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前任 袁鹿在地铁口等了四个小时才等到江韧。 她的前任。 他开车过来的,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气,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没有醉酒的迹象,看起来很清醒。 他拎起她身边的皮箱,撑着伞的手朝她的方向挪了挪,袁鹿一脚踏出去,与他并行。 “怎么突然来北城?找同学玩?”他的语调浅浅,漫不经心的随口询问。 袁鹿没有看他,眼睛盯住他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贴着的创可贴,那创可贴过分可爱,粉色的,还有小熊图案。 她闻声,看向他的侧脸。 一年未见,他像是变了个人,气质不一样了。人精壮了,脸部轮廓愈发硬朗,额前的头发全部梳上去,整个人成熟不少,五官越发立体,好看。 见她一时没声,江韧侧目看她一眼,视线对上的那一瞬,有什么在两人之间迅速流窜。他眼里有光,也有欲。 袁鹿先上车,她系好安全带,整了整头发和裙子,扭头往后看,雨雾蒙蒙,隔着距离又隔着布满水珠的窗户,她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脸,只能看到大致轮廓。 他黑衣黑裤,又撑着黑伞,整个人融在夜色里。 后备箱一起一落,动作利索。 袁鹿看他过来,才收回视线坐好。 没一会,他上车,收伞时身上落了不少雨水。袁鹿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擦擦。” 江韧伸手,指尖轻触,袁鹿下意识的攥进了纸巾,拇指捏住了他的中指。 “做么,江韧。” 袁鹿来这一趟,是为了跟他复合,用最直接的方式。 空气凝结,她不由的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将纸巾从她手里抽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水,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垂着眼帘,将手里的纸巾一层一层的叠好,然后放在旁边的收纳盒上,透着一种散漫。 他没应,重新启动车子,打了转向灯,车子很快驶入车流。 袁鹿不明白他的意思,再没有勇气多问一次。 江韧全神贯注的开车,并没有与她搭话的意思。 折腾了一天,袁鹿有些累,面对他的沉默,也有些丧气。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砸在车上。 这样的白噪音,让她渐渐放松下来,身上的疲倦感一阵一阵的袭来,她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她整个人猛地往前,安全带勒紧,她瞬间清醒过来,睁大眼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而有力,将她一下拽过去,撞上来的的唇,带着浓烈的酒味。 她仿佛喝了一大口烈酒,脑子一下就混沌了,心里的弦被狠狠拨动,震得浑身一颤,她突然有点想哭,激动的。 江韧的眉眼近在咫尺,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自然垂着,看起来很乖。越看越欢喜,她第一次这样深刻的感知到,原来她喜欢他那么那么多。 她激动又高兴,眼角有眼泪溢出来。 江韧单手解掉自己的安全带,身子往她那边靠过去,替她解开安全带,而后往下,利落的解开鞋子的暗扣,高跟鞋掉落。 手握住她的脚踝,手指在她凸起的骨头揉了揉,力道不轻不重,有些痒,袁鹿缩了一下。 江韧压着迫切的情绪,低声道:“过来。” 车内迅速升温,车上所有的玻璃窗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将车内的一切笼罩。 袁鹿从副驾驶到驾驶位,隔着衣衫,照旧能感受到他强健的臂膀,能想象到他的肌肉线条。 她半阖着眼,望着他深邃的眼。 仿佛掉进万丈深渊,再爬不起来。 位置局限,动作施展不开,他的眼里有明显的不满。 眉心微微蹙起,停下来,唇贴住她的耳,低沉黯哑的嗓音,落入她的耳中,“你来,乖。” 是命令的口吻。 江韧在那一眼过后,脑子里就想着这荒唐事儿。 第2章:一般吧 江韧比以前厉害了。 一夜过去,袁鹿还在回味各中滋味,真正是妙不可言。 唯一让她不快的是,他昨天送她到酒店,给了她钱就走了,似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也没个交代。 人走了以后,就杳无音讯了。 酒店房间里有电脑,能登QQ,但她给他发信息,没有任何回应。 如石沉大海。 她一天没出门,老老实实的在酒店里等着。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她又给江韧发了个信息,问他在做什么。发完以后,她就瞪着对话框发呆,半天没有动作。 两条腿曲起,踩在椅子上,下巴抵住膝盖,瘪着嘴,心情有些低落。 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她冷却所有的热情。电脑的上方还贴着从他手指上扯下来的创可贴,非常可疑的创可贴。 她关掉了对话框,准备找闺蜜聊聊天,排遣一下郁闷时,QQ主动发出了响动。 是个陌生人,但却在好朋友的分组里。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过这样一个人,名字就是个简单的句号,头像是二哈。 她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她的包包,身份证就摆在中间,很明显。 袁鹿一下警觉了起来,昨天她凭着一股勇气只身来到北城,原本想直接冲到江韧的学校去给他一个意外惊喜,结果坐错了地铁,找错的地方,甚至还被人抢了包,最奇葩的是抢包的人开着大奔。 她双手放在键盘上,紧张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时,他的信息又过来,给了个地址,让她去一个名叫奢澜的会所。 【等你来。不要叫警。察,我怕到时候你会下不来台。】 他倒是提醒她了。 袁鹿做完笔录后,问办案警。察要了个联系方式,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找到纸条,考虑再三,换衣服出门,出门前她给江韧留了言,而后去前台打电话,联系了给处理她案件的老詹。 说完情况以后,她又给江韧打了个电话,连着打了三个都没通,她就放弃了。 她跟老詹直接约在奢澜门口。 袁鹿方向感不太好,她让酒店帮忙安排了车子,直接把她送过去。 这边离奢澜有些远,路上她询问了司机奢澜是个什么场所,司机表示那是有钱人的欢乐窝,一般人去不起。 说完以后,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这一眼,袁鹿没瞧见,要是瞧见的话,又得气死了。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奢澜门口,还真是个声色犬马的地方。老詹没有来,安排了他的徒弟徐旻过来处理。 奢澜是高级场所,要有会员身份才能进,就算是警,察都不给面。没办法,袁鹿只能自己进去,徐旻给了她一只备用手机,让她有事直接打电话,她这才安心一点。 袁鹿进了奢澜,里头装修与外面一样的豪华耀眼,工作人员带着她进电梯,电梯里有专门的女服务生,衣着有点性感,袁鹿暗暗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太暴露了,就算她是个女人,也不敢多看一眼。 电梯在五层停下,袁鹿吸口气,紧跟着工作人员的脚步出去,她一直低着头,只盯着对方的脚,结果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 对方太结实,袁鹿被撞的失衡。 幸好对方反应快,立刻把她抓住,这人见着她的脸,眼睛一亮,忘了松手,“新来的?” 袁鹿秒懂他的意思,迅速抽出手,沉着脸,说:“你误会了。” 任锴笑眯眯的,还想问点什么,人已经毫不留情的走掉了,马尾甩在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赶紧拿手机拍了一张,快门摁下的时候,袁鹿正好回了一下头。任锴朝着她笑了笑,并挥了挥手。 袁鹿皱眉,赶忙回头,快步走开,像避瘟神。 任锴傻笑了一会,才回包间,似发现新大陆一般,“兄弟们,我找到正菜了!” “什么正菜?你昨天给我们瞧的正菜,可不够正。还说头牌呢,江韧还没怎么样,就直接投降了。” “这个比那头牌还绝。” 任锴把手机往身边的人手里一塞,照片里只是一个侧脸,不是特别清晰,但这一回眸确实很绝,能看出来照片里的女人很漂亮。一路传阅,最后才落到江韧手里,他贴边坐着,没有参与他们的玩乐,自顾自的喝酒,并拿手机聊天。 任锴已经走到他身边,“怎么样?是不是很绝?” 江韧瞧着照片里的人,眉梢一挑,把手机丢到他手里,“一般吧。” “这还一般呢?那是我拍的不够清楚,你见到真人就知道了。我觉得这女人像狐狸精转世,就一眼,我这魂都被她勾走了。我今天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不然,错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 江韧勾着唇,若有所思的,手指在杯沿上蹭了蹭,“这奢澜不是你爸投资的么,在这里头找个人不必掘地三尺那么难吧?” 第3章:水蜜桃的味道 袁鹿抵达包间,她握着手机,紧张的要死。 服务生进去汇报过后,打开门请她进去。 袁鹿犹豫着,怎么都迈不出这一步,最后还是服务生把她拉了进去。 包间里倒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吵闹,宽大的沙发上坐着四五个人,西装革履,看起来一个个都特别正经。 灯光调成暖色调,两个衣着性感的女人在旁边倒酒,这些人之间萦绕的气氛有一种奇怪的暧昧。 此时,那几个男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眼里的兴味很浓,袁鹿下意识的挪到服务生的身后,企图掩藏自己。 她长那么大,还没有来过这种场所,更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很害怕,脑子里冒出来各种社会新闻,自己先把自己吓的脸色苍白。 “袁鹿。” 声音与电话里的相似,她稍稍抬眼,循着声音望过去,是坐在中间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样貌最是出众,怎么瞧都跟抢包这件事画不上等号。 他起身,朝着她走过来,袁鹿下意识的往后,退的很快,眼睛死死盯着他,忘了注意身后,快撞到花瓶的时候,男人快速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制住,声音温柔,说:“别怕。” 她握着拳,吞了口口水,强做镇定,冷着声音,说:“还我包。” “跟我过来。” 他并不松手,拉着她走到了后面的吧台,中间有屏风挡着,隔绝了其他人的目光,成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桌子上放着她的东西,“都在这里,一样没少。我并不是真的要抢你的东西,我也不是坏人。” 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了,能做出抢包的事儿,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袁鹿在心里腹诽,眼睛盯着自己的东西,没看他。 他仍不松手,袁鹿挣了一下,说:“放手。” 然而,他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得寸进尺,步子一转,立在她的跟前,双手抵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将她圈在身前,动作极是暧昧,并且距离很近。 他身上的气息蔓过来,让她很不舒服。 袁鹿咬着唇,头低的更低,双手顶在他胸口,眼睛盯着他衬衣上的一颗扣子,镇定的说:“我报了警的,警,察就在门口等着,我还是个学生,你……你要是对我怎么样,肯定要坐牢!你……你放过我吧,看你衣着不凡,没必要因为我这样不起眼的人,惹一身麻烦吧。” “嗯。杭城传媒大学,传播系,大二的学生袁鹿。有男朋友么?” “有。”她立刻回答,天真的以为对方会因此而丧失兴趣。 “不要紧,有也没关系,不妨碍我们之间发展。我叫沈蕴庭,大你几岁……”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舅舅!” 人未到,声先到。 数秒后,任锴就出现在他眼前。 他收回手,袁鹿趁机退开几步,自顾自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可吧台这边的出路就一条,还被他给拦死了。 她站在沈蕴庭的身后,被挡个严严实实。任锴侧过身,朝着她看。 沈蕴庭瞧出来他的用意,扬手一掌打在他脑门上,“看什么看。” “当然是看美女了,难不成还看你么?” “找我什么事?” “哦,没事,我来给你介绍我的好哥们。”他说着,把人拽了进来,“江韧,我同学。” 袁鹿听到江韧两个字,顿了顿,往边上走了两步,从沈蕴庭身后出来,一眼就看到江韧跟一个流氓痞子一样的人站在一起。他今天穿的白色T恤,头发没有梳上去,与昨天不同。 昨天像一头狼,今天就像只奶狗,唇红齿白的,瞧着特乖巧。 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所里。 袁鹿只欢喜了一秒,心情就沉了下来。她在酒店等了一整天,原以为他是有事儿,原来不是。 江韧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看向她身侧的男人,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江韧,法学院的。” 非常没有意义的会面。 沈蕴庭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瞧出来任锴的意图,顺着他的目光,侧过头,袁鹿站到他身侧,神色凝重,眼睛盯着个人。 他挑了下眉,转眼看向江韧,笑了笑,说:“介绍完就走吧,我今天没空招待,下次再聚。” 任锴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的走到沈蕴庭身边,堪堪挤在他和袁鹿中间,还故意撞了袁鹿一下。 袁鹿这会的注意力全在江韧身上,被顶的踉跄了一步,稍稍回神,眼底生起一丝薄怒,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动,也没有出声与江韧相认。 “别呀,难得能碰上你一回,我得跟你不醉不归。” “滚开,没瞧见我有客人?” 任锴缠住他,双手双脚的缠住,“没事啊,我自来熟,你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我们一起招待。”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沈蕴庭朝沙发区走。 把人缠走之前,还朝着江韧使了个眼色。 袁鹿抓着包包,一脸的严肃,双眼牢牢的盯住他的脸,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江韧:“跟我走?” 她没动,似赌气一般,也不说话。 江韧等了几秒,主动握住她的手腕,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拉着她离开包间。 他没有按照任锴的计划来,直接带着她去了奢澜的后门。 通往后门有一段僻静的走廊,没什么人,光线幽暗。 还未走到门口,江韧突然停下,转身将她按进旁边的一处凹槽内,周遭安静,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落在她的耳朵里,“你还跟沈蕴庭认识?” “我来拿包的,是他抢了我包。我给你QQ上留言了,你都没看到么?” 他哼笑,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袁鹿嘴角往下,脸上有明显的不快,一双眼含着水,静静看着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她的五官生的艳丽,尤其一双眼睛,一颦一笑,勾魂夺魄。她长得确实漂亮,明艳动人,很祸水。 她说:“你在这里玩,都不来找我么?我一直在等你。” 她今天没化妆,素着一张脸,明艳里透着一点纯。她的唇色偏淡,是那种淡淡的粉,唇形饱满,一张一合,让人心猿意马。 江韧没忍,低头尝了一口。 袁鹿被亲的猝不及防,睁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韧摸了摸自己的唇,问:“擦了什么?” “嗯?” “水蜜桃的味道。” 第4章:方方面面 袁鹿红了脸,先前的不快情绪瞬间就抛在了脑后。 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说:“我什么也没涂啊。” 江韧没有退开,更是逼近了一点,问:“能不能再亲一下?” 他问的有点认真,袁鹿抬眸看他,视线对上的瞬间,袁鹿觉得自己没了。 她赧然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眼里是掩饰不了的欢喜,她垂了眼帘,手指搅着他的衣摆,哼哼了两声,说:“你之前在车上亲我也没有打招呼,这会倒是问我意见了?” 狗男人太狗了。 她低头,江韧的唇便贴在了她的鼻子上,软软热热的,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一点酒味。他今天到现在只喝了半瓶啤酒,喉咙不太舒服,就不想折腾。 他的唇慢慢下移,快要碰到她唇的时候,手机铃声赫然响起。 是袁鹿的那支手机。 铃声是《好运来》,声音尖锐,在这幽静的环境里响起,突兀又搞笑。 气氛瞬间被打破,江韧笑了下,“这什么鬼?” 袁鹿慌忙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迅速接起电话。 她都忘了,门口还有个人等着。 从她进来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分钟了,估计是等的有点急了。 徐旻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包拿到了么?” “拿到了,我这就出来。” “好,等你出来再说。” 袁鹿收起手机,跟江韧简单交代了一下这件事,反正袁鹿是无法理解沈蕴庭的行为,江韧对此不以为意,并不是很热衷,听完以后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随后两人一道出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了沈蕴庭。 他正同徐旻交谈,间隙回头,就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过来,没有意外,他冲着袁鹿招了招手,“过来。” 袁鹿挽住江韧的胳膊,两人一块走过去,用江韧挡着自己,冷冷的看了沈蕴庭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看向徐旻。 徐旻公事公办,“沈先生已经跟我交代清楚了,他愿意跟你道歉,并表示多少精神损失费都可以接受。这些就你们私下里自己解决也行。你有没有问题?” 沈蕴庭没出声,等她的决定。 袁鹿看了江韧一眼,征求他的意见。 江韧说:“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 袁鹿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的东西都已经原封不动回到她手里的,即便她想要追究,估计到最后也是一样的结果。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待在北城耗着。 权衡利弊后,她点点头,说:“我没有问题,东西拿出来我就心满意足了。谢谢你徐警官,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行,你跟我回巡捕局签个字,这案子就销了。” “好。” 随后,袁鹿就拉着江韧坐徐旻的警,车去了西城分局。 路上,她就收到沈蕴庭发过来的微信,【下次我去杭城请你吃饭,亲自向你道歉。我真不是坏人,保证比你身边那位好,方方面面。】 紧跟着发了个9999元的转账过来。 袁鹿吓到了,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小声一句,还是落进了江韧的耳朵里,他侧过身看了眼,5.2的视力,随便一扫,就看清楚了。 他轻嗤,“老牛吃嫩草。” 袁鹿立马把人拉黑,然后找出QQ一并删除 以后都不想再遇到这神经病。 第5章:只有你 江韧回到公寓,任锴就坐在客厅里等他,双手抱臂,板着个脸。 “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会彻夜不归。” 江韧扶着鞋柜换鞋,“你舅舅都跟你说了?” “说了,说的很清楚。江韧,你是不是兄弟?你耍猴呢?” 任锴是真伤心,他看着江韧朝着自己走过来,瞧见他微湿的头发,一下就猜到他在回来前都做了什么。 他操起抱枕丢了过去,被江韧单手接住。任锴心里不爽极了,眉头拧在一块,指着他说:“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当我是棋子!我草你……!” 最后那个字,被江韧的眼神瞪回了肚子里。他最讨厌别人骂人用‘妈’这个字眼,尤其是骂他,但凡出现这个字,不管男女他都要教训。 这是个忌讳。 江韧随手把抱枕丢回去,坐在旁边的单身沙发上,一边拿水壶倒水,一边问:“你明天有空没?” “干什么?” “帮我送人。” 任锴没懂。 江韧喝了口水,斜他一眼,道:“袁鹿明天回去,你帮我送一下。” “什么意思?”任锴的眉毛一高一低的耸着,不知道他葫芦里买什么药。 “你舅舅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出来?”江韧转着杯子, 任锴:“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我更想知道你什么意思。” 他不明说,喝完水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微信把地址和号码告诉你,明天晚上七点的飞机,你送送。” 任锴愣了两秒才追过去,“你丫的不说明白,我就按照我想的意思想了啊?!你到时候可别反悔!”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看着紧闭的房门,任锴弄不懂他什么套路。 …… 今天是最后一天,为了跟江韧多相处一会,她专门订的晚上的飞机。 任锴来的时候,她没有意外,她猜到江韧今天大概率不会出现。昨天那条语音他没解释,她也忍着没问。 袁鹿没有拒绝任锴的好意,提着行李退了房后,上了任锴的车。这车她忘不了,是那天江韧开过来的大奔,她坐在后座,瞧了眼驾驶位,脸不由的热起来,深深吸口气,让自己淡定一点。 幸好任锴滔滔不觉得介绍着一会要去的景点,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任锴是地道的北城人,他很热情,但袁鹿却提不起兴致,而且她对任锴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他说的越多,她越是讨厌。 再加上她本就有点心事,没什么心情玩。 吃完午饭,她就直接了当的说:“我自己去机场吧,不用你送。” 她很干脆。 这顿饭也没让任锴付钱,她借口去了趟厕所,就把钱给付了,有点贵,这个月的生活费去掉了大半。 出了饭店,任锴抓着她的行李不放,说:“你自己去的话,我怎么跟江韧交代?是他嘱托让我带着你的。” “我会给他说的。” 两人拉扯了两个来回,袁鹿眉头皱了皱,任锴就立刻松了手。 袁鹿垂着眼,没看他,说;“不过还是要麻烦你跟我说一下,要怎么坐地铁才能到机场,你说我记下来。” 她点开手机备忘录,神色认真,等着他开口。 任锴瞧她如此,也只能妥协,仔细说清楚后,把她送到地铁站门口。 袁鹿拖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锴是个很懂得知难而退的人,他坐在车里想了一会,给江韧发了信息,【这姑娘心里眼里就只有你。】 …… 这一路,袁鹿很顺利到了机场,现在是下午两点,她的飞机是晚上七点,还有很长时间。她先换了机票,托运了行李,然后问了机场服务台,去了接机口。 她想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运气遇到江韧。 第6章:关机 袁鹿这人打小就耐心好,好到什么程度呢,袁爸说她七八岁的时候,可以看蚂蚁搬家看一整天。 此时此刻,她仿佛也在看蚂蚁搬家,北城机场客流量大,一批接着一批的出来。她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每一个来接机的人她都没有放过。 她这一等,就等了三小时。 五点多的时候,倒是被她给等到了,只不过来的人不是江韧,而是任锴。 因为距离有点远,加上人声嘈杂,她并不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瞧见两人的表情有几分严肃,女孩是属于可爱挂的,小巧玲珑,打扮的很漂亮。 两人说了几句后,任锴主动帮忙拿东西。 瞧着两人渐行渐远,袁鹿想了一下,给江韧打了个电话,出人意料的是,手机关机。 她怔住,又重新拨了一遍,还是关机。 怎么会关机呢? 什么情况下会关机? 她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时间差不多,她得去安检了,耽搁不得。明天一早就有课,她今天必须要回去。 飞机起飞前,她最后给江韧打了一次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忍住给任锴打了个电话,幸好号码还没有删掉。电话很快就接通,这会空姐朝着她过来。 “不好意思给你打这个电话,但是我打不通江韧的手机,我就想问问,他是不是出事儿了?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我很担心。” 空姐大概是看她急切,只是微笑的用眼神提示了一下,就站在旁边。 任锴有点支支吾吾,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袁鹿急死了,“快点,我要飞了,是不是出事了?” 任锴怕她想歪,连忙解释:“没,没出什么事儿,可能是在飞机上吧,他有事儿回家去了。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 “哦,谢谢,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后,她赶紧关机。 她没让自己多想,就当他是家里有事儿。 这才刚复合,也不好追的太紧。 这事儿,她就自我消化,压了下去。 回到杭城,开机的第一时间,她收到了江韧的微信,是让她注意安全,到了回个信息。 她立刻回过去,一直等到她准备睡觉,也没等到回复,她想他可能是睡了。 因为错过了门禁时间,她在学校附近的旅店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才回到宿舍,进去的时候,就一个人刚起床。 她们宿舍一共四个人,还是大杂烩,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系。 现在坐在镜子前化妆的那个是表演系的卓彦馨,她侧目看了她一眼,继续上粉底,顺嘴问了句,“怎么样?成功了没有。” 袁鹿这一趟的目的,除了闺蜜之外,可没人知道。 听到她这么问,多少有些惊讶,“什么?” 卓彦馨笑了下,“我上次听到你讲电话了。” 袁鹿皱了下眉,没有理她。 卓彦馨也没追问,自顾自的化妆。 两人同时出门,顺道一块去食堂吃早餐。袁鹿跟她关系一般,三观不一样,所以只能是明面上的朋友,没法深交。 卓彦馨:“你前男友长什么样?竟然还让你亲自跑过去求复合,我真是好奇死了。” “长得挺帅的。而且,已经不是前男友了,是现男友。”她认真的纠正。 “呦呦呦,知道你能,就你这张脸,要是失败的话,才奇怪吧。照片有么?给我看看,看看是什么超级大帅哥,能让你主动出击。” 袁鹿的颜值在学校能算得上是校花,但因为过于艳丽,就有人匿名吐槽她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说是有伤风化,最后没给她这名头。袁鹿对这个头衔并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他们的言论。 气的她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在卓彦馨的软磨硬泡下,她翻了翻相册,这才想起来,在北城都没跟他拍个照。她翻了一圈,只翻到以前高中时候的照片,还是一寸照。 手机刚到卓彦馨手里,就震动了两下,跳出来是银行转账,她手贱很自然的点开。 袁鹿见着,迅速抢回来,十分不悦,“你干嘛点我信息。” “这么多零,你这一趟是去赚钱的啊?”她开办玩笑半认真的说。 袁鹿斜她一眼,明显的内涵她还是听得出来的,“你不要乱说话。” 她仔细看了看。 等数清楚后面的零,她蹭一下站起来。 一百万?! 第7章:监督你 上午的三堂课,袁鹿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她想可能是别人转错了,但这反应速度未免慢了点,毕竟不是小钱,真的转错了,肯定会有措施。 她把这事儿跟江韧说了说,把转账截图给他看,过了半小时,他回了个名字过来,【沈蕴庭?】 袁鹿这才想起这号人物,【这笔钱是他转给我的?为什么?】 江韧:【包养你】 她盯着这三个字发了一会呆,才回复过去,【不管是谁转过来的,我一会就去银行,让他们把这钱退回去。】。 江韧:【嗯。】 袁鹿扬了扬唇,有这个字,她感觉自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心也不慌了。 一下课,她就立马去了银行,让他们把这笔来路不明的款项退回去,结果弄了半天,这钱退不了。 对方账户已经注销了,这显然是故意的。 袁鹿基本可以断定,这笔钱是沈蕴庭的手笔。 她觉得他是吃饱了撑的,钱多的没地方花。 出了银行,她就给江韧打电话。 这次倒是接通了,“怎么了?” 袁鹿把事情说了说,“他是不是有神经病,他是在侮辱我吧?” 袁鹿有些气,越想越生气,那一百万像是赃物,把她的银行卡都玷污了。 这是赤裸裸的把她当女人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江韧笑了笑,“你气性到大。” “你还笑,我都要气死了。” “行了,我帮你问问。” “不是问问,你帮我解决。我没钱飞北城了。”她哼了声,“最后那天,请任锴的那顿饭,伤着我了。” “卡号发过来。”他倒是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不是跟你要钱,我是要人,你听不出来么?”袁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江韧,我现在特别想你。你在老家吧?我下午没课,我回去找你,好不好?顺便也回一趟家。” 杭城离她老家近,车程不过一小时,来回一趟也算方便。当初选择这边的学校,也是因为离家近。她打小就是个乖乖女,走什么路都是父母给安排好的,包括要上的学校。 江韧:“别折腾了,我今天就要走,你过来我也不一定有时间跟你见面。沈蕴庭的事儿,你也别急,他肯定会找你,不会不声不响就给你这些钱。你对付追求者不是挺有一套?” 听这话,袁鹿怀疑他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正想反驳解释的时候,江韧突然高声应了一句,随即语速变快,“先这样,我有点事儿。” 电话挂的很干脆。 干脆的袁鹿心里都不舒服了,她有点感觉到江韧对她的轻视,那种感觉不好受。 她拿着手机编辑了很长一条微信,但最后没有发出去,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换成了简短的一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晚上,江韧的信息回过来的时候,袁鹿正在卫生间里洗澡,手机落在书桌上忘了拿进去。这会,寝室里只卓彦馨在,她听到铃声,朝着卫生间门口看了看,而后起身过去,拿起袁鹿的手机看了眼。 袁鹿没有设置信息隐秘,点开就能看到微信内容,袁鹿没有特殊备注,只是在江韧的名字后面多加了个爱心,显示出关系不同。 …… 另一边,江韧刚放下手机,手机就震动了下,跳出添加信息。他划开,看了眼申请里的自我介绍:【我是袁鹿的室友,来帮她监督你。】 第8章:男朋友? 袁鹿洗完澡,坐在书桌前吹头发。 她的头发浓密,发质特别好,自然乌黑没有做过染色,只发尾做了微卷,很自然的弧度。 天气热的很快,吹完头发,她就冒了一头的汗。迟早有一天她要狠狠心把头发剪掉,夏天太热,洗个头特麻烦。加上发量有点多,吹个头发比别人时间长一些。 放下吹风机,她捋了两下头发,随意的扎起。 卓彦馨靠着桌子站着,目光在她身上瞥了眼,合上手机,走到她身边,说:“今天早上那钱,是你男朋友给的?” 袁鹿本来想点开微信看看,见她过来,就点了游戏来玩,“你好奇心作祟?” “随便问问嘛,现在又没别人,你放心好了,我嘴巴很紧的,不会到外面乱说。你男朋友不是学生么?出手那么阔绰,是个富二代吧?有没有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卓彦馨一向是那种目的性很强的人,并且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想走捷径迅速蹿红的心思,就明晃晃挂在脸上,从来都不掩饰。 她继续说:“暑假我准备去北城找找机会,富二代圈子广,说不定就有跟影视圈沾亲带故的,你就当是帮帮我。” 袁鹿惊讶于她怎么能那么自然的说出这种话,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学表演的人内心都那么强大的么? 她抱歉的笑了笑,说:“我男朋友还是个学生,而且是学法律的,一定没有你想要的资源。” “那你把微信推给我,我加了问问看呗。” 袁鹿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随便加不认识的人。” “是吗?这么笃定?” “当然。” 卓彦馨笑了笑,“那好吧,但如果有这方面的资源,你别忘了我呀。” 袁鹿敷衍的应了两声。 她坐了一会,就爬上床去,点开微信才看到江韧的回复。 她回道:【好想你呀,你在做什么?】 江韧:【乖,早点睡。】 她本来想打电话,但卓彦馨在,她觉得特别不方便,就没打,【再聊一会呗,现在还早呢。】 等了一会,江韧发了一笔三千的转账过来。 袁鹿愣了下,【???】 江韧:【收了。】 袁鹿:【我不要。】 江韧:【难道要我看你吃草?听话。】 袁鹿唇边泛起隐隐笑意,嘴巴咧开,合都合不拢,心里的小鹿愉悦的来了一个大跳。 看来他是问了任锴了,还仔细的盘算了她去一趟北城的费用。 她去北城之前,骗爸妈说是跟同学出去旅游三天,所以资金还算充足,就是那顿饭她没想到会那么贵,但也不至于要吃草的地步。真到了那一步,她也不用伸手向他要钱。 袁鹿想了一下,还是把钱收了。她想好了,这笔钱她自己不会用,以后都花他身上就行。 这样既不会惹他不高兴,她也不必心里膈应。 她用手机记账本,将这笔钱记下。 …… 江韧放下手机,添加信息再次跳出来。 他看也不看拒绝了,但架不住对方坚持不懈,在第十次添加的时候,给通过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对方发了第一条信息过来。 【你不要误会,我加你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更好的保护小鹿,让你多体贴她一点,我可不想她受到一点点伤害。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去北城打你。】 而后又发来一个可爱的打人表情包。 江韧看完嘴角扯了下,没回复。 装模作样。 …… 之后的一周,卓彦馨跟袁鹿走的很近,有事儿没事儿都叫她一块出去吃饭,或者逛街。 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这人太爱挖她八卦了,这就比较烦。不过袁鹿嘴紧,从来不会随便透露自己的小秘密。 就是最好的闺蜜,她也很少会聊心里的秘密,除非是实在难受憋不住了,需要倾诉取决。 周四晚上,袁鹿正在查航班信息。 聂瑶拎着晚饭上来,进门就一脸兴奋的凑到袁鹿身边,把她的那份外卖放在桌子上,“小鹿,楼下有个男人在找你,是不是男朋友啊?” 第9章:阴魂不散 袁鹿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江韧。 她没有多问半句,就兴冲冲跑下去,跑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又急急忙忙跑回去换衣服,冲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热烈的讨论。 见到她这么快回来,都吓了一跳。 聂瑶:“这么快?” 袁鹿拉开柜子,找了一条连衣裙,之前带去北城还没穿过,“换衣服。” “啧啧,瞧你这激动的样子,真的谈恋爱了?看着不像是我们学校的,你哪儿勾搭来的?不声不响干大事儿啊你。” 袁鹿抿着唇,笑的腼腆,“等我回来跟你说。” “就怕你夜不归宿哦。” 她脸颊一热,腾出手来打了她一下。 袁鹿匆忙换好衣服,顺手拿了钱包,迅速下楼。当她看到门口跟宿管阿姨聊天的人时,她全身热血在瞬间冰封,脚步停下最后一个台阶。 她下意识的往回走了一步,那人却好似有意识的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抬手跟她打了招呼,“袁鹿。” 来的人是沈蕴庭。 难以置信,他竟然找到学校来了。 她转头就走,但沈蕴庭已经同宿管阿姨打好招呼,见她要走就直接进来了。 “跑什么跑?”他没有拉她,只是轻而易举的追上她的脚步,两人并肩而行。 袁鹿一下停住,睨了他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宿管阿姨允许我进来的。” 这宿管阿姨也是奇了怪了,以前严格的跟什么似得,今天怎么突然就大发慈悲,让男人进来。 她气的嘴唇都发抖了,“你,你贿赂她了?” 沈蕴庭笑了下,“没,阿姨说我面善,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就让我进来了。”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与那日在奢澜见的完全不同,这个样子,混在大学生里,还真瞧不出来年纪。 她咬咬唇,低声说:“道貌岸然!” 这时,卓彦馨提着热水壶下来,“鹿鹿,这是?” 不等袁鹿说话,沈蕴庭就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袁鹿的朋友沈蕴庭。” 卓彦馨走到袁鹿身边,见她表情不怎么好看,正想问点什么。下一秒,袁鹿就一把扯了沈蕴庭的衣服,拽着他走了。 沈蕴庭倒是不反抗,只是主动握住她的手,袁鹿立刻松开,却被他紧紧握住。 拉扯间,两人出了寝室,并走出了一段距离。 一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袁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手。 “你想干嘛?”她定住不动了。 沈蕴庭抬手看了看腕表,“晚餐时间,请你吃饭。” “你是不是有病?” “确实,几日不见,得了相思病。” “你,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她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一双眼含了泪,眼里满是恐惧和害怕。 好似他是吃人的魔鬼。 沈蕴庭觉得无奈又好笑,很少有女人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几乎没有。 哪一个不是主动往上扑的? 他笑着说:“我有那么可怕么?” “你这样阴魂不散,就很可怕。”她的表情尤为严肃。 沈蕴庭笑着锁眉,“什么?”很难想象‘阴魂不散’这样的字眼会用在他身上。 袁鹿说:“我说了我有男朋友了,那天你也都看到了,我男朋友长得比你帅,样样都比你好,我不会变心的。我对他死心塌地,你不要白费力气。” “还有,那一百万你拿回去,我不缺钱。” 袁鹿低头拿钱包里的银行卡时,两个人距离显得特别近,加上此刻夜幕将至,光线昏暗,远远瞧着瞧着好似她将头抵在男人的胸口,动作亲密极了。 …… 明天一早有课,江韧今晚睡学校宿舍。 任锴一早打电话过来,叫他回去的时候带饭,他在图书馆玩了几把游戏,时间差不多,就去食堂拿了饭,回到宿舍的时候,里头没开灯,几个人都在,各个都带着耳机,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脑。 都在打游戏,除任锴。 这人正明目张胆的在看日,本动作大片。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是这方面最旺盛的时候。 江韧没打扰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拉开椅子坐下来,面朝着他。 任锴太专注,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看到激情处,江韧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发的是一张照片,一男一女举止有几分暧昧,像是抱在一起。放大以后可以看清楚一点。 男人是正面,女人是背对着,看不到脸。 不过女人的身形,他是熟悉的。她今天穿的酒红色的碎花连衣裙,裙子有点短,膝盖以上,她的腿型笔直修长且白皙,很能吸人眼球。 粗肩带,背部开有点低,露出蝴蝶骨,收腰款,身材尽显。 这是他前一秒钟才想过的人。 至于她身前那位,就很清楚,是沈蕴庭。 【这个男的是你么?】 这是明知故问。 第10章:数不胜数 江韧:【你这样的室友,百年难得一见。】 【放心,我替你把人赶跑。鹿鹿在我们学校可是很受男生欢迎的,当然你也很帅。你管好你自己,我帮你打跑她身边的苍蝇,异地恋很艰难,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 袁鹿把拿一百万挪到了新卡上,早就准备好了,要找个时间把这个钱还回去。 她不想在这里跟他拉拉扯扯,毕竟学校里认识她的人不少,本来无端端的她的风评就不太好,这要是跟个男人拉拉扯扯,被好事的人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故事。 大一的时候就吃过一次亏,她脸皮薄,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背后议论。 所以只能更加谨慎慎行,让谣言不攻自破。 沈蕴庭说:“这些钱没别的意思,是我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之前在北城,我行事鲁莽了些,让你受到惊吓,我找人计算了一下,刚好一百万。这是你应得的。” “你跟我道歉就行,我没磕着碰着,也没有吓到神经错乱,不知道你是找的什么人给你算出来的价格。你可能是钱多,觉得一百万是小钱,但对于我来说,这一百万太重了,我受不起。我爸妈也不会允许我拿着这个钱。你拿回去吧。” 沈蕴庭双手背在身后,没有接过的打算,“让我拿回去也行,交个朋友,如何?” 袁鹿皱眉。 沈蕴庭继续道:“只是交个朋友,何必那么排斥,难不成你自觉没有那个定力,会被我吸引?” 袁鹿睨他一眼,沉着脸,说:“我只是不想让我男朋友误会。” 沈蕴庭见她如此认真的态度,越发有兴趣,“那你敢保证,你的男朋友身边没有一个异性朋友?我猜,他身边的红颜知己蓝颜知己数不胜数。” 袁鹿要生气了,“您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这样在背后诋毁别人,会不会有失您的身份?” “我没什么身份,你不必那么担心。” 担心个鬼。 袁鹿见着他笑的风轻云淡,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她说的话,他都没有过耳。 这人不好应付。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卓彦馨跑过来,“袁鹿,你爸电话正急着找你呢,一连打了好几个,你怎么连手机都不带。” 沈蕴庭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眼后,又重新落回袁鹿身上。 明显是在撒谎。 袁鹿眼珠子一转,把银行卡拍在他身上,转身就跟着卓彦馨跑了。 银行卡从他身上滑落,他适时的接住,瞧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扬唇笑了笑。 进了宿舍楼,袁鹿才松了口气,两人的步子慢下来。 “谢谢你啊,馨馨。” “客气什么,这人是谁啊?不是我们学校的吧?隔壁的?” 她摇头,“一言难尽。” 不管卓彦馨怎么追问,她都没再提那破事儿。 回到寝室,她的手机上就躺着一条信息,是沈蕴庭发过来的。 【这顿饭我会一直记着,总有一天我们能坐下来一起吃饭。】 袁鹿把信息给删了,顺便把这个号码加到了黑名单。 随后,她就买了明天中午飞北城的机票。 这事儿,她没跟江韧说,她已经提前问过他周五的课程,到时候去他学校给他一个惊喜。 这一次,绝对要万无一失。 第11章:格格不入 【帮你把人安全带回。】 后附上一张袁鹿坐在书桌前玩电脑的照片。 江韧抬脚,一脚踹在了任锴的凳子上,任锴猛的一惊,瞬间就软了。 他摘掉耳机,破口大骂,“你他妈,老子的弟弟要吓出问题,你负责啊!” 江韧淡定的保持坐姿,抵在凳子上的脚,又使了些力,沉声道:“关了。” 两人对视几秒,耳机里不和谐的声音没有半分收敛,声声入耳,任锴吞了口口水,觉得燥热难耐,关了视频,就去了卫生间。 江韧从抽屉里拿了包烟,去阳台。 抽了半根,觉得没滋没味就给掐了,身体里那团火难以消减。 回到室内,手机正好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唇边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 这一回,一路顺利。 袁鹿终于来到了江韧的学校,她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按照他说的课程时间,他这会应该还在上课。江韧这人不难找,以他的外貌,在这学校里必然是个风云人物。随便找个人问就能问到。 所以,她十分顺利的找到了他上课的教学楼。 她没进去,就等在门口,等时间差不多,她就跑里面的洗手间,补了下口红,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出来的时候,教学楼里就热闹起来,大家都下课了。 她这次过来,就背了个双肩包,身穿宽松的白色短袖,牛仔长裤。简单的衣着,站在人群里并不显眼。 任锴夹着书走出电梯,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教学楼大门口的袁鹿。 再见还是惊艳,该死的心动。 他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 等走到近处,眼神交汇,他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他主动上前询问。 “江韧呢?” “他下午的课没上,早请假出去了,你不知道?” 袁鹿愣了愣,摇头,“我没告诉他我要过来。” 任锴了然,“你是想给他个惊喜呗,那你跟我走。” 袁鹿犹豫了一下。 任锴:“他今天肯定不会回学校了,我跟他在外面合租了一间公寓,你要给他惊喜的话,就去公寓里等他。你去不去?”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头。 傍晚时分,学校里来来往往的学生格外多,任锴去寝室拿了东西,由着背后跟着一条漂亮的小尾巴,这一路引来了不少目光。 任锴的车子就停在寝室楼附近,袁鹿上了车,把背包放在一侧,由衷道谢,“谢谢了。” “客气什么。我跟江韧是好朋友,他不在,我自然有义务要照顾好你。” 袁鹿笑而不语。 任锴能感觉到她是刻意的保持距离,并没有打算跟他混熟。 他透过车前镜看她一眼,想了下,有意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江韧做什么去了?我跟江韧几乎做什么都在一块,他的事儿我都门清。” “他到时候自己会告诉我。” 任锴笑了,他怀疑这妹子是第一次谈恋爱。 只是,她这张脸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人。 车子开出了学校,任锴本打算带她先去吃个晚饭,不过看她不怎么想跟他单独待在一块,也就作罢了,直接把人送到公寓。 他没跟着上去,给了门卡和钥匙就走了。 袁鹿暗暗松口气,她还一路担忧,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任锴看着不像正人君子,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很难说。毕竟她是女孩子,真要动起手来,她肯定不是对手。 不过好在,他没跟着。她站在原地,瞧着任锴的车子没了影,才进了公寓大楼。 袁鹿是第一次进男生的家,有点小悸动。 她拿钥匙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切都正常,唯有门边摆放着的那双款式精致的高跟鞋,显得格格不入。 柜子上放着一只手袋,也是女款的。 看来家里有人。 第12章:一波三折 袁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可能走错了。 然后觉得自己脑子进水,她是拿钥匙开门进来的,怎么会走错。她会错,要是也不会错。 她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脑子不受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她想捉奸在床这么狗血的事儿,不至于落在她的头上吧?江韧也不是这种人。 正当她犹豫不决想要离开的时候,屋内传出动静,紧跟着是拖鞋趿拉的声音,片刻后,袁鹿就瞧见一个头发散乱,穿着吊带背心和短裤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她似乎是刚睡醒,还不是那么清醒,在看到她的瞬间,并没什么反应,走了几步后,才停下来,再次转头看过来,眼睛清明了几分,拨开几缕发丝,打了个哈欠,上下打量,“你谁啊?” 她的态度似女主人一般。 袁鹿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只问:“这里是江韧和任锴的家吧?” 女人撩了一下头发,露出整个脸,巴掌大的脸,五官标致,完全素颜的情况下,就十分寡淡。 她主动走过来,眼里探究的意味更浓,“那你是江韧的人,还是任锴的?” 袁鹿不语,只是看着她。 这个问题,她也很想问。 两人对视片刻,女人笑了下,“我是江韧的表姐颜嫚。” 颜嫚瞧着她瞬变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冲着谁来的了。 袁鹿对于刚才的敌意感到羞愧,有些不好意思,道:“表姐好,我是江韧的女朋友。” “看出来了,进来吧。” 袁鹿跟着进去,颜嫚进厨房倒水,顺便给她也倒了一杯。递给她的时候,袁鹿赶忙起身接过,战战兢兢的,像是在见家长。 颜嫚轻笑,“我又不是江韧的妈,你没必要那么拘谨。” 袁鹿垂着眸,浅浅的笑,没有作声。 颜嫚端着茶杯,倚着沙发扶手,打量了她一会,说:“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江韧呢?” “我没告诉他我要来。” “是么?那他刚才急哄哄的出去做什么去了?”她嘴角勾了勾,“我还以为是有女朋友了,就把我随便丢这里不管了。这小子嘴巴可严实了,有女朋友也藏着掖着,半句不透出来。今个要不是在这里撞见,我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袁鹿赧然一笑,口拙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才好。 她想了想,说:“表姐也很漂亮。” 颜嫚大笑起来,瞧着她脸颊粉粉,真瞧不出来,这小姑娘的性格这么腼腆实诚。 她一笑,袁鹿的脸更红了,暗自懊恼话说的不好。 颜嫚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欠,见她一直不动,问道:“你不给江韧打个电话?” 不等她答,颜嫚自顾自道:“哦,差点给忘了,你是瞒着他来的,是准备给他个惊喜呗。他走的时候可跟我说,他不回来晚饭,要我自己解决的。” “那,那我陪表姐你一块吃饭?” “不用,我刚从国外回来,要倒时差还得睡觉。不过,我现在睡在江韧的床上,会不会打扰了你们啊?” 颜嫚笑眯眯的瞧着她,那眼神让袁鹿有些不自在。 袁鹿红着脸道:“当然不会。” “那你也不会介意我睡他的床吧?” 袁鹿摇摇头。 颜嫚点头,伸了个懒腰,“那就好,那我继续去睡,你自便吧。冰箱里有吃的,要吃什么随便拿,不用客气。” 她说完,甩了甩头发,就回房间去继续睡了。 袁鹿微微松了口气。 这惊喜,真是给的一波三折,怎么就那么难。 她自嘲的笑了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在这里等着。 暮色降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颜嫚一直在睡觉,晚饭时间也没出来。 就在袁鹿等的昏昏欲睡的时候,颜嫚突然出来,动静有点大,她一下给惊醒过来,迅速起身,“表姐?” 颜嫚这会已经穿戴整齐,看着是要出门,长发随意扎起来,闻声朝她看了一眼,说:“江韧进局子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着给他一个惊喜?” 第13章:我就只要你一个 袁鹿跟着颜嫚赶到警,局。 就瞧见一帮人蹲在走廊里,双手抱头,这些人看着流里流气,看到她们两个时还吹了口哨,眼神轻挑。在警,局都不安分,可想而知这是一帮什么东西。 颜嫚到底年长几岁,面对这帮人没有半分惧色,眼神都没给一个,径自从他们跟前走过去,进了办公室。 江韧在里面,面对着墙,站的笔直,双手背在身后,微低着头,他今天穿的白色衬衣,衣服脏了,扣子也都崩掉了。衣服微敞着,蜜色的皮肤若隐若现。 颜嫚去找办事警,察,袁鹿则走到江韧身边,他脸上挂了彩,嘴角开裂,还渗着血,看着就很疼。衣服上有干涸的血迹,看着吓人。 江韧余光瞥到她,有几分惊讶,两人对视一秒,他又转开目光,没有同她说话。 袁鹿从头发上拿了个发夹下来,替他把衣服夹住。最简单的款式,嫩粉色的,小小一枚,夹在他的衣服上,很不搭。其实没什么作用,根本夹不住,随便一个动作,发夹就掉了。 幼稚的举动。 他轻笑,扯到伤口,嘶了一声。 袁鹿:“还笑。” 他没答,目光从发夹上挪到她的脸上,“你怎么又来了?” “干嘛?我来了你不高兴么?”袁鹿噘嘴,用手指戳了下他的小腹,“你不想看到我?” “不想。”他答的挺干脆。 袁鹿瞪他,“幸好我来了,不然怎么知道你这么胡作非为。他们五个人,你就一个人,你也敢。好端端的,你干嘛跟他们打架?” “欠打。”江韧眼底的戾气未散,他看起来是动了怒,不知道那群人怎么惹着他了。 “以后别这样了,我看着害怕。”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渍。 她擦的仔细,生怕弄疼他似得。 江韧瞧着她青葱柔软的手,不觉得疼,反倒觉得心里痒的慌。他觉得烦,一把抓住,不让她再动,“来了也不跟我说,偷摸来见谁?” 她抬眼的瞬间,眼泪掉下来。 这一滴泪,恰到好处的落到了他的眼里。 女人的眼泪,用对了地方,那便是一剂猛药。 心软了,某个神秘之处坚硬如铁。 江韧抚了下她的眼睛,“哭什么哭。” 袁鹿拍开他的手,把眼泪擦了,说:“你以后不要跟人打架,也不要招惹这些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办。” “换个男朋友还不简单。” “我不换,我就只要你一个。” 她眼底又生了泪,眼瞧着又要哭,江韧连忙捂住她的眼睛,一只手压在她的后脑勺上,“行了,我听你的,可以吧?” “这还没出警,局呢,就开始打情骂俏了?” 颜嫚不知何时,双手抱臂站在两人后侧。出声打断了江韧的柔情。 他松了手,袁鹿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他身后站了站,抹掉了眼泪。 江韧回身看了看颜嫚,“可以走了?” “走吧,江小爷。”她笑着,余光瞥了袁鹿一眼,而后上前,伸手去勾江韧的脖子,说:“好小子,交了女朋友,也不跟姐姐说。你知不知道,今天姐姐差点被当成小三,捉奸在床了。” 这话让袁鹿有些难堪,她想要辩解,但颜嫚勾着江韧走在前面,两人打闹着,显然并没有将这话当真,只是在开玩笑。 袁鹿紧跟着他们一块出了警,局。 进来前,颜嫚让出租车司机在门口等一等,人倒是没走。 颜嫚跟着江韧一同进了后座,袁鹿慢一步,就只能坐副驾驶。 袁鹿往后看了一眼,颜嫚在看江韧脸上的伤,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他身上,动作十分亲密。亲密的让袁鹿心里很不爽。 第14章: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颜嫚身子压着江韧的左手,紧靠在他的身上,手指捏住他的下巴,瞧着他开裂的嘴角,抬了眼帘,看向他,说:“疼不疼啊?” 江韧没看她,抽出自己的手,顺势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说:“热不热。” “热什么,这车上不是开了空调么。” 颜嫚轻哼一声,退回去后,就没有再靠过去。 司机刚启动车子,江韧突然叫停,“师傅,你等一下。” 袁鹿闻言,扭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质问:“你坐前面去干嘛?” 袁鹿飞快的看了颜嫚一眼,“不然我坐哪里?” “坐后面。” 不等袁鹿说话,颜嫚就主动开口,说:“知道了,我在这里碍眼的很,我不跟着你们了,好了吧?” 她说完,拎着包下车。 摔门的时候,听到她好像说了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这句话放在这里很不合适,袁鹿听着心里有些膈应,她这是表姐的样子么? 江韧没管她,盯着袁鹿,说:“还不过来?” “哦。”袁鹿应声,开开心心的从副驾驶坐到了他的身边,颜嫚还站在车尾,她下来的时候,朝着她看了一眼,看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奇怪。 袁鹿没跟她搭话,直接上了车。 江韧:“开车吧,师傅。” “不管表姐了?” “你想让她跟着?” 她笑而不语,心里自然是不想的,得这个表姐奇奇怪怪的,不像表姐反倒像情敌。 车子开出警,局,江韧重新报了地址,“师傅,去凯撒酒店。” 司机:“好。” 袁鹿不解,“去酒店做什么?” “我表姐还没找到房子,要暂时住在我公寓,这会回公寓不还是要见着她?” “我的东西都在公寓里。” “明天我去拿。”他整个人靠着座椅,侧头看向她,漫不经心的说:“你千里迢迢跑来,难道要跟我表姐睡?” 这话别有深意,车上还有司机呢,袁鹿脸一热,只拿眼睛瞪他,没有应他的话。 这凯撒酒店挺远,很快袁鹿就找不到北了,周边的环境都是陌生的。 路上,江韧睡了一小会,到了酒店精神就好一些。 这一次,袁鹿去开的房,江韧在休息区等着。 这家酒店档次一般,位置也偏,除了旅游团,平日里没什么客人。 袁鹿开了标间。 江韧进房,看到两张床后,便朝着袁鹿别有意味的笑了笑,而后就去卫生间洗澡。 袁鹿这会没心思想别的,她只在意江韧身上的伤,总得处理一下。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药店,刚才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有看到一个还开着门,距离这边不远,就一条街的距离。 江韧出来时,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身上的水都还没擦干净。 房里空无一人,袁鹿不在了。 他正想给她打个电话,手机先一步响起来。 来电是颜嫚。 他接起来,“什么事?” “你们回不回来?” “不回。你住着吧。” “我还想说给你们腾地方,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去住酒店呢。” 江韧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旁边,微微弯下身,忍着身上的疼,开始擦头发。 默了一阵,颜嫚才出声,“挂了。” “嗯。” “伤口处理一下,喷点药,别不当一回事儿。” “啰嗦。” 颜嫚停顿一秒后,迅速挂了电话。 江韧看了下时间,都凌晨十二点多了,这人跑哪儿去了? 第15章:桃花劫 袁鹿在药店买了药,问了老板,又去了便利店,买了一次性内裤,又挑了一件男式短袖。回去的路上,碰到烧烤摊,犹豫了一秒,还是过了马路去买。 这边还挺热闹,位置都是满的。还有人站在摊位前等着。 袁鹿拿手机拍了照片,发给江韧,【想吃什么?我买回来。】 信息刚发出去,江韧的电话就紧着过来,她将两只塑料袋套到手腕上,一边接电话一边选东西。 这还没说上话呢,手机突然被人抢走。对方的力气很大,连带着抓到了她挂在手腕上的塑料袋,她整个人顺带着被拉了过去,脑袋直接撞在了对方的胸口。 她吓了一跳,人还没反应过来,腰就被扣住。整个人贴在男人的身上,她惊声尖叫。 很快就被捂住了嘴巴,“你要是再叫,我就亲你了。” 他的手看起来很脏,还有难闻的味道。这人脸上挂了彩,嘴角带着新鲜的淤青,板寸头,左边眉尾有一道疤,脖子上纹了纹身,看不懂的图案,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袁鹿侧目朝着烧烤摊老板的方向看过去,对方像是没瞧见,抵着头烤串。 其他人也都没有起身过来管的打算,有几个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袁鹿想起来年初的时候,她妈带着她去算命,说她今天不能出远门,不能行夜路,还说她今年又桃花劫,为此袁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谈恋爱。 她以前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每次来北城,她都遇不上好事儿。 她害怕到眼泪很自然的掉下来。 男人不为所动,搭在她腰上的手肆无忌惮,袁鹿背过手去抓他,不停的挣扎,可她越是乱动,这男人却似乎越是兴奋,像是奸计得逞,眼里满是戏谑的笑。 袁鹿心里恶心的要死, “小妹妹,咱们可真有缘。” 袁鹿这会哪里能听进去他说话,只不停的嗯嗯乱叫,反复挣扎。可男人的力气很大,掐着她的手跟铁臂一样,她的挣扎一点意义都没有。 男人用额头顶住她,动作亲密,旁人看起来还以为是情侣。 他说:“这就忘了?一个多小时前,咱们还在巡捕局见过呢。” 袁鹿一下顿住,盯着他看了几秒,便想起来了。 当时进巡捕局的时候,她都没敢仔细去看那群人,就跟在颜嫚的身后,低着头疾步进了办公室。进办公室的时候,蹲在边上的那个人,扯了下她的衣服,她瞥了一眼,好像就是这个人。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这小子艳福不浅,之前那个也跟仙女似得。不过还是你这样的带劲,好事儿不能让他占全了吧,以后你就当我的女人。” 紧跟着,袁鹿就被强行带进了附近的巷子。 她被迫跟着他走,当她被拉进巷子时,她还期望着那些人能够报个警。 过了巷子,里面有几幢筒子楼,有人递了绳子过来,男人直接捆了她的手,一下将她抗上肩。 袁鹿随即大叫起来,男人在她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说:“你叫吧,你把这楼里的饿狼都叫醒了,有你苦头吃。” 袁鹿被吓住,她不敢再叫,只控制不住的哭起来,“呜呜,你放过我行么?我求求你了,你要钱我就给你钱,求求你放过我。” “老子不吃这一套,你还是省省力气,好好享受吧。” 第16章:理由 袁鹿被扔到床上,屋子里乱七八糟的,电脑桌上堆满了垃圾,房间里蔓着一股子不知名的气味。 男人把其他人都轰出了门,隔着门,还能听到一阵阵的起哄声。 袁鹿缩在床头,双手抱着胸,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他,一直不停的啜泣着。 男人脱了身上的黑色短袖,袁鹿的眼泪落的更凶,男人的肤色倒是均匀,小麦色,腰部爬满了纹身,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图案。 她哭的越发厉害,呜呜的哭出了声。 男人解皮带的手停了停,“你哭什么?” 袁鹿说不出话,哭声不断,梨花带雨,连哭的样子都是好看又诱人的。 男人一步跳到床上,袁鹿嗯啊了一声,整个人缩的更紧,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想反抗又不敢,乌黑的眼眸里,全是惊吓和害怕。 他倒是没想到她是这么软的性子。 他笑了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袁鹿不答,自顾自的哭,眼睛还是牢牢盯着他,像是要随时随地跟他拼命。 他咧嘴,露出白牙,两条手臂交错,搭在膝盖上,看着她,说:“我叫万岁。可以叫我万万,这是作为我女人的专属。” 袁鹿顿了一下,眉头皱起来,眼神多了一丝愠怒。 万岁被她这一眼看的心痒,又往前蹦了一步,他这一跳,整张床发出吱呀声。 袁鹿吓的脸色都白了一分,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他,尖叫着,“你别过来!别碰我!你要是敢动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笑起来,双手抬起,手指指了指她的手,说:“我可没动,是你先碰的我。” 袁鹿迅速缩回手,用力的在膝盖上搓了搓,吸了吸鼻子,“你不要强奸我,你要是放了我,我保证不会报警。” “我不知道你们跟我男朋友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你现在把矛头指向一个女人,合适么?” 万岁挑眉,“男朋友?嗬,你确定么?” “当然。” 他一屁股坐下来,把皮带系回去,说:“那他跟你说了没有,为什么跟我们打架?” “没有。” “那你猜猜,他为什么跟我们打架。” 袁鹿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鼻子都哭红了。 万岁问:“你想知道么?” 