说完,陈尘的知识点就增加了一点。 “还有吗?”陈尘又问道,:“比如星辰学院内部的架构。” “星辰学院,有二十四节气部,星宿部,星辰战斗总部,观星部。”张子漫虽然不知晓陈尘问这一些做什么,不过还是顺着告诉了他。 “够了,谢谢。” 又见陈尘重新躺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梦游的人,突然一下子坐起,王许等人的目光都是忧心忡忡,害怕陈尘被打击得太大了,也不敢去打扰他,只能静静的观望着。 回归过后的陈尘,点击再度搜索,这一次被扣除得一丝不剩,但搜索成功了。 八王星辰,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之力。 觉醒这八种能力的人,在彻底掌控和唤醒八王星之力后,同样为列初代神种,在八王之下又衍生六十四星喻称谓伴生星辰。 乾为天之力,坤为地至柔,震为雷霆,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离为火,兑为泽。 六十四星喻,详细请见《六十四星喻纲目要本》,兑换价值八十九点知识点......。 陈尘已经无心去看下边的事情了。 他的猜测和直觉都是对的,刚才在这里的陈洛水,有可能是唯一知晓如何对付暗星和虚无之蛇的人,甚至她知道的还更多,现在的陈尘,也已经没有知识点再继续搜索其他知识了。 “可恶啊!”陈尘恨透了这一种临时抱佛脚的感觉,特别是现在这一种情况。 三十三:旧日的光辉照不到天明(八王觉醒) 传闻离火之王展开披在身上的王袍会铭刻红尘,荧惑之火会照耀在众生的面孔上,她的信徒们会虔诚的为王而宣誓效忠。 苏娆站在这一座古老的圣迹庭楼。 天海区发生了的这一幕,从她出生记时后,就曾很多次看到过。 特异之人,通常能看到外人看不到的事迹。 “今夜时代落幕,四方之风刮来,我们的家园摇摇欲坠,而炽天使那一帮蠢蛋则蜷缩起来哭哭戚戚。我们在黑暗之中诞生,但我们的光亮,足够照亮昏暝的宇宙,我的星辰啊,我苏娆,离火之王,在此刻,召唤你们。”苏娆开口掷地有声。 离火的信徒们齐生高呼,他们仿佛等待这一天等待了太久的时间,声音是这般的高昂,在夜空上交织而出,在惨叫起伏不停的天海区的夜空上,诞生出独属于他们的意志。 燃时代之辉,聚星光之火。 受吾王之恩,受吾王之宠,诵吾王之功。 伟大的离火之星啊。 您是燃尽绝望永夜的光辉,您是桎梏诸神顶上的火冠。 吾自愿猩火长袍永加吾身,吾自愿化成星辉永随吾王。 离火永皓长空,离火血脉觉醒......。 吾等恭候吾王降世! 《离火之歌——天海火星信徒。》 “旧日的光辉照不到天明,黑暗前的接续,就由离火来继续点亮前路,一度觉醒,离火之祸*引燃,受我祝福的星辰,黑祸永不加身,以我为敌之徒,必被烈焰焚心,去吧,我的星辰们,教教它们做人。” 苏娆,发出了离火之王诞生的最终觉醒宣誓。 暗夜下的天海等不到天明,光明照不到的巷口深处,却燃起了熊熊烈火,那曾是游民诗人嘴中迷惑战争的荧惑不详之焰。 ...... 古月武乌伸出了手来,轻轻的擦拭掉从陈尘眼角滑落下来的泪珠。 他肯定很沮丧吧,毕竟那是他的亲人。 沮丧和失落肯定都可以有,谁还能没有一些感情,但别忘记,这里是古真界呀。 “它并不是我们真正的故乡,没有一颗星辰会迁就我们这一些“客人”,因此我们要时常应付四面危机,也只有在故乡,天外星辰陨石才砸不到我们,而在这里,我们要时常应付这一种情况,算是我们在这里的暂住费。面对这一种恶劣的环境,被放逐的我们一代代如此传承下来,一代代的在这里休养生息。 听闻,故乡的太阳如火,四季分明,白天喧闹有序,夜里晚街笙歌,在一些隆重节日,如春节,中秋,中元,人们会穿着华美富有特色的服饰,和自己亲人爱人一起走在张灯结彩的大街上,人群如梭,观赏天空上燃放的烟火,到处都是万家灯明。 这是在古真界我们,永远体会不到也想象不到的美好呢。” “但是,还是要加油鸭,我们一定可以活得比星辰还要明亮。” ...... “唔,是觉醒之意又袭来了嘛.....”古月武乌嘴角微微的翘起,又轻轻的低喃道:“这就是使命的召唤嘛,那就让我真正的觉醒吧,好好看一看这大地,地,觉醒,大地掌控*绝对。” “古月氏守护的英灵们啊,请燃起你们永恒的意志,我将赐福于地上的万灵,包括我所有至亲至爱和已逝去的英灵们,你们的氏族,后代子嗣,都将迎来福,月的光辉,将永垂萦绕在你们的袖中,让大地洒满星辉。” 月色洒满了庭院,大地铺满了银霜。 古月武乌血脉燃烧,她的头发暴涨,直到和脚裸平齐,如银稠一般落九天,圣洁如月中仙子,整体的气质和之前判若两人,她的额头上浮现一轮弯月印记,甚至让人怀疑她就是古老山海经之中记载的月神之母常曦。 “月和大地。” 古月武乌睁开了双眸,一眸藏有九轮长空皓月,一眸远望千山。 庭楼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异样,甚至动静极大。 她的觉醒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是这一般的轻松,而在她血脉内燃烧出来的力,浩瀚得惊人,那必然强悍到不可想象。 ...... 陈尘趴在书桌上迷糊的睡了过去。 他有时候在遥望星辰之时,想着故乡是不是也有人在遥望着远方的天空,他们的目光会不会在某一刻交错而过,能有一日互相分享着各自的忧愁和哀乐。 他在梦中看到,夏日缤纷的海滩上有成群的人在欢乐的玩闹,成群的人在海水里冲浪,而他们似乎不用提防海底会有巨兽冲出来吞噬人的生命。 在瑞雪照丰年的冬季长雪天,人们拿着橇棍在玩着滑雪的游戏,他们的姿势帅极了,大雪装点大地,雪国银裹,到处都是很纯粹的雪,不蕴含一丝一毫的腐蚀性,哪怕在雪地里打滚,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一丝一毫的损耗。 甚至能看到,四极分化,昼夜和长明同在一天。 这其实是很有趣的事情。 陈尘想和他们一起玩闹,但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境,梦境始终无法余留温存,终归有梦醒的时刻。 可惜啊。 故乡的光辉,再无法洒照在,他们这群离开故土的孩子们,孤独的脸庞上。 他们要时常面对从雾海冲出的巨兽,应付一场足够融化钢铁的腐蚀大雨,他们更不敢轻易的离开秘境,失去秘境的保护,外边的辐射强光能把人脆弱的肌肤烧成灰烬。 这里虽然不是故土,但他的家却在这里。 陈尘的梦,醒了。 他走出了书楼,站在跳台上寂静的遥望着星辰海。 双星缠绕的晨九,代表着破土发芽。 陈尘第一次和它们交谈,感受到了这两颗星辰的善意。 他一招手,晨九们便停了下来,缓慢的靠拢在陈尘的面前。 “尊贵的客人,您的面色看起来并不高兴。”右边的晨九说。 陈尘其实有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去诉说。 就像是一个人把所有忧愁都倒在大海里一样,陈尘就把心事给倒出来了。 左边的晨九和蔼的说:“我们星辰死后会落入暮土,暮土的强酸腐蚀会融化掉我们的残骸,死去的星辰们,会寂静的等待着暮土再度扬起尘风,然后迎接它们的新生。” “我们并没有暮土。”陈尘低喃的回应。 右边的晨九诉说道:“客人,凡命皆有传承,花开叶落都归尘土,只需要等待时机一到,大地又会姹紫嫣红。” 陈尘很认真的思量后,说道:“那属于我们的新生,就是把意志刻在血脉里,一代又一代的人,都是依靠这一种方式如此的传承下来。” “是的,客人既然都已经明了,为何还不愿觉醒呢?”两颗晨九星同时说道。 陈尘苦笑:“我根本无法觉醒,我的血脉不允许。” “有时候,主人和客人,只缺少一次的敞开心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你们古贤说过的话语,如果你也在照顾着星辰,不如去和他们做一次诉说,告诉它们,我们是朋友,而不是主仆。”晨九星神秘的笑笑。 晨九星为陈尘让开了一条往昔不显露的道路,一条连接跳台的璀璨大道,所有的星光化成阶梯,指引向最尽头的无上王座。 王座高大到无法想象,银河在底座流淌而过。 “天之引会凝聚昊天星辉,列国都被它的照耀,天引之人端坐在他的王座上,他若称王,赐福而下,诸天的星辉都相随,他从不需要信徒,因为人们会呼喊他为“主”,或“老天爷”,毕竟吾主荣光,晨九参上!” 陈尘血脉竟然悸动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走在道路中,会遇见高坡,会走下低谷,泥泞有时会跌倒,那始终是我们的道,好或坏都要走完,我们的好坏,从来都是从世界来的,因为它诞生了道,道上挤满了万灵,大智若愚可以,但人不可自欺,我们欺骗了自己一次,卸下了责任一次,那就是永永远远的事了,无法再做出改变了,唯一能做的只剩下遗憾,和想要对这一件事去做出弥补,但再也弥补不回来的,机会从来只有一次。” “时代发生了变化,旧日的光辉再照不到天明,全新的晨九会冉冉升起,我们虽然想对您信奉,可惜我们都属于旧地,最后请您能允许我们,称呼您为一声“朋友”,我的朋友,让我们迈步到我们的道上,不管一生是短暂或永恒,都要记住每一次值得高兴的时刻。” 王座的光辉绚烂在星辰海洋之上,一切的星光都在暗淡开始消失。 陈尘抬起头来,轻声呢喃:“我的朋友们。” 晨九也消失了,一切好似都化成了王座上的每一粒闪烁出来的辉光。 王座浮现出来片刻,却宛如永恒在此,它远不可及又近在咫尺。 陈尘对着星辰海转过了身,他缓慢的闭上了眼眸,然后豁然倒下。 这一刻他将有可能会永坠入黑暗,是的,谁还会在意呢,尽管他正在不停的下坠,七窍灌满了狂风,风涌入它的体内,试图扑灭他那燃烧起来的血脉。 陈尘像是从高空飘零的一枚叶子,无尘的风扬起了他的衣裳,然后被一件件的被撕裂,再到他的肌肤,他的头发,他的血肉,骨头,等待星辰海洋最后一抹辉光消失,最终到处陷入了一片的漆黑。 第三十四:八王觉醒之能 陆丹舒走了进来,看着躺在长椅上的陈尘,却对古月武乌问道:“您终于肯觉醒了吗,古月公主。” 古月武乌握着陈尘的手像是在宣誓,她看着那一张安详安睡的脸庞,然后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站起来说道:“就让他在这里多睡一会吧,我知道他很累。” 古月武乌同时回应说:“是的,天海的环境改变了,这里将会为二世纪觉醒者树,再伴生出一条全新的枝叶,既然时机成熟了,我也无需再压抑着了。” 古月武乌扬起目光看着陆丹舒问道:“你呢?” “我同样也感受到了召唤,希望这一次的选择会是对的。”陆丹舒说。 “我们是彼此的羁绊,不是么,八王星辰,缺一不可。”古月武乌说。 陆丹舒沉默了下来。 张子漫站在台上说道:“我想是的,雷王星辰觉醒的(大荒星落*雷暴),风王星辰觉醒的(绝对空域*风卷残云),火王星辰觉醒的(离火之祸*引燃),水王星辰觉醒的(溶解*无垢),泽王星觉醒的(混凝*绝对束缚),山王星辰觉醒的(山脉*万岳),地王星辰觉醒的(大地掌控*绝对),最终的天之力觉醒,(天引*众星祝福),正因为如此,我们八王星辰缺一不可,八王的星言需要彼此互相搀扶化为羁绊。” “陈洛水其实是觉醒得最早的人,她比任何人想象得还要变态,而且雷王星和她的牵绊太强烈,哪怕她当初不在天海,依旧觉醒成功,如今她要去面对暗星,她可能会以她的二度觉醒姿态和对方决一生死,但哪怕二度觉醒成功,她一人之力也难以对抗暗星的猛烈进攻,这也是我执意要阻止她的原因。”张子漫又告诉了场中一些人不知道的秘密。 即使是苏娆,也不知道所谓的二度觉醒,她看向了张子漫,同时问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感受到,我们的血脉的中有二次觉醒的迹象?” “这正是我们羁绊的原因。 星辰学院在近百年来,有无数的星者全力研究八王星语,我们从古老的《易》中窥探到了有关八王星辰的威力。 而大家现在还不能感受到到二度觉醒,是因为缺失掉了最关键的一个羁绊,天之力“天引祝福”。 陈洛水是因为陈家的血脉缘故,曾经在很多次试验之中燃烧自己的血脉之力,尝试二度觉醒,然后我们研究发现,陈家血脉竟然拥有涅槃性,会在绝境打破桎梏,完成不可能的觉醒。 而陈洛水也确实成功过一次,那是一场被称为可怕的修罗场的二度觉醒,(大荒星落*天引*雷霆炸裂),她以破海境巅峰的修为施展,方圆足足一千里的范围,寸草不生,正因为她的成功,二度觉醒被真正的载入记录。” 张子漫把知道的事情详细的说完。 “大荒星落,就是陈洛水的星语吗?”古月武乌问道。 张子漫摇了摇头,又说:“大荒星落,是雷王域,永恒星是雷王星,这是一颗很独特的星辰,我们勘测它的运动轨迹,发现它围绕着一座古老大荒,这一座古老大荒有可能是《山海经》里记载的那一片八荒,它和暗星三皇毗邻,而陈洛水觉醒之后,也告诉我们,她的星语(大荒星落*雷暴),但有一次她和我的交谈中,却告诉我,她真正的星语,其实是寂灭后的永恒真章。” 苏饶,古月武乌,还有陆丹舒都愣了,同时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醒。”张子漫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又说道:“她可能是早知道自己的命途,所以不想让我为她而伤心吧,毕竟我们都是觉醒者,当然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或者这也是真实,谁清楚呢,八王星语不曾完全露出水面,即使是我们,八王星辰的眷顾者,其实也只不过是站在冰山之上,如果我们真能有三度觉醒的话,我当然也很期待这是真的,那陈洛水一定会成为古今第一的女战神吧,以真正的神的姿态降世。” “三度觉醒,那会是怎么一个样子?”听懂的人都沉默了,那得需要多强烈的牵引力,才能完成的可怕举动? 神力凌驾于主之上,成为神话的超脱者,那就不是一颗星辰和一片星域的事了,而是倾尽宇宙的雷霆,荣光降世,在雷霆中诞生出唯一真神,只需意念一动,万物枯朽和苏醒,这就是神力。 “我们的二度觉醒,都需要等到天之力的祝福后,才能够感应到是吗?”苏娆看着张子漫问道。 张子漫很确定的点头道:“除非在座的我们,血脉拥有和陈家一样的涅槃性,不然的话,缺失天之力的祝福,众星无法焕发出属于自我二度的荣光。” “离火之星已经在寂灭中熊熊燃起,它已从暮土归来,却也仅是如此,因为它缺失了天之力的祝福,兴许只要等待足够长久的时间,它也会自主焕发出荣光,但我想,我们身为这一条枝叶的初代觉醒者,无人能够和星辰的寿命去抗衡,等待它自主焕发荣光的时刻。” “天之力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苏娆再度问道。 张子漫知无不言的说:“我们星辰学院也好奇,所以派我来天海探索,在我的得知中,有一位古者和我诉说,天之力手中提着线,但谁也不知晓,他会何时出现,但我们冥冥中能够感应得到,因为他是唯一能够引领八王星辰的一颗王星,他就是乾王星辰,也被称呼为天之星王,众星之王,被惯称为主,古老的《易星洛书》记载,它便是天引,晨九遇到它,依旧需要参上。” 王许和庞元都走了过来。 他们都能感应到来自血脉中的召唤意志。 目前已知的八王星辰觉醒之力,有陈洛水的雷霆,苏娆的离火,古月武乌的月和大地。 陆丹舒说道:“我的是泽,泽林草木。” 张子漫也不再隐瞒道:“我的是水王星。” 彼时,她们把目光投向了王许和庞元。 庞元憨憨的说道:“我看到了很多山脉。” 王许比较趁着冷静的分析道:“我看到了一片暮土和刮起的旋风,那一片暮土让我感觉恐惧,唯有那一股旋风让我感觉到亲和,我想我觉醒的星语,有可能是风,。” “能觉醒吗?”张子漫问道。 王许摇了摇头说:“我能感应,但也离我还很遥远,还无法透彻的掌控。” 庞元也赞同的点头附议。 一下子,场中陷入了沉默。 七王以至,现在八王星辰,唯有天之力还在蒙昧。 若按照古老的谶语来断述。 那在他们当中,谁才会是那个最终的“天之力”,是引导众星之王,将奉献出“天引”,让他们二度觉醒。 当有第一道目光扫在沉睡中的陈尘之时,其余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霎时间,不少人面色一变。 “不会吧!”庞元方才听过她们的交谈,如今忍不住哀嚎。 王许的脸也是憋得一阵的通红。 陈尘成为“天引”,或者群星当众最璀璨的一颗,这都不太所谓,关键是这家伙,无法觉醒,早早就被判了死刑,这简直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他若真是最后的众星之王,星辰之首,那无疑是初代觉醒者们,最惨绝人寰的悲剧。 “会是陈大少么!?”王许倒抽了一口凉气。 “目前起码没有迹象表明,但也同时不排除,谶语中,主的手中提线,提线之人引领着八王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想想,谁没有和陈尘接触过。”张子漫说。 众人陷入沉思。 陈洛水因为陈尘的召唤而来。 张子漫也同时跟着陈尘来到了这里。 即使是古月武乌,也是因为天海上空响起的警报声,才和陆丹舒赶至,还有作为陈尘的小伙伴的庞元和王许自然就不用说了。 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一位苏娆。 六人的目光看向了苏娆。 如果说在场的人中,她可能是唯一的一位,没和陈尘有直接联系的人。 苏娆轻声的说:“好似他装扮过一次,去天渊阁的时候,是负责接待他的,当时我也不确定,不过今日从身形来判断,大致就是他了。” 