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 乾元三年,冬,雪夜 那纷纷扬扬的飘雪已经下了三天,汴京城的街道上积了厚厚一层,风呼呼的刮着,偶有几个过路的行人,不时的裹了裹身上袄子。 靖安将军府门口,一个大胖和尚对着屋顶上空越演越烈的黑气,愁眉惆怅不已。 那踩在雪地里来回踱步的“咯吱”声,给这静谧的雪夜,带来一些丝诡异感。 “到底是没赶上吗?这可如何是好?”大胖和尚自言自语道。 “呀,想到了” 这一声大叫,惊的屋顶盘旋的乌鸦飞快的扑棱着翅膀“哇—哇—”叫个不停。 将军府隔壁的邻居们纷纷唤上下人点起满院子的灯火,自己则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胖和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鹤,双手一击,纸鹤就飞了起来。 胖和尚跟着纸鹤七拐八拐的来到了靖安将军府的书房,只见纸鹤停在一幅画面前不停的扑棱翅膀。 胖和尚便走到画面前仔细的研究这幅画,画上是个九、十岁的着粉绿色纱裙的小姑娘,挂在树上哭鼻子的样子。 胖和尚在画上左瞧右按,“咦,竟布了幻术。”大和尚震惊道。 随即便停靠在书桌边,右手摸着鼻头,打算思考一下这幻术,谁曾想这一靠就听到“咯噔”一声。 随即那副画便慢慢转到右边,画后面出现一个地道的入口。 胖和尚大笑道“原来在这里”说罢赶紧进去,一路不会停歇一口气窜到底。 顿时感觉眼前一亮,迎面躺着一个冰棺,墙上四面都是水晶做成的灯,把密室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走上前去,瞧见棺内躺着一个十七、十八岁的少女,面若桃花、肤若凝脂,身着一袭火红色的长裙,一脸安详而宁静。 走到冰棺另一边,胖和尚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低头一看一颗人头从布包里滚了出来,吓了和尚一大跳,嘴里忙念“阿弥陀佛”。 在人头另一边又看到一个紫衣男子依靠在冰棺边上,嘴角带着血迹,同样是面容安详宁静。 胖和尚疑惑道“瞧这两人都面带安详,不像死不瞑目的样子啊,啧啧啧,这就棘手了,处理不好,会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此时女子胸前佩戴的锁玉慢慢吸收了不知道何时滴落在锁玉上的血迹,一丝白色身影从女子身上浮起,那满身的戾气,吓了和尚一大跳。 原来是你。 “你既已死亡,为何再生事端?不好好投胎前去往生。”胖和尚厉声道。 “我恨,我怨,死不瞑目。”那个女子说道。 “人死如灯灭,你恨什么?怨什么?”胖和尚不赞同道。 “我这一生,爱过,恨过,怨过,痴过,但在我死亡的那一刻,我全部放下了,因为我们诚王府的仇,我以报完,但他呢,沈辰良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要他为我付出这些?我活着这一辈子遍寻他不得,为什么我死了要让他找到我,还为我报仇,把命丧于此,我恨这天道不公,恨这老天不仁,我要报仇,我要杀尽天下人,我要跟这老天作对。”那女子猩红着双眼,双手指甲迅速变长。 “不好,要入魔了。”胖和尚着急道“那要是他能活呢?” 这时胖和尚突然想起,临行前他跟老师傅的对话。 “了愿,此去,你百年修行将毁于一旦,你可知你是这世上少有的佛子,世人修行皆要花费百年,千年,甚至万年,历尽千难万险方才修成正果。而你天生佛子,通佛性,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况且这事本也不该你管,你何苦趟这趟浑水呢?” “诚王府一百一十三口人,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这逆天怨气,我若不去处理,怕他们将来终成祸患。师傅,我们修行之人,修的是什么?正果又是什么?成佛吗?在徒儿看来不是的,修的是爱,是对世人的爱,地藏王菩萨说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徒儿亦不愿看他们饱受疾苦,愿以一己之躯,为他们扛下这所有的不幸,再说徒儿还有了空大师傅圆寂前留下的九转玲珑塔呢,大家都说,了空大师傅是得道成佛了,那他留下的不就是神器吗?所以师傅您放心吧。”自己当时是这样回答道。 他不禁在想如今怕真是要丢掉半条命了。 “他能活?”女子一下停住了魔化,不敢相信道。 “对,能活,你们城王府一百一十三口满门被屠之事,我也是有所耳闻,现在就当我还诚王爷的一个人情,让你们都活过来,希望你以后不后悔。”胖和尚无奈道。 “我不会后悔的”女子坚定的说道。 “罢了罢了,都是命。”说罢,便祭出九转玲珑塔,合十开始念到“南无阿弥陀佛,如今给你再来一次的选择,望你且好生珍惜,广积善缘,今世一切就都尘归尘,土归土,生死死往生,去吧~~。” 只见玲珑塔开始飞速旋转着,不一会密室内金光大闪,一个巨大的金色佛手印从塔内飞出来,迅速变大,直到把两人包裹住,胖和尚也吐了一大口鲜血跪倒在地上,紧紧盯着手印里的身影,直到他们渐渐消失不见,才长舒了口气。 苏醒 苏醒过来的俞韶槿缓缓坐起身。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床上挂着姜黄色的帐幔,两只铜色的挂钩,把帐幔一分为二,帐幔外面的窗檐上挂了一只风铃,一阵风从窗外吹过来,风铃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抬起自己的手翻转的看着,这双胖胖的小手像藕芽似的,手背上有四个深深的小窝,不似自己长大了那般细细长长,肤若凝脂;也不似在三皇子府干尽粗活,满手伤疤。如今是白白嫩嫩像个白面馒头一样的手。 “我,这是怎么回事?变小了?重生了?!!”俞韶槿在心里想着。 “来人呀。”俞韶槿连忙大声叫唤着。 “小郡主,您醒啦,太好了,小郡主醒了,可吓坏老奴了,下次可不敢再爬树了啊,您从树上跌下来,这都昏迷了一天了。”从门口奔进来一个身着暗绿色花袄的老嬷嬷,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道。 “奶娘,你是奶娘,奶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俞韶槿看到老嬷嬷立马扑过去抱着老嬷嬷痛哭。 想到因为她第一次挑战傅靖宇的权威,被关了两天,滴水未进。奶娘回娘家求救,被那个渣男的小妾以家规乱棍打死在三皇子门口,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她就恨的不行。至她死,她都没能找回奶娘的尸体让她入土为安。 “哎呦,我的乖祖宗唉,您可别哭了,您要把奶娘心都哭碎了。”说罢,抱着俞韶槿一起哭。 “小郡主醒了,小郡主醒了,赶快去通知王妃”这时一位淡粉色长裙的小丫头端着水盆跑进来,然后飞快跑出去。 俞韶槿抬头看着风一般跑出去的粉色身影,笑了起来,紫玉办事还是一样的风风火火。 不一会,小郡主醒了的消息就在府里炸开了。 诚王、诚王妃、世子、大郡主都来了,不大的内屋里,站满了人。 “娇娇啊,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可要把阿娘吓死啊,阿娘以后再也不罚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再爬树了”,诚王妃一把冲上去,抱着俞韶槿就哭喊了起来。 “阿娘,娇娇没事,累的您担心,是娇娇的不是,您别哭了。”说罢,伸手顺了顺诚王妃的后背。 “是啊,菁菁,娇娇都醒了,就是没事了,这是大喜事啊,你别哭了,。”诚王爷俞文山说道。 “阿娘不哭,阿娘不哭,娇娇没事了,阿娘开心” “是啊,阿娘,如今娇娇醒了,您也放心了,咱们赶紧派个人去宫里报个平安,皇祖母可还担心着呢。”世子俞韶炎说道。 “阿爹,您瞧瞧,阿娘这心啊,可是都给了娇娇了,女儿这啊,可是半点都没位置了呢。”大郡主俞韶华笑着说道。 “囡囡尽瞎说,你阿娘对你们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就是就是,阿姐贯会取笑娇娇,阿爹,娇娇不依。” “好的,阿爹替你报仇啊哈哈哈哈。。。。” 屋子里笑声不断,这可真好啊,阿爹,阿娘,阿兄,阿姐都还好好的活着,诚王府还在,王府的一百一十三口人都好好地活着。老天爷,这是梦吗?如果这是梦,请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去宫里报信的人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了,带回来了各种各样的补品,衣服首饰,跟不要钱一样往王府里端,足足有五十几样。 不仅如此,还带来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让诚王妃三日后带着两位郡主去宫里觐见。 诚王一家人恭敬地送走了传话的曹公公。 除了俞韶槿,在看到曹公公那一刹那,差点脱口而出“曹老贼,我要杀了你”。 幸好,她被裙摆绊了一下,顺势跪了下来,才免去一场祸事。 “也是难为皇祖母了,让娇娇三日后再去宫里,我还以为皇祖母立马就要娇娇去呢。”俞韶华笑着在客厅右侧在檀木椅上坐下。 “阿姐,你惨了,你敢笑话太后娘娘,我一定要去告状。“俞韶槿佯装生气的跳起来伸出小肉手,指着俞韶华说。 “阿爹,阿娘,囡囡好害怕,你们可要保护囡囡啊。”俞韶华捂着嘴笑道。 “阿姐,你欺负人,哼,娇娇不要理你们了。”俞韶槿顺势就跑出了客厅,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定要冷静一下。 身后不时传来丫鬟的叫唤声,小郡主,您慢一点,慢一点别摔倒了的声音。 回到了卧室,俞韶槿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丫鬟都下去,自己需要安静的呆会,理一理,吩咐了奶娘,到晚膳点再来找她。 曹颙,自小净身入宫,现如今虽才十七岁,却是皇祖母身边的左膀右臂,任谁见到不说一句“曹公公好。”谁会想到,此人狼子野心,竟会对阿姐生出那般肮脏的心事。 现如今看着,自己应该是真的重生了,那就更要一步步好好筹谋,千万不能失了先机。 从树上摔下来,是自己十岁那年的事,但不记得有昏迷这一回事,当年虽然摔倒了,但并无大碍,要不然阿姐也不会为这件事嘲笑了自己几个月。 如今瞧着,约莫是因为重生,有了一些变化。怕只怕,自己所熟知的人和事,也发生了变化。 罢了不管了,且随他去吧,拼尽自己的全力,也要护着家里周全即可。 如今即得了这大造化,想必老天爷断不会看着自己再走以前的老路,有变化也好,这不说明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吗?以前的事,现在也可以改变了。 俞韶槿这么想着,安慰着自己,只要自己不跟傅靖宇扯到一起,阿爹阿兄不上战场,阿娘阿姐就不会出事,这一辈子一定要好好生活,护家人周全。 异能初现 三日时间一晃而逝。 这天阳光明媚,诚王妃带着两个女儿,踏上外表简陋内里装修精美的马车。 随着车轱辘的滚动,他们每个人的命运,也开始了不一样的写法。 马车行至永巷前的宫门口停下,他们开始步行穿过永巷,前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 领头是一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嬷嬷,身穿暗红色花纹的长裙,瞧着面凶的狠。 一行人行至永巷中间,俞韶槿突然瞧见一个白色身影蹲在永巷路边的角落,正觉得奇怪,“阿姐,那边怎么有个人抱着一把剑蹲在角落里啊,这里是永巷,他不害怕的吗”心里觉得奇怪,嘴里却已经问出来了。 俞韶华抬头瞧妹妹说的地方看了一眼,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压低着声音说“你别瞎说,哪有什么人啊?” “那分明就有一个人蹲着啊”俞韶槿突然就急了,那么大个人,为什么阿姐偏说看不见。 谁也没瞧见前面领路的嬷嬷,走路顿了一下。 “你们两个别说话了,马上就要到长乐宫了,宫里可不比外面,安静点。”诚王妃凶道。 “是,阿娘”两姐妹迭声回答。 “前面就是长乐宫了,长公主,两位郡主,奴婢就为你们引路到这里,奴婢告退”满脸凶相的嬷嬷微微俯了俯身行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 曹颙早已守在宫门口,一瞧见俞韶槿一行人,连忙走上前去说道:“长公主,两位郡主可算来了,太后娘娘从一大早就开始念叨了。”话刚说完。 就听见里面传来秀姑姑的声音,“曹公公,娘娘问可是长公主他们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吧,娘娘可等得着急了。” 曹颙赶紧引着俞韶槿一行人进去。 刚踏入屋内,就见一位身着湘红色蜀锦延地长裙,腰间束一丝带,丝带系着花囊时不时发出阵阵香味,头上八宝翡翠菊钗斜插其中。略施粉黛,额间用朱砂细点一花钿,虽不复当年风华,眉宇之间却尽显华贵端庄的老太太,从凤銮上起身,快步向前,执起俞韶槿的小手。 “娇娇啊,你可吓坏了皇祖母了,怎么好端端的去爬那树啊,如今可还好啊?” “皇祖母,娇娇没事,好着呢。“俞韶槿叹了口气,如今越是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宠着自己,越觉得以前的自己有多瞎。 太后不信,围着俞韶槿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俞韶槿喊着“皇祖母,娇娇饿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早上贪睡起得晚,阿娘连早饭都没给娇娇留着。” 太后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吩咐丫鬟摆上午餐,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开始吃饭。 这边一家人其乐融融,那边却有人帕子都绞碎了。 芙翠宫里,只见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相貌精致却面目狰狞的小姑娘围在一个容貌极美的温柔妇人,喋喋不休:“母妃,您看啊,听说那个小贱人又好了,就这样都昏迷了,还能醒过来,明明我才是皇祖母的孙女,她却对那个小贱人宠爱有加,我真怀疑她是老糊涂了。” “嘉儿!!,不可以这样说,母妃平素是怎么教你的,那是你亲祖母,无论在哪里你都不可以这样说你的祖母,看来母妃平时真是宠坏了你。”敬贵妃眉头微蹙道。 “母妃,嘉儿知错了,母妃您别生气,孩儿只是气不过。”傅柔嘉捏着敬贵妃的衣角,不安的扭动着身子道。 “罢了,罢了,母妃也不是故意要凶你,实在是这后宫是吃人的地方,一步错步步错,万一你今天说的话,被有心人偷听了去,告诉你皇祖母,你说我们会落得什么下场呢?”