她吞了口口水,只道:“让我回去,我自己去问。” “是为了一个女的,我哥们就对着她吹了一声口哨,结果这人转头就来打人。喂,你是不是被人骗感情了?” “我要回去。”她又说了一遍,语气有一点点凶,奶猫发怒也是这样的。 万岁撑着头,说:“那不行,你现在出去,我可没面子。我不动你,你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上。” 她咬着嘴唇,眼泪又要出来。 万岁伸手过来要给她擦,顺便想摸摸她红红的鼻子。不料,袁鹿突然上手,一把抓住他,而后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她拼了老命,咬的极狠。 她嘴里充斥了血腥味,这男人还不为所动,笑眯眯的看着她,袁鹿才慢慢松嘴。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砸门声很重。 万岁举着手,说:“还咬不咬?不咬我收回去了?” 袁鹿鼓着腮帮子,很是泄气。 他笑着,抹了一把手上的血,出去开门。等他出了房门,袁鹿迅速从床上下来,想找机会逃出去。 “谁啊,门砸坏了你赔啊。”万岁打开木门,外面还有一扇防盗门,“是你啊,找我干嘛?” 袁鹿眼尖,瞧见外面的人穿着巡捕服,一下跑过去,“救命啊救命,他要强奸我!” 这人刚到门口,就被万岁一把圈住了脖子,“你瞎说八道什么,生我的气也不是这么闹的。” “你放开!你这个臭流氓,混蛋!是他强行把我抓过来的!他要强奸我!”她叫的很大声,额头青筋都爆起来了。 门口的人看着有点面熟,他的目光从袁鹿的脸上移开,看向万岁,拍了拍铁门,沉着声音,说:“开门。” 万岁面露不快,但还是开了门,袁鹿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上次帮过她的民警,好像叫徐旻。 显然对方也还记得她,“是你。” 袁鹿一下有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是我是我,你快把他抓起来!” 徐旻看了万岁一眼。 他哼了一声,回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姓徐的,你有完没完。” 徐旻没跟他搭话,虽然袁鹿衣着整齐,但还是问:“你没事吧?” 袁鹿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他还没得逞。” “那我先送你回去?” 她用力点头。 袁鹿紧跟着他出去,到了楼下,便瞧见有人朝着这边过来,她一下就认出了人,瞬间松开了抓着徐旻的手,飞奔过去。 一下子冲进了江韧的怀里。 他顺势抱住她,电话突然挂断,他就知道出了事儿,便立刻出来。但,这附近好几摊烧烤,他找了一圈,最后在这里听到烧烤摊的老板在跟人说是非,听内容,他便猜到可能是袁鹿。 打听了两句,就找了过来。 袁鹿抬起头,白色的路灯,将她的脸照的惨白,嘴角染着血,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发丝黏在脸上,有种破碎的美感,让人想更深的欺负她。 看她哭,看她叫,看她无处可逃。 她眼泪汪汪,瘪着嘴,吸了吸鼻子,说:“我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出门了。” 江韧回神,眸色微深,喉结滚了滚,抬手整理她乱糟糟的头发,“嗯,安分点。” 第17章:感动么 江韧这会身上穿着一件印有酒店图标的短袖,不怎么合身,略显宽大。头发刚洗过,很顺毛,乖乖的。 她看着他,觉得安心又高兴。脑子里莫名有种想要亲他的冲动,不过她面皮薄,这是在外面,她自然不会这样做,太难为情了。 袁鹿稍微稳了一下情绪,想起来自己买的东西丢在那个万岁家里了。 她擦了擦眼泪,“你等我一下。” 徐旻还站在后面没走,双手插着裤兜,背对着他们,袁鹿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我有东西在他家里,你能不能帮我去楼上拿一下,一包药和一袋吃的,里面还有一件短袖。” 他回头,“好,你稍等一下。”他应下后,立刻上楼去。 江韧缓步过来,视线扫了眼周围,眉头皱了皱,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你出来买药?” “是啊,谁让你打架,你要是不打架,就没有这些事儿。而且,你知道我碰到的人是谁么。” “谁?” “就是之前跟你打架的那帮人,你说我倒不倒霉?我买一趟北城就遇不上好事儿,上次碰到个神经病抢包,这次是个小流氓。老家那个黄半仙还真是半仙,算命有点准。他说我今年不适合出远门。” 江韧嗤笑,“你还信这个?” “现在不信也得信了。”她转过身,软骨头似得靠到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说:“你看我冒着风险还要来见你,你感不感动?” 她以前不善撒娇,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矜持着。女孩子稍微矜持是情绪,过分矜持就是无趣。 她的好闺蜜说她以前的性子太无趣,要改变才好。所以她下定决心放开自己,大胆走出这一步与江韧复合,并好好维系两人的感情,她要改变,要变得有趣。 江韧:“我并不想让你冒这个风险。” “那下次我们一起回家?暑假你回家么?” “不回。”他想都不想回绝。 “啊?”袁鹿一下敛了笑,站直了身子,“为什么?你不回家,就待在北城啊?” “找了个地方实习,反正回去也没事儿,不如留在这里。” 她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失落,她还想着快暑假了,到时候一起回家,就有大把时间约会,“一次都不回去么?” “嗯。” “那你爸妈不想你啊。” 他笑了笑,“我看是你比较想我。” 她撇撇嘴,“我是想你,所以能不能因为我回去啊?” “我已经说好了。” 意思就是,他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袁鹿心里有些难受,盯着他看了很久,有些茫然的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说什么,肚子里生了一股气。 徐旻拿着东西下来,“是你的吧?看看有没有少。” 袁鹿没心情,接过以后看也不看,恹恹的说了声谢谢。 徐旻说:“这人我会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袁鹿这会有点心不在焉,已然把万岁欺负她的事儿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江韧暑假不回家,她要怎么办。暑假放假两个人都不能在一起,上学的话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 江韧拉住她,问:“怎么处理?” 徐旻:“我瞧着她衣着完整,事情没有发生,就做口头教育。” 江韧哼笑,“没有发生,就不严重么?万一你没有及时赶到,事情就会发生。这种人光做口头教育,怕是没什么意义,我建议让他去看守所住几天。” 徐旻点头,“好,我接受你的建议。” “执法人员以权谋私,滥用职权,也是犯罪。” 徐旻微的一愣,看向江韧的眼神,有所变化,他咳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 江韧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一句,随即带着袁鹿离开了。 徐旻蹙了下眉,脸色沉了沉,眼底升起一丝薄怒,而后气冲冲的上了楼。 回到屋里,万岁正在把玩袁鹿的手机,见他进来,立刻将手机藏到屁股底下。 不等他说话,徐旻二话不说,操起旁边搁着的扫把,就朝着他打了过去。 …… 回去的路上,袁鹿一直没说话,被他打击到了,有点失落和难受。脑子想东想西,突然就想到了万岁说的话。 她不由的停下脚步,“江韧,你之前到底为什么跟他们打架?” 第18章:我喜欢你 江韧今个心情本就不太好,又这么折腾了一趟,这会耐心已经磨的差不多了。 袁鹿能感觉到他松开了手,但并没有把她的手甩开。 江韧回过头,脸上没有表情,刘海遮住了眼,让他的眼睛看起来越发的深邃,又让人看不透。 “这么喜欢追根究底?” 袁鹿咬了咬唇,“我只是想知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只是语气里多了一分疏离和漠然。下一秒,两人的手就分开了。 袁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凉凉的,她笑了一下,鼻子泛酸,眼睛泛热,她咽下口中酸楚,说:“没说什么。算了,我不问了,咱们赶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他们骚扰我朋友,你觉得我该不该出手?”他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没动,“你要是介意我身边有女性朋友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突然哼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笑说:“你要是这么苛刻的话,就有点过了。” 袁鹿愣了几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只是想知道你无缘无故怎么就跟他们这种人打起来,你以前也不是那么好事儿的人。女性朋友没什么,是你遮遮掩掩,不告诉我,就像是有什么。你若是大大方方的,还用我问么?” 袁鹿心里也憋闷,“我们两个身处两地,见一次不容易。我一点也不想在仅有的时间里跟你吵架,闹不愉快。江韧……”她停了停,酝酿了一会后,抬起眼帘,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然而,江韧根本没看她,目光望向别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袁鹿咬了咬牙,走到他跟前,与他面对着面,她吸口气,大声道:“我喜欢你!” 她的语气很重,听着不像是表白,反倒像是骂人。 她脸上没有笑,眼睛瞪得圆圆的,直视着他,眼底藏着一丝薄怒。江韧瞧着她这样,莫名有一丝的可爱,不由的笑了起来,“你干嘛?” “你说呢?” “你这模样可不像表白。” “本来就不是表白,我们之间还需要表白么?我现在是真情流露,我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很在乎你,所以我才这样。我千里迢迢过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是想跟你……”她一下子没想到好的形容,这一停顿,反倒让人想歪了去。 江韧挑眉,语气没个正经,之前的不快已经消失无踪,“想跟我干什么?” 袁鹿顿了顿,从他的眼神里瞧出了不怀好意,她又气又急,什么也不说了,转头就走。好好跟他说话,又没个正经,她也生气! 江韧这会反倒心情好了些,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甩的高高的马尾,显示着她这会在生气。回到酒店,袁鹿把买来的药丢在床上,也不跟他说话,拿了那件本是买给他的短袖,进了卫生间洗澡。 跟万岁对抗的时候,出了不少汗,黏黏腻腻的,而且这会身上有一股烟味,估计是万岁身上沾染来的,难闻的很。 洗完出来时。 房里的灯都熄了,只余下床头一盏夜灯,灯光调的很暗,厚重的窗帘紧紧拉着。 电视开着,江韧这会靠在床头正拿着遥控调台,房里的空调打的很低。袁鹿身上水渍未全干,进了空调底下,一下还觉得有点冷。 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江韧,另一张床上放着东西。 袁鹿看了他一眼,甩了下头发,把卫生间的门关上,走到床尾,打算把床上的东西整理一下。 她身上的短袖有点偏小了,明明买的是男人的尺码,可穿到她身上也不显得特别大,站直了刚好遮住臀部,一弯腰,一抬手,就轻而易举的曝光。 他们之间虽说连最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但袁鹿还是有点儿害羞。她用头发挡了脸,自顾自的整理东西,没有去看他,也没有刻意的跟他搭话。 就安静的整理,各不相干的样子。 江韧余光朝她扫了眼,也没有做声。 东西整理好后,她就掀开被子上床。 这躺下以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万岁那儿。拿是不会去拿了,只有等回去,重新买一只了。 她吐口气,心里还是不高兴,他不说话不作为,她不想主动给台阶,就只能自己憋着难受。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江韧的方向准备睡觉。 这奔波了一天,她也累的够呛了。 但身后这个存在感极强的人,影响着她没办法安然入睡。 床头的灯灭了,电视还开着,听动静估计是外国电影,估计是动作片,听着有点烦。 袁鹿没去看,就盯着墙壁一点发呆。 她一直在想江韧在做什么,是在玩手机,还是在认真看电视,或者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就在她终于熬不住,转头的时候,正好就瞥见他从床上起来,眼睛正朝着她看,而后,一步走到她的床边,漆黑的眼盯住她,极其自然的掀开被子,坐了进来。 第19章:撞到我心了 袁鹿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抱了个满怀,双腿被缠住。她抵抗的有些费劲。 被子遮掩住秘密,随着袁鹿的挣扎,而上下浮动。 袁鹿逐渐感觉到热,连呼吸都变得有点不顺畅,她用手肘顶住他的胸口,挣了两下,不自觉的压着嗓子,像说悄悄话一样,说:“你走开,自己有床不睡,干嘛来挤我。走开。”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推了他两把。 江韧不语,只是紧紧的贴着她,气息落在她耳边,不说话,却比说情话还让人受不了。 袁鹿这会思想还在挣扎,身体已经节节败退。 她不想做,她不想让他觉得,她千里迢迢过来,就只是来跟他做这种事的。她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扭头看向他,说:“今天不做。” 他的眼神已经变了,手上的力道是她挡不住的,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为什么?” “我不想。” “你不想?”他笑了笑,视线从她的唇移开,深邃的眸对上她。 袁鹿差点溺毙在他这醉人的眼神里,她理智尚存,立刻扭开头,咬咬牙,说:“就是不想。我们聊聊天不行么?我们都没怎么好好聊过天,你不觉得么?” “可以一边做一边聊。”他的语气带着蛊惑,不停引诱着她去犯罪。 她费劲的抬腿,在他的小腿上顶了一下,“你回去!” 她不停的动来动去,不知道是撞到哪儿了,江韧突然嘶了一声,听起来似乎很疼。 袁鹿瞬间不敢动了,慌忙的翻过身,“怎么了?我撞到你哪儿了?” 下一秒,她就被正面摁住,他笑说:“撞到我心了。” 最终的走向,还是没能挡住他的胡作非为。 …… 夜深人静。 江韧已经睡着了,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袁鹿还没睡,身体疲惫,可脑子还是静不下来。 她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丝光线,看着江韧熟睡的脸。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结束以后,睡在一起。 他洗过澡,身上是沐浴液的香味,闻着很干净,发尾还有点湿,被子只盖到胸口,露出两个肩膀,锁骨与肩膀的线条,特别诱人,修长的脖子,喉结凸起,这么看竟然有点性感。她稍稍靠过去一点,手指在他的喉结上摸了摸,他跟着滚动了一下,而后侧过了头。 袁鹿慢慢用手肘支起身子,轻轻的靠过去,抓过他的手臂,枕在上面,人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与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儿。 她闭上眼,伴着他的心跳声安然入眠。 第二天,袁鹿起迟了,醒来的时候,江韧已经出去了。 她睡的有点沉,竟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起来洗漱。手机没了,她就只能跑前台去给他打电话。 “喂。” 接电话的不是江韧。 袁鹿顿了一下,“表姐?” “哦,他在洗澡,你一会打来?” 袁鹿默了一会,“那你要告诉他,我在酒店等他过来。” “行。”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江韧的声音突然出现,似有点不快,“谁让你替我接电话?” 颜嫚把手机塞过去,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喂。” “是我,你怎么自己默默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你在酒店等着,我一会就过来。” “好啊。” 袁鹿这下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间。 …… 颜嫚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你现在几个女朋友?我可听说你现在玩的挺狠。” 江韧把手机放下,“你管得着么。” “我好歹是你姐姐,回国前,我妈专门交代我了,让我以后多看着点你,要我好好管着你,不让你乱来。”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颜嫚抵着脑袋,哼哼了两声,说:“那可不行,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报废了。对了,我找好公寓了,就在你隔壁,以后你可小心着点,别让我抓到你乱来。我不会留情面的。” 江韧没什么反应,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随后,他拿了袁鹿的东西出门。 他出门后没多久,门铃响起,颜嫚懒懒起身去开,见着门口的人,顿了顿,“你找谁?” “我找江韧。” 第20章:男的 袁鹿换了身衣服,江韧就带着她出门。 目的地明确,直冲手机卖场,给她买了一部手机。 袁鹿拦也拦不住,付钱贼快,她才说,他就已经把钱给付完了。 手机卡得回去办,在这里买一张卡也没什么用,但袁鹿还是买了一张,以备不时之需。 江韧给买的苹果机,最新一代,刚上市没多久的,价格还高。幸好跟上一代的样式差不多,不然回到家里爸妈瞧着肯定得问。 五六千一部的手机,江韧买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韧家里条件好,袁鹿一直都知道,高中那会寝室有个百事通,学校里但凡长得好看的,她都有一手资料。好多个夜晚,就听她一直八卦这些人。 江韧自然也是其中一个,还是讨论度最高的。 因为长得帅,学习又好,加上家境优越,那就是高富帅。暗恋他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光她们自己寝室就有三个,一共才六个人,半数都喜欢他。 不过这种喜欢,就只是基于他的脸,所以当江韧开始高调追求袁鹿的时候,那三位看她的眼神是艳羡,到没有什么不快和妒恨。 那会,江韧也总买东西给她,高中时候大多数都是买吃的,还没特别的物质化,那是个给点吃的就开心的年代,最叫人羡慕的就是收到一大盒费列罗,江韧默默放她书桌上的举行,羡煞旁人。 眼下袁鹿拿着这苹果手机,没有特别开心,反而觉得很沉,她没那么多钱回赠一样同等价格的礼物。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才一千五,就算省吃俭用,一个月只花五百块钱,也要六个月才能攒到钱。 那她就不能跑北城来看他了。 她想来想去,把手机塞回他手里,说:“我回家让我爸妈买就行了,你还是退了吧,就算你生活费多,也经不起这么花。” 江韧看她一眼,笑道:“我愿意给你花就行,你管我经不经用。”他抓住她的手,将手机塞回去,“好好拿着,别扭什么。” 最终,这手机还是放在了袁鹿的口袋里。 这天挺难的,江韧脸上挂着彩,却带着她出去逛了一整天,带她去看了胡同,去小吃街吃东西。这一天,袁鹿是开心的,她牵着江韧的手,找到了谈恋爱的甜蜜感。 他会给她排队买炸鸡,买糖葫芦,陪着她走到东走到西,满足她所有的小要求。 她用新手机偷偷记录下一切,顺便拍了好多张自拍合照,然后发在自己的个人微博上。 夜色降下,两人吃过晚餐后,坐地铁回酒店。 他们回去的晚,地铁上人少,两人并肩坐在位置上,对面座位没人,玻璃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袁鹿忍不住拿手机拍下来。 江韧侧头看了看,“拍什么?” “没什么,随便拍拍。”她把手机收起来,朝着他笑,而后趁着没人注意,扑到他怀里,亲了亲他的下巴。 回到酒店,袁鹿不愿意太早睡觉,两人一起看了一部有一部电影,直到江韧不知何时趴着睡着了。就趴在她背上,袁鹿侧过头,就看到他垂下来的脑袋,脸上写着疲倦。他今天也累了,估计好久没这么跟人压马路了。 难得今天什么都没做,心情却比做了还开心,她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 真甜,好像抹了蜜一样的甜。 …… 早上,袁鹿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过来,江韧比她起的早,手机铃声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很快就被接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还想再睡一会,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 江韧的声音隐约传出来,“我没事你放心,昨天有朋友来找我玩。” “男的。” 袁鹿闻言,睡意消散,不由的睁开了眼。 第21章:乖乖等着 江韧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袁鹿躺着没动,等他出来时,下意识的坐了起来,撩开头发看向他,“你起的好早。” “我没准备起,我只是上个厕所,还要再睡会。” 他说着,就在另一张床上躺下来了。 袁鹿看了他一会,才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她站在洗手池前洗手,又洗了把脸,犹豫了很久,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毕竟在这之间,两人已经因为类似的事儿,发生过不愉快。 而且,江韧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他不喜欢她管的那么紧。她先选择相信,不多问。 袁鹿傍晚的飞机,两人一直在酒店戴到下午三点才出门,退房后,直奔机场,在机场吃了晚餐。 分别的时候,袁鹿特别舍不得,想到之后挺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就有点想哭,她说;“我下周不来了。”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暑假我会回去几天,咱们到时候见吧。你这样总是过来北城,我也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不好交代。我要是有空,我会过去找你。” 袁鹿提着的心,在听到这句的时候,总算放下来一点,笑了笑,说:“那你可不要忘了自己说的话,我在杭城等你来找我的。” “嗯,乖乖等着。” …… 任锴接到江韧问责电话过来的时候,正跟着沈蕴庭在吃大闸蟹,两个手不方便,就让旁边的人给开了免提。 结果江韧一开场两句话,就把他说的特别没脸。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把我的住址随便告诉别人?” “你要是有这种无聊的心思,就给我滚,我受不了跟三八一样的男人合租。” 落下这两句,他就把电话给挂了,任锴个气的呛到了器官,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准备了一肚子脏话,就等着爆发,可江韧这挂断话的速度快到任锴暴走。 胸口窝着一团子火气,无法可发。 等他喉咙稍微舒服一点,便拍着桌子站起来,差点要掀桌,被沈蕴庭摁下,“你狂犬病发作,这是准备出去咬人?” “我艹尼玛!” 沈蕴庭拍拍他的背脊,语重心长,摆出长辈的架势,说:“你在这里生气撒泼有什么用?倒不如平平静静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把他的住址告诉谁了,又做了什么小动作让他这么生气。” 他说着,示意旁边的服务生给递了消火茶过来。 任锴这会正在气头上,沈蕴庭随便两句话,他就跟倒豆子一样,把事情都吐了个干净。 沈蕴庭:“景菲是谁?” 任锴:“我们学院公认的才女。” “这个江韧跟她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任锴这会还火气冲天,什么都想不明白,“神经病似得,他也没有提前交代过不能告诉别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都没明白,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他还一脚踏两船……” 话到这里,他一下闭了嘴,眉梢挑了挑,眼里是惊讶,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卧槽,难不成他跟景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沈蕴庭笑道:“难怪他这么生气,你这只怕是差一点坏了他的好事儿。” “不会吧,之前没见他跟景菲有什么。” “你这位同学,有什么是你这脑子能看出来的?你在他身边,就是个傻白甜,小心被他卖掉,你还在替他数钱。” 任锴擦了擦嘴巴,这会倒是冷静下来,瞥他一眼,“你还说别人,你现在是在套我话呢吧?” 沈蕴庭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哪儿能啊,我从来不坑自己人,你这宝贝外甥,我护着还来不及。” 他说罢,伸手在他脸颊上狠狠掐了一下,笑的格外灿烂,仿佛看到自己买的垃圾股突然暴涨。 第22章:异地 由着袁鹿收了个这么贵重的礼物,回到学校以后,她就想课余时间去找个兼职做做。 寝室里,只有卓彦馨课余时间有兼职。 不过她的那些工作,并不适合袁鹿,虽然钱赚的不少。 “赚钱不分高低,大家是凭本事吃饭,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吧。我知道你不乐意,这不也没让你跟我一块去么。” 她今个接了一份不错的差事,陪人吃饭,这一顿差不多一千块,如果碰上的老板大方,还不止。 袁鹿坐在旁边,瞧着她仔细化妆,说:“我认真说一句,你也别生气。” 卓彦馨凑近镜子,仔细画着眼线,没让她说出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呢不会轻易跨出那一步,也没那么好骗。是不是有能耐的人,我看的出来。你要真的关心我,就问问你男朋友……” “你又来了。”不等她说下去,袁鹿就给她打断了。 卓彦馨耸耸肩,朝着她笑了笑,没再往下说,最后画完口红,才说:“其实也就吃顿饭,这比让你去当礼仪小姐在门口站半天,或者去发传单,给人端盘子轻松多了。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吃一顿饭给的钱多。你现在不是缺钱么。” 袁鹿摇摇头,嘴里是拒绝的,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的心动。 这样的话,她不但很快就可以凑到手机钱,想去一趟北城,也不用犹豫。但她也怕危险,真碰上不怀好意的,硬来的话,她就完了。 还有别人的闲言碎语。 卓彦馨化完妆,换了一条漂亮裙子就出门去了。 等她出去以后,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聂瑶,趴到床边叫她,“你可别被卓彦馨忽悠了,上次我听我们学生会的人说,她坑了不少女同学进了AK会所做那个,她不就在那儿上班么?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跟她走那么近,你小心被她卖掉。” “不至于吧,那些话听听就算了,她一直跟咱们朝夕相处,也没见着做过这勾当。”袁鹿很多时候不太相信别人嘴里的八卦,毕竟这学校里也有不少人说她的是非,都是子虚乌有,也不知道那些造谣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编排出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 聂瑶说:“反正你长个心眼,别被她给带偏了。而且她怎么突然对你那么热情,不会是看上你男朋友了吧?” 聂瑶听过好几次卓彦馨提及袁鹿的男朋友,在这之前,她跟袁鹿也没那么多接触。 “我知道了。” 经聂瑶这一番话,她也是彻底打消了念头。 之后的日子,袁鹿就待在学校上课,四处打听靠谱的兼职。最后还是聂瑶给介绍了个舞蹈系的学姐,她在外面有个舞蹈社,会接一些商演活动。 一个月的工资还挺不错,所幸袁鹿有底子,再加上颜值,学姐听了以后直接答应了。 袁鹿打小就学跳舞,袁母觉得跳舞能练气质和身段,就逼着她学了好几年,还考了级。 加入舞社之后,袁鹿就变得很忙,几乎每天上完课就要去舞社,不停的练舞,参加演出,然后再练舞。 其实挺累的,但她有坚定的目标,觉得特别充实,还有点快乐。 她每天都发朋友圈,有意无意的都是想给江韧看。 异地恋靠的就是手机,她会给他分享自己每天的生活,练舞日常等,但江韧就比较少说他自己的事儿。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她躺在床上,这已经是第三个周末了,袁鹿还是没有等到惊喜。 【最近忙,左右不过一个月不到就暑假了,等暑假回家吧。】 袁鹿缓慢的吐了口气,编辑了一大段,最后都删掉,一个字也没有回复。 周日晚上,她有个演出。 给土豪的婚礼助兴,统共有两支舞,一支是双人舞,一支是五人的齐舞。 袁鹿跳的是五人的齐舞,还是站C位。 舞蹈完成的很好,但最后结束POSS的时候,不慎崴到脚。 原本还要赶一场,她这脚实在不行,就没跟着去。都是专业舞者,少一个她也没什么问题。 脚腕实在疼,出了宴厅,门边有椅子,她扶着墙先坐了下来,休息一会。 她抬起右脚搁在左腿上,脚踝都肿起来了,其实前两天练舞的时候就有扭到,但一直没仔细处理,平时走路也没觉得多疼。 现在这算是伤上加伤了。 她叹气,拿手机想找聂瑶来接一下自己,刚要拨号,头顶有人说话。 “舞跳的不错。” 袁鹿猛地抬头,这沈蕴庭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站在她的身后,手里夹着烟,白色衬衣配西裤,有点像伴郎的装束。 第23章:别出声 袁鹿没跟他说话,只看了他一眼以后就收回了视线,揉了揉脚脖子,就准备走。 她刚要起来,沈蕴庭就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脚都肿这样了,还要走?” 袁鹿扭动了一下肩膀,挣掉他的手,并不想与他搭话,跟他不熟,不跟陌生人说话。 沈蕴庭半点也不在乎她的态度,自顾自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伸手就要抓她脚踝。袁鹿反应快,避开了,她皱了皱眉,“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蕴庭笑了笑,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我怎么了?” “你难道就看不出来,我对你没意思?”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这脚得去医院看看。”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不劳烦你挂心。” 沈蕴庭见她警惕又抗拒的样子,无奈的笑,“你这样难弄,身边有朋友么?” “不用你管。” “好,好。”他一边点头,一边说,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可人却没有走掉。几秒以后,他突然来了个公主抱,一把将袁鹿抱了起来。 这么突然被人腾空抱起,袁鹿着实被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服。 沈蕴庭掂了两下,笑道:“看着有肉,抱起来倒是挺轻。” 袁鹿涨红了脸,这会走道上好几个工作人员,偏巧跟她一起跳舞的姐姐替她拿了包过来,顺便想来关怀一下,见到这一幕,愣了下,然后笑眯眯的走过来,“男朋友啊?” 袁鹿摇头,“不是,我不认识他,晴晴姐。” 沈蕴庭满脸宠溺,顺着她的话,笑着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这个表情,加上这语气,不是男朋友才怪了。 晴晴姐放下手袋就匆匆就走了,心里认定了他两是情侣关系。 袁鹿气死了,两条腿反复的晃动,并挣扎,“你放我下来!” 她抗拒的很厉害,眼里都泛了眼泪。 这么一闹,不免引起旁人注意,沈蕴庭不慌不忙,抱着她进了安全楼道,避开了别人的目光。 她哇哇叫的刺耳,沈蕴庭锁眉,盯着她道:“你再叫,我亲你了。” 袁鹿停顿了一秒,沈蕴庭站在楼梯上,眼睛看着她,两人对视,沈蕴庭笑着说:“我又不对你做什么,只是送你去医院,你至于那么抵触么?我真要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你这会要是再动,摔下去的可是你自己。你可是要想好了,摔下去以后,你就没法子飞北城去看你男朋友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不会有时间来找你。”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袁鹿的痛楚,她恶狠狠的瞪他。 沈蕴庭无辜道:“干什么?我说错了么?” 袁鹿咬着牙,什么话也没有,开始不怕的死反抗,并叫嚣,“这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在这里跟我多嘴多舌!我摔死了,也不要你抱着,你这个神经病!流氓!衣冠禽兽!” 她像是有花不完的精力,没完没了的挣扎,野的很。最后沈蕴庭只有妥协,把她给放了下来,她一下子没站稳,差一点摔下去,幸好沈蕴庭反应快,一把将人拉住。 当下,她脸一下就白了,低呼了一声,显然又弄到伤着的脚了。 她抬头的瞬间,眼泪就掉下来,显然是疼的不行,但还咬着牙忍着。她眼里满是怒火,拳头攥得紧紧的,沈蕴庭不怀疑她会打人。 下一秒,沈蕴庭再次把她抱起来,这会什么废话都不说,直接抱着她下楼。 袁鹿这会便顾不上挣扎了,只是低着头,不想被人看到。 这会酒店大堂人不少,大堂经理过来询问情况,沈蕴庭让他去开辆车过来。 袁鹿别过头,掩着自己的脸。 她低声说:“你还是放我下来,我自己站着。”这会是请求的语气,乖乖的。 沈蕴庭没理她。 这时,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沈蕴庭让站在旁边的服务生帮忙拿了一下,递给袁鹿,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庭广众之下,她被这样公主抱着,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总感觉有眼睛朝着她这边看,她接过手机,看到来电,惊了一下,而后看向沈蕴庭,说:“你不要乱说话,最好别出声。” 他余光瞥到,来电是她的男朋友,那个叫江韧的。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袁鹿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起来,“喂。” “做什么呢?” “刚跳完舞,准备回学校。” “哦,在回去的路上?” “是啊。” 沈蕴庭一直盯着她,眼里含着暧昧不明的笑,还藏着一丝狡黠,袁鹿心跳的特别快,想到这会自己在别的男人怀里,心里就很不安,像偷情一样。 江韧在电话那头默了会,“那你先忙,我先挂了。” 这电话还没挂,袁鹿耳边突然响起了小孩子的叫声,现实里一声,这电话里也跟了一声,几乎一模一样的。 第24章:万丈光芒 袁鹿几秒以后,猛然反应过来,挺起身子,转过头朝着四周看了一圈,“等,等一下!” 她有些激动,说话都变得有点结巴,今天酒店里格外热闹,不知道为什么大堂里这么多人。 她知道他一定是来了,电话里传来的那种声音,可以断定他们现在就处在同一个地方。 这时,沈蕴庭的车子来了,他抱着她往外走,她急得开始挣扎,沈蕴庭没停,直接将她塞进车里。 刚关上车门,在沈蕴庭走开的瞬间,她就抓准了时机,迅速的打开车门,忍着疼,一下冲了出去,回到了酒店大堂里。 电话已经挂断了,但她冲进去的那一刻,一眼就看到了江韧,他从电梯那边过来,正低头在看手机,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这会正朝着大门过来。 可能是时间点掐的特别好,在她感觉到最疲惫,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他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穿的简简单单,又简简单单的朝着她走过来,可在她眼里,此时此刻的江韧散发着万丈光芒,她很难想象有一天,原来她可以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样的程度。 她也没有想到,分开一年多,她对他的感情,不是日渐消退,而是与日俱增,水涨船高。 她总是梦到他们还在一起,每次梦醒,就很难受,好几天才能平复心情。她总是回想当初他们在一起时,偷偷的甜蜜时光,当时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喜欢也是。 如今,她不再克制,也不需要再克制。 脚上的伤好像没那么疼了,她朝着他跑过去,一下抱住了他。江韧反应挺快,在她扑上来的瞬间,突然抬头,而后张开一只手,在她扑上来的那一刹那,一下扣住她的腰,由着冲力,他往后退了一步,立刻站稳。 沈蕴庭站在外面,但里面这一幕特别的显眼,一对长相出众的男女突然抱在一块,自然吸引眼球。 司机过来询问,“沈先生,还走么?” 他挑眉,哼了声,“你看还走不走?” 他说着,便朝着那两人走过去。 袁鹿很快平复下来,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漫天的星辰都在她眼睛里。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特别的感动。 半天才蹦出一句,“不是说暑假再见么?怎么来这里了?” 江韧余光瞥见沈蕴庭,松开了揽着她的手,似真似假的说:“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儿?” 不等袁鹿说话,沈蕴庭走到她的身后,很自然的扶住她的手,说;“你说你是不是太不爱惜你自己了?真是有情饮水饱,这会连脚都不要了。” “我可瞧不得这个,看着心疼。”他的视线落在她肿起的脚踝上,“车子还等着呢,先去医院吧。我想江韧应该也不忍心看着你疼吧?” 江韧笑道:“想不到您对袁鹿还挺上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男人,不能太贪心,该放手的时候还是放手为好,可别到时候一样都得不到手,还落个臭名。” 袁鹿甩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勾着脚,一下跳到江韧的身边,自己给自己宣誓主权,“我是江韧的女朋友,就算我现在没有男朋友,我也不会喜欢比我大那么多的人。我只接受三岁范围以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下次还这样骚扰我,我就直接报警。” 沈蕴庭双手插裤子口袋里,知道她说这些就是故意说给江韧听,不想让他有任何误会。 他的视线从袁鹿身上挪开,看向江韧,眼底噙着笑。 江韧看出了他眼里的不怀好意。 第25章:顺便 江韧是个男人,即便两人相差了七八岁,但他看的出来沈蕴庭对袁鹿是势在必得,而且这人老奸巨猾,估计手段没什么下限。 他是任锴的舅舅,他上了大学之后,关系最好的就是任锴,估摸着能从他那张嘴里套出不少事儿。 江韧极短促的笑了一下,而后低头看了看袁鹿的脚,瞧着确实严重,说:“走吧,先去医院瞧瞧。” 袁鹿抱着他的胳膊,乖巧的点点头。 袁鹿这会脚疼的点一下地都不行,完全不能忍,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跑过来的。 “我走不了。”她可怜巴巴的说。 沈蕴庭这会倒是没有出声,看戏一样看着他们两个,眼里噙着浅笑,没有半分不快。 江韧把矿泉水和手机递给她,而后蹲下来,“上来吧。” 袁鹿趴上去,余光瞥到沈蕴庭的目光,令人不爽,她的手袋还在他手里拎着。 江韧背着她站起来,她便朝着沈蕴庭伸出手,说:“把包还给我,谢谢了。” 沈蕴庭把包挂到她手上,说:“好好养伤,别那么拼命了,这不都有那么好的男朋友了么?” 他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袁鹿不想跟他多说半句废话,抱着江韧的脖子,说:“我们走吧。” 江韧只看了沈蕴庭一眼,就背着袁鹿出了酒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跟他说。 走出酒店的门,外面反倒比里面安静得多,江韧背着她朝酒店停车位的方向过去。 袁鹿说:“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碰巧遇上的,是他强行抱我,我挣扎了,狠话也放了,都没用。我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弃。” “还有,你刚才电话里干嘛不告诉我你来找我了?要是我没有发现的话,这就误会了。” 江韧:“我没误会。” “真的么?” “嗯。”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你来找我?我要是没察觉到,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你来过?” 江韧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之前都没问你,怎么突然跑舞社兼职?你缺钱花?” “没,我只是想丰富自己的课余时间,而且这个舞社规模也不小,现下还挺有名气。” “你准备专攻跳舞了?” “没有,我不喜欢跳舞。” 江韧觉得有点好笑,不由回头看她,还没等说一句话,袁鹿就先在他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满眼欢喜,“知道我看到你出现的时候什么心情么?” 不用专门讲,他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脚不疼了?” “看见你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疼,跑到你怀里以后,哪儿都觉得疼了。” “明白了。” 江韧是开车过来的,车子停得不远,没一会就到了。 上了车,袁鹿问:“这车哪儿来的?” 江韧:“我外婆生病,在杭城第一医院动手术,我看你朋友圈里发的位置,瞧着也不算太远,就过来看看你。” 袁鹿顿了顿,刚才的开心情绪掉了一半,她原以为他只专门跑来看她的,结果他这么一讲,原来只是顺便。 她点了点头,默了一会后,才稍微回神,问:“那外婆怎么样了?” “手术挺成功,但毕竟年纪大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哦。”袁鹿的情绪不受控制的down下来,也没了说话的欲望,本来是应该安慰几句,但她现在脑子转不过弯,就是不想说话了。 江韧余光看她一眼,觉出她的变化,但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医院,江韧想抱她,袁鹿给拒绝了,她双手压在他肩膀上,笑着说:“我自己能走,你扶着我就行。” 他这会就蹲在车门外,光线下,袁鹿瞧见他唇上的口红印,是她亲他那一下留下的。 她用手给他他擦掉,脸上还维持着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 “哦。”昨天他们聊微信的时候,他一点都没透露。 “先看医生。”江韧抱着她进去。 拍了踝关节X片,排除骨质损伤,医生给开了内用外敷的药,让她这些日子多休息,少走动。 江韧送她回学校。 一路上,袁鹿都没说话,想了一路,她倒是自己想通了。毕竟是外婆动手术,他不想说也正常,再者家里有人动手术,在进了重症监护室,确实也没心思谈情说爱。他一定是原本没打算见她,但突然想她了,就跑来看她。 如此一想,袁鹿就可以理解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 江韧的车子不能开进学校,车子停在外面,他背着袁鹿进去。 袁鹿抱着他的脖子,将脸颊贴住他的脖子,动作亲密。 她什么也不说,但举止已经能够说明她这会的感受。 到了宿舍,宿管阿姨瞧着她伤着,就勉为其难放了江韧进去。 袁鹿先给宿舍里的人打了电话告知了一声,等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了。 聂瑶和谭灿灿一前一后的站在门口,见着两人过来,视线首先落在江韧的身上。 江韧只到宿舍门口,把袁鹿放下来,“我就不进去了,你让你的两位室友多照顾你一点,这几天多休息,别为难自己。” 聂瑶和谭灿灿立刻把袁鹿扶住,聂瑶笑眯眯的说:“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江韧:“谢谢,下次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好呀好呀。” 说完,江韧看了袁鹿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就走了。 袁鹿压住了内心的不舍,看着他下楼,才跟着聂瑶他们回宿舍。 …… 江韧走出寝室,突然有个人跟上来,“你是袁鹿的男朋友吧?” 第26章:和平解决 卓彦馨回来正巧看到他们,一路过来都没有上前打招呼,只不远不近的跟着。 江韧脚步不停,只侧目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没理她。 他腿长,走起路来特别快,卓彦馨三步并作两步,紧着跟上去,说:“我就是袁鹿的室友,一直在微信上跟你聊天的那个。袁鹿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比照片上看起来帅很多。” 他照旧没理,像是完全没听到她说话,自顾自的走。 卓彦馨:“你今天是专门过来看袁鹿的?怎么还送她回来了?难不成吵架了?”她兀自揣测。 江韧拧了下眉毛,突然停下,卓彦馨没反应过来,超了两步,又迅速退回来,站在他跟前,面带微笑看着他。江韧打量了她一眼,卓彦馨不但不避,甚至还肆无忌惮的打量他,打量他的穿戴。 江韧:“我对你没兴趣。” 卓彦馨顿了下,噗嗤笑了出来,迎着他的目光,说:“我对你也没兴趣啊。” “你现在追着我干什么?” “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应该要认识一下。” “背着袁鹿过来跟我认识一下,这个操作还挺特别的。”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卓彦馨:“没办法,袁鹿太紧张你了,总是担心你会不会被人抢走,包括身边的朋友。” 江韧:“既然如此,你不避嫌?” “我知道我不会那样,但我也不想让袁鹿不高兴,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来认识你。” 江韧哼笑,眼里满是戏谑。 卓彦馨双手抱臂,扬着下巴,极笃定的说:“你对袁鹿不上心。” 江韧眼风扫过去,目光冷了几分。 卓彦馨扬眉,笑道:“我说对了?” 江韧不打算跟她多费口舌,“别跟着我。” 他甩下这句话就走。 卓彦馨立刻道:“袁鹿可是一心一意喜欢你,你这样对她,良心不会痛?” 江韧一步没停,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卓彦馨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跟上去。心里叹气,这男人不好弄啊。 回到寝室,聂瑶和谭灿灿正在拷问袁鹿关于男朋友的事儿,见着她回来,两个人就停了。 她笑着说:“什么秘密啊?我来了就不说了。” 聂瑶说:“不告诉你。” 她一边说,一边扶着袁鹿起来,带着她去洗漱。 卓彦馨:“跳舞弄伤的?” 袁鹿点点头,“之前积累的,这次崴的更重,就这样了。” “那你得休息好一阵子了,别那么拼命了,累不累啊。男朋友送你点礼物你就安心的收着呗,干嘛总想着还。” 袁鹿笑笑,不多解释,这是她自己的原则。 卓彦馨也不多劝,只是笑着摇摇头,没再管她。 袁鹿洗漱完,给学姐发了个信息,告知了情况。学姐慰问了几句,就让她休息到脚上好了为止。 …… 江韧出了校门,远远就瞧见自己车边站着个人。 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沈蕴庭。 他在三步之遥的位置站定,沈蕴庭就站在驾驶室边上,身子倚在车身上,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夹着烟,他刚抽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缓缓从嘴里散出来,“聊聊?” “好啊。”江韧欣然接受。 沈蕴庭冲着他勾了下手指,“车钥匙给我。” 江韧乐得轻松,将车钥匙丢到他手里,沈蕴庭上车,将烟头摁在烟兜子里,而后启动车子,带着他找了个茶馆。 江韧不喜欢喝茶,沈蕴庭点了龙井,他要了个白开水。 沈蕴庭笑了下,“不喜欢喝茶?” “有什么简单的说完,我还有事儿。”江韧自是没这个闲工夫坐在这里跟他喝茶,慢慢聊天。 沈蕴庭弄了一下衣服,靠着椅背坐好,说:“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 江韧垂着眼帘,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思不在袁鹿的身上,既然如此,我觉得这件事就可以和平解决,你说呢?” 第27章:你想做什么,来好了 江韧看着手机上袁鹿发过来的信息,挺长一段,内容很真挚,表达了她见到他时候的心情,还有他说自己顺便过来看她时,心里的那种失落。 她这段时间练舞特别累,情绪上就有点脆弱,容易受打击,陷入自我难过当中。她并不想将这种情绪自己消化,她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是需要多沟通,要是一直不说出来,日积月累下去,迟早是要崩掉的。 江韧知道她以前作文写的比较好,现在这种小作文写的也很有感染力,他能感觉到她的喜悦和难过,还有她对他的包容和善意。 可以说,她已经把自己的内心完全展露在他面前,毫无保留。 沈蕴庭的话,他没听进去,直到茶室服务生送茶点进来,他才把注意力放到眼下的茶局上。 沈蕴庭:“考虑的怎么样?” 江韧:“什么?” “你主动跟袁鹿分手,我的看出来她对你挺执着的,单靠旁人很难劝服她,唯有你能够让她放弃。” “你说分就分,你是我爸?”江韧轻笑,拿了茶杯抿了一口,“就是我爸,我也没那么听话。” 沈蕴庭笑起来,摆摆手,说:“别别别,我一点都不想当你爸爸,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我早气死了。” 江韧抬眼,对上他轻巧的笑。 沈蕴庭慢慢敛了笑,认真道:“你是任锴的好朋友,我还是想给你保留一点面子。你既然不喜欢,又何必要玩弄人家感情?” “你很认真?不见得吧。” “起码现阶段比你认真。” 江韧哼笑,摇摇头,“这茶难喝的要命,我真有事儿,就不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有,袁鹿这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且不说她本人的态度,我也不会让。” 他走到桌边停了停,一只手撑着桌面,垂了眼帘,看向沈蕴庭,“我这人吧,其实挺好说话的,但我很讨厌别人命令我,或者威胁我做事儿。”他微微弯身,瞪视着他,低声道:“你想做什么,来好了。” 沈蕴庭姿态不变,眼中的笑意不减,点了点头,说:“行,我知道了。” …… 之后的一个月,袁鹿都乖乖的在学校里上课,好好的养伤,准备期末考试。 暑假伴随酷暑而来。 学校放假那天,袁爸亲自过来接她。 聂瑶是本地人,前一天考完试就走了,谭灿灿也买的当天晚上的动车票,迫不及待的回家去了。寝室里最后就剩下她和卓彦馨。 卓彦馨不回老家,过两天准备去北城混两个月。 虽然聂瑶他们总是在她耳边嚼舌根,但袁鹿其实还蛮佩服卓彦馨的,她那种目标明确,思路清晰,并且还不受外界影响的状态,真的蛮厉害的。袁鹿觉得她有朝一日一定会成功。 袁鹿走的时候,桌彦馨对她说:“你到时候要是也想来北城,可以来找我。” 她只笑笑,没有应声。 回到家,袁母裴丽做了一桌子好菜,热情似火。 五月过后,袁鹿就没回过家,之前是每周末都要回来。眼下两个月没见,当妈的自然甚是想念,格外热情一点,好吃好喝的候着。 袁鹿在家里当了两天大爷,心心念念等着江韧回来。 结果等了一周,等来的是他这个月都不回来的消息。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袁鹿正跟陈萌一块吃午饭,本来还高高兴兴的,这会一下垮掉。 陈萌是她最好的闺蜜,她能够勇敢的跑去北城找江韧,也有她的功劳,要不是她的激励和怂恿,估计也很难跨出那一步。 “怎么了?接了个电话,就跟死了男朋友一样。” 袁鹿白了她一眼,“江韧不回来了。” “啊?刚不是还说周末就回来了,怎么又不回来了。” “那是我以为,他说事务所里很忙,有个大案子他一下子抽不开时间回来,想多学习点东西。” 陈萌咬着吸管,袁鹿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她笑着说:“你也别那么丧,男人总要以事业为重,他家那么有钱,还那么脚踏实地的工作,我觉得蛮好的。实在不行,你去北城呗。” 袁鹿皱眉,“总是让我去找他。” “怎么了?你闲当然是你去找他。” “可每次都是我去找他。” “你觉得自己太主动了?” 她摇摇头,想了一会,说:“我只是觉得他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感觉没那么在乎我了。” 陈萌笑了笑,“那你还想跟他在一起么?” “当然。” “那不就好了,既然你想,那你就努力努力,改变现状。我觉得只要自己想要,主动一点没什么问题,没规定女生就不能主动,毕竟那是你喜欢的人,怎么样都要努力一把吧?不管结果会怎么样,起码你努力过了,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 陈萌坐到她身边,勾住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怕自己太主动了,他往后就不珍惜你了。可现在这种情况,是你不主动,很有可能你们两个很快就玩完了,但我知道你并不想结束你们之间关系。那么你就要有手段的接近他,吸引他,当他非你不可的时候,你就成功了,又不是盲目的让你主动,要讲究策略,进退有度,知不知道?” 袁鹿被她逗笑,“你就是这么跟人谈恋爱的?” “这样才有趣啊。”陈萌肉她的脸,说:“你啊,想的太单纯了。这男人嘴里都喜欢单纯的,可时间长了,不喜欢的也是他们。所以,还是要有点小心机。别傻啦吧唧的,懂不懂?一定要跟他斗智斗勇。” 袁鹿没好气的笑笑,托着下巴,懒懒的点头。 …… 袁鹿想了足足一个晚上,最后决定要去北城。 第28章:缘分 袁鹿决心要去北城,是因为舞社那边给她发了个信息,让她一块去北城学习,为时一个月,不过费用要自己出。 有了这个由头,她就能顺利的去北城了。 裴丽一向都支持她跳舞,她一直觉得一个人要有一技之长,这样的话,以后上了社会,还能够多了一个选择。 这次舞社给提供的是一个很有名气的舞者开的班,不是随随便便都能上到她课的,裴丽正好有点了解,便欣然同意。 “这个不错,你要是愿意去,那我肯定支持你。只是去北城那么远,我有点担心。”不等袁鹿说话,裴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袁征,“对了,你二姐是不是在北城?要不然……” 袁鹿:“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这一趟过去不是我一个人,那边有宿舍。不要麻烦二姑了。再说了,我跟二姑不那么熟悉,你让她来照顾我,我也不自在。” “那你一个人在那边,我怎么放心啊。” 袁征说:“你妈说的没错,真的要去的话,我就给你二姑打个电话交代一下。你但凡有个什么事儿,可以去找她。这样一来,我和你妈也放心。其实你二姑很喜欢你的,每次回来不都给你带礼物么?” “我知道,可是……” 裴丽打断她,“没有让你住到她家去,就是让她多照看着你一点,我知道你要住别人家,肯定是不习惯。而且,你二姑还是二婚,听话男人带来的孩子也住一块呢?” “上次是这么说的。”袁征想了一下,说道:“到时候要是宿舍不好,就让她安排一下,找个地方租一个月。”袁征说完,就去会麻将搭子去了。 最终,袁鹿还是没有劝住他们,当天你晚上,袁征就给在北城的袁美华打了电话,告知了情况以后,袁美华很热情,还专门跟她说了几句。 袁鹿被迫承受这样的热情,敲定了时间以后,袁征就把航班信息发给了袁美华。 去北城的事儿,袁鹿没跟江韧说。 到不是因为要给他惊喜,只是没想到出来个二姑,她得先应付了亲戚再说其他。 谈恋爱的事儿,她可不想让长辈知道。 到北城是下午两点,袁美华早早就在接机口等着了。 袁美华是个很优雅的人,不过情路坎坷,头一婚没遇上良人,落得个惨淡收场,从此在亲戚圈消失了许久,每到过年,袁鹿总能听到他们聊袁美华。前两年再婚,过年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可算是扬眉吐气。 新姑父据说是个富商,年纪有点大,但气度不凡,有个二十六七岁的儿子。 幸得袁美华是个女儿,若她带的是个儿子,估计这婚就很难结成。 袁鹿听过她不少事儿,但真正相处的时间很少,所以关系不亲,这就比较尴尬了。 可人都亲自过来接了,袁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二姑。” 袁美华笑容满面,上下打量,说:“哎呦,我们小鹿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袁鹿腼腆的笑笑,说:“麻烦二姑了,其实不用麻烦您,是我爸妈太紧张了,总把我当小孩一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住的地方舞社都有安排。” “你一个小姑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父母的肯定担心。而且,我就在北城,理应是要照顾你的。”袁美华接过她的行李,说:“我给你安排了房间,这段时间就住我家,到时候我会叫人专门送你去练舞。” “啊。”袁鹿眼里闪过抗拒之色,“不必了吧,都交了钱了。” “没事儿,到时候我去交涉,可以的话就把住宿费给你退了。” 袁鹿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袁美华似是看到了什么人,笑容更是和蔼可亲,拉着她朝前走了几步,“盛骁。” 袁鹿闻声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沈蕴庭,她愣了一下,而后才看向他身边的人,与他一般高,正朝她们看,气质偏冷,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盛骁这个名字,她听过,就是新姑父的儿子。 这个新亲戚,只听过名字,没见过本人。不过袁鹿对这个也不好奇。 沈蕴庭与他一道过来,眼里的笑意渐深,站在盛骁的身后,眼睛盯着袁鹿。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第29章:小朋友今天真可爱 袁美华同盛骁简单寒暄两句过后,就把袁鹿推到跟前,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这是你堂妹,会在咱们家暂住一段时间,你们可要好好相处,你当哥哥的,要多照顾她一点。” 袁鹿硬着头皮,笑容可掬的跟这位堂哥打招呼,“你好,我叫袁鹿。” 盛骁冷冷淡淡的扫她一眼,点了点头,敷衍似得说了声你好,就没了下文。 袁美华自找台阶,说:“你有事儿就去忙吧,晚上回来吃饭么?” 盛骁:“不回,出差一趟很多事要赶着做。” “好,那快去忙吧。” 沈蕴庭礼貌的跟袁美华道别,顺嘴跟袁鹿说:“小堂妹,再见。” 袁鹿扯了下嘴角,心里虽不乐意,但还是礼貌又乖巧的同他挥挥手,“再见。” 袁鹿这会顺毛的样子,勾的沈蕴庭很想上手,但眼下不合时宜,只有作罢,跟着盛骁一块先走。 出了机场,盛骁问:“你认识?” 沈蕴庭没有瞒着,“还没撬过来的墙头。” “嗯?”盛骁费解。 沈蕴庭摆手,没给他具体解释,“过几天请我去你家吃饭,怎么样?” …… 袁鹿还是跟着袁美华回了家,这位新姑父,是真的非常有钱。不管亲戚再怎么酸,袁美华是真的扬眉吐气。 这大别墅,袁鹿只在电视上见过,真真切切走进来,多少有点不适应。袁美华先领着她去看房间,又带着她简单参观了一下,奢华又低调,显然屋主是个有文化内涵的人,不是土大款。 袁美华给她倒了水,说:“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不必拘束,你姑父他们忙,平日里在家的时间很少。颜颜这几天出差去了,估计得下周回来,到时候让她带着你到处去逛逛。” “我知道你在我跟前少不了拘束,其实你不用把我当成是长辈,就把我当新认识的朋友就行,我这人没那么多的规矩。” 袁鹿腼腆的笑笑,诚如袁美华所言,晚上吃饭,就她们两个。姑父应酬,盛骁也有自己的局。 饭桌上,两人聊了一些家常话,气氛还挺好,袁鹿慢慢就放开了自己,没刚开始那么拘束。 晚上,袁鹿回房睡觉,洗完澡后准备给江韧打个电话。 正准备打呢,门口传来敲门声,只敲了三声。 袁鹿过去开门,见着站在门口的盛骁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叫什么,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哥。” 盛骁笑了下,递了一张卡片给她,“沈蕴庭要我给你的。” 袁鹿本能的接过,又本能的说了声谢谢。 盛骁:“晚安。” “晚安。” 他走开,袁鹿才稍稍缓过神来,打开手里的卡片,字写的一般,【小朋友今天真可爱。】 袁鹿皱起眉,看到这几个字,就能想到他说这话时候的神情,三两下就将这卡片撕了个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她有预感,她要是真住在这里一个多月,沈蕴庭会频繁的出现。她怎么也想不到,沈蕴庭跟盛骁会是朋友。 为了不被他烦,她得想个法子从这里搬出去。 袁鹿给江韧打电话的时候,他刚从事务所离开,准备公寓。 他上车,没有立刻启动车子,这一天干了不少琐碎的事儿,他们事务所跟拿下了融盛集团的合作,还没来得及庆功,就一大堆事儿下来,最惨的自然是他们这些过来的实习生,加上他一共两个实习生,一直忙到这个点。 他靠着椅背,闭目小憩,耳边是袁鹿软糯的声音。 她说了什么,他没有主意去听。他只是在想,这把嗓子,要是唱歌的话,应该很动听。 然后慢慢的就想到了其他方面,呼吸渐重,他微微蹙眉,胸口燥热起来。 “我来北城了。” 袁鹿这句话清晰的入了他的耳朵,他睁开眼,极快的回应:“在哪儿?” 袁鹿:“在我二姑家呢。” “出不来?” 袁鹿闻言,心念一动,当即就坐不住了,她从床上起来,心怦怦跳的很快,有一点儿激动。 她来回不停的走,现在这个时间,她肯定出不去,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出门,袁美华也不可能让她出去,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说:“可是,这边交通不便,出来有点麻烦。” “给我地址,我过来接你。” 第30章:不会助攻吧 袁鹿没有多想,直接给了地址。 等江韧挂了电话,脑子逐渐冷却下来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冲动。但这一刻,她就是很想出去,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止她。 有了这个决心,她这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挑了一件连衣裙换上,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拿了根皮筋,带在手腕上,她在镜子前照了一会,想了想,还是去化妆包里拿了支口红,抹了一点,抿了抿唇,深浅适中,不算太刻意。 满意了以后,她拿了包包,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所幸之前袁美华带她参观的时候,顺嘴给她说过盛骁的房间位置,她很顺利的找到,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开了他的门。 盛骁正准备洗澡,他没开门,隔着门板询问:“谁啊?” “表哥,是我。” 门内安静了一瞬,片刻后,打开了门。他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似是刚刚穿上去,他理了理头发,“什么事?” 袁鹿有一点儿紧张,表情就显得有些严肃,“我想去找沈蕴庭。” “现在?” “嗯。但我不想让二姑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盛骁没动,“你看一下时间。” “我知道时间不早,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盛骁跟沈蕴庭是老同学,现在工作上也有业务往来,两人关系挺密,沈蕴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若是换做别人,他是懒得管,但眼下这人算半个亲戚,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他也很难交代。 “我帮不了,你自己去找袁阿姨说清楚。” “为什么?你跟沈蕴庭不是朋友么?” 盛骁:“你知道这个时间点去找一个男人的意义是什么么?” “我自愿去找他的。” 她看起来很迫切。 盛骁见她坚决,也不想多说什么,“想出去就自己想办法。” 袁鹿还想说点什么,盛骁自顾自的关上了门,害得她差点撞到鼻子。 她没想到盛骁会严词拒绝,她还以为他会帮着沈蕴庭呢。 