王许和庞元挠着头。 这简直难以接受。 唯独古月武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天空之主,那个承载着众多星辰的人,可能只有陈尘了。” “陈大少无法觉醒啊!”庞元忍不住说道。 “不!他其实都在尝试,一直不曾放弃过任何一丝能觉醒的机会,我们既然都同为八王星辰,应该更要相信他,不要忘记,八王星辰因为互相羁绊在一起,才能拥有无双之力。”古月武乌说。 “你真的很信任他。”苏饶说。 “他赢过我。”古月武乌说出了一个令在场的人都震惊的一句话语,然后又说:“他让我帮他保密,但我想,现在这个场合之下,可以告诉你们。” 王许和庞元对视了一眼,也呐呐的道:“他其实也赢过我们.....。” 陆丹舒沉默片刻后,也说道:“他在丹道的技术上,令我都感到惭愧,我也相信他不曾放弃。” 三十五:星辰区主道星崖 因为各大区的环境都不同,不过按照惯例,在每过去十二刻钟,都应当在中都府会议大厅开启晨会。 因为中都府的会议大厅始终开放,这个被称为日不落的秘境,时常人来人往,人人也都习以为常,当指针指向十二刻钟的时候,中都的晨钟敲响,摇晃出一条彩虹高挂在天空。 那一张张代表着各大区的椅子,投影出一道道人影。 一般像晨会这种繁杂的事物,都是由书圣庙的提法者们记录在案,现在他们也走了进来,并非是投影,而是真人走到侧席上坐下。 天花板上端滚动圆球,整个大厅都看得见。 在金色大厅的四周,同样围着金色的丝绸帷幕,场中气氛一派的肃穆。 晨会是一场直播的会议,各大区的民众能在各种设备上,通过接口进入到这一场会议的直播来,观赏一场好看攀比的演出和各种“刺激”的争论和事情,这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一种乐趣。 对于观众来说,迟到,无疑是让他们最懊恼的,这会耽误他们行乐的时间。 毕竟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满满的各种弹幕,早已经蓄势待发,等待自己大区的发言,同时按照惯例准备助威。 然而,他们确实迎来了他们的最不想看到的噩梦。 这些各大秘境的代表们,即使是环境不同,但也鲜少有不请假就缺席的惯例,哪怕是在大战中打得热火朝天,甚至是正在行房事,只要时刻钟一响起,都得屁颠屁颠的开启会议席投影。 而会议迟迟没开始的原因,只有发生了没有告知的缺席的情况下,人没有彻底的来齐。 群众们开始感到浑身急躁,况且有一些,有可能在妖兽战线上刚和一头大妖厮杀完毕,多等片刻,都会让人大动肝火。 在弹幕对着缺席行为渐渐不满的时候,席间的会议也透出一股更为压抑的气愤。 所有人都等着那一个人的到来,到时候一定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通大骂。 毕竟各大区可是有不少火爆的代表,比如修真联盟,那一位粗狂的男子,正在不停的以手扇风,代表着自己的不耐烦。 会议迟迟没开,各大区等着的观众再已经吵闹得不可开交了,纷纷扬扬的言语都塞满了屏幕,只看见一片埋怨和咒骂。 坐在空缺席上的提法者,同样不敢抬头看向那圆球,生怕自己的脸会被烙印在上边,同时在心底不知道暗骂了多少遍,这一次竟然摊上了这样的倒霉事,他低着头看了一眼那牌子,写着天海区。 又是在心底一通的骂。 毕竟这是一个人口杂居区,是连三线小秘境都算不上的地方,竟然也敢在晨会上缺席,如果没有陈家的援助,他们还在水生火热中挣扎着,甚至都不被人知道是什么旮沓。 中都府的掌会者,在等着通报,却也迟迟没有通报到来。 修真联盟席的旁边是三家血脉大企业,不论是血脉研究所、天心合众议会院、还是最早开始研究血脉觉醒的血脉工程部的负责人,都和他八字不合,这简直更是火上加油,激起修真联盟席上那人的怨言。 他终于打破了会议席的寂静,开口道:“见鬼,究竟是谁这么不守时辰。” 众人似乎就等着他开问,天心合众议会院的负责人当场奚讽道:“天海区,修真联盟不是比在场的我们谁都要熟悉吗?我们以为,他的请假报告让你来提交呢。” 还有另一帮不掺和此事端坐在代表席上的人,一个个都漠不关心,不过他们倒是很愿意发出那响亮的笑声。 另一拨人,一个个口观鼻,鼻观心的静坐着,他们谁都不想得罪,只想静静的看戏,并且非常善于在各种言语揣摩出,各地的关系情况,虽然他们早已烂俗于心,并不妨碍他们再度温习。 这一拨人,来自谁都惹不起的小区秘境的代表,连打个咳嗽都需要小心翼翼,而本应该和他们一样的天海区,却犯下了大不韪,他们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要怜悯。 “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修真联盟席上的人又嚷道,“你们和中都府最相熟,怎么也不见你们尽责啊?妖兽防线上,怎么连你们的一个鬼影都没有?哦我倒是忘了,难道你们派去天海的赏金猎人,把人给误杀了吗?那可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啊,不知道是不是在准备顶罪的人?”来自修真联盟的粗狂大汉明显是一个刺头,谁惹他,都会被他狠狠的刺一下还击。 三家大企的代表,皆都是脸上笑眯眯的也不应声。 场中传出“滋滋的”电流声。 一道模糊的残影投影了出来。 这道断断续续的影子,投在天海区座席上。 倏地,大部分的人都愣了一下。 这道身影一降临,开口的第一句话,即说道:“诸位,让你们久等了。”他的声音是这般的有恃无恐,仿佛没有半点因为迟到而谦逊的觉悟。 “你是谁?!”修真联盟席的代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天海区席间那一道淡漠的声音又传出道:“吾这才沉睡片刻的时间,你们这群卑微的蝼蚁就不知晓吾的名讳了,就连那一帮自诩研究星象的老家伙都死光了嘛?可真是可怜啊。” 场中陷入一片的寂静。 弹幕上最后飘过最后一条言语后,空落落的屏幕上宛如无人观看。 中都府席座上的人问道:“天海区发生了什么!?” “你们尚还没有资格和吾对话,只是来告诉你们,准备迎接好你们的葬礼罢了,卑微的蝼蚁群。”这道身影掐断了投影。 “可恶!”修真联盟的大汉一拳打在桌面上,:“如此嚣张的气焰,我一定要揪他出来,把他打入屎坑里。” 此刻,一道断断续续的投影又投来,但这一次只有急促的声音传出在寂默的大厅涤荡。 “疯了.....一夜之间都疯了,整座天海沦陷了......请求支援。” “咔!” 一切又开始中断。 一片沉重喘息声和干咽唾液声的大厅内,片刻后,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道:“早就说过,天海还没有完全被掌控,你们因为太急于求成,而犯下了弥天大过!”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天海有数百万的人口在居住,里边都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居多!你们对于天海究竟能了解多少?”修真联盟席的人寒声回应。 中都席上的人双手交叉握住,撑在桌面上,挡住阴郁的脸说:“我想听到详细的出兵方案,而不想听到你们的争吵。” “这根本不可能!天海建设在海中央,四面海兽就已经千千万,难道要让我们的战士强硬的渡海强攻?” “战舰呢?” “赤海,海月,一个去往了星壤,一个进攻秘境深处,我们根本没有能够承载大批武力的战舰可用!” “天工制造工坊的人没有办法吗?” “那其余六十余处的妖兽防线怎么办?强硬调走吗?” 场中一片的混乱,根本让人分不清,是谁在讲话。 一道提高音量的声音喊道:“都停一下!听我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那是带着一副眼镜,头发蓬乱的男子,他来自天工区,又说道:“别把什么事情都联系到妖兽上面去,天海要应付的或许并不是海兽,而是别的未知生物!也有可能是更古老的残留种再度苏醒作乱,我们应该马上联系星辰学院。” “你们猜得没错,那确实不是海兽。”一直被默认为永久缺席的星辰区,今日又再度传出了一道慵懒的声音。 星辰区主,道星崖,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披风,梳着一个大背头,嘴里还叼着一直钢笔,手中还拿着笔记本,不是还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在记录一些什么事情。 “管他是什么,我一定要亲自去,将它给宰了!”修真联盟的人说道。 道星崖斜瞥了他一眼道:“你敢去,一定会被它打到屎坑里。” “卧槽,刺激!”不知是谁发的,在众多观众的屏幕上这一条弹幕缓慢的飘过。 修真联盟大汉他谁都敢刺一下,唯独不敢对道星崖吱声。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当初和中都府齐名的人,并且还是上一代的中都府主。 而他时隔百年后再度出现,依旧还是这一般的年轻,就跟一个不老的老怪物似的。 “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中都府的人问道。 道星崖摇了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全力去解决了,我来,只是要告诫你们,别轻易去添乱,你们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若最后真到无法挽救的地步,那就让它,成为第二个天流区吧。” “咔!” 道星崖也切断了会议投影。 场中起伏着死寂的喘气声。 天流区,那是一座被称作最有望打破局面的大区,在它蒸蒸日上的时刻,它最后却选择了切断一切的联系,以无数的星辰残骸,构建起了无法逾越的围城,至此与世隔绝。 曾经那件选择不公布于众,痛到令人窒息的事件,随着那高高的围墙堆砌起来后,选择把一切的一切都选择埋在了里边, 那一座本该以不朽杰作的面貌展露在世人面前的大区,最终化成了星辰学院有史以来最耻辱。 令人痛心程度,让整座星辰学院,为它莫哀近百年的光阴,让但凡和星辰学院挂钩的人,皆都颜面扫地。 三十六:星灵殿的谶语(无畏者破土发芽) 死寂冰冷的大渊,没有生气,漆黑一片,人落入进来,孤独如溺入深海。 陈尘的视线所看到一切,都在随着他不停的坠落而消退。 不停的向下低沉,时刻预示着,下一秒就有可能砸在谷底。 所有都在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他的意识在不停的下坠。 人就宛如在梦中坠入漆黑的洞口,恐惧会填满心扉,随着时间愈久恐惧就会无限大,这是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恐惧感。 梦由心而起,经历取真性。 若害怕这一种恐惧,那现实中的你必然睁眼,然后在所谓的噩梦中醒来。 无人甘愿从此一世凡俗。 只有一次次的战胜它,从此你才能大无畏,所向披靡! 陈尘这次知晓,他要睁开的,不是现在的这一双眼睛。 他缓慢的闭上了眼帘,任由自己坠落,他释放了他内心深处的“疯子”,愿在此刻,和黑暗同归同寂。 在无限黑渊中,一双心眼,缓慢的睁开了,它像是在宇宙深处的回眸,也仿佛沉睡无数光阴的眼帘再度睁开,眼中装载着星河万朵。 人只有在谷底的时候,才能望见最绚丽的星河。 小时候的陈尘畏惧它们,如今,他由衷的祝福它们......。 “天空明日与星辰,我见,我在,故我往。” 天之引,引我归暮土、我见暮土中的星灵宝殿为我闪烁生辉、我因在星灵宝殿探索星灵的奥义,洞察和奉献出星灵祝福之真意,它们含有星名,我赋予星灵重生,借助暮土之风,帮助星灵们从归寂的暮土中得以归来,让它们再度扬帆而起,用整座天空装载着它们的辉光,我只有前往帮助它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认可。 我有天之力的祝福,我是乾王星辰,我乃众星之王,我拥八王星语、六十四星喻,我因得众星祝福之力。 “故我无畏!” 我愿把我意志装载在星灵殿内。 我愿与暗星三皇引来的九死星王同为夙敌。 我愿去往暮土踏上星灵归途,亲手敲起天引的钟声。 让新的晨九随着涤荡而起的钟声,在大地上冉冉升起光照宇宙昏暝。 让晨钟之音响彻暮土,我将威慑万界无疆。 让谶语,“我见,我在,故我往”,在星灵殿中永恒回响。 我陈尘的此生一诺,永刻在我麾下王座。 我愿以诸天星辰明誓,请宇宙星辰共见证,新王诞生。 我的辉光洒满暮土,并祝福你们,“荣光再度焕发。” ...... “老朋友,你躲了这么多年的光阴,现在终于又肯出世了。” “老䝞人你先别吵,我正在看一出好戏。” 在星辰秘境的深处,那一座巍峨耸入云层的天文塔之顶,披着白色披风的道星崖本尊,刚在中都府一露面,就被各方得知了消息,他也知道自己暂时还不好再偷偷的装死,所以只能选择性的和一些人对接对话。 天文塔的仪器显示器上,传递回来了一段声波。 道星崖即刻就记录下来这一段声音,他的面容开始慢慢的惊愕,震骇,最终露出狂喜,看着这一条声波愈发的高涨起来,就宛如你孤注一掷,把全部身家投入股市后,股票一路飙升到停都停不住的那一种状态。 “卧槽,老䝞人,你这孙子不得了啊!”道星崖激动的脱口而出说。 那一位投影出来,体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的黄金甲胄,两鬓也有了一些的霜白了,而此人正是如今的中都府的府主姬䝞,也就是陈尘的外公。 姬䝞那张古板的脸庞怔了一下。 道星崖整个人还高兴得在那里手舞足蹈,宛如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姬䝞走了过来,走到椅子旁直接四平八稳的坐下问道:“是关于天海区的事情?” 道星崖解析着手中的本子,头也不抬的点头道:“当然是关于天海的事情。 “我已经决定了,要大军压境天海,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一个心理预期。”姬䝞说。 道星崖人都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扭头露出狰狞的面容看向姬䝞道:“你们这是想要去作死!” “我们当年因为天流区的事情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你也因为赎罪困在这里百年不出,我真不想再看到惨案重演。”姬䝞流露真情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道星崖回道:“我道星崖可以失败,但不能够在同一个地方失败两次,这一次我有足够的自信,我能够击溃他们,我已经预测到形势呈现一片大好的局面。” 姬䝞摇了摇头说:“老朋友,我们拥有足够多的武力,而它们,不过是和防线上的妖兽没有什么差别,你难道宁愿相信几个孩子,也不愿意相信那一些更能征善战的古真界大军吗?” “不不不,这不同,老䝞人你不懂,这一步我们必须要迈出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进步,即使我名已经被刻在了耻辱柱上了,但我若能看到时代产生进步,即使我会被万人唾弃,我也愿意!”道星崖反驳说。 “这有什么差别吗?古真界的大军一直都做出卓越的功勋,我们一直在进步,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放弃那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曾因此已经付出过足够沉重的代价了,而现在你应该多想一想,在天海千千万万的家人,我们必须要为他们负责,还有我唯一的外孙现在在天海生死未知,我的女婿还有我的女儿都在那里了,你就当是体谅我这一个老人吧。”姬䝞把自己的心声显露出来。 “老䝞人你听我解释,我已经看到四代超血种的足迹,他背负起了前三代超血种的使命,而他即将诞生了,你难道忘了吗,当初三位超代血种,华氏建立最早的观星阁,大夏龙氏建造了中都府,古月氏栖息在荒漠冰原的界碑上,在默默的守护着星辰和大地的万灵,现在我们只差一步,即将能明悟出种族血脉的奥义,第四代超血种,有可能引领我们踏上征服星辰大海的道途,我们怎么能够放弃啊!”道星崖近乎低声下气的哀求。 姬䝞看着道星崖说道:“哪怕你说的是正确的,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为此而付出多少的生命?奥义随着进步也始终会显露的不是嘛?何必急于求成,我从不认可,生命比进步重要,生命不等量任何的东西。” “若是我们没有明天了呢?” “那就让我们一起毁灭吧,但在毁灭前,我宁愿耗尽一切,也要为他们再争取多一天的团聚时间!也好过干看着什么都不作为。” 两人又发生了争执。 “我知道,你也在对于天流区的事情耿耿于怀,我并不想解释太多,天流区惨案被冠上星辰学院的耻辱,却也为古真界换来了又一百年的光阴,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要亲手宰掉它们,完成我的自我救赎。”道星崖颓然一笑,目光看向桌面上那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老朋友,躲起来,永远只会被噩梦缠绕。”