说完,敬贵妃抓着傅柔嘉的手拍了拍。 “母妃,那就看着那贱…….俞韶槿这么得宠吗?卞城上下谁人不知诚王府的小郡主只要不犯通敌卖国的大罪,就是整个大乾国最受宠的小郡主,她每一年的生日宴会,比我这个公主的排场还要大,女儿实在是心里憋屈的慌。”傅柔嘉暗恨到。 敬贵妃笑了笑说“傻孩子,她越受宠,越肆无忌惮才好,这样我儿的端庄贤惠之名才越有对比,再者说,我儿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捧杀吗,有些事咱们只需要推波一下就好,可千万别落下把柄。” “哦,母妃,您的意思是……”傅柔嘉听完敬贵妃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发问道。 “我儿以为,母妃为什么会盛宠不衰吗?”敬贵妃看着傅柔嘉一脸懵懂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想着孩子也大了,不若趁着这次好好教教她。 “那不是母妃姿色天下无双吗?”傅柔嘉骄傲的回答道。 “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驰,母妃凭着是端庄贤惠,温柔大方,数十年如一日的恭敬谦卑,这些品质,你瞧你父皇给我的封号,敬字,母妃成为贵妃十一年,无论刮风下雨从未缺席过皇后娘娘的请安,阖宫下人,谁人说我一句不好?母后做事从不落人口舌……” …… 那边敬贵妃谆谆教诲孩子,这里俞韶槿一行人留在长安宫里用完午膳,又逗留了片刻,便起身跟太后告别。 太后一听说他们要走,顿时就眼泪汪汪的,舍不得。 “母后,女儿过阵子再带孩子们来见您,您别难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您是这长乐宫的主人,只要您想见,派人召唤一下即可。退一步,女儿现在可以无召入宫,以后我们相见的机会多呢,您开心点。”诚王妃傅云菁说道。 “好好好,母后省的了,你们快走吧。”太后抹了抹眼泪,挥了挥手。 一行人施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行至永巷,俞韶槿还特地看了一眼那个角落,发现没有人停留,舒了口气。 妈呀,遇鬼了 从宫里回来后,天色已晚,府里摆上了晚膳,俞韶槿吃完晚膳,跟父母说了一声今天太累,想早点休息后,便回到望汀阁。 贴身婢女紫玉,早已守候在门口,看见俞韶槿回来后,赶忙上前“郡主,您回来啦,热水烧好了,您现在要沐浴吗?小厨房里温着鸡汤,您现在要喝吗?” “紫玉,郡主刚吃完晚膳,现在哪里喝的下汤啊?”青黛说道。 “哎呀,还不是嬷嬷一直叮嘱着,我这一看见郡主,没忍住了。”紫玉叫道。 “说起嬷嬷,季嬷嬷人呢,往常郡主回来她必定是第一个冲上前的。”青黛四处张望着寻找。 “嬷嬷大约这几日担心小姐,没睡好,感染风寒了,怕传染给郡主,特地把自己关起来了。还让奴婢转告郡主,千万不要去看她,她已经禀告大管家,请城里有名的大夫看过了。”紫玉回答道。 “奶娘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来通知我”俞韶槿着急的问道。 “嬷嬷不让通知的,说是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事,郡主您今天要进宫,怕您担心。“紫玉有点不安的低着头。 “行吧,我现在去看看奶娘,你到小厨房里盛点鸡汤带着。” “是,奴婢现在就去。”紫玉如释负的重应下,提脚就准备跑。 “等一下”青黛忙叫道,“郡主,这么晚了,嬷嬷怕是早已歇下,不如明天白天去看望嬷嬷,顺便再请个大夫去看一下。您觉得呢?”青黛对着俞韶槿问道。 ‘好吧,那明早,青黛你去请同仁堂的张大夫来跟我一起去看看奶娘,现在你退下去休息吧,今天进宫你也累了。紫玉你去给我准备洗澡水,伺候我沐浴吧。“俞韶槿侧卧在贵妃榻上,无力的摆了摆手。 “是”青黛、紫玉应声退下。 俞韶槿正准备闭眼假寐一会,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屋子里所有灯光都熄灭了。 “青黛?紫玉?青黛?,是你们吗?怎么灯都熄灭了呀?快把灯点起来。“俞韶槿开始做起来抱着着腿发抖。 就只见一个黑影缓缓飘到眼前“你…能看见我?我知道你可以看见我,今天在永巷,你看见我了。” 俞韶槿一看,面前站一团人形黑雾,两眼眶的位置发出蓝光,立马大叫起来:“妈呀,鬼啊,你别过来啊?我…我小时候被白马寺的大和尚开过光,加过持,他说我跟佛有缘,我…我不怕你。” “嗯哼,俞文山居然生出你这么个活宝,真有意思。“那黑雾低声笑道。 “你,你既然知道我阿爹的名字,就该知道我是那个卞诚小霸王,我求求你了,你赶紧走吧,我大不了每年清明给你多少烧点纸钱啊。”俞韶槿又怂又虎的说道。 “卞京小霸王啊,多么让人怀恋的名号啊。”黑雾一边说话一边顺着塌边缓缓坐下。 “你也别害怕,我也不想害你,虽然我已经害了百十号人了,(桀桀),我找你呢,就是因为你看得见我,那个白马寺的大和尚,哦对就是对你开光的那个和尚,说过,未来能看见我的人,可以带我走出这无边炼狱,所以没办法了,谁叫你看见我了呢,你就自认倒霉吧。”黑雾阴搓搓的说道。 “那你,那你别吓我,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我帮你办事,我有什么好处呢?”俞韶槿一听,这黑雾求她办事,一下就坐好不怕了。 “哎,我说黑雾大哥,你这冒蓝光眼睛看着不错啊,不知道能不能扣下来卖,值不少钱呢。你能不能换个样子啊,这样子老吓人了,你找我替你办事,你还没说有什么好处呢?” “黑雾大哥???我说你这个小丫头,也真有意思,我是鬼哎,你现在都不怕了吗,一般人不是会吓得尖叫?你……你这就接受了,?你不但接受了,还跟我说索要好处?罢了罢了,你可知道你胸前那块锁玉有何作用,你要是帮我解决了我的事,我就告诉你胸前的锁玉的作用?对了,你现在能瞧见我,也是因为锁玉的作用哟”黑雾虽然是一团黑气,讲出话,却叫人无法忽视。 “我的锁玉?”俞韶槿疑惑道,突然想起来上一世的事,自己身死却灵魂出窍。 突然屋内灯火通明,瞧见一容貌俊美男子端坐在桌子前,顶上竖插着的一把七星匕首,一手拿着水杯把玩,一字一句的说道。 “黑雾大哥,你长的可真好看啊,我要是那话本子里的妖精,就专门迷惑你这样的人。”俞韶槿看到俊美男子的一瞬间脱口而出。 噗….,俊美男子拿水杯的手抖了抖,一口水喷老远,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水“你这个丫头,好不知羞,你爹这么教你的吗?” “关我阿爹什么事?是话本子这么写的。”俞韶槿一脸疑惑的问道。 “行了行了,咱们说正事,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找一个叫杨晖的女子,我搜遍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都没有跟这个人相关的讯息。但我苏醒过来后,手里握着一个香囊,香囊上绣着极为诡异的两只鸭子,香囊右下角绣着两个小字杨晖,所以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一直不能去投胎的原因,找到她我应该就可以了了心结去投胎。”俊美男子皱着眉压着声音的说道。 “黑雾大哥,这怎么找啊,一点信息都没有啊,这世上叫杨晖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上百啊。”