偷溜出去是没什么问题,但盛家是独立别墅,大门口还有专门的保安守着,她这会出去,到时候袁美华肯定知道。而且她还要回来,但她没有这家的钥匙,出去容易,回来就难了。 思来想去,这屋子里只有盛骁能给她打个掩护。 她想了想,再次敲开盛骁的房门。 不等他说话,她直接开口,“刚才是我骗你的,我不是要去找沈蕴庭,我是想去找我男朋友,他这会正在过来的路上。我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我很想见他,但我也不想让长辈知道我谈恋爱的事儿。我知道沈蕴庭对我有想法,我原本以为你是他的朋友,肯定是会帮着他的,所以才想着假借沈蕴庭让你帮忙打个掩护。” 她尴尬笑着,耸耸肩,说:“但显然,结果跟我想的不一样,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实话。也希望,你能够帮我这一次。” 袁鹿的态度很诚恳,长相可以骗人,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盛骁能看出来她对她男朋的喜欢,还有与外貌不符的单纯心思。 袁鹿说:“你应该不会帮沈蕴庭助攻吧?” 盛骁没答,只道:“我跟他是多年的朋友。” 一句话足以表明他的立场。 袁鹿看了他一会,说:“所以你不帮我?” “我有什么义务帮你?” 袁鹿沉默了半晌,确实没有这个义务。 就在袁鹿准备想别的法子的时候,盛骁说:“不过看在你态度真诚的份上,我帮你这一次。” 盛骁直接开车把她送出别墅,车子到路口停住,“你确定你还要回来?” “当然,我肯定会回来。”袁鹿一边给江韧发信息,一边回答。发完以后,才抬头,高高兴兴的,说:“谢谢你了,我跟他说了,我就在这里等他。你一会帮我跟保安说一说。” 盛骁:“这人都还没来呢,你急什么,我都出来了,也不急着回去。你就在这里等着,等他到了再下去也不迟。” 袁鹿想了想,欣然同意了。 这个盛骁给她的印象还可以,感觉挺正派的,再加上他们算半个亲戚,也就放下了警戒。 这一等,便等了两个多小时,袁鹿的头发完全干透,那股子兴奋劲也消失殆尽,手机微信提示响起,她睁开眼,先抬头,并没有看到车子或者人,而后再看手机。 是江韧发来的。 【临时有事,明天见吧。】 这会都已经凌晨两点了,她侧头便对上了盛骁的目光,说不出的滋味,有种丢脸又下不来台的感觉。 她用手指刮着手机屏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盛骁:“回去了?” 袁鹿愣了一下,而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把车子开了回去,袁鹿溜的很快,一下车就没了影。 盛骁拿了手机,慢吞吞下车,没管她。 沈蕴庭:【没等到吧?】 盛骁:【你搞鬼了?】 沈蕴庭:【过几天去你家做客,帮我好好看着点。】 盛骁:【滚。】 第31章:撞见 第二天,袁美华陪着袁鹿去了一趟学校,在袁鹿的要求下,看了一下这边的住宿环境。 环境比想象中好很多,而且是两人一间,有独立卫生间,也有空调。 袁鹿说:“二姑,我觉得我还是住宿舍吧,这样比较方便,最重要的是早上可以多睡一会。” 袁美华想了一下,没有坚持,“可以,但是你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双休日要回来吃饭,知不知道?” “好。” 敲定以后,袁美华回去给她拿行李,袁鹿在这边上课。 这边的课程安排挺密集,训练时间也长。袁鹿不喜欢跳舞,但花了钱,又不能随随便便的敷衍过去,毕竟这费用也不便宜。 既然来了,总要有点收获,才能对得起爸妈给交得钱。 她拍了课程表,发给江韧。 昨天他放鸽子的事儿,她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也没让江韧知道她在外面傻乎乎的等了两个多小时。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她不准备再提,就当做没有发生。 今天还不用正式上课,袁鹿准备跟他见一面,顺便请他吃晚饭,【你工作的地方在哪里?我一会过来接你下班,怎么样?】 江韧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上班时间很少回复信息,所以没有刻意等着,找了一起来的晴子聊训练的事儿。 舞社来的几个都是专业舞者,是真的想提高自己,并且能够在这个圈子里混出一点名堂来,所以对这次的培训是百分百认真。 快中午的时候,袁美华才回来,带了一套新的床单被套过来,给她铺床,特别尽心。 两人一块吃过午饭,袁美华就走了,走的时候专门加上了微信,再三叮嘱,这才离开。 袁鹿回宿舍收拾行李,发现里面多了好几套新衣服,全是大牌子的,估摸着都是袁美华给她塞的,还有一套香奈儿的化妆品,看着都是新的。 袁鹿没敢动,收拾妥当以后,想着找个时间还回去,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顺便说了一下这个事儿。 到了傍晚,江韧才给回了信息,【距离远,你就别跑了,等我下班过来找你。】 袁鹿:【好,我等你。】 江韧七点多才到,袁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对于他来的那么晚,袁鹿没有半分抱怨,还是高高兴兴的,“我们去吃什么?” 江韧:“你想吃什么?” “烤肉好不好?今天有点想吃肉。” “可以。” 江韧随便找了一家烤肉店,已经过了饭点,店里人不多,点了个两人套餐。 江韧负责烤,袁鹿负责吃。 他吃的不多,烤出来的食物基本全进了袁鹿的碗里。他今天穿白衬衣,头发全梳上去,露出额头,还挺似模似样,瞧着一点也不像是在校学生。 袁鹿还挺喜欢他这身的,有种成熟男人的味道,挺吸引人,她一边吃肉,一边看他烤肉,真是赏心悦目,心情越发愉悦,“你在事务所都做些什么?有人带你么?” 许是油溅了手上,他收回手看了一眼,眉头微的蹙了一下,淡淡道:“杂七杂八的事儿。” 袁鹿用生菜包了两块牛肉,递到他嘴边,“我来烤,你休息会。” 江韧避了避,“不用,你吃吧。” 袁鹿坚持,道:“你吃,我看你都没怎么吃。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 他看她一眼,笑道:“不,我想吃肉很久了。” 他的目光别有深意,袁鹿眨眨眼,过了会就反应过来,一下将手里的烤肉塞进他嘴里,哼了声,“那还不快吃。” 江韧拿了纸巾擦了擦嘴,“你练舞时间还挺密集,不是说不喜欢跳舞,怎么还跑来特训?” “我妈觉得好,她说这个老师很出名,非要我来。不过讨厌归讨厌,咱们之后有更多的时间见面,也多亏了舞蹈,我现在都有点喜欢它了。”她故意没说,是为了他才来的。 江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以为你是为了我。” 袁鹿双手捧着脸,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抿了抿唇,略有些羞涩的说:“其实,你说的对。” 她总是满眼都是他,没有任何遮掩。 江韧唇角微微扬了扬,没说什么,垂了眼帘,拿起夹子,夹了几片牛肉继续烤。 一顿烤肉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江韧带着她去了附近的速8酒店,开了钟点房。 直奔主题。 完事后,江韧突然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猝不及防的一下,袁鹿疼的泪花都出来了,扭头就看到自己后肩的位置,落了一个很深的牙印,周围的皮肤都泛了红。 她用手摸了摸,一脸茫然的看向他,不明白他干嘛突然咬人,还咬那么狠。 江韧眼底含着笑,又低头在她肩膀上亲了一下,在她耳侧说:“这才是我喜欢吃。” 袁鹿红了脸,别开头,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江韧去洗澡,袁鹿把自己裹得牢牢的,心跳的很快,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她真想跟他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要分开。 随后,两人各自洗完澡,一起看了一会电视,时间差不多,江韧拍拍她的背脊,“起来,我送你回去。” 袁鹿不舍,抬起头看他,“不能跟你走么?” “不能,我还有室友。你也得回去,明天不是有课?” 她噘着嘴,不说话,只看着他。 江韧笑了下,点了下她的唇,“别急,会让你满足的。” 袁鹿脸红到耳根子,用力戳他的胸口,“你坏透了!” 随后,江韧送她回宿舍。 之后的日子,他们隔个两三天见一回,都是江韧过来找她,一块吃饭,然后再去开房,开完房后再送她回来。没有其他多余的活动。 因为江韧一直都很忙,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他忙工作,袁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时间来。起码在一起的时间,很开心就好了。 这天,袁鹿休息,她想去江韧的事务所接他下班,只是到现在为止,江韧还没告诉她事务所的具体地址。 最后,她让陈萌找人问了一圈,还真要到了地址。 恰好,卓彦馨在这个时候给她发了微信。 【你在北城?】 【是啊。】 【有空没?一块出去逛逛?】 距离江韧下班还早的很,袁鹿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其他人还是去练习室练舞,但她实在不想就没跟着去,反正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她也想出去逛逛,正好有人作陪。 袁鹿过去的时候,卓彦馨早就到了。 站在商场大门口,挺显眼的位置,袁鹿一眼就看到她,打扮的很时尚,有明星范了。 卓彦馨摘下墨镜,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袁鹿嘁了声,“你呢?还顺利么?” 她耸肩,把墨镜放进包里,“还行吧。”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商场。 卓彦馨先进了卡地亚专卖店,在里面买了只love系列的手镯,一点没犹豫,似乎早就想好了,进去就直接刷卡。 袁鹿看了一下价格,目瞪口呆,她拿了十几万的。 “你火了?” 卓彦馨但笑不语,那笑容高深莫测的。 袁鹿:“哇哦。” 除了感叹,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刷完卡,卓彦馨又去买了衣服和包包,全挑的高奢品牌,刷卡的时候,几乎没眨过眼。 很快,一身行头就置办好了。 卓彦馨把东西寄存在了一家高奢店里,然后带着袁鹿去了顶楼的电影院。 “三点钟开场,现在上去刚刚好。” 袁鹿感觉她今天的安排有点太明确了,笑道:“你什么时候买的电影票?” “刚才你去上厕所的时候。” “什么电影啊?” “爱情片,我瞧着还不错,就先买了。你不是说你今天放假,反正没事儿,我东西也买好了,就看看电影呗。本来想请你吃晚饭,你说你要去接男朋友,那就只能看电影了。” “行行行,你豪横你说了算。” 卓彦馨扬了扬下巴,搭住她的肩膀,说:“我要是真的火了,我不会忘了你的。” “谢谢啊。” 她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进了影院,袁鹿去买可乐爆米花,卓彦馨去拿票。 周六,加上是暑假,又有大片上映,电影院里人不少。 卓彦馨去上厕所,她让袁鹿按照电影票上的座位号,先去找位置。 她买的是情侣座,很容易找,直接上最后一排就行。袁鹿抱着两桶爆米花,拿着两杯可乐,一路往上。 这影厅不大,人也不少,后排情侣位,这会就坐了一对。 一眼就看到了,袁鹿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脚步骤停,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没有近视,视力也还不错,重要的是这个人对她来说太特殊了,即便落在人群里,她也能一眼就看到。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正好就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她没有想到,她能在这里遇到江韧,早上他说他要加班,双休不放假。 可现在,他却坐在电影院,身边还坐着个女生,这会正挽着他的胳膊,还喝了他手里的矿泉水。 举止亲密如情侣。 第32章:好好处理 江韧的目光,只与她短暂对视了几秒,就自然的挪开,好似根本就不认识她。 袁鹿定在那里,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有点不知所措,当下脑子里无限循环的是他们两人昨天在床上时候的缠绵,一幕一幕那么清晰,两人在一起时的细枝末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他们感情是要好的,他那么热情,那么沉迷…… 她的双脚似灌了铅,沉重的抬不起脚,陆陆续续有人从她身后走过,旁边的位置渐渐坐满。影厅里,渐渐热闹起来。 她紧紧捏着可乐,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过去,说来也巧,卓彦馨买的位置,就在他们旁边,还得从他们跟前走过去。 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袁鹿是面朝着他们两个的,那个女孩子朝着她看了一眼,水盈盈的眼,眸中含着笑,唇角往上,咬着吸管,是害羞的样子。与她对视时,还露出了友好的笑意。 刚才江韧在她耳畔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再看江韧,他神色散漫,靠在椅背上,目光越过她看着大屏幕,丝毫没有因为与她撞见,而生出任何慌乱情绪,他一丝一毫都没有受到影响。 短短几步路,袁鹿好似耗尽了所有力气,她坐在位置上,如坠冰窖,周围的热闹,皆与她无关了。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 手里的可乐骤然落地,她一慌,手里的东西全都交代出去了,爆米花和可乐洒了一地,还殃及了邻座和前座的人。 前座的女孩子脾气有点爆,一下就发火了,扭头看向她,说:“你什么情况?故意的么?” 袁鹿憋着说不出话,只局促的看着对方。 她这张脸,天生带了攻击性,第一眼会让人觉得她不是特别友好,高冷又高傲。她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就会让人误会。 那女孩子一下就更恼火了,“你瞪着我什么意思?我衣服头发都湿了!你还瞪我?怎么?是要我给你道歉啊?!” 袁鹿舔了舔唇,“对,对不起。” 声音很小,偏生大屏幕正好在这个时候开始放广告,声音很响,掩盖了她的道歉声。 那女生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坐在隔壁的那位过来劝和,说:“她也不是故意的,一人退一步吧。” “退什么退?她这样子是欠骂!” “少说一句话吧,她肯定不能是故意的。”景菲说着,朝着袁鹿看了一眼,递给她一包纸巾,“你鞋子都湿了,先擦一擦,叫工作人员过来处理一下。” 她还给前座的女孩递了纸巾,又说了几句好话。对方瞪了袁鹿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很温柔,眼里的笑容十分友好,袁鹿紧盯着她,觉得她长得并不是那么漂亮,有点小家碧玉,但气质特别的温柔,皮肤白白的,脸颊有点肉,手指纤细,指甲盖没有涂颜色,就是干干净净的,手背上贴着一个可爱的创可贴。 这个创可贴,袁鹿不陌生。 她跑来找江韧那天就见过,那张创可贴,到今天她还保留着。 她盯着她的手背发了好一会的呆,就在对方要缩回手的时候,袁鹿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不出来,嘴角下沉,就显得不太友好。语气听起来也是冷冷的。 景菲有点感觉到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她尴尬的笑了一下,把纸巾放在她手上,就退了回去。 紧跟着,袁鹿耳尖的听到江韧的声音。 他说:“你管这闲事,你瞧你裙子湿了一片。” 她听不出来他的语气,但这句话,俨然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她有点喘不上来气,脑子里一团乱麻,想哭又死死的忍着。坐在前面的女生还时不时回头看她,眼神并不友好,头发身上都沾了可乐,确实很不舒服。 可袁鹿这会,已经完全顾及不到什么。 脑子乱,心也很乱。就在她想要冲过去质问江韧的时候,卓彦馨倒是适时的回来了,也瞧见了江韧,她坐下后,便握住了袁鹿的手,电影要开始了,影厅里的灯光渐渐暗下来。 卓彦馨牢牢的摁住她,小声说:“先别冲动,在这儿闹起来,给人看笑话。” “其实,他的态度也很清楚了,不是么?”她侧头看向袁鹿的眼睛,正好看到她的眼泪掉下来,她迅速的擦掉,嘴唇紧紧抿着,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 卓彦馨:“要不,我们先走?” 她摇头。 “那你先好好看电影,有什么事儿稍后再说,别在外面撒泼。” 袁鹿没什么反应,只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大屏幕。 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袁鹿坐着一动没动,剧情推到虐点的时候,她跟着哭了,嘴唇抖的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她很努力的克制了。 卓彦馨给她递纸巾,帮她擦眼泪。 这两个小时,对袁鹿来说是一种煎熬,她看不到隔壁两人在做什么,但能看到两人的腿,挨的很近,可以想象得到,两个人是靠在一块。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袁鹿抬手挡了一下光,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她现在的脸,肯定是没法看。 她深吸一口气,稍微稳了一下情绪,刚放下手,只觉头皮一凉,她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卓彦馨已经先做出反应,“你干嘛?!神经病啊!” 是坐在前面的那个女生,她哼笑,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失手,真是抱歉。” “你还不是故意的?”卓彦馨抓住对方的手腕,“我看到你故意泼过来的好吧!” 这女生也不怕,“怎么着?她之前可乐泼到我头发上,可是连对不起都没说,我好歹还给你说一声对不起。自己心情不好摔东西,影响到别人,还一副别人欠她的样子。别人脾气好忍下了,不代表我就要忍下来,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她泼过来的水不多,是喝的剩下一点底。 袁鹿擦了擦脸,并不想吵,她抬眼,看到江韧已经带着人走了,大概是听到动静,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也就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跟着那女生离开了。 她用力咬了下唇,吸了吸鼻子,起身,拉了拉卓彦馨说:“别吵了,确实是我不对。” 她看向那气势汹汹的女生,低头,“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摔的东西,很抱歉。” 对方哼了声,甩了甩头发,自顾自走了。 卓彦馨说:“你理她!这种人脑子有问题。” “我不想吵。”袁鹿又抹了一把脸,“我先回去。” “吃了晚饭再回去呗。” “不了。” 她摇摇头,拎起自己的包包,就急匆匆的出去。 卓彦馨紧跟着她,“你准备怎么办?是要去找他?” 袁鹿没有回答,不停的在人群里寻找江韧的身影,可他们走的好快,她再也找不到人了。 卓彦馨拉住她,说:“先别找了,等他先来找你,他要是不来找你,你也就不要再找他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再说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找不好更好的么?” 袁鹿并不想听这些,一把将她甩开。 “袁鹿。”卓彦馨赶忙追上去。 她刚追上,袁鹿突然停住,转头瞪着她,“是不是你安排的?” “啊?” “这是不是你安排的?为什么突然之间找我逛街,还突然要看电影?这么巧就碰上了!你是不是知道?” 卓彦馨笑了下,“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一点也不奇怪他是这种人,其实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你这个男朋友,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就看他那双眼睛,重欲却没有心。他对你是个什么态度,你自己不知道?” “还有,你上次不是说他不会加别人么?他可是主动加我微信了。” 袁鹿顿了顿,“什么?” “上次在寝室楼下遇上的,他主动来加我微信,还约过我呢。不知道了吧。” 袁鹿哼笑,咬着牙说:“我信你才怪了!” 说完,扭头就走。 卓彦馨笑着摇摇头,跟在她后面,说:“信不信由你,但我说的是实话。好,你不信我说的,但你今天看到的总是真的吧?你不敢看,是因为你知道,他就是出轨了!还当着你的面,毫无顾忌的出轨,这说明什么?他压根没在乎过你,你看不看到,伤不伤心,他根本无所谓。” “袁鹿,你这会要是去找他,我真看不起你!” 袁鹿走到自动扶梯跟前停住,回头瞪她。 卓彦馨也跟着停下来,叹口气,说:“何必呢,他哪儿那么好?” 几秒后,袁鹿回到她跟前,“哼,我看是你想约他,他不要你。如果他要你,现在坐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电影的人,估计是你了吧?你现在在我面前假惺惺什么?” 卓彦馨轻嗤,“但他现在也不要你啊。” 袁鹿眼神暗了暗,闪过一丝悲痛,紧跟着眼里便生出掩藏不住的怒火,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心里的怒火慢慢的变成了无尽的痛,她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她想说以前,想说以前江韧对她有多好,他曾经追求她的时候多热烈多用心,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甜蜜,他为了她做过很多事儿。 幼稚却真心。 她到今天还记得,他夜半偷偷的跑到女寝室楼下,只因为想她,费尽心思跑过来看她一眼,隔着三层楼的距离,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最后被宿管老师发现,全校通报批评,还记过扣分。 她更记得,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他生日那个晚上,他带着她去宾馆,抱着她,亲着她,哄着她,他说:“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她把什么都给他了,她不会再跟其他男生在一起。 那些点点滴滴的感情,袁鹿都记在心里,他们不是一直就等着考上大学以后,好好的,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么? 他们所有的高中同学都知道,江韧喜欢她喜欢的不行,这怎么会变呢?不会变的。 她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我的事儿不要你管,你别跟着我!” 说完,她就迅速的跑下了扶梯。 卓彦馨也没追,瞧着她那个样子,还是有些心疼,她拿手机拍了个照片,找到联系人,发送了过去。 【搞定。】 …… 袁鹿跑出商场后,一下子失去方向,她站在马路边上,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她蹲下来,拿着手机,盯着江韧的微信,盯了很久,终究没有给他发消息,他也没有只言片语。 随即,她找出了任锴的电话。 为了以防万一,她上次专门存了。 她拨通,很快对方就接起来。 “我是江韧的女朋友袁鹿。” “我知道,我存了你的号码。有事儿么?”任锴对于她突然打来很是惊讶。 袁鹿看着来往的车辆,沉默了一会,说:“能给我一个江韧公寓的地址么?” “你在北城啊?” 袁鹿并不想跟他寒暄,没有回答,只默默的等着他的回答。 任锴自觉没趣,“行,我给你发。” “谢谢,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这话说出来,我可都记着呢。” “嗯。” 挂了电话,任锴把地址发到她手机上,袁鹿打了车就过去了。 之前来过一次,所以并不难找,她靠在门上,就这么干等。她知道,他这会肯定是不在家,这个时间点,应该会带着人去吃饭,吃完饭以后会做什么,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往下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就隐藏在黑暗中,一点声音也没有。 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灯光扫出来,她抬眼,先看到高跟鞋。 紧跟着,感应灯亮起,颜嫚从电梯出来,看到她的瞬间,吓了一大跳。 她就蹲角落里,头发散着,不声不响,像个女鬼一样。 “你干嘛呢?不声不响的蹲在这里,吓我一跳。” 袁鹿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颜嫚记得她,“等江韧呢?” 她还是没反应,颜嫚便觉出了不对劲,走到她跟前,“没给他打个电话?” “要不进我家等?” 袁鹿摇摇头。 颜嫚想到上次遇到的另一个女孩,在看她眼下的状态,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她,明知故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她垂着眼帘,清了清干涩的嗓子,“你不必管我,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就行。” 颜嫚拍拍她的肩膀,“同为女生,我好心跟你说一句,你不是江韧喜欢的类型。” 袁鹿闻言,皱了下眉,抬眼时,眼神里透了敌意,“谢谢表姐的提醒,这是我们的事儿,就不麻烦你插手管了。” “我也没想管,就是不想你一个女孩子受到伤害,当然另一方面,我也不想我表弟惹大麻烦,到时候给自己身上留个污点,对他未来的发现也有影像。” 颜嫚扶着膝盖站起来,冲着她伸出手,“你不想进我屋,就进他屋里,我有钥匙。” 袁鹿只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话。 颜嫚知道自己的话并不中听,她生气不想理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她没再多说,先开门进了屋,大门没关,就这么敞着。稍后,切了水果给她吃,还点了外卖,照顾的还挺周到。 过了九点,江韧还没回来,颜嫚坐在门口看着她,拿着手机,考虑要不要给江韧发个信息。 有些事儿,总得处理好。 她想了想,先问:“你怎么不给江韧打电话?” 袁鹿这会已经直接坐在地上了,她不想说话,一句都不想说。 “那我给他打了?” 她略微动容,抬眼看过去,颜嫚扬了扬手机,袁鹿没说话,代表了默认。 颜嫚知道她也是等不住了,一个小时之前她问过一次,她说不打,现在再问,她就不吭声了。 颜嫚拨通电话,好一会之后,才接通。 “你在哪儿呢?”她开了免提,眼睛看着袁鹿。 “有事?” “当然有事儿,能回来就现在回来。自己惹的麻烦,总得自己解决吧?要不然就做好上社会新闻的准备,你这张脸,说不定还能红一把。” 颜嫚的调侃,落在袁鹿耳朵里格外的讽刺。 她别开头。 电话那头静默数秒后,江韧的声音才传出来,低低沉沉的,“我知道了。”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 挂了电话,颜嫚说:“还是进屋等吧?” 她想了想,说:“我进他屋。” “好。”颜嫚去拿钥匙,给她开门。 …… 十点半,江韧终于回来。 颜嫚都睡着了,听到开门声,才一下醒过来,看到他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她也不打算留在这里干预,放下抱枕,走到门口,拍拍他,说:“你妥善处理,别拖泥带水的。” 江韧没应声,颜嫚看他一眼,出去了。 袁鹿这会坐的笔直,从他进门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他,没有挪开过。 江韧把钥匙丢在柜子上,先去厨房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而后坐下来,“等多久了?”他说完,侧头对上她的目光。 她眼眶微红,大概是气血上涌,这会子脸颊也红红的,唇色更是艳丽。 “她是谁?” 江韧一只手放在扶手上,嘴角勾了下,露出一抹嘲弄的笑,“装傻?” 她舌根一阵阵的发苦,酝酿了半晌,才有重新找回言语,一字一句的说:“我在问你。” “我不想回答这种无谓的问题。” 袁鹿眼里尽是茫然,她微微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韧等了一会,就并不看她,只低头看了看时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袁鹿突然扑了过来,直接将他摁倒,并吻住了他的唇。 江韧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开,微微喘气,两人目光相对,眼里尽是炙热难掩的情愫,她的眼泪落下来,露出难以自控的伤心神色。片刻,江韧抓着她肩膀的手,渐渐松开,手指碰了一下她的脸,抹掉了她落下来的眼泪。 她顿了下,抬眼,目光从他的手移到他的眼,眸子闪过一丝光,紧跟着再次吻住他的唇,热烈又凶狠。袁鹿感到他回应的时候,心里生出一丝怨怼,紧跟着便一口咬住他的唇。 她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眼见着他眸中的欲望逐渐消退,眼神越来越冷,掐在她后颈的手逐渐用力。 袁鹿松嘴时,口中尽是血腥味。 江韧擦了下唇,看到血迹,拧了眉,生了戾气。 袁鹿坐在他身边,弄了弄头发,伸手过去要帮他擦掉血迹,被他不耐烦的避开。 她动作顿了顿,软着语气说:“我原谅你这一次,你好好处理干净,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你要是处理不了,我可以帮你。” 第33章:你完了 屋内陷入了死寂。 袁鹿只听到自己颤巍巍的呼吸声,她没等江韧的回答,拿了包,迅速站了起来,说:“江韧,你得对得起我,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希望你也能记着。我知道在大学诱惑比较多,我们又隔得远,你长这样,追你的女孩子肯定很多,我理解,我可以理解你一时的迷失,异地恋是要经受很多考验。只要过了这些,就能修成正果。” “你,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可能觉得……觉得我有点随便。但其实不是的,跟你分手那一年多,我没有跟别人谈过恋爱,我也不会跟别人谈恋爱,因为我的第一次是给你了,我心里其实就认定了你这个人了,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别人,永远都不会。” 她眼里含着眼泪,视线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双手用力揪着包包的带子,“江韧,可能以前你对我有点误会,觉得我冷冷的,不是那么喜欢你,跟你上床是玩玩。其实不是的,其实我那时候也很喜欢你,只是……只是我怕被老师发现,我打小也没有做过那么出格的事儿,事事都听爸妈的,那是我最大胆的一次,就是跟你早恋。” “早恋不好,影响学习,我爸妈反复叮嘱过我。可最后我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跟你在一起。我会跟你上床,也不是玩玩,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那时候想,我这一辈子就跟你了,以后再有不会变了,你对我那么好,你又那么优秀,我爸妈一定会很满意。所以我把我最珍贵的给你,我不随便,我真的不随便。” 她迅速的擦了下眼泪,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脑子乱,说的话也乱,想到什么就说,“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分手了,可能是我在专注学习,忽略了你,让你有所误会。陈萌说,我这脸看起来不安分,我若不主动一些,会让人觉得我不在乎。但我真的没有不在乎,我很努力学习,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你聪明,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学校的话,我必须要百分百的努力和专注去应对。” “你跟我说分手,我没有主动找你,是因为我也生气,也有自尊心,我其实一直在等着你主动找我。一年多,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后来陈萌说,我要主动,如果真的很喜欢,就要学会主动。总是让男生主动,对方也会倦怠,也会难过。然后我回想了一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你一直在退让,还包容我的小脾气。再然后,我就鼓起了勇气来找你。”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让你有误会,让你以为我很随便,让你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真心,但我真的不随便,我只跟你一个人睡,甚至于我只能你谈恋爱。我什么都给你了,我便只认准你一个人了,我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袁鹿低了下头,终究是没有去看他,她怕看到冷漠的眼神,“这些话其实早就应该跟你说,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机会说出来了。” 过了会,她才鼓起勇气去看他。 江韧拧着眉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唇上的伤口,似乎是在为这个伤口发愁。 无意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他的眸子没有波澜,对视半响,他才开口,语气温和了几分,说:“睡这里,还是回宿舍?” “回宿舍。”袁鹿回答。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别开头,不再看他。 江韧没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起身,“走吧。” 他拿了钥匙,换好鞋子,袁鹿无声的跟在他身后,气氛压抑。 刚开门,对门也跟着开了,颜嫚探出头,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扫,被江韧瞪了回去。 路上,江韧抽了一根烟,烟灰随着风一阵阵的扑到她的脸上,她不喜欢烟味,她爸爸是不抽烟的,所以自小闻到烟味的机会不多,在她眼里,男人不抽烟更帅。 她侧目看了看他,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搭在车窗上,目视着前方,心无旁骛的开车。 一路无言。 到了宿舍大门口,袁鹿解开安全带,看了他一眼,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她又怕自己说的太多,他生厌,一旦生厌,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不想跟他分开,她好怕他就这样不要她了。 她没办法承受这个,稍稍一想,她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一样。 她吸口气,忍下眼泪,“我走了。” 江韧嗯了一声,几秒后,又补了一句,“别哭了。” 袁鹿哽咽着点了点头,而后下车,把车门关好,站在边上,隔着墨色的车窗看着他,她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不知道江韧是不是也在看着她,车子停了一会,才启动。 她看着他调头离开。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门卫醒来上厕所,发现她一个小姑娘站在那里,热心肠的过来询问情况。 她才慌忙的擦掉眼泪,转头匆匆的跑了进去。 这边没什么门禁,只是这么晚回来,会吵到同宿舍的人。 她走到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靠着墙,双手捂着嘴,开始痛哭起来。夜色越深,难过的情绪就越重。 江韧的态度,让她觉得害怕。 江韧若是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忆着曾经的美好,越想,心里就越痛苦难受。 天塌下来,亦不过如此。 晴子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要起来跑步,今天也不例外,她穿戴好,戴上耳机,放好音乐,谁知一开门,便看到袁鹿坐在门口。 她立刻摘下耳机,“小鹿?你怎么坐在这里?” 袁鹿彻夜没有睡,哭了一整夜,两个眼睛跟核桃一样肿,脸色也很差,她这会已经没哭了。 晴子见着她的样子,吓坏了,赶紧把人扶进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不要吓我。” 她先倒了温水递过去。 袁鹿喝了一口,嗓子这会很难受,她摇摇头,说:“我没事,我就是忘了钥匙,昨天回来太晚,就没有敲门。” 这话骗三岁小孩还行,晴子比她年长了四五岁,自然看得出来她是什么情况。 来的时候可一直都是高高兴兴的,练舞再累,看她都是精力满满。晴子知道她来这一趟,不是真的为了学习舞蹈,是为了她男朋友。所以,现在这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跟男朋友吵架。 晴子也不打算跑步了,搬了椅子坐到她身边,“现在就我们两,有事儿你就给我说,不要憋在心里。你放心,我嘴巴紧,不会到外面乱说。” 袁鹿摸摸自己胀痛的眼睛,还是摇摇头,“没有。” 晴子也不再追问,看她的样子,还挺心疼,“那你先洗把脸,上床休息一会,我去买早餐。” 袁鹿点点头,晴子看着她躺下,这才出门。 晴子一走,袁鹿又觉得鼻子发酸,眼睛紧闭着,眼泪从缝隙中落下来。 她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她昨天拿着手机看照片,又写了很长很长的话,最后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最终忍住了没有电话和信息轰炸。 只是,这滋味真的难受,又痛又苦。 她躺了一会,又起来去充电,万一江韧给她打电话呢? 然而,这一整天,江韧都没有跟她联系。 她在宿舍里睡了一天,下午的时候,裴丽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她隐忍了半天,都不敢说多话。 生怕说多了,一会哭出来,让他们担心,自己又解释不清楚。 挂了电话没多久,管宿舍的阿姨上来敲门,“袁鹿,楼下有人找。” 袁鹿蜷在床上,正在反复看江韧的朋友圈,虽然什么都没有,可还是看,仿佛能看出花来。 她一下坐起来,心里期待的是江韧。 “知道了,谢谢阿姨。”她应了声,赶忙起来,匆忙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飞快的下了楼。 然而,她的期待还是落空了,来人不是江韧,是盛骁。 她这才想起来,中午的时候,袁美华给她发了信息,说傍晚盛骁会过来接她去家里吃饭,邹颜出差今天回来。 她回了个好,就抛在了脑后。 停顿一秒后,她立刻用手捂住眼睛。 盛骁已经朝着她走过来,袁鹿犹豫两秒,迅速转身又跑了回去,她得化个妆遮掩一下,不然这大眼泡,太显眼了。 盛骁看着她急匆匆跑回去,愣了愣,不懂什么操作。 半个小时后,袁鹿才下来,妆有点点浓,盛骁见着有惊艳到。 其实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有点惊艳到,当时她都没有化妆,可五官生得好,年轻皮肤也嫩,所以不化妆也照样是好看的。 这会化了妆,添了几分成熟,是妖娆贱货那一挂的了。 袁鹿带了个美瞳,遮掩了她本身发红的眼睛,就是有点难受。 “走吧。” 盛骁的车子停在外面的停车位上,车边还站着个人,袁鹿看了眼,不免皱眉,那是沈蕴庭。 盛骁说:“我妈也邀请了他,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也没用。” 沈蕴庭看向他们,双手插在口袋里,面上带着友好善意的笑。 袁鹿往盛骁身后走了走,想让他挡住自己。 到了车边。 沈蕴庭主动打招呼,“袁妹妹。” 袁鹿看他一眼,眼里带着几分厌恶,几分不耐。 “我不是你妹妹,你不要乱叫。”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自顾自坐了进去。 沈蕴庭也不恼,小姑娘有脾气才有个性,他跟盛骁一块坐在后座。 袁鹿心情不好,就没那个心思搭理他们,也不听他们说话。 沈蕴庭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盛骁聊天。 袁鹿大部分时间都是侧着头看着窗外,所以他这边只能看到她一个后脑勺,她今天没扎头发,长发自然垂落,看着手感就不错。 盛骁见他那眼神,嗤笑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到了盛家,今天还挺热闹。 姑父也在。 偏巧就赶上袁鹿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真是笑都笑不出来,还得硬提起精神去应付。 盛韬光是个文化人,也是个成功的商人,他身上自带儒雅的气质,待人接客也没有架子,由此袁鹿自在很多。 两人聊了几句,邹颜来了以后,袁鹿似解放一般,跟着她去楼上说体己话去了。 “你这晚上是要去约会啊?这妆化的,是要去夜店吧。”邹颜半开玩笑的说。 袁鹿没什么力气,摇摇头,“我平时都这么化的。” “你这情绪看起来不太对呢。” “有么?没有吧,我挺好的。”她进了房间,环顾了一圈后,在懒人沙发上躺了下来。 “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嗨?” “去哪儿嗨?” “就你今天这妆,不去夜店就亏了。” 袁鹿摆手,“不去,我又不会喝酒。” “你会跳舞啊,去大杀四方!有我在,不会把你卖掉的。” 她还是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回去以后除了胡思乱想,干不了别的,倒不如出去玩玩,反正有邹颜在。 邹颜还是很靠谱的。 她想了想,点头,“好,我还没去过夜店。” “姐姐带你去,但你别告诉你爸妈,到时候他们要怪我把你带坏了。” 袁鹿笑了下,“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邹颜拿肩膀撞了她一下,“谈恋爱了没有?就你这模样,追你的男生应该排到万里长城了吧?” 戳到伤心事,袁鹿眼睛热了热,她戴着美瞳,本来就不舒服,也不妥帖,眼泪一出来,就戴不住了,没注意揉了两下,美瞳就出来了。 邹颜一下就看到她满是血丝的眼,“你这眼睛怎么了?” “没事。” 她仔细一看,隐约看出来她不对劲,“你哭了?” “没有。”袁鹿否认,捏着美瞳匆匆跑去了厕所,“你帮我去包里拿一下盒子。” 邹颜走到她身边,扣住她手腕,“你这眼睛,还戴什么戴,想当瞎子啊。” “不想让二姑看到,到时候问长问短的。” “那你先回答我。” “没什么啦,就是看了几部悲剧电影,哭的要死要活。” 邹颜双手抱臂,哼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你看,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所以才勉强戴个美瞳遮掩一下。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她极力掩饰,江韧的事儿,她不想讲。她对着镜子,弄了弄自己的眼睛。 其实已经没那么肿了。 邹颜将信将疑,去楼下替她拿了包。 等下楼吃饭的时候,袁鹿才戴上去。 沈蕴庭跟盛韬光聊的还不错,沈蕴庭是自主创业,盛韬光对他评价还不错。 “年轻人最忌心浮气躁,有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狂妄自大。你倒是少见的沉稳,你要多教教盛骁。” 沈蕴庭笑道:“您抬举了,盛骁可比我厉害多了,得他带我才是。” 四个人在楼梯口碰见,袁鹿揉着眼睛,有听到盛韬光的话,不由的朝着沈蕴庭看了眼。 心想着,这人真能装。 邹颜认识,但不熟,礼貌性的打了招呼。长辈面前,袁鹿也不能太不礼貌,勉强扯扯嘴角,同他点头。 一顿饭吃的格外和谐,许是袁鹿今天的妆容过于精致了点,袁美华多瞧了她好几眼,总想着单独跟她说话,但没找到机会。 饭后没坐一会,他们就出门了。 不知道怎么接得头,盛骁和沈蕴庭也跟着一块去。 邹颜说到了市区,就跟他们分头行事,但最后没有如愿以偿。 盛骁说要跟着她们一块玩。 邹颜蛮惊讶的,说出这话的时候,反复看了他三回。 盛骁淡淡扫她一眼,说:“看什么看。” “没。”她想了一下,又回头,说:“你跟着去没关系,但你别在家里乱说话。” 他哼笑,“我有那么闲?” 邹颜撇撇嘴,没说什么, 邹颜是跟人约好了,在地下酒吧,那地方有点乱,她是真怕盛骁在家里乱说话,到时候袁美华要训她。 虽说她现在都二十六了,但袁美华对她还是很严苛,不让干这个不让干那个,出入的场所也有明文规定,所以去这种夜店,她得偷偷的。 袁美华管得严,她反倒越喜欢玩,不能去的地方特别想去。 这大概是逆反心理,迟来的叛逆期。 到了酒吧入口,邹颜先补了个妆,还换了一身衣服,装备倒是准备的很到位。 袁鹿啧啧了两声,说:“会不会太火辣了?” “不会,我这还算是保守的。一会有什么烦恼,一起甩掉。”邹颜拍拍她的肩膀,一脸过来人的表情,仿佛已经把她看透。 袁鹿没接话,手机还是很安静,安静的她又难受起来。 邹颜从包里又挖了一套衣服出来,递给她,“这个给你。” 袁鹿拎起来看了眼,立刻拒绝,“不要不要。” “快点的,进去以后谁认识你啊。” …… 沈蕴庭和盛骁站在外面等着,盛骁耐心不足,这都快半小时了,“搞什么鬼。” “你这脾气,以后还找得到女朋友?” “怎么?” “等女人,你就要做好一小时以上的准备。” “看样子,你是等了很多回啊。” “我只等我愿意等的人。”话音刚落,他表情突然顿住,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盛骁点了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袁鹿从车上下来,她换了身衣服,红色吊带裙,露的恰到好处,分寸拿捏的很到位。 她没有露怯,神色里透着的淡淡忧郁,更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她这一身打扮,很欲,很危险。 沈蕴庭喉结滚了滚,侧开头。 邹颜挽住袁鹿的走,一边发信息,一边拉着她进去。 她们从两人之间过去,沈蕴庭差一点把人抢走。 盛骁眯着眼,冲着他吐了口烟,“你完了你。” …… 场子很热闹,且鱼龙混杂。 袁鹿进去,就被拦了好几回,她有点慌。幸好邹颜凶悍,把她护的很紧。 越过舞池,入了卡座。 邹颜的一群朋友都到了,她拉着袁鹿做介绍,“这是我表妹袁鹿,还是小姑娘,你们得好好保护她,知不知道?!” 音乐声很大,她的嗓门也不小。 一圈人,男男女女都有。 这时,邹颜的密友过来,勾住她脖子,说:“今天温继带了个帅小伙来,超帅!现在上厕所去了,你不单着呢,要不要吃个嫩草?你不要的话,我就上了啊。” “你是多饥渴!” “不不不,这个真是极品,他们事务所来的实习生。一会你就知道了。”刚说完,正主就来了,“来了来了。” 密友用力拍她肩膀,激动的很。 邹颜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袁鹿这会无所适从,也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第34章:纹身 江韧看到袁鹿时,有几分意外。 意外她出现在这里,意外她此时此刻的打扮。 很少见。 据他了解和观察,她是不太喜欢自己过于艳丽的外表,所以在衣着打扮方面,走的是清纯的路子。极少见到她这么凸出自己的时候,这样的袁鹿,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 但凡她勾勾手指,很少有男人可以逃过。 当然,她能打扮成这样来这里,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勾引男人。 他极浅的勾了下唇,移开了视线。 江韧没跟她打招呼,本打算回到位置上,邹颜的密友先一步过去,抓住了他,热情的把他拉过去,“给你介绍个美女姐姐。” 邹颜毫不遮掩的打量他,确实是很不错,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邹颜,你可以叫我颜姐姐。” 江韧看了她一眼,嘴角斜斜一扬,应付的回了句,“姐姐好。” 袁鹿站在邹颜的身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从头到尾他连个余光都给没她,仿佛她是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她定定的站着,手握成拳,指甲掐着掌心,有点疼,不及心口的痛。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江韧与邹颜一来一回的调侃,游刃有余,邹颜比他大了五六岁,还掉他的坑里,被说的面红耳赤,甚至露出羞涩的神情。 袁鹿垂了眼帘,心里不是滋味。 她知道江韧跟以前不一样,当然大家都不一样了,只是她的脑子里,牢牢记着的还是那个干净阳光的少年,光着膀子,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脸上永远挂着热烈似太阳一样的笑容。 他有脾气,有性格,但对她却总是温柔。 发火之前,只要她一个眼神,就能偃旗息鼓,坐到她身边,乖乖的说:“听你的。” 袁鹿转过身,自顾自的坐在旁边空出来的卡座上,扫了眼桌子上放着的五颜六色的液体,随便拿了一支,一口喝掉。 没有想象中的刺激味道,反而甜甜的,好像是荔枝味。 她又想拿一支,被人拦住。她抬眼,看到的是沈蕴庭。 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他蹲下来,说:“在这里别乱喝酒。” 袁鹿皱眉,本来想瞪他,谁知道隐形眼镜不合时宜的掉了出来,沈蕴庭比她动作还快,先一步拿掉了镜片,她也懒得再戴,索性将另一只也取出来,直接丢了。 沈蕴庭在他身侧坐下,这会江韧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刚坐下,就有人挪座过去,跟他搭讪,瞧架势是没工夫过来顾这边。这两人的状态,多半是分手了。 邹颜瞧见沈蕴庭在袁鹿身边坐下来,正预备过去,被盛骁揪住,“我坐哪儿?” 这问题问的十分白痴。 邹颜同这位后哥哥,关系不是很好,因为他不待见她和袁美华,甚至于是有些厌恶的,即便他没有表现出来,但生活细节,随处可见的嫌弃。 不过没关系,她也嫌弃。 只是为了母亲,也只能心里嫌弃,明面上还得讨好,当一个可爱又听话的妹妹。 邹颜想了想,说:“这边附近有家清吧,要不你去那边坐坐?” 话音刚落,夜场老板突然出现,径自过来找盛骁,“盛总,沈哥,你们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们安排地方啊。” 沈蕴庭这会没工夫搭理他,眼神都没给一个。 盛骁:“什么好地方?” “自然是绝佳的观赏位置,今个晚上有精彩表演。” “是么。” 盛骁看向沈蕴庭,从桌子上拿了个酒塞子,朝着他丢过去,“去不去?” “不去。”他把酒塞子丢回桌上,睨了他一眼,怪他没有眼力劲。 袁鹿瞥他一眼,“你为什么不去?” “我去了你怎么办?”他笑一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我得在这里照看着你。” 袁鹿不说话了,也没有再去拿酒喝。虽说邹颜在,但她那劲头,玩起来估计顾不到她。这种地方那么乱,她酒量很浅,万一喝醉,那就等于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她低着头坐着,可能是沈蕴庭坐在身边的缘故,也没人过来打扰她。 他们的笑闹玩乐,完全感染不到袁鹿,她的注意力只在江韧的身上。 他与他们融入的很好,玩的很开心,她看到坐在他身边的女生,一个劲的主动往他身上靠。 他的开心,像一根又长又粗的针,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坎上。 她有点坐不住,再这么下去,她可能要疯。 沈蕴庭递了纸巾过去,“擦擦吧。” 袁鹿这会才注意到,自己流眼泪了,幸好这边光线暗,大家都各自玩闹,没人注意到她。 她没接,对沈蕴庭的抗拒越发的厉害,她不想他坐在自己身边,叫人误会,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他,说:“你能走开么?” “我一走,豺狼虎豹就扑过来了。” “你不是么??” 他想了想,“我怎么能是,我怎么样也算个守护者吧。” 她冷着脸,“你在我眼里,就是豺狼虎豹。” “盛骁是我的好兄弟,你又是他的表妹,就这一层关系,我也不会对你乱来。你瞧咱两也挺有缘的,还不能交个朋友?” “不能。”她几乎没多想,就直接拒绝,“我年纪虽然不大,但我也不傻,你不是真心的想跟我交朋友,你对我图谋不轨。” “有何不可呢?我单身,没老婆没女朋友也没有情人,正常追求我喜欢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可我已经拒绝你了,你这样纠缠没有异议。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动,也不会对你日久生情,总之不可能。”她斩钉截铁,说完以后,突然起身,从他跟前跨过去,径自朝着舞池过去。 裙摆摇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找不到宣泄口,想喝酒怕喝醉,醉了能解忧,可谁知道醒来以后,会不会惹祸。所以酒不能喝,可她实在难受,她不愿在这种场合下撒泼,叫人看笑话。 耳畔是震撼的音乐声,在DJ的引领下,场子迅速火热起来,大家手舞足蹈,宣泄着自己过甚的体力。 袁鹿找到了方式。 她可以跳舞,什么音乐都能,甚至可以跳到最好。 学了那么多年舞蹈,终于有一天,派上了用场。 她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到了舞蹈上,惊现出了别样的风采。不知不觉,周围的人逐渐散开,成了她一个人的舞台。 叫好声,吸引了更多人来观看。 坐在二楼的盛骁也瞧见了这一幕,夜场老板见了,问身边的人,“那是谁啊?新来的?” 盛骁:“不是这儿的人。” 他突然出声,老板惊了下,“是盛总您的人?” “表妹。” “果然,盛总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与众不同,特别优秀。” 江韧坐在位置上没动,人群围住,他看不到人,只隐约看到红色的裙子扬动。同来的男性都过去看了,只留下几个女生,似乎是没什么兴趣,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 江韧没心思,应的很敷衍,他一只手抵在扶手上,托着下巴。 这时,大屏幕亮起,镜头里是袁鹿跳舞的画面。 这大屏幕是三百六十五度环绕,坐在哪里都能看到。 江韧不想看,也得看着。 屏幕上那抹红色格外的显眼,抓人眼球。 她这会赤足,每一个姿势都极尽所能的展现自己,她说她不喜欢跳舞,可跳的却非常好,可见是真的下了功夫。 这是江韧第一次看她跳舞。 她其实没多少体力,一首歌结束,她也就跟着停下来,没有什么结束动作,就自然而然的停止了动作。而后,她就发现了周围一圈人,都在看她跳舞。 灯光比刚才亮多了,全打在她身上。 她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倒是没有露怯,毕竟已经参加过好多次演出,对于这样的场合,会紧张,但并不害怕。 她剧烈的喘着气,出了一身汗,整个人比刚才舒服得多。她下意识的朝着这些观众鞠躬,而后匆匆去找自己的鞋子。 沈蕴庭早就在旁边等着了,手里还拿着她的鞋子。 邹颜站在他身侧,敏锐的嗅出了他的意图,“你这是看上我妹妹了?” “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我不同意。” 沈蕴庭瞥她一眼,懒得理她,拎着鞋子,主动过去找袁鹿,恰好挡掉一位狼狗。 众目睽睽之下,沈蕴庭蹲下来,将鞋子放在她脚边。 一句话都不用说,一个动作,就宣誓了主权。 袁鹿没穿,拿起鞋子,调头就走。 邹颜适时过去,把沈蕴庭挡开,“你也太牛了吧,这一段,简直全场最佳啊。” 袁鹿笑了笑,喘着气说:“姐,我想回去了。” “才开始就要回去?再坐一会呗,刚那个小帅哥你看到没有?我觉得跟你超级配。” 袁鹿知道她说的是谁,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我累死了,玩不动了。” “你是不是失恋了?” 其实她刚才那段舞,真正看进去的,会感觉到她的情绪。 袁鹿摇头,“没有,你别瞎猜了,你好好玩,我走了。明天早上要上课练舞,我得好好休息。” 他们回到卡座,袁鹿没看到江韧,她穿上鞋子,拿了包包,走之前,她让邹颜帮忙把沈蕴庭拖住,她实在不想应付这人,宣泄完情绪以后,她就想一个人静静。 出了大门,耳边安静下来,这周围全是酒吧KTV,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街上来往的人不少。 她问了门口工作人员地铁的位置,有点远,但还是选择步行过去。 她没换衣服,只换回了自己的帆布鞋。 …… 江韧在卫生间里抽了个烟,这烟抽的也不舒服,有人在里面没羞没臊的打炮。他没避,泰然自若的走到洗手池前,没有避开,朝着他们看了一眼。这一眼,反倒是对方臊的不行,赶忙进了间隔,把门合上。 江韧掏出烟点上,卫生间里头格外静,不雅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他对着镜子,发现脸颊上有口红印子,刚才玩游戏的时候,旁边的女生过分热情了些,他避开及时,竟还是擦到了。 他凑近,一点点抹掉。 这时,沈蕴庭出现在镜子里,他停止手上的动作,垂眸,将烟灰弹在洗手池里,抽完一口后,便摁灭丢进了垃圾桶。 他转身面朝着他,长腿交叠,倚着洗手台站着,江韧虽年纪不大,可遇到事儿倒是挺沉稳,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好似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没在怕的。 他眼里透着戏谑,像是在看笑话。 沈蕴庭进门,走到小便池前小解,“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你那女朋友可是乖乖女,你来这里,他知道么?” “啊,对了,我说的是景菲。” 江韧哼笑,“你威胁我没用。还有,你要是再搅和,惹了景菲,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沈蕴庭笑起来,回头看他一眼,说:“这话真应该让袁鹿听听。” 他拉好拉链,走到江韧身侧,拧开水龙头,“你自己不想要了,还吊着她,这做法可一点都不男人。” “是么?那你就男人一点,用男人的方式,光明正大的抢人,别搞见不得人的手段,跟女人似得。” 沈蕴庭:“什么手段?” 江韧笑而不语,眼里是不屑。 他拿了江韧手里的烟,抽出一根点上,说:“江韧,我劝你好好跟她说清楚,你要是让她继续这么难受下去,我就只能动你在乎的女人。” 江韧对上他的目光,沈蕴庭脸上虽带着笑,可眼神却是冷的,透着警告的意味,“景菲要是知道你身边还有个袁鹿,应该也会很伤心。” 他抽了口烟,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确实有乱搞的资本,不过你也得承受得住,乱搞的结果。很不幸,你遇到了我,所以你想全身而退,就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的话,我可以让你身败名裂到退学。” “不管袁鹿是否承认,以后她就是我的女人,我看到她掉一滴眼泪,这笔账都是要算在你头上。” 江韧看着他,耸了下肩,弄开了他的手,“男人出轨,没用的女人才去找情妇算账。同理,没用的男人才去威胁男人。沈舅舅,你也就这点能力了?那我可真是高看你了。” 他哼笑,将手里的烟塞到他手里,“送你了。不过,就算我拱手让你,你也未必能得到,到时候你不会还怨我吧?” …… 地铁站有点远,袁鹿慢慢的逛,在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被里面的店面吸引,便进去逛了逛。 在经过一家纹身店的时候,驻足了一会,这家纹身店门面很小,门边贴着门牌号,门牌号边上挂着纹身两字,门上贴着一些纹身图案,里面亮着灯,门口也挂着营业中的牌子。 她想了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里面有点乱,别看门店小,这店面还挺深,看着也不小。 两边墙上贴着纹身图案,还有些实物照片。 这时,她看到一张女性的照片,在胸部的位置,纹了个名字,她盯着看了很久,就到珠帘后面出来个人都没有察觉到。 “是你啊。” 袁鹿回神,侧头看到身边的人,愣了半晌后,想起来了,因为名字特别,虽然没有刻意去记,但还是留在了脑子里,这人叫万岁。 她眉头一皱,扭身就要走。 万岁连忙拉住她,说:“上次你手机落我这儿了,我一直替你保管着呢。你也别慌,那天你们走了以后,那姓徐的狠狠教训了我一顿,我也想了一个晚上,当时我喝了酒,脑子一热才干出那样的事儿。我欠你一个道歉。” 他态度还算真诚,咧着嘴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对不起。” 袁鹿抿着唇,没应声。 他去找手机,她便站在原地等着。 几分钟后,他空手出来,“我好像放家里了。” “我不要了。” “你想纹身?” 袁鹿看他眼,没说话。 “你想纹什么样的,我免费给你纹一个。你别看我这样,我在这一代,纹身的手艺可是出名的,很多人都专门找我纹呢。还有我收费可不低的。” 袁鹿再次看向贴在上墙的那张照片,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问:“这个照片,有什么故事么?” 万岁看了看她指的照片,“哦,这是个人名。这女孩子挺可怜的,男朋友得了绝症,她跑来把名字纹在身上,说这辈子也不忘他。就算他不在了,他也会一辈子在她心上。” 袁鹿微微出神,万岁后面说的话,她没怎么听,只突然开口,“我也纹一个这样的,不用免费,我给你钱。” “要跟她这个一样?你可别后悔了,这女孩子后来后悔要嫁人的时候,就因为这纹身洗不掉,婚事儿都搅和了。” “你给我纹就是了。” 万岁挑眉,“纹谁的名字?上次那个男的?” 袁鹿没回答他的问题,“纹身之前要做什么准备么?” 她很坚决,万岁挠了挠头,让她去坐好,自己去准备。 她把名字写在纸片上,万岁看了看,说:“要不,我设计一下,光这么干巴巴的两个字,也不好看。等我设计好了,给你看看,你觉得可以再过来纹,怎么样?” 她摇头,“不用那么多花样,就这两个字就行。” 最后,万岁用拼音代替了文字,稍微设计了一下字形,看起来就没那么土。 毕竟这个位置,不算隐蔽,像她今天这身衣服,就会露出来,光两个字实在丑。 这纹身纹在身上,还是讲究美感的。 纹身很痛,但袁鹿一声没吭,从始至终眼神都很坚定。 万岁打趣,“你这是要上断头台么?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要去炸碉堡。” 袁鹿:“你专心点,不要说话。” “放心,我要是纹坏了,头给你。” “我不要你的头。” “那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袁鹿坐的笔直,愣了一下,连带着眼神都温柔了两分,她想到以前的江韧了。 逼她让她当他女朋友的时候,就说过这句话。 她侧目去看万岁,这会靠得近,她对他的印象就是个混子,所以没什么好印象。可眼下他戴着眼镜,仔细给她纹身的样子,跟之前那个小混混完全不同。 纹身的位置有点敏感,但他此时眼里没有任何其他不该有情绪,只有对待工作的认真,坦荡且专注。 这时,他抬了眼帘看她,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疼不疼?” 她摇头,“能忍。” 他笑了下,“为什么纹这个?他要死了?” 袁鹿皱眉,“你才要死了。” “那你纹这个?” “不行么?” “替你不值呗,我瞧着他挺喜欢……” “你闭嘴吧,好好纹身,别废话。”不等他往下说,袁鹿就给他打断。 万岁看她眼,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就没再继续。 第35章:做么? 这么几个简单的字母,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 完了以后,万岁给她一支药膏,还有一张写着注意事项的纸条。 袁鹿:“多少钱?” 万岁去冰箱里给她拿了可乐,“说了不要钱咯,就当是我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这点不够。” “那……” “多少钱。”袁鹿不想听他废话,又问了一遍。 万岁斟酌了一下,“那就给个五百吧。” 袁鹿看他一眼,不管这价钱是真是假,拿了五百给他。然后拿了药膏和注意说明就走了。 万岁愣了两秒后,拿了钥匙匆忙追出去。 他锁好门,跑了几步,就看到人了。 袁鹿这会站在一家小吃店门口,似乎是在思考着要吃什么。 他吐出一口气,走到她身边,提醒说:“辛辣的可不能吃。” 袁鹿闻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冷淡淡,很快又收回视线,对老板说:“要一碗馄饨吧。” 她打开钱包,万岁先一步给了钱,“两碗。”而后,看向她,说:“我请客。” 她似没听到,见老板收了他的钱,就直接把钱拿给了他,正好有一张五块。 给完钱,她就进店门,找位置坐。这边的用餐环境还算干净,只剩下角落的位置,进去的时候,引了不少人目光,袁鹿坐下后,就有点后悔。 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像是正经人。 