姬䝞叹息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道星崖的肩膀又说:“古真界的大军已经出发了,你就寄托希望天降奇迹在你的身上吧,我同样期待你能完成自我的救赎,但我不能弃万千的性命而不顾。” ...... 中都府主离开之后,道星崖坐下后一阵的出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古事,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天流区。 而现在天海区,环境雏形才刚刚孕育完成,那是最佳的环境,能够孕育出全新伴生枝,那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场进步。 同时它还拥有天流区不曾拥有的超代星辰种。 它比天流区的星宿更具有渊源,它的奥义要更加的古老。 他现在握在手中画出的一条条声波,是唯一的真理。 道星崖手上的青筋慢慢的露了出来。 种种的一切表明,他道星崖才是对的! 想要一绝后患,镇压永远是不够。 我们只有拥有将它们完全的赶尽杀绝的能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道星崖低垂下来目光。 他发出迟迟的笑声。 或许中都府主才是对的。 只有抱着毁灭的决心,才能和它们殊死一战。 天流区的失败,就是仁慈,面对侵入我们家园的敌人,我们就该抱着,“既然要毁灭,那就一起毁灭”的决心和它们应战。 道星崖释放出内心的“疯子”。 他站了起来,推开了天文塔最顶端上那一扇厚重的大门。 尘封百年的门上,沾满了灰尘。 道星崖站在塔尖深吸一口气久违的新鲜空气,他缓缓展开了双臂,任由衣襟迎着四面之风扬起。 如果要毁灭的话,那他确实是该死在第一个的那一个人,而他的一切救赎,也会在他死时完成。 “我们是时候,该和我们永生的血仇相见了!” 道星崖的声音,涤荡在辽阔的夜空之上。 星辰区四方的夜空,开始浮现出四方四宿之星,苍龙、玄武、朱雀、白虎,四方星芒为他的召唤而闪烁。 道无涯低下目光来。 伴随着猛烈的轰鸣声响起,大地仿佛地龙翻滚。 只见星辰区的大地缓慢的分开,泥土之下露出钢铁夹层。 一架满是爪痕的庞大舰艇,在星辉之下,随着升降台缓缓的升起。 “抵御四方之风,愿你们能茁壮成长。”道星崖低声呢喃。 第三十七:无畏者共联盟 惨白的雷光划破了苍茫,天海上空露出一颗巨大的黑体星,它挡住了旧日的光辉,令天海陷入了永夜。 无数虚无的蛇,从这一颗黑体星中蔓延而出,它们的数量千千万,疯狂的朝着人群涌入。 逢遭遇者,皆都被吞噬。 他们痛苦的抱头跪在地上惨叫,到处乱成一片。 天海俨然成为丧失之城的,被暗星势力给掌控。 虚无的蛇,控制着人群,被控制的人群仿佛丧尸一般行尸走肉。 同时在海堤的防线外,虚无之蛇,疯狂的掌控本安分的海兽,令海面再度飘摇。 海兽群再度的狂暴,疯狂的撞击着防线。 它们的目的很明确,占有,繁殖。 被虚无之蛇掌控的人类和海兽,共同组成了新的军团。 它们变得更加的难缠。 而且因为虚无之蛇的缘故,人类竟然可以和海兽共鸣,开始产生出契约。 这是一场令人窒息的质变,哪怕海兽一时半会过不来,但因为暗星契约的缘故,却令它们可以共用一种能力。 人类再度和野兽并肩而立。 凡所见,莫不让人胆寒。 “该死!”陈洛水凌空而立在夜空之上,看着天海发生的这一幕,整个人的身躯都不由的一阵颤栗。 成千上万的虚无之蛇,它们现在正在“行凶”,同时她也可以看到,天海外防线外的那一颗黑体星所释放的虚无之蛇,暂时还无法逾越过大区的壁垒,证明它们根本就不是同一批次的,那在天海区内的虚无之蛇的源头,一定是从天海内部散发出来的,所以她必须要找到源头,只有把它斩灭,才能让人群得救,然后再腾出手来,解决掉防线外的海兽。 这当然是陈洛水设想的最乐观的局面,前提是防线上的壁垒能够支撑得住。 也该庆幸战线提前开启了,不然的话,现在的天海早已经完全沦陷,连一丝拯救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她在半空之上观察。 这一些虚无之蛇的释放很有智慧,它以扩散的形势呈现分散的局势,让人无法判别出,它具体的位置究竟在何处。 陈洛水凌空而过。 她的雷霆可以抵挡那一些朝她汹涌而来的虚无之蛇。 她倒是乐意看到它们来送死。 杀死虚无之蛇的办法,只有以同样的强悍磁场力,才能把它们给剿灭。 陈洛水觉醒的大荒星落,本就相当于和虚无之蛇等同的磁场的环境,她依靠这一种能力,能够笼罩方圆十里,形成一个庇护所。 在天海夜空上,为了搜寻源头,找寻一圈的陈洛水,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具体的方位,她也只能提前放弃了。 她现在退而求其次,先想办法,尽最大的努力先救人。 只见她缓慢的抬起手中的雷钢剑,口中涌现出一段如神灵在咏唱的声音。 (大荒星落*雷暴*血脉加持) “轰!” 无数的电弧应声而来。 在陈洛水控制之下,电弧形成了一个雷霆磁场,并且开始扩散而出。 一度觉醒。 她只能释放出出十里左右的范围。 在以陈家的血脉加持以燃烧血脉为前提,按照她自我的血脉纯度,差不多能够激增一倍。 当然,这对她的损耗极大,但为了能救下更多的人,她只能如此,别无选择。 雷弧化成电磁力,同样钻入人群的大脑之中,这是陈洛水的最初猜想,不过她成功了,她的雷霆确实能够追踪而下,同时扫灭虚无之蛇,那一些被救下的人陷入了酣睡,不过气息很平稳。 “还活着的,都朝着我这一边而来,我来庇护你们!” 陈洛水的声音在陈塘街区上空响起,又若雷霆一般的在天海上空扩散而出。 绝望的人群寻声看去。 在天空上,一道沐浴雷霆的身影,手持雷钢,双翅飞扬,漆黑的云层,有光从云洞上笼罩住她,让他们宛如看到神的降临。 人群发出了狂呼,混乱的人群开始纷纷朝着陈塘区狂涌而出。 天海区居住着数百万的平民,凡民,只要防线的壁垒还在,天海区扩散的虚无之蛇,也不过一小撮而已。 唯一让人担忧的,就是防线会被击溃。 陈洛水再度发出意志道:“我需要帮助,我一人之力难以顾得一切周全,我希望所有的觉醒者,有能力者,都能够奋起发力,让我们共同抗争这一场灾难,我是陈家陈洛水,我承诺,我今夜于此,将与所有人,同在,同往,我们该有序,我们不应该被灾难泯灭人性,若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帮助身边每一个弱小的人。” ..... “她确实是一位天生的女王,也是一位很有自我魅力的人。”苏娆站在黑暗街区,遥望着天海上空的雷霆。 他们都知晓,那是陈洛水的大荒星落*雷暴。 古月武乌也站了出来,她抬头远望,呓语道:“是啊,陈洛水,那是一个在将来,有可能会被每一个人都铭记在心的名字。” “八王星辰,也同样该被所有人铭记。” 古月武乌回首回去轻笑道:“大家都感受到了无畏者的气息了吗?” 场中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无畏者,发出了他在暮土的呐喊,所有的星辰都接收到了他的意志,他还把自我的意志镌刻在了王座上,随着他的光辉共同洒照在暮土。” 张子漫走了出来,同样呓语道:“我见,我在,故我往,无畏者,共联盟,我们该相信他,庆贺他即将诞生的那一刻到来,我们八王星辰,不存在畏惧,我们都是无畏者。” 庞元撞了一下王许道:“王许你去吗?” 王许沉思一会。 只见着站在院落前的四王转头回去,异口同声的笑道:“庞元可以来,王许不能离开,暮土正在等风来,而我们,同样也在等风来。” 庞元傻大个蹲在地上挠头,“凭什么啊!”王许鬼灵精怪得很,他去一定会有很多鬼主意,而他去了,只有挨打的份!这太不公平了。 不过感受到门中的目光,庞元站起来拍了拍王许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也同样等风来,小老弟,好好照顾我们陈大少。” 王许一拍开庞元的手道:“去你的!就你话多。” 三十八:通向暮土的快车西垣 咚! 陈尘感觉自己砸入了一片黑海,他的腰好像都断了,头撞到了脚尖,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哀悼。 倏忽,又有一股力量将他从黑海里打捞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吊起的鱼,被不知名的生灵高高的抛起后,整个人直上云霄。 陈尘在上升的时候,他顺着余光,看到了,在那黑海的礁石旁正站着一道身影,他双手提着很长的杆子,就像是捕抓蜻蜓的网兜,是他把自己给甩了起来。 没人能理解陈尘这一刻的毛骨悚然。 立在礁石旁的生灵,像是人的影子一样漆黑,只能看到是一个模糊的形状,也像是人的影子直立起来的模样。 并且在陈尘注视他时,他也在注视着陈尘,不是一双眼睛,而是竖着的一排眼睛,一共六颗眼睛,都闪烁着银光,并且顺着挤在一张脸上,别提多诡异。 他把陈尘甩起来后就不理会陈尘了,转过身不知走向何处。 在他的腰间还别有一串的铃铛,随着他走动的时候,摇晃出阵阵的摇铃声。 “前秦往吴越直达暮土,啷当,啷当,上票检票。” 随着这一道声音蔓延而出。 陈尘又看到了很多形状怪异的生灵,他们从另一个出口冲出来。 这一刻,如果说他不是在做梦,他都要说自己是在做梦。 “天市,天市,列车开车了。” 一位穿着黑衣服的“人”,走上了彩虹天梯,任由那彩虹天梯送他而来。 其他的生命体就没有那一般的好运了,只能在通道口挤来挤去。 陈尘也和他一样,有幸挂在彩虹上,应该用“趟”来形容。 这人,看了他两眼。 陈尘也怔怔的看了他两眼。 “刚来这里肯定不适应,久了可能就好了。”这人,收回了视线后说。 陈尘愣了一下,反问说:“我们的语言能共通?” “这里不存在语言不共通的情况,你们为什么能有语言,我相信我们比你们更清楚。”他又问:“你怎么来了的,看你的样子应该拿不到这么高级的车票,难道是因为老弱病残的关系?” 陈尘心底一阵的默言,说:“我稀里糊涂就来了。” “好吧,你到哪一站下?”他又问。 陈尘瞥过目光看向下方回道:“暮土吧。” “那可是终点站了,一共要挤二十二个站点才能到达。”这人还是很好客,主动说道:“那你一定也不了解有哪二十二个站点。” 陈尘嗯了一声。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是终点站,只要列车不停,你不下就是了。” 陈尘心底又是一阵的沉默,他还以为对方会好心告诉自己有哪一些站点。 “你呢,你在哪一个站台下?”陈尘问道。 这人漫不经心答道:“我么,我就回家一趟,等列车开往的第一站就是了,其实很近对不对,就是我这人懒得赶路,还是觉得坐车方便些。” “那确实不远。”陈尘说。 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陈尘估算,大概是几分钟的时间,见着那站在他身前的家伙挪了挪眼中视线,说道:“要上车了,你还站不起来吗?” 陈尘直挺挺的躺着,他倒是想要起来,但是就是起不来,并且能够看到的视线也很有限,对于后方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 “好吧,看来我得帮你一把。” 陈尘听着这家伙咕哝一句之后,抬起了腿。 顿时,他心底就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这家伙直接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就像是滚葫芦一样的翻滚了出去。 陈尘好像是被什么给吸了一下。 然后他很自然的想要爬起来,这一次他成功了。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那个家伙十分臭屁的走了进来说:“现在好了?” “怎么回事?”陈尘下意识的问。 “解释起来很麻烦,我这人最讨厌跟别人解释事情了。”他又犹豫不决的说:“算了,就当你们聊一聊,路中解闷算了。” “这是天市通往暮土的快车,然后咧,你这家伙吧,又不属于这里,自然是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我这人虽然不喜欢这一种乱哄哄的快车,不过这快车有一个优点,不管是谁,在车厢内就等同在你熟悉的环境里待着了,所以你就能动弹了。” 陈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还以为是他在宣誓完之后,人从黑暗坠落下来撞断了腰,还好只是因为环境原因。 这个和庞元长得差不多高大的人,用似笑非笑的神态打量着陈尘说道:“谁一下子都会不习惯,我当初也同样不习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对方一下子这么话多,倒让陈尘有一些的不太适应。 陈尘没有再回应,这人倒也无所谓,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来后,顺手从旁边抄出一份报纸挡住了半边脸,凝神看报刊。 陈尘的目光四下打量,他发现这车厢还挺空旷的,而且座位也很豪华,每隔大概十步左右,就吊着一盏水晶大吊灯,地面铺着玫瑰金的毛毯,墙壁是流动的星河湖海。 他寻找到一个角落,也坐了下来,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座椅十分的舒适,仿佛一切都刚刚好,能照顾到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陈尘的位置和那人距离两三个座位,他人刚一坐下,那人就放下报纸,转过身来指了指他别在胸前的丝带说道:“右下角的那个按钮,你按一下,不然你等会要狗吃屎。” 陈尘听着对方的形容,大概能猜想到,那丝带类似固定作用,他在右手边的扶手上,果然是看到一个红色的按钮。 他轻轻按下了一下,果不其然,一条和那人一模一样的丝带也束缚在了他的胸前,彼时陈尘对着他示意道:“谢谢。” 那人笑了笑,没说什么,又自顾扭头回去看着报纸。 陈尘也同样能够注意到,在他的面前也有一叠的纸张,人很顺手就能够拿出来观看。 他抄出一份,铺展开来后,刚好是能挡住身的宽度。 不一会儿,车厢外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一道身影走入了这一节车厢,左右观望一样,沉默不做声,自顾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陈尘偷偷瞥了一眼,也是一个“人”,不过此人背对着陈尘,他看不见对方的模样。 “你也是回去一趟?”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交谈。 第二个人调了一下座椅,躺下来挺了挺大肚皮,沉吟一声道:“是啊,赶来赶去,烦都烦死了。” 第一个人淡漠的“呵”的笑了一声。 第二个人扭过头来,左右打量,他的视线莫约在陈尘这一个方向停滞了两秒,又扭头去来道:“这趟车,载客有点少啊。” “你去挤一挤普通车厢就知道了。”第一个人说。 第二个人拍着自己的大肚皮,就跟西瓜一样的咚咚响,自语道:“有得享受为什么不享受,非得去受哪个罪。” 他又伸出头来,示意了一下道:“那是哪一个位朋友?” “你想结交你问他去啊,别问我。”第一个人说。 陈尘知晓,这是在讨论自己,不过避免尴尬,他索性装死,得亏自己机智,先拿了一些东西挡住自己,现在就当听不见。 又听第二个人干笑两声后,说道:“你第一站下车,我也就比你晚两站。” 他整了整衣襟,整个人趟正,睡过去了。 车厢里,又陷入了一阵的寂静。 毕竟只有三个人,你不开口说话,我不开口说话,能有声音出来,那才见鬼了,不过还真有,不过须臾间,就有阵阵鼾声传了出来。 第一个人嫌弃的站起了起来,他又换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一次他距离陈尘很近,陈尘在左边他在右边,就相隔一条过道。 “你认为星辰是什么?”第一个人手中还是拿着报刊,不过这句话倒是像是对陈尘说的。 陈尘其实有一点的尴尬,因为他看不懂报纸上的文字,虽然说语言共通,可文字十分的深奥和繁杂,所以他报纸后边的陈尘,一直在干瞪眼。 陈尘放下报纸后,想了想后才说道:“是承载生命的容器吧。” “哈哈哈哈。”第二个人笑了,笑的猖狂又大声。 第一个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适时,车厢内传出声音道:“各位尊贵的旅客们,我们即将离开天市垣,我们此趟快车即将发车。本趟快车一共经过二十二个站点,接下来通往暮土的第一站,“西垣秦”,秦,在天市垣七十六度入十二度半,有天府之国美誉,我们的终点站,东垣吴越,那是古老而璀璨的文明,天市祝大家旅途愉快。” 陈尘愣是的抬起头听着广播声,耳边又传来了一阵话语响起道:“星辰,那是文明,不是什么生命的容器,你若硬要说,那也可以这样说,不过凡命终归有逝,只有文明才能渊源流长的传递。” “这里就是天市垣?”陈尘惊悚的问。 “是的,你现在是人在站台里,等发车了,你就能从窗户看到天市垣和星辰组成的第一道长城了。”第二个人说。 三十九:四方列宇 “列车启动还要一会,你要觉得烦闷就先看看这本书,它的级别可是密宗卷,从不轻易外露。”