万岁在她对面坐下,袁鹿难得没有赶人,但也没跟他说话,拿了那张注意事项出来看,就几行字,她看了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研究考题。 万岁瞧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拖着下巴,认真盯着她看。 馄饨上来,袁鹿才将纸折叠好,放回包里,用纸巾擦了擦调羹以后开始吃,她吃相斯文,吃的慢条斯理。 万岁正好有点饿,两三口,一碗馄饨就吃完了。他抹了把,抬眼,袁鹿碗里还满满当当的。 她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拿着调羹搅和半天,才捞起一只吃下去,时不时的揉了揉纹身的位置,蹙眉的频率有点高。 万岁提醒:“别老碰。” 她抬了抬眼,挪开了手。 万岁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搁在桌子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挪不开。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连头发丝都是好看的。 自那天以后,连着三天,他每一天都梦到她。 他偷偷的加上了她的微信,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发现,每天都视奸她的朋友圈,她来北城,他是知道的。 原想着要怎么样自然的偶遇,一直没想到法子,最后耐不住,便偷偷摸摸去她学跳舞的地方,偷偷看她一眼。 也就前两天的事儿。 那会看到她,还是高高兴兴的,这会像是换了个人,透着阴郁。 情绪都写在脸上,也没什么掩饰。 当然,对着他,大概也没必要掩饰。 万岁:“你一个人来这边玩?” 袁鹿送了一只馄饨进嘴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万岁抓了把耳朵,正正经经聊天,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较劲了脑汁,袁鹿都吃完了,他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话题。 袁鹿拿纸巾擦了擦嘴,移开凳子,买了瓶水,出了小吃店。 万岁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条街乱七八糟的人多,像她这样的小姑娘,一个人走这条街,多少有点危险。 他跟着她到地铁站门口,袁鹿停下来,万岁也跟着停下,没有靠近。 她回过头,手里的矿泉水没喝过,她走到他跟前,把矿泉水递给他,说:“别跟着了。” “没,我没跟着,我就是顺路。”他没拿,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耸着肩。 袁鹿盯着他看了几秒,把矿泉水插在了他臂弯间,而后转身走了。 万岁下意识的加紧,犹豫几秒后,还是跟上,照旧是隔着几步的距离。 袁鹿也不管他,研究了半天路线,又给晴子打电话问了半天。 万岁听了几句,主动上前,给她买了票,说:“我带你吧,这条路我熟。” 袁鹿看他眼,“我刚才说我要去什么地方了?” 他一愣,把卡塞给她,“先进去,地铁快到了。” 他看了看时间,一把抓过她的手,往里走。 进去正好车子到站,这会地铁人不少,有两个空位,但隔着距离。 万岁:“你坐这边,一会要下车我叫你。” 袁鹿坐下后,他就去另一个位置坐着。 她今天穿的明艳,很容易找。 这一路,袁鹿跟在他身后,辗转了好几站,总算是安全到了目的地。 在看到熟悉的景物时,袁鹿才彻底松口气。 万岁问:“你宿舍就在这里面么?还是在其他地方?” “就在这后面,离得不远。” 这还是袁鹿首次回应他的话,万岁回头,朝着她笑了笑,“用不用我送你到里面?” “不用了,今天谢谢你。” “这几天别抹沐浴露,还有结了痂别用手去扣,等它自然脱落。” “纸上都写着。”她拍了拍包。 “怕你忘了,多嘱咐两句。” “谢了。”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望你不要把上次的事儿记在心里。” 袁鹿:“一码归一码。对了,有个事儿我刚才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万岁猜到她要问的是什么,明明没戴手表,假装看了一眼,“我稍后还有个预约好的客人,得赶回去,你快进去吧,再见。”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而后朝着她挥手,“快回去吧,别目送我了。” 袁鹿笑了下,没动,等他走远一点,才进了校门。 袁鹿学舞的地方,位置有点偏,附近也没什么商厦店面。到了晚上,大门口都没什么人,这个时间点,更是静悄悄的,没半个人影。 学校两旁的街道种着梧桐,枝叶茂密,路灯被遮掩,整条街显得十分幽暗。 斑驳的树影里,隐藏着一个人影。 谁都没有发现。 …… 江韧回到公寓,已是深夜。 公寓里有人,门口放着一双耐克限量版的球鞋,估计是任锴回来了。 他咳了一声,换了鞋子进去。 任锴房间的门没关严实,他刚走近,就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心头突然冒出来一股无名之火,一脚踹开了门,笑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惊叫,任锴的咆哮。 “干嘛呢!” 他把人护在身后,瞪圆了眼睛。 江韧:“一开始我是不是说过,这里不准带女人来?” “是啊,但你没说不能带女朋友吧?这是我正经女朋友。” “你还真好意思。”江韧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支,没打算出去,沉着脸,似是随时随刻都要发飙。 任锴先爬下床,把他拽到房间外面,合上房门,压着嗓子说:“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她不想去酒店,我才带她来这里。是正经女朋友。” “滚。”江韧冷着脸,不给面子。 “现在都这么晚了,以后我再不带了,行吧?” “没有以后了,你要租房子自己去别的地方租吧。你也不是租不起,以后有了女朋友,我们合租也不方便。就算没有女朋友,咱们也不合适住在一起。” 任锴见他态度认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毛了他,“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在外面租房子是因为你,你要是不肯跟我一块,我爸妈可不同意我在外面单独住。”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 “你吃错药了你?” 江韧冷睨了他一眼,嘴角一勾,说:“我还算给你面子,要是换做以前,像你这种在背后捅我刀子的人,我绝不客气。” “什么捅你刀子?我捅你什么刀子了?你不要乱说,冤枉了我。” “嗬。”江韧懒得提,走到客厅,“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任锴:“你把话说清楚了江韧,我告诉你,你别总是莫名其妙的骂人,我也是有脾气的。” “哦。”江韧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慢腾腾的抽烟,敷衍的应了一声。 “哦?你哦什么哦!” “我懒得跟你吵,明天我会把另一半房租退给你,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任锴正欲骂人的时候,突地灵光闪现,想起了袁鹿。 他眉梢一挑,“是不是我舅舅做什么了?” 江韧瞥他眼。 “你跟袁鹿闹掰了?她知道你跟景菲的事儿了?” 说到这个,江韧抽烟变得频繁。 任锴咳了声,坐下来,也拿了一根来抽,“我发誓,我真没想给我沈蕴庭通风报信,是那天你打电话质问我,他就在旁边,全给听去了。我把你当兄弟的,我怎么可能在背后捅你刀子。这事儿,你要是早点跟我说了,我肯定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可你又不跟我说,我完全不知道,你是同时……” 江韧一个眼风扫过去,任锴一下闭了嘴,吞了口口水,说:“那现在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帮忙?” 任锴:“这两个女人确实各有千秋,完全两个类型,一个温婉,一个妖娆。拿我来说啊,正正经经女朋友的话,我会选择景菲,袁鹿那样的,我是把握不住。当然,你跟我不一样,说不定你能拿捏住她。之前跟她接触那次,我觉得她对你还挺专一的,起码现在看来是专一的。” “话说回来,你跟景菲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之前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两有关系啊。” 江韧把烟头摁灭,“我让你分析了么?还不带着你女朋友走?要我亲自赶你们是不是?” “别呀别呀,都这么晚了,明早再走呗。” “别讨价还价。” “大不了我不做,行不行?” “滚!” 江韧一脚踹过去,任锴飞快的躲开,绕到他身后,双手搭在沙发背上,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股气,特别像欲求不满啊?我这是不小心撞到枪口上了?” 说完,任锴就飞快的跑了,窜进房里,顺手锁上了门。 江韧的抱枕飞出去,砸了个空。 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了眼,是袁鹿发来的信息。 【早点回家休息,晚安。】 她没有太多言语,跟以前一样。 江韧盯着看了许久,回道:【出来么?】 【我已经睡了,你早点回家吧。】 她这算是拒绝。 江韧没回,将手机丢到旁边,坐了一会后,起身去洗澡了。 …… 第二天,江韧出门,在电梯里遇到颜嫚。按照正常时间,一般是遇不到的,但今天颜嫚提早了,这才碰上。 两人工作在同个区域。 颜嫚:“今天不想开车,能坐你顺风车不?” “不能。”他想也不想就拒绝。 “嘁,咱们是不是亲戚啊?” 他不答。 颜嫚也不纠结,知道他是不想让人误会,“你准备一整个暑假都在这里实习么?真不回家了?” “月底要回去一趟。” “你到时候我跟你一块,我好久没见小姨了,我跟你一块去看她。” 江韧:“她也认不出来你,看不看都一样。” “不会啊,我妈说小姨这两年情况好很多,能认人了。” 他笑而不语,电梯到地下车库,他率先出去。 江韧要绕路先去接人。 景菲拿着两份早餐,等在校门口,江韧准时准点到。 她把早餐递过去,说:“今天买的煎饼果子。” “好。”他笑了笑。 景菲将煎饼果子放在中间的收纳盒上。 江韧:“你昨天很早就睡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前天熬夜,昨天就撑不住了,本想说躺床上跟你聊一会,谁知道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你昨天跟温哥怎么样?好玩吧?” 他摇头,“不好玩,你在才好玩。” 她抿着唇笑。 路上有点堵车,到事务所的时候,迟到了五分钟。 不过两人在事务所表现好,所以也没人责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景菲的性格,有一点点像高中时候的袁鹿,她没在事务所公开两人之间的关系,明面上就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一板一眼的,装的特别像。 江韧也顺着她的意思。 他在工位上坐下,他不喜欢吃煎饼果子,只在景菲面前吃了几口,这会就放在边上,没再动。 手机震动,他顺手划开看了眼。 袁鹿:【工作顺利。】 袁鹿今天的安排,准备在练舞室泡一天,跟晴子一块训练。 她之前不喜欢跳舞,但昨天以后,她有点喜欢了。 昨天在夜场里跳完,她感觉挺爽的,全身心都觉得爽。 在跳舞的那一刻,她可以释放自己的情绪,能让心情好一点。 之后一周,袁鹿几乎天天都跟着晴子,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早起跑步,吃过早餐就去练舞房训练。袁美华给她打电话叫她去吃饭,她也都婉拒了。 还专门让晴子拍她练舞的视频,发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她现在在专心的闭关学习舞蹈。 她也真的是闭关了一样。 她跟江韧之间没有任何进展,她没有主动去找他,他也没有过来。她只每天早晚给她发两个信息,她希望,他可以主动过来找她一次。 只要一次就够。 只要他来,他就能知道她对他有多大的决心和喜欢。 这天傍晚,她跟晴子准备一块出去吃饭。 她找到了餐厅,两人打扮了一下,一道出门。 下楼,袁鹿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过来。 她愣了下,不由的停了脚步。 晴子跟着停下来,“怎么了?” 袁鹿:“你先去楼上等我。” 晴子这会也注意到了那人,她看到袁鹿眼里难以掩饰的喜悦,笑着点头,“行吧。” 她回了宿舍。 袁鹿站在原地等着,没有主动过去。 江韧走到她跟前停下,“路过,就进来看看你。” “去什么地方,能路过佳舞?” “一起吃饭?” “有空,我带个朋友,你介意么?” “可以。” “那我叫她下来。”她转过身,给晴子打了电话。 晴子不愿,“你们去吃吧,我肚子疼。” 她怎么都不愿意当电灯泡,袁鹿就没再勉强,收了线,“她说肚子疼,去不了了。” 江韧:“那正好,就我们两个。” 她笑了笑,没有应声。 “走吧。” 她走到他身边,两人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并肩而行。 江韧带她去吃炒菜,两人要了个小包,餐厅的气氛特别好,很有格调。 两人面对面坐着。 袁鹿这一周都吃的很清淡,嘴巴都要谈出个鸟了,她点了两个甜点,其他就交给江韧决定。 点完餐,服务生出去。 江韧喝了口水,抬眼看向她,“最近练舞辛苦么?” “还好,天天练就不会觉得很累,体力跟着上来了。” 他点头,“什么时候回去?” “还有两个星期,你回去么?” “我下周末要回去一趟,正好错过。” 袁鹿抿了下唇,“那没事儿,你要是一直在家,那也就一周的时间我就回去,你要是回来,那我还在北城。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上次我在夜场跳舞,有家娱乐公司来找过我,想让我去试镜拍短视频,我还没回复,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我去了,过了的话,可能要在北城待满整个暑假。” “公司我查过了,是正规公司。” 她只字不提景菲的事儿,他既然来了,应该是说明,他已经处理好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问:“你说,我要不要去?” 江韧放下水杯,抬眸看向她的眼睛,说:“做么?袁鹿。” 她笑容僵了僵,“什么?” 第36章:你们认识? 袁鹿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话,‘做’这个字放在现在,显得有些刺耳,她垂了眼帘,盯着压在杯子下面的纸巾,瞧着上面的图案出神。 沉默让包间内的气压变低,好一会之后,袁鹿才发出轻轻的笑,故作轻松的说:“干嘛突然说这个,咱们不是在聊拍短视频的事儿么?那人还说会捧红我,我要是签了他们公司,以后最好的资源都给我什么的。” “不过,我自己没想过要当明星,所以他跟我说这些,我一点也不心动,但他说的短期合作,我觉得可以试试,这样的话,我以后就有理由来北城,学校那边也可以请到假。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我知道,你也希望我能够一直在你身边,这也算是一个机会。所以,我想要不然就签个短期合作,这样也不会特别印象我学校的课程,两边都能够兼顾一下。” 江韧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袁鹿下意识的抬眸去看,他点开看完以后,就开始回复。 她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没太多表情,看不出情绪,所以也猜不到他这是在跟谁聊天。 江韧一边发信息一边说:“你既然不想走这一条路,不管签什么约都没什么意义,浪费时间罢了。” “也不算是浪费时间吧,以后毕业,我不干台前,也是干幕后工作。现在有点工作经验,对以后出来工作也是有帮助的。” “你回去吧。”他发送完,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她,淡淡然的答。 袁鹿微愣,“啊?” “我知道你都听清楚了,不管是现在这句,还是刚才那句。” 她抿了唇,唇边的笑意渐渐落下去。 江韧说:“袁鹿……” 不等他往下说,袁鹿突然打断,“你为什么想跟我做?” 他笑了笑,“就只是单纯的想。” “不是,是喜欢才会想要更深入。如果不喜欢,连多碰一下都会觉得恶心,又怎么可能坦诚相见?做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儿。”袁鹿解开雪纺衫的两颗扣子,一边说:“那天我先走,回去的路上,路过了一家纹身店,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照片,听到了一个前半部分很感情的故事。” “一个女孩子为了让男朋友相信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就把男生的名字纹在了身上,就在胸口的位置上。喜欢这个两个字,光用嘴说,体现不出什么。确实应该要有实际行动去证明,证明我的真心。”她轻轻扯开衣衫,露出胸口上还未完全掉痂的纹身。 她皮肤白皙,纤细的一行英文字,落在身上,是好看的。 万岁的手艺和设计,确实不是自夸。 袁鹿偶尔站在镜子前看这个纹身,就算露出来,也是好看的,是一种点缀。 江韧眸子微深,那是他名字的拼音。 袁鹿说:“我当时听了这个故事,没想别的,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你的名字纹在身上。你上次在我身上咬了个牙印,但没几天就消失了,现在这个名字,永远都洗不掉,这是我爱你的证据。” “不管过去多少年,它会一直存在。” 江韧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白皙皮肤上那行字上,她皮肤有些敏感,纹了纹身以后,一直红了好多天,到现在周围一圈还有点红红的。 他记得她还挺怕疼的。 “不是怕疼么?怎么敢纹身?” “想着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可以克服一切。”她微笑,眼眶里含着眼泪,“江韧,我签了那个短期合作,好么?” “好。” 稍后,餐点上来,袁鹿先吃了甜点,满嘴的甜味,再吃其他菜,就显得寡淡无味。 她给他说了这几天训练的成果,自己瘦了五斤,终于下了一百斤,身上的肉都紧实很多。 老师夸奖她在舞蹈方面还挺有天赋,音乐感很强,卡点上比其他人要好很多。 “你呢?事务所还是很忙么?” “是的。” 袁鹿点点头,话题到了这里,似乎很难再进行下去,她其实最想的是江韧可以主动说一些话,说一些让她心里能舒服一点的话。 可惜没有,他话特别少,不知道他在那个人面前,是不是也这样。 想到这里,袁鹿及时打住,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江韧:“那天你自己回去的?” “嗯。”袁鹿应了一声。 “那你方向感也不算太差。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迷路。” 袁鹿闻言,哼了声,说:“那你怎么不跟出来?” “你身边不缺人跟着。” “不,我身边就缺一个你。” 江韧笑了笑,夹了一只鸡腿到她碗里,“你现在说情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以前让你叫个老公,都打死不肯。” “那时候面皮薄。” “现在脸皮厚了?怎么训练出来的?” “得问你呗,还不都是因为你么。” “你这纹身纹在身上,不怕被你爸妈看到?” “看不到,我会注意的。” 饭后,袁鹿表示自己晚上有课,江韧就把她送了回去。 下车的时候,袁鹿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问,她解开安全带,说:“我知道事情过去了,就最好不要再提。但是,我还是想问一问,那个女孩子,你解决好了吧?” “总归这事儿还是你伤害了别人,最好是你亲自说清楚,说明白了。如果她执迷不悟,没办法接受的话,我再去跟她谈谈,总能够解决的。上次见到,我觉得她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江韧:“这事儿不需要你多操心,你好好去上课吧,不是七点么?现在都超过了。” “哦。”她下车,关门前,弯下身,朝着他说:“我希望没有下次。” 江韧深深看她一眼,袁鹿朝着她笑笑,说:“路上小心,慢点开车。” 她说完,便关上了车门,转过身,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胸口,心上的那块石头没有消失,还是压得她喘不上气,有些难受。 江韧没有立刻离开,降下车窗,从收纳盒里拿了包烟,点了一根,慢吞吞的抽起来,一只手抵在车窗上,侧着头看着袁鹿的身影,愈行愈远。 她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他微微仰着头,烟嘴递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入喉入肺,而后缓缓吐出来。 手机响,他拿起来看了眼。 “嘛呢?” “无所事事。” “那就来机场接一下兄弟,一会请你撸串,我请客。” …… 袁鹿今晚上并没课,连着训练了一周,她跟晴子今晚给自己放假休息。本来约好了吃完饭,一块去逛一逛。 眼下,是没了心情。 回到宿舍,晴子刚吃完外卖,把垃圾放在门口,见她回来还有点诧异,原以为她会很晚才回。 “这么早?” “嗯。”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把包丢在桌上,直接瘫倒在床上。晴子只看了她一眼,继续坐在桌前追剧,手机开了外放,对话的声音纷纷入耳。 晴子看的是家庭伦理剧,正好追到剧情高潮,老婆发现丈夫出轨。 男人忏悔,女人生气。 晴子啧啧不由评价,“现在说的可怜,跟小三亲热的时候,可是爽的很。真是又蠢又坏,死渣男。” 袁鹿闻声,坐起来,拿了椅子坐到她身后,“追的那么投入。” “我看微博上有推荐,就下来看看,虽然狗血,不过还挺好看的。” “对了,你跟以前的同学还有谁有联系?”晴子抓看一把瓜子,递给她,说:“怎么那么早回来?” 袁鹿摇头表示不吃,“我这不是想到你一个人在这里怪可怜,还是早点回来陪你了么?本来今天就是跟你约好的,我这么放鸽子,心里过意不去。” “得了吧。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到现在还吵架?” 袁鹿靠在她身上,摇摇头,“没吵架,已经和好了。” “那怎么看你还是不高兴?”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呗。” 晴子知道她嘴巴紧,不可能主动说出来,所以也不多问。只是有意无意的会多照顾她一些,多跟她聊天,带着她出去吃饭,尽量不让她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不过你这男朋友真的很帅,你两站在一块可太般配了。你说他也熬得住不来找你,这么一个大美妞要是丢了,有他后悔的。” 袁鹿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咧着嘴笑,戳戳她的嘴,说:“这话我可真爱听。” “这是实话,虽然他也很帅。”晴子眯眼,啧啧了两声,“是真帅,感觉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帅。有这么个帅断腿的男朋友,你每天都很开心吧?是不是都不会生气?” 袁鹿弹了下她的脑门,“当然还是会生气。” “对着这么帅的脸还能生气呀,我以为要是有个超帅的男朋友,以后都不会生气了。不像我男朋友,又丑又胖,看着就不开心。” 袁鹿被她逗笑,“你男朋友哪里丑哪里胖?你不要丑化黎哥好不好,我又不是没见过。” 两人嬉嬉笑笑,袁鹿跟着她看了几集电视。 开始放第四集的时候,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发出响动,来了微信。她坐回去,点开看了看。 江韧:【到家了。】 袁鹿刚想回复,想起来自己说了要上课,既然上课就没办法第一时间回复。她收住手指,把手机放下,先去跟晴子一块看电视,分分心。 熬到十点多,袁鹿洗完澡,这才拿手机给他回信息。 【我刚下课。】 过了几分钟,江韧:【醒了。】 袁鹿躺下来,【你睡了?】 江韧:【躺着等了一会,等睡着了。】 袁鹿:【你最近都睡这么早的么?】 江韧:【嗯,早上起来的早。】 两人聊了大概聊了一个小时的闲话,难得这样正常聊天,还聊了这么久,鹿心里头舒服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几天老师的课比较密集,等过了这段,我请你吃饭。】 江韧:【好,我等着。你早点睡吧。】 袁鹿:【晚安。】 【安。】 袁鹿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开心的晃了晃脚。 晴子这会已经睡熟了,房间里,响起她轻微的鼾声。 这晚上,袁鹿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心情好起来后,看什么都觉得好。 三天后,她去绍伦娱乐公司签约,有专门的车子过来接她。 她百度过,这家绍伦公司出过好几个当红影后小花,后期都是翅膀硬了,就跑出去单干了。公司有两个王牌经纪人,手里资源很多,谁要是落在他们手里,星途一片光明。 至于这家公司的老板,倒是没有特别的介绍,网上也没什么资料,有传闻说是已经易主了,幕后老板没现过身,现在这公司由那两位王牌经纪人掌管。 这事儿,她给家里也说了,袁征和裴丽又高兴又担心。本想亲自过来一趟,可转念一想,他们对这方面也不熟悉。袁征只得又给袁美华打电话,让她帮忙打听一下。 他们盛家,家大业大,肯定知道。 袁美华当晚就给了回复,认证了这家是正规公司,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 有了袁美华这句话,袁征就放宽了心,顺便教了一些关于职场上的规矩,和与人交涉时候的客套话。 袁鹿一一都记在心上,出门前,都认真准备了一下。 到了公司,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把她带到会议室,让她等一会。 十分钟后,庆哥拿着合同来了。 庆哥就是到舞蹈学校挖她的那个人,是个长相和善的中年男人,比较有亲和力。 他还带了个人过来,“来了。” 他在主位上坐下来。 袁鹿还嫩,面对这种场面,还有点犯怵。 庆哥把合同递给她,“这是专门给你打的合同,里面的每一个条款都只适用于你,你也不用急着现在签字,可以拿回去,仔细看明白了,才做决定。” “这位是你以后的经纪人,在你签约的时间内,她会按照你的时间,来帮你接活。你应该已经查过资料,也问过人了,我们公司是正规企业,公司内的人都是专业的。再者,你那么相信我,我肯定是不会坑你骗你。日后你要是真的火了,别忘了我这知遇之恩就行。” 袁鹿客套道:“那是自然的,谢谢庆哥能给我这么一个宝贵的机会。” 庆哥:“其实咱们是相互的,你好我也好。” 袁鹿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那你们聊一下,我还有其他事儿。” 庆哥走后,谢可曼才做了自我介绍,她已经看过袁鹿的个人资料,外形条件非常出色,很有爆相。 “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为规划?” 袁鹿想了想,说:“我暂时没什么规划,以前没想过这方面,我只想做幕后,没想做幕前工作。” “那这次算一个契机,你这样的条件,不走这条路真的可惜。我实话跟你说,我现在手里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人,我即便把我所有的资源都砸在他们身上,也不一定能起来。所以,你如果愿意跟我,配合我,我一定给你全部资源,保证让你红得发紫。我也是急需要证明我自己,正好赶上你来,我觉得这是个缘分。” 谢可曼也不逼着她表态,拿出手机,先加了微信,“中午有事么?没事的话,一起吃个饭,先熟悉熟悉。” 袁鹿应了。 谢可曼找了一家杭帮菜,拿准了她的口味。 一顿饭下来,两人聊的还算投缘,袁鹿觉得她人还挺不错,起码不糊弄她,很真诚的表达自己的意图。也很真诚的给予她意见。 饭后,谢可曼要跟个艺人去拍杂志,就没多留,吃完就走了。 袁鹿自己坐了一会,翻了翻合同,一条一条的,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种事儿,还是要找个专业的律师看一看,既然要找律师,自然是非江韧莫属,看看合同,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再不济,他们事务所也有律师,总能帮忙看一下。 江韧所在的兴发律师事务所,正好就在这个区域内。 幸好打车,这车子绕来绕去,开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才到。 手机地图上看着不远,其实还挺远的。 这个时间点是,大家饭后休息的时间,大厦口陆陆续续有人进出。 陈萌给的地址很详细,事务所在七楼,出了电梯就是。 袁鹿坐电梯上去,看着数字一个个往上跳,心里莫名的忐忑。 很快,电梯叮的一声,在七楼停住。电梯门缓缓打开,兴发律师实务所几个大字展露眼前,前台没人。她走出电梯,左右看了一眼,静悄悄的,看起来好像没人。 难不成所有人都出去吃饭去了? 玻璃门关着,袁鹿往里看了两眼,有看到人影晃过。 她想了下,还是推门进去。 “请问找谁?” 这时,身后传来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 袁鹿回头,瞧见的脸,一点也不陌生,这张脸她一直记在脑子里,从没忘却过。 可能也忘不了。 景菲笑着,也记得她,毕竟脸生的出众,让人过目难忘。 “是你啊,你还记得我么?”她主动提起。 袁鹿面上的笑意淡下去,盯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过分的冷漠,让景菲有点尴尬,正想着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或者去叫个人来的时候,袁鹿开了口,“我找江韧。” 景菲愣了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在里面?”袁鹿指了指,冷声问。 “啊,没有,他今天没来,请假了。” “那我来的不巧了,还想让他帮我看看合同。” 景菲抿了抿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们认识?” 第37章:爱会消失? 景菲的反应,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江韧还没有说开,或者他可能还不打算说。 袁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反问:“你们认识?” “是啊,他是我男朋友。” 景菲微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女人是有强烈第六感的,有些事儿,有些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袁鹿笑了下。 景菲问:“你是他同学?朋友?” “你可以猜猜看,我是他什么人。”袁鹿脸上的笑容很淡。 景菲耸肩,“我不猜,你有事儿就给他打电话,要不然我帮你打也行。” “好。” 景菲带着她去了会客室,给她倒了杯茶。袁鹿将合同放在桌上,拿了手机,拨通了江韧的电话。 有些事儿总得要说清楚,一直这么不清不楚下去,对谁都不好。 正好,现在也算是个契机。 景菲放下茶杯,退后站在窗户边上,假意镇定看着窗外,余光反复打量袁鹿,从头打量到脚,心头忐忑不安,她吐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给闺蜜发了个信息。 【事务所来了个女人,我感觉不太对劲。】 这时,江韧的电话通了,袁鹿的声音传过来。 袁鹿:“江韧,我现在在你事务所,你要不要过来一下。我今天去了绍伦那边拿了合同,想让你帮我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签约了。” 江韧在电话那头静默了足有四五秒的时间,而后便听到他压着怒的声音,“有意思么?” 袁鹿眉梢一挑,面色微的沉了沉,目光朝着景菲那头看过去,她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对上。 袁鹿没有回应江韧的话,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包里,说:“他应该过会就来了,你也是法学院的?” “是啊。” 她点点头,说:“那这些合同对你来说,也没什么问题吧?” 景菲把手机塞进口袋,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过那份合同,翻看了一下。 会客室内安静下来,这个时间点,事务所里还没什么人,但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袁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但她没有去拿,当做没有听到。 景菲的注意力有点难以集中。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询问,像是在暗自较劲。 敌不动我不动。 袁鹿喝下半杯茶,将茶杯放下,率先打破沉寂,“怎么样?合同的条款还算合理么?” “还行,相比较其他公司的条款,你这个很不错了。” “我签约没有问题呗?” “没什么问题,这是短约,也就两年,而且没有任何限制。报酬的分配也很合理,可以签约。” 袁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气氛再次僵住。 袁鹿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比较长,听着像是电话。 景菲咳了声,提醒道:“好像是你手机响了。” “哦,谢谢提醒。” 她没有立刻去拿,等了一会,才拿过包包,将手机取出来。 不是江韧,是裴丽。 她起身走开几步,到门边去接。 “妈。” “怎么样?签约了么?” 袁鹿说:“还没,他们也没逼着我签约,我先把合同拿回来,仔细看看再说。” “是是是,是要看仔细才行。我跟你爸商量着,要不然周末我们过来一趟,这也算是大事儿。关乎你将来的事业,得好好规划规划。” “不用那么麻烦了吧,我就只是单纯试试。” “这算什么麻烦,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现在也不算小,再过两年就毕业了,是该好好想想以后,你要是想走这条路,爸妈肯定是支持你的。吃饭了么?” 裴丽关切了几句,这才挂电话。 刚挂电话,门突然开了。 袁鹿吓了一跳。 “你不是邹颜的表妹么?怎么在这里?” 景菲闻言,立刻问道:“温哥,你认识啊?” 温继进来,“算认识,上次去酒吧见过一回,可是印象深刻。你那段舞是跳的满场沸腾,结束以后不少人过来问呢。” 景菲:“哦,你们是在酒吧里认识的啊?是你带着江韧去的那天么?” “对啊,就是那天。” 袁鹿看她一眼,觉出她这话里别有含义。 袁鹿笑了笑,没有说话。 温继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绍伦公司,不错嘛。你这盘条,确实该出道。来,趁着你还是个小透明,先给我签个名,等你以后红的发紫了,我就可以吹牛皮了。” 温继去拿了只马克笔,还真让她签名。 袁鹿有点窘迫,“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只是签个短约,赚点生活费什么的。不是真的去混娱乐圈。我今个过来,就是想让你们这边的律师帮我瞧瞧,这合同规不规矩,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坑。既然你是邹颜的朋友,那肯定不会骗我,你也帮我瞧瞧。” 景菲挪开一点位置,让给温继。 江韧到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聊的挺开心,气氛融洽的很。温继坐在两人中间,游刃有余。 他进来的突然,温继看到他有几分诧异,“小江?你今天不是请假么?” 袁鹿和景菲同时看过去。 这场面实属令人头大。 江韧:“我来拿点东西。” “哦,那你去拿吧。” 这里没人知道江韧和景菲是男女朋友,更没人知道,袁鹿也是他女朋友。 江韧退出去,袁鹿没有直接说穿,但也没什么心思再坐下去。 温继还准备继续侃大山,袁鹿先一步说了告辞,“我还有别的事儿,既然这个合同没问题,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上班。” “那我送你吧。”他跟着起身,“要不加个微信,到时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免费咨询,不收你费用。” “不用了,我有免费可以咨询的地方。”她微笑婉拒。 她出了会客室,江韧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面无表情,听到动静朝着这边看了眼。 温继送袁鹿出去。 景菲没再跟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忍着没有去质问江韧,只是偷摸看了他一眼,正好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她抿了下唇,迅速的移开视线。 手机里躺着闺蜜的回复。 【小三?】 过了会,江韧才起身,先走到景菲的座位边上,弯下身,说:“晚上我过来接你。” 她斜他一眼,“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等着。” 他抬手在她头上摁了一下,而后便出了事务所,到电梯口,正好遇上回来的温继。 点头示意后,江韧进了电梯。 袁鹿没走太远,因为她知道江韧肯定会下来,不管他下来是来做什么,他都是会下来找她的。 她找到了江韧的车,就站在车边上等着。 今天是个艳阳天,正午的太阳很大很晒,她拿着遮阳伞没用。 等大概十分钟的样子,车灯闪了下,她回头,便瞧见江韧朝着这边大步过来。 “上车。”他冷声道,从她身侧走过,径自先上了车。 袁鹿揉了揉额头,上前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 车子启动,很快就离开了商业园区。 袁鹿只在上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便一直侧头看着窗外,没有主动说话。 景菲那句话,到现在还清晰的落在她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响起。那是正宫的气势。 她脸色白了两分,没有再继续往下想。 车子一路开,目的地是她的舞蹈学校,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挂上档,没有熄火。 袁鹿等了一会,江韧都没有主动开口。 “你说吧。”她坐直,往另一侧挪了挪,这样方面讲话。 江韧沉着脸,那表情是要发火的前兆。 她见过。 只不过跟以往不同,这次这股火是对着她。 江韧:“你是故意的吧?” 他回头,便对上了她的目光,眸色深沉无光,没有表情。 袁鹿不语,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江韧:“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什么位置,想跟着我,你就给我忍着。” 袁鹿抿了抿唇,攥着合同的手紧了紧,“我不太清楚我自己是个什么位置,你倒是告诉我,我现在是个什么位置?” 她死死盯着他,脸色一分一分的白下去。 江韧冷笑,“别在这里给我装傻。” 她笑了笑,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将她的心脏一片一片的切割。 “江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跟我说过的话?” “床上的话可以当真么?袁鹿,你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单纯?高中时候你说你不懂,我信你,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太假了。还有,是你自愿跟我上床,不是我逼你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装无辜。你不会以为,我跟你上了床,我就非你不可了吧?” 袁鹿一时没忍住,扬起手里的合同书,直接打在了他脸上,夹子划过他的脸,落下了一道血痕。 她胸口起伏的厉害,火气直冲头顶,“你发什么神经说这种话?!” “你发什么神经跑事务所去闹?”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合同书,直接扔出了窗外,“就你这破合同,有什么值得你亲自去事务所找律师看的?你甚至可以先给我打电话,但是你没有。” “你自己身边几个男人你自己清楚,做到互不干涉,很难么?” 袁鹿再次扬手,这一次江韧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打一次是我没有防备,你还想再来?” 袁鹿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本来吵架的本事就不好,碰上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就更是嘴拙。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半晌,她冷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袁鹿,你要明白,我不可能只跟你一个人谈恋爱。时间长了,新鲜感没了,就会腻。我不信你没有这种感觉,就算你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其实我们现在才是最好的关系。” 他转手握住她的手,“别闹了,好么?” 袁鹿:“我没听懂,在你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男女之间上床,是一件随便的事儿了?是,这事儿是你情我愿,可这里面有个情字吧?能上床是在情这个字的前提之下吧。” “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的人?你是觉得我也一脚踏两船了?所以才做了这种事儿,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江韧看她眼,转开了头,袁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过来,“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我身上纹下的这个纹身,在你眼里都是玩笑么?” 有一句话一直在她喉咙口,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泄气一般,松开了手,坐了回去,她搓了搓脸,说:“我没有很多男人,你可以查,如果你能查到半个出来,我就立刻从你眼前消失,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袁鹿闭了闭眼,“你是不是喜欢她?” 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眼泪一下就掉下来,并且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没有等他回答,就拿了包迅速下车,逃命似得奔进了学校大门,连路上的合同都顾不上捡。 她从来都不敢去想,江韧会喜欢上别人这件事。 她一口气跑上了学校的天台,这里没有人,不管她怎么哭,都不会有人发现。她把包丢在地上,慢慢蹲下来,抱住头,不再克制,肆无忌惮的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只剩下嗓子习惯性的发出呜呜声。 她眼睛疼,喉咙也不舒服,整个人哭的发麻,脑袋嗡嗡的。 她胡乱的擦了擦脸,暂时忍住了眼泪,她拿出手机,正好卓彦馨的电话进来,她想也不想直接挂掉,打给了陈萌。 陈萌一接通电话,她就再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萌……”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就只有哭声,长长的一声‘啊’。 陈萌被她这架势吓到,即便是在电话里,也能猜到她眼下是个什么样子,她等了半天,见她都没有停止哭泣的意思,“你先别哭了,是江韧劈腿了?” 袁鹿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眼泪不断的从眼角落下,她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他劈腿,还是我插足了。”她用力揉自己的脑袋,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我现在很乱,乱七八糟的。我感觉我活不下去了,做人怎么那么难受。” “胡说八道什么!你先去洗把脸,平复好心情,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人就是喜欢藏事,你要是什么都肯跟我分享,就没有今天这一出。” 她一只手贴住额头,良久以后,才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说。 “他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女的了?他不喜欢我了吧?”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要哭,“原来感情那么容易就会变,他以前的那些话,都不算数了。萌萌,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不喜欢你还跟你上什么床?” “可他因为那个女的跟我发火。我也以为,能睡在一起,是因为有感情,因为喜欢。他以前说,只要我给了他,他就会对我负责到底,还说会娶我,这辈子就只我一个了。可他今天说……”她声音发颤,喉咙口似有棉花堵住,说话都费劲,“他今天说,就算跟我睡,也不是非我不可。” 陈萌:“哎呀,你先别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袁鹿:“在学校里。” “一个人么?” “嗯,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这样。” “要不然我明天过来?你那里有地方给我住么?” 袁鹿:“有。” “那我一会订票,你来接我?” “好。” “那你别哭了,今天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实在难受,就喝点酒,喝醉了也没问题。就在宿舍里喝,或者找个人陪你去酒吧喝。别忍着憋着,该释放还是要释放一下情绪。” “好。” “江韧这事儿,我一定帮你搞定,有我在,你别慌。” “好。” …… 江韧在下车,将那份合同捡了回来,丢在了副座上。 他朝着校内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驱车离开。 路上,周迎给他打了个电话。 “有事儿没?” “没,今天没工夫招待你了,你自己找乐子吧。” “行吧。”周迎没有立刻挂断电话,默了一会后,问:“你对袁鹿什么情况?怎么又在一块了。” “没在一块。” 江韧不耐烦的落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江韧驱车在路上转了几圈,时间差不多了才去事务所,等人的时候,抽了不少烟。 景菲下来后,没理他,直接从他跟前走过去,朝着地铁站去。 江韧没跟,站在原地,瞧着她走远。 他这会烦的厉害,不想哄。 他丢了手里的烟,自顾自上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一下窜进车流。 景菲听到了,也看到了他的车子,不由的停下脚步。心里生气,可看到他走了,又后悔。 她跺了跺脚,拿出手机,给闺蜜打了个电话,“出来一块吃饭,你得帮帮我了。” …… 袁鹿本想睡觉,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决定去喝酒,大醉一场再说。 就给邹颜打了电话,让她带她去那种环境好一点的酒吧喝酒。 邹颜开车过来接她,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就明白了。 她带着她去后海,找了一家她以前心情不好常来了一家酒吧,这里的驻唱个歌手,歌唱的很好听。 两人进去,老板娘跟邹颜认识,给她们安排了位置。 袁鹿出来连手机都没带,就只带了个钱包。 没有手机,就没什么念想。 邹颜给她来了各种各样的鸡尾酒,满满一桌子,五颜六色的,在灯光下特别漂亮。 “这是初恋。” 邹颜指了指一款乳白色的鸡尾酒,听到这两个字,袁鹿心里就泛酸。 但她也拿过来,一口饮尽。 “我今天是要喝醉了,你就别玩了,好好看着我。”袁鹿在喝醉之前,嘱咐了邹颜。 …… 在她们座位的后侧角落的座位里,景菲指了指,“就是她。” 第38章:你来就是说这个? 包含钻石到300加更 景菲收回视线,摆在桌上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她心里很难受。 她捧着头,说:“思文,我还是输了?我费了那么多心思,这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向思文:“也不一定吧,如果你输了,她干嘛来酒吧喝酒?” “什么意思?” “她也不过是靠着一张销魂脸,江韧要是真喜欢,当初又何必跟她分手?” 景菲喝了口酒,咬着牙,满心的怨恨,“谁知道。” “你先别自暴自弃,你之前都等了那么久了,还差现在这点时间?你未必会输。” “我怎么比得过她?” 向思文摇摇头,“你现在也不差,你这张脸可是江韧喜欢的类型,你是有优势的。” 景菲只哼哼笑了声,默了一会,又侧头朝袁鹿的方向看了看,“你知道么?她今天进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是把我当成了小三。” 她说着,侧头看向向思文,对视一眼后,向思文点头,“是么?真是太贱了,应该让她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景菲轻描淡写的说:“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向思文拿了杯酒,起身。 景菲拉了她一下,笑说:“你要干嘛?” 向思文拍拍她的手背,“你不要管,在这里好好看着,我这人脾气不好,谁欺负我闺蜜,我就要欺负回来。” “别了,到时候闹起来,她去江韧那边告状。” 向思文笑了笑,拉开她的手,朝着袁鹿的方向走过去。 …… 袁鹿的酒量浅,她喝啤酒都会头晕的人。 这些鸡尾酒喝着滋味不错,但里头的酒精浓度,深浅不一。有几杯喝下去特刺激,喝完以后,人就不太行了。 这满桌的酒,也才下去四五杯而已。 袁鹿就晕头转向,横在沙发上,没法动了。 她抓着邹颜的手,说:“这房子怎么在转啊。” 邹颜没好气的笑了,“你这人,还真是长了一张唬人的脸,其实是个小白。还叫我出来喝酒呢,你自己买几罐啤酒在家里喝不好么?” 袁鹿将脸颊贴在她手上,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眯着眼睛,看着桌上五颜六色的酒,“我好难受。” “想吐?” 她摇头,“晕。” 这时,有个服务员过来,跟邹颜说:“邹颜小姐么?” “是,怎么了?” “外面有人找,你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干嘛不进来?” “不知道,说是让你出去。” 邹颜:“那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好。” 邹颜拍拍袁鹿的脸颊,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别乱跑。” 袁鹿靠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头,她现在能跑到那里去。 邹颜拿了手机出去。 服务生在旁边站了一会,就被人叫过去服务。 袁鹿勉强睁眼,她闭上眼就老想到江韧那张冷漠的脸,还有他朝着她发火的样子,他说的那些话,字字清晰。她不是喝醉了么?为什么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她伸手要去拿酒,还没拿到,突然一杯红色的液体迎面泼过来。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液体进了鼻子,酸疼不已。 紧跟着耳边就传来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抢别人男朋友的贱货!男人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抢男人是吧,既然抢了,就要做好被撕的准备!” 女人的声音尖锐,声音很大,仿佛要盖过酒吧里轻柔的音乐。 袁鹿还是晕乎乎的,可她的话,她都听的很清楚。 她抹了一把脸,抬头看过去,视线里出现三个身影交叠的人,同一张脸,可这张脸她不认识。 她气势汹汹,一脸愤怒。 袁鹿坐直身子,她的叫嚣,已经引来了旁人的围观。 谁不喜欢看热闹? 这种打小三的事儿,就更容易引人围观。 袁鹿:“你,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抢别人男朋友不会有好下场。你要是识趣点,自己退出,那么今天就这样算了。你要是执迷不悟,那就有你受的,到时候求饶都不放过你!”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没有!” “哼,死不承认是吧?” 她正欲动手,邹颜及时回来,她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人找她。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由着心里记挂着袁鹿,就先进来了。没成想,她才走开这么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看样子,是故意把她支出去的。 邹颜一把将向思文拽开,看到袁鹿的狼狈样,二话不说,拿起桌上一杯酒,转头就泼到向思文的脸上。 向思文惊叫,“你有病啊!” “以牙还牙不懂么?你泼了别人,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怎么着,就许你拿酒泼别人,不许别人泼你了?你当这世上的人都是木头,任由你欺负?你是全世界啊。” 向思文:“她抢别人男朋友,你还有理了?” 邹颜闻声,愣了几秒,回头看了袁鹿一眼。 她这会瞪着眼,要哭不哭的样子。 邹颜不太清楚这里面的事儿,但不管是什么事儿,自家亲戚肯定是要护着,在外头即便是错了,也要护着。 “没有证据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还有,你家男朋友要是行为检点,责任心强,有道德底线的话,能被人抢走么?不去怪男人,跑这里来找女人发泄,算什么东西!” 向思文大笑,“果然都是一丘之貉,自己没有道德底线,还在这里强词夺理。看样子,你们全家都是小三呗!” 话音未落,邹颜便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是什么都不怕的,触及她底线,她就要动手,谁怕谁! 向思文没想到她会动手,当即也炸了,两人一下搅和在了一块。 袁鹿被这阵仗吓住,愣怔几秒后,赶忙上前拉架。 但她喝了酒,自己都站不稳,又怎么拉架。她一上来,向思文找准了时机,手朝着她脸上去。 指甲划过她的脸,火辣辣的疼。 袁鹿倒下,趴在了桌子上,桌上的酒杯全扫到地上。 很快,酒吧保安过来,也有人立刻就报了警。 景菲也适时过来拉架,“思文,别打了,不要打架!你别这样。” 就这么一顿闹,几个人被拉出酒吧,民警过来调节。 四个女人站成一排,只有景菲完好。 “任何事儿都要心平气和了解决,打架能解决什么?到时候打出个好歹来,你们谁付得起责任?还有,这种事儿,你们几个女的在这里闹的热火朝天,那个男人呢?归根结底还得让那男人来解决吧?你们倒好,自己先打起来了。” 四个人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听教训。 “互相道个歉,再有下次,就去局子里好好反省。” 没人道歉,一个个嘴巴紧闭。 最后,还是景菲先出来道歉。 向思文拉她,“你道什么歉?你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人家抢你男朋友,现在装可怜,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看到漂亮女人可怜巴巴,就心软。” 这话明显是说给民警听的。 景菲一下捂住她的脸,说:“你别再闹了。” 巡捕也懒得管这种琐事,朝着袁鹿看了眼,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长那么漂亮要什么没有,何必要去抢。” 袁鹿头低的更低,长发垂落,遮住脸。 他们嘴上还是留了情面,没有说太多,教育了几句以后就走了。 景菲拉着向思文也走了,没跟她们多说什么。 邹颜瞧着她们走远,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向思文战斗力还挺强,邹颜脸上也挂了几道彩。 人走掉后,两人一时无言。 邹颜说:“你在这里站会,我进去拿包。我外面有一处单身公寓,带你去洗个澡,收拾一下。” 袁鹿点点头。 她进去拿了包,又跟老板娘道了歉,给了些钱。 “走吧。” 到了公寓,邹颜找了一套衣服出来给她,“洗完再说。” 袁鹿抬头,邹颜这会才看到她脸上的抓痕。 “靠。”她骂了句脏话,“她肯定是故意的,你也不知道躲远点?刚才巡捕在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该让她赔偿。” “算了,我不想一直吵。那么多人看着,多难看。” 邹颜还想说什么,但怕不注意说不好,让她难堪,也就忍了。 “行吧,你先进去洗澡,我找找家里有没有碘酒什么的。可不能留疤了。” 袁鹿这会顾不到自己的脸,就算真的留疤了,她都无所谓。她抱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她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头发用毛巾包住,一张脸完全露出来,那三道抓痕就更加明显,在热水的冲刷下,看着都有点肿。 幸好家里有碘酒,可以处理一下。 邹颜让她坐在小椅子上,仔细给她消毒,凑的近,邹颜不由的在心里感叹,这脸是在老天爷那边买了VVVVIP了,真的是老天赏饭吃。 怎么看都美。 她啧了声,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可不相信你会抢别人男朋友。谁不知道,你爸家教严格。是不是被骗了?” 袁鹿眼眶发红,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把那个男人叫出来,我来问。” 袁鹿垂着眼帘,摇摇头。 邹颜都要被她给急死了,“你好歹说句话,你这样我告诉我妈了啊。” “不要。” 说到这个,袁鹿想起来周末父母要过来,这脸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到周末肯定是好不了。她捂住脸,拧了眉毛,“周末我爸妈要过来,我这脸怎么办。” “你现在活过来了?” “怎么办?不能让他们知道。” 邹颜啧了声,这话题转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江韧接到向思文电话时,刚回到家。 他还一个字都没说,向思文就在那头破口大骂,“江韧,你是不是混蛋?!自己搞了这么个女人就算了,你还纵容那女人欺负到景菲头上来了?!我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当小三,找带人来找麻烦。你就这么任由人打她,是么?” “什么?你说清楚。” “嗬,应该是你说清楚才对!景菲没谈过恋爱,你可是他的初恋,他一直都规规矩矩,你就是这么玩弄她的?” “她现在在哪里?” “在我家,你最好是过来说清楚,当然你要是不过来,我就去找你,这笔账总是要算清楚的!” “等着。” 挂了电话,他又重新穿上鞋子。 周迎见他又要出去,立刻跟过去,“上哪儿啊?” “有点事儿。” “你可真够忙的。” “说明你这次来的不是时候。” “有良心没有,我难得回来一趟,没回家,专程过来找你玩。你就这么晾着我。”周迎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匆匆忙忙的换了鞋子,说:“你这样还开什么车,我跟你一块去。” “你这是八卦吧?” “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干嘛呢。走走走。”周迎拿过他手里的车钥匙,推着他出门。 虽然有导航,但周迎开车技术不太行,他没参加高考,家里给安排直接出了国。国内驾照是有,但跟国外的方向不一样,他就开不太习惯。 还有北城的路,他也不熟,虽然有导航,他还是开错了好几条线。 江韧差点被他给气死,结果绕绕弯弯,花了两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向思文是景菲很要好的闺蜜,但两人不同笑,向思文在北城一所三流大学,她的房子就租在学校附近。两个校区有点远,这边附近的房子环境都很一般,但即便再一般,价格也不便宜。 周迎停好车子,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说:“这地方看着不怎么样啊,你这是来找谁啊?” 江韧瞥他眼,把他摁回车里,说:“你就在这里等着。” 周迎啧啧了两声,说:“金屋藏娇了还?” 江韧没理他,自顾自上了楼。 到了门口,还没敲门,向思文就开了门,“我还以为你被缠住,来不了呢。” “景菲呢?” “在里面。” 她侧开身,让出道来。 江韧进去,景菲在房间里,他刚要过去,她就把房门关上了,还上了锁。 向思文双手抱臂,站在旁边。 江韧注意到她脸上的伤,不由皱了下眉,“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向思文挑眉,“我现在更想知道你的想法,人都找上门来了,你什么解释都没有,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过来,是想道歉,还是准备跟她分手?” “这事儿,我跟她谈。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向思文与他对视片刻,“这事儿,是我冲动,景菲心情不好说是要喝酒,我就带着她去了酒吧,偏巧了碰上了那个狐狸精,我气不过,跑去骂她,她当时楚楚可怜的,就她身边的人替她出头。我们大闹了一场,最后景菲拉着我走,不让我再闹,也是怕我吃亏。我才不怕,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 “可景菲不想闹事儿,我就依着她。谁知道,回来的路上,碰上两个流氓。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江韧,你这是哪儿招惹来的人?是不是景菲不跟你分手,她还会找人过来吓她?” “我们都是学生,在北城没有靠山。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跟你谈恋爱,你就是这么对她的?男人的话,果然是不可信,也就是追的时候积极一点,现在到了手,就不珍惜了,是吧?” 说完,向思文拿了钱包钥匙出去,说是去买夜宵,把空间留给两人。 江韧站在房门口,敲了两下门,“景菲,你先开门。” 里面没有动静。 他等了一会,又敲了敲,“你再不开的话,我就撞门进来了。” 片刻后,他果真一脚狠狠踹在门上,紧跟着,景菲就开了门。 她满脸的泪痕,惊恐万分的看着他,说:“你干什么?!” “想让你开门。” 她抿着唇,与他对视片刻,就转头,“我不想见你。” 她的脸有些红肿,看样是被人扇了耳光。 江韧二话不说,拽过来看了看,他伸手,景菲一把扫开,“你不要碰我,你去找那个女人。” “我会去找她。” 景菲愣了下。 江韧紧跟着说:“我会让她来跟你道歉。这次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不会再跟她有瓜葛。” 景菲抿了抿唇,“我还能相信你么?” “当然。” “可是,我觉得她不会放手,我能感觉到,她对你很执着。她还找人来教训我,我有点害怕。” “有我在。” 景菲咬着唇,一拳头狠狠砸在他身上,说:“你真的该死!” 江韧没有挡,也不解释了,由着她打。 最后抱住她,她挣扎了几下,也就没再动了。 她没有问,他们之间到了哪一步。 江韧陪了她好久才离开。 周迎:“女朋友么?” “你管那么多。” “问问嘛,这次是玩还是认真的?” “还问。” “好好,不问了,你请我喝酒吧。我快憋死了,今天一天都在你那小公寓里待着,无聊死了。” …… 袁鹿在邹颜公寓里睡了一晚,她手机没带,所以这一晚上都很清静。 她开始是睡不着,后来大概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迷糊了过去。 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她回到高一运动会那天,她来了例假,实在不舒服,就一个人回教室休息。 高一,她和江韧还不是同班,江韧是她隔壁班的。 静静的教学楼,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走到教室后门,她发现自己位置上有个人。 她几乎没多想,大喊了一声,“你是谁?” 她的位置靠窗,那天有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薄薄一层淡淡金色,他转头,咧嘴朝着她笑,说:“被发现了啊。” 袁鹿认得他,是隔壁班的江韧。 下课的时候,总在走廊上来来回回,每次过来,总有女生偷偷尖叫。 她的同桌很喜欢他。 “你不是我们班的。”袁鹿说。 “对啊,我是你隔壁班的,我叫江韧。” “你站我位置上干嘛?” “没干嘛。” 袁鹿走过去,两人之间隔着三张桌子,她张望了一眼,发现桌上放着一盒东西,她指了指,“那是什么?” “没什么,我一会有比赛,先走了。” 他说完,往正门出去的。 背上挂着号码布,525。 深秋季节,穿个短袖,露胳膊露腿的。 袁鹿瞧着都觉得冷,等人走了以后,她才走到座位前,桌上是一盒巧克力,巧克力上贴着一张粉色的便条纸。 上面写着。 【认识一下,下次路上叫你,记得回应。】 隔壁班的江韧。 袁鹿当时脑子空空的,有点紧张,也有点点悸动。那会,她正好接触了一些言情,总会有一点幻想。 她把便签撕下来,折叠好,放进笔袋里。 当天晚自习,她刻意看了一下江韧的座位,第二天就把巧克力还回去了。 偷偷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天,她坐在自己班级的看台上,给自己班级的运动员写加油的话,看台上三三两两的,人不齐。 她低头认真写着,身边突然有人坐下来,她侧头看了眼。 是江韧,将一瓶水溶C100放在她的身边,扫了眼她手上的本子,说:“给我写一个呗,一会我要跑三千米。” 这是,后侧传来口哨声,袁鹿下意识的回头,是他们班的男生。 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班主任还站在前面呢,袁鹿立刻往边上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 江韧也没坐过去,目光朝着运动场看,左脚搁在右腿上,双手搭在脚上,手里握着一瓶运动饮料,特别的随意。 袁鹿时不时的朝着班主任的方向看一眼,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她正襟危坐,手里紧紧捏着笔,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江韧没再跟她搭话,就那么坐着。 好一会之后,他才扭头看向她,说:“记得写。” 说完,他就下去了。 袁鹿看到他跟他的同学汇合,朝着运动场过去。 她不由的脸红,很快就收回视线。 袁鹿醒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悸动。 她趴在床上,不想从梦里醒来。 现实太残酷了,她不想面对。 邹颜在外头敲门,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邹颜推门进来,“我要去上班了,你怎么说?” “我今天先在你这里待一天。” “也行,你记得给学校那边交代一声。” 她也没带手机,“得麻烦你去学校帮我拿下手机,顺便拿个换洗衣服,再顺便帮我交代一声。” “得,我今天你上午请假算了。” “谢谢。” “你要吃什么,我去买早饭。” 袁鹿想了想,“不吃。” “行,我随便买,到时候别给我浪费,必须吃完。” 邹颜退出去,片刻又进来,“你给我乖乖的,别想不开。” “不敢。” “不敢最好。” 随后,邹颜给她倒了杯水,就去楼下给她买早餐,看着她吃完了,都弄完再出门已经九点多了。 到学校那边,将近十一点。 她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看到个人。 这人她记得,“江韧?是江韧吧?” 江韧回头,眉梢轻挑,“是。” “还挺巧,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人。” 江韧似是想到了什么,“你跟袁鹿认识?” “我是袁鹿表姐,你不会是来找鹿鹿的吧?”邹颜很惊讶,“你两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看那天你们也没交集啊。” 江韧没答。 邹颜等了一会,慢慢的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晴子下课过来。邹颜看过照片,所以认得。 她没再理江韧,过去拦住人,说:“我是袁鹿表姐,她这几天要住我那边,让我过来给她拿点东西,还有手机,昨天她出来没带。” 晴子朝着江韧看了眼,邹颜的话,他都听到了。 晴子说:“那你跟我上去吧。” “嗯。” 上去之前,邹颜跟江韧说:“你在这里等着,一会跟我一起走。” 进了宿舍楼,邹颜问了一句,“刚才那人,是不是鹿鹿的男朋友?” “是啊,他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坐实了心里的猜想,邹颜气不打一处来。 她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拿了袁鹿的手机,“鹿鹿这几天估计不能过来跳舞,你帮忙请个假吧。” “好好,我知道了。” 邹颜拿着东西下楼,江韧还在,她走过去,“还算个男人,没跑。” 江韧哼笑了一声,态度不太好。 邹颜瞪了他一眼,说:“你最好抗揍。” 话音落下,她就朝外走。 邹颜上车,降下车窗,拿手指了指他,说:“跟着我,你要是赶跑,我肯定打断你的腿。我告诉你,我有这个能耐。” 江韧:“看出来了。” 邹颜关上车窗,在后视镜里看到他上车后,才启动车子,时刻关注他是否跟着。 他倒是跟的很紧。 到了公寓,邹颜停好车,在附近餐馆买了午餐。 她去买饭的时候,江韧抽了根烟。 二十多分钟后,邹颜回来,他跟着上楼。 邹颜没拿钥匙,摁了门铃,好半天都没人过来开。 她又摁了一会,袁鹿才慢吞吞的来开门。 “你不是有钥匙么,怎么还摁门铃。”她打开门,看到门口的人,一下愣住。 邹颜见她这样子,伸手敲了下她的脑门,“站在这里干什么,进去啊。我在你宿舍楼下碰到他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你男朋友啊,你可藏的真深,上次在就把怎么也不告诉我?就那么装作不认识,你这女朋友倒是当的好,由着男朋友玩,跟女人热情互动也不管。” 袁鹿收回视线,“姐。” “姐什么姐,我说错了么?” 邹颜把买来的饭放在餐桌上,把手机递给她,“晴子说有好多电话,你看看。” 袁鹿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江韧的未接电话最多,还有陈萌和家里的。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气氛有点尴尬。 袁鹿抓住邹颜的手腕,她不想有在旁边看着他们吵架,说:“你去上班吧。” “我请假了,你忘了?” “你不是只请假半天么?” “那我就不用吃饭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韧站在边上,一直没做声,邹颜瞥了眼,拉开椅子坐下来,朝着他挥挥手,说:“过来坐。” 她像个大家长似得。 江韧没动,也没有应声。 袁鹿想说什么,邹颜一把将她拽到身边坐下来,“你先别说话,你让他先解释。” 江韧:“我以为该是你解释一下。” 他看向她,眸色阴冷,含着愠怒。 邹颜挑眉,“什么?” 袁鹿看向他,也有些不解,“解释什么?” 她披散着头发,脸上的抓痕刚好遮住。 江韧过去,拉开椅子,在两人对面坐下来,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袁鹿身上,说:“你是挺厉害的,在北城有亲戚,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袁鹿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邹颜:“怎么着,你还想欺负她啊?” “我怎么敢?我要是欺负她,你得打断我的腿吧?” 邹颜侧头看向袁鹿,“这是男朋友?这是什么态度?” 江韧没再理会邹颜,只看着袁鹿,说:“你竟然用这种方式去威胁景菲,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这样的人吃不消。以后都别来找我了,你就是来找我,我不会给你面子。” “我威胁她什么了?” “她整个脸都被打肿了,我亲眼看到了,你也不必辩解,更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一点都不可怜。你是长得漂亮,也许比景菲漂亮,可惜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张脸,不过你在床上是真的骚,也很会,我承认,我是挺喜欢跟你上床的,毕竟你活不错。” “我艹!”邹颜拿了桌上的饭菜,一股脑全砸他脸上,“你他妈说的什么!?!” 袁鹿脸色惨白,只觉脑仁疼,像是有一根电钻在脑子里不停的钻,滋滋的疼。 江韧掸掉身上的饭粒,眉头皱了皱,斜了邹颜一眼,说:“你也别横,要动真格了,我未必找不到人来教训你们。” 邹颜要打人,袁鹿一把拉住她,看着江韧,“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因为邹颜的激动,她整个人被带动,头发也被扯开,脸颊上的伤痕露出来一点。 她扭头看邹颜的时候,整个侧脸都露出来了。 伤口看着不浅。 江韧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袁鹿:“姐,你先别闹。” 邹颜忍不了,一把挣开她,拿了扫把,直接把江韧打了出去。 袁鹿拦了两下,最后只站在原地瞧着,江韧被赶出去。 大门关上,邹颜将扫把丢在地上,双手叉腰,气的不行。 第39章:永远别出现 邹颜:“我一定要找人打断他的腿!这是人说的话么?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了?所有女人都得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面,被他踩着自尊心,还得跪舔他,求着他?” “他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就他一个男人?” 袁鹿垂着眼,她说的每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鞭子抽在她的身上。 邹颜看向她,胸口剧烈起伏,正欲开口,袁鹿猛然转身,冲进了房间,把门锁死。 邹颜追上去,用力拍门,“你给我出来,把话都给我说清楚,别当缩头乌龟。这破男人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还想自欺欺人么?昨天是在外面,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帮着你,现在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把话给我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你自己找上去挖人墙角,还是他骗你了?” “当然,不管什么情况,都是他的错,他这么对你,我肯定帮你报仇。就算不打断他的腿,我他妈也一定要找人教训他!” 她说完,等了一会,里面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不出来是吧?好!我现在打电话,立马叫人。我想起来了,他现在是在兴发律师事务所是吧,我要让他狗爬!” 邹颜拿了手机,翻出温继的号码。 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直接拨了过去。 “温继……” 袁鹿猛地打开门,几步上前把她的手机抢走,看了一眼,才发现根本没打。 邹颜瞪她一眼,拉开椅子坐下来,“说吧。” 袁鹿把手机拍在桌上,“我不想说,我一个字都不想说。你就当做没听到没看到,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想要留点面子,得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留面子。昨天在酒吧不丢人么?”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好,你不想说我不勉强,那我问你,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现在别问我问题,我什么都不知道。” “行,我帮你决定了,找人打断他的腿,让他知道,你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电是陈萌。 她忙接起来。 “我下飞机了,你给我地址,我过去找你。” 袁鹿看了邹颜一眼,“我来接你。” “也行吧。” 挂了电话,袁鹿说:“我闺蜜来了,我要去接她。之后我跟她住一块,我的事儿,你就不要管了。也不要找人去打人,我知道现在的姑父很厉害,是个大老板,有钱有势,真有事儿他会帮忙。可这件事闹大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老实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高中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邹颜叹气,“他都说那样的话了。” 袁鹿垂着眼,“我听到,字字句句都记着。如果他一直是这样的人,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可他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眼泪又掉下来,“我现在只会比你更生气,我心里比谁都难受,都痛苦,你能明白么?” 她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我现在去机场,你这边有口罩么?我戴个口罩。” “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你别因为我耽误了工作。” “鹿鹿,我不会笑话你,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也知道了,自从我妈离婚,我跟我妈都不太回去,也根本不会去嚼舌根。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理,我妈的事儿,他们没少在背后嚼舌根吧?” “没有。”袁鹿否认。 邹颜这会也慢慢冷静下来,吐了口气,说:“你要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别想着过去了,你想想我爸,以前还不是公认的好丈夫,结果呢?还不是说变就变了。” 袁鹿垂着眼没说话。 邹颜也不再多说,去给她拿了一次性的口罩。 袁鹿换了身衣服,整理好头发就要出门。 邹颜:“不吃饭了?” 她摇头,“不饿。” 邹颜不勉强,拿了几个法式小面包塞进她包里,送到门口,“有事打电话。” “好。” 袁鹿戴好口罩,出了门。 她站在电梯前,等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还没摁键。 到了楼下大堂,江韧就站在门口,还没走。 她一眼就看到,他转头的一瞬,袁鹿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她站了一会,探出头去,他还站着,不知道在等什么。她又等了几分钟,见他没有要走的架势,她也等不住,扯了扯口罩,低下头,疾步朝着外头走。 迅速的从他身边经过。 “袁鹿。” 就算她现在换了衣服,还戴了鸭舌帽,遮遮掩掩的,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都不需要分辨。 袁鹿没停,当做没有听到,他越叫,走的越快。 可还没走远,就被拽住。 “你跑什么?” 袁鹿看他一眼,挣扎了下,没说话。 江韧伸手想去摘她的口罩,袁鹿迅速捂住,只瞪大眼睛看着他,偏是一句话都不说。 “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她不语,仍只是瞪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是在控诉他的无情。 “说话。”江韧没来由的烦躁。 袁鹿不想说话,她真说了,他怕是又会用极恶毒的言语攻击她,羞辱她。 他带着火气,并不冷静。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得出口,专挑了对方受不了的去攻击。 她是个吵架嘴拙的人,吵架只会让自己受气。 所以她不想说。 但江韧并不放过她,抓着她手腕的手很紧,似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有点受不住,眉头紧紧皱起来,“放手。” “肯说话了?”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现在的你,有什么话是能够听进去的?我脸上这个伤是怎么来的,还需要我亲自说么?” “你的意思是景菲弄的?” 袁鹿摇头,笑了笑,“不是,不是她弄的,是她朋友来找我麻烦,我姐为了维护我,跟她大打出手,两个人打架的时候,我上去劝,不小心被抓到的。你以为我会说是她弄的?” “我真要跟你告状,也不是现在。如果不是今天来,我根本就不会说。我反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倒打一耙,我更没想到,你会相信,相信我会找人去打她,我要是那么有能耐,你现在就得跪在我面前求我!” 江韧:“你没能耐?你现在有的是能耐,身后有的是人罩着你。沈蕴庭不就是你的裙下奴?你那表姐刚不是给我放话了?我刚才还觉得可能我错怪了你,现在我倒是怀疑,这脸上的伤,是不是你自己的手笔,是知道我要来兴师问罪,故意想装可怜。” 袁鹿紧紧抿着唇,嘴里全是酸涩的滋味。 她哼笑了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江韧:“去找沈蕴庭吧?你确实有这资本让我跪下来求你,女人总比男人容易,更何况你功夫了得。” 袁鹿的脚步一下子收住。 可真是句句诛心。 她深吸一口气,本想就这么走掉,可终究是忍不了。忍不了他这么羞辱她。 那一巴掌挥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怒火烧红了眼,她压着嗓子说:“你说这些话有意思么?” 她这一巴掌铆足了劲,带着她的愤怒。 脸颊火辣辣的,江韧用舌头顶了下腮帮,摸了摸下巴,目光凉凉的盯着她。 这时,外头停下一辆车,沈蕴庭从车上下来。 他眯了眯眼,哼笑,“巧了,你的恩客来了。” “江韧!” 江韧冷冷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袁鹿转过身,正好就看到了朝着她过来的沈蕴庭。 江韧没看他,径自朝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 沈蕴庭走到袁鹿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 这会,江韧已经走到车边,拉开门,坐进去前,回头朝着他们看了看。 沈蕴庭双手背在身后,背脊挺了几分,露出浅浅笑意。 袁鹿这会在气头上,看到他回头,几乎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了沈蕴庭的手臂,“走。” 坐上沈蕴庭的车,袁鹿扯了一下口罩,直接盖住了整张脸。 车内安静,能听到她乱掉的呼吸声。沈蕴庭坐在旁边,拍了拍驾驶位,示意司机下车。 他从后面拿了纸巾盒,放到她手里,不多问,也不多言。 她努力忍着,左手用力捏着右手手腕,许是太过用力,血液不流畅,整个手慢慢变红发紫。 沈蕴庭无声抓住她的手,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而后搓了搓她的手。 袁鹿这会沉静在自己的痛苦中,已经没有其余心思去管其他,她的怒火慢慢转变成无尽的悲痛,难受的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想一个人待着,什么都提不起劲头来做。 沈蕴庭看她慢慢平静下来,便拿掉了罩在脸上的口罩,看到她脸颊上的抓痕时,面色沉了沉,“怎么弄的?” 袁鹿挥开他的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想要下车。 沈蕴庭把人摁住,“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她不说话,也没再动。 手机震动,她看了看,是陈萌发过来的微信,【到哪儿了?】 她这才稍稍打起来精神,回道:【你先找个地方坐会,我过来还要些时候。】 回复完,她抽了纸巾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拿出个小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眼睛肿肿的,她理了理头发。重新戴上口罩后,看向沈蕴庭,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气昏了头,利用了你一下。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没关系,你愿意利用我也不算什么坏事儿。我接下去正好空,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去。”她推开车门,“再见。” 沈蕴庭微笑,没有应声。 袁鹿关上车门,江韧早就开车走了。 她朝着地铁站走。 司机瞧着她走远了点,才上车。 “沈总。” 沈蕴庭摸了摸腕表,“你身上有零钱么?” “有。” “给我。” 司机直接把钱包递过去,沈蕴庭打开,将里面的零钞都拿了,“自己记着,报到财务那边。” 他说完,就跟着下车,朝着袁鹿的方向跟着过去。 这一路,沈蕴庭就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边到机场,只要转三趟车就行,路线还算简单。 期间,袁鹿几次把口罩罩住脸,估计是情绪控制不住,就只能这么挡着。 抵达机场站,这一趟车人很多,袁鹿站了一路,快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往门口移动,袁鹿没动,抓着扶手,却还是免不了被挤。她心思涣散,注意力不集中,就像一滩烂泥,若是倒下了,估计就起不来了。 在她被挤得不行的时候,沈蕴庭走过去,站在她的后侧,帮她辟出一点点空间。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就看到他。他正帮个老伯伯拿东西。 车子已经停了,门跟着打开,乘客陆续往下走。 袁鹿:“你怎么在这里?” 沈蕴庭把东西递给老伯后,回头,“不是跟你说了,我下午没事儿。好久没坐地铁,重新体验回味一下。” 袁鹿笑了下,跟着人朝门口去。 沈蕴庭跟在她身边,“你朋友在什么地方等你?” “等我出去了打个电话问问。” 出了地铁,她给陈萌打电话,人在肯德基店里坐着。 袁鹿不知道这边的肯德基在什么位置,沈蕴庭带着她过去。 她这回倒是没有抗拒,乖乖的跟着他走。 很快就找到了肯德基店,陈萌就站在门口,正在低头发微信。 “陈萌。” 袁鹿朝着她快步过去,喊了一声,陈萌抬头,她已经到跟前,给了她大大的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袁鹿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支撑自己的人。 陈萌看到沈蕴庭,他站在三步开外的位置,微笑的与她打招呼。 陈萌轻拍袁鹿的背脊,等她稍微平复一点,才打趣说:“你也抱太久了吧,好多人都看我们了。” 袁鹿这才慢慢松手,偷偷的把眼泪抹掉,“等好久了吧?” “还行,看了一会电视剧,也没觉得久。要不要进去吃点?”她又扬扬眉毛,朝沈蕴庭的方向看了眼,说:“你不打算介绍一下?” 袁鹿吸了吸鼻子,回头看了沈蕴庭一眼,突然不太知道要怎么介绍,想了想,说:“是我表哥的朋友,也算半个哥哥吧,叫沈蕴庭。” 沈蕴庭听到她的介绍,笑了下,礼貌的伸出手,“你好。” “你好,我是袁鹿的闺蜜陈萌,你专门送鹿鹿过来呀?” “正好下午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她一块坐一回地铁。” “哦。”陈萌挑眉,“那得谢谢你,我请你吃肯德基?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 “吃啊,怎么不吃。” 三人进了肯德基店,沈蕴庭找位置坐下来,袁鹿跟着陈萌点餐。 她是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就要了一份薯条。 她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能感觉到她的丧气,陈萌多了点了一份冰淇淋和一份汉堡套餐。 吃东西的时候,袁鹿也不摘口罩,口罩往上掀开露出嘴。 陈萌看出问题,但没在当下询问。 她跟沈蕴庭聊的十分投机,当然,她也知道是沈蕴庭配合,什么话题都接。 这很明显,是一个追求者的姿态。 在这方面,袁鹿永远不断货。 任何人站在她身边,都变得黯淡无光,没有人能看到。 两人认识交好以来,陈萌见过很多袁鹿的追求者,什么样的都有。 袁鹿对于他两的话题没什么兴趣,默默的吃着薯条。 吃的差不多,沈蕴庭的司机已经到了。 “你们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陈萌看向袁鹿,她这会兀自发着呆,没听到。 但两人的目光看向她,她又敏锐的回神,“怎么了?” 陈萌没好气的笑笑,说:“麻烦你找个价格实惠的酒店,我要住几天。” “好。” 随后,两人就上了沈蕴庭的车,他给安排了一家性价比很高的酒店。 陈萌开了个套间,价格优惠的让陈萌有点怀疑这是沈蕴庭改价了,而且这酒店看起来不会低于四星。 看破不说破。 送她们两个到房间,沈蕴庭就给了自己个台阶,先走了。 出了酒店,沈蕴庭给邹颜打了个电话。 他们在工作上有点合作,所以私下有联系方式,但从未私下联系过。 “沈蕴庭?” “是我。” “吹的什么风,沈总亲自给我打电话。” “袁鹿的事儿。”他直接了当,前几日他一直招待客户,没时间顾及到这边。还是盛骁透露了点情况,他今天就过来瞧了瞧,还真是瞧出了事儿。 邹颜原本不想多说,但想到江韧说的那些话,实在觉得不教训一下,心里不爽。 “反正是被欺负了。” …… 晚饭,江韧去向思文那边陪景菲吃。 景菲会做饭,她亲自下厨做了。 三菜一汤,很简单的家常菜。 向思文早早就出去,给他们留了空间。 这是景菲第一次给他做饭吃,她的脸已经消肿,但还留了一点淤痕,恢复的还算快。与袁鹿脸上的相比,似是不算什么。 “我会的不多,这几道菜是我最拿手的,你尝尝看。不喜欢就不勉强。” 江韧拿了筷子,番茄炒蛋颜色不错。 他每个菜都尝了尝,点点头,“好吃。” 景菲笑了笑,“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常做给你吃,其实我还蛮喜欢下厨的。就是思文这边太远,不太方便。” 江韧的公寓离学校不远,是个下厨的好地方。 但他没接这话,“我今天去找了袁鹿。” 景菲没说话,端着饭碗,默默听着。 “她伤的比你严重。” 景菲抿了下唇,“我没能拉住思文,她脾气太爆了。不过我当时给她道过谦了,不管怎么样,动手就是不对的,我也不找借口。自己管不住男人,要去找女人算账,这是最没脸的方式。”她哽咽,抿了抿唇,放下碗筷,抬眼看向江韧,说:“其实你要是喜欢她,我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她真的很漂亮,我比不上。” 她低下头,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反正我们也才开始没多久,也没什么人知道我们在一起。我想要的,是一心一意,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我原来以为你是。”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这事儿,以后都不提了。” 默了会,江韧拿了手机,随意的拍了张照片,而后发在了朋友圈上。 景菲:“你做什么了?” “自己看。” 景菲看他眼,拿了手机,看了一下朋友圈,才知道他是在朋友圈公开了两人的关系,他刚才拍下的就是她,还有这一桌菜。 她抿住唇。 江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江韧的这条微信,炸了很多人。 他微信里朋友很多,上大学以后,他是从来也没有公开过任何人。 朋友圈也不会发这种。 这还算是第一回。 评论一下爆满。 不过江韧没再拿手机去看,跟景菲一起吃完饭,饭后两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景菲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心思几转。 她低眸玩着他的手指。 孤男寡女,血气方刚,不发生点什么,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但她不能主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韧什么都没做,似是很专注的在看电影,爱情电影里,自然会有一些激情戏,可到了那个点,他依然是无动于衷。 景菲娇羞的模样,他并没有看到。 他有些心不在焉。 时间差不多了,他适时回神,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我回去了。” 景菲顿了顿,“今天思文不回来。” “那你记得锁好门,这边治安一般。下次还是回学校吧。” 景菲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看着他。 江韧拍拍她的头,“明天见。”而后走到玄关,换了鞋子要走。 景菲心里有几分失落,但也没多说什么,送他到楼下,看着他的车子远去。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下,她拿出手机,给向思文打电话。 “回来吧。” “啊?这么快么?” “没做,他走了。” 向思文顿了几秒,想问为什么,但终究将这三个字吞了下去,“那他对你挺认真的,不是玩玩想上床那种,估计是觉得你单纯,就不随便碰你。” 景菲没说他今天心不在焉,只道:“袁鹿终究是个祸患,要想想法子。” …… 江韧到家,家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周迎正襟危坐,额头冒着冷汗,这些人是硬闯进来的,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意外。 江韧没换鞋,直接进去,在周迎身侧坐下来。 对面坐着他们的头目,带着大金链子,正在玩魔方。 一时没有说话,就那么专注的玩着。 一直到魔方的颜色合上,他将魔方放在茶几上,抬了眼帘,看向江韧,说:“江韧是吧?” 江韧不答。 他继续道:“不用那么紧张,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以后不要再招惹袁鹿,也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懂?” 两人对视半晌,男人起身,说:“想好好的念完书,以后还想在北城混,就听话点。” 说完这些,男人就带着人走了。 大门关上,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周迎:“什么情况啊?怎么还跟袁鹿有关系,这人是袁鹿找来的?你跟她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朋友圈发的那位呢?” “你很多事。” “随便问问,刚才那伙人进来,可把我吓不轻。我还以为今天得交代在这里了,你这都惹了什么人。袁鹿怎么在北城有这能耐了?” 江韧自顾自的回房,周迎跟着,结果被甩在了门外。鼻子撞了门板。 …… 袁鹿是半夜看到那条朋友圈的。 陈萌陪着她聊了半宿,终于撑不住睡着了,她这才有时间看手机,结果就看到了这个。 她点开照片,放大了看,照片里的背景,可不是酒店的装饰,估计是他们租的房子。 所以,他们这算是同居了? 袁鹿关掉微信,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她闭上眼,试图睡觉,却辗转难眠。 心里像插着刀子,怎么躺都觉得难受。 躺了一会,她又拿出手机,这次点开了QQ,以前没有上,她的QQ空间里,还有他的留言,踩踏的记录。她的每一条说说,都有他的回复。 她发现,QQ上他们的情侣关系都还没有解除。 等级好高,还记录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 她闭了闭眼,再去看朋友圈里江韧的那条信息,怒气横生,她重新打开QQ,开始删除自己的每一条说说。 陈萌被她的哭声吵醒,睁开眼,就看到她对着手机,哭的不行。 她揉了揉眼,确定不是眼花,才赶忙打开灯,“你干嘛?” 袁鹿用被子捂住自己,哽咽着说:“没事。” “别哭了,明天咱们去找那个女的算账。” 袁鹿没有反应,片刻,才拿出手机,给她看了那张照片。 陈萌看完,“那又怎样?就算得不到,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江韧想开开心心的谈恋爱,他做梦吧!你给我振作起来,你哭个毛,该哭的是他们!” 那晚,陈萌陪着她整整一夜,天明十分,袁鹿才睡着,情绪也总算是彻底的平复了。 陈萌拿着她的手机,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 而后,给他点了个赞。 然后设置了一下,发了一个仅江韧可见的朋友圈。 第40章:事业 袁鹿睡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家里打来电话。 她才勉强起来,洗了把脸,喝了水,这才打电话回去。 也没旁的事儿,一面是询问她一些日常琐事儿,一面就是唠唠叨叨的嘱咐。 打了十几分钟,挂断以后,袁鹿看了看日期,才发现明天爸妈就要过来了。 紧跟着,邹颜的电话也打过来。 她倒是没有提起江韧的事儿,直接挑明这个电话的意图,“二舅二舅妈明天要来,我妈让我接你回家住,明天好一块去机场接人。” 袁鹿揉了揉发涨的眼睛,看着镜子里自己浮肿又憔悴的脸,“我可以拒绝么?” “你说呢?” 她长长吐出一口,“可我现在这脸……” “你这脸今天好不了,明天也好不了。” “知道了。” “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她报了地址。 挂了电话以后,她弄了毛巾,敷了一下眼睛。 “陈萌,你的化妆品借我用一下。我晚上得去我二姑家,明天我爸妈要来,这两天你得自己待着。” “你这个脸,你怎么交代啊?” 袁鹿叹气,“还没想好。” 陈萌摸摸她的脸蛋,“那人肯定是故意冲着你的脸来的,下手这么狠,是想让你毁容吧?” 袁鹿现在不想提这些,一提眼睛就发酸,她不想再哭,明天还要见人。 脸伤了就算了,眼睛跟核桃一样的话,到时候就更让人担心。 本来,她妈就是个爱多想的性子,总是怕她在外面被人欺负,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现下看到她这个样子,肯定会怀疑她被人欺负了。 这伤,伤的真不是时候。 “不知道能不能弄点冰块,冷敷一下,应该会消肿快一点吧。” 陈萌拍拍她的手,“我去问。” 陈萌出去时,正好赶上沈蕴庭从电梯出来。 两人打了照面,陈萌说:“你跟我一块去楼下一趟呗,袁鹿想要冰块。” “怎么了?” “眼睛哭肿了,想冷敷一下。” 沈蕴庭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跟着她又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别人,陈萌问:“你是想追袁鹿?” “有什么问题?” “你现在追不上。” 沈蕴庭笑而不语。 “真的,你别瞧她长得不像是个专一的人,可她真的挺专一的。” “我觉得你作为她的闺蜜,应该引导她朝前看,而不是专一于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这才是闺蜜的正确做法。难不成,你还准备帮她把人抢回来?” 陈萌:“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好人。” “是不是好人,相处过才知道。” “说的挺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袁鹿流那么多眼泪,不能白流。那个女人说,袁鹿找人打了她,江韧过来兴师问罪,既然如此,那不如把这事儿坐实了。她不是喜欢挨打么?就让她好好受着。” 陈萌双手背在身后,“袁鹿这人,就只是长了一张厉害的脸,其实性子软的很,被欺负了,也只会闷不吭声。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她的性格了,我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怎么都不能看着她受欺负。” “只不过我在北城没认识的人,之前还发愁要怎么搞,现在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就看你要不要帮我了。” 沈蕴庭摇头,“我不帮你,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 陈萌侧头,“我当你多喜欢她。” “两码事,她可以利用我对她的喜欢,你不行。” 电梯停住,门缓缓打开,沈蕴庭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萌挑了下眉,没有多言,自顾自的出去了。 沈蕴庭回到楼上,摁了门铃。 袁鹿没多想,直接开了门。 见着他,愣了几秒才回神,堵在门口,没让他进来。 沈蕴庭递给她一个药包,说:“里面有皮肤科医生专门开的药,有外敷内服都有,会好的快一些。平时要忌口,暂时不要用化妆品,免得留疤。” 袁鹿没接,“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口,不用那么麻烦。” 他打趣,“是不是美女对自己的脸,都特别不重视?” 因为江韧的那些话,袁鹿现在看到沈蕴庭就特别不自在,心情平复下来以后,想到昨天当着江韧的面,上沈蕴庭的车,就大错特错。 这会还不知道他怎么想她。 袁鹿吸口气,看向他,说:“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我是气昏了头,所以昨天我上你的车,接受你的好意,并不代表什么,希望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的好意和心意,我都心领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尊重我的决定。” 沈蕴庭伸手抓过她的手,把药包放她手里,“三百多块钱,我算你三百,可以吧?” 袁鹿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回身去找钱包,拿了四百给他。 “那你好好休息,有机会请我吃饭。” “好。”袁鹿只是客套的应了。 袁鹿看着他走了,才关上门,希望是真的不会再见了。 沈蕴庭有几分挫败感,但,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陈萌在酒店厨房,拿了一小桶冰块回来。 此时,袁鹿已经发现了那条朋友圈她脸色难看,坐在沙发上。 她把手机丢在桌上,“这是你弄的?” 陈萌把冰桶放下,“怎么了?他发那么个朋友圈,不就是给你看的?” “那你也没必要发这个吧?你知不知道他怎么说我?你发这个,不就坐实了他对我的看法?” “他的看法还重要么?如果他对这条朋友圈有反应,那正好就说明了他对你还有意思,那正好,你就搅合的他们翻天覆地。你不能让他觉得你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怎么着都要扒他一层皮不可。否则,你就这么白给人家睡了?感情就这么白白付出了?什么道理啊!” 袁鹿把那条朋友圈给删了,“我不想这样。” “那你想怎么样?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能潇洒放下的样子么?你昨天可是口口声声的跟我说你不甘心的。”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先把爸妈应付过去再说。” “你这人就是太软弱了,不认识你的人还能被你的长相唬住,但要是认识你的人,知道你性子的人,就真的能随便欺负你。江韧这不就是拿捏着你的性子么?我要是你,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袁鹿:“我现在都有点讨厌自己的长相了。” “你脑子被枪打了?要是能换,我是真想把你这脸占为己有。”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陈萌去拿了毛巾,包了几块冰,仔细帮她敷眼睛,“所以说你身边还得有个我这样的人保护你,不然你这一辈子得吃多少哑巴亏。” 邹颜来的时候,袁鹿已经都弄好了,简单的化了个眼妆,脸上的伤口是遮不住了,但也想好了借口。 就说是劝架不小心被误伤的。 事实也是如此。 她打小在长辈眼里都是个乖乖女,所以说什么都不会起什么疑心,这一点袁鹿还是有点信心的。 路上,邹颜还是多嘴的提了一句,“现在该冷静下来,想清楚了吧?其实痛苦是一时的,慢慢的总会走出来,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你看看我妈,总算也是个好的榜样吧。” 袁鹿敷衍的应了。 邹颜余光瞥她眼,原本还有点后悔让沈蕴庭插手这事儿,这会倒是也不后悔。这边说不通,那就敲打一下江韧,他这头不给任何希望,总归有一天会彻底放下。 到了盛家。 袁美华看她脸上的伤口,第一时间就变了脸,特别严肃的问她怎么伤的。 袁鹿照着想好的说辞说了。 袁美华果然没起疑心,“你一个女孩子管那闲事儿干嘛?脸抓成这个样子,最后怎么解决的?” “就互相道歉了,也不是很严重,我去医院看过了,也配了药,不会留疤。” “以后不许了,明天叫你爸妈看到,肯定得生气。指不定要招人算账呢。” “也不是故意的。” “这瞧着可是下了狠手。女孩子脸多重要啊,这么好的一张脸,落了疤痕,可怎么办?” “不会的。” “我知道不会,我就是提醒你,以后遇上这种事儿,躲远点。别人都绕着走,你怎么好上去拉架。” 袁美华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袁鹿老老实实的听着。 盛骁回来的有些迟,父子两一块回来的。 盛韬光见着袁鹿的脸,也问了一句。 盛骁站在盛韬光的身后,听她给出的解释。 袁鹿说到一半,余光就瞥见盛骁垂眸浅笑,这笑容来的可不是时候,落在这里就是嘲弄她的说辞。 袁鹿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谎,在长辈面前极容易破功,刚才对着袁美华说那番话的时候,心里虚的不行,她已经拿出了毕生的演技。这会,盛骁这一笑,弄得她一下说不下去。 变得磕磕巴巴。 盛韬光及时接了话,说:“以后遇上这种事还是避开吧,或者报警,自己千万别冲动上去。看过医生了么?” 袁鹿对上盛韬光的眼神,很快就垂了眼帘,点了点头,“看过了,说不会留疤。” “那就好。” 盛韬光没有多问,先回了楼上换衣服。 盛骁站了一会,等盛韬光走远,他走到袁鹿身侧,笑道:“说谎都说不好。” 袁鹿:“我没说谎。” “哦。” 他笑了下,这就走开了。 袁鹿等了会,回头见着人上楼,才轻轻松口气。 她去了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袁美华自然不会让她帮忙,没一会就把她赶出厨房,叫她去客厅里坐着等。 这会,盛韬光在客厅里,她是不敢过去。 这位姑父虽然态度挺好,也表现出了友好,并且没有架子。但袁鹿在他跟前,总觉得拘束的不行,也不敢单独跟他待在一块。 邹颜公司里有事儿,刚回来没多久就又出门了,晚饭回不回来吃也不一定。 袁鹿在餐厅里走来走去,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盛骁下来,就瞧见她那尴尬的样子。 他手里拿着水杯,走到餐桌前,把空杯子放下,“看什么呢?” 袁鹿正在看墙上的画,闻声猛然回头,“啊?” “没,随便看看。” 盛骁笑说:“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袁鹿听他这么问,又仔细看了看,她对这种不太懂,“挺有意境的,是名画?” 她理所当然的这么想,他都主动问了,肯定是有名堂吧? 盛骁轻笑,“是啊,我画的。” 袁鹿猛然回头,盛骁已然端着杯子进了厨房,倒水去了。 这是被调侃了。 袁鹿没再继续待着,先去客厅跟姑父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回房间去了。 …… 江韧晚上的飞机回家。 下班后,跟景菲吃了晚餐,就去了机场。 颜嫚开车过来接人。 景菲陪他等,车子停下,周迎探头出来,冲着景菲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景菲看了江韧一眼,等他做介绍。 江韧:“我发小。” “你好,表姐好。”她礼貌得体的打招呼,颜嫚她们之前已经见过了。 颜嫚降下车窗,冲着她招了招手。 江韧拉开后座的门,让周迎下来,“时间还宽裕,先送景菲回学校宿舍。” “行。”颜嫚比了个OK的手势。 周迎依言下车,上了副驾驶,但还是不忘回头冲着景菲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周迎。昨天江韧发的朋友圈我看到了。” 景菲腼腆一笑。 “本人比照片漂亮。” “谢谢。” 江韧:“行了,好好坐着。” “随便聊聊嘛。” 这边离学校不远,到了以后,江韧还亲自送到宿舍。 周迎啧啧两声,说:“这人要么不认真,认真起来也是个暖男啊。” 颜嫚笑了笑,“模式化的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啊?” “没什么。” 周迎盯着她没放,仔细一想,还真有点,“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到了寝室楼下,景菲抱住他,“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啊。” “估计得要几天。” “你回家,我也想回家了,要不我跟你一块回去吧。前两天我妈也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回去。” “那也得等明天,今天这样回去太匆忙了点。” 景菲有几分失落。 江韧拍拍她的肩,“快上去吧,我要赶飞机了。” “那好吧。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 景菲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宿舍。 等她进去后,江韧才转身离开。 去机场的路上稍微堵了一下车,时间就变得紧迫,但好在还是赶上。 抵达樾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三人在车站下车后,各自回家。 御江湾。 江韧提着简单的行李,步行到了自家别墅前,摁下门铃。 等了几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是家里的老佣人桂云阿姨。 “江韧?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你爸还说你不回来呢。” “临时决定的,我爸在家么?” “不在,这些日子住在杭州那边。” 江韧挑了下眉,“哦。” “你给他打个电话,他肯定马上就回来,现在公司做大,他也是忙,重心到了杭城,这边家里也没人,他就索性在那里住着了。” “好。”江韧点头。 桂云姨:“饿不饿?要不要我煮点吃的?” “不用了,你早点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好好好。” 江韧回到房间,洗完澡就躺了。 他点开父亲的微信,【爸,我回家了,后天一起去看妈?】 …… 裴丽和袁征坐的早班机到达北城。 袁鹿跟着袁美华一块早早去机场接机,果然跟袁鹿想的一样,裴丽看到她脸上的伤口,唠叨了一路,眉头皱的紧紧的。 “果然啊,那算命瞎子可准,说了你今年不能出远门,真不能出远门!我看那签约就算了,你还是跟着我们回去吧,也省的我在家里担心。” 袁鹿:“妈,我这只是意外,你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生,怎么那么迷信。” “宁可信其有。” 袁征:“鹿鹿说的是,你别总搞这些封建迷信,都给你那老闺蜜给带偏了。” 袁美华笑着说:“二嫂,鹿鹿要真想在这里发展,有我在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以后鹿鹿就住在我家里,给她安排个专门的司机接送,这样就避免一些小意外。” 裴丽:“那太麻烦你了呀,我怎么好意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袁征帮我的不少,我都记在心里呢。鹿鹿我也是当自己女儿看的,所以怎么会是麻烦。” 裴丽:“好嘛好嘛,鹿鹿要真的有这心思,就麻烦你多照顾些了。” “又说麻烦,以后别说了。” 裴丽笑了笑,瞧着袁鹿脸颊上的抓痕,还是心疼。 袁美华先带着他们去酒店落脚,中午的时候,盛韬光亲自过来,陪着他们吃了顿饭,然后跟着一块去了绍伦。 盛韬光在北城的名头响亮, 融盛集团可是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公司,盛韬光大驾光临,绍伦公司两位负责人一并接待。 不用他们说什么,绍伦给袁鹿重新拟了个合同。 “以后我亲自带她。”其中一位负责人表示,他是圈内出名的王牌经纪人。 袁鹿连忙摆手,说:“不用,之前庆哥给我安排的那个经纪人挺好的。” “是谁?” 庆哥回:“谢可曼。” “哦,也行,不过她能力一般。当然,我会竭尽全力帮忙,最近我手头就有个不错的资源,可以直接让她上,先混个脸熟。” 盛韬光:“这个,我相信你们公司的能力,就不必一一跟我说。但你们圈子里的一些规则,我也有听说过,我这个外甥女性格单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规则,就别用在她身上了。” “那肯定,她年纪那么小,我们一定好好保护。” 盛韬光看向袁征,“二哥,你看还有什么要求和想法。” 袁征:“有你在这里操持,我自然是没想担忧的,这些事儿我也不太懂。”他转头看向袁鹿,“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就跟他们讲,别藏着。” “也没别的,我还是需要兼顾我的学习。” “其实我觉得要不这样,你重新考一下艺考,到时候我们帮你转学校,来电影学院,这边我们认识的人多,好说话。当然,还有盛总,就更是事半功倍。” 盛韬光看着袁鹿,“就看你想不想。” 电影学院比她现在的学校要好,等于是提了她的学历。 “不过艺考之前,你得停课学习,我们这边会给你安排好所有课程。当然,衣食住行方面我们也会给你安排妥当,这一点是完全不用担心。” 这是给了极好的安排了。 比之前更好,更有发展前景。 袁美华说:“这也算是大事儿,你们先拟好合同,咱们回家在商量,后天给你们答复吧,如何?” “可以。我们的诚意摆在这里,等你们答复。” 盛韬光今天是全程陪同,直接跟着他们回了盛宅,仔细商量这件事。 他还给助理打了电话,对比了其他几家传媒公司以后,绍伦这边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盛韬光给予了很中肯的建议。 袁征唯独担心的就是这圈子里太乱,不适合袁鹿的性格。其实他们两口子很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也给培养了,只是后来觉得袁鹿的性格内向,似乎不太合适,就没再想。 进娱乐圈有利有弊。 光鲜亮丽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这就要看个人意愿了。 所以,最后的决定还是在袁鹿身上。 袁美华说:“我真觉得可以试试看,鹿鹿跟其他人也不一样,显然她起点好,只要自己努力,肯定会有非常不错的成绩。咱们不浮躁,就朝着老艺术家的定位走,我觉得很可以。咱们家出个演技派大明星,那是极荣耀的事儿。” “你年轻又漂亮,不要浪费了,真的。人生只有一次,能有这样精彩的一条路,为何不走?” 袁鹿从小到大的路,都是袁征给她铺好的,这个阶段要怎么样,她都一一听从。 导致她现在自己的决断力就很弱,真正能自己下定决心的事儿不多。 她低着头,所有人都静下来,等她的回应。 默了会,她抬起头,看向袁征,说:“我想试试。” 她没有想太多,一方面她确实有点心动,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明星梦,袁鹿自然也不例外。另一方面她不想就这样离开北城。 第41章:把柄 确定下来以后,盛韬光让自己的助理和盛骁一块去办这件事,合同方面一定要仔细把关。 能在娱乐圈混出名堂的人,都是人精,虽然面上说的好听,但实际一定要通通写进合同里,才算作数。 袁征看到盛韬光这样尽心,十分感谢,晚上回酒店后,就跟裴丽商量着要请他们吃一顿饭。 这顿饭,重要的不在价格,毕竟像盛韬光这样的人物,什么好的都见过吃过,所以重要的就是心意。 裴丽说:“美华算是嫁对了,也是厉害,你说他们怎么认识的?不管怎么说,美华这也算是飞上枝头了吧?两个差距那么大的人,要有交集很难吧?” “你管这么多,那都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 “我就是随便说说。” 袁征把手里的烟灭了,“我现在就是担心鹿鹿,她那个性子,真的走这条路,好么?” “我也担心。” 两口子晚上都没睡好,一直想着这事儿。 第二天,袁美华给他们安排了行程,游了几个著名景点。 袁鹿也一起跟着。 跟着长辈一起,袁鹿一点都没想江韧,她也不敢想,怕自己在爸妈面前露相。 她强颜欢笑,跟着爸妈一起游玩了三天。 合同定稿。 这一次是盛骁带着他们去签约,合同是双方一起弄的,盛骁找了这方面专业的律师,所以这个合同,方方面面都对袁鹿比较有利,是稳赚不赔的。 只要她好好的,认真的努力。 合同是五年的。 这是盛骁方争取的,原本他们要签十年。 盛骁认为太长,双方论了一天,最后盛骁允诺了两部电视一部电影的投资,这才让人松口。 袁鹿签完,绍伦这边给她一个月的调整时间,一个月后,也就是九月初,到公司报道,到时候会给全方面安排。 当天晚上,裴丽亲自做了一顿感谢盛韬光的帮忙,场地只能借用盛家。 饭桌上,袁征跟盛韬光喝酒,由衷感谢。 “这次没办法,下次你们来樾城,一定好好款待。” 盛韬光:“客气了,是一家人,自是要帮忙。更何况,还是鹿鹿本身资源好,才有这样的机会。还是靠她自己更多。” 他朝着袁鹿看过去,“以后鹿鹿成了大明星,别忘了我这个姑父,到时候替我们代言个产品,打个八折就好。” 话音落下,大家都笑起来。 袁美华:“你这算盘打的是真好。” …… 袁征和裴丽商量后,决定带着袁鹿一起回家,正好她的舞蹈课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就不差这一两天。 袁鹿想留下,可瞧着父母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陪着她去宿舍收拾了行李,然后晚上的飞机回去。 袁鹿给陈萌发了信息,告知自己要回去了。 陈萌:【没事,你先回去。】 袁鹿:【你可不要乱来,别闹大了。】 陈萌:【放心吧,不会的。】 陈萌放下手机,正好她约的人来了。 “幸好你这次没回家,不然我都找不到人。” 来人是他们高中同校同学张梁辉。 他跟江韧同个学校,一样的专业,索虽然不在同个班,但江韧的事儿,他知道的很多。 陈萌跟他关系不错,高中毕业以后,一直有联系。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专门过来看你行不行啊?” 张梁辉笑了笑,“那今天这顿饭必须是我请客了。” “不然呢?” 这饭吃到一半,陈萌把一张照片递过去,“你瞧瞧。” 他就余光瞥了眼,“哦,你知道了啊,看来这江韧在你们这些女生圈子里还是很受欢迎啊。”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你瞧我,刚才自作多情了吧,你是来找江韧的?” “我找他干嘛,他是袁鹿的前任,我找他像什么样子。还不被人说死。你少说这些,我现在就想问问这个女人的事儿。” 张梁辉:“这是我们系的系花,所以说江韧好福气,高中时候把到袁鹿,大学又把到咱们全院男生的女神,好处都被他给占尽了。” “你跟她认识么?” “你说景菲?” “当然。” “认识,我跟她一个班的。” 陈萌:“能说上几句话?” 张梁辉白她一眼,“你这就小看我了,我跟她关系还行呢,可不只是能说上两句话。我还知道她现在跟江韧一块留在北城实习,怎么着?你找她有事儿?” “是啊,我找她有点事儿。” 张梁辉喝了口可乐,“还说对江韧没意思?这一上来就找人家女朋友,想干嘛?” “你管我。” “那你是想让我帮你把她约出来,介绍你们认识?” “不用你介绍,你要是能把她约出来,那就帮我约出来。要是不行,就把她的微信号推送给我。事情成了,我就请你吃饭。” “你想约什么时候?” “当然是越快越好。” 张梁辉擦了擦嘴,有些好奇,“你找她到底什么事儿?透露两句呗。” “你这张嘴,藏不住事儿,我先不告诉你。说不定有一天,你自己就知道了。”她微笑着,轻轻扬了扬眉毛。 …… 袁鹿回了樾城。 还没安稳两天,亲戚家就出了点事儿,大姨夫突然跑出家门伤了人,被迫送进了精神病院。 裴丽接到电话,当天就带着袁鹿去了一趟精神病院,去帮忙交点费用。 前几年大姨夫在工地上做事,出了事故,伤了脑袋,等恢复过来,人就不太正常。不认识人,稍微一点事儿就容易发怒,六亲不认。 家里条件一般,大姨两个儿子工作也就那样,小儿子还没成家,结婚需要钱,她没办法辞掉工作在家里照顾人,也请不起保姆。 大儿子儿媳,更是不可能过来帮忙照顾,买了房子,要还月供,还要养孩子,压力也不小。 没办法,大姨就只能把大姨夫反锁在家里。 只这一次不知怎么,许是早上离开的匆忙,忘了反锁,这大姨夫肚子饿了,就跑出去找吃的,结果伤了人家小孩。 人被扣到精神病院不说,这小孩受伤还不知道有多严重,万一有个好歹,那就真是完蛋了。 一路上,裴丽说着这些,心酸的不行,只说大姨命苦,“现在咱们家条件好些,能帮就帮一点,就是她那两个儿子,说来也让人心寒。你那大表哥,除了会说没钱,什么都不干。你说吧,当初你大姨夫那么拼命干活,还不是为了他们么?” “当年从你大姨手里拿钱的时候,话可说的满,现在好了,要他们出点钱,就一毛不拔,真的是造孽。” 袁鹿这个大表哥确实不是东西,当年大姨讨回来的备尝款,都给了他买房娶媳妇,现在除了事儿,当年的那些保证,都成了空话,还反过来卖惨。 到了精神病院。 这地方,袁鹿是第一次来。 医院设在郊区,挺偏僻的,院里极安静,这种安静里透着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感,叫人生出几分绝望。 裴丽让袁鹿在院子里等,她跟着医生去看看大姨夫,再交钱。 院里摆放着桌椅,袁鹿在石椅上坐下来,拿出手机玩一会。估计没那么快出来。 “把你们院长叫出来,今天这个事儿,你们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声音是从楼里传来的,袁鹿愣了愣,她抬头,视线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紧跟着,她就看到几个人从里面出来,打头的就是江韧。 身边还跟着两个人,正在与院方争执。 这时,江韧转过身,视线正好朝她这边过来。袁鹿下意识的想躲,但现实是,她直挺挺的坐着,一动不动。 视线交汇,江韧的目光阴沉。 袁鹿踌躇,不由的站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直站在这里,听他们吵架,似乎不太好。 颜嫚:“我们花了钱,把人放在这里,是你们合理照顾,不是让你们发泄欺负的。” 护工:“这话可不能说,我们怎么可能会去欺负病人,真的没有,那些淤青是她情绪失控的时候留下的,真的跟我们无关。” “无关?无关刚才我小姨见到你们做出害怕的样子,难道不是你们给了她心理阴影,所以看到你们才会害怕么?你们是不是以为她有病,就什么都不会说,我们家属就什么都不知道啊?!” 认识江韧这些年,袁鹿只知道他家境好,其他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他还有亲人在精神病院。 她听到颜嫚口中说着小姨,又叫了身边的女人一声妈妈,江韧出现在这里,又显得那么生气,那么这个小姨可能是江韧的母亲。 袁鹿在脑子里盘了一圈,最终得出这个结论时,江韧那边已经给出了答案,他说:“我要带我妈回去。” 话音落下,他就朝着袁鹿过来。 袁鹿的双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一动未动,只不由的提起一口气。 他眼神有点凶,很快就在她跟前停下来,“好听么?” 袁鹿双手搅着,莫名的觉得紧张,“我不是故意想听,我也有亲戚进了这里,我跟着我妈过来的。” “我管你是故意跟来,还是真的有亲戚在这里,这事儿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就全算你头上。” 落下这句话,他就走了。 袁鹿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这只是巧合。】 他没回。 没一会,她就看到江韧推着个瘦削的女人出来,很快离开了精神病院。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袁鹿心里有点难受,瞧着江韧的身影,有点心疼,有点酸涩。 她从来没想过,江韧的母亲会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一点也没看出来。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家庭背景。 这是个秘密。 袁鹿:【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发完信息,总想再说点什么,文字删了又删,最后什么也没说。 袁鹿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裴丽才出来,神色不是太好,眼睛也是红的。 她先坐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这是彻底疯了,被单独关着。我咨询了一下费用问题,恐怕是难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大姨讲,说出来她估计也得崩溃,刚才还给我打电话哭了一通。” “就希望那孩子能好好的,不出事儿。虽说现在还没下结论,可我这心里总觉得很慌,害怕出现个最坏的结果。” 袁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帮不上忙。 回家后,裴丽等袁征下班后,就一块去了大姨家里,商量事情。 袁鹿自己待在家里看电视,晚饭自己解决。 七点多的时候,她收到了江韧的微信。 【有空出来么?】 袁鹿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想到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他叫她出去是要做什么。 今天他看到她时候的眼神,并没有善意。 如果是去吵架,她不想自己找虐。 再者,晚上她一般也不出门,到时候爸妈回来见她不在家,也不好交代。 正当她想拒绝的时候,江韧又发了一条过来,这次不是问句。 【出来。】 袁鹿:【我晚上出不来。】 江韧:【要我去你家楼下么?】 【星悦广场等你。】 袁鹿:【我去不了。】 江韧没再回,她打电话过去也不接。 这让袁鹿很难受。 她坐在客厅里,电视也看不进去了,坐都坐不住了,屁股上像是生了钉子,反复的起身。 时间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没熬住。 她换了衣服,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是跟朋友去外面逛会街。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哭声,估摸着他们眼下是没时间管她,应了以后,只叫她别太晚回家,就挂了。 袁鹿拿好东西出门。 直接打车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 星悦广场很大,以前放假的时候,偷偷来这边约过会。 第一次约会好像就在这里。 那会,袁鹿晚上是绝对出不来的,还有白天能出去玩一玩,就总借口跟陈萌去图书馆买资料。 有时候是真的去图书馆,三人行。 偶尔,两个人才单独约会。 樾城不大,袁鹿害怕在街上被亲戚朋友碰见。 现在她照旧还是会有点害怕。 到了星悦广场,她没有立刻给江韧打电话,只是胡乱的在广场内走,并寻找着他的身影。 转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人。她在休息椅上坐下来,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自己到了。 她双手抵在额头上,仰头看天。 今天天气不好,说是晚上台风过境,不过一整天都没风,雨也没下下来。 她刚抬起头,脸上就落了一滴水。 紧接着,硕大的雨点纷纷砸下来。 这特么什么运气。 袁鹿赶忙拿手袋挡着头,她这周围,偏偏没有避雨的地方。 幸好她对这里还算熟悉,直接上了山,半山腰上有个假山洞过道,可以避雨,还很近。 这雨来的又快又急,雨很大,她用最快的速度,衣服还是湿了一半。 她站在山洞内,外头的雨更大了。 她立刻给江韧打了电话。 雨声很大,还伴随了轰轰雷声。 她吓了一跳,有点怕。 江韧:“在哪儿?” “你别出来了。” “在哪儿?” 他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不耐烦的催促,“快说。” 袁鹿:“我在半山腰那个山洞过道里。” “好。” 星悦广场最热闹就是外口那个广场,晚上总有两三批大妈在挑广场舞,还有小孩。今天可能是因为天气预报的缘故,袁鹿来的时候,只有一批人在跳,人也不多。 这山上更是没什么人。 袁鹿拿纸巾擦了擦脸,她一直盯着上来的路。 终于,在雨幕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跑的极快。 眨眼间,就到了跟前,冲了进来。 他差不多浑身都湿了。 袁鹿惊的说不出话,他简直像是从水里出来的,站在暗处,就像个水鬼似得,还怪吓人。 江韧撸了一把头发,身上的短袖紧贴着皮肤,有些难受。 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 外面开始起风,这显然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躲雨地,风吹进来,夹杂着雨水。 一直这么下去,即便是夏天也会感冒。 