第二个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书籍,很慷慨的丢给了陈尘。 陈尘狼狈的抱住,他希望自己能看懂。 《山海经*星辰卷轴》。 如陈尘所愿,他能看得清楚这些文字。 在《山海经*星辰卷轴》第一章(星神的起誓录密卷宗)里记载,最初的四片黑海,诞生出鸿蒙,希腊,斯堪的纳维亚,暗之森海,四片神话级的文明史诗,他们组成四方列宇。四海之内照以日月星辰,四方列宇的辰民,在四方宇宙开疆裂土,然星辰浩瀚如沙尘,非凡者难窥其一。 后一卷,(山海的创世鸿蒙录)里记载。 鸿蒙的初民,从万神之乡孕育而出,神话之初始,一切都为混沌,青铜树先燃烧四方,诞生了第一缕自然之力,“火”,火烧灼混沌,又诞生了第二缕自然之力“雷”,四方之风刮来,携带瓢泼大雨扑灭了火,驱散了云,此为第三缕自然之力“风”,和第四缕自然之力“水”,然,那些被火烧雷击过的沙硕被风扬起,它们飘荡在了混沌中,最后化成了“星辰”,在神话之初,风雷火水,完成了初代环境的孕育。 而火的自然力,能够使得沉者淀,轻者浮,那些被烧灼过的星辰,内部产生了“地”和“天”,在很多星辰的内部,即使千年万年过后,也都残留着最初的火流层和地心熔浆。 陈尘手中的山海经很厚,他想起在他家的那一本,完全没有这个厚度,他手中这本起码有上千页不止。 第二个人语气悠闲的说:“有些书都是越读越薄,每一年都会不见一两页,这很正常。” 陈尘虽然读书不多,不过很赞同这句话。 “你旁边的那一位朋友,他就很有发言权。”第二个人说。 没想到他会把矛头转向第一个人。 陈尘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他右手边的那人。 此人的神色很淡然,毫不在意的说:“我是烧了一些废话,留下了很多恐惧,然,那些人看到了恐惧,他们烧了,关我何事?” 陈尘收回了目光,他也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讪讪的问了一句:“世上还真有这一些星神名?” “他最有发言权。”第一个人把矛头又抛了回去。 “别当我当初是在胡说胡写,信者有不信则无。”第二个人说。 “有个狗屁的神。”第一个人果然赤裸裸的嘲讽,:“我最早崇拜虚无,把你们的所有神都打趴了。” “你只不过是幸运,碰到的都在沉睡,而苏醒的都在天山星碑上抵御四海狂潮,都没时间搭理会你罢了,你当初再强,最后还不是一样败给了天之银河。”第二个人呛声说。 “要不是因为四海狂潮,我能把宇宙打穿,推平了你们四方列宇。” 第二个人一阵的默言,然后说:“他根本征服不了狂沙,抵御不住风暴,更驾驭不住海浪,即使你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也难以实现这一个梦想。” 第一个人扁了扁嘴。“我的时代把火用到了极致和超代,我相信火的力量能够融化一切,只有我想和我不想。” 第二个人仍是摇头反驳说:“火,雷,风,水,你仅是能驾驭其一种,即使能端坐在至高冠位,最后也难以保持平衡,这是唯一真知,因为在你的强势之外,往往都是你的弱点,所以你恐惧大海,恐惧平原戈壁,恐惧无处不在的风暴,不然你为何建造了一条长城?不就是为了抵御你的恐惧吗?” “我的火,把你们辛苦构建起来的一切都融在了一起,这就足够了。”第一个人说。 “这本就是火的能力,这也毋庸置疑,你确实善用它,但你因为太极端,也忘记了其他自然元素存在的真理,当时你若能明悟其中的任何一种,你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模样了,你若不信,不妨请我们两人外的第三人来评判。”第二个人说。 第一个人平静的说:“他根本没有资格来评判,谁都没有资格来评判我的时代,就像我们没有资格去评判他的时代。” 陈尘听着发怔,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就突然吵起来了,还一副吵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比如他们所吵的火,雷,风,水。 陈尘虽然知道含义,却听不懂这两人话语要表明的真意。 他开始在心头暗暗的思忖,第一个人所言说,“火用到极致”的真意。 就在此时,列车开了。 陈尘不自觉的抬起头,只听见了一阵很嘹亮的吟吼声,并且车厢内整整的摇晃。 “怎么回事?”陈尘脱口而出问道。 “发车了。”第一个人简单的说。 第二个人笑着问:“你是第一次坐这一趟从天市开往暮土的列车吧?朋友。” 陈尘很自然的点头。 第二个人明显善谈,他很主动的告知道:“这是一辆龙脊快车,不要担心,龙在腾飞的时候,都这样。” “龙?真龙?”陈尘惊吓的说。 第一个人淡漠的说:“除了龙这一种生物,能够长途遨游宇宙本就罕见,而且能够承载这么多人,也只有龙才可以。” 陈尘听着瞠目结舌的说:“是那一种真的龙?用龙来载客?” 第二个人笑眯眯的说:“是你知道的龙没错,你上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都是栖息在宇宙中的生灵,不过四方宇宙判定高低的程度,是根据文明来判断的,所以我们“人”,才能坐在豪华的车厢内,舒服的出行,等你以后多来几趟,就不会感觉稀奇了。” 龙这一个种族,在各种神话中都有记载,它是因为自我的稀缺性而尊贵,但并不能表明,它们本就尊贵,它们并没有诞生很高级的文明,它们给所有生灵的一面都是暴戾的,那些人间帝皇,它们以龙自居,都是以“九五”来判定,而非是用龙族来判定高位,不然为何不用祖龙。 “你和他说那么多,他根本不懂。”第一个人说。 陈尘下意识的说道:“是因为文明,凌驾在星辰和宇宙之上?” “血脉基因等于文明,文明创造星辰和宇宙。”第一个人为陈尘改正说。 “他这样说也并非全是错的,我们常常会把大法则想象得多高深,却忘了一切的真理就往往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从初步懂得运用,熟练,到高深,这一切的过程,只要把它想象成为一株树,从破土,发芽,再到成长,这不论是放在统治,放在研究,还是世间一切的真理上,都永恒逃不过这个定理,毕竟只有神才能凭空捏造不存在的东西,而这所谓的“神”,是不存在的,存在的,都是在自然之内,这一些神能把某一些自然之力,运用到神乎其神的时候,所以才会被我们称为神,而文明,同样如此。” 祝融领悟了火这一种自然的元素,他把火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掌控了这一种令人生畏的元素,然后人们称他为神,即使祝融死后,在“火”这一条神路上,还是会无限的璀璨繁荣,因为文明需要,因为万灵同样需要,只有“火”不存在了,祝融才会消失。 就像共工他领悟了“水”,他端坐在初代水神的王座上,他掌控的水,时常发生暴虐的洪水使人对他产生畏惧,大禹斩断了洪水后,他就会被文明称为比水神共工更高的御座。 而在最初的创世神话中,四方之风携来磅礴大雨,扑灭了青铜树上燃烧的火,水和火自然就会相生相克,他们发生的斗争,也为这一个例子开启了一个开端。 正是因为文明能掌控这一些元素,所以我们才能凌驾在星辰和宇宙之上,凌驾在一切法则的统治上而统治者别的族群,毕竟文明向来只有高低,高位者永恒统治低位者,这也是宇宙永恒不变的元素,高位者可以怜悯低位者,但低位者,绝不能冒犯高位者,违反则死,或者整座文明在一瞬间被对方给摧毁。 第一个人和陈尘相视一眼后说道:“听着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就像蚂蚁窝被别人随意的践踏,能有这样的感觉就对了,证明你还有身为一位低位者的觉悟,在宇宙中任何的生灵只能拼命成为下一颗星辰,不然只会沦为尘埃,而在众多的星辰之中,还有各种伴生星,统治星,和永恒星,宇宙永恒如是,都是悲观,正如它的颜色一样。昏暝。你所看到的光亮,都是别的星辰以拼命燃烧自我为代价,才点亮的星空。” “他要去哪来着?”第二个人问。 “暮土。”第一个人回答。 “暮土,那已经很久没有人去了,是星灵塔诱惑他去的吧?” “每一个时代都会有疯子,而在疯子之中,都会产生一个疯子之首。” 第二个人长笑着说:“每一个时代的年轻人都是如此,你我皆在这定理之内。” 第四十:斯堪的纳维亚宇宙 “诸神的乐园“青铜树”,也被称为禁忌的森林,暮土的土壤滋养着青铜树,繁育禁忌的法则。”第二个人说。 “呵。”第一个人冷冷一笑说。 我记得在当初青铜树的四方,有一条很特殊的枝叶,它长在北方,时刻要面临另一种元素“冬雪”,袭扰他们的九大世界。 他们的起源不是泥土,而是树木,他们并没有经过火的洗礼,烈焰是他们的死敌,将他们排斥在外,他们也不是最早的生命体,巨人才是最早的生命,尤弥尔(Ymir)是巨人始祖,巨人最早掌控了元素,山地,冰霜,以及火焰。 他们注定要在刺骨的酷寒中渡过凛东,烈焰燃起他们的宇宙陷入战争和冲突的阴影,旷野的恶兽们为了寻找食物四处徘徊,子民不再宽容互助,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在一场场丑陋的火欲竞争中互相残杀。 世界充满了罪恶与恐怖,连大地也为之战栗,海枯地裂,死去的人多到无法计数,秃鹰在空中聚啸盘旋争食死尸,罪恶横流,鲜血染遍大地,无数罪人的灵魂争渡冥河,连河水的颜色都被遮蔽。 第一个人顿了顿又说:“在所谓的神灾面前,我们总是在充当小丑的角色,用我们死去的数量来渲染他们的悲壮。” “斯堪的纳维亚宇宙的神话么,确实如此,他们确实与众不同,他是一个多神系,是很特殊的神话,由巨人(Jötnar)、诸神(Goðs)、精灵(Álfar)、侏儒(Dwarf)以及栖息在中庭的凡人(Maðr)组成,他们的世界虽然迎来毁灭,但也没有你说的那样的不堪,他们的一切都和亚特兰蒂斯一样,包括他们的诸神,都永沉入旧时代,而且他们别无选择。”第二个人说。 “从这一场战役的仇火燃起时,他们把一切都交给了天意,要在绝望中等待曙光,就注定了他们的失败,并不值得太多的赞颂。”第一个人说。 而天意早已经给过他们警告,洛基挣脱束缚,面临不曾遇过的严冬,严霜冰冻大地,刺骨的寒风在黑沉沉的天空呼啸,****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寒冬接连,没有夏天,每天都是阴惨惨的日子,大雪不停地下,到处都结了冰,可怕的毁灭日子将要来临之前,一定先有预兆。 青铜树支撑他们在北方,在这一条枝叶上,同住着诸多古老的生物,树顶有一只大鹫,双眼之间有一只名叫维德佛尔尼尔(Veðrfölnir)的老鹰,树底下有黑色恶龙尼德霍格(Níðhöggr),和数条毒蛇在啃食树根,反正他们两者的关系很差。 当弑神者,“诸神黄昏”尼德霍格,斩断了诸神的深根,世界就这样毁灭了!之后,尼德霍格从最下层爬出,吞食荼毒着剩下的一切的骸骨,战场上堆满众神和巨人的尸体,平原已经变成一片血海,尼德霍格在战场上空飞翔,双翼发出骇人的声响,贪婪地啃啮着染满鲜血尚存余温的尸体,天空中发出血般暗红的光,把天空和大地染成一片深红。 战场上立着的身影已寥寥可数。杀死英灵王弗雷的火焰巨人,把手上的火焰投向天空,在红莲般的熊熊烈焰之中,把整个宇宙轰然毁灭。 中庭变成了一片火海,劫火柱贯穿宇宙,浓烟卷没山顶,北方的树梢之树也被火焰吞没而崩倒,星辰从苍穹中落下,时间已不复存在,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沈入汹涌奔腾的海底,触目所及只有滔天巨浪,他们的宇宙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大沉默和永劫的黑暗。 “栖息在中庭中被树制造而出的人,在烈火中显得是这般的悲壮,如果他们也和其他神话一样,那他们一定能够出现很优秀的“御火者”。”第一个人的眼中闪烁着深沉的悲悯。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第二个人沉默片刻,鲜少的赞同,由泥土而制造的“人”,他们最不畏惧的就是烈焰。 “所以你在打造长城后,又打造了一批栩栩如生的兵俑,是在等着烈焰让他们复苏吗?”第二个人眯着眼笑问。 第一个人又冷冷的“呵”笑一声,:“可惜,我们的神话,让我的作为只像是锦上添花,不然在烈焰中,侵入者,必然迎来他们的支配,和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他们不曾见过,星辉璀璨。” 第一个人说完,双眼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第二个人笑着摇头说: 火焰巨人-苏尔特尔,手持着火剑从南方火之乡杀来,涌来了火焰军队,此时邪与火之神洛基,也挣脱了永罚的锁链,加入与诸神为敌的阵营,怪狼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奔向诸神国度,事情早已经超出了掌控。 当时“诸神国度”的金冠鸡不断长鸣报警,尽管它已经叫得声嘶力竭,只有红焰雄鸡从“死人国度”底层以尖锐的啼声回应着。 (铁森林--Jarnvid)的丘顶上,暴风雨之鹫鹰,奋力鼓动双翼,****肆虐呼啸,天地昏黑。 追赶日月的狼群吞下了日月,能张口吞噬天地的(怪狼-Fenrir),此时已挣脱束缚它的咒锁,它抖一抖身上的皮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动。北方的枝丫从树根一直震到树梢,山崩地裂,住在山中洞窟的“侏儒”们惊惶奔逃,再找不到的洞窟入口。 环绕中庭的大蛇耶梦加得(Jormungander)也从海底泥床上醒来,翻腾着它巨大的身,硕长的尾巴掀起巨浪吞没了人世的山脉,海水直冲上“诸神国度”的天空。 大蛇-耶梦加得和雷神托尔是宿敌,两者发生了激烈的争斗,耶梦加得庞大的身躯不断翻滚,巧妙地躲避托尔的神槌,同时不断向托尔吐出毒汁。 雷神愤怒极致,把雷神之槌用力朝大蛇头部掷去,刹时雷声轰隆雷光夺目,大蛇昂起身躯向旷野喷出鲜血后倒地死去。但是托尔也中了蛇毒,他摇晃着发出雷鸣般的痛苦呻吟,踏出九步后,这位“诸神国度”的第一勇士也气绝身亡。 胸前早已沾满了鲜血的地狱恶犬,立在面临灰暗悲哀深渊的岩石上发出狂吠,先世人展现它的凶戾。 弗雷指挥“英灵殿”的亡灵英雄,可是弗雷一向惯用的兵器是胜利之剑,如今却正持于敌人手中,他只有拿一鹿角做为武器。弗雷被敌人手中的胜利之剑击中,奄奄一息。 地狱恶犬舔着鲜血,向战神提尔冲去,一场激战过后,提尔和地狱恶犬同归于尽。 “半死人”,死人国的冥国女王海拉,站在用死人指甲制成的大船上,船中载满冰霜巨人的军队向诸神国度开来。 巨人的军队挤满了彩虹桥,喧嚣声震撼宇宙,庄严华丽的彩虹桥在敌人蹂躏下崩坏粉碎,山脉崩裂,岩石成灰四处飞散。 天界的守望者-(海姆达尔Heimdall ),取出浓荫中的号角加拉尔,吹出紧急信号,召集诸神和英雄,号角的声音响彻云霄,比雷鸣还清楚,向“诸神国度”报告不幸的消息。 洛基因为受过长期酷刑之后相貌极其恐怖,脸色像死一般苍白,长发和胡子蓬然怒立,看起来像奇怪的角,他的对手是守卫虹桥的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的剑很快就斩下了这丑陋的头,但说也奇怪,这颗被斩下的头颅却从地上弹跃而起,刺中海姆达尔的胸部,而夺走他的生命。 诸神的军队冲出有拥有540个门的“英灵殿”,在原野上布好阵势,开始迎击巨人们,圆盾与圆盾互相撞击,尖锐的长枪在空中飞舞,像密集的阵雨,喊声动摇天地。 在决战的前夕,奥丁只身前往命运井一探,只见到命运三女神的脸罩薄纱,默然地坐在凋零之树旁,身边仅有一张破网。转往智者-密密尔之处,智者在他耳边说几句话后,他便转身赶回战场,那一刻他也早知晓了自己的命运。 怪狼挣断诅咒之锁,复仇巨魔张开那足以撑满天地的巨口,向空中喷出熊熊火焰,两眼发出闪电般的精芒向奥丁猛扑过去。 奥丁举起他的神枪--昆古尼尔/永恒之枪迎击,他头戴闪亮的金盔,深蓝色的斗篷像蓝色火焰般在他肩后起伏,跨下骑着比风还快的天马。 这一位“诸神国度”的众神之主名副其实,但不幸的是他战运不佳,终于死在怪狼-Fenrir 的利齿之下。 维达奥丁之子,见父亲惨死,立刻向怪狼跃去,一脚采住它的下巴将其巨口撕成两半,然后用一根长枪从狼喉刺进心脏,报了杀父之仇。 大地崩裂而发出怒吼。 “诸神与巨人不断的冲突和斗争,引发这两大势力的最后决战,虽然所有目所能见的创造物将要毁灭,“巨人国度”,“妖精之乡”和“中庭”的居民,“诸神的国度”和“死人之国”的诸神,都随他们所居的世界而归于毁灭(-Ragnarok-诸神的黄昏)。但即使如此,众神依然坦率的面对这最终的结局,而在世界灭亡之后,残存的二代神还是会再次建立起新的世界,他们的星辉经过了烈焰的烧灼后,也会变得愈发强大和璀璨,让他们习得各种元素的均衡掌控和应付方法。” 第二个说完笑了笑。 “毁灭后才能迎来更好的新生,这才是他们的意志。” 第一个人不苟同的说。 “然后他们的第二代的人类始祖,丽芙(Líf)和里夫拉瑟(Lífþrasir)又躲在了树林,以早晨的露水为食,等待着他们的世界重生在大地上繁衍,霍德尔与巴德尔一起从冥界复活回归,两神与同样存活下来的神明们,成为整治他们新世界的统治者。” 四十一:比望者照亮北方的夜空之星 “列车出站台了,你们看到了什么?”第二个人说。 “不管过去多久,我还是看到赤诚的焰火,它在帝座下汹汹燃起。” “我看到了巨人的红云手掌,驰骋的天马,还有拿着弓箭的猎人。” 他们两人都望着窗外,眼中所见,宛如他们所言。 陈尘也跟着望了一眼出去,只看到到处一片的漆黑,他的神色变得又有些不自然,陈尘从他们刚刚的长篇大论开始,看着跟他坐在同一个车厢里的两人,就像是看着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家伙,互相勾搭在一起疯言疯语。 第二个人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看来这书是白看了。” “你看的远还不够远,你甚至连尘埃都看不穿。”第一个人为陈尘解释道。 陈尘还是觉得开口问道:“看得还不够远,是什么意思?” 第二个人转过头看向陈尘,中年模样,下巴蓄有很长的黑胡子,他说:“在宇宙的黑暗中,矗有一面挡住了所有的长城,它的存在,就像把你放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囚房里,在里面的人,无法远望墙壁之后的景象,这时的你,又该如何去猜房子外的景象?” “啾啾。”第二个人嘟着嘴吹了两声口哨。 陈尘回想起来他和古月武乌谈过的一次对话,彼时他激灵了一下回应道:“用耳!” 第二个人咧嘴一笑:“对了,宇宙就是大自然,很大的大自然。” 陈尘沉思片刻后问道:“但若没有见过它们的形状,仅是通过声音,如何能在脑海中补出它们的形状?” “那要天赋做什么呢?”第一个人说。 第二个人对着陈尘耐心的说道:“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应付和分类出大自然各种复杂的事情和情况才诞生,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天赋异禀的一面,这是老天爷送给每一个人的礼物,而有的人难以觉醒出这一份天赋时,他们会因此陷入很深度的迷茫,认不清自我的作用性,有的人则需要一些的帮助,但更多的,会在每一个时代的召唤之下,他们发挥着过人一面的天赋,通过天赋和努力,完成这一份大自然交给他们的工作,在自我的领域中,成为我们看到的“觉醒者”,我们称他们为时代下每一个领域内的天之骄子。” “看不见不要紧,瞎了聋了也不要紧,不管是瘸了废了,只要还没死,你的天赋始终要用得到,那不仅是老天爷赋予你的,还是身为“人”,体内的血脉和基因赋予你的,在每一具的身体内,都会蕴藏着无数的“传承”,把这一些赋予给你的,往往都是你看不见的。”第一个人补充说。 陈尘很想说这两个家伙是神棍,但是他又哑口无言。 就像是斯堪的纳维亚旧时代的星辰。 那颗曾经照亮过北方的银河之神,奥丁,“Ve and Vili”,象征着三位一体,曾经登上北极星辰上的御座,镌刻下他的神言,那一颗被后世称为“斗极”的天星。 “九夜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身受长矛刺伤;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树上!没有面包充饥,没有滴水解渴。我往下看,拾取庐恩文字,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 于是,奥丁取得卢恩(Runes)的智慧,卢恩是一种咒文,只要将它刻在木、石、金属甚或任何材料上,就能得到无穷的威力。 奥丁取得了卢恩文字的奥秘,后来由北极天的命运三女神把这种文字用来记载命运,刻在黄金宝盾上。 凡信仰善战者,智慧的暴风将至。 第二个人在轻哼。 陈尘问:“斗极是那一颗星辰?它象征着,你们刚才所说青铜树位于北方世界的奥丁?” 第一个人说道:“北极星就是北极星辰,它永恒不变,而在于谁能够登临过它御座,北极星并不是单一的代表着谁,就像王座上,不会永恒不变一位王一个道理。” 第二个人解释说:“如北方的雷神,战神,这一些都是属于旧日的星辰,他们也只是元素的掌控者之一,是元素把它们抬上了高位,才拥有伟岸的星辰之力,而北极星和四方列宇的其他神话一样,不管是希腊列宇还是鸿蒙列宇的星辰,至高星北极星,象征掌控者,寰宇无数的星辰都在围绕着它转动,因为它从不在乎是谁在掌控星语,毕竟它恒古在此,见过太多的兴衰。” “掌控星辰的能力,通过不同的星辰来判别,力量也从不同的代系会发生一场质变。如初代星辰之力的掌控者,二代星辰之力的掌控者,人们习惯笼统的称呼为“宙斯之力”或者“奥丁之力”,但他们的能力也只是他们那一个时代的掌控而已,并不代表会至强,只要宇宙元素还在,星辰的能力就会恒古不变,力量同样如此,哪怕陨落了,还会从暮土之中再度冉冉升起。”第一个人说。 陈尘这一次懂了。 第二个人又说道:“元素之力从来不会变动,但也会有例外,就像中庭之蛇“耶梦加得”,它被四方称呼为搅动星海的尘世之蛇,它始终盘踞在宇宙北方之地的黑海淤泥里沉睡,它时刻都在等待着苏醒,还有北方“青铜树”的暗星主宰,黑龙,尼德霍格。” “我们行走在昏暝的宇宙之时,要时刻谨记宇宙的法则,这里存在的各种声音,都带着致命的诱惑性,还要提防在黑海淤泥里沉睡的中庭之蛇,一旦惹怒它,它会在黑海漩涡内的黑洞中钻出,引导尘世走向最终的毁灭,那是一头以星辰为食物的怪兽,它永恒不死,是“青铜树”诞生时演化出来的一种可怕生命体,它霸占着北方的黑海。”第一个人对陈尘发出了告诫。 第二个人调侃道:“指不定运气好,耶梦加得也会化成美艳的少女,跟你在梦中烟云一番,当然,没有谁会愿意和这样的庞然“少女”,恩爱,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我没说,你也有可能会分不清“耶梦加得”,毕竟诸多的宇宙生命体,它们最初都是多以蛇的形态现世,我相信你若是看过蛇游泳,你就会明白是什么道理,这是为了适应宇宙最初的形态种,这一类的生灵,你都可以把它们判断为最初的古老生命种族。” 从蛇形态然后诞生出了爪,进化成为第二代古老的生命种,就是被人们称为“龙”的生物,它们的爪子可以让它们经过星球时,强悍而有力抓住星球形成的防护罩,从而让它们可以轻松的钻进去展露它们最暴戾的一面,这就是它们进化出爪子的作用,然后诸多的生命体也开始效仿。 “从诞生爪子开始,又诞生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第三代形态,没过多久就到了第四代形态,这种古老的形态,在青铜树的四方同时进行,这有可能是你唯一知道的第四形态种,它被称为“天命”,是迄今为止最契合天运的“直立形态”,就是“人形”。” 第一个人接口说道:“是古神们在摸索进化时,才制造出了“人形”,它们也为此付出了恐惧和悔恨。” 第二个人说:“每一种形态的诞生,都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形态大战,而人形态自然更不例外,并且第四形态战争的爆发,惨烈的层度,连青铜树都被砍断了。” “而在四方列宇中,鸿蒙的星系神话里的暗星,是很奇特,并且最繁杂的星系,鸿蒙宇宙的神种太多,它经过无数次神话融合,并且在这一个过程中,神话物种保留也是最多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目前最原始和古老的一片起源宇宙,它就是我们的宇宙,它其实就在你的脚下,它的星辰,也多如毛海。” 第一个人说又“初代的月神常曦,日神羲和,水神共工,火神祝融,大地之神后土,人面龙躯的雷神,山神泰逢,由《卡辞》所载的“坷”川泽之神,之后再被《山海经》赋予神命的泽神天吴。” “鸿蒙宇宙暗星的组成,都是埋在星壤内没有被消化掉的旧时代神躯,它们因为违背在“星灵塔”铭刻的星誓后,才堕落成为的暗星,这也是它复杂的原因,你将来会看到谁成为暗星,都并不会稀奇。” 第一个人听完第二个人的言语后,冷笑道:“宇宙曾经诞生过很多璀璨文明,也诞生了很多人类的英雄王,四方列宇中部就出现过一个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而且鸿蒙宇宙同样也出现过“禹”,“轩辕”,“神农”,每一个时代的垂青者,王终归是王,是御座上的至高者,从不在乎蛇鼠蟑螂。” 第二个人哈哈笑道:“暴君总是喜欢惺惺相惜吗?哦也对,或许这世间真有两朵相似的花,毕竟你们都是象征着火焰的太阳。” 第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没有再和他争执,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站起来握着撑杆道:“接下来是璀璨和觉醒者的时代,也是我最渴望的时代,但是可惜,我的站点终归到了,你如果认为自己将来会来宇宙中唯一的“疯子”,那就在青铜树上绽放出你的光辉,然后告诉四方列宇,谁才是那一位最终的“王”,征服他们,你的言语,才最有威力!” 第四十二:书写神话的青铜树宇宙元素之神 “西垣秦到了,列车的下一站,“蜀”,蜀位于天空八十度半入十五度,这里的星辰都为氐宿,氐宿天区,广袤浩瀚,是古老的二十八宿之一,这里有东方苍龙,这里的七曜星属土,它的图腾为貉,故“蜀”亦称氐土貉。” “轰!” 彩虹门关闭。 黑衣男子下车了,车厢内只剩下陈尘,还有那个在第三个站台下车的中年男子。 “最初始的几个站点都不会有什么人上车,因为它的连通性不强,其他列宇的生灵,也很少来秦的,而我还有两站才下车,看来这路上就只有我和你聊了,我叫“周”,刚才那人叫“秦”,你叫什么?”周问。 陈尘回道:“耳东陈,名尘。” “这列车也通往其他列宇?”陈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周笑着说:“当然,这个你以后自然会懂,暮土又不只是我们列宇的地方,它属于青铜树,它的线路盘根错节,就像是地底的根茎一样四通八达,以前有一句很古老的话,“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其实不太认可这句话,起码秦这家伙,对这句话会最嗤之以鼻。” 陈尘一阵的深思。 周看着陈尘挤眉弄眼的问道:“陈小哥都懂什么趣事,不如说出来,我们路上聊聊解闷。” 陈尘摇头道:“我懂得太少了。” 周哈哈笑道:“无妨,你就开个头。” 陈尘思忖片刻说道:“我知道亢龙,大日流火。” 周说:“那确实没有什么好聊的,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聊聊我们吧。” “我们?”陈尘迟疑的问。 周,点头道:“就是我们,我们的元素之神“青铜树”,毕竟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这一株“树”上,你如果不了解它的模样,那就很难搞。” 陈尘问道:“青铜树和别的树木有什么区别吗?” “不不不,不是树木,是“青铜树”,你要了解它的区别,青铜树不是树。”周反驳说。 陈尘一阵的错愕,他觉得青铜树就应该是一株生在宇宙中,能让所有生灵都栖息在上边的青铜大树,但周却告诉他,青铜树不是树。 周哈哈笑道:“青铜树其实是元素,它是书写神话的元素之树,文明是它的土壤,每一个生灵则是树中的每一粒元素,好的元素会让“青铜树”茁长成长,能抵御四方之风,而坏的元素,则会让青铜树迎接来枯败毁灭,这才是我们的“青铜树”,真正的元素之神。” “看你还在懵懂,让我想想,哪一个神话更容易让你理解它的存在,能给你带来一些启迪。”周用手缕着下巴的黑胡须,陷入沉思。 陈尘这时候说道:“不如我们来聊一聊鸿蒙宇宙?” “不!”周反驳后又说:“鸿蒙宇宙的神话,你根本听不懂。” 陈尘一阵的汗颜,他其实也能懂的好吧。 但周不理会他,他想了又想,终于灵光一闪,激动的道:“我们就来聊一聊,刚才秦那个家伙说起的,在混乱森海里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陈尘在心头思量,从名字来听就知道很古怪。 周看着陈尘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鸿蒙宇宙的星辰一直以来都有多么的活跃,它的神话会有多么的浩瀚无垠,现在我们从他开始聊起,这起码能让你初步进入我们的宇宙,能了解青铜树的大概模样。” “这怎么说?”陈尘反问。 周组织好言语,回道:“当初的“苏美尔神话”,在中部的“暗之森海”,也名为“混乱森海”,“美索不达米亚”区,这一座文明,创建了宇宙早期的星辰城邦,并且在城邦建立中心还有神殿,诞生出古神话的雏形,正因为他们的神话雏形,和鸿蒙宇宙差不多同时期,所以才会跟你聊起它。” 陈尘很好奇的问道:“都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判定,我想两片列宇文明的距离都很远吧?” 周很快答道:“这是当然,早期的时候没有宇宙列车,所以两片文明宇宙的生灵是几乎不会碰面更不会交流。” “你要知道,第一和第二代的形态种们惨遭大灭绝,而第三形态种的身上,大多都保留有很大部分一二代形态种的外形,但因为它们的统治力太差而被淘汰,它们在宇宙中就像是一个弱智儿,没有第一形态种和第二形态种的庞大体型和强悍的能力,但它们却喜欢到处作死。” 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大概是想要表明,第三形态种太愚笨,不想过多的聊,他又解释道:“直到我们第四形态种的诞生,再到神殿建立后,通过摸索出祭祀天神为代表的诸神们,我们文明下的第四形态种才慢慢的联系在一起,然后再度重启和探索正确的星辰路,就拿“苏美尔神话”来说,他们崇拜的神,就多达百位大小神祇。” 陈尘瞠目结舌的道:“这么多?” 周哑然失笑道:“多么?听起来确实很多,其实并不多,“苏美尔神话”,安(An),是他们的天空,也星辰的领主,诸神之父,在他的神权统治之下,金星女神伊什塔尔,雷雨神阿达德,烈火神吉比尔,风之神恩利尔,和他们古老的一代种暗星主宰提亚玛特抗衡,有趣的是,提亚马特和中庭的耶梦加得一样,都还栖息在原始海峡的黑海之底,它也是一代生命种,拥有永恒不死的寿命。” “当初因为那一座被称为青铜树冠上的璀璨文明,天空之巅第五片叶子的“亚特兰蒂斯”沉入了黑海,惊扰了四海沉睡的古老物种,从而爆发大灾难,你可以想象一下,在一桶水内沉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的场面,即刻造成宇宙四海逆乱,一代种齐出,青铜树不得已,召命四方列宇的天命,共同抵抗一代种从黑海苏醒时,掀起降临人世的滔天巨浪,在这一场厄运中,当属混乱森海最惨烈。” 他们的天命,他们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成功的抵御了黑海天洪,抵御了暗星,讽刺的事情往往在这种时刻发生,因为他们最伟大的女神伊什塔尔,而毁掉了这一个本该璀璨的文明,这是多么的可惜。 “而我们的“禹”,也成功抵御了洪水,不过他受到了子民的爱戴。” 陈尘觉得时间很快,他一个醒神过来,就发现列车又到站点了。 “下一站是“周”。它在天空的七十一度半入初度。” 这一头周和秦称为“龙”的列车,又很快启动了。 周说的兴起,好似感受不到列车开了又停了。 周继续说:“从这一件事情上,在宇宙中,四方列宇的第四形态种们,都开始明白一个道理,原来所谓的天神,其实和人类也差别不大,他们也不过是第四形态种诞生之初,被最早创造出来的一种生命而已,所以当神丧失了神格,他们终将要迎来,因为他们过往犯下的罪恶,而属于他们的枷锁。” “当人们被烈焰加身,隐匿在我们体内的人格,必然觉醒,会在漫长的黑夜之中等待,我们以烈焰,从泥土内提取出属于我们的力量。” 由神权和王权发生的第一次交火,这件事情发生在希腊列宇。 当时希腊列宇的英雄王,斯巴达的战神领袖,拥有半神血脉的奎托斯,送给了他们的诸神们一场永恒葬礼。 弑神之火,火的元素,在宇宙内书写下太多的文明史诗,每一个善用火的部落,只要能明悟它的真谛,就足以凝聚一个又一个璀璨的神话。 掌控了火元素的火神为我们赐福,水元素的水神恩泽大地,雷元素之神带来了新生,川泽之神带来了万物草木茁壮成长,太阳之光会引导和祝福我们,风和山川与大地都带给我们指引。 而在这一个过程中,那一些利益熏心者,就是真正的亵神者,他们伪造神命,这时候,就该要世人有一双明慧的双眸,去分辨出真值得赞颂的神,和该被唾弃的虚伪之神。 我们这一些掌控青铜树八大元素的生灵,其实他们一直隐匿在人群之中,他们同样在以另类的神话方式,在持续引导和我们息息相关的文明。 宇宙自然浩瀚,却也无法驳逆“青铜树”,不管文明发生得早或者迟,当开始善用八大元素,属于我们的星辰之路就真正的开始,这才是神话真正的开端。 陈尘发现,周其实是一个话痨,他的嘴就像是连发的激光,哒哒哒的不停。 “火的元素,是燃烧的烈焰吗?”陈尘适时的问。 周哈哈笑道:“得亏秦这家伙下车快,不然你肯定会被他喷得体无完肤,你要知晓,世间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光明,一旦身陷长夜,必将迎来很暗很漫长的过程,火代表着璀璨。” 就像是最初的人们,他们仰赖着山洞,在山洞里避着暴雨和黑暗里的残留的三代种,这是一场权利更替的仪式,如果第四代种无法在黑夜中战胜第三代种,就必然证明,“我们”进化出来,才是失败者的一方,它们会永恒在黑夜中支配着我们,化成我们的恐惧。 