袁鹿:“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人送雨衣过来,你这样会感冒的。” “手机进水了,没法打开。”他靠着墙,站在阴影里,语气沉沉,听不出来情绪。 袁鹿站的这一面,路灯光恰好就落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穿的雪纺衫,湿了就等于透明了一样,贴住皮肤,轮廓尽显。 袁鹿侧目看着外面,不知道该说什么,盯着这瓢泼大雨,只想它快点停下。 风吹在身上,着实是凉飕飕的。 等了会,雨也不见小,她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帮忙。 暗处的那双眼睛,盯了她许久。 袁鹿终究是没法忽视他的眼神,抬起头看向他,问:“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么?” “你说呢?”他咳了一声,冷冷淡淡的说。 “我不知道。” “你捏了我的把柄,自然是杀人灭口。” 袁鹿噤声,抿着唇不再吭声,她当然知道他这话不过是妄言。 “说吧,你想怎么样。” 这话出来,算是坐实了袁鹿的猜想。 他大概是觉得她有意去挖他的私隐,以此来威胁他,逼他跟她在一起。 沈蕴庭可以有这样的本事。 第42章:孽缘 风雨将两人困在这不避风也不怎么避雨的山洞里。 江韧完全隐藏在暗处,袁鹿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她其实有猜到出来这一趟,不会听到什么好话,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出来,也是特别好笑。 她搓了搓额头,说:“我可能真的错了,从一开始跑去找你,我就错了。方式错了,时机也错了。我用我的思维方式去想,去以为,你会跟我一样。我以为上床就是男女之间最大的承诺,那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儿,但原来你并不是这样想的。我真的像个白痴一样。”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了,一低头就掉了下来。 鼻子酸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深吸几口气,用力揉了揉眼,是这雨给了她一点能量,“有些话,我说过一次就不想在一直说,一直说就会像一个怨妇,虽然我现在已经跟怨妇差不多了,我每天无数次的想去找你,想跟你说很多很多话,想吵,想闹。我每天都要看很多心灵鸡汤,道理都懂,但做起来真难。你现在很讨厌我,对么?” 江韧没答。 袁鹿也不想听他的答案,她现在有些无力,想说的好多,可说了又能怎么样,一点用都没有,一切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当他说分手的时候,她一定不同意。 “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也不会相信。这一趟,我是不该出来,但我还是出来了。” “如果没有这场雨的话,我大概已经回去了,其实我坐在那里我就后悔了。你说,我出来做什么呢?来听你讽刺我?还是跟你复合?”她自嘲的笑了笑,“不管你信不信,今天在精神病院就是个巧合,我大姨夫出了事儿,我大姨抽不开时间过来缴费,她的两个儿子也都不肯过来,我就陪着我妈过来交钱,顺便看一下情况。” “我也没想到能在那里见到你。还有,我不是一个喜欢传播八卦的人,所以你这一趟叫我出来,根本就是多余。”她扭头看向外面,默了一阵后,道:“今天过后,我不会再见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一下冲进了雨里,一口气冲下了山,又跑了一段,才停下来。 她已经彻底湿透了,跑不跑也就这样。 手机完全打湿,她也不管了,这手机是江韧给的,她已经存够了钱,但她想,这钱大概也不用还了,似乎是没什么必要。 她一路走出星悦广场,找了家手机店,取出了电话卡,然后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 下雨天,出租车特别满,她在路边等了好久,才等到车。 她太湿了,回到家里,把门口的地毯都弄湿了,一路进去,还留下了一大滩水渍。 幸好爸妈还没回来,她换下衣服,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把水渍擦掉,把衣服也一并洗了。 做完这些,她累的够呛。倒在沙发上,脑子嗡嗡的,像没了信号的电视,一片一片的雪花。 难受是真的难受,那种难受是,她想着如果自己死了,他会怎么样? 这天裴丽和袁征回来的很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袁鹿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 江韧回到家里,已是深夜。 别墅里灯火通明,进去才知道,他母亲闹了一通,开着车跑出去,差点出事。 给他打电话不通,最后是江一海赶回来处理,人已经送回医院里。 江一海瞧见江韧浑身湿透,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今天有空回来了?” “你怎么把你妈接出来了?本来你妈的病情已经有点好转,现在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你这不是在帮她,你是在害她,你知不知道?” 江韧捋了捋头发,“我先去洗澡。” “快去。” 江一海拧着眉毛。 江韧回房,冲洗完后,下楼让桂云姨给他煮一碗面,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 江一海跟着他到餐厅,手里夹着烟,拉开椅子坐下来。 江韧这会穿着宽松的短袖,头发还在滴水,衣服上很快晕开一圈水渍。 江一海叫桂云去拿毛巾,桂云姨匆匆跑出来,去楼上拿了擦头发的毛巾给江韧。 “不是说暑假不回来了?” “我怕我不回来,我妈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桂云已经跟我说了,我也已经问责医院,一定要他们给个交代。也是我疏忽了。” 江韧擦着头发,沉默好一会后,问:“你多久去看一次我妈?” 江一海挑了下眉,抽了口烟,说:“最近比较少,这一阵子公司拓展业务,厂里也很忙,我一时抽不开身,但让助理两周去一次还是有的。” “是么?哪个助理?” “小韧,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上了大学以后,不也一年都不回来一趟?你妈最想的还是你。” “哦,那我把我妈接去北城,你在北城给我买个房子,每个月多给些生活费,我找个专业的看护看着。” “这像什么样子,你带着你妈去,你还能好好念书么?旁得你都别想,你就好好完成你的学业,有什么问题就找我。这次就是个意外,你妈被人虐待,这等于是不把我江一海放在眼里。” 江韧将毛巾丢到旁边,冷道:“也不一定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可能仅仅只是没把我妈放在眼里。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把我妈放在眼里,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嘭的一声,江一海猛地一拍桌子,“我看你这几年脾气越来越大了,已经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是么?” 江韧冷冷淡淡的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随即,桂云姨端了两碗面上来,“父子两个难得坐一起,一人少说一句。” 江韧没理,拿了筷子,就开始吃面。 江一海没动那面,灭了烟头,起身说:“我不吃了。” 他回了楼上。 桂云姨坐下阿狸,低声说:“你干嘛跟你爸吵架。” “我没还嘴。”江韧澄清。 桂云姨轻叹口气,默了一会后,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你现在最好还是跟你爸爸搞好关系,别弄得那么不愉快,有些事儿我也不说破,你自己心里有个数。” “谢谢,桂云姨。” “谢什么,我是看着你长大,自然是想让你好一些的。总不好便宜了外人吧?” 江韧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朝着她笑了笑。 “既然回来了,就在这里住一段吧?也好多陪陪你妈,你在他身边,她的病情应该会好一些。” 江韧:“她现在稳定的时候多么?” 桂云姨看他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江韧便有些了然,大概是桂云姨没有资格去探视他妈妈。 这个资格,是江一海说了算的。 他点点头,“等到开学,我再回北城。” “好好,那明天我跟你一块去看小傅。” “嗯。” 江韧吃完,回了房间。 他拿了备用手机,换上手机卡,正好景菲的电话进来。 “你是不是明天回来?” “我要开学再回来。” 景菲愣了愣,“为什么?” “有事儿。” “那事务所的工作怎么办?” “不过是个实习,我明天给我师傅打个电话就行。” 景菲默了一会,她知道袁鹿也回了樾城,他们几乎是前后脚回去的。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儿么?” “家事。” 景菲知道,他不会再说更多。 她咬了咬唇,“那好吧,那我下周回来一趟。我妈催我回去,到时候咱们见一见?” “到时候看。”江韧这会心思不在这上,所以说什么都很敷衍。 景菲也觉出了他的异常,“你是不是累了?” “嗯。” “那你先睡吧,明天再说。” “好。” 挂了电话,景菲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理智让她停住了动作。 她不相信就只是家事,一定跟袁鹿脱不了关系。 说不定,两人就在一起。 她蛰伏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终于能跟他在一起,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 江韧拿了抱枕,点在脑袋后面,举着手刷手机。 微信登上去,点开朋友圈,手指不停的哗啦,几乎没有停顿,不知道想看什么,最后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退回信息列表,袁鹿的微信还在前排的位置,显示他们不久之前还联系过。 他莫名的心痒痒,手指不由的点了她的头像,进了她的朋友圈。 之前那条已经不见了。 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她来北城那一天,字里行间和配图都是高兴的。 他不停往下划,划到了她发的第一条朋友圈。 发的是一条英斗犬的照片,丑萌丑萌的,大眼睛透着忧郁的神色。 江韧点开后,唇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 很快嘴角落下,退出朋友圈后,将袁鹿拉进了黑名单,而后将手机塞进枕头下面,睡觉了。 第二天,他成功的感冒了。 但还是跟着桂云姨一块去了一趟精神病院,这一次傅娴被安排妥当,身边的护工全换了,他们过来时,她正好发作,在屋里闹。 江韧站在外面看着,一直看到她被人摁住,慢慢平复下来,喂了药后,慢慢的睡过去。 医生过来要跟他们说什么,江韧没听,自顾自的去外面抽烟去了。 这次是精神科的权威医生,也是负责人,专门来给家属交代的。 等江韧抽完烟,他亲自同他说:“你母亲这病是遗传,这个你应该知道,她发病时会攻击人,一个发病的病人有多大力气,你可能不太清楚,所以我们在控制一个病人伤害别人或自己的时候,一般没办法控制力度,难免会有点伤痕。” “你母亲身上的伤,我也找了人来鉴定了,可以说不是虐待所致。先不说你父亲,任何一个开我们医院的人,我们都会好好对待,毕竟没人愿意变成这样。” 江韧靠着墙,一时没有说话。这时,一个人突然从隔壁屋里冲了出来,几个穿着护工服的人跟着跑过来。 男人大喊大叫,似乎很惊恐,他一把抓住江韧,“救命,救命。救救我!” 他的手很有力度,抓着江韧的衣服,几乎要扯破。 很快四五个护工过来把人摁住,带了回去,男人叫的更惨。 正好,男人的家属来了,看到这一幕,赶忙过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是两个中年女人,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一点点眼熟的感觉。 江韧整了整衣服,“没事。” 护士对医生说:“这是洪江的家属。” “是,我是他老婆。” 医生交代了情况,还有后续的治疗方案,警方那边的配合等等。 江韧没有回避,站的不远不近,正好就都听在耳朵里。 “袁鹿怎么发烧了?” “不知道,出来的时候她还躺着说不舒服,本来她也跟着一块过来,让她多开开车,练练胆子。她那么大人了,能照顾自己,你别担心。”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很快就听不到她们说话了。 江韧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走到隔壁间门口,朝里看了看。 …… 之后这一个月。 袁鹿在家里当宅女,看书看电视玩游戏。 连陈萌约她,她都懒得出门,不想见人,也不想与人接触。 除了陪裴丽一块去看了几次大姨,就没什么活动。 恰好袁征和裴丽这一整个月都在忙活着大姨的事儿,也没时间顾她,再者她又乖乖的在家里待着,就更没什么好操心的。 袁鹿脸上的伤痕已经彻底好了,沈蕴庭给她的药还挺管用,一点印子都没有。 快要开学,谢可曼给她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北城。 公司那边已经都给她安排妥当,连她原来学校那边都已经打好招呼,给她先办了休学。 晚上,袁鹿跟爸妈说完,他们才反应过来,已经月底了。 两人决定周末的时候亲自送她去北城。隔天,裴丽带着袁鹿去逛街买衣服。 试衣服的时候,裴丽才察觉到袁鹿整个人瘦了一圈,裤子尺码小了一寸。 “你又减肥了?” 袁鹿瘦了以后,脸显得更小,五官越发的立体,原本下巴还有些圆润,现在变得尖尖的。 “没有啊,可能是因为不吃午饭。”袁鹿提了提裤子,站在镜子前转了两圈,问:“这个好看么?” 裴丽叹气,“这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月就过去了,本来还想着这一个月给你养胖点,烧点好吃的给你吃,结果精力都落在你大姨家的事儿上了。到了北城以后,估计还得再瘦。” “听说女明星都吃不饱,镜头里看着还行,本人瘦骨如柴。以后回趟家都没时间,这么一想,我都有点后悔了。” 他们本来都想好的,等袁鹿毕业以后,就让她回樾城,让她进樾城电视台,这一点人脉,他们还是有的。再加上,袁鹿本身姿势就好,就是靠她自己也能进去。 到时候再安排一个能与她相匹配的男朋友,家庭条件不做特别要求,最主要还是男生人品要好,工作最好是铁饭碗,体制内的。 袁征自己是公务员,所以这方面的资源还是很多的。 袁鹿人生的每一个阶段,他们都替她想的明明白白。 现在所有计划被打乱,她就怕袁鹿在外面找个男朋友,到时候嫁到外地去。他们也就这一个女儿,自然就希望她能够在身边。 最主要还是有个照应。 这夫妻两一辈子不可能不吵架,父母不在身边,吵个架都没处回,裴丽想都不敢想。 再者,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比他们以前了。 不过既然是袁鹿决定的,她总是要支持才行。 裴丽捏捏她的细细的手腕,说:“明天做一顿大餐给你践行,到了北城以后,再忙也要给家里打电话,我和你爸都记挂着你。” “知道了。” 袁鹿就挑了两套衣服,多了也没必要,可以在北城买。 晚上裴丽给她收拾东西,整理了三个箱子的东西,幸好袁鹿在旁边压着,不然的话,她怀疑裴丽要给她把整个家都搬过去。 在家的最后一个晚上,裴丽又炖鸡,又炖猪蹄,大鱼大肉的,像是要过年。 吃完,袁鹿跟着他们一块去了一趟大姨家。 大姨夫的事儿还没解决,因为小孩的情况不好,且不说是否会醒来,醒来也是痴傻儿,孩子家长无论如何都不肯和解,孩子的妈妈好几次上门吵闹,弄得大姨都变得神经衰弱。 现在人病倒,躺在床上,也没个贴心人照顾。 小儿子倒是回来,但不会照顾人,除了抽烟发愁吐槽,也干不了别的事儿。 最近跟女朋友分手,心情就更不好,上次裴丽过来的时候,听到他骂人。 大姨见着袁鹿,笑了笑,“鹿鹿是越来越漂亮了,听裴丽说你要去北城了?以后当了大明星,可不要忘了大姨,你小时候大姨可带过你。” “还是鹿鹿有出息,以后你跟老袁就享清福吧,就鹿鹿这模样,我早觉得她能当大明星,她可比电视上的演员好看多了。” 袁鹿说:“要真有那一天,大姨你也一起享清福。” 在袁鹿心里,大姨一直就是个很醇厚善良的人,她话不多,但做的一定是最多。对待兄弟姐妹也很好,裴丽总在她耳边说,以前她能够上大学,有一半要感谢大姨。 身为老大,把上学的机会留给妹妹,自己早早出去打工赚钱,贴补些家用,供他们读书。 裴丽上大学时候,部分生活费,都是大姨掏的。 所以现在她家里出事儿,裴丽也是第一时间过来帮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大姨笑了笑,“可惜我怎么就没生个女儿,到底是女儿贴心。我以前还说让你再生个儿子,现在想想,你的决定挺好,不管儿子女儿,只要是好孩子就好。” 他们在大姨家里坐到十来点钟,袁鹿的表哥始终没回来,走的时候,裴丽都红了眼。 袁鹿是下午的飞机飞北城。 到了机场,袁征去托运行李,袁鹿和裴丽在安检口附近的休息椅等着。 袁鹿低头玩手机,玩了一阵后,觉得脖子酸,抬头,看到对面的人,一愣。 她心里沉了沉,这是什么孽缘。 竟然碰上了江韧。 正当她以为他是一个人的时候,景菲背着包跑过来,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 第43章:规定 四目相对。 景菲朝着她扬了嘴角,露出个友好的笑意。 裴丽瞧见,笑问:“这是你同学?” 袁鹿收回视线,说:“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人家跟你打招呼了,你也该礼貌一点。” 袁鹿皱了皱眉,说:“我不是笑了么?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裴丽明显感觉到了她的逆反情绪,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好端端就来了情绪。裴丽朝着景菲看了看,就注意到了坐在她身边的男孩子。 瞧着两人的举止,小声问:“这男孩长得可真俊,我瞧着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袁鹿看她眼,“您那记性,就别瞎编了。” “真的,就因为这孩子好看,我才有印象啊。” “妈,你这会不会太颜控了?” “你这孩子瞎说八道什么。”说罢,裴丽一下想起来,“想起来了,上次陪着你大姨去精神病院的时候见过,我就说嘛,我就是见过,不然这脸怎么能无端端的在我脑子里出现呢。” 袁鹿侧过身,面朝着裴丽,一只手撑着头,尽量不去看那边。 裴丽猛拍了一下她的腿,说:“坐要有坐样,你这是什么样子,坐好。” 袁鹿不想坐,面对面的,太难了。 这一个月,她每天都觉得很煎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头发一把把的掉,幸好头发多,不然这会就已经秃顶了。 她现在额头上冒了好几颗痘,要不是擦着粉底,她都不敢见人。 她感觉自己的心情趋于平静,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挺过去的时候,又见到人。她就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打回原形,老有个不甘心的声音冒出来。 她怕自己绷不住,就找了借口。 “我去上个厕所,顺便看看老爸怎么还没好。” “好。” 袁鹿匆匆走掉,结果走反了,去了个老远的卫生间。 她还故意磨蹭了很久,结果回去的时候,两人还在。 裴丽;“你去哪儿上厕所了?” “那边。”袁鹿指了指另一边。 “走吧,咱们过安检。” 袁征起身,拎了两人的包。 袁鹿挽了裴丽的手,三人朝着安检口去。 江韧余光瞥了眼,瞧着那三人的身影,只身影就能看出来,这一家子多和谐。 景菲看了看时间,“咱们也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嗯。” 江韧接过景菲的包,安检开了两个口,景菲和江韧在另一边。 去登机口那一路,他们几乎是一起走的。 裴丽一向就是个挺热情的妈妈,一直是一个方向在走,互相不说话,就觉得很奇怪。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主动跟景菲打了招呼。 这一招呼打过去,袁鹿差点只要炸了,脸都白了。 她完全没法忍耐,用力的扯了一下裴丽的衣服,瞪眼又拧眉。 景菲那边已经给予了礼貌的回应,“叔叔,阿姨好。” 江韧也顺着说了一句。 袁鹿真的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江韧是这么跟她父母见面的。 她真想找个地缝钻。 裴丽没理她,“你们也是去北城么?” 景菲点头,“我和我男朋友是政法大学的,这不是要开学了么。” 优秀的孩子,在家长眼里都是发着光的,显然这两人学习方面是比袁鹿强很多,“很优秀,你们很般配。” 随即,裴丽又想起来,他们也不在一个地方上学,怎么认识上的。 正想问的时候,景菲给了答案,说:“江韧和袁鹿是高中同学。” 裴丽:“是么。”她又看了看江韧,然后转头看了眼袁鹿。 袁鹿这会心怦怦乱跳,慌的不行,她真怕景菲那张嘴吐出点什么来。就上次江韧跑来质问她打人的事儿,就能看出来,这景菲可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就是她是真单纯,那她闺蜜也不是。 袁鹿扯了下嘴角。 景菲问:“你们也去北城?我记得袁鹿是杭城传媒大学的。” 袁鹿挑了下眉毛,严格意义上说,她们两个算是陌生人,她都知道她学校了,是江韧都给她摊牌了? 裴丽说:“是的,不过鹿鹿运气好,被经纪公司看上,就给她重新做了安排。以后在北城,你们要相互多帮助。” “那是肯定的。袁鹿,我给你发信息,你可要回啊,别不理我。” 这话说的,袁鹿觉得特别好笑,她都不明白她的意图,不知道她想要干嘛。 袁鹿扭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一脸的友好模样。 但袁鹿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挑衅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手下败将。 江韧低头看手机,避开了他们的对话。 到了登机口,他们在空位上坐下来,因为有这么一段对话,他们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起。 由于学历的滤镜,裴丽觉得这两孩子特别好,甚至对他们恋爱的事儿,也十分看好,悄默声的跟袁鹿说:“这两人还真是般配。” 袁鹿心里极不是滋味,拿了耳机出来听歌,不想跟老妈讨论人家配不配的事儿。 她也不去看他们,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她闭着眼,靠在裴丽的肩膀上睡觉。 裴丽得不到回应,就跟袁征聊天。 景菲和江韧坐在他们后排的座椅上,江韧同样戴着耳机听歌,低头玩游戏排遣无聊。 景菲聊了一会微信,靠在他肩上,看他打游戏。 两人贴的近,她能听到他耳机里传出来的音乐声,还伴随了一声软萌的女声,“韧哥保护我。” 景菲看着他的游戏界面,笑说:“看起来好好玩,你带我怎么样?” “可以。”江韧回,他说话的时候,朝前看了一眼。 景菲拿出手机,等他玩完这一局,再组队。 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裴丽接到医院的电话,好像是大姨进了医院,情况还挺危急。 裴丽一下就坐不住了,赶忙给大姨的两个儿子都打了电话,又给二姨和小姨分别去了一个电话。 可即便如此,裴丽还是放不下心。 袁鹿瞧着她焦急的样,说:“要不你们先回去看大姨的情况,我自己去北城。反正二姑到时候会来机场接我,还有我的经纪人也会过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裴丽看向她,“你自己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坐飞机还能难倒我这个二十岁的大学生不成。”袁鹿拍拍胸脯。 最后,两人决定回去看大姨,本来裴丽想自己去,让袁征陪着袁鹿去北城。 可袁鹿也知道,在大事前,自己的母亲可不像父亲那样有决断力,所以还得让爸爸陪着一去回去了。 裴丽走之前,想起来景菲,便主动拉着袁鹿到他们面前,说:“我跟袁鹿爸爸有事儿得先回家去,这一路希望你们跟鹿鹿一块,互相照应一下。” 景菲:“好的呀。” 裴丽对袁鹿说:“你跟你同学一块,这样我也好放心些。” “好。” 随后,裴丽和袁征就匆匆走了。 他们走了,袁鹿反倒松口气,拎了自己的包包,找了个离江韧和景菲最远的位置坐下来。距离登机还有半小时。 景菲伸长脖子朝着袁鹿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韧:“叔叔阿姨走了就算了。” 别搞那么多事儿,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江韧的眼神冷冷的,景菲顿了顿,笑了笑,说:“我也没想到阿姨会主动跟我说话,你找位置也找的好,偏偏坐在他们对面。当时袁鹿看过来,我下意识就朝着她笑了一下,没想到扯出那么多事儿。” “你觉得我是故意坐她对面?” 景菲:“我没这么想,就是觉得巧,这么巧我们同一天回北城,还是同一航班。” 江韧收了手机,抬眸看她。 景菲见他似乎有些不快的情绪,撇撇嘴,说:“不说了。” 江韧起身去上厕所。 景菲有注意到他起身时,朝着袁鹿的方向看了一眼。 半小时后登机。 袁鹿背上包过去排队,她看过,故意跟他们隔的比较远,等人都过去排队了,她才慢慢过去,排在队伍末端。 上了飞机,袁鹿很快找到位置,这一排三个位,袁征和裴丽没上飞机,她就一人一排。 她拿了手机就把背包放在行李架里,而后坐在靠窗位。 江韧和景菲在前面,中间隔着三四排的距离。 飞机起飞,袁鹿就开始睡觉,飞机攀升的时候,她想起自己鼓起勇气一个人去北城找江韧的那天。 她还是一个人出来坐飞机,有一点紧张,可更多的还是激动,她还深深记着自己当时的心情。 想多了鼻子就酸,她深吸一口气,甩甩脑袋不让自己再想。 这时飞机震动厉害,她听到有人在她边上坐下来。 应该是遇上了气流。 她睁开眼,对上那人的目光,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感觉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她想要扑过去,告诉他,这一个月她有多么难受。 可以不可以重新开始。 眼泪掉的猝不及防。 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她立刻转开头,看向窗外。 一只手抵住脑门,尽量控制好情绪,不让自己就这么崩了。 江韧:“哭了?” 袁鹿压着嗓子,“要你管。” “你这哭的恰到好处,我不管你更难受吧?” “景菲可在前面坐着,你跟我说话,她不生气么?” “她看不到。” 袁鹿喉头发紧。 江韧:“为什么去北城?” “你想说什么?” “我以为你是真的死心。” 袁鹿转头,他已经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袁鹿看着他的身影进了卫生间,心里翻搅的难受。 两个半小时的行程,着实煎熬。 她看了两部恐怖片,才终于分了心神,她最难受的时候,就是看午夜凶铃熬过来的。 她以前看不了恐怖片,这一个月,她几乎把所有恐怖的,都看了个遍。 有时候晚上睡觉,被恐惧支配的时候,会少难受一点。 飞机落地北城机场,她开机就收到了袁美华的微信。 说是下午有事,交代了盛骁过来接她,还推送了微信过来,让她加上方便联系。 还给了手机号。 袁鹿下了飞机,才给他打电话。 人已经在出口等着了。 袁鹿先去等行李,自然免不了要碰到江韧他们,而且行李还在同一个出口。 袁鹿站在他们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出口处。 她三个箱子,还都死沉的。 她顺便给裴丽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大姨情况,顺便报个平安。 箱子来了一个,她把手机塞进口袋,伸手去提,提了一下子没提起来,差点整个人都扑进去。 她手撑在箱子上,可传送带没有停,她没稳住,将要摔倒的时候,手臂被人一把握住。 她回头,是盛骁。 她松口气,“谢谢。” 盛骁没说话,帮她把行李拿下来,:“还有几个?” “两个。” 袁鹿把行李拉到身边。 盛骁站在她前面,“来了提醒一下我。” “好,谢谢。” 江韧他们这会已经拿到行李,袁鹿没忍住,隔着盛骁朝他们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江韧也朝着这边看。 视线隔空对上,她抿了下唇,先移开了视线。 她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连自己的箱子都给忘了。 盛骁等了半天,觉得不太对劲,回头就看到她脸色发白,咬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个是不是你的?”盛骁随便指了一个问了问。 袁鹿一下回神,抬眼看过去,只一个小的黑色书包,她摇头,想说话,却先哽住,她咽了口口水,咳了一声,正好就看到自己的箱子出来,指了指,说:“那个。” 这个比前面那个还要沉,盛骁提下来,放到她身边,说:“你这是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 袁鹿揉了揉鼻子,这会江韧他们已经走了,她的情绪便稳定一些,说:“已经算不错了,我妈总觉得什么都要带着,说了也不管用。我要是不在旁边控制着,还不止三箱。” “看得出来,你是家里的宝贝。” “哪个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 盛骁没答,指了又来的一个银白色,贴满贴纸的大号箱子,“那个也是吧。” “嗯。” 她点点头。 拿完行李,盛骁拿两个,袁鹿拉一个,她跟在他后侧,两人一起到机场口。 司机等在外面,见着立刻过来接行李。 “本来公司那边是给你安排了住宿,但袁阿姨不放心,就让你暂时住在家里,房间什么都给安排好了。之后上课什么的,公司给你专门配了车和司机。” “他们给的行程表我简单过目了一下,还算合理,你要是想好好走这条道的话,按照他们给你规划好的路去走,应该能有不错的成绩。”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车后座,盛骁循循善诱,袁鹿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她侧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骁说完后,见她连个回应都没有,不由的侧头看向她。 明显在游神,而且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忧郁。 通过沈蕴庭,她的事儿,他知道一部分。 “刚才站在对面的那个男孩是你之前那个男朋友?” 果然,这个话题成功将袁鹿的心神拉回来。 “什么?” 盛骁扬了下唇,“长得是不错,但看着就不太像是对感情特别认真的人。” 袁鹿皱了下眉头,“沈蕴庭跟你说的?” “提过一嘴,我随便听了听,替你感到不值。” 袁鹿哼了声,没辩驳。 “正好,你要进娱乐圈,这几年都别想着谈恋爱了。我忘了给你讲,那合同里,这五年你都不能谈恋爱。记住了,别违约了。” 袁鹿愣了愣,“怎么还有这么个规定?” “你瞧哪个大明星谈恋爱的?” “表面没谈,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 “资历老的有可能,新人一般公司规定是不能有恋情的。”他笑了下,“怎么?你还想谈恋爱?” 袁鹿:“那到没有。” “那就行,继续保持就好。不长,五年而已。” 这样也好。 ………… 江韧和景菲坐地铁回学校,这个时间段堵车严重,还是坐地铁更方面些,就是挤。 两人还带着行李,这一路累的够呛。 江韧先把景菲送到宿舍。 景菲:“一会一起吃晚饭?” 江韧:“今天太累了,休息吧。” “好吧,那明天见。” “嗯,上去吧。” 景菲主动上前,抱了抱他,并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再见。” “嗯。”江韧环了下她的腰。 景菲走到宿舍门口,回头,江韧已经走远了。 她面上的笑容浅了浅,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路,景菲能感觉到江韧的心不在焉。 他的心不在焉是为什么,她看的很清楚。 她抿着唇,心里蹭蹭冒出一股火,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江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里。 这么久,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景菲深吸一口气,紧咬着后槽牙,怒火充斥了胸腔。 江韧打车回公寓,进门,扑面而来一股酒气。屋子里一片黑,他皱了皱眉。 他往里走了几步,就提到酒瓶子。 他开灯,就看到客厅地板上,任锴呈大字躺着,怀里还抱着酒瓶。 整个客厅就没地方可以下脚的。 “你什么情况?”他踢了他两脚,一点反应都没有,“作死么?” 他一张脸煞白,看着不太对劲。 第44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江韧打了120,人送进了医院。 酗酒导致的酒精中毒,进了急症室抢救。 江韧翻了翻任锴的手机,通知了沈蕴庭。 沈蕴庭来的时候,任锴已经被抢救过来,并送进了病房。 江韧给付了所有费用,守在病房里,沈蕴庭进来,身上带着烟酒气,有几分醉意。 他坐下,冲着江韧招了招手,说:“给我倒点水。” 江韧冷冷瞥了他一眼,说:“已经没事了,费用我都付清,先走了。” 沈蕴庭好像这会才看清楚人,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眯着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哼笑一声,说:“是你啊。” 江韧没跟他说话,径自往门口走。 “年轻的时候多吃点亏,多摔几个跟头,是好事儿。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亏,吃亏是福。” “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不必客气。” 江韧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此时大概头晕,俯下身,双手抵住额头,似是很不舒服。 他轻笑一声,“要不要我帮你叫袁鹿过来照顾你?” 沈蕴庭闻言,抬起头,目光沉沉看向他。 江韧:“不过,她可能没空。说来也奇怪啊,沈舅舅你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么到头来,在她身边的男人还不是你?莫不是给别人搭桥了吧?” 沈蕴庭:“说话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有没有资格和能力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不好意思,说了实话,让你难受了。走了。” 江韧出了病房,到电梯口,正好其中一部电梯门开,便瞧见卓彦馨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盒药和一个保温杯。 江韧在她身上闻到了跟沈蕴庭一样的气味,他眉梢一挑,笑了下。 卓彦馨没跟他打招呼,就微低下头,从他身侧经过。 江韧没有立刻进电梯,站了一会后,往回走了几步,看向卓彦馨去的方向。果然,进的是任锴的那间病房。 卓彦馨去药店买了解酒药,又专门弄了一杯蜂蜜水。 她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说:“您先喝水。” 沈蕴庭接过。 她自顾自的说:“这是解酒药,这杯子里是蜂蜜水,我瞧您今天喝的有点多,肯定会不舒服,所以我想着先给你买点送过来。” “嗯。” 他抿了口温水,这一口水喝下去,倒是舒服了不少。 卓彦馨取了药片,递过去,“先吃了吧?” 沈蕴庭余光瞥她眼,又喝了口水,这才伸手拿了药片和着水吞下去。 卓彦馨看着他吃下药后,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 她还未走,沈蕴庭敲了敲脑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之后,你应该会跟袁鹿一起工作,你要记住,你的这次机会是她给你的,你得好好给我看着她,知道么?” 卓彦馨点头,“我知道,您不说,我也会照看她。” “别嫉妒她,该给你的,我一分不少都会给你。但你要是耍花样,就什么都没有。” “明白。” “走吧。” …… 袁鹿在盛家休息了两天,谢可曼才过来,给她说一说接下去几个月的安排。 主要是声台行表四门,还有就是一些额外的才艺,因为是集训,所以每天的课程都安排的很满。一起学习的有十多个,相当于练习生,年纪都跟她差不多。 谢可曼说:“最近在给你谈一个歌手的MV,要是能出演,就可以崭露头角了。对了,一直没问,你手里头有微博么?” 袁鹿:“如果是要拿来宣传的话,重新申请一个官方的吧,我那个就当做是小号。” “小号的内容,我可以看看么?” 袁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谢可曼说:“不是要偷窥你隐私,你要知道你一旦有了曝光度,就很难有隐私,就算把你的生活号当成是小号,你也要格外小心。网络时代,没有秘密。小号是藏不住的,你不想我看到的话,你自己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内容要删掉的就尽量删掉。如果不舍得删掉的话,就设置一下自己可见。” “我们要往长远了想,一步一步都要稳扎稳打的来。” 袁鹿点头,“我明白了。” “那我先给你去申请一个官方账号,过两天先去拍两套照片。”谢可曼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十分满意,说:“你现在多少斤。” 袁鹿:“大概95左右。” “差不多可以,到时候上镜刚刚好。体重什么一定要保持住,不能太胖,还有注意饮食和保养皮肤,头发也要及时护理。我想,这些我不说,你也应该心里有数。” “知道。” “加油吧,我们一起加油,这一批新人里,我最看好你。” 谢可曼信息很足,也很有干劲,为了让她更好的融入,就先给她简单讲了讲娱乐圈里个别励志的例子。又给她介绍了一下到时候一起上课的人。 里头有两个已经有了点名气,不过表演不过关,所以要加强表演训练。 她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感染到了袁鹿,慢慢的也跟着上了心。 上了一周的课,袁鹿稍微有点打开自己,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表演,还是有一点点不习惯,跟别人相比,她的进度就慢了一点。 周二,谢可曼过来带她去拍照。 拍两套衣服,足足拍了一整天。 谢可曼要求很多,她不是职业明星,对着镜头表现力低,在照片里就显得很木讷。人是美,但当演员也需要灵气,有了灵气,事半功倍,也能红的久一点。 拍到晚上,袁鹿精力有点撑不住,休息的时候,盛骁来了棚里。 谢可曼和摄影师在商量,要怎么样才能把人拍的更好,电脑上的成片,总是少点什么。 盛骁进来的无声无息,他默不作声走到摄影师身后,看了一下电脑上的照片。 能从袁鹿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点点的慌张,看来不是个爱拍照的性格。 他看了一会,找了两圈,才看到坐在角落的人。 他走过去,“看来,大家都高估你了。” 袁鹿闻言,抬头,她这会信心都被磨没了。她看的出来,摄影师都快要暴走,但可能知道她有背景,所以一直压着脾气。 她托着下巴,说:“随便。” “给你最后一个小时拍完,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不去。” “快点。”盛骁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催促。 袁美华最近忙着公益活动,没时间照看她,就委托了盛骁。相比较邹颜,她更放心盛骁。 盛骁是独子,打小就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起来,所以方方面面都很优秀,行为处事叫人放心。 只要他肯照顾,就一定能照顾好。 但袁美华跟他的关系比较一般,所以她去说,他不太可能答应。但盛韬光说,他肯定不会拒绝。 袁美华在枕边一说,盛韬光隔了两天同他提了一句,盛骁就答应下来。 他叫人把袁鹿每天的安排递到他这边,正好她今天拍照的地方,与公司比较近,他下班就过来看看。 谢可曼看到盛骁,赶忙过来打招呼,“盛总。” 他点头,“顾你们自己做事,不用管我。” 谢可曼叫人搬了椅子过来,又给端了茶水。 安排好了以后,才走到袁鹿身边,“准备的怎么样?我也不要求你别的,自然就行,好么?” “试试。” 袁鹿这一次表现的还不错,其中有一个回眸,差点把摄像师给勾走了。 终于,在几百张照片里,择出了四五张最好的。 袁鹿去卸妆换衣服,谢可曼拿着笔记本,给盛骁看了看成果。 “她这个形象,我原本是想给她设立一个女王的人设,可年纪不够,阅历也浅,眼睛里没东西,所以还是觉得走至纯至真会更好一点。而且,现在也流行反差萌。其实她这双眼睛还是很有灵气,现在是纯,等年龄上去,就会有故事感。” 这几张照片,确实能唬人。 盛骁知道这些照片的用处,谢可曼也算是尽心尽力。 袁鹿卸完妆,换好衣服出来,棚里已经都收工了,只盛骁在门口等着。 “可曼姐都走了?” “是啊,我让他们先走。” “哦,那回家吧。” “袁阿姨办了慈善宴,你要不要去?” 袁鹿除了上课做事的时候认真,其他时候都恹恹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上了一周的课,她一个新朋友都没交到。话极少,没有必要,她一个字都不吐。 晚上回到家里,也只在长辈跟前正常,私下里,就自己待着,休息日也不出门。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活力。 袁鹿:“你不去么?” “不去。” “为什么?” “我自然有我不去的道理。” 袁鹿嘁了一声,挎上包,说:“我二姑人挺好的。” “我没说她不好。” 袁鹿也不说多,这都是别人的家事,她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两人出了大厦,盛骁自己开车。 袁鹿坐在后座,从包里拿了耳机开始听歌,也免去了说话的必要。 盛骁问了两遍她想吃什么,没有回应后,回了一下头,才发现她戴着耳机,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没好气的嗤笑一声,自己拿了主意,找了个地方吃饭。 车子驶进农庄,袁鹿才稍微反应过来,摘下耳机,问:“这什么地方?” “自然是吃饭的地方。” “怎么不回家啊?” 盛骁不答。 都到了这里,袁鹿自然也不可能命令他回去,既来之则安之。 停好车,两人进了庄园。 老板给他们安排了二楼的露天位置,可以烧烤,景致也不错。 天气渐渐转凉,不过今天的风吹过来还是很舒服,前面是人工湖,湖边上有一群小年轻在烧烤,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传上来,估计是学生结伴出来玩的。 袁鹿趴在栏杆上,朝着下面看了一会,突然来了一点儿兴致,看向正在点菜的盛骁,说:“你会烧烤么?” “怎么?你想玩。” “想吃。” “我可以让他们烤好了送上来。” “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会?” 袁鹿说:“这个应该难不倒你。” 盛骁把烧烤单子递过去,袁鹿点了不少菜,点完以后,服务生拿了炭火上来。 简单的说了一下烧烤的注意事项就走开了。 袁鹿上一次烧烤是高中时候,跟着江韧一块,当时她带了陈萌,江韧带了几个朋友,一块去东华湖烧烤。 热恋中的人,做什么都是有滋有味的。 他不停的烤,她坐在旁边负责吃。 吃到一半,两人偷偷溜走,去过二人世界。他抱着她,在没人的地方与她接吻。 袁鹿的初吻也是给他的。 到现在她还记着,那会她还没有答应要做他的女朋友。 那天晚自习下课,袁鹿因为一个物理题目,老师讲解完,教学楼里都没人了,物理老师也匆匆回家。 袁鹿回教室放东西,教室里的灯还没关,她把练习册放好,拿了校服准备回去。 抬眼,就看到江韧站在门口。 她顿了顿,那会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些暧昧,袁鹿对他已是暗生情愫。 只不过还没有完全确定关系。 袁鹿:“你怎么还没回宿舍?” “看你不在,问了你们班同学,说你去老师办公室了。” “有个物理题做不出来,没想到陈老师给我讲的那么细。快走吧,一会来不及洗漱了。” 江韧没动,堵在门口。 这时的教学楼里没有人,静寂无声,外面是漆黑的夜色。 突然不远处传来老师说话的声音,江韧迅速关了点灯,抓住她的手腕,蹲在了墙后。 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教室前走过去。 两人面对着面蹲着,额头轻触,袁鹿心跳的飞快,脸颊瞬间滚烫,连带着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等脚步声远了,她想要起来,把他紧紧抓着手。 黑暗中,袁鹿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垂着眼帘,不敢去看他。 片刻,只听到他说:“我可以亲你么?” 她紧抿了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江韧慢慢靠近,火热的气息靠近,袁鹿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洗衣液,闻着特别好闻。 嘴唇碰上的那一瞬,袁鹿脑子空白,过电了一样,那种感觉很奇妙,永生难忘。 即便到了今天,袁鹿依然记得当时那种心动的感觉。 那之后,江韧几乎默认她是他女朋友了。 亲亲可能有瘾,那以后江韧就总想亲她。 高中时候的男生,大概对这个都很热衷,袁鹿问过陈萌,她男朋友也是这样。 在一起以后,就总是想亲想抱。 袁鹿思维发散,回过神,心里就不舒服。 她打起精神,拿了两串烤翅,走到烧烤架前去烤,按照刚才服务生说的,烤的似模似样。 她就守着烧烤架,眼睛盯着架子上的鸡翅,目不转睛。 盛骁:“最近的课程还习惯么?” “还行,不过表演这方面我不太行。” “你要是表演方面炉火纯青了,你就能玩转人生了。” “为什么?” “没听过一句话么?” 袁鹿抬眼看向他,认认真真的瞪着他回答。 盛骁:“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袁鹿噗嗤笑出了声,“什么鬼。” “其实做人跟演戏是一样的,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面前,你是不一样的。所以你要是把演技练好了,以后还有人是你的对手么?” 袁鹿捧着脸,笑说:“那你这意思,娱乐圈里的都是人精了。” “那本来就是一群戏精。” 她咧着嘴笑起来,她翻转了一下鸡翅,又抹了一点油,已经有香味飘出来,她咽了口口水,有点肚子饿了。 “你帮我看一下,我去上个厕所,这个快好了,这是烤给你吃的,你自己看着点啊,别烤焦了。” 袁鹿十分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跑去了厕所。 她走开以后,盛骁起身到烧烤架前,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将两串烤翅,不停的翻来翻去。 袁鹿憋了好一会,急的不行。 她匆忙跑到卫生间,刚要进屋,衣服突然被人拉住,而后猛地一拽,她整个人转了一圈,落进了一个充满酒气的怀抱里,紧跟着,人就被拖进了男厕。 她惊了一下,死命反抗,人被拎起来,手臂正好压在她的小腹上。袁鹿感觉要死了一样,反抗的更加厉害。 但她瘦,力气又小。 最后,还是被带进了间隔内,摁在了门板上,嘴巴被捂住。而后,对上一双漆黑的眸,眸子里透着几分不耐,肩膀被用力顶住,有点疼。 “你他妈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儿都有你?” 他似乎有点醉。 袁鹿也想说这句话,怎么哪儿都有你! 她尿已经憋到极点了,使出吃奶的劲,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要出去,她不行了,再这么下去,要出大事儿了! 然而,江韧并不让她如愿,再次将她拽住,摁着她,不让她动。 袁鹿要狂暴了,一张脸憋的通红,瞪圆了眼睛,怒道:“江韧,你有病吧!” 她喊的很大声,厕所里还有别人,可能是江韧的同学,听到名字,有人回应,“江韧?” 江韧瞪着她,没有应声,门板轻轻叩响,那人的声音压着,传进来,“江韧,你做什么呢?景菲可在外面。” 第45章:你还喜欢她? 包括五百钻加更 袁鹿深吸一口气,这一刻,她可以十分冷静的看着江韧,并非常冷静的说:“江韧,要么你现在自己出去,要么让你朋友把景菲叫进来,带着你出去。” 她用力挣扎,想挣脱开他的手,可他的力气极大,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她眉头紧锁,整个人焦灼起来,一秒钟都不能再等。 她猛地扭头,对着门说:“快把他女朋友叫进来……” 话还没说完,江韧松开的扣着她的手,双手捧住她的脸,一把转过头,一下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吻极凶猛,啃咬的她嘴唇生疼,最后咬住她的下唇,狠狠的咬下去。 袁鹿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得了自由的双手不停的推他,不管用就推他的脸。 门口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景菲在门口叫人。 “江韧怎么样?” “你可别进来,我在这里照顾着,你先回去吃东西吧。” “我拿了温水,你给他喝一点。”刚才袁鹿的那一声怒吼,景菲有听到,很清晰。 跟着她过来的女同学也听的很清楚,这会一动不动的站在她身边,俨然是想要看好戏的架势。 景菲说:“小敏,你先回去,别这里陪着我了。” “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一会有个什么事儿,我能帮帮你。江韧是真喝多了,那些人也真是的,老灌他酒。这人喝醉酒,有些人是躺着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人就会发酒疯。” 景菲点点头,对着她笑了笑。 今天他们系里的学生会组织出来玩,江韧没参加任何社团组织,他是陪着景菲来的。 不过同一个系,基本都认识。 两人的关系公开,大家自然要起哄,景菲又是院里男生的女神,灌他酒是一定的。女神被抢走了,心痛啊。 玩的也是大,红的白的,生啤一块上。 大家都是学生,江韧酒量虽然不错,但也架不住混着喝。 张梁辉出来,面色尴尬,看了看景菲,说:“他在吐呢。” 景菲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把温水递过去,说:“你们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灌人。” “这山庄里能住宿,要不要去问问老板?今晚就让他在这里睡一晚?” 景菲:“行吧。” “那你去问问呗,这边就交给我了,到底是男厕所,万一有其他人进来怎么办?你也尴尬,是不是。” 景菲不应他这话,只道:“你快进去看着。” 张梁辉进去。 景菲说:“小敏,你去问问老板,帮忙订个房间。” 小敏看了她眼,“好,我去问问。” 这会,里面没有声音,安静的蹊跷。 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拳紧握。 就在她要准备进去的时候,袁鹿从里面冲了出来,她的衣服略微有些乱,横冲直撞,原本已经避开景菲了,但景菲有意挡了她一下。但她很急切,一下就将人推开,直冲进了女厕。 景菲抿了抿唇,揉了揉肩膀,转身跟着进去了。 袁鹿上完厕所出来,就看到景菲站在间隔前面,沉着脸,看着她。 两人对视一眼,袁鹿先转开视线,想去洗手池那边,刚走了一步,景菲就挡过来,“你贱不贱?” 袁鹿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可她偏是要挡着,反复几次,袁鹿有些烦,“你干什么?” “我问你,你贱不贱。”她一字一句,冷漠的语气下面,压着难掩的怒火。 “你可以先去问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回来问我贱不贱这个问题。”袁鹿回瞪她,“让开。” 景菲:“你说你这么贱,要是被你爸妈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样?我还是太好心了点,上次在机场我就该直接说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真爱让你爸妈知道,你是怎么没脸没皮的千里送的,明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要送。你恶不恶心?” 袁鹿不想在这里跟她吵闹,也不想吵闹,没有意义,到最后没脸的还是她自己。 她瞪视了她一眼,直接上手一把将她推开,这一下子,下足了力道,景菲被推开,她一下扣住她的手腕,还未用力,转头就看到了门口进来的江韧和张梁辉。她迅速松手,一下摔在了地上,脑袋撞在了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很响的一声,听起来撞的不轻。 袁鹿回头,再看向门口的江韧。 这会更加什么都不想说,洗了洗手,拿了纸巾擦干净,挺直了背脊,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嘴唇,下嘴唇微微发肿,还有个小小齿印。 她拿纸巾擦了擦,整理好衣服,转身就走,直接从他身侧走过,余光都为再瞥一眼。 江韧揉了揉额头,指了指,示意张梁辉帮忙扶一下。 张梁辉过去把人扶起来,“不要紧吧。” 景菲红着眼,摇摇头,说:“没事。” 她额头都红了一块。 景菲自己站起来,洗干净手,走到江韧面前,说:“你没事了吧?” 江韧摇摇头,没说话。 “我让小敏去开了个房间,先去房间里睡一下?” 他闻言,抬起眼,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很深,像是要看穿她的心。 景菲没有避开,朝着他淡淡笑了下。 江韧伸手压在她肩膀上,将一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好。” 景菲抱住他,对着张梁辉,说:“我带他过去,你回去跟同学们一起吧。” “好,好好。” 张梁辉点头。 “快出去吧,这里是女厕所,一会闹出事儿来,说不清。” “好。” 三人匆忙出去,景菲吃力的扶着江韧找了老板,然后带着他去了房间。 袁鹿拐过弯,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盛骁从楼上下来。 他看到她,停下步子,两人对视片刻,袁鹿低头,快步上楼,掩住情绪,说:“鸡翅没烤焦吧?” 她迅速的从他身侧走过,盛骁余光瞥见她的脆弱。 他站了几秒,才跟着她上去。 鸡翅烤好了,没有烤焦,两串都放在她的盘子里。 袁鹿笑着,拿起一串开始吃。 盛骁坐回位置上,看着她强颜欢笑的吃掉一串鸡翅,嘴巴吃的油乎乎的,垂着眼帘,都不敢抬一下。 “有没有感觉到演技很重要?” 袁鹿顿了下,抬了下眼,眼泪一下掉出来,她迅速的擦了下,手还油油的,都蹭到了脸上。 盛骁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哭戏不错,还挺有感染力。” 袁鹿噗嗤笑出来,接过纸巾擦了擦脸,说:“你对这个也有研究?” “有个朋友是导演,以前看他选过演员,稍微懂一点。” 她吸了吸鼻子,“你朋友真多。” “还想吃什么?我觉得烧烤还挺有意思。” 袁鹿没顾自己的形象,拿纸巾擤了下鼻涕,指了指肉肠,“想吃这个。” 盛骁拿了两串,放到烤架上。 袁鹿整理了下头发,又拿了两个里脊肉放上去,“你第一次烧烤么?” “不算,之前公司团建的时候,也办过一次露天烧烤。不过不用我烤,有专门的服务生帮忙烤。” “那就没有乐趣了。”袁鹿强提起精神,跟他聊天。 她摸了摸下唇,这会还发着热。她这会才注意到,楼下那帮人,好像就是江韧他们的同学。 他们很热闹,楼下说话,很容易传到楼上。 不知是谁,惊讶的喊:“这就去开房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说的太响,一群人压了嗓子。 但这句话,已经落在了袁鹿的耳朵里,深深的扎进她的心上。那种感觉,就好像听到自己的丈夫跟情人开放一样,她一刻都坐不住。 这事儿,若是不发生在她眼皮子下,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可现在,这事儿就落在她眼里,她有些受不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跟别人上床…… 这事儿,连想都不能想,他怎么可以跟别人上床?! 她蹭一下站了起来。 盛骁停了话头,“怎么了?” 她咬着唇,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跑下了楼。 她找到了老板,问了他们的房间号,由着她是跟盛骁一块过来的,这老板正好知道盛骁的来头,所以也没瞒着,直接就告诉了她。 “怎么了?你找他们有事儿。” 袁鹿没搭,直接找了过去。 她一口气跑到房间门口,停顿一秒后,用力拍门,一下又一下。 一直到里面的人终于耐不住,打开门。 开门的是景菲,她身上披着浴袍,特别的刺眼。 “你要干嘛?” 袁鹿一把将她推开,冲了进去,江韧裸着上半身,坐在床尾。 他抬头的瞬间,袁鹿没忍住,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混蛋!” 江韧蹙眉,揉了揉发疼的脸颊,喝道:“你发什么疯!” 他站起来,扬手就要打回去。 袁鹿下意识的躲了躲,但他的手没有甩下来。 她低着头,咬着牙,等着他。 “没完了是么?”他换了手,一把将她从眼前推开,“我喝醉了,把你看成景菲了。” 景菲:“袁鹿,你能不能要点脸?” 袁鹿看着江韧,用力的咬住下唇,下一秒,她一把将景菲推了出去,用力把门甩上后,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打他。 发了疯一样,徒手打他,“你跟她上床了?上了几次?!你说!你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变成这样!江韧!你对得起我么!” 她下手极重,失智一般。 指甲抓过皮肤,留下道道抓痕。 江韧躲了一阵,终是不耐烦,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一个转身,将她摁在了床上,“没完没了了?” 袁鹿胸口剧烈欺负,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可以看到她眼里的眼泪一点点变多,然后从眼角慢慢溢出来,顺着滑出眼眶。 两人对视片刻,江韧的酒精还未散,太阳穴滋滋的疼。看到她的眼泪,更是心烦,他低头要去吻她,袁鹿一下避开,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沾染到了眼泪。 咸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开。 袁鹿牙齿咬得咯咯响,门外景菲开始敲门,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在这里发疯。 她算什么呢? 她倏地张嘴咬住他的手腕,双手死死扒住。 江韧初时还忍着,可袁鹿当下是认真了,那劲头,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疼痛让他暴躁起来,用力捏了一把她的后颈,袁鹿吃痛的松开了嘴。人被他一把拽开,她无力的躺在床上,嘴上沾染着他的血迹。 江韧:“你发什么疯?给脸不要脸,就给我滚!别妨碍我。” 她哼了一声,吞了口口水,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她舔了舔嘴唇,“为什么?” 她总想求一个为什么,为什么感情这么容易就改变?怎么可以改变? 她闭了眼,嘴唇崩成一条直线,“江韧,我把我最珍贵的一切都给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的承诺,你曾经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么?” 她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江韧嗤笑,“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拿这个压我,可不可笑?” “所以,你早就已经跟别的女人睡过了?” 她没看他,只是盯着头顶上的灯光,盯的久了,眼睛就开始发疼。 江韧:“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有什么必要跟你交代?就算我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跑过来闹,沈蕴庭受得了么?” 袁鹿嗤笑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他。 江韧:“去给景菲道歉。” 她不动,仍是看着他。 江韧不打算跟她僵持,去开了门,景菲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江韧看了她一眼,她便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隐忍着哭泣。 袁鹿看着他们,哼笑,她慢慢的站起来。 此时,江韧背对着她抱着景菲,正好,她就跟景菲面对着面。 四目相对,两双泪眼。 景菲:“你可以不要再纠缠他了么?” 袁鹿没说话。 景菲从江韧怀里退出来,往前走了一步,“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呢?你们已经分手了,你再纠缠,你现在就是小三,你知道么?” “江韧之前可能做事的方式有问题,但他已经及时醒悟了。” 袁鹿哼笑一声,重复了她用的词语,“醒悟。”她笑起来,真觉得还满好笑的,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瞪向她,问:“那我便问问你,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景菲轻微的挑了下眉,“你想说什么?” 袁鹿朝前走了一步,盯着她的眼睛,说:“我是四月底的时候来北城找他复合的,来找他的第一天我们就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江韧便出声打断,“袁鹿!” 袁鹿冷着脸,没有看他,只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天他就跟我上了床,如果你认为上床跟感情没关系,那你就当我没说。我们都是女孩子,应该理解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生发生关系,是给了多大的决定,是认定了这个人。而不是单纯的为了欲望,如果你是,你也当我没说。” 这件事就这样赤裸的撕开,让景菲再不能装傻。 事情发生到现在,她从来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她不问,就当做都没有发生。 但现在一切都撕开,就是在逼着她离开江韧。 袁鹿又朝前走了一步,问:“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景菲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上次在酒吧,明明是你朋友先动手,最后我们都挂了彩,你一点事儿都没有。为什么要冤枉我,找人打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找的人打你?” “还有刚才在卫生间,你明明站住了,为什么又要故意摔倒?你自己找我麻烦,口口声声威胁我,要把我的事儿告诉我爸妈,还演的好像是我在欺负你,有意思么?” “更何况,刚才在卫生间门口,不是我主动去找他,是江韧主动拉的我!他可能是喝醉了看错了人,可你心里清楚,我和你之间差别有多大,他到底是怎么把我错当成你?这个真是一个迷惑的事儿。更何况……”她侧头看向站在旁边阴沉着一张脸的江韧,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更何况我看他现在清醒的很,这酒醒的可真快呢,不知道是真醉,还是仗着喝了酒。” 话音未落,江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甩出了房门。 要关门的时候,袁鹿瞪着他,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事儿说出去!” 江韧一顿。 袁鹿:“你要是跟她上床,我就说出去!” 他嘴角一斜,目光更是冷了几分,“露出真面目了?” “穿好衣服,出来。” 她说完,转身就走。 她站在住宿楼的门口,盛骁站在不远处,并没有走过来。 房内,江韧沉默着,景菲小声的啜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她偷偷多看他一眼,等着他能先开口说话。 但他没有,他垂着眼帘,从桌上拿了包香烟,点了一根,很快抽完一根,揉了揉额头后,拿起了落在地上的衣服,迅速的套上。 “算了,我们分手吧。” 景菲一愣,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拿了手机走到门口,她才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泪眼汪汪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不是听到了么?”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你还喜欢她?” “跟这个没关系。” 她摇头,“不要,我不同意。” “不行,江韧!我不要分手!我不要!我能感觉到你有想跟我好好在一起,只要我们彼此坚定,她破坏不了我们!”她一下扑上去,牢牢抱住他,“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跟我分手。” 江韧这会疲于应付,将人拉开,“先这样吧,我也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她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很快他的手就从她手里挣脱出去,而后离开了房间。 景菲没有立刻追上去,只是用力的攥进了拳头。 江韧下楼,就看到袁鹿站在门口,身形单薄。 他走过去,“你满意了?” 袁鹿闻言回头,上下打量后,什么话也没说,抬腿就走。 江韧一把将她抓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过不了我心里这一关,我知道的情况下我都不想这种事情发生,这会让我觉得很脏。”她挣开他的手,抹掉脸上的眼泪,“你回学校吧。” 江韧再次抓住她,“你玩我?” 袁鹿没看他,目光落在他衣服的一颗扣子上,“我玩你什么了?难道不是你在玩我?我真不知道我们分开的这一年多里,你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会变那么多。我到现在还不能相信那些话都是你说出来的,我也不能相信,你在跟我上床的同时,你还能跟别人谈恋爱。你说我玩你,我倒要问一句,到底是谁玩谁?” 她转开头,“我表哥还在等我一起吃饭,我走了。” “这么闹一通就想走,袁鹿你有病么?!” “是啊,我就是有病。你最好不要惹我,惹得我发病,我就把你的秘密都说出去!” 袁鹿回头,与他对视。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越发的用力,她没动,也没有反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样的疼痛,远不及她心上的疼。 她比之前瘦了许多,脸颊上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那双眼睛似乎变得更大,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眼中满是幽怨。她的手腕越发纤细,他不敢再用力,怕就这样生生折断。 “袁鹿,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你。还真是人至贱则无敌,你现在可无敌了。” 袁鹿睫毛微颤,抿着唇笑了笑,“放手。” “没人会把高中时的恋爱当真,你也不要道德绑架我,当初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我没有强迫过你半分。你我之间只是谈了个恋爱,不是领证结婚,我对你没有任何义务。现在是你,在破坏我的感情,真正没有道德的人是你。现在,我跟她分手了,你高兴了?” 江韧一把甩掉她的手,力气过大,袁鹿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江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做出什么恶心的事儿来!” 袁鹿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没有跟他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看到盛骁时,她愣了愣,而后低下了头,慢慢走到他跟前,说:“你就当没看见。” “我确实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我的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身上有合约在身,违约是要赔钱的。” “我知道。” “还吃么?” “不想吃了。” “那回去了。” 她点点头,随后就跟着盛骁去结账,回了盛家。 幸好盛骁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一路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 他们一起走的时候,江韧有看到。 他这会酒精上头,人有些不舒服,不然也不可能就这么让袁鹿走掉。 他给颜嫚打了电话,就去外面大堂坐着等人。 一个小时后,颜嫚接到江韧。 看到他的脸,她微微惊了下,先把他弄上车。 “怎么着?你是被人捉奸在床了?” 江韧皱了皱眉,“闭嘴。” “你说你就不能安分点?总那么爱玩,以后是要吃亏的。不管是景菲还是袁鹿,都是挺好的女孩子,你别伤害人家。” “你烦不烦?” 颜嫚看他要发火,适时的闭了嘴。 景菲独自一个人在房里坐了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手机安静没响,江韧也没再回来。 第二天早上,她去付房费,老板说有人付过了。 她回到学校,幸好早上没课,她回宿舍。 小敏是她舍友,看到她回来,就一脸内涵的笑。 看她的样子,估计昨天没人知道,江韧先走了。 她瞪她一眼,提醒说:“管住你的嘴巴,不要乱说话。” 她笑嘻嘻,“知道知道,我会保密的。” …… 那日之后,袁鹿突然对表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比之前更加积极投入的学习。 她希望可以掌控情绪,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投入到其他人物当中,然后控制住自己本身的情绪,还蛮爽的。 她进步也很快,还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十月初,公司给了七天假期。 陈萌说来这边看她,顺便好好玩一玩,之前过来她都没怎么玩。 那天闹过以后,袁鹿的情绪还挺平稳,可能是有所发泄,心里就能舒服一点。 陈萌提前一天过来,袁鹿去机场接人,当晚就跟她一块睡在酒店。酒店是袁美华帮忙安排的,环境很不错,袁美华还专门安排了一个地陪,明天带他们到处玩玩。 法定节假日,出来旅行的人不少。 交通线比以往还要繁忙,接到人,回酒店,在路上就耽搁了四个多小时。 回到酒店,就哪儿也不想去了。 两人叫了酒店餐吃了一顿。 陈萌:“怎么样啊?当明星好玩么?” “我还不是好不好,还是学习阶段,先考上电影学院再说。主要还是觉得电影学院不错,升了个档次,学历更漂亮点。” “其他呢?” “演戏还挺好玩,最不爽的就是吃的方面克制的太狠,有点受不住。我最近有轻了几斤,只有90了。你没看出来我瘦了?” 陈萌白了她一眼,“你是刺激我呢。” “我把我的食谱发给你,保证你一个月也能瘦到我这个斤两。” “行啊,你到时候发给我。除了这些呢?” “你想问什么?” 陈萌喝了口水,“你说呢。” “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跟江韧彻底断了?” 袁鹿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不然呢?” “甘心了?” “我合同里有一条,五年不能谈恋爱,所以别说了。” “这是什么条约?你还签了?你疯了么?五年啊!最好的年纪,你不谈恋爱以后会后悔的。” 袁鹿瞪她一眼,“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呢。” “有么?” “你高中时候,是不是也说过?” 陈萌吐了下舌头,“本来就是,不能因为碰到一个渣男,你就对爱情失去信心。你要想,这是江韧的损失,总有一天他是要后悔的。” “反正我不想谈恋爱了,可能以后都不会结婚了。” “上次错过了,这次我还真是要好好问问他,眼瞎心盲到什么地步,这么个天仙不要,去要一个歪瓜裂枣,他是疯了!” 陈萌说的很夸张,袁鹿瞧着她的样子,没好气的笑了笑。 晚上洗过澡,袁鹿收到谢可曼的有了结果,敲定了让她出演女主角,拍摄在月中。 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谢可曼很高兴,袁鹿被她感染,也很高兴。 “萌萌,我要当周子翼MV的女主角了。” “谁?” “干嘛?你还不认识周子翼了?你初中时候不还买他磁带么。” “我靠!你运气也太好了吧!一上来就给他拍MV,我记得他以前那些MV的女主角后来都大红了,所以你也要红了!” “那也说不定,也可能成为我这演艺生涯最高光的时刻呢?” 陈萌一把将她抱住,“什么时候拍,我要来围观,我可以要签名要合照么?” 袁鹿笑着,“应该可以吧。” 周子翼在歌坛的地位很高,有庞大的粉丝群,新人能够当他MV主角,可以说起点非常高了。 第二天,袁鹿请陈萌吃了一顿,两个人吃吃喝喝一整天,还挺愉快。 袁鹿的假期在第三天就结束了。 因为周子翼那边订好的时间要发歌,时间比较紧,袁鹿这边只能配合着他们的时间。 剧本已经出了,这次是一首甜甜的情歌,所以MV的基调也是甜甜的。 周子翼亲自出演。 拍摄地在海城,谢可曼订了5号飞过去。 袁鹿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到时候会跟周子翼那边的人吃顿饭什么的交涉一下。 袁鹿这个年纪,还没出去应酬过,那样的场面,她想想都觉得紧张,何况她不算外向的人,就不会讨好趣悦别人。 但她也知道,到了这个场合,她必须是要配合着去讨好对方,也算是他们给了一个挑新人的机会。 谢可曼:“到时候有我在,你不用太紧张,你年纪还小,他们会体谅的。” “好,到时候要注意什么,你跟我说,我一定配合好你。” “行吧,先回去,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去做个脸做个身体,拿出最好的状态。”谢可曼看了看时间,问:“晚饭有约么?要不要一起?” “有约,我有朋友过来,已经约好了。” “那行,那我叫人送你过去。” “嗯。” 袁鹿坐了公司的车,去了约定好的餐厅。 到的时候,她在门口遇上了一个看起来有点面熟的男人,两人正好对视了一眼,那人很快就转开了视线,匆匆的出去了。袁鹿回头看了一眼,没多想,就匆匆进去了。 第二天,袁美华带着她去美容院做了脸和身体。 五号中午,她就跟着谢可曼去了海城。 其实这段日子,谢可曼已经在给袁鹿在造势,微博上发一些日常照,然后花点钱做了下营销,倒也涨了不少粉丝。 到时候MV一出,再配合营销,一定会有不错的反响。 到了海城,他们先去下榻的酒店。 房间都是提前订好,到了酒店,袁鹿拿着行李,站在电梯前等着,谢可曼去拿房卡。 这时,电梯门开,盛骁和他的助理从里面出来。 两人面对面碰上。 他昨天出差,原来是来海城。 袁鹿还蛮惊讶的,“表哥。” “来了。”他侧头示意了身侧的助理先走,自己走到袁鹿跟前,“晚上的饭局,紧张么?” 袁鹿:“有点,原来你也在这里出差啊,难怪二姑说你会照顾我,我还奇怪呢,我到海城你怎么照顾我。” “盛总。”谢可曼拿了房卡过来。 盛骁点头,“那你们上去,我还有事儿。” “表哥再见。”袁鹿笑着挥挥手。 她这次来北城,盛骁的出现频率比较高,时不时会出现一下,有时在她上课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他站在教室门口,像教导主任一样盯着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老板。 有时在她下课时,说是顺路过来接她,搭过好几回顺风车。 之前老师表扬她那天,他也出现了,带着她去吃了一顿法国菜。 档次很高,进去吃饭还得穿正装,他提前给她准备了一身小礼服。 许是相处的多了,袁鹿觉得他与他外表不太一样,看着冷冰冰,其实还算好相处,是个不错的兄长。 也没有架子。 最重要的是,他虽然跟沈蕴庭是朋友,但他没有帮沈蕴庭追她,这段日子,沈蕴庭也没在她跟前出现过。 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功劳,如果有的话,那他真是个好人。 他在海城,袁鹿莫名就大胆了一点,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 谢可曼说:“盛总对你的事儿还挺上心的,有盛总在背后支持,你不红都难。盛总认识好几个大导演呢,不能演主角,只要能在那些大导的电影里露个脸,都是好的。” 袁鹿笑了笑,“他是受人之托,但不否认他确实是个君子。” “盛总风评挺好的,好些女明星想攀附他,都不成呢。跟有些富二代不一样,品质方面,没得说。” “看出来了。” 晚上,七点钟的饭局。 袁鹿简单的打扮了一下,跟着谢可曼出门。 盛骁适时的给发了个信息,【饭局不必紧张,放松做自己即可。】 袁鹿:【知道了,盛总。】 他们提前先到了饭店,周子翼也不算有架子,掐着点过来,还是亲自过来,全副武装,但外面还是守了记者和粉丝。 进了包间,他取下帽子和口罩,看了袁鹿一眼。 袁鹿立刻鞠躬,“周哥好。” 他笑了下,“不用那么拘谨,你能当这个女主角,自是有你的本事。” 拍摄导演是去年刚冒头,并得奖的新锐导演,今天也过来了。 一桌人坐下,先吃饭,聊闲天。 袁鹿插不上话,但认真的听他们开玩笑,还会说黄色段子。 她虽然听懂了,但为了形象,她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强行憋着笑。这一刻,她更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就算以后不当演员,学点演技也挺好。 话题聊着聊着,就说到了MV剧情,有点玄幻,类似时空重叠,两人相遇,相爱,最后分离的故事。 袁鹿觉得还蛮有趣的。 导演陆丞说:“小鹿的形象特别好,再加上子翼的底子摆在那里,到时候这MV一定出圈。以后要是火了,哥找你拍戏,你可不能拒绝。” 袁鹿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这个陆导全程都挺帮着她说话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正说着,包间的门推开,服务员带了个人进来。 袁鹿回头,正好对上盛骁看过来的目光,他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最后落定在陆丞身上。 随即,陆丞起身,主动迎过去,“哎呦,你还真来了。” “我那边结束路过就来一趟,不打扰吧?” “不打扰,咱可是好久没见了,今个要好好喝一顿。” 周子翼他们也一并起身,陆丞叫服务生加了碗筷,又添了菜和酒水。 盛骁就坐在袁鹿身边,陆丞便只好挪位置过来到他身侧。 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盛骁很快就融入其中,比袁鹿融入的还好。 他在身边坐着,她基本就不用怎么说话。 盛骁夹菜的时候,偶尔会夹一筷到她碗里,看着是顺便,但袁鹿觉得他应该是夹到了自己不想吃的。 不然,没必要。 最重要的是,她尝过以后,是真的不好吃。 这顿饭吃的还蛮久,谁也没有先走,盛骁在陆丞的热情下,喝了不少。 散场的时候,他有点微醉,耳朵都红了。 袁鹿也喝了一点,但没什么问题。 人散了以后,袁鹿和谢可曼坐盛骁的车回去。 谢可曼坐在副驾驶,袁鹿则坐在后座。 盛骁靠着椅背,一只手抵着胃部,似乎有点不舒服。 袁鹿问:“你胃不舒服啊?” “有点。” “要不买点药?” “酒店里有。” “哦。”袁鹿点点头,抿了抿唇,说:“你特意来一趟,多谢啊。” “不用,你要是出点事儿,责任都在我,不看着点不行。你也不是那么让人省心。” “有么?” “有。”他看她一眼,笑了一下,就转开视线,看向窗外。 袁鹿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之前在农庄吃饭那事儿,也只有这事儿了。 …… 第二天,周子翼那边的粉丝就有意的漏了消息出去,也有狗仔出了引人遐想的新闻。 袁鹿成了绯闻女友。 照片虽糊,但放大后,还是能看清楚。 这新闻在微博上爆了一天,周子翼知名度高,出来这新闻,袁鹿肯定是第一时间被扒。 袁鹿的名字在热搜底部出现了几个小时。 司法课。 江韧在写笔记,任锴在玩手机,他看到照片,第一时间凑过去,“这是袁鹿哎。” 第46章:危机 江韧笔头不停,注意力似乎还集中在老师的讲课上。 任锴一边看一边看那些评论,都有人把袁鹿的微博给扒出来了,他顺势点进去看了看,都是一些日常微博。 名字叫做【骑着小摩托去旅游】。 里面没有正面照,多是背面或者侧面,照片拍的还挺不错,有那味。 挺小清新的。 任锴一直翻,翻到最后一条。 里面有不少原创博,都是一切小牢骚,小开心,还挺可爱的。 下课铃响,老师拖了几分钟才正式下课。 教室里嘈杂起来,陆陆续续出去,江韧还没动,准备把最后两题写完,也不急着去吃饭。 任锴见他没动,也陪着坐着,一只手撑着头,眼睛从他的笔头上,移到他的脸上。他面不改色,神情专注且认真,他看了一会,又去刷微博,看了看评论。 有骂的,也有夸的,各式各样。 评论快堆到两万条。 这人气是没话说。 带袁鹿名字那条热搜也逐步往上,半小时的功夫,她的个人微博粉丝已经涨了好几万,微博评论也很多。 所幸周子翼不属于现在那种流量小生,女友粉特别多,谈个恋爱,粉丝都要发疯。周子翼是实力派,国民度高,男女老少都认识,理智粉多,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爆恋情。 袁鹿下的评论还算和谐,骂人的不多,前排评论多是夸小姐姐漂亮的。 任锴憋不住话,说:“这袁鹿厉害了,估计要火,这粉丝都快十万了。” 江韧没什么反应。 他又说:“你说这是炒作,还是真的?我估计是炒作,周子翼绯闻女友,一下就打出名气去了。” 他还要再说,注意到教室门口站着个人,仔细看了看,是景菲。 他停了话头,余光看了看江韧,他还是那副其潜心学习的样子。这一阵,他倒是挺安分,一直处于学习的状态,也不怎么出去玩。 都说他跟景菲在一起后,就认真了,收敛了以前海王的性子,修身养性,独宠一人了。 任锴收拾了课本,说:“我先撤了。” 他点了点头。 任锴走到门口,朝着景菲点头微笑,算作是打招呼了。 等任锴走了,景菲才进去。 江韧倒是没有跟别人提过他们两个已经分手,她也没说,所以大家都以为他们依然还是情侣关系。 景菲走到他旁边坐下来,大教室里就他们两人。 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吃午饭了,所以教学楼里也不会有几个人。 “我们一起吃饭,好么?” 江韧没什么反应,仍然专注于手上的题目,仿佛周围天崩地裂了,也与他没有关系。 景菲咬了下唇,“江韧,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回应她的,仍是无尽的沉默。 景菲有点沉不住气,自打从农庄回来以后,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了一样,江韧没有再主动找过她。其实老早就有人怀疑他们两个分手了,要不是她一直在小敏这边自圆其说的透露两人不想太高调,她早成笑话了。 她知道,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那些人表面祝福,背地里嫉妒,就盼着他们早早分手,自己有机会上位。 “江韧……” “你先别吵。”他出声打断。 景菲一下闭了嘴,心里又难受又生气。 要不是袁鹿搅和,他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的恨意逐步滋生,看着江韧认真又冷漠的侧脸,慢慢红了眼。 江韧写完题目,合上书本,转过头,景菲便主动的扑了上去,嘴唇堪堪碰上他的。 她睁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眸,眼泪落的恰好到处。 片刻后,她才退开,擦了擦眼泪,说:“你跟袁鹿复合了么?” “没有。” “我想了很久,我还是不想跟你分开。江韧,我以前害羞,不好意思跟你说,我很喜欢你。所以,即便你当时跟袁鹿不清不楚,我也不想去搞清楚情况,我怕搞得太清楚,会把我们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远,我不想那样。谁都会有犯错,犯浑的时候,我想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们都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过。”她一边哭一边说着,分外可怜动人。 她双手握住他的手臂,“江韧,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景菲眼巴巴的看着他,默了几秒,不等他回答,她耍无赖,“我不管,反正我不分手,我就是不分手。我要跟你一直在一起,天崩地裂也不分开。” 江韧嗤的笑出声,伸手擦了下她的眼泪,“哪儿学来的。” “发自肺腑。” 他拍拍她的头,脑海里闪过袁鹿同样梨花带雨的脸,紧跟着便是她那句话。 他犹豫了一瞬,景菲已经紧紧握住他的手,主动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牢牢抱住。 …… 袁鹿的名字上了热搜,老家亲戚全部都知道了。 袁征专门打电话过来问了问,知道是公司的营销方式,但看到一些负面评论,当爸妈的心里也不舒服。 袁征打过来本来是想安慰她,结果反过来袁鹿安慰他们,“爸,你跟老妈就别看网上的评论了,这都是正常情况。可曼姐说了,这次基本是没什么负面评论,两方都做了控制的。你们就不要太担心。”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对了,大姨怎么样了?还好么?” “挺好的,你二姑给介绍了一个大律师,都帮忙解决好了。” “那就好。” “你好好照顾自己,真的觉得扛不住,就回家。我不需要你硬抗,逼着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儿,明白么?” “明白了。” 挂了电话,袁鹿心里暖烘烘的。 她看着自己微博涨起来的粉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百感交集,感觉人一下子被驾到空中,两只脚踩不到实地,心里就有点发虚。 本来谢可曼是要给她弄一个新号,但后来袁鹿自己把账号交给了她,她把该删的都删掉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现在反倒是派上用场。 好多人看完她微博以后,都说她是可爱蠢萌的小姐姐。 甚至于都有了CP粉了。 脑补周子翼这个高冷的性格,对着蠢萌的袁鹿,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波操作很成功。 隔天做定妆造型,酒店门口多了许多的狗仔队,都想挖更深的料。 但暂时不能透露更多,若是透露的太多,到时候就没有惊喜感了。为了打掩护,谢可曼找了盛骁帮忙,他正好有时间,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他把工作安排推后。 乔装了一下,袁鹿跟着盛骁出门。 他出行,酒店有专门的保镖给清场,那些狗仔记者一并被赶出老远。 “谢谢了,表哥。” 盛骁:“不客气,你以后大红大紫了,才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袁鹿笑了笑,“尽量尽量。” 统共是三个造型,都分别单独拍了照片。 这一弄就是一整天,回酒店就觉得精疲力尽,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还饿的不行。 谢可曼监督她洗澡,洗完澡认真护肤,做面膜。 一点都不含糊。 之后半月,袁鹿一直留在海城拍摄,期间还见缝插针跑了一趟剧组,客串了一把古装戏,演了个女配,就两天的戏份。 装扮上以后,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袁鹿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 盛骁只在海城待了三四天,他工作挺忙的,每天的行程安排都挺满。走之前各方面都打点过,陆丞是他朋友,所以对袁鹿也是照顾有加,拍摄的时候,给足了耐心,还给她各种指导讲解。 尽可能做到每一个镜头,每一个情绪表达,到最极致的状态。 他们每一个人都寄予期望,袁鹿自然是不能掉链子,虽然有点费劲,但也是一心一意的,认真的做到最好。 所以,短短一个四五分钟的短视频,足足拍了半个月的时间。 周子翼这方也给予了极大的耐心和帮助。 两人对戏的时候,周子翼也是最大程度的配合她。 两人一块待了大半个月,也慢慢熟悉起来,袁鹿就乘机要了他好几张签名照。 说到底,她也是个粉丝,以前也总是听他的歌。 心思落到工作上后,袁鹿就很少有伤心难受的时候,唯独里面有一个哭戏画面,她可以哭的很快,只要一想到江韧,她的眼泪就可以说来就来。 陆丞夸她眼泪掉的好看,情绪到位,演得好。 但其实并不是演的,眼里的伤都是真的。 结束回到北城,已经是十一月初。 谢可曼就给了她两天的时间休息,她现在时间紧迫,还是要抓紧学习,等圣诞节MV一发表,到时候可能会有各种戏约,得有充足的准备。 现在也不急着盲目的去接一些活动。 只督促袁鹿,隔几天要发一下微博,日常微博就行。 这天,袁鹿单独出门逛街,带了渔夫帽和口罩,去小吃街逛了一圈,她有好一阵没吃这些油炸食品,奶茶等等,高油高盐高甜类食品,甚是想念,就偷偷摸摸出来吃点。 她买了杯奶茶,坐在奶茶店,拍了个照片,顺便还发了个自拍,仍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了眼睛。 而后,发了微博。 【入冬的第一杯奶茶。】 很快就有评论,她一边看评论,一边摘下口罩,端着奶茶喝起来。 这人摄入糖分真的会开心很多,可能是太久没喝,她一口气就喝掉了半杯。 坐了一会,她出了奶茶店,慢吞吞的逛,这一整条街都是吃的东西,还有一些小饰品店,她一家家逛过去,看到想吃的东西就买一份。 谢可曼看到她的微博,提醒她少吃点。 袁鹿这才想起来,自己发微博,等于是暴露了自己。 她发了个卖萌的表情过去。 谢可曼:【吃的时候好好吃,不要有负担。】 【谢谢,可曼姐。】 她买了一份煎饼果子,进了一家酸辣粉的店。 她坐下不久后,卓彦馨突然出现,点了一份跟她一样的,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 “好久不见。”她说。 袁鹿见着她,有几分惊讶,“你还在北城?不回学校上课了?” 卓彦馨倒了杯水,说:“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机会跟你聊聊,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想你可能还在怨我,觉得是我破坏了你跟江韧的关系。所以,我想着,再等等吧,等你心情平复下来,想清楚以后,我再来跟你聊,可能会好一点。” 袁鹿的奶茶喝完了,卓彦馨将买的奶茶放在她手边,“布雷蛋糕奶茶,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她没喝,抵着下巴,说:“不好意思,我还是怪你。” “没事儿,你觉得怪我好受点,就怪吧。但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也得不到今天这样的机会。你放心,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对我有恩的,我一定铭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我一定会帮。” 袁鹿抬眼看她,“所以那天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其实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儿。不然,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时间越长,伤害越深,不如及时止损。” “你攀上沈蕴庭了?” 卓彦馨不否认,“我需要机会。” 袁鹿点头,“所以你就利用我,得到了这个机会呗。所以你就不要说的好像是为了我好,如果不是这个机会,你也不会管这件事,对吧?” “我不否认你说的,但江韧本来就没你说的那好,这也是事实。我手机里,也确实有他的微信,他明显就是个海王。是你傻,看不清楚,还以为他很专一。当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情场失意没关系,事业红火才是硬道理。等你火了,他就高攀不起了,到时候只会后悔莫及。” 袁鹿笑了笑,“谢谢你的至理名言,我谨记于心。也祝你一夜成名,前程似锦。” “你觉不觉的这张桌子太小,两个人坐着我觉得特别挤,你要不要换个位置?” 卓彦馨明白她的意思,“好。” 她起身,走到她身侧停了停,弯下身,说:“你知道绍伦公司背后的老板是沈蕴庭么?” “其实我真挺羡慕的,我费尽心思得到的那一点点机会,在你这里根本不值一提。周子翼的那个资源,你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其他人抢破了头都抢不到。其实你不应该排斥沈蕴庭,无论如何,他帮你的可不少。” 袁鹿侧头对上她的目光,说:“他也许是帮了我不少,但真正帮我的不是他。他帮我是为了美色,如果不是我家里有靠谱的人帮着,说不定我现在就已经被迫要成为他的情人。你觉得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得到利益没什么问题,但在我这里,我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我们两个的价值观不同,所以抉择也不同。我知道你说这番话是为了沈蕴庭,可能我真的跟他有什么,你会有更大的好处。” “但很抱歉,这一次不能如你所愿,我跟他永远不可能。你也别想着,从我身上再索取什么好处了,你就好好盯着沈蕴庭吧,你总有这个能耐,让他花钱捧你出来。” 卓彦馨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言,自顾自的走了。 …… 景菲跟向思文一块吃饭,她心情不好,江韧依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每次提起,都是随意敷衍了事,而且对她的态度也不似以前那样。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人发现猫腻。 她喝了一口酒,手机发出提示音,她看了一眼,是一条微博推送,她划开来看,是袁鹿新发了一条微博。没多久,评论就有几百条。 她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了。 她点开照片,仔细看了一下,正好知道这地方。 她举着手机,说;“她倒是厉害,搅和了我跟江韧,一个没脸没皮的女人,竟然还有粉丝了。还夸她漂亮好看,人美心善。太可笑了,这些人都认识她么?就夸人美心善。她就是个狐狸精!” 景菲红了眼,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将手机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向思文拿过她的手机看了看,“她这是在南汇路啊。” 景菲:“思文,你说女人为什么要为难女人,我都不为难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知道她捏了江韧什么把柄,逼着他不让他跟我在一起。我就是喜欢他,想跟他好好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她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 向思文默了一会,说:“要是让她那些粉丝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就不会喜欢她了,到时候肯定是被全网唾弃的。她现在不就是买了个单纯可爱的人设么?也不怕被反噬。” “谁会知道呢,她藏的那么深,又那么会演,谁会知道呢。”景菲抹了一下眼泪。 “总会有人知道的,纸包不住火,她既然都做了,就总会被人知道。”向思文坐到她身侧,揽住她的肩膀,说:“你别哭了,江韧一定是你的,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景菲看她一眼,没有多说,“我要喝酒。” “我先去打个电话,一会过来陪你。” “好。” …… 袁鹿一个人吃完粉,又开始漫无目的逛。 逛的差不多了,她就往地铁站去,这一段到地铁站人比较少。 她走了一段后,迎面过来五六个男人,她瞧见就刻意的避开来走。 然而,这些人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很快就朝着她围过来。 袁鹿一惊,还没来得及跑,就有人迅速跑到她的身后,挡住了她所有的路。 袁鹿正想打110,手机就被人一把夺走,为首那人,伸手圈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拉到身侧,笑说:“妹妹别怕,哥哥不会害你,会好好疼你。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但你要是不乖的话,那你这张貌美如花的脸,可就保不住了。” 男人贴着她的耳,轻轻的说。 袁鹿缩着脖子,“你,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跟着我们走不就知道了么?” 袁鹿几乎是被他们拖着走的,几个人把她夹在中间,那个男人紧紧的搂着她,旁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人。 这些人看起来哪个都不好惹,路人走过的时候,压根没人敢正眼看他们,都是夹紧自己的包,匆匆的走过。袁鹿像求救,也没有法门。 她惧怕到了极点,又找不到一丝机会求救,她终于沉不住气,开始疯了一样挣扎,可他们似乎很有经验,也有充分的准备,狠狠制住她,直接将她拖进附近一间店面内。 卷帘门轰隆隆的拉上。 袁鹿被一把推倒在了地上,渔夫帽掉落,不等她反应,他们就抓住了她的脚腕,把她往里拖了进去。 有人拽住她的裤脚,用力的扯,她今天穿的是运动裤,皮筋的,这么拖拽,裤子都要被脱下来。 她尖叫挣扎,抓住旁边的椅子脚,想砸他们,却差点砸了自己。 她越是挣扎,裤子脱落的速度更快。 她慌的不能自己,这仿佛是世界末日来临,绝望又恐怖。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她抓住自己的裤腰带,两只脚迅速的蹬踢。 抓着他的手,被提到了大腿,差一点提到要害,他似是有些怒了,突地松手,直接上前骑坐在了她的身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她脸上,“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有你受的!” “小贱人,不要在这里给我装纯情。我知道你是个贱货,特喜欢爬男人的床,据说活还不错。你要是让老子爽了,说不定我还能放了你。” 袁鹿朝着他吐了口口水,“你要是不怕坐牢,你就动!” “行啊!你以为我还怕坐牢啊?不过在坐牢之前,我要你给我生个儿子,给我这些兄弟都生个儿子,怎么样?这么好的基因,可不能错过了。” 袁鹿死命挣扎,大有一种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可她这么小小一个人,怎么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她的挣扎,不过是小猫挠痒,给他们增添了情趣。 她的双手被绑住,男人招呼了一声,说:“记得摄像拍照,一定要把她的脸拍的够清楚,知道了吧?你们几个一起拍,一个死角都别给我放过。” 男人说完,脱了自己的衣服,一把揪住袁鹿的衣领,将她拉到眼前,对上她的眼睛,说;“你不就喜欢拿别人把柄威胁人么?以后你也有把柄了,看你还怎么威胁人。” 袁鹿闻言,愣了几秒,“你,你这话……你为什么说这个话?” “你自己心里清楚啊,骚货!” 第47章:不能承受的痛 景菲喝醉了,江韧接到饭店服务生的电话。 到的时候,她就趴在餐桌上,手里还拿着酒杯不肯放,嘴里嘀咕着什么。 瞧着餐桌上的饭菜,也不像是她一个人在这里吃饭。 他直接打给了向思文,那头不接电话,打了两个,他就没再继续,坐到景菲身边,拿了她手里的杯子,说:“我送你回去。” 景菲吃力的抬了抬眼,眼眶湿润,趴在桌上没动,就只是看着他,而后伸手要去摸他的脸,江韧抓住她的手腕,“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也不害怕?” “你是真的么?”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说。 服务生送了热水过来,江韧递到她嘴边,“先喝口水。” 她推开,撑着坐起来,眨眼间,眼泪就掉下来。一只手紧紧扣在胸口,狠狠的捶了两下,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喝醉了,这里还是那么疼?为什么那么难受?思文,我都出现幻觉了,我都把你当成江韧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把他忘掉?”她说着,靠进了他的怀里,开始小声啜泣。 她呜呜的哭,幸好没有发酒疯。 江韧由着她靠了一会,等到她慢慢平复,才拍了拍她的背脊,叫了她一声,“景菲?” 她没有反应,此时她双目紧闭,像是睡过去了。 江韧结了账,先带着她出了饭店,把人弄到车上。 由着过了时间,江韧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开了个房间,把人弄到床上,正欲起身去卫生间弄个毛巾。景菲突然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一下将他拉了下去,似是借着酒劲,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 剧烈的砸门声响起。 这响动俨然是要把这卷帘门砸穿,坐在袁鹿身上的人,看向站在旁边拍照的,“什么情况?” 大家面面相觑。 袁鹿不知道是被灌了什么,人有些迷迷糊糊,一点都没有反抗,歪着头,像是要睡着了一般。胸口的刺青露出来,格外的明显。 发丝黏在脸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们派了个人出去应对。 哗啦啦一声,卷帘门被打开,“万岁?你干嘛?” 不等这人反应,几个穿着巡捕服的人就冲了进来,万岁二话不说,一拳头砸在这人的门面上。 而后冲了进去,上了阁楼。 看到被摁在床上的袁鹿,坐在她身上的男人起身,看到巡捕也不慌。 提了提裤子,说:“万岁,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万岁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了男人一眼,什么也顾不上,脱了身上的外套,先给人盖上。 “怎么着?你对我女朋友感兴趣?” 徐旻:“这姑娘是不是你女朋友,还要等人家醒来再说。现在,跟我走一趟吧。” “为什么?我犯什么罪了么?” 他拉了椅子坐下来,拿了香烟点上,“我跟自己女朋友闹着玩都不行了?” 徐旻哼笑一声,扫了一圈屋里的人,“是么?” “这关起门来,我想怎么玩都不是问题吧?难不成,我跟我女朋友床上那点事儿,巡捕叔叔也要管?那你们还不得忙死了。” 万岁抱起袁鹿,“她不是你女朋友,我可以证明,你们现在这是蓄意强奸!” “小万岁,你可别在这里瞎说八道。” 万岁没有回应他的话。 项七是武隆区出了名的混混头子,手里一帮小弟,巡捕看了都头疼的人,有点小聪明,很能钻空子。 现在在缪老板手下看场子,倒是比以前收敛了些。 今个他们去万岁那边纹身,还没开始就接到了个电话,聊骚了好一阵,也亏得万岁耳朵尖,听到了袁鹿两个字,否则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来的还算及时,起码还没有实质伤害。 徐旻没跟他们多费口舌,直接招呼了人,上手把人带走,一个不落。 他们也没有反抗,毕竟他们没有对袁鹿造成实质性伤害,加上他还有个缪老板,反抗倒不如顺着。要是落个袭警的罪名,反倒麻烦了。 项七走的时候,指了指万岁的鼻子。 万岁抱着袁鹿上巡逻车。 徐旻安排了个女警跟着他们去医院照顾。 万岁说:“要不找个私人医院吧?我看她现在在网络上还挺有名气,这事儿毕竟影响女孩子的清白。” “可以。” 袁鹿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医院病房里,身上的衣服也都换了。 记忆慢慢归位,她猛地坐起来,迅速的检查自己。 她记得她奋力的反抗,她拿椅子砸他们,可她力气不够,没伤着他们,反倒砸了自己。后来,他们摁着她的手脚,她的脑袋,给她强行灌了什么东西。 慢慢的,她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人也开始迷迷糊糊的了。 她没有完全的失去意识,她还能感受到他们对她做的事儿,她还看到有人对着她不停的拍照,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有人说着污言秽语,下流的不行。 她曲起腿,紧紧的抱住自己,脸埋进臂弯里,小声的哭了起来。 那真是比死了还要恐怖的事儿。 房门推开,袁鹿猛地抬起头,眼里是警惕和惊恐,而后拉过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 万岁见她一直睡着,就出去买了点吃的东西。 “你醒了。” 他正要进来,袁鹿便尖叫起来,“你出去!” 她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一下制住了万岁的脚步。 他停在门口,劝道:“已经没事了,你没事,我们来的及时,他们没有伤害到你。你不要害怕。” 然而,袁鹿并没有听进去。 万岁劝不住,只好去找医生,顺便让守在这里的女警进去。 看到巡捕,袁鹿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抓住她的手,默默的掉眼泪,嘴里叫着救命。 她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脸色惨白,眼泪都停不下来。 女警:“没事,那些人我们都抓起来了。” 袁鹿管不了那些,她现在只觉得害怕,女警问她家里人电话,她都没有回应,只知道哭。 女警也就没有再问,只无声安抚她的情绪。 袁鹿深夜未归,又联系不上人,袁美华自是担心,打了一圈电话,都没有消息,心里一下就慌了。 她拿着手机来回渡步半天,便去敲了盛骁的房门。 “盛骁,阿姨也不想这个时间打扰你睡觉,但是现在我联系不上鹿鹿了,你爸今天跟老朋友喝酒,喝了不少,现在已经歇下了。我只好来找你帮忙。鹿鹿是个懂事的孩子,若是不回来肯定是会提前给我打电话告知,她今天一个人出去逛街,出去的时候,说是八九点就会回来,结果一直没回来,手机还打不通了。我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 盛骁:“您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好。” 袁美华跟盛骁结婚时间不长,人脉方面,袁美华才刚刚接触,还没完全吃透。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是需要他们站出来说话。 袁鹿没个消息,袁美华也睡不着,就在二楼的小厅里一直等着。 那会,街上的摄像头还不多,人失踪了,找起来还挺费劲的。 盛骁联系了警方朋友,他这朋友是总局里的人,权位不低。但北城那么大,好几个分局,袁鹿那个案子未必立刻就能到他耳朵里。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那边才来了消息,得知了袁鹿被流氓强奸未遂的事儿。 袁美华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袁鹿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病房里坐着两个巡捕,还有万岁。 袁鹿正在吃东西,袁美华和盛骁分头行动,袁美华过来看她,盛骁则去了巡捕局,亲自询问这个案子。 袁美华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上,包括露出来的皮肤,都没有明显的伤口。 眼下看着,是没什么事儿。 但袁美华听到‘强奸未遂’四个字,就算是未遂,也足够心惊胆战了。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对不起你爸妈的托付,这事儿我要亲自到他们面前去请罪。” 袁鹿摇头,“别,阿姨,别告诉爸妈。我现在没事儿,就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袁美华:“可是……” “别告诉我爸妈,求求你了。” “好吧,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肯定是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绝对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你表哥已经去巡捕局处理这件事了,你别担心。” 袁鹿垂着眼,点了点头,并不是很想说话。 袁美华瞧见坐在徐旻身边的万岁,见他的模样,不像是什么正经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旻注意到她的目光,及时解释,说:“是他及时报警,我们才能及时把袁鹿救出来。” “是么。”袁美华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起身过去,真诚道谢,“谢谢你了,你这是救了鹿鹿一命。” 万岁也跟着起身,摆摆手,说:“不客气。” 他没接触过像袁美华这种富太太,有些无措,双手在身上搓了搓,才与她握了握手。 “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不用。”他原本想说跟袁鹿是朋友,可这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怕说出来了,就坏了袁鹿的形象。 此时,袁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似乎也是怕他说出什么来。 他笑了笑,说:“我做好事儿不求回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唉,你先别走,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万岁走的很快,袁美华叫都叫不及。 徐旻跟袁美华前后交代了一下,就回了巡捕局,袁鹿这边已经做完笔录。 袁鹿这会还有些木木的,双目失了焦,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她这会脑子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想。 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只留下了一个躯壳。 袁美华守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宽慰她,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儿,心里肯定会有阴影。好在是没发生什么事儿,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这好好一个女孩子,就全毁了。 袁美华心砰砰跳,想的脸色都白了。 …… 巡捕局内。 孟长东跟着盛骁亲自跟进了这个案子,审问了项七和跟他一起的同党。 孟长东掐了烟,“这就是个泼皮,进出局子次数多了,就成刺头了。偏说那是他女朋友,只是闹着玩。” 盛骁:“这件事能判他几年?” “按照他这个最重可以判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听起来还不够。” 正说着,有人过来跟孟长东说话。 耳语了两句后,孟长东的眼神变了变,伸手拍了拍盛骁的肩膀,说:“这事儿,可能没那么好弄了。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我再给你打电话。” 盛骁没多问,“总归这事儿我们这边不会和解。” “到时候说。” 盛骁出了巡捕局,门口那辆车刚开走,他停了停,注意到车牌,心里有了点数。 …… 一大清早,向思文就给景菲打了电话,但由于景菲提前设了静音,她一个都没接到。 等她醒来,拿手机一看,上百个电话了。 全是向思文的。 她看了眼,还睡着的江韧,并没有回过去。 她靠过去,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愤懑,要不是她来了姨妈,昨晚上就成了。她伸手弄了弄他的头发,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他的鼻子,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来回抚摸。 唇边泛起甜蜜的笑。 好饭不怕晚,只要功夫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凑过去,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而后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江韧还没醒来,她就去外面买早餐,顺便给向思文回电话。 “什么事儿啊?” 向思文:“有点事儿,我必须要见到你再说,有时间么?” “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的,我现在没空,跟江韧在一起呢。” 向思文沉默了一阵,低声说:“出了点事儿。” “什么事。” “袁鹿的事儿。” 景菲出了电梯,正好看到同系的学生,正在退房,两人朝着她看了眼,她垂眸腼腆一笑,匆匆的出了宾馆。 景菲:“我过会来找你。” …… 下午,袁鹿就出院回了家。 这事儿,没有透出半点风声,连带着谢可曼都没有透露。 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她给谢可曼回了消息,随便编了个理由,又多要了两天的假期。好在谢可曼没有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晚上,盛骁主动敲了袁鹿的房门。 她好半晌才过来开门,她裹紧身上的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他任何问题。 盛骁等了半天,见她一直不语,才开口道:“出来聊聊。” 袁鹿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两人进了小书房,盛骁指了指沙发,“坐。” 她依言坐下。 盛骁;“好点了么?” 她抿着唇,点点头。 盛骁说:“这事儿,你有什么打算?无论如何都要追究到底,还是说,想息事宁人。” 袁鹿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心里乱成一团乱麻。她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儿。 她垂着眼,微微皱了皱眉。 “你不需要害怕。” 她觉得头疼,“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她双手抱住脑袋,整个人下意识的缩起来,脑袋抵住膝盖,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啜泣的声音时断时续,她在努力克制,但显然没办法战神内心的恐慌。 盛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安静的坐在她面前,就这么守着。 一直等到袁鹿自己平复下来,啜泣声停止。 她低着头,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我回房了。” “好。” 他也不逼她,现在这种状况,逼也逼不了,毕竟年纪还小,遇上这种事儿,没有主心骨是正常的。 他起身,说:“其实,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爸妈,你现在这个年纪,遇到这种事儿,也确实该有父母来出面处理。” “不要。”她摇头,“我不要,不要告诉我爸妈。” “这不是小事,袁鹿。” 她咬着唇,还是摇头,很坚决,“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我希望这件事可以无声无息的解决,我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那些人是无赖,他们手里有照片……” “这不是问题。” “这怎么不是问题?就算我是个普通人,我也不能承受那些照片被曝光,更何况我现在不算一个普通人,我不怕毁掉星途,我是不想我的照片在网络上曝光。这要是流传开了,我就不用活了,等于我在全国人民面前扒光了衣服!” 她嘴唇微颤,用力的抓头发,“那些人,那些人不会在乎真相,他们只会看好戏!照片要是流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被强奸了,我就不是一个干净的人了,我的隐私就全部被曝光了……”她闭上眼,不敢在往下想。 再想,她怕自己会直接冲到窗户边上跳下去。 她一下子蹲下来,这一次是无法自控的哭泣。 哭出了声音,宣泄着压抑在心底的痛苦。 盛骁立在她跟前,正欲蹲下来扶她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是沈蕴庭。 估计是听到了风声。 他看了眼袁鹿,她显然这会沉静在自己的悲痛里无法抽身,旁人也无法帮助,他拿着手机,先出去了。 “喂。” 沈蕴庭:“我听到了个不好的消息,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盛骁:“谁的嘴那么快,这都漏到你耳朵去了。” “那就是真的了?” “是。” 沈蕴庭沉默了好一会,“现在呢?” “虽然没有得逞,但小姑娘心里素质不行,肯定是承受不了。” “这事儿我来办。” “也行,不过我提个醒,对方是缪老板的人。” 电话那头又静寂了一阵,才听到他沉沉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盛骁推开门,里面的哭声一下传出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又关上门,去找了邹颜。 叫了邹颜过来陪着。 邹颜忙过去,把人抱在怀里,由着她哭,好好的发泄一下情绪,也很重要。 袁鹿哭到睡着,打湿了她的衣襟。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邹颜坐的屁股都麻木了,她给袁美华打了电话,袁美华还是叫了盛骁帮忙把袁鹿抱去了房间。 这一夜,袁鹿梦魇,做了整夜的噩梦。 梦里面,她被人轮奸,没人来救她,她被拍了很多照片,录了像。 全部都曝光到了网上。 网上的评论,一水的骂她是水性杨花的荡妇,各种各样的羞辱言语。 她回老家,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 她还梦到自己去找了江韧,他跟景菲如胶似漆,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和厌恶,说她是个破烂货,说她活该,自作孽。 然后这个梦又回到了最初,她求救无门,被人摁在床上蹂躏。 她想醒过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像是被人锁在这无尽的痛苦中。 最后,她是被袁美华叫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她都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怀疑自己真的被强奸了。 她无力的躺在床上,浑身都觉得疼。 她发了烧,终日昏昏沉沉。 袁美华瞧着她这样子,担心不已,内心焦灼。 思来想去,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但她十分排斥,外人都不想见。 不但是不想见外人,有时候连家里人都不想见。 唯有家里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才会稍稍提起点精神来应对。 她的工作不得不停滞一段时间,盛骁这边给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谢可曼也认可,虽然她工作停滞,但其他一些宣传还是在继续。她的微博,还是会定时更新,但已经不是她本人在操作了。 项七这边也僵着,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没有袁鹿本人的同意,盛骁他们也不能贸然的将事情弄大,要照顾到她的情绪。 缪老板那边也派了人过来私下解决这事儿,不过盛骁没有表态。 …… 万岁戴着鸭舌帽,守在金融职业学院外。 冬日里,暮色降的很快。 五点多,天就已经黑了。 视野不是特别好,但他很快就锁住目标。 他压了压帽檐,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向思文最近在排练元旦晚会的节目,每天下课以后,就去排练一两个小时。 到公寓有一段路人比较少,路灯也暗。 她下意识的加快步子,在路上买了点吃的,就一心一意回了公寓。 她到家没一会,还没坐下,就有人敲门。 她没多想,过去开了门,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掐住了脖子,一下被摁在了墙上。 第48章:撕开 包含到700钻石加更 万岁的眼神狠戾,微敞的衣领,露出大片的纹身,社会气很重。 他的手掌很大,掐着她的脖子,跟玩儿似得,分分钟就能把她的脖子掐断。 她连救命两个字都喊不出来,只有垂死挣扎,本能反抗。 万岁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挣扎,控制着力度,就在向思文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他松开了手。 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她费力的往边上爬,与万岁拉开距离。 万岁侧了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要让项七去弄袁鹿?” 向思文咳嗽着,通红的眼,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他挽了一下袖子,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向思文抓起地上的鞋子,就朝着他扔了过去。只砸在了万岁的腿上,不痛不痒。 向思文:“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楼的隔音不好,我一叫的话,整栋楼都能听到,识趣的话,你现在立刻就走,我可以不追究你。” 万岁没理她的话,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将她拎起来,“说,为什么要弄袁鹿。” “我不认识她!” “你再说一遍。” 向思文咬着牙,“说一百遍我都不认识!我反倒要问一句,她为什么要弄我?我跟她什么仇什么怨?” “不承认是吧?” 向思文紧抿着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下一秒,她开始挣扎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万岁掏了掏耳朵,“你不说没关系,反正你以后走夜路当心一点,说不定哪天也犯上这种事儿。你要是想以后过的舒服点,就自己去巡捕局自首。不然,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玩。” 他用力的戳了下她的额头,目光冷沉的看了她一眼后,便拉开门走了。 正好向思文隔壁的同学过来敲门,万岁一下将人撞开,匆匆的下了楼。 向思文的同学连忙进去,看到向思文坐在地上,也是吓到了,“怎么了?是入室抢劫么?要不要报警?” 向思文脸色惨白,神情有几分凝重。 同学将她扶起来,上下打量,“你没事吧?你可不要吓我,我现在就帮你报警。也太可怕了。” 她拿出手机,向思文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没事,就……就是个追求者,比较极端,我没事儿。你回去吧,谢谢你了。” “你确定么?” “回去吧。” 人走以后,向思文才去找自己的手机,慌忙给景菲打了电话。 她坐在地上,双腿发软,心跳的很快。 “景菲,我好像被发现了!” 景菲从床上下来,出了宿舍,走到走廊尽头,靠着窗,说:“你冷静点,仔细说清楚,别一惊一乍的。” 随后,向思文把万岁的事儿仔细说了说,“是不是袁鹿他们知道了?这人,是他们来诈我的吧?” 景菲:“思文,这件事最后肯定得有人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 万岁下了公交,远远就瞧见了一帮可疑的人站在巷子口抽烟。 那是他回纹身店的必经之路。 那帮人朝这边看过来,他迅速的掩在了路牌后面。 他套上帽兜,过了大马路。 “他在哪儿!” 他才走到一半,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他没回头,顾不得来往的汽车,飞奔而去,车子一辆一辆急刹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叫骂声。 他跑的极快,这边的地理位置他太熟了,很快就把人都甩掉了。 藏进了一家小型的美容美发店内。 他坐在暗房内,手机震动,来电是蔡阳。 “万岁,你这次是惹大麻烦了。项七要你的舌头,你说你到底是犯什么糊涂,明知道项七不好惹,还要坏他的好事儿。” “谢了。” “最近都不要回家,也不要回店了,最好出去躲躲。” 挂了电话,万岁从兜里挖出香烟,里面就剩一根烟,给压扁了。 他弄了弄,打了火,点上抽了起来。 他一边抽,一边拿着手机翻看微信朋友圈,袁鹿已经好一阵没有发朋友圈了。 他叼着烟,主动的给她发了个微信。 【你还好么?】 握着手机的手垂着,另一只手捏了香烟,弹掉烟灰,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环境很差,空气里散着的廉价香水味也很难闻。 过了好一会,手机震动。 他抬起手,看了看。 袁鹿:【你是万岁?】 他笑了下,【你怎么知道?】 袁鹿:【猜的。】 这个微信号,袁鹿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存在于她的好友列表里。这个时候来询问她还好吗的人,她只想到万岁。 他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他犹豫了下,【我想见你一面,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个信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好久都没有反应。他的烟也抽完了,摁灭在烟灰缸里,他心里有些失落。 就在他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袁鹿回了信息,【好,去哪里见你?】 袁鹿的心态逐渐稳定,袁美华想尽了办法,总算让心理医生跟她聊上天,每天一点一点的给她做心理疏导。 袁美华几乎放下自己计划好的工作,抽出大部分时间来陪伴她,邹颜每天晚上也是陪着她聊天,带着她出去散步。 除了晚上还会做噩梦之外,白天大部分时间情绪都能够稳定,也愿意出门。 袁鹿放下手机,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起身出了小厅,看到盛骁回来,正在打电话。 她站着没有过去,等他讲完电话,她才叫了他一声,“表哥。” 盛骁闻言,回过头。 她站在门后,只探出半个身子。 “怎么?” “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盛骁点头,转身朝着她走过去,“好多了?” “好多了。” 两人进了小厅,坐下来,桌上放着些甜点,看起来吃了不少。 盛骁扫了眼,将手机放在沙发扶手上,“说吧。” 袁鹿:“我找你,是想谈谈我那件事,我知道到现在还没有了结。” “嗯,你什么想法?” 她垂着眼,“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盛骁想了想,说:“这件事吧,稍微有一点复杂,侵犯你的那个人,背后老板有点手腕。他主动找人想是私下和解,让项七给你道歉,把那些不雅照片全部销毁,再赔给你相应的精神损失费,这事儿就算这么解决了。绝不会声张半个字,但凡你的照片泄露出去一张,由他们负责。” “当然,这些话,你听过就好,有些人说什么是什么,但有些人说出来的话,十句里面十句都是假的。反正,我是不信。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些照片。” 袁鹿默了一会,问:“这个案子,警方是怎么定论的?” 这话问的很有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鹿:“没,我就是问问。” “强奸未遂。” “没有其他了?” 盛骁没答,只看着她。 袁鹿想了想,又问:“那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呢?” 盛骁挑眉,“什么?” “没,我只是问问,如果是这样的话,背后指使的这个人,会不会收到法律制裁。” “当然。怎么?你是想到了什么?” 她摇摇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费心这件事。” 二天后,袁鹿出了趟门。 她自己一个人出去,袁美华想叫个保镖跟着,袁鹿没让,只是在自己包里放了刀具。 她打车去了政法大学。 到了以后,她给江韧打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他直接挂断了,她顿了顿,没有继续打第二个,瞧着学校大门,想了一会后,直接走了进去。 路上问了几个学生,找到了法学系的主要教学楼,她没进去,又打了个电话。 这次,正好教学楼里响起打铃声,铃声过后,整个教学楼就热闹起来,上课的学生纷纷出来,她往边上站了站,但由于长相凸出,还是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出来的学生,纷纷的朝她投来目光。 袁鹿找了个掩体挡住了自己,这时,电话接通。 她将手机放在耳边,“是我。” “什么事。”他似乎知道。 “我在你们学校,我有事要问你,我去哪里等你?” 自从那次农庄误打误撞遇上过后,他们有两个多月没有联系,没有碰面过。