在古旷的平原里,长者们开始发现了宇宙元素的秘密,他们设有守护一职,传火一职,开始发现星辰的运转,四极的更迭,设有星辰长官之位,通过观察发现了诸神的启迪,设下了专门和星辰们对话的祭祀,巫师,通过星辰的引导,慢慢的探索了文明的奥义,开始迎来了我们璀璨的时代之火。 然后一座座王朝开始平地拔高而起,开始统治着四方列宇。 不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都还很年轻,我们的文明才迈出了三步,就像这一座列车,我们的站点,才二十二个站。 我们除了要时刻警惕长城之外,还有第三代残留种,乃至第二代,或者是更古老的第一代的不死物,它们一直都潜伏在我们的身边,隐匿在黑夜里,谁也说不清,会在哪一个暴雨交加的夜晚,它们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尚且还稚嫩的我们吞噬殆尽。 我想谁都不会喜欢“秦”这个家伙,他霸道,傲慢,但秦这个家伙说的也是对的,他确实把火用到了极致。 他认为父母把你带来了人世,而传承给你的,往往都是你看不见的。 他应该是要告诉你,永远不要忘记土地赋予的一切,还有待我们如亲子的故乡,当我们能够绽放光辉时,永远不要吝啬,即使只是一小缕的阳光,让它能感受到我们的温暖,它也一定会开出更明艳的花回赠给我们。 说到动情处,周悄悄的抹了一下眼颊。 “故乡,每一个流浪他乡的孩子梦乡。” 列车停了。 陈尘一下子幡然醒悟了过来。 他抬起头,只见着周露出笑容道: 我的站点到了,接下来就祝你旅途愉快了,即使下一站没有人上车,也不用感受到孤独,闭上眼,大自然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暮土是很遥远,若无法忍受这一种孤独,也永远看不到星辉冉冉升起的那一幕。 其实我有点怀念在暮土的日子,从我的时代开始,我们的神话就断了,我再也没有看到新的神话出现,我那古旧的时代已经不值得再被过多的称颂,它指引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久,我们需要勇敢的迈出脚步,而别的列宇在我们懒惰之时,早已经悄然的蓬勃发展,试问我们新时代的元素之神呢?却被淡忘,这对他们来说,是绝对的不公平。 当暮土星辉再现,将会出现一个更加崭新的时代,它再度变得广袤无野,它是一片乐土,是每一个有创造天赋之人的乐园,可以让他们在这里肆意的挥洒汗水,开拓出属于他们独一无二的领域,收获他们成功的果实。 周等到彩虹门开了,又即将关闭的时候,他才迈步走下车。 他离开的言语,一直萦绕在陈尘的耳畔。 而他这一个站点,并没有人上车,陈尘看着空荡荡的车厢,列车又开往了下一站,又响起了列车员报站点的器械音。 其实陈尘能在周的言语里听到不舍,和他给陈尘描绘出来的“青铜树”,宇宙的元素之神。 第四十三:第一形态生命体 “报告指挥官,星壤内部的活性正在飞速增长,星壤开始变得极度危险。 “星壤蕴含的活性,超过了探索数值。” “呼叫撤退。” “有不明物体正在苏醒。” “呼叫撤退。” “呼叫,呼叫指挥官。” “这里是海月总指挥塔台,呼叫指挥官,听到请回答。” “滴......。” “九系列古真应用公式,能量守恒加宇宙尘埃约等于九大元素加宇宙。”陈有兴拍了拍自己有一些发昏的脑壳,暗骂道:“这是哪个疯子求出的公式。” “总指挥官,您没事吧?”一位穿着海月区外天空服的战士,想伸出手来搀扶陈有兴。 陈有兴拍掉对方的手道:“永远别忘记外天空法则!” 这一位战士讪讪的收回了手,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外天空法则,在外天空,永远不要尝试去帮助任何人,即使这个人是你的至亲。 “我们现在的能量不够,并且战斗服损耗严重,是否返航?” 陈有兴抬起头来,既然人带着暗视线仪,也看到三米远。 星壤被称“白光绝地”,这里有宇宙最自然的光。 这些光并非是从星辰内散发出来的光波,它是宇宙自然的光元素,是从青铜树散发出来的致命烈焰,它的致命程度等同于一平方米的光波聚拢的能量,等同一千万当量的热能。 它们就像是银色的瀑布,从外天空上垂直降落,然后被星壤挡住。 不需要有一丝一毫的质疑,自然元素之光产生出来的能量,足够冲垮一切的生态。 因为这仅是青铜树上散发出来的一缕“穹苍之华”。 “栖息在亚宇宙圈的我们,其实更像是暗星生物,不是么。”陈有兴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做好潜航深度,然后撤退,返回舰艇补给。” 听到命令,所有的作战员都松了一口气。 没有谁愿意待在这一种鬼地方,即使是陈有兴,哪怕他们都穿着采用天流钢打造的“流光服”,即使是这种全封闭,采用外层流光体材质,坚韧如恒星的防护服,也只需要一个针孔的小漏洞破损,里边的人会在三秒内化成可燃空气,然后被拖拽上来,就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服。 “谁会相信,在这一种地方会有活物?” 作战舰艇无法开进来,星壤之下,就是一个大沼泽,天然大沼泽,一切沉入星壤的物体都会被融化成渣都不剩。 裸露在外的天流钢索成为了赤红色。 这一种用来固定和最拽战舰的钢索,甚至,它可以用来拖拽一颗星辰,但它现在被光炙烤得真如橡皮泥丝毫不差,软如蛇体,让人时刻怀疑,它会不会跟橡皮泥一样的突然断裂。 倏忽之间。 陈有兴眼前的视线开始扩散,从三米看到四米,然后一路爆增,直到4628米,远方露出了一条黑色的轮廓,挡住了一切。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惊悚住了。 他们吊在半空。看着之前致命的光,就像是大海退潮。 光元素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始倒退,甚至一股可怕的寒冷一下子来袭,让天流钢索由赤红色慢慢的化成淡青。 陈有兴的双瞳也随着光退,瞳孔而不停的扩张。 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吼道:“所有人,快,快退!是那该死的家伙出现了!” 随着陈有兴吼这一嗓子。 海月区作战员,就跟是万丈悬崖攀登赛一样,他们徒手抓着钢索,死命的向上攀爬。 陈有兴留在最后一个,死死的盯着前方,从他胸腔传出喘得沉重的呼吸声,就像衣服里装上了一个拉风箱。 “指挥官,我们失联了。” 陈有兴扭过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后方,发现钢索没有被拖拽。 “该死!”他暗骂了一声,当即吼道:“脱掉扣环,趁现在,赶紧爬!我们距离舰艇不远。” “砰” 极为清脆的声响。 天流钢索断裂了。 那一个解开扣环的战士,他只是不下心哆嗦的轻轻敲击一下,钢索就像是玻璃一下碎成了稀巴烂。 “他妈的!”陈有兴大骂,知道骂也没有用,但还是骂了出来。 在星壤边缘停靠的舰艇,随着一条断裂的钢索后,他们好似得到了信号,开启紧急备案,瞬间执行把所有人拉上来的备案。 十余艘庞然大物开始掉头,宛如有一头头鲲鹏在遨游天穹,齿轮转动,钢索开始被拖拽。 下方的人,感受到了绳索传递回来的拉力。 陈有兴再次说道:“检查绳索无误,所有都上去。” 战士们毕竟都训练有素,星壤致命的自然光元素短暂的消逝后,他们想要从这里上去还是较为轻松。 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道:“指挥官!” 只见陈有兴脱掉了扣环,跳入了星壤。 旋即,他狂奔了出去,抓住了那一个坠落入星壤的人,然后将这人甩向了属于他的钢索。 他回道:“所有人上去,这是命令,上去后,再帮我垂下一条绳索,我要新的!” 几乎是所有人都一阵的沉默。 那一位战士脑海中,一直在回响陈有兴刚才对他的告诫。 陈有兴立在星壤上,在这里,看着那一条从天穹黑洞内垂落下星壤的巨大尾巴。 他无比的确定,那就是一条巨大的蛇尾。 站在星壤上的人看着这一幕,就像是蝼蚁进入了蟒蛇的洞穴。 陈有兴也比谁都清楚,这就是多年前他们一次巡航时遇到的那一头牲畜。 从那时起,陈有兴每日都在发誓,终有一日,要让它血债血偿! “它一直还活着!”陈有兴解开了头盔,让寒冷刺骨的元素扑打在他的脸上,并且向前迈步,站在了星壤土坡上。 前方辽阔无垠,却也只看到那一条黑蛇的一截尾巴,它堵住洞口,一枚枚鳞片冷冽如黝黑钢板,蛇躯一分为二,一条躯壳挡住大地,另一条躯体挡住黑洞。 按照道理来说,这是两条黑蛇。 但陈有兴却知晓,这正是那家伙的诡异之处,一头两躯。 陈有兴伸出手按住胸口的按钮,一块弹板弹了出,然后有一束光从衣服的一个圆形的孔洞扫描了出来。 陈有兴的仪器一行行的数值在飙升,在他脚下不远之地,有一个庞大的沼泽,最终光束锁定之后,就不再移动了。 那扫出的光芒变得炙热,就像是电流层一样的弥漫而出,形成了一张巨网,一行行代码古奥的文字,在沼泽之地里构建起来了一株盛开的莲花。 “呵。”陈有兴冷冷一笑道:“任务完成了。” 陈有兴扬了扬脖子,脖子处露出穿在一条红绳上的木片,他把木片撺在手中摩挲,寒冷的元素,冻得他眼颊通红,他手被冻得有一些的抖动,有一些艰难的又把木片给塞了回去。 陈有兴想起了那个他骄傲的女儿陈洛水,重新带上的头盔覆盖他的嘴角泛着一抹笑容,他人然后蓦然转身。 “天海星壤前线指挥官,海月区战斗舰总指挥陈有兴,呼叫战斗总部,在天海星壤,发现一代形态种,形态代码,“肥遗”。” “这里是战斗总部,战斗总部收到指挥官传递回来的形态代码,确认为一代形态种,危险系数极高,战斗总部请求指挥官撤离,战斗总部再次重申,请求指挥官撤离。” 那一条庞大的巨蛇似乎苏醒了,它扭动了身躯,光元素宛如万丈海啸,好似洪水决堤一般,从原野的尽头再度铺天盖地吞噬而来,吞没整片星壤,直到吞没一切。 陈有兴扭头又看了一眼回去,他呢喃道:“复生聚合器投放成功,现在海月区战舰撤离......” “快!爬上去,光元素重新降临了!” 有人大吼道:“指挥官还在星壤!” 张伯明喊道:“使出你们喝奶力气爬上去,都给老子乖乖的服从!这是总指挥的命令!” 张伯明破海巅峰的修为,热浪在后背产生恐怖的烧灼。 陈有兴的境界和他差不多,而这一股再次冲来的元素之力,足够令所有人为之胆寒。 张伯明再度陷入沉默向上攀爬,他的内心压抑到了极点,甚至不想说话,只想默默的向上攀爬。 直到光芒推平了他们的脚下的星壤,一切又再度回归平静,似乎,他心底的那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一切好似都结束了。 直到那一句,“你有多久没有仰望过星空了?”在他的心底回响。 张伯明霍然抬起头,这一次没有沉甸甸的手掌拍在那不幸的孩子肩膀上,但却仿佛有万座大岳压在他的身上。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张伯明笑了笑,“好怀念啊。”他的手死死抓住钢索,那丢失的力量,好似回来了。 他开始奋力的向上攀爬,成为第一个跃上舰艇的人,然后他发疯一般在甲板上奔跑。 “我要钢索,呼叫总指挥塔台,我需要备用钢索。” “总指挥塔台回复战斗舰长,所有钢索已经投入使用,没有备用钢索。” 回复他的只有一阵冰冷无情的声音。 “可恶!” 张伯明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仓库的铁壁上。 “洛水还在等你回来。” “海月区的战士不能没有总指挥。” “小尘一定会埋怨我。” “义父.....” 张伯明自言自语,眼泪滴答不停的掉落。 “海月区战舰已经设置逃离模式,张伯明总指挥。” 第四十四:烂局 黑体星显露在天海之上,宛如移动的城堡,悬空在半空。 它在和那一只海中央腾飞的白鸽遥遥相对。 在海面下,有成千上万的海兽跃出水面,它们像是信徒一般的虔诚跪拜向那一刻黑体星,海兽的精神力在交织,就像是在进行某一些诡异的仪式,在迎接着它们的王降临。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无衣无褐,.....载玄载黄.....称彼兕觥,高颂“万寿无疆”!” 在天海光照不进的胡同里,涤荡出一阵疯言,肃穆如神在高空低沉吟唱。 陈塘躯的陈洛水,周身的雷霆已经绽放到了至极。 她只感觉到自我体内一阵翻腾,猝不及防间,一口鲜血从她的喉咙涌了出来。 她双手握着剑铗,撑着自己半跪而在半空。 “可恶啊,我是到极限了吗,坚持住,陈洛水!” “快,所有人都往我这一边来!” “......” 强烈的求生欲望,在让人群如海水一般的汹涌挤来。 杂乱的尖叫声,让陈洛水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 局势愈发的难以被掌控。 虚无之蛇越来越多,但凡被虚无之蛇控制的人群,都抱着头跪在地上的翻滚,他们的神智很快就被吞噬,然后化成行尸走肉“行凶者”,如野兽一般的冲入人群之中。 尖叫....嘶吼.....哀嚎。 陈洛水的双眼慢慢变得惊骇,她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一股难过涌上她的心头,她的眼泪划过了被凌乱的头发遮盖住的脸颊。 “陈洛水,你不能这么没用。”她不知道这一股难过从何而来,看着还在奔命的人,陈洛水还是缓缓的抬起头了头,她还有整个家要守护,她不能成为那个“落泪者”。 “朝着我这里而来啊!” 她大声的嘶喊。 这一次,她的声音传递得很远。 天海似乎在这一刻寂静了下来,人群安静了,甚至连空气都寂静了。 虚无之蛇化成了实体。 无数的虚无之蛇。 它们在那一座旧地的宫廷殿不停的围绕着蠕动。 在月辉的映衬下,这一幕是如此的诡异。 它们就像是人的血肉,不停的蠕动,越来越长,直到将那一座斜指向月轮的宫廷大殿给完全的缠绕住,一条庞大的身躯慢慢的从虚无变化而出。 它的躯体缠绕在这一座宫廷殿之上,它就像是小山一样的盘踞起来,在它的蛇耳处长着鱼鳍,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巨月仿佛化成了它的第三只眼,长在它的头顶上。 而在巨蛇的蛇冠上,还站着一位神态冷漠,精致如瓷娃娃一样的布偶。 无数的海兽在此齐鸣,那一条虚无之蛇发出了如拉风箱一样的嘶吼。 那坐在大蛇头顶上的生灵,发出了一阵空了的哼唱,她就像是荡秋千的女孩,坐在月轮之下,哼唱童谣。 (四方之风吹来,它已经吹来,轻慢的拂过了我的肌肤......我感受到风的凛冽......感受到万灵躲在洞中瑟瑟发抖......它们的身躯散发诱人的猩红,可惜他们不知道,我才是他们栖息之地的主宰.....猎杀吧,进行一场盛大的猎杀吧,对着列宇的羔羊) 在寂静中一道声音响起:“洛水!” “是你来了,机器人。”陈洛水头也不转,又说道;“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照顾我的弟弟吗?” 来人正是张子漫,还有苏娆,古月武乌,陆丹舒和庞元。 张子漫说道:“他现在很安全。” 陈洛水冷冷一笑道“然后呢?这就是你执意要来送死的理由吗?” “陈大小姐,我们是一起来的。” 陈洛水扭头回去,看到了拥有一头苍月色长发和一双琉璃眼的古月武乌。 “冰原界碑上的公主,古老的古月血脉,苍月银辉。” “能得到陈大小姐的赞美可真是叫人高兴,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御敌。”古月武乌嘴角微翘的说。 陈洛水昂首起来,人沉默了下来。 她凝视着那一条由虚无之蛇组成的庞然大物。 雷钢又一次燃起斗志。 在毁灭中复苏,再次诞生出来的女王,陈洛水的声音如雷霆划破苍茫: “这世界疯了,那就让我们来一起击跨它!” 陈洛水穿着的浅蓝似星空之光的衣裙轻轻的荡漾,她后背的羽翼煽动,引来雷暴。 “我来对付那一头牲口,你们来引导天海的普通人去往避难所。” 古月武乌说道:“陈大小姐请先收下我的祝福,先贤的英灵会在月的见证下,永远护佑和祝福你能避免一切的厄难。” 穿着那一座宫廷上传出的阵阵哼唱声,还有那冷冷的笑声,风雨飘摇天海,海面四周上黑压压的海兽群齐声发出了嘶吼,它们早已经包围住了那海中央的白鸽。 陈洛水回眸看着古月武乌说:“感谢你的祝福,很有用。” “我来和你一起去面对。”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陈洛水瞥了一眼过去。 苏娆执意说道:“我比你们任何都要更了解她。” 陈洛水看着苏娆。 “星光亦有灭时,我心永恒。”苏娆说。 陈洛水扁了扁嘴道:“记得别给我添太多乱。” “咯咯。”那坐在黑蛇上的女孩子,再次发出了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站在蛇冠上,那宛如她的宝座,她朝着这一边看来,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就像是一个怪灵精怪的少女,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在她的御座之下,那巨大的蛇尾直接横扫下来,仓惶逃窜的人群,眨眼的时间就发生了巨大的灾难,大地腾起血雾,场面惨不可状化成修罗场。 陈洛水双手死死的握住雷钢,她撑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的站起来,缓慢的说:“别惹我啊!” “轰!” 