但他好像总能知道她的一些消息,任锴关注了她的微博,像个追星的宅男,她发一条微博,他总要说两句,还偏生要在他耳边说。 尤其的烦。 “你去操场等我。” “好。” 袁鹿没有多言,直接挂了电话,操场还是比较好找的。 她真预备走,突然有人叫住她。 “袁鹿?” 她闻声,回头,是个戴眼镜的高瘦男生,看着面熟,紧跟着,她便想起来,“物理课代表?” 余铭学扶了下眼镜,笑着点头,“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大学在杭城啊。” 袁鹿没答,只问:“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我也没想到,你还能记着我。” “你物理考过满分,我当然记得你。”不等他多问什么,袁鹿就说:“我还有点事儿,得先走,下次有机会再聊。” “那,那几个微信呗。毕业的时候,你也没来参加聚会。” 袁鹿想了下,也没有拒绝,加上后,她问了一下操场的方向,就先走了。 余铭学回宿舍,才猛然想到袁鹿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那就是江韧。 江韧把书本递给任锴,说:“你先给我带回去,我有点事儿。” 任锴也不多问,“午饭一起吃么?” “到时候再说。” 他从后门走。 到意林附近的时候,江韧就看到了袁鹿。 这条道上就她一个人,脚步很快,走的有点急。 她穿了个卡其色的大衣,深色牛仔裤,脚下一双帆布鞋,走了一会就开始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背后有什么人在追她。 江韧走快了几步,顺势叫了她一声,“袁鹿。” 袁鹿闻声,停下来,回过头,就看到江韧朝着她走过来。 她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 项七带给她的心理阴影,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消除的。 闹不好,这一辈子都得跟着她。 她深吸口气,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走近。 他看起来穿的有些单薄,黑色厚卫衣,休闲长裤,简单又干净,是大学生的模样。 两人对视片刻,中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袁鹿看着他的脸,明明是极熟悉的,可心里却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江韧:“找我什么事?” 她脸上化了个淡妆,遮掩了憔悴,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 揣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眼睛盯住一处,默了一会后,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江韧,你就这么恨我?” “什么?” 风起,树叶沙沙响,冷风灌进脖子里,袁鹿不觉得打了个寒颤。 这个位置,风格外大。 江韧没怎么听明白她的话。 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看到袁鹿落下来的眼泪。 她这眼泪来的突然,又有些奇怪,好似他欺负了她一般,又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他冷道:“你又跑来发什么神经?闹之前你可要自己掂量一下后果。” 袁鹿闻言,猛地抬眼,双目赤红,眼底生出一丝恨。 项七摁着她说的那番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到现在还插在她的心上,每天都淌着血。她哼笑出声,兀自点头,“还真是,我真得好好掂量一下。江韧,你可是够狠的。” 她声音发颤,努力克制着情绪,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江韧感觉到她跟之前有点不太一样,那眼神里的恨意和绝望越来越深。 似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袁鹿用力的擦掉眼泪,她慢慢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真的不懂,我究竟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有什么错呢?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你为什么要这么践踏我?你为什么要这糟践我!”她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江韧的反应很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发什么疯?!别在我跟前装委屈装无辜,你要是再闹,别怪我不留情面!让你无地自容!” “不留情面?”她笑起来,“你对我留什么情面了?江韧,你就是个混蛋!你就是个人渣!你这么害我,你用这种龌龊的手段来对付我!你算什么男人!” 她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就当是我瞎了眼,就当我的感情都喂了狗!江韧,我要是再喜欢你,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而后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她指着他的鼻子,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往后退,三步以后,她便转身跑了。 跑了没几步,踩到鞋带,狠狠摔了一脚。 这一跤摔的是真的狠,起都起不来,她的盔甲早就破碎了,这一倒,打散了她所有的士气。 她觉得自己再也起不来了,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手背上。 江韧几步走到她身侧,弯下身,抓住她的手臂。 她没有去看他,只是无声的挣开他的手,咬了咬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朝前走。 江韧看着她散开的鞋带,微微张嘴,却没有说出话,也没有追上去。 袁鹿在学校内胡乱的走了一阵,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随便进了一幢教学楼,找了卫生间,洗了洗手上的伤口,整理了一下头发,洗了洗脸,重新抹了点口红,稍微恢复了一点。 她拿手机看了眼,是万岁给她发了地址。 她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离开学校,打车过去。 袁鹿对北城不熟悉,没想到这地方这么远,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到。 她找到他所说的那个花园,在池塘边上看到万岁,蹲在那边,不知道在看什么,黑衣黑裤,还戴着鸭舌帽,就一双鞋子是灰白色的。 看着还算干净。 “万岁。”这花园里没别人。 万岁闻声,起身走过草皮,站在石子路上,“不太好找吧。” “你是不是得罪他们了?” “你还好吧?”万岁没回答她的话。 “还好。这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就死掉了。” 她笑容淡淡,曾经眼里永不熄灭的光没有了,身上的那种自信与自傲,也没有了。 万岁笑了笑,说:“客气什么,徐旻老教育我要当个好人,要见义勇为,被他念的,我都开始做好事儿了。还有,他说我要是当个好人的话,会有好姑娘跟我,我特别信。” “会的。”袁鹿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因为救我而遇到麻烦。” “别别别,你不用为我做什么,你只要自己开心就好。这事儿,我自己扛得住,放心吧。他们找我算账,还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拳头有没有我的硬。” “谢谢你。” 之后,袁鹿在附近找了家餐馆,请他吃了一顿饭。 这边偏远,餐馆比较简陋,不过万岁吃的很开心。 两人没有多聊那件事,万岁没跟她说向思文的事儿,袁鹿也没有询问。都避开了这个话题,随便聊了些开心的事儿。 分别的时候,万岁拿手机跟她拍了张照。 他咧嘴笑的样子,特别想傻白甜,跟他满身纹身的社会哥不太符合。 袁鹿瞧着,也跟着笑了起来,说:“你现在特别像不发威的老虎假装的hellokitty。” 万岁哼了哼,“也就你敢这么说,换别人,早被人揍了。” “这么凶?” “那当然,不然怎么混?”说完这话,他顿了顿,立刻道:“不过我准备改邪归正了,以后就是个普通的纹身师。” 说到纹身,袁鹿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边胸口,神情落寞了两分。 万岁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会在看照片,开心的不得了。 …… 回去的路上,袁鹿想了很多,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想着江韧无情冷漠的嘴脸。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上蹿下跳,惹人厌。 她在闹市区下车,然后给盛骁打了个电话,要了沈蕴庭的号码。 一个小时后,沈蕴庭的车子在她跟前停下。 她拉开车门上去。 沈蕴庭:“怎么突然想起我?” 袁鹿:“本来是想不起来你的,不过表哥说这次的事儿你揽了不少事,再加上那天卓彦馨找我,告诉我很多你在幕后做的事儿,我觉得我该谢谢你,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你没有坑我。” 车子没有目的地的行驶着。 沈蕴庭说:“谢谢倒是不必说,我也不是无条件的,只不过碍于盛骁压着,我没办法趁火打劫罢了。” “你现在主动找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我的态度,有所松动了?” 袁鹿笑了笑,她如今的态度不像以前那样的尖锐,油盐不进,现在看起来温和了许多,笑盈盈的回绝,“那倒没有,我现在也不想谈恋爱。所以,你也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浪费心思。像你这样的人,身边肯定是不缺少美女,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代替我,让你产生兴趣,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那你就没有听过一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没有得到就总是念念不忘。” 她没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自顾自的说:“我知道我签了合约,不可以反悔,其实我一开始答应走星途,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想留在北城,想跟他在同一个城市,我就想啊,就算现在不能在一起,可我们身在同一个城市,总有一天,或许还能在一起。其实我本身没有想过要进娱乐圈,可曼姐真的对我尽心尽力,我也慢慢的从中挖掘了兴趣。” “我就也想好好的试一次。但现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我就彻底的打消了念头,我不想再继续了。这个污点,即便现在都瞒住了,可保不齐往回有一天,会有人故意说出来,我承受不起那样的舆论,我也不想去经历那样的舆论。违约要赔多少钱,你算一算,我以后工作了还给你。还有,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把给我的资源都给卓彦馨,跟周子翼的那支MV换她吧。” 沈蕴庭挑了下眉,“你怎么会想到卓彦馨?” “因为我觉得她比我合适,她的努力配上你给的资源,一定会火。” “那你呢?” “我回老家,我远离这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不会有麻烦。” “能逃避一辈子?” 袁鹿不说话。 沈蕴庭说:“那些照片我肯定会帮你全部销毁,你不必担心。” “谢谢。” 沈蕴庭看着她,此时此刻的袁鹿,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芭比娃娃,好看却不再生动。 失了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味道。 沈蕴庭没再多说什么,让司机往盛家开。 在盛家大门口遇上了盛骁的车,辆车并排停下,两人各自降下车窗。 盛骁:“要进去坐坐么?” 沈蕴庭看了看时间,“不了,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做,人安全送到。” 袁鹿下车,绕过车位,坐上盛骁的车。 沈蕴庭看了她一眼后,便关上车窗,车子调头离开。 盛骁的车开进大宅。 他随意的问了一句,“今天出去了一整天?” 她点点头,“出去逛了逛。” 盛骁看她一眼。 袁鹿说:“我准备回去了。” “回樾城?” “嗯,等这件事结束,我就回去了。绍伦这边,我已经跟沈蕴庭说了,我现在的状况,是没有办法再继续这些工作。我现在只想当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按照我爸妈之前给我安排好的人生过下去就行了。” 盛骁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袁鹿:“对不起,对不起你们之前对我的付出,我最终没有达到你的期许,也没办法给你带去回报。” 盛骁:“其实是你自己的损失更大,但我还是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 “所以,这件事你准备……” “以你的意思为主,不要牵连你们就行。”袁鹿想了想,还是提了一下万岁,“还有个事儿,救我的那个男的,其实是我朋友,他是听到了他们的话,还能及时来救我。但就是因为这样,他应该就得罪了那些人。” 盛骁:“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保护他?” “如果可以的话。” “看看吧,这种事儿,一般管不了那么宽。” “我就是提一提,不想他因为我,有生命危险。” 盛骁笑而不语。 回到家里,袁鹿单独跟袁美华聊了一会,说了说自己的决定。 袁美华也料到了她的决定,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肯定没心思再进娱乐圈,娱乐圈那种地方是没有隐私的,往后要是火了,那些无赖肯定会以此威胁。到时候,就是全国人民时不时要拿出来的娱乐八卦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得了,起码现在的袁鹿是绝不能承受,想一想就是要崩溃,要自杀的。 袁美华抱着她,说:“放心,这事儿姑妈给你解决。你在这里出事,也有我的责任,所以也该是我来解决。” “没有,您对我很好,也帮助了我很多,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放心吧,你以后会更好的。” 袁鹿回抱住她,真的得感谢老天爷,让她有这么好的一个姑妈,要是没有袁美华,她是绝对活不了的。 …… 书房里。 盛骁与盛韬光聊了一下袁鹿的事儿。 “您说,现在该怎么处理?缪老板有心要保住项七,硬碰硬的话,我们不会输,但肯定是跟缪老板交恶。” 盛韬光:“这个缪淮很会搞小动作,被他搞死的人不少。跟这种人讲不了规矩,可咱们盛家是规矩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袁阿姨那边,您自己交代。” “你办好了,又怎么会不好交代?你袁阿姨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相信袁鹿也不是,咱们盛家帮他们的,不少了。” “明白,袁鹿跟我表达的意思也是,以不影响我们为主。” 盛韬光点点头,“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 “嗯。” …… 三天后。 一条视频默默的在政法大学的学生间传开。 传到景菲这里的时候,半个学校都知道了。 景菲看完视频,脸都白了。 宿舍内静寂无声,小敏她们都无声看着的她。 最终还是小敏走到她身侧,“景菲,你没事吧?” 景菲勉强的扯了下嘴角,片刻后,眼眶含了泪,说:“我真是没想到,她还追到学校里来了,她是江韧的前任,也是前阵子网络上传出来周子翼的绯闻女友袁鹿。” “江韧都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可她还是不死心,不停的骚扰江韧,还骚扰我。上次在农庄,你们是不知道,她还闯到我们房间来……” 小敏:“我擦,这人有病吧?现在小三都那么生猛了?别人是捉奸在床,她这算什么?我还是头一次见小三这么操作的,她当自己是原配了吧?” “这种人还能是宅男女神,我表哥可喜欢了。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人设立的有点恶心,果然还是女人看女人最准!就是个绿茶心机婊!一会要告诉毛诗琴,她可是周子翼的死忠粉,知道了这事儿,估计要恶心死。” 毛诗琴是半个女友粉,自己的哥哥怎么能被这么一个女人玷污? 果然,小敏把这事儿告诉她之后,她当即就炸了。 她的行动力超强,直接把这个视频发在了微博上,并且直接艾特了袁鹿本人的微博。 她追星很认真,一直混粉圈,也追前线,所以她的微博好粉丝数也不少,也算个大粉了。她自己手里就管了好几个粉丝群,在后援会还有点职务。 她仔细问了景菲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后,写了一片极严谨的小作文,先发微博,然后在群里号召,开始在微博上转发。 粉圈混的久了,对娱乐圈一些操作知道一点,她直接找了营销号,狗仔队,把这事儿卖了出去。 经过几大营销号转发,狗仔队爆料。 消息传的很快,不出两个小时,热搜就爆了。 热度水涨船高。 毕竟周子翼的国民度放在那里,再者负面消息,一般都要比正面消息更爆炸。 由着这事儿是粉圈自发起来的,谢可曼他们被打的措手不及。 一下子都压不住。 袁鹿的粉丝又涨了一波,但她的评论里全是咒骂的话,难听至极。 景菲没有去关注这些,但小敏一直在她耳边实时报道情况,所以也不必她亲自看。 她说:“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小敏啧了一声,说:“她自己做的好事儿,我们又没冤枉她。她自己要脸的话,会有这种事儿?你勇敢点,这种小三,一定要撕,不然你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还有,希望江韧不要眼瞎心盲才好,不然被她的美色迷惑,把她当盛世白莲,才恶心。” 景菲:“不会的,他都有跟我交代。” “那就好。” 毛诗琴接了个电话后,看向景菲,说:“记者说想采访你,你怎么说?” 景菲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吧,我不想出头。我怕被报复,感觉她背后有人罩着,上次就威胁江韧,逼着他跟我分手。” “这种人肯定有金主,我刚才收到消息了,我们家子翼只是配合,给她抬轿的。你们说着金主得多厉害,让我们子翼给她这么个新人抬轿,还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那你快别弄了,到时候你惹上麻烦不好。” “不慌,她要是来找我麻烦,我就更要杠。我可是超级战斗粉,我骂死她。” …… 微博上闹开的时候,袁鹿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她正好在刷微博,她会看自己微博的评论,开始是几个人来骂她,逐渐的就变多,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被谩骂淹没。 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项七他们谈崩了,把照片曝光上去了。 当她仔细看完评论,顺藤摸瓜的,就找到了,她去找江韧的那条视频。 视频里,拍摄的人距离有点远,看起来,是她在纠缠人。最关键的是,视频里没有她转身离开的那一段。她上前是打人,可这视频的角度,看起来像是她扑上去要抱人的样子。 除了视频之外,还有一篇爆料袁鹿的小作文。爆料者,是以身边人的口吻诉说,好似一切都是亲眼目睹一般。 她看完以后,很懵。 她就这么被打上了心机女,不要脸的小三的标签。她的脑子嗡嗡的,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 袁征就打来电话。 袁鹿看到名字,愣了愣,手心开始冒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世界末日来临也不过如此。 好一会,她接起来。 电话那头静寂无声,隐约能听到呼吸声。 好一会之后,袁征的声音沉沉的传来,“我明天过来接你回家。” 袁鹿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自己回来。” 袁征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撂了。 袁鹿浑身一凉,脑袋一片空白,手机都拿不住。 谢可曼的电话也打进来,手机一震动,就掉到了地上。她猛然回神,赶忙捡起来,“可曼姐。” “网上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最好是给我说清楚,这样我们才能及时公关。” 袁鹿乱的不行,她都没想到,被曝光的会是这个事儿。 谢可曼等了一会,见她一直不说话,有点着急,“小鹿,你别慌,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只要说清楚,我们这边都可以很好解决,你相信我们。” 袁鹿将爆料里提到的那些事儿,按照她自己的版本跟谢可曼说了说,一一五一十,自己如何被江韧羞辱都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她别无选择,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思考更多。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已经被彻底撕碎了。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事儿得让他们打脸!” 挂了电话,她在房间里呆坐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起身去找了袁美华。 袁美华也看了视频和爆料,看到她下来,便站了起来,想问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袁鹿强作镇定,说:“二姑,我……我要回家。” “你爸那边知道了?” 她点了下头,她脸上的慌乱尽显,她长那么大,哪儿经历过这些事儿。 袁美华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她的样子,答应下来。 “好好,我陪你回去。” 袁鹿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袁美华陪着她一块回了樾城。 抵达樾城差不多晚上十点。 距离自家小区越来越近,袁鹿的手越来越凉。 袁美华握住她的手,说:“有什么你仔细说明白,你爸妈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你都这么大了,谈个恋爱是正常的。就是年轻还小,有些是非吧,你可能自己也弄不清楚。小孩子都是爱情大过天,我也明白的。” 袁鹿头低得很低,袁美华越说,她就越觉得无地自容。 这一次,爸妈因为她一定脸面丢尽。 这时,手机震了震,她转过来,看了一眼。 是之前去找江韧时候遇到的余铭学。 【在么?】 袁鹿没回,哪儿还有心思。 余铭学:【你怎么还跟江韧在一起?】 到了家门口,她站在袁美华的身后。 袁美华看了她一眼,摁下了门铃。 过了一会,大门打开,来开门的是袁征。 家里灯火通明,都还没睡。 见着门口的人,他先是愣了一下,眼底很明显生出了怒火,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火,只沉着声音说:“进来。” 袁鹿低着头,从袁美华身后挪出去,慢慢的进门。 袁美华本想跟着进去,被袁征挡在外面,说:“辛苦你了美华,今天太晚,没办法招待了,等明天,明天我招待你,好吧?” 袁征也是要脸的人,袁美华也明白,这个时候,他肯定是想关起门来教育孩子。 她犹豫了一下,袁征已经关了门。 袁鹿双手交握,站在玄关处。 袁征剜了她一眼,兀自走到客厅。 裴丽坐在沙发上,没有朝她看,一只手抵着额头,听着像是在哭。 这时,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连续震动,她拿出来,是个陌生号码,她刚要接,就挂了。手机跳回锁屏面,上面挂着余铭学给她发的信息,她扫了一眼,随即,整个人怔住。 第49章:致我死掉的爱情 袁鹿将手机塞回口袋,可能是一路奔波的缘故,她这会觉得头一阵阵的晕,脚也抬不动。 她看向坐在客厅里的爸妈,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当他们的女儿,她甚至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多余的。 灯光刺眼,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袁鹿走到客厅前,低着头。 袁征掐灭了最后一支烟,脸色铁青,多看她一眼,火气就往上冒一层。 他终是坐不住,起身来回的走,最后停下来,指着袁鹿说:“你就那么不要脸?!” 袁征的声音很大,袁鹿吓的双肩耸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那个同学都被逼的打电话告状到我这里来了!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是死也想不到,我一直以来听话懂事的女儿,能做出这种事儿!” 袁鹿根本不敢去看他们的脸,嘴唇死死抿着,头低得很低,身子微微发颤。 袁征眼眶泛红,气的心绞疼。 微博上的爆料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们是在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景菲的哥哥,好一顿斥责。随后裴丽在同事的提醒下,看到了微博上的爆料,还有那个视频。 老两口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更想不到自己的女儿高中就谈恋爱了,当初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裴丽用手摁着头,一直没有说话,就是默默的流眼泪。 为袁鹿做的这桩事儿难过,也为了网上袁鹿被千人唾骂难受。 往后她在单位也不用做人了。 这真是颜面丢尽。 袁征:“你过来,你给我过来!” 袁鹿缓慢的挪了两步,靠在单人沙发边上。 “你不说话,是不是代表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去抢人家男朋友,还没脸没皮的要跟那男孩子上床?”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裴丽,她突然起身,什么话都没有,直接上前给了袁鹿一耳光。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摆在那么低的位置?就算再喜欢,你也不能这么低姿态,你知道你这样叫什么么?” 袁鹿抿着唇不语,也不反驳。 裴丽流着眼泪,用力戳她的脑门,“你这叫做自轻自贱!那个男生不但不会喜欢你,他只会看不起你,觉得你是个便宜货!” 她痛心疾首,“我就不明白了,你自身条件好,长得漂亮,身材也好。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过年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你说了,别谈恋爱,你当时怎么说的?我真是想不到啊,袁鹿你现在已经是谎话连篇。” “那还是你的前男友,也就是说你高中就在谈恋爱!高中是该谈恋爱的时候么?!我和你爸跟你说的话,你全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怪不得你高考成绩跟我们预想的差那么多,你哪儿还有心思读书。” 袁鹿咬着唇,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来。 她原本不想再哭,可提到高中,她就绷不住了。 如果说之前她愿意接受江韧变心,她还能回忆一下曾经,起码曾经还是美好又甜蜜的,起码最好的江韧跟她在一起。 可余铭学把这最后的美好都给击的粉碎。 原来,江韧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原来,他对她,从头到尾都只有玩弄。 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 她以为的美好,不过是他跟人打赌,就是为了骗她的处女膜。 只有她自己当了真,原来她一直就是一个大笑话。 这眼泪一掉,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猛地蹲了下来,双膝跪在了地上,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裴丽愣了一下,随即眼泪落的更凶,背过身去,没有再看她。 袁征:“现在知道哭了?哭有什么用?!” 袁鹿哭了很久,哭到袁征和裴丽都心软下来。 袁征站在窗户边上抽烟,只余光看她一眼,没有主动过去说话。 裴丽拿了纸巾,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擦了擦眼泪,说:“去洗把脸。” 袁鹿这会眼睛都已经哭肿了,整张脸发麻,表情都有些僵住。她坐着没有动,裴丽起身去弄毛巾,过来给她把脸擦干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 她看了袁征一眼,说:“你先进房间睡,明天还要上班,我跟鹿鹿聊一会。” 这会,大家都有点冷静下来。 袁征摁灭手里的烟,冷冷的嗯了一声,看了袁鹿一眼,就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等房门关上,裴丽才开口,说:“好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放下自己的尊严?网上的爆料我都看了,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儿。在我心里,你该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就算喜欢,也不会做那样的事儿。” 袁鹿闭了闭眼,如果没有余铭学的那条信息,这件事还能简单的说,不过是她的初恋变了心,而她还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可现在,她根本说不出口,她要怎么说,自己被玩弄了感情,也被骗了清白。 她抿了抿唇,喉咙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仍只是无声无息的落泪,只哽咽着说了一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裴丽瞧着她这样子,心里跟针扎一样难受,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涌上来,她抿了抿唇,不忍再继续苛责,只语重心长的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吸取了教训,将这次的事儿谨记于心,往后绝不要再做这种事儿。” “你要记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以没有自我。一个没有自我的人,谁会喜欢你呢?” 袁鹿轻轻的点了点头。 裴丽擦掉她的眼泪,说:“好了,先别哭了,先去睡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等明天我们在一起解决。” 裴丽看着她进房,抹了抹眼泪,长长叹口气,才回了房间。 袁征还在抽烟,坐在床上发愁。 “怎么还在抽烟,这都是第二包了,少抽点吧。你抽死了,这事儿也解决不了。” 袁征没听,只问:“她怎么说?真当做了那些事儿?” 裴丽摇摇头,“没说。” “默认了?” “不知道,先别骂了,她那个样子,我怕她到时候想不开。” 袁征沉默,说不出什么,只有抽烟。 裴丽拿下他手里的烟,“别抽了,先睡吧。” “睡不着,我这心口难受的不行。”他揉了揉胸口,表情也不太好看。 裴丽:“怎么个不舒服?你可不要吓我。” “就是很不舒服,很闷,有几下感觉喘不上气。不知道是不是血压上来了。” “不管,先去医院。” “不去,去什么医院。” “心脏这事儿可大可小,你这人我还不清楚,不是真的有问题,你是不会说的。快点,衣服穿一穿,赶快去医院。” 裴丽神色严肃,她是个护士,有问题没问题,她心里有点数。 袁鹿坐在地板上,没有开灯,夜深人静,父母出去的声音她听的清楚。 可她没有力气起身去问。 她额头抵在手臂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脑子昏昏沉沉的。她脑子里总有个声音,都这样了,还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呢?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手里震了震,袁鹿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谢可曼发过来的,她正在加班加点的做公关。 她发了个稿子过来,是一篇申明,基本是反驳那位爆料人的。 袁鹿扫了一眼后,发了语音,【可曼姐,你费心了,这稿子我自己来写。】 谢可曼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袁鹿起身,已经开了电脑,拉开椅子坐下来。 电脑屏幕幽蓝的光照在她脸上,如鬼魅一般。 她点了免提,谢可曼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说:“你现在在哪里?网上的评论别看,有些是对家请的黑子故意黑你的,那些话也都不必放在心上。” “谢谢可曼姐,我没看,也不会去看。不过该说的话,我都会说清楚。”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过于平静。 谢可曼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儿啊?要不然我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商量。” “不用了,我现在在樾城,已经回老家了。” 谢可曼已经收到了上部通知,知道她的决定,叹息道:“好吧,有什么问题,你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袁鹿点开WPS。 这一刻,她的脑子格外的清醒,往事点点滴滴,她可以当做一个旁观者。她拿着手机,点开微信,看着余铭学给自己发的微信。 她问:【你可以帮我证明么?还有跟江韧打赌的那几个人,你一并告诉我名字,麻烦了。】 难得,余铭学还没睡,过了一会就回过来,把当初打赌的那几个人的名字一一列出。 袁鹿又拉开抽屉,翻出了自己曾经的日记本。 她专门挑选了几个特别的日子,拍下了照片。 而后,她开始动手。 …… 江韧看到网上视频和爆料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个拍视频的好事者。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系的张梁辉。 当天晚上,他就直接找上门,把人揍了一顿,事情直接闹到了校领导那边。 他打的极狠,张梁辉被打到昏迷,满头的血,当晚救护车巡逻车一并进了学校。 张梁辉被送去医院,江韧则被带去巡捕局,并通知了家长。 任锴通知了颜嫚。 在巡捕局看到人的时候,江韧也挂了彩,嘴角和眼角都还渗着血,手臂衣服上也染着血。 也不知道是谁的。 任锴给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任锴说他看完以后,就跟发了狂的狮子一样,谁多拦不住。 一句话不说,冲进去之后就拎起椅子打人,打的特别狠,特别的吓人。 任锴这会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他说:“我都怀疑他想把人打死。” “照理说,也不至于吧?那个视频也不是刚刚出来,前两天就有,不过只是在我们学生群里发了几次,他当时看了,也没有多大反应,连景菲那边都没去解释,只是让人删掉。现在闹到网上,他就那么生气,要杀人似得。你说,他这到底是在乎谁啊?” 颜嫚没答,只是看了他一眼,正好景菲也来了。任锴便适时的闭了嘴。 张梁辉那边的情况不定,江韧这边以故意伤人先拘留起来。 颜嫚叫了温继过来,先给保释了出去。 把人带回家,颜嫚猛地一巴掌甩他脸上,“你发什么神经病?” 江韧沉着脸,冷冷瞪着她,说:“我就是个神经病,别惹我。” “你学法律的,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情节严重是要坐牢的么?你要是坐牢了,小姨怎么办?” “嗬,也不一定,说不定做个精神鉴定,我就不用坐牢。” “你别胡说八道了!” “你也别装模作样了,在你们眼里,我就不是个正常人。” 颜嫚还想说什么,江韧拉开门,一把将她丢了出去。门口任锴和景菲还没走,看到门开,景菲就想进去,结果还没说话,门又狠狠甩上。江韧都没看她一眼。 她顿了顿,任锴看了她一眼,主动给她找台阶,说:“要不,咱们先回去,他这会估计心情不好,谁都不想见。” 颜嫚顺着说:“是啊,你们先回学校吧。这边有我照顾着,你们不用费心。” 景菲其实这会特别没脸,若说江韧这是为了她打的架,可这会他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俨然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一架,打的奇怪,打的莫名其妙。 她轻轻点了下头,“好,那我们先回学校。” 随后,她就跟着任锴离开了公寓。 路上,任锴悄悄的观察着景菲的神色,本来想宽慰几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也就不说了。 不管怎么说,仔细想想,这事儿里头,还是袁鹿最惨。 她微博评论里的人,说的话可难听了。 难听的他都看不出去,跟人撕逼了好几次。 这事儿原本一开始只是小范围发酵,然后被对家恶意炒起来。 是一种防暴手段。 网络上那些黑贴,负面评论,也不全然都是吃过群众,还有那种职业黑粉。 袁鹿各方面资质好,刚有点冒头出来,各家团队公司都紧紧盯着,一个个专门去挖她的料,能挖出黑料最好,挖不出来,也能编造一出,这事儿正好给他们钻了空子。 编了一堆黑料,先坏了路人缘。 …… 江韧的手机响了三四次,全是江一海来的电话,他一个都没接。最后直接关机,把手机丢在了茶几上。 枯坐一会之后,又重新打开,盯着手机界面半晌,手指不自觉的点开了袁鹿的号码,拨了过去。 但对方没接。 他编辑短信,输入后,又删掉,最后没有发。 他揉了揉发疼的脸颊,把手机放回茶几上,拿了烟盒,抽出一根,谁知道打火机没气,怎么都打不着。他用力一掷,火机砸向了电视屏幕,火机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坐了一会,起身出门。 拉开门,颜嫚还站在门口,她是有意守着的,双手抱臂,看着他,“你要做什么去?” “滚开。”他冷道。 颜嫚:“给我进去,乖乖在家里待着。” 江韧懒得跟她废话,一把将她拽开,颜嫚反应极快,立刻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儿?这个时间点,你要干什么去?还闹的不够?” 江韧顿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出去,要去做什么,但他就是想出去,他坐不住。 心烦的很,他需要找个事儿转移注意力。 否则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出什么来。 颜嫚说:“我家里有酒。” “我不喝酒。” 颜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从后面抱住他,“江韧,你真的不能出事!你想想你妈妈!她需要你照顾啊!” 江韧扯开她的手,还是进了电梯,并且没让她跟着。 …… 早上六点。 袁鹿的微博发了一条长篇微博。 她的题目是,【致我死掉的爱情】。 发完以后,袁鹿就关掉了电脑,她眼睛很酸,窗外洒进来的光线很刺眼。她起身,拉上了窗帘。 爸妈一夜没有回来,裴丽给她报了平安。 袁征心血管出了点问题,需要留院,裴丽就在那边陪着了。 袁鹿拿了垃圾桶,坐在床边,一边看日记,一边撕下来,撕碎后丢进垃圾桶。 日记里,记载着她对江韧的感情,记录着他们之间的种种,点点滴滴,文艺又矫情。大概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候,只是眼下回过头去看,她更觉得自己是个傻逼,是个极大的笑话。 她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每一次心动,仿佛吞下一口一口的玻璃渣子,疼的不行。 到最后,她不忍心再看,直接全部撕碎,丢进垃圾桶。 她躺到床上,睁着眼,脑子里像是在放电影,所有种种,不停倒放,最后停在高一那一天,她看到他站在她座位前面,放下巧克力。 一切戛然而止,她闭上了眼。 …… 袁鹿的这篇长微博,非常的长,她不得不分好几次发,字数可以抵得上一本短篇。 她发之前,没有给谢可曼提前看过。 她原本想简要概括,可又觉得不应该那么简单,就仔仔细细的写了下来。 她写下了高中时候,她和江韧是如何在一起,江韧对她有多好。 还仔仔细细的写了他们第一次上床,上床的时候,江韧对她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全部还原。 从暗生情愫,到甜蜜恋爱,再到冷淡分手。 她把自己的心境写的很清楚,像是在写一篇第一人称的。 前半部分,很甜,甜的人不自觉要扬起嘴角,甚至很心动。 里面一些小细节,写的很动人。 后半部分,便急转直下。 她仔细的写了她如何的千里送炮跟他复合,复合之后的那些日子,他如何的冷淡,她如何的主动积极,所有的一切都她写的很细致。 可以说,毫无保留。 她甚至连自己差点被强暴都写的清清楚楚,并直指江韧是幕后主使,就是为了逼她守住他的隐私。唯独,她的文章里,没有把江韧的秘密曝光。 最后,她又亲手将前半部分的美好打碎,告诉所有人,她其实是一个笑话,一个沉静在自己美好里的傻子。 当初他对她的追求,不过是跟人打赌,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第一次。 所以,那莫名其妙的分手,并不莫名其妙。 为了让大家相信一切,她附上了她自己的日记,还有跟余铭学的微信聊天截图。 还有一张她胸口的刺青图案,和一张她亲手将刺青毁掉的照片。 她最后还表示了,自己永远不会进娱乐圈,让那些想毁掉她的人放心。 她设置了不可评论,然后轻悄悄的发完,没有告诉任何人。 文章发出去以后,大概两个小时后开始传播开。 谢可曼看完以后,先给袁鹿打了电话,她的手机关机,联系不到人。 助理问:“需要买热搜么?” 谢可曼有点犹豫,然而,不需要他们买热搜。 真正的路人开始替她发声,【致我死掉的爱情】这个话题,被网友自发顶了上去。 这样一篇诚意十足的文章,任何人看了都动容。 她写的太细腻了,细腻到把人拉到她的情绪中,前面有多甜,后面就有多痛。 她这样毫无保留的叙述,把自己的一切彻底撕开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全部告诉公众,得要多大的勇气。 女人最懂女人心。 毛诗琴看完以后,沉默了好久,盯着景菲的眼神都变了,她直接删掉了自己的微博,并主动道了歉。 她直接质问景菲,“你干嘛不说清楚?” 景菲脸色难看,说:“她,她里面写的有些事儿,我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她抿了下唇,并不想败坏江韧的名声,“她的话也不一定真吧。” “证据都晒出来了,还有什么不真的?你也不用这么包庇江韧吧,你说她死缠烂打,欺负你,我怎么觉得像是你们两个在欺负她啊?” “你不要胡说八道!”景菲蹭一下站起来,“她背后有公司,肯定是洗白的手段,我和江韧就是个学生,当然干斗不过她。” “算了吧,你是不是没看她写的东西?她最后都说了不会进入娱乐圈。” 小敏这会也不帮景菲说话了,“诗琴说的对啊,景菲你不说清楚,你这不是坑我们么?我们之前还那么给你打抱不平,闹到网上,现在倒好,骂声全部到诗琴这里了,你屁事儿没有。” 景菲:“我又没让你们这么做,我当时不是劝你们别闹么?” 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一改往常的温和,厉声道:“你们自己好事儿八卦,自己非要去闹的,别把这责任推到我身上。” 她说完,就离开了宿舍。 一路上,好些学生看到她,都指指点点。 她直接旷课,离开了学校,跑去找了江韧。 然而,袁鹿的文章发酵后,里面曝光性侵的部分,被警方关注到,他早上回公寓,就在门口遇到了上门的巡捕,再次被请去喝茶。 第50章:永远不原谅 袁鹿的那篇文章,已经在网络上发酵,江韧的个人资料都被扒了个底朝天,连带着他所在的学校都不能幸免的被拉出来,影响了学校的声誉。 校方领导开始重视这件事。 江一海抵达北城之后,第一时间先去找了相熟的朋友打了声招呼。 他自己也带了律师过来,现在的情形对江韧来说非常不利。 若是人证物证聚齐,怕是逃不过这牢狱之灾,袁鹿方,在决定发表这篇文章的时候,就已经不准备和解了。 江一海到江韧公寓时,颜嫚正跟两个律师在商量,江韧也在,由于警方这边物证不足,关了24小时后就出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 江一海进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太大的反应。 颜嫚:“姨夫。” 江一海勉强笑了下,朝着她点了点头,颜嫚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眼前这两位律师,顺便将现在的情况简洁明了的说了一下,“袁鹿那文章里写的江韧教唆人强奸她拍照威胁都是不时的,这一点我们可以反过来告她虚假指控。至于其他,就只是感情纠葛,可能在舆论上会偏向女方,但她无凭无据这么乱冤枉人就是不对。” “至于打架的事儿,要先看对方伤势,来判断情节严重性。我早上去医院看了一下,也专门找了医生过问,应该问题不是很大。”颜嫚一边说,一边余光暗暗的看了几眼江韧。 从巡捕局回来他就没怎么说话,不慌不忙,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只律师问他问题的时候,他简单的回答一两个问题。 他想拿手机上网,颜嫚不让,他也不勉强。 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江韧,你倒是说两句话啊。” 江韧被点到名,抬头看向她,“你都说那么清楚了,还让我说什么?” “我没什么好说的。” 碍于有旁人在场,江一海不好发作,他忍着脾气,弯身坐下来,与两位律师寒暄了几句。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两位律师收拾了一下东西,先行离开。 江一海对颜嫚说:“小嫚,你去送一送他们。” 颜嫚看了江韧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两人。 江一海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他,他将香烟和打火机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好玩么?” 江韧嘴角一挑,“还行。” 他的态度嚣张,没有半点知错的架势,江一海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和。 江韧目光阴鸷,朝着他看了一眼。 那眼神,让江一海愣怔了一秒,怒道:“你还有这个脸面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来的路上,你们学校领导给我打电话,说你这次的行为恶劣,造成的影响很坏,很有可能要让你退学!网上的舆论铺天盖地,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脸颊,笑道:“你教得好。” “你!”江一海被他气的一时语塞,“你还觉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你小心点吧,网友扒皮可厉害着呢,现在扒出我的学校,很快就到我的家底了。到时候他们就知道我这毛病,到底随谁了。上梁不正,就别企图下梁不歪。你也别在这里跟我多费口舌,倒不如找人出钱把事情摆平得了。” 江韧瞥了眼桌上的烟盒,莫名来了瘾头,伸手去拿,被江一海一把扣住,“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对得起你妈么?” “你别提我妈。” “你知道她对你的期许么?” 江韧一把甩开他的手。 江一海说:“你现在这样不但让我失望至极,若是你妈妈清醒,也会很伤心。任何一个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烂人。我努力的赚钱,不是为了让你变得如此顽劣,是为了给你更好的未来,完成你妈妈的心愿,让你成为更优秀的人才,成为人上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你给我出国。要是再来一次这种破事儿,我以后都不会管你,也不会给你钱,就让你自生自灭!” 江一海说完这番话就走了。 颜嫚一直等在门口,江一海情绪稍稍缓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辛苦你帮我照顾这混小子了。” “没有,我也没怎么照顾他,要真照顾好了,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 “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自己不要当人,非要当人渣,谁都救不了他。” “也不是的,是那个小姑娘没想明白而已。” “不管人家想没想明白,他现在是摊上了个不好惹的,他就得认栽。他要是洁身自好,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针对他。你也不必向着他说话。” 正说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景菲匆匆跑出来。 看到江一海,她愣了愣,她知道这是江韧的父亲,她站住,与两人面面相觑。 颜嫚立刻介绍,“这是江韧的爸爸。” “伯父好。”她表现的略微有一点拘谨。 颜嫚说:“这是江韧的女朋友景菲。” 江一海打量了她一眼,默了一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那你们先聊着。” “等一下。”景菲眼眶红了红,挡住了江一海的路,她抿了下唇,说:“对不起伯父。” 江一海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景菲说:“我是今天才知道,真正去作弄袁鹿的人是我的好朋友向思文,袁鹿的文章爆出来之后,她就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这件事。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做这种事儿。” 颜嫚立刻道:“那你赶紧让她去自首,现在警方已经开始彻查,肯定是要查出来了,与其等查出来,倒不如自己先去认罪,否则的话,罪名只会更重。” 景菲眼里满是恐慌,看向颜嫚,问:“这个罪名大么?会不会坐牢?” “那就要看情节有多严重,我看袁鹿文章里的描述,虽然没有成功,但行为已经非常恶劣,估计是要坐牢了。” “她,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她就是看着我难受,为我打抱不平,想教训她一下。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脸色苍白,整个人慌张又害怕。 颜嫚:“你现在跟我说也没用,先让她去巡捕局,其他稍后再说。” 江一海说:“小嫚,你帮帮她吧。” “好。” 江一海说罢,进了电梯。 景菲朝着他鞠躬道谢,等电梯门关上,她擦了擦眼泪,转身朝着屋内看了看,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向颜嫚,问:“江韧怎么样?” “就那样吧。” “我进去看看。” 颜嫚说:“我想他可能未必想见你。” 景菲看她一眼,颜嫚耸肩,“不过你要进去,我也不会拦着你。” 最后,景菲还是进去了。 江韧照旧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着手机。 他随便看了一眼微博,袁鹿的那篇东西,他没点进去看。就只看了一些相关评论,他没有微博,可却有人扒出了他所谓的微博号,他点进去看了看,就一条微博,写着问心无愧。 他觉得还蛮好笑的,有些人是犯贱,可能是想红想疯了,这种渣男的头衔也要冒名顶替。 他的那些照片,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各种P图,漫骂声铺天盖地。 他这也算走红了。 那个假号,都有几万粉丝了,不知道那些人关注他是要做什么,为了骂他专门关注? 也是闲出屁了。 景菲进来的时候,他没注意到,一直到她走近,发出了一点声音,他才回神,扭头迎上一双泪眼。 骂景菲的人现在还不是很多,但已经有趋势了,说他们是渣男贱女,两人联合起来玩弄袁鹿。 景菲照片被挖出来跟袁鹿对比,被嘲讽的很厉害。 最重要的是,毛诗琴被骂的不行,忍不住直接自爆,说是景菲的室友,之前说的那些都是景菲告诉她的。 说自己是被利用,还专门艾特了景菲的微博,转移了火力,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因为照片和个人信息都被曝光了,她已经不敢回学校了,甚至不敢去街上。 手机里的谩骂短信,骚扰电话,几乎没有断过。 景菲走到他跟前,蹲下来,仰头看着他,也不说话,就只是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江韧说:“你走吧。” 景菲摇头,“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被骂都不怕?” “不怕。” “但是我不想。” “你是怪我么?”景菲紧紧抓着他的手,“你是在怪我么?” 江韧;“没有,我只是单纯不想了。” “我也没有想到思文会为了我做这种事儿,如果我知道她要这么做,我绝对不会答应!还有视频的事儿,我当时也是生气,小敏她们在我耳边煽风点火的,我就忍不住都说了出来。我也没想到她们会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闹到网上去,现在事情反转,她们就把锅甩到我头上,说我胡编乱造,可在我眼里,就是她在死缠烂打,就是她在破坏我们。难道不是么?” 她伸手想去抱他,被江韧摁住了肩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冷淡道:“什么都不必说,就这样吧。” “江韧……” “别烦了。”他皱眉,冷声打断,看向她的目光中生出了一丝厌恶之色,他说:“我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走吧,不要再多说一句话。难不成,你也要学她死缠烂打?” 景菲紧抿了唇,脚步不动,眼里的执着未散。 江韧说:“她可以,你不可以。” 景菲愣了愣,她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没什么。”他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说:“你这个样子,不该做这样的事儿。” 她还想说什么,江韧转而扣住她的手臂,直接拽她出门。景菲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大门就在她跟嘭的一声甩上。 景菲想去拍门,被守在门口的颜嫚制止,她说:“你先回去吧,你们两个现在待在一块,没什么意义。不想让他厌恶你,就走吧。” “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网上的舆论,我们就要分手么?凭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明明插足我们感情的人是袁鹿!装可怜,就可以忽略这个事实了么?” 颜嫚:“她到底是不是小三,这个我不评价,起码我见到她是在见到你之前。另外,她的文章里也没有否认,自己插足了你们,她说的很明白。所以其实你没错,她也没错,错的是江韧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错的是你的朋友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报复,错的是你们利用舆论,想要毁掉她的星途。” “那么,现在事件反转,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起码,你没有被拍不雅照,没有被猥亵。现在事情都这样了,就别再多生事端,各自安好,也是不错的结局,不是么?” 景菲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从颜嫚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同情,可似乎又藏了别的东西,她说不清楚,但她看她的眼神,让她极不舒服。 颜嫚说;“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过两天我会再来找他。” …… 三天后,向思文自己去了巡捕局,交代了教唆项七给袁鹿拍不雅照的事儿,并表示她知道项七喜欢自己,所以利用这一点,对他利诱迫使他答应帮忙。 景菲找了个律师帮她做辩护,尽量减轻罪行。 向思文的母亲也来了一趟,在景菲的陪同下,两母女见了一面。 向思文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落泪。 出了巡捕局,向母擦了擦眼泪,说:“小姐,往后思文出来,你要多帮帮她。” 景菲冷着脸,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说:“知道了,向姨。要不是看在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又这么照顾我,思文这事儿我根本不想帮。她自以为是的做这种事儿,想过我么?你看现在网上,多少人骂我?我承受的不比她少。你以后要多管管她,她有时候心态不对,跟我一起长大,就当自己跟我一样是大小姐了,做事莽撞,就没想过后果,以为什么事儿我都能给她摆平,现在好了,玩出祸来了。我爸还要骂我呢!” 向思文去自首当天,网上就有人爆料了,算是澄清了江韧指使人强奸袁鹿的事儿。不少人开始骂景菲,但也有人咬定了这两人是一丘之貉,根本就是合谋,这个向思文就是出来顶罪的。 网上众说纷纭,不管怎么样,景菲和江韧的名声算是臭了。 这几天,她都没去学校,找了个酒店住下。学校里给她打电话,她就称病,学校倒也谅解,没有多言。 袁鹿那篇文章的震慑力太强,有理有据,还全是实锤。导致现在不管他们这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恶人。 景菲每天都在关注网上的舆论,整夜整夜都不能安睡,总怕这些好事的网友,给她扒拉什么出来。 这个世道,舆论最难控制,信息时代,最难掩藏的就是秘密。 “是是是,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的,她也知道错了。” 景菲叹气,又一改冷硬的语气,温和道:“向姨,你放心,我找的是最好的律师,会尽量打成缓行。” 向姨点头,“谢谢小姐了。” 景菲突然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正朝着她这边看。 视线在空气中对上,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要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转开视线,转身走了。 之后,向姨去向思文的学校办了退学手续。 …… 景菲是在一周后,才知道江韧退学。 她跑去江韧公寓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颜嫚也跟着一块走了。 他们回了樾城。 她给江韧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微信也联系不上了。 在这场风波中,影响最深的还是江韧,他基本是没法上街了,因为样貌出众,太容易被认出来。 回樾城那天,在机场都被人认出来了。 还真有脾气暴躁的人,泼了他一身凉白开。 当初打赌的那个名单曝光,名单里的另外五个人,也都一一被扒出来,这届网友是真的厉害。 他们让每一个都出了名,在自己学校难以做人。 这件事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热度就逐渐降下去。 袁鹿自发表文章以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好多人安慰她,粉丝日渐增长,好多人都希望她能再发个微博,报个平安什么的。 但始终没有。 偶尔有一两个小道消息,说是在樾城医院里看到人,也有人说她自杀已经去世了。 乱七八糟的说法一大堆,最后还是绍伦公司出来辟谣,告知大众,她现在挺好,不要打扰。 但其实谢可曼也没有再联系到袁鹿,只是通过盛骁这边,知道她是没事,在家里修养。 当初打赌的五个人里,有两个家庭亲自登门道歉,但都被拒之门外。 江一海电联过他们家,裴丽接的电话,没有拒绝见面。 只是见面以后,没接受他们的道歉,更没有接受他们的礼品和钱,只是狠狠扇了江韧三个耳光,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和我的女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往后希望你看到我们绕道而行,永远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江韧没动,一句话也没说。 江一海在一旁道歉,也算真心诚意。 但裴丽不能接受,永远也不能接受。 什么年纪轻不懂事,她只恨不能让他们统统去坐牢! 江一海说:“要不这样,等他们年纪到了,就让他们结婚,你们要多少彩礼都没问题。让江韧负责……” 裴丽闻言,转头看向他,一脸不可置信,她冷笑出声,“你说什么?” 江一海也是没了办法,“我们家一定会好好对待袁鹿,我也会让江韧尽到一个……” “你给我闭嘴吧!我真不想骂你!就你这个儿子,你还想让我女儿嫁给你,你把我女儿当成什么呢?你这是在侮辱她!我辛辛苦苦生下来,宝贝似得养大的女儿,你这种儿子配不上!别以为你们有几个钱,就多了不起!”裴丽气的发抖,言语不能泄愤,她拿起桌上的茶水,朝着这父子两泼过去。“神经病!” 她重重的将茶杯放下,转身就走。 江一海被泼了一身,脸色难看,瞪视了江韧一眼,羞愤难当,一巴掌打在他身上,“看你做的好事儿!你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等签证下来,给我立刻滚!” 江韧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脸,斜他一眼,说:“也亏你想得出来这种主意,被泼不冤。” “你!” 他扬手要打,江韧烦躁的挡开,瞪他一眼后,就自顾自走了。 江一海差点给气的脑溢血。 …… 年底开庭。 裴丽和袁征一块过来听审,袁美华陪同。 那些人一个个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判决不够重。 向思文的缓行没有得逞,她跟项七他们一样,有期徒刑七年。 在警方监督下,将袁鹿的不雅照全部销毁。 负责这件案子的西城分局在官博里发了通告,网上一片叫好。 但袁鹿的微博,始终没有再进行更新,也没有再上线过。 案子判决以后,裴丽和袁征就回了樾城。 一切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 没有人知道袁鹿究竟如何,也没有人知道,袁鹿在发表完那篇微博以后,都经历了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的,她就彻底的退出了公众视野。 只留下一篇让人揪心的文章。 再看一遍,仍觉得虐心。 …… 六年后。 正月初一。 袁鹿坐在相亲对象的车上,正在去风景区的路上。 这场相亲,是裴丽给安排的。 从去年开始,裴丽就开始给她物色对象,足足物色了一年,小本子里夹着一张名单,全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人才。每个人的资料都特别的详细,旁边还贴了照片。 看着特别像简历。 眼下这位,比她大个三岁,是高中老师,长得还可以,微胖,皮肤倒是不错,白白的。带着金丝边的眼镜。 裴丽说他是有点发胖了,瘦的时候,也很帅。叫汤朔。 袁鹿从三十夜开始拒绝,拒绝到男方登门,最终还是迫于无奈,上了车。冷冻冻的天气,要跟着去爬山。 到了景区,汤朔停好车,袁鹿抬手理了一下头发。 汤朔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手腕上,仔细看过,才知道那是纹身,不由笑道:“你这纹身纹的位置还挺特别,戴了个手镯似得。” 袁鹿扎好头发,转头看向他,目光淡漠,“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