天雷倾泻,万均暴雷,化成一个更恐怖场域横推了出去。 “嗖!” 陈洛水的身影如一道光芒一般的冲了出去。 张子漫关切的对着苏娆说道:“记得别让她太激进。” 苏娆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比激怒一个暴力女更严重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激怒一个还是被称为女王的暴力女。 “离火之祸*引燃。” 在苏娆的身旁浮现出一片片粉红色的花瓣,这一些花瓣将她托举而起,她那宛如笋尖的玉足踏在花瓣上,荡漾起一片片的涟漪,人也朝着那一边而去。 “要打起来了!”庞元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场面简直宛如神话! “这难道就是觉醒者吗?简直恐怖如斯!” “别发呆了,赶紧去指引平民朝着我们的避难所而去,接下来我要施展月的屏障,阻止虚无之蛇再度侵袭这里。”古月武乌又呢喃了一句:“好在天海的月没有消失。” “大地掌控*绝对,月引的祝福。” “古月氏守护的英灵们啊,请燃起你们永恒的意志,我将赐福于地上的万灵,包括我所有至亲至爱和已逝去的英灵们,和你们的氏族,后代子嗣,都将迎来福,吾月之辉,将永垂萦绕在你们的袖中,请燃烧我的血脉,在月之祝福下,让大地充满生机。” 天海上那一轮圆月感受到了召唤,满月之辉灌涌而入,一个散发出浅银色的屏障形成,并且大地停止了震荡。 古月武乌的轻灵的飘荡的出去,彩花在她的四周萦绕飞舞,她宛如一位月下仙子,静谧的向世人送上祝福,她眼中洋溢着人妻属性点满的温柔,注视着大地上的万灵。 庞元都看呆了。 要说苏娆和陈洛水再怎么厉害他都能够接受。 但古月武乌可是和他同一届的学生。 他怎么感觉,他们两者的差距好似云泥之别,这对他的打击简直太大了。 张子漫拍了拍庞元的肩膀,仿佛将他看穿,说道:“这可是被称为“冰原上的公主”,集天地宠爱于一身的古月氏,你们会有差距很正常,不然我们怎么能够分辨天才和庸才,即使她今年也才十六岁。” 张子漫不等庞元回话,她收回了手,仰头看向那一轮洒照在天海上的圆月。 “这个“也”?该不会说,她们也都是才十六岁吧!”庞元扭头看了回去。 “神话不曾远离我们。”张子漫呢喃了一句。 庞元也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上去。 陆丹舒为庞元解释道:“八王星辰,天和大地是最特殊的御座,古月公主掌握的是大地并且还有月和阴,掌控这一种属性的人,被称呼为“创世之母”,她就是神话的诞生者,神话是因她而诞生。” “这也太强了吧!”庞元瞠目结舌的道。 张子漫耸了耸肩道:“没办法,谁叫你不提炼自己的血脉。” “提炼血脉?” “提炼血脉的元素契合度,传闻山之血脉是最开始诞生诸神的地方,不过我可没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估计是你悟性没到这一步。”张子漫说。 陆丹舒道:“估计是因为天之力还没有觉醒吧,至高的天权御座,赐福万灵祝福,包括一切的元素之祝福,带领万灵走出弥蒙。” 张子漫凝重的点了点头说:“我们先救人。” 第四十五:时间列车 列车还在前行。 安静的车厢听不到丝毫的声响,甚至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不然怎么会连一丝一毫的响动都没有? 除了开始的颠簸,剩下的只有诡寂。 陈尘坐在座椅上抱着一本书。 他的大脑在消化谈话时的记忆,想要把这一些事情串联起来,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毫无为力,找不到关键点在什么地方。 而他因为之前太过于震撼,忘记把手中这一本厚厚的《山海经传》归还给周。 他是忘可还给周,而周也忘了拿。 也有可能是周欢欣雀跃的下车,难得的施舍上一些善意,故意遗留在陈尘的手中。 毕竟对于陈尘来,他还要经过漫长的19个车站,而这一本书,是陈尘在这里,唯一能够能看懂,并且用来消磨时光的好东西。 陈尘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他渐渐的开始有了一些烦躁,甚至一直盯着彩虹门,想着再来一个秦或者是周,起码大家能够聊一聊。 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秦和周遇到他并不陌生,会像是话痨一样跟他哒哒哒的不停。 在这一节的车厢内,有优渥的环境,还有绝对的孤独,特别是在陌生的环境内孤立,时刻都是对人性一场考验。 陈尘自我感觉,这车厢内如果有人在谈话的时,这列车开得很快,不说话的时候,他感觉这里的时间好像永恒的静止。 陈尘站了起来走动,他从不同的窗户向外看出去,企图想要看到一些什么。 而且这车厢也足够的“空旷”,陈尘开始无聊的数着椅子,在过道里来回渡步。 然后他伸出手指,去摩擦着墙壁。 他的指尖在金色的墙壁上轻轻地滑过。 它光滑得像是一面镜子,站在金色的墙壁前,把人的轮廓给完美的映衬了出来。 陈尘靠得极近去打量着自己,他开始蠕动着嘴巴,对方也蠕动着嘴巴,他在墙壁上画圈圈,对方也跟着一起画圈圈。 渐渐的,这一个过程也索然无味,这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傻子。 陈尘想了想还是转过了身,回去继续抱着一本死物来啃,这样打发时间,也能充实自我。 但这一次,墙壁内的人并没有转过身,而是凝视着陈尘的后背。 一个繁复玄奥的图形,随着陈尘这一次的转身,而烙印在了之前的位置。 如果陈尘还注视着他之前的模样,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这个影子,正在不断变的变小,甚至一切都在不停的变小,直到渺小到都不见后,墙壁又回复如常。 这是时间刻痕,一切的梦境和重叠,都由这一个刻痕开始,一切的幽灵事件,也因此而发生,有一些仪器,能够拍摄到时间刻痕。 因为它被固定在了某一个时间点,就像是反映片一样,它属于过去的时间,是宇宙用来记录时间流逝的一种方式。 而在宇宙中,只有你和“第三称”产生了联系,宇宙时间才会产生,一旦断开了联系,时间就被固定。 宇宙是一个真空场。 真空场等于时间。 真空场时间固定。 宇宙会在这个真空场内无私的和所有物体去分享时间。 因为宇宙就是时间,固定代表时间,并不代表不流逝。 它就像是天海区旧日宫廷上摆着的大摆钟,在它产生的真空场内永恒不休的转动。 从人类发明日晷开始,人类就已经开始探索到了宇宙的奥秘。 就像是在突然的某天日子里,手中的钟表停止在了某一个时刻,所有的指针和时针都不转动了,那一定是某一个“第三称”,断开了连接。 陈尘曾有一个转身的回眸机会,他就能够看到宇宙的奥秘,不过他完美的错过了这一个奥秘和机会。 现在陈尘正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中捧着的书,他就像是被固定在了这里。 产生不出“第三称”,要么永恒不朽,要么变成被抛弃的尘埃,也就是俗称,活在过去的旧日子里的人。 这时候他需要加倍的努力,去产生出“第三称”出来,从而扭正和追赶,在无声中他被时间抛弃掉的光阴,去追赶属于他自己落下的脚步。 有的人成为超前者,他能比任何人都要更早的看到时间下的变化,那是因为他的“第三称”,足够的充实,既然有旧日,那一定也会超前。 这也是巫师和占卜的起源。 占卜者,通过接触第三称,也就是所谓的媒介,才能去剖析这一个人的变化。 陈尘的呼吸轻缓平稳,甚至细致无声,宛如害怕会惊动到什么。 仔细看的话,陈尘其实是整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的双手,自始至终都在捧着书。 他整个人诡异得像是一尊雕塑。 时间列车产生了“第三称”,车厢内的龙骨发生了质变,一块块骨骼接连处的墙壁上就像是放映片,里边像是播放不同画面的电影。 而这一切的人生轨迹不是别人,正是陈尘的人生轨迹。 从小到大,从现在到未来。 画面中的婴儿在摇篮里睡觉,黑暗里有无数的黑手在抓弄着他,让懵懂无知的婴儿发出了嚎啕的哭声。 小时候的男孩仰头仰望着夜空,就像是滴血的抹布,那一颗颗星辰就像是血珠,在他的眼中,夜空从来不是璀璨,而是凄厉和恐怖,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长大后,他以为那是色盲。 是一种普遍的想象,他隐藏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一切,他都藏得极好。 直到他看到了绚烂的光芒,吞没了一个又一个他熟悉的人影。 吞没了他的朋友,吞没了他的亲人。 陈有兴,陈有财,陈洛水,古月武乌,张子漫,王许,更多的人在因为他懦弱无能而死去。 他站在满是废土的大地上,仰头看着天空对他发出嘲笑,在嘲笑着他的失败。 他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抓了一把的头发,他无法站定,而是来回渡步。 他能允许自己失败,哪怕一辈子都碌碌无用。 在幽暗的长夜回廊中,传出了一声似梦似呢喃的声音。 “这一次尽管来阻止我吧,我已经不再管你们是谁!” 这是一声饱含愤怒的怒火,就像是把一个老实人逼到了绝境。 人生活着就是把一切的愤怒留给自己,奉尽所用的去舔好别人,活到卑微到了泥土里。 这样的规则,去他妈的吧! 是的,我不认,这样的世界。 我为什么要在你们的规则里活着。 我的规则,我做主! 画面,在此刻停止了。 墙壁开始燃起汹汹的烈焰,在灼烧着无边的王座。 在王座上端坐着一道伟岸的身躯,在他的四周充满了烟云,他的眼神冷漠,俯瞰一切的星海,包括陈尘。 “天之御座,你的怒火,弱到连我的发丝都无法灼烧,你的愤怒,是这样的无能。”他的态度透着淡漠,眼神看穿烈焰透穿而来。 “你就是我去往暮土的第一个敌人是么?大日流火。”陈尘平静的说。 “我们已经见过,并且我已经仁慈的向你发出了忠告,你既然还尝试着想要挑动起战争,那你就应该受到你应有的支配。”他站了起来,身躯庞大无边际,拥有六足四双翅膀,长长的蛇尾卷在他的御座四周。 “我试图退让过,是你们把我的仁慈当成了我的软弱,而你们,现在已经无权支配我!”陈尘坚决的说。 大日流火冷漠的笑着道:“当初第二形态种也像你如今这一般的狂妄,既然你是第四形态种推出的主,那你们就准备好,迎接属于你们的毁灭吧!” “我会亲自到黑暗中找你。”陈尘和它对视,又说:“然后亲手将你撕成碎片。” “希望你敢来。” 金色的墙壁内弥漫着滚滚的黑雾。 列车报站点的声音在这时候混淆着一起响起,彩虹门开启后,列车内一切又恢复如常。 一个人走进了彩虹门。 他的形象十分的高大,有一头和墙壁一样颜色的金色眼珠,再加一头墨绿色的长发。 这人穿甲胄,身后背着一把阔大的长剑,穿着铁做的靴子。 这人进来之后左右的观望,看到陈尘之后扬起唯一的一只手臂,他那高挺的鼻梁和眼睛,都不像是陈尘熟悉的人种。 “我叫维达尔,来自北极天斯堪的纳维亚。”这人说着一口很浓的列宇口音在自我介绍。 陈尘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道:“我叫陈尘。” 维达尔说道:“这里就我们两人,在这一路上聊一聊吧,不然走不出这列车。” “你到哪一站下?”他又问。 “暮土。”陈尘也问道:“对了,你说要聊一聊才能走下这列车是什么意思?” “你第一次来吧?”维达穿着甲胄的原因,不太方便坐下来,他用独臂撑着身子缓慢的坐下,看了一眼被陈尘放置在座椅上的书籍,他又说道:“周是个不错的话痨,也是一位知识广博的贤者,他在列车里很受欢迎。” “你们认识?”陈尘又问道。 维达尔点了点头说:“能上列车的生灵并不多,他甚至还挺有名的,他提出的见解,总能让其他人沉浸下去思考。” “对了,列车已经走出了很多站了,你被困在了时间里,越甩越远。”维达尔又说道。 第四十六:不灭的自然之力 “哐当!” 列车第一次发生了摇晃,发生的猛烈撞击就像是地动山摇。 陈尘整个人在车厢后被甩到了车厢前。 经过一场难以言喻的撞击过后,车厢内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陈尘被撞得七荤八素,摸着脑袋吃痛的沉吟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列车撞入沼泽地,它被禁锢在了这里。”维达尔说着,并且一手握住阔剑从皮革剑匝里抽了出来,他望向外边道:“麻烦看起来还不小。” “我们是要下去推车吗?”陈尘问。 维达尔愣了一下,他说道:“我想是的,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们怎么出去?列车里的生灵都要下车吗?”陈尘看着一直关闭着的彩虹门。 维达尔摇头说道:“就我们就够了,如果列车里的生灵都跑出去的话,那在大层度上,会让宇宙时间维度陷入混乱,到时候需要面对的问题将会是更大的麻烦。” 陈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询问道:“我能大概问一下,你是做什么的吗?” “他们喜欢叫我新世界之神,但我不太喜欢这一个称呼,搞得我像是一个篡位者,我其实更喜欢被人们称呼为维度的“修理与坚守者”,或者是不灭的自然力之拟人化。”维达尔嘴咬着缠带。 陈尘伸出手来帮他固定住另一端。 维达尔抬起头来说道:“谢谢。” 他拥有一双黄金瞳和一头飘逸的墨绿长发,并且拥有自然神力,这种能力可以能让他手臂再生,但他却没有这样去做,而是一直留着独臂。 “你听说过斯堪的纳维亚的神话吗?”维达尔突然问。 陈尘点头回应,他确实听说过,而且就是在刚才不久。 维达尔笑了一声说:“我想你一定听说了我的哥哥们,战神提尔和雷神托尔。” “我想起来了,你是怪狼的终结者!”陈尘惊悚的说道。 维达尔笑了笑:“你说的是芬里尔,邪神洛基之子,我确实刺穿了它,但我却无法将它给毁灭,不得已,我只好让自己永恒坚守在维度内,直到一遍遍的将它彻底磨灭,这也是当初诸神们把他哄骗上天后,都不愿沾染恶狼之血的缘故。” 芬里尔是斯堪的纳维亚神话中最著名的魔兽,这头巨大的畸形怪物,他张开嘴时,上下颚可以顶住天地,他的性格凶暴,是我叔叔邪神洛基的三个子女之一,其中包括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以及死亡女神海拉。 我父亲在至高王座上看见了,知道这三个孽种的利害,立刻就将海拉送去冥界,把耶梦加得扔到海中,只有芬里尔被带到天上。 但诸神看见芬里尔,都惊怕到失色;只有我哥哥提尔肯给这狼喂食。 天神一开始尝试用一根名叫“莱汀”的铁链将它拴住,阻止诸神黄昏的降临,但芬里尔很轻松就挣断了铁链。之后诸神第二次尝试缚住他,这次准备用名叫“卓米”的铁链,但芬里尔仍然解脱出来。 无可奈何,诸神只好求助于善制兵器的矮人铁匠,侏儒们用六种罕见的“事物”,猫的脚步、山的根、女人的胡子、鱼的呼吸、熊的警觉、鸟的唾液,锻造成一根名为“格莱普尼尔”的魔链,终于把芬里尔被束缚在一座叫兰格维岛“Lyngvi”的岛上,岛屿位于叫做亚姆斯瓦提尼尔湖“Amsvartnir”的湖泊之中,并以牺牲提尔的一只手为代价,才将芬里尔擒住。 当时诸神看到芬里尔被束缚住,都高兴的放声大笑,唯独提尔在一旁闷闷不乐,就像是我当初听到我将在诸神黄昏过后,我会独活下来时一样的沉默,即使我的父亲和母亲在一旁高兴的说着话,却没人能明白这种独活的滋味。 “来,再来帮我搭把手。诸神都会感谢你。”维达尔说。 陈尘没来由的警觉。 他忽然觉得,维达尔很有可能会带上他一起去干架。 陈尘想起嘴炮和干架,在于体能和脑能的差别,他是暂时修脑还来不及修体啊。 “当你背上行囊行走在这一条道上,你应该相信,这一条道上的人注定平凡,唯独我会天赋异禀引领平凡——卢恩。” “你要尝试做一个“无畏者”,你才能遇到更多的无畏者,从而分享无畏的精神。” 彩虹门被维达尔掰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宇宙深邃而广袤的一角。 “张弓搭箭的猎人” “烈火焚烧的王座” “红云的巨人手掌” “我的“第三称”不够,需要另一个第三称加入进来,才能够打开这一扇门。”维达尔再次说。 陈尘已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如果他本能的“哇”的一声,一定会被维达尔把他当成一个傻瓜来看待。 “它们象征着(菲胡,乌鲁兹,纳奥帝斯),财富、权利、还有生存。”维达尔为陈尘解释道。 “财富、权利、还有生存。”陈尘回过神后,看向维达尔问道:“你是需要帮助吗?” “我的朋友,明显很显而易见,我现在急需要帮助。”维达尔说。 “我该如何帮助你?”陈尘再次问。 “打开列车的门有很多种方式,从每节车厢打开的方式也不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自然到站点,门就会主动开启,但是很明显,这一次它不会到站了,我们需要一些特别的方式,比如撬开这一扇门。我们把它称为“贪婪之门”,它足够的贪婪,只有当看不见的第三称挤满车厢后,它就会开启,接下来就是对我们的考验。”维达尔耐心的说。 “这个“第三称”,又是什么?”陈尘实在是连自己都被自己问尴尬了,都有一些难以启齿了。 “你现在就是在散发着“第三称”,你只需要把手搭在门的另一端,你我它就能连接。”维达尔有条不紊的回答。 陈尘走了过来,参照着维达尔的模样把手放在了另一边的门上。 “很好,就是这样。”维达尔赞扬着说:“接来下,就是散发你“第三称”的时刻了。” “这一扇门看起来很坚固,我们能够将它撬开吗?”陈尘其实不自信,但对方是“神”,他也只能相信对方说的话。 “很好,“芙雷”,“海姆达尔”,“泰尔”,死物和神还有凡灵组合在了一起。” 维达尔话音刚一落地,车厢内洒满了金色的荣光,富丽堂皇,每一处地方都充满了烟云的美幻。 但陈尘被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直接拉了出去,他无心去欣赏车厢内的美。 这股力量拉扯他的力量,宛如来自宇宙最深处的黑洞,力量庞大到无法的想象,宇宙也同时让他感到窒息,像鱼儿脱离了水后拼命的翻着白眼。 一只宽厚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宇宙是一片孕育之森,你无法感受到它的气息,是存在你神性中的“树”还未曾开启,我维达尔现在以“原始森林之神”的名义赋予你,森林之息的自然之力纯粹至奥,将指引你通晓万物根性,如诸神般无畏.....维达尔为联盟再种下一株嫩苗,诸神在此见证。” 森林之息从一颗颗星辰内涌来,编制成一定树冠,陈尘在迎接属于他的洗礼。 属于维达尔的宿命芬里尔,注定会在这一个时刻出来捣乱。 芬里尔立在唯独的沼泽地里。 一切的事物,在芬里尔的嘴巴前,都像是宇宙尘埃,它张开巨嘴,它的咽喉宛如宇宙黑洞,无物不吞。 在宇宙的每一层次的维度内,都关着可怕的巨兽,注定了,它会在自我的维度里永恒不朽。 邪神洛基生出的三个孩子的可怕之处,尘世之蛇耶梦加得代表恒古的过去,芬里尔代表着那时的现在,妹妹海拉代表未来的第四形态种,过去,那时,未来,在黑龙的引领之下,它们屠戮了诸神,站在诸神的尸体上啃食着神壳,用诸神之血将天空染成血红。 自然不灭之力维达尔,在这一层维度的时空里,击溃过无数次芬里尔,他在这一层维度时空里,是卢恩神力中的奥吉兹,面对芬里尔,相信手中的阔剑无时无刻都可以刺穿对方的头颅和心脏,所以他能始终保持无畏。 想要击溃芬里尔也没有这么的简单,最少需要祭献出身体的某一样物品,比如手臂或者生命。 维达尔为了送给陈尘一场洗礼,他把断掉的手臂再次衍生了出来,这或许将会预示他要遇到一场麻烦。 果不其然,芬里尔发狂了。 宇宙沼泽在疯狂的摇晃。 这一只被称为能让天地震颤的怪物,一旦发起狂来,星辰就像是草树折弯似的被它给摧毁,它的吼声猛烈至极,宇宙刮起了飓风,树上的果实被震落在地上。 那可不是果实,而是一颗颗行星。 维达尔紧握住手中的阔剑。 看起来,是决战的日子到了。 新世界到来,新世界之神也该完成了使命,“神态”也该再被重新赋予和定义,新世界之神,应该流淌在新世界的血脉内,成为人即为神的时代中永恒的元素。 四十七:斯堪的纳维亚撒下了火种(无畏者的天之御座) 陈尘猛咳出了一口气。 等他翻眼珠子恢复过来,再能够看清事物的时候,他看到了许多奥秘。 犹如是落在水中的人可以和鱼一样自由的呼吸。 他同时看到由星辰组成的符号。 这一些符号恍如组成了一座宇宙之森,它们围绕着一头怪狼,如同把怪狼围困在森林之内。 怪狼发出了愤怒滔天的嘶吼声,像受伤的野兽在野蛮冲撞。 怪狼愤怒极了。 它的爪子在疯狂的刨着地。 但它的四肢被符号组成的藤蔓给死死的禁锢住,任凭它疯狂的拉扯,也难以逃脱锁链的束缚。 陈尘的视线,一部分程度上是在怪狼的身上,同时在心头琢磨着那一些古怪的符号。 “这是神王御座上的二十四自然之力,它蕴含创世之奥。” 陈尘转身抬起头来,看到维达尔笑盈盈的面正对着他。 “那头怪狼,就是芬里尔吗?”陈尘问。 维达尔点头说:“是的,我以为你会先询问我有关于神王御座和自然之力之事。” 陈尘一阵的沉默。 维达尔再次说道:“你若帮助我杀掉芬里尔,我将无私的把创世之奥赐予你当做回礼,它曾经是吾父的智慧之源,“卢恩神力”,二十四符文。” “这一些符文,一定很强大吧。”陈尘有一些羡慕的说。 维达尔肯定的说:“是的。” 陈尘这时候摇了摇头,令得维达尔有一些的诧异,他再次说:“你难道是在质疑它们的力量吗?” 陈尘咧了咧嘴道:“不是,我是在质疑我自己,我觉得我根本没有资格掌控它们。” 维达尔一阵的沉默,又缓慢的点头说道:“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卢恩符文并没有和你产生任何的共鸣,证明你确实不是它所选之人。” 陈尘知道维达尔在说大实话,大实话有时候说出来,就很伤人啊。 “我旷古在此久等,等待一位能令我解脱之人,等候一位复兴斯堪的纳维亚之主。”维达尔神态复杂在自语。 陈尘有一些的无奈,他不太理解这话中的含义,他难以开口去言说什么,而是望向在宇宙沼泽内的芬里尔。 “巨龙”撞在了它的沼泽地内,应该说是被它吞入了肚子里,只有一截长长龙尾摇摆在外,周和秦确实没有哄骗自己,这列车的确是一架龙骨列车,起码它的外形看起来就很像传说中的龙。 上下颚能撑起天地的芬里尔,想要吞噬一头巨龙太简单了。 这样的场景陈尘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就好似玩具车塞入了垃圾桶里差不多。 陈尘觉得自己这比喻也不够严谨。 这毕竟是吞噬了神王御座的芬里尔,它的一对儿女也分别吞下了日月,这理应是大BOSS级别的生灵,怎么能够形容为垃圾桶,那岂不是自己连垃圾都不如。 陈尘摸了摸自己的脑壳,有一种秃秃的感觉。 他实在想不到任何的办法,究竟要何种力量,才能从巨兽芬里尔的嘴里,把巨龙列车给弄出来开向暮土。 没有办法,他现在也得想办法啊!不为别的,只为了天海的小伙伴们,他问道:“自然之神维达尔,我们如何才能把这该死的怪物给击溃?” “我可以击溃它。”维达尔说。 陈尘面色一喜。 “但它永恒不朽,即使我可以击溃它也没有丝毫的用。”维达尔无疑给陈尘浇上一盆冷水。 “起码仅凭我一己之力,谁都无法奈何谁。”维达尔又迟疑的说道。 “是因为“第三称”,不够吗?”陈尘适当的问。 “是的,它活在“那时”,我们无法找到一个能够解决掉它的办法,它可以被束缚,可以被毁灭,但却无法把它除名,它永恒的活在永恒的神话维度,成为了不可提及之物,一旦它被提及,必然惊醒。” 听完维达尔的话语,陈尘思量道:“这可真是大的麻烦。” “是的,神不可除名,神力贯穿岁月,能量化成璀璨的火种,就像是过去和未来法则,是未来在改变过去,过去永远不可能改变未来。” “未来在改变过去,过去永远不可能改变未来。”陈尘发生了启迪,开悟,他说道:“是要改写吗?” “这绝对是一个疯子的言论。”维达尔笑了道:“不过,过去一直在被未来改写,只要是由未来在改写,也就合理合据,不过改写过去者,同时要沾染上无比巨大的风险,只要被时间抓到你一次,一切都要跟着一起完蛋,因为在你的未来之上还有未来之后。” 一切的文明创建起来,都是要经过无数次的扭正微调和改写,让整个文明的运转,能慢慢朝着未来靠拢。 同时还要这个文明避开一切的危险。 如每一个时代的顿悟,每一个时代的创造者,都必须要确保无误的出现。 就像那一些泯灭的文明,他们其实没有未来可言。 你若能明白这其中的奥义,你尽可能去改写,但你要确保,你改写的一切,都是未来要你这样去做的,是未来的你已经准备好要和未来的芬里尔进行一场抗衡,正如当初的我,一剑刺穿了芬里尔的心脏,所以我一直在未来的这一刻,在这里,等着你的到来,把一切都交到你了的手中,这从芬里尔被创造出来时,就一直在进行的仪式。 “只有“那时”的我无畏才能看到“未来”的决心。” 维达尔对着陈尘进行了一场冗长的启迪,让他可以洞察本心“无畏”的真假。 “在无畏者的眼中,宇宙其实很无趣,你若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你同样背负起了神秘的使命,这会驱使你,进行一场无畏者共联盟的抗争。” “我们称呼为,无畏的联盟(Z-奥吉兹)守护者。” 陈尘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维达尔微笑着说:“看来天之御座产生了无畏的洞察。” “吾主荣光。” 维达尔在宇宙中呼唤,赞美天之御座的荣光,洒满旷野.....神话史诗再度产生,斯堪的纳维亚撒下了火种,迎来了无畏者中的天之御座,天之御座不分神话史诗,他端坐在星辉绚烂的至高天座,他在王座旁翻阅着一切元素之初,并赐下无畏的元素祝福。 第四十八:我主荣光 芬里尔再度张开了血盆大口,它这次不再踌躇不前,而是奋力开始挣脱束缚住它的枷锁,星空在它的疯狂挣扎下,都变得椭圆,它发出了愤怒的狼鸣,星辰宛如暴风雨中树上的果实,在瑟瑟抖动。 “这是卢恩神力化成的魔法锁链,也是困住芬里尔的第四根锁链,由我所铸。”维达尔说。 这场弑神魔兽和神王奥丁的再次的绞劲,由卢恩符文化成的元素之力,疯狂的缠绕束缚芬里尔,他们相互搏斗,冲击。 芬里尔的狰狞和可怖,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狼毛黝黑如铁剑,它的利爪想要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然后撕裂维度,吹响黄昏的号角。 但卢恩神力“芙雷”锁住了它的脖子,“海姆达尔”困住了它的身躯,“泰尔”锁住了它的四肢。 三守护之力,如万种元素交辉,可以永生循环,它们被挣脱断了,又再一次的重生。 宇宙大沼泽留下苍夷,魔法的痕迹遍布起伏的星峰。 这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斗,犹如屠龙勇士和恶龙的斗争,只有你死我活的余地。 维达尔说道: 北峰上叠栾起伏的星峰,是(Asgard、Ásgarðr)阿斯加德旧地,曾经的阿斯加德可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阿萨神族们居住在阿斯加德神国。 里边最大的城堡,就是吾父的金宫。 吾父头戴鹰盔及身披金甲,手持冈格尼尔长枪,手戴德罗普尼尔金环,坐在可看到九大世界的至高王座上。 在他的身旁是基利和库力奇,他们时刻都在准备着,要保护它们的神王。 福金和雾尼是神王座旁的两只乌鸦,它们会飞遍九大世界,返回向吾父报告它们看到的一切。 而传遍列宇的英灵殿,也是在阿斯加德神国,吾父偶尔会在英灵殿和众英灵们享受宴会,但只是喝酒,会将餐桌的肉喂给他身旁的两只忠狼,也就是基利和库力奇。 现在的阿斯加德也不复过往,它们也和英灵殿,金宫一样,失去了它们的领袖后,再无法重建,后来对于它的雄姿,我们只能缅怀。 “......” “联盟的天之御座啊......请允许维达尔对您赞美.....” “额.....确实,我被称为“天之御座”,但天之御座跟无畏者联盟两者之间,存在着什么因果联系?”陈尘懵了啊。 “来自青铜树上“元素最初主宰至高星王统御星辰尊主无畏者联盟高歌共主暗星之殇”,青铜树上当代天之御座,万灵高呼为吾主。” 陈尘发现“神”都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会顺着杆往上爬,让他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直觉,还有天之御座前的前缀,他感觉要是他自己,绝对记不住第二次。 维达尔手握阔剑矗立于身前,背靠无尽苍穹之星:“我维达尔,时空维度的坚守者,无畏者联盟中不灭的自然力之拟人化,在第四形态种时代,和青铜树第四叶上摇动大地的魔物,暗之沼泽第三形态君主,毒河瓦恩制造者芬里尔,于天之御座前,聆听吾主审判,维达尔要求神话改写,我将与芬里尔同尽同归,彼此了结永恒宿命,并释放自然之力,恳求诸神意志得以在暮土再次回归青铜第四叶,再度撒上神明之力的火苗。” 陈尘看得出来,这并不像是一场玩笑,而是属于维达尔的重大的决定。 “我该如何去做?”陈尘问了一个最朴质的问题。 “我的复仇之剑将留在这里,吾主手持此剑亲手击杀芬里尔,改写和了结第一次神话。”维达尔期盼的看着陈尘。 陈尘看着那一双黄金瞳内,第一次看到这双瞳孔散发出少年般的热火,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道:“但我不敢保证,我能杀得掉它啊!” “我主荣光。”维达尔笑了,是当初在听到噩耗后,被第青铜四叶的诸神称为沉默之神的维达尔,也是那时的维达尔被现在的维达尔所指引,他那时所想的未来就是现在,他将成为新世界之神,新世界指引他完成复仇,新世界让诸神再度回归,维达尔完成他的所有指引,他续写诸神的篇章。 在天空之境上,周先开始闪烁,旁边是秦。 “天空明日与星辰在此刻共同见证,我见,我在,故我往。” 陈尘在想,一定是未来让他说出了这句话,还让他手持复仇之剑刺向芬里尔,那一刻是空白的,是来不及思考的,他相信,很多人生当中都会有过这样的时刻,是想起来时值得被愉悦的时刻,哪怕这个选择是错的。 第四片叶子上的第三形态种的君王,它强大和庞大到不可想象,哪怕星辰在它的面前,几乎渺小到如尘埃般,它的那一双猩红的眼眸,就像是绯红之月,注视着天地万灵,张开的巨口顺着流下的口水就化成了一条名叫“瓦恩”的毒河。 陈尘愉悦过后,有一股贤者精神冲上他的脑壳。 他可以想象得到,芬里尔冲出来后一口把他给吞掉的场面,有可能不用这么的麻烦,只需要一滴唾液,就能把他融化成为渣滓。 他现在想问该怎么跑?挺急的! 维达尔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影挡在陈尘和芬里尔的中间。 宇宙中的妖兽和魔兽们生来注定强大,因为它们才是时代的宠儿,它们信奉着时代的信条,向来不愿推陈出新。 而我们就不一样。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背离者,是推动时代进程的无畏之手,所以我们生来注定会被时代抛弃,成为整个时代下的敌人,我唯有沉默应对。 我曾无数次看到未来。 看到万灵挤在一颗普普通通的星球之中生存。 万灵共同分享着一抹阳光。 海边的城市。 他们会正坐在所谓的“电脑”前观阅着神话。 或者用“手机”在某一个网站上,观阅着我写下和想要留给他们的话。 他们短短的一生之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喜怒哀乐,也全都挤在这短短的一生之中,爱情,友情,亲情,一切的一切百年就全部翻篇了,太多的人甚至没有时间去爱上一个姑娘,因为留给它们的时间并不多。 他们的一切,都是快速消退,比如一切的情,一切的物。 神无法想象,他们手中拿着香烟吞云吐雾,面对高昂的房价而忧愁的场景。 神的寿命悠长,想想我们为了这样的他们,是否值得我们这样去做。 后来想想,也觉得无所谓了。 他们的一生虽然短暂,起码充实,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果实。 第四形态种们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他们有资格去享受胜利荣光和胜利后取得的主宰权。 只有等到第五形态种出现的时候,必然会和所有的形态种一样,取代上一任的主宰权。 我们当然无法看到第五形态种。 但我们却可以在第四形态种的身上,去揣摩出有关于第五形态种的端倪,“虚无姿态”,它们比第四形态种更强大,更明确自我的使命,更亲近元素之核,真正仰赖着元素而生存,未来的第四代生命形态们,会把“虚无姿态”,称呼为大数据掌控者,它的推翻和改写的能力,更准确,它能够轻松随意的制造出神话,一切都要在它们面前俯首称臣。 就像神明当初创造出弱小的第四形态种。 在当初的神明们看来,第四形态之初确实弱小得可怜,随便一个掌控元素的神明,一个怒火都可以了结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后来如何了? 创造他们的神,因为神明自我的膨胀,频繁的发动战争而毁灭了,留给第四形态们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他们也因为弱小而得福。 你可能想象不到神明视角下的如今世界。 就像你无法想明白,分工明确的蚂蚁,有一日究竟如何主宰了世界,它们为什么可以发展出属于它们的文明出来。 因为一切的膨胀,一切的更迭,都是宇宙本身的自我元素,我们应该遵循此道,我们属于宇宙,并不属于时代。 维达尔的话语刚落,存在他体内的血液就飞溅了出来,血液化作了烈焰。 维达尔的生母知晓,维达尔生灵注定与火为宿敌,所以给他制造了一双“铁靴子”,作为护佑他的神器。 当维达尔的血液化作血色的烈焰,仿佛神明之火灼烧引燃了宇宙,狂暴的元素在宇宙回廊膨胀而起,然后化成恐怖的能量冲击波。 前方是被芬里尔摧残的“森林”。 那里也被称为诸神的墓地。 如今此地早没有一颗完整的树木。 连这座能让维达尔缅怀过去的旧地,也开始摇摇欲坠。 芬里尔的怒吼,响破宇宙壁垒。 复仇之剑早已经发出了星空哀鸣。 但这一次的持剑者,是陈尘。 维达尔,化成复仇烈焰的引燃者。 “聆听我主审判......我主矗立在青铜树顶天之御座上,将手持复仇烈焰之剑,神话改写,诸天星辰与大地,共同赞美,我主荣光!”————维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