俞韶槿双手一摊,无奈道。 “我一直留着永巷不走,我估计这个女子跟宫里有关系,你可以在宫里着手调查。”俊美男子说道。 “还有,我不叫黑雾大哥,我叫李哲羽,是你汴京小魔王称号的前任持有者。“李哲羽挑了挑眉看着俞韶槿。 “李哲羽,你是李哲羽,是阿娘的义兄?那个三岁能文,五岁能武,七岁舌战大儒一举成名,随后堕落到每天打架斗殴,逛花楼,吃花酒,让我阿爹现在提起来还吃一坛子醋的那个英年早逝的镇国公家二公子?”俞韶槿激动地喊道。 “额……”李哲羽拒绝回到她的问题。 听着像夸人的,但感觉又哪里怪怪的。 “哎,李大叔,你头上那个匕首是怎么回事啊?你这匕首瞧着很贵重啊,多少钱啊?不是,你是被匕首扎死的吗?这个匕首在你头上好碍事啊,嗯,不行不行,影响美观,不然我来帮你拔下来啊”俞韶槿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李大叔?”从大哥一下变成了大叔。李哲羽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小命不保,虽然早就死了。 正想着,李哲羽就“咻”的一下不见了。 俞韶槿赶忙着急叫唤着“大叔,哎,大叔,你别走啊,我还没拔匕首呢,大叔。 “郡主,郡主,你醒醒啊,您做噩梦了吗?”紫玉着着急的晃着俞韶槿的手臂叫唤道。 “唔~我怎么了?我做梦了?”俞韶槿缓缓睁开眼醒来,想到梦中的事,仍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打算明天问问阿娘关于李哲羽的事,至于为什么不问阿爹,她怕以后一个月家里都有醋味。 二三往事 次日,天刚大亮,俞韶槿就一咕噜从床上坐起,唤来紫玉、青黛梳洗打扮。 “郡主,红袖姐姐昨天销假回来了,今天可以来当值了,您看,现在需要喊她来给您梳个发髻吗?”紫玉一边问道一边端着洗脸盆走进来。 “红袖回来啦!赶紧喊她进来回话吧,我刚好也有事吩咐她做。”俞韶槿一听红袖回来,连忙激动跳起来要喊她来回话,这样她前世的三大丫鬟就都回来了。 红袖是三人中老大,性子沉稳,会武功,话少,却是最早看出来傅靖宇心怀不轨,多次劝阻她的人。 却不想自己却嫌弃她平时性子闷,不爱说话,一说话就说傅靖宇不好,所以在出嫁的时候,将她扔在了诚王府。 谁曾想最后竟是靠她突出重围以死告知诚王府一百一十三口被杀,父王母后阿兄阿姐的惨死之事,让自己不被傅靖宇迷惑。 越想越愧疚,当年自己被傅靖宇甜言蜜语迷惑,相信他,愿意为了他宅在后院那一亩三分田,不与家里联系,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竟一点也不知道。 当看着红袖满身是血,少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胸口还插着一把断剑,跪倒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才会有后来的隐忍,才会大仇得报,三人当中她最亏欠的就是红袖了。 “郡主,您先坐好,红袖姐姐马上来,您先别乱动,您的妆容,奴婢差点画歪了。”青黛双手压着俞韶槿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 “好的,知道啦,紫玉你快点喊红袖进来。”俞韶槿吐了吐舌头。 不一会,红袖匆匆走进来,见着俞韶槿赶忙蹲下行礼。 俞韶槿赶忙站起来,要扶她。 “郡主,礼不可废。“红袖缓缓说道。 是了,是了,这就是红袖,她竟忘了红袖有个“虎嬷嬷“的称号了。红袖年纪轻轻,却完全继承她的师傅---宫里放出来的桂嬷嬷的做派,张口礼数,闭口尊卑,不看样貌,真以为她也是宫里放出宫的嬷嬷呢。 “你起来回话。“俞韶槿坐下看着红袖说道。 “是”红袖站了起来,双手交叠站到了一边。 “你这次回家,家里可还好啊,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可有为难你啊,你阿娘她……走的可安详?”俞韶槿缓缓开口。 “回郡主的话,阿娘是微笑着走的,阿兄有了儿子,现在变得成熟多了,奴婢回来的时候,阿兄还对着奴婢说要奴婢谢谢郡主的大恩大德,以后更要好好为郡主做事。”红袖红着眼眶说道。 “一切都好,那就好,那就好,正好你回来,我记得去岁你说有个表姐在镇国公府大公子夫人身边伺候着,想让你去找她打听一下关于十一年前,镇国公家二公子英年早逝的事情,你去找管家支点银子,买点胭脂水粉带过去送给你表姐。”俞韶槿看着红袖说道。 “镇国公家二公子!!是不是叫李哲羽啊?”紫玉突地一声叫唤道。 “是的,怎么了,你又知道啦?我们紫玉姐姐可真不愧诚王府的包打听啊”俞韶槿仰着头调笑着说。 “郡主~,你又笑话奴婢,事情是这样的啦,几天前奴婢路过花厅,听见王爷在说什么李哲羽作为堂堂镇国公家二公子,居然为了救一个坏心眼的女人,只身独闯南疆,最后还落得那样的下场,真是报应啊,王妃还责怪王爷,逝者已逝,怎么还说人不好,王爷就生气说本来就是啊,那个女人多坏啊,差点让你嫁给李哲羽那个混蛋。。。后面奴婢怕人发现就没再听了。”紫玉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声音越说越小。 “看来,大叔跟爹娘之间的渊源很深,那我要打听这件事,是必要找阿娘问一下了。”俞韶槿暗暗的想。 这么想着,俞韶槿就立马坐不住了,马上起身带着丫鬟们一路小跑着去给阿娘请安。 “阿娘,阿娘……” 王妃刚刚洗漱完毕,就听见门外传来俞韶槿的声音。赶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接着一路奔过来的俞韶槿。 “这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干什么啊?摔倒了怎么办啊?”王妃扶着俞韶槿到桌边坐下,拿出帕子给她擦擦汗水。 “阿娘,阿娘,您能把您知道的关于镇国公的二公子李哲羽的事情都告诉我吗?”俞韶槿把王妃正在擦汗的手挪开道。 王妃蓦地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从哪里知道李哲羽的名字的?” “阿娘,您就别问啦,您快点把您知道的事告诉我嘛。”俞韶槿着急的摇着王妃得手问道。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干什么?赶紧去洗个手,和阿娘一起用早膳。”王妃不耐的挥了挥手,不愿多说。 “阿娘,阿娘……阿……” “还不快去。“只见王妃双眼一瞪。 “好吧”俞韶槿不甘不愿的去洗手。 这一顿早膳,两人都吃的心不在焉。 “阿娘,我吃好了,我先回去了。”俞韶槿垂着头闷闷不乐的说道。 “路上慢点。”王妃也没心情去安慰她,只挥了挥手。 回到望汀院,俞韶槿越想越不甘心,汴京小霸王,岂能就这样放弃,她打算自己上街去晃一晃,找一些年纪大人问一问消息。 想到就行动,马上唤来人,为自己变装打扮。 “郡主现在就是一个翩翩俊公子啊,奴瞧着都心动不已。”紫玉捂着嘴笑道。 “我们紫玉瞧着,是少女怀春了呀。”青黛难得的笑道,“不过奴婢也觉得郡主男装真的太好看了,也不知道上街会迷了多少小姑娘哦。” 俞韶槿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对如今的男装满意不已,也是自己要是不好看,上辈子怎么会引得傅靖宇在杀了诚王府满门后,还留着自己一命,不惜花费大把精力把自己藏在府里,隔绝一切外来信息。 我追求你 “哦,哦,好的,报官。”俞韶槿一下回过神。 “哎,不是,你说你叫什么,沈辰良???啊啊啊啊,是你啊,是你啊!”俞韶槿一下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 “这位公子,认识在下?”沈辰良疑惑的皱着眉。 “不认识,不认识。”俞韶槿想到不能透露重生的事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太好了,居然就这样跟上辈子亏欠一生的人相遇了,她还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上辈子他对她的深情,现在就这样相遇了,那说明就是缘分让他们再续前缘呀,今天这个街,真的没白来。 “啊不是,认识,认识。”俞韶槿突然又想到,但是这辈子她也已经救过他了呀,所以也可以认识吧,错过这次相认的机会,下次不知道要何时了。 “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呢?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在下?” 天知道沈辰良现在有多激动,恨不得立马扑上去紧紧的抱着她。上一辈子一直不敢相认,想等着自己功成名就再来提亲,却不想再见面时她却嘴角带着鲜血、浑身冰凉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哦,哦,好的,报官。”俞韶槿一下回过神。 “哎,不是,你说你叫什么,沈辰良???啊啊啊啊,是你啊,是你啊!”俞韶槿一下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 “这位公子,认识在下?”沈辰良疑惑的皱着眉。 “不认识,不认识。”俞韶槿想到不能透漏重生的事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太好了,居然就这样跟上辈子亏欠一生的人相遇了,她还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上辈子他对她的深情,现在就这样相遇了,那说明就是缘分让他们再续前缘呀,今天这个街,真的没白来。 “啊不是,认识,认识。”俞韶槿突然又想到,但是这辈子她也已经救过他了呀,所以也可以认识吧,错过这次相认的机会,下次不知道要何时了。 “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呢?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在下?” 天知道沈辰良现在有多激动,恨不得立马扑上去紧紧的抱着她。上一辈子一直不敢相认,想等着自己功成名就再来提亲,却不想再见面时她却嘴角带着鲜血、浑身冰凉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瞧着这么恣意张扬、朝气蓬勃的她,他感觉自己的心也慢慢有了温度。 “沈公子,这件事稍后再说,我们现在先去报官吧。”俞韶槿压着心底的激动说道。 “好的,沈陆,把人“扶”着,带去衙门。”沈辰良说道。 “报官,报什么官,我不要报官。”大汉连忙挣脱着跑开了。 这边,俞韶槿一看大汉走远了,也舒了一口气,她也不想报官,不然又要被阿娘念叨了。 “沈公子,今天的事,谢谢您帮忙了,不如由在下做东,请您吃一顿,也算报答我的感激之情。”俞韶槿略带紧张的问道。 “好啊,那就麻烦小公子了。”沈辰良嘴角微扬的说道。 一行人,行至酒店二楼包间。 俞韶槿让人都出去在门外守着,缓缓松开发髻,那如瀑布般的黑丝缓缓散开。 惊的沈辰良差点没绷得住,站起来。 “这位小公……姐,您这是何意啊?”沈辰良喝了杯水,压了压惊。 “是我呀,小哥哥,你还记得我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俞韶槿抬着头缓缓的问道。 “哦~~,是你啊,诚王府的小郡主啊,那还真是巧了呢,你以前救了我一次,现在换我救你一次,咱们扯平了。”沈辰良微微笑道。 “怎么就扯平了啊,扯不平了啊,怎么可以扯平呢?”俞韶槿着急的叫道。 “那,依郡主的意思,在下该如何做呢?”沈辰良不由得起了心思想捉弄她一下。 “那,那当然是娶我啦”俞韶槿自己说完都不好意思了。 “那真对不住了,在下心里已经有人了,郡主的盛情,辰良无法回报了。”沈辰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俞韶槿一下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缓缓低下了头,明明上一世不是这样的,难道随着她的重生,这个人对她的深情也发生了改变?那她要放弃吗?不,不,不可以,这一世就当回报他上一世的深情,她也不能放弃,她要追求他,护着他,来回报他上一世的深情,万一最后他还是没爱上自己,与别人成亲,那自己就祝福他,并给他送上丰厚的大礼,以全了这两世的情缘,如此般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沈辰良看到她这样顿时就心疼的不行,觉得的玩笑开大了,准备解释。 就听到俞韶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你们还没成亲,我也是还有机会的吧?我可以追求你的吧?。” “追求我??!!!!!嗯~~是有机会,我允许你你追求我,但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如先去打听打听尚书府两年前新找回来的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再决定要不要追求我。” 沈辰良默默把嘴角解释的话收了回去,说道。 心里也在想着,上一世他是不是做错了?该早点来见她,他却不知道对面的人跟他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若是没有前世的记忆,大约此刻的俞韶槿是不会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的。 他既希望她永远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盼着她知道了他这个人后,还能继续对他说这样的话。 毕竟,她是他这两辈子,唯一的温暖啊。 娇娇,这一世可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啊,我是不会放手的,就让我们一起纠缠到死吧。 此话说完,偌大的包间里再无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直到小厮敲着门,端着甜点进来,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俞韶槿觉得脸烫的不行,恰好,小厮进来,她就赶紧起身,说道:“家里还有些急事,先告辞了。” 沈辰良,看着匆忙逃走的倩影,嘴角的弧度慢慢扬起,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甜到了心里。 俞韶槿一路仿佛有人追赶似的匆忙回家,到了家里,看到嬷嬷守在门口,这才想起来,一大早出门,连奶娘都忘记去看她了。 “奶娘,您怎么起来了早上忙得忘记带大夫去看您了,您身体好点了吗?”俞韶槿定了定神问道。 “早上红袖带着同仁堂的张大夫来过了,喝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多谢郡主的关心。” “郡主早上去了哪里啊,瞧这满身汗,怕是都要馊了,郡主现在赶紧洗漱一下吧。” “前院刚才来人了,说王妃喊您过去一趟。”嬷嬷动作麻利的吩咐丫鬟上洗澡水,自己则动手给俞韶槿褪下衣衫。 “奶娘~~您一下说这么说,娇娇都跟不上啦。”俞韶槿撒娇道。 洗漱完毕,俞韶槿唤来红袖一起去前院。 在去前院的路上,俞韶槿问道:“今天去,可打听到什么?奶娘那边也多亏你心细,还记得请大夫去,我这忙的都忘记了。” “回郡主的话,今天去找我表姐在镇国公府北门聊了一会,我表姐去的晚,知道的也不多,就听他们府里下人聊天说过,二公子太可惜了,为了一个妖女落得这样的田地,要不然现在的镇国公府应该是他继承才是。说那个二公子尸体送回来的时候,实在是太惨了,都没个人形,头顶插着一把七星匕首,那妖女拦着死活不让人拔下来,说是,拔下来,那二公子就再也不可能复活了。而且,那妖女一点也不伤心,还叫大家该干嘛干嘛,等着二公子回来就好。最后老镇国公夫人,听信了妖女的话,死活拦着没让拔,最后就让二公子带着匕首下葬了。”红袖缓缓道来。 想起表姐说这个的画面,都心有余悸,那面目狰狞的,仿佛妖女在她面前,就要被她咬死似的。 “复活?死人复活?还是死了十几年的人,这可能吗?红袖,你说。”俞韶槿停下脚步皱着眉问道。 再一想,大约是可能的吧,毕竟自己都可以重生,机遇这样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杨晖的下落 陈婉瑜看到俞韶槿这样子,也不再嘲笑她,赶忙拉着她的手,问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可是受了委屈,怎生的一见我就哭个不停啊,这可不像你啊,你受了什么人的欺负,你且说出来,我替你报仇。” “我没有,我都很好,真的。”俞韶槿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放手。 这边的大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笑起来,纷纷感叹这两个小女生的感情真好,半个月没见,倒像个恋人般难分难舍了。 仇玉儿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俞韶槿被她欺负哭了,想着自己也有错,不该明知她不学无术,却还故意想让她难堪。 “对不起,我不该明知你不学无术,却还故意想让你难堪。”仇玉儿跺了跺脚,跑到俞韶槿面前心虚的说道。 俞韶槿和陈婉瑜都愣住了,出门没看黄历吗?这么诡异的事情居然发生了,仇玉儿居然给自己道歉了,虽然这个道歉叫人听着也不那么舒服。 “没,没关系。”俞韶槿仿佛收到了惊吓的般回道。 仇玉儿看着她这样,顿时脸就红了,凶道:“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跟你道歉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不奇怪。”俞韶槿突然想起来,当年她家族覆灭后,她为了麻痹傅靖宇,装作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傅靖宇为宠妾举办的宴会上,被宠妾欺负也不还手。 全场只有这个仇玉儿这个自己曾经的死对头为自己出头,怒骂小妾,还骂自己怎生的一点骨气也没有了,一点不像当年恣意张扬,骑马射猎的小霸王。 这么一想起来,俞韶槿突然有点喜欢起这个两世都跟自己作对的人了。 面对俞韶槿充满笑意的脸,仇玉儿突然就释怀了,自己这么一直针对她,其实不也就是嫉妒她有那么多人宠着吗?现在看着这样俞韶槿,她大约也能理解那些宠爱他的人的心情了,面对这样一个笑容明媚,恣意张扬的女子,又有谁不心生爱怜呢。 想到这里,仇玉儿也笑了,随后在坐的夫人们,大家都笑了,氛围一下变得其乐融融,大家都觉得刚才的事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 大家开开心心的用完午膳,夫人小姐们,纷纷与相熟的人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零散开逛着后花园。 陈婉瑜欢快的小跑过来拉着俞韶槿的手,准备两个人说说悄悄话。 却见仇玉儿也飞快的奔过来,拉着俞韶槿另一边的手,讨好的笑道:“娇娇,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以前的事咱们既往不咎,现在你也做我的好朋友,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仇玉儿你又打得什么坏主意,休想骗过我。”陈婉瑜气的不行。 “我能打什么主意,我就是突然看娇娇顺眼了,不行吗?”仇玉儿,昂着头说道。 俞韶槿是相信仇玉儿的,仇玉儿这个人呢,虽然一直与她为难,但却从来没有背地里为难她,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爱一个爱到心上,恨一个人就恨不得弄死他。 “玉儿,我这样叫你可以吗?”俞韶槿笑道。就算了了上辈子她对自己的怒其不争的惋惜之情,她现在也不能拒绝她。 一行人吵吵闹闹走到假山处,恰好对面走来散散心的沈辰良,两人一见面俞韶槿就吓到了。 自从上次尴尬的离别后,俞韶槿都还没有做好再见面的打算,没想到又见面了。 陈婉瑜和仇玉儿突然感觉到俞韶槿浑身一僵,赶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是? “没事,我们走吧。”俞韶槿假装没看见沈辰良,拉着她两匆匆走开。 眼瞅着快要走远的俞韶槿,沈辰良一着急:“你难道不想知道杨晖的下落吗?” 俞韶槿一下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沈辰良到:“你怎么知道杨晖?不对,你知道杨晖在哪里?” “想知道就跟着我来。”沈辰良不回答她的问题,转身提脚就走。 “好,阿瑜,玉儿,你们到前面的凉亭等我,我一会就来。”俞韶槿赶忙挣脱开两人的手,小跑着跟上。 “娇娇,不可以”“娇娇,不要”两人着急的喊道。 “沈辰良你等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俞韶槿一边追一边问。 “嘭”俞韶槿没注意沈辰良突然停下脚步,一下撞了上去。 “唔~你干嘛突然停下啊。”俞韶槿抱怨道。 沈辰良看着俞韶槿被撞红的鼻尖,压抑着一肚子的火,突然就消失了。 “你为什么想知道杨晖的消息?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吗?”沈辰良问道。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受人所托嘛。”俞韶槿不愿意多说,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据我的得到的消息,杨晖最后被人看见是出现在宫里。”沈辰良嬷嬷说道。 又是宫里,李大叔也说他一直在永巷里,不离开,也是怀疑杨晖在宫里。 看来少不得要进一趟宫了。 “好了,现在聊完你的事了,现在聊聊我们的事。”沈辰良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事?”俞韶槿疑惑的问到。 “你上次说我追求我的事,难道你忘记了?你就打算这么追求我吗?难道不要约我出门,踏个青,游个湖之类的吗?”沈辰良阴戳戳引诱到,活像一个引人犯罪的大尾巴狼。 “噢噢噢噢,对哦,那我现在可以约你半个月后去逛中秋节的花灯会吗?”俞韶槿恍然大悟到。 “不可以。”沈辰良想也不想就拒绝。内心腹诽着“开玩笑,中秋节还有半个月,难不成这半个月都不见面了吗。” “我瞧着两日后的天气就不错,适合踏青游湖,你觉得呢,俞小郡主?”沈辰良双眼微眯着说道。 “啊,是吗?是吗?两天后天气会很好嘛?好的那就两天后去东郊马场见面吧,然后我们一起骑马去城外踏青吧。”俞韶槿没有多想的应下了。 “好的,那你回去,你出来时间也挺长的,你那两个好朋友怕是等着急了。”见自己目的以达成,沈辰良好心提醒俞韶槿离开。 “好的,那两天后东郊马场,不见不散啊。”俞韶槿一边后退,一边喊道。 沈辰良看着走远的身影,开始期待起二天后的约会,只可惜他不知道,二天后不仅俞韶槿一人参加,还跟着一大帮人,陈婉瑜、仇玉儿、阿兄、阿姐、以及阿姐的未婚夫曹家晋源哥哥,美其名曰保护她。 你是杨晖? 次日一大早,俞韶槿就求着阿娘给宫里递了牌子,没多大功夫,就有人来回话请诚王妃带着小郡主进宫。 诚王妃早就吩咐人准备好马车,只等去宫里的人的回话,现在如今,立马带着两个郡主坐上马上,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长乐宫,恰好遇见敬贵妃带着两个孩子在请安。 这边,俞韶槿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傅靖宇遇上了,都来不及收起看到他的震惊和厌恶的表情。 恰好这一幕被俞韶华给看到了,赶紧推了推她:“娇娇,发什么愣?赶紧行礼啊!” “哦,哦好的,诚王府二女儿,俞韶槿见过太后娘娘,敬贵妃娘娘、三皇子殿下、安和公主。”俞韶槿赶紧跪下,压下头,收起脸上的表情。 “快快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母后天天挂在嘴边的槿丫头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敬贵妃面带笑容的说道。 “是”俞韶槿慢慢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笑容温婉的小姑娘,一点不复刚才面目狰狞的样子。敬贵妃想着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长公主也真是的,也不常带孩子进宫来玩,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才见过三次,这要走到外面,瞧见这么貌美的姑娘,我怕都认识呢!”说罢,从头上拔下一支八宝簪子放到俞韶槿的手上,捂着嘴笑道。 “小孩子家家太淘气了,怕冲撞宫里的贵人,就一直没敢带进宫呢。”诚王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幅恭敬卑谦的模样,叫敬贵妃等人看了很舒心,当年号称大乾朝第一美女,牡丹三姝之首的长公主,即便有个做太后的母亲又怎么样,现在看见我还不是一样乖乖行礼问安。 “长公主您就是太谨慎了,皇上是您的亲皇兄,太后是您的亲母后,您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如今活的这般小心翼翼,皇上知道了怕要伤心呢。”敬贵妃佯装不悦道。 “是,臣妇谨遵敬贵妃娘娘旨意。”诚王妃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话。 “你们先退下吧。”太后不悦的,挥了挥手。 “是,臣妾告退。”敬贵妇起身行礼,带着两个孩子退出了长安宫。 “我儿,苦了你了,堂堂长公主,现在竟然要跟这些人行礼。”太后红了眼眶说道。 “母后,你想多了,孩儿不苦,一点也不苦,孩儿一点也不后悔,当年选择以普通女人的身份嫁给文山,放弃长公主的身份带来的荣耀,要不然也不会换的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诚王妃一脸满足的说道。 “阿娘,皇祖母,你们再说什么呀?为什么阿娘要放弃长公主的身份嫁给阿爹?”俞韶华皱着眉头问道,难怪参加宴会大家都只叫阿娘诚王妃,从没有人喊过长公主,只有到了宫里才会有人喊阿娘长公主。 “这事过去了,阿娘就不想再谈了。你们且知道在宫里,要小心翼翼就好。”诚王妃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娇娇,你一大早央求着阿娘带你进宫,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诚王妃转身看着俞韶槿问道。 “皇祖母,您知道杨晖的消息吗?”俞韶槿回过神问道。 这一句话问完,在场的人都惊了。 “你问她干什么?”太后保养精致的脸上起了涟漪。 “因为我对这个奇女子感到好奇啊,然后又有人拜托我打听她的消息,说是她的一个亲戚,皇祖母你也知道,我俞韶槿是卞京小霸王,是最讲义气的,我答应了人的事,是一定要办好的。”俞韶槿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到她这个模样,大家都笑了。 “那你还真是找对人她如今的消息,只有哀家和皇帝知道了。不过皇祖母告诉你了,皇祖母会得到什么好处呢?”太后一脸戏谑道。 “皇祖母,您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您想要什么没有啊,您就别惦记着孙女的这点小金库了,您就快告诉人家吧。”俞韶槿撒娇道。 “瞧瞧,瞧瞧。我们娇娇这小气抠门样哦,好啦,好啦,皇祖母不逗你了,现在派人把她叫来,说起来你们也见过她呢,就是在永巷给你们领路的嬷嬷。”太后笑道。 俞韶华并俞韶槿都默了,那个面貌凶狠的嬷嬷,可一点不像阿娘口中风华绝代的佳人啊。 “皇祖母,那个引路的嬷嬷长得特别吓人。一点也不像阿娘口中风华绝代的美人您是不是搞错了。”俞韶槿一脸质疑道。 “娇娇怎么说话呢?怎么可以怀疑你皇祖母!”诚王妃斥责到。 “无碍,不妨事,这事说来话长了,当年我突发急症宫里的御医全都束手无策,皇帝听说这个女人有通天的本领,就偷偷带着一小队兵马瞒着所有人去南疆与大乾交界处把她救下,他把她带进皇宫,并跟她达成协议,只要她为我医治好身体,便可以保她平安,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求她改变自己的容貌不让别人知道她还活着,否则协议失效。”太后缓缓道,“是以,她就变成现在的模样了。” “母后,那现在就这么让我们找到她,是不是对她不好啊?”诚王妃不安道。 “无事,当年她便说过,以后要是有人来打听她的消息,尽管说就好。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第一个打听她的消息的人竟是你们。”太后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一会,就看见那个在永祥遇见过的嬷嬷缓缓走了进来,只见她对着一众人缓缓行了个大礼。 慢慢走到俞韶槿面前说道:“小郡主,终于等到你了。” “你是杨姐姐?这么多年,你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传过?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诚王妃越说眼泪越多。 “菁菁,对不起,难为你还记得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如今好了,你们来了,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那些年发生的事,你们想知道的,我来一一告知你们。”杨晖叹了口气道。 说罢,拿起手指放嘴里咬了一口,抓过俞韶槿挂在胸前的锁玉,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杨姐姐,你在干什么”“杨晖,你大胆”大家纷纷喊道。 街上初相遇 俞韶槿带着青黛、紫玉两人,一起上街。 一路上,紫玉都很开心,不断的跑来跑去,“郡主,郡主您看小兔子风筝,啊,这边还有糖人哎。” “紫玉,你慢一点,你忘记了,我们此次上街干嘛的?”青黛不悦的说道。 “哦哦,知道了青黛姐姐。“紫玉吐了吐舌头。 另一边街角,一个面容冷峻的俊美少年,躲在墙角,贪婪的看着不远处的靓丽身影,后面跟着一个小厮。 要是俞韶槿在这里就能一眼看出来,这不是两年前被她救助后消失小哥哥,前世给自己收尸帮自己报仇的沈辰良吗? 眼瞅着俞韶槿一行人慢慢走远,他也赶忙跟上,只见俞韶槿走到西街角落,找到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乞丐,蹲下来从身旁丫鬟手里接出一串铜板放到老乞丐手里,开始交谈起来。 由于离得太远听不清说了什么,沈良辰连忙喊小厮假装去买东西路过,打听他们在聊什么。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小厮回来了。 “怎么样,可曾听见了,他们都聊了什么?“沈良辰板着脸假装随意的问道。 “听见了,那个小公子在问老乞丐关于镇国公府二公子的事。”小厮憋着大气回答道。 “镇国公的二公子?镇国公哪里来的二公子,镇国公家不是只有两位小姐?”沈良辰皱着眉喃喃道。 “是老镇国公的二儿子,现任镇国公的弟弟,年少便名扬天下,却英年早逝的那一位。”小厮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沈良辰皱眉问道。 “那个小公子,一直问老乞丐知不知道杨晖这个名字的女子跟二公子有什么关系?”小厮缓缓道。 “杨晖??!!是她!!前世为了打听娇娇的消息,能第一时间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他建立了情报阁,也是在这里偶然听说宫里抓到了一个妖女,老镇国公亲自上折子,要求以火刑烧死这个妖女,因为她害死他的儿子,还害得大乾和南疆烽火不断。”沈良辰想着,当时他还可惜了一阵子,觉得这样的奇女子就这样死了怪可惜的。 后来怎么样的,哦,是了,她在火刑现场消失不见,留下了一地的传说,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成仙了…… “娇娇打听她干什么?”沈良辰问小厮。 小厮低着头回答“奴才不知。” “沈陆,你知道无用之人的下场”沈良辰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质。 沈陆匆忙跪下“公子,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沈陆开始浑身冒汗,这个小公子虽然回尚书府才两年,但行事狠辣,身边伺候的小厮已经换了12个,之前的小厮非死即残。 “滚。”沈良辰压低着声音说道。 “是,公子。”沈陆回答道。 “回来,你去找个地痞假装欺负她们,记住不能让她们少一根汗毛。”沈良辰平静的看着沈陆。 “是,公子。”沈陆匆忙退下。 不一会,俞韶槿一行人行至德月楼前,正准备进去用午膳。 突然俞韶槿被人撞了一下,只见一个刀疤从右眉斜切到左嘴角的光头大汉恶狠狠瞪着俞韶槿凶道:“干什么,眼睛瞎了吗?会不会走路啊?赔钱,必须赔钱。” 紫玉吓了一跳但还是和青黛立刻挺起胸膛站到了俞韶槿面前说道:“是你撞了人,你还有理了,你嗓门大你就有理啊?我也会大声说话。” 俞韶槿分明瞧着这两个丫头握在袖子里的双手都在发抖,但却还是勇敢的站在了她面前,这就是她可爱的丫鬟们啊,即便再害怕,也会挡在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挡下风霜雨雪,明枪暗箭。 上一世就是这样,傅靖宇因为阿爹在朝堂斥责他,他喝多了,回来就要对自己大打出手,是这两个丫鬟死死拉着,不让他得逞,最后紫玉挨了傅靖宇几脚后因请不到大夫,不治身亡。 而青黛呢,却被傅靖宇当着自己的面,强行占有,事后一根白绫了此惨身。 而她呢,她在干吗?她居然听信这个小人的甜言蜜语,相信他跪着的忏悔,相信他只是喝醉了,相信他只爱自己一个人,连责备他都舍不得。 想到这里她就恨啊,这两个丫鬟的死,傅靖宇虽然有责任,但自己责任更大,身为他们的主子,却就这样的轻松原谅了杀害她们的凶手,让她们到死都不瞑目,也不知……她们有没有后悔跟了她这个主子? 这一次,一定一定不能再有这样的惨案发生,就换她来保护她们吧。 想着,俞韶槿就站了出来,缓缓说道:“分明是你走路太急,撞到我们,怎么,瞧着我们年纪小,好欺负吗?” “你个毛头小子,撞坏了人,还有理,我不管,赔钱,必须赔钱。”只见那那大汉无理取闹起来。 身边一下围了好多人都在说“这小子惨了,怎么惹上了这个衰神啊。” “这个衰神,天不怕,地不怕。” “听说有个亲戚在王府当值,是个大管家呢。” “是啊,前几天,二狗子被他害的无家可归了,家里就剩一间破房子,还被他带人砸了。” …… 路人络绎不绝的围观过来,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边俞韶槿正要开口说报官。 就听到:“既如此,不如报官吧。”只见人群缓缓让开一条道,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后面跟一个小厮,缓缓走来。 俞韶槿看着迎面走来面带笑容的翩翩公子,脑子蹦出来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士无双。” “在下尚书府公子沈辰良,方才路过这里,听说了这样的事,觉得既然无法解决,不如报官处理,诸位看可好?”锦衣少年温柔的看着俞韶槿笑道。 在他身后的小厮下巴都要惊掉了,在心里腹诽:这是我家公子吗?肯定是骗人的吧,他居然在公子身上看到了温柔,而且我说公子,你这个局也太假了吧,人家是诚王府小郡主,没有你也可以很好的解决吧。额,好像是我做的这个局,算了那还是不要提了。 杨晖的下落 陈婉瑜看到俞韶槿这样子,也不再嘲笑她,赶忙拉着她的手,问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可是受了委屈,怎生的一见我就哭个不停啊,这可不像你啊,你受了什么人的欺负,你且说出来,我替你报仇。” “我没有,我都很好,真的。”俞韶槿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放手。 这边的大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笑起来,纷纷感叹这两个小女生的感情真好,半个月没见,倒像个恋人般难分难舍了。 仇玉儿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俞韶槿被她欺负哭了,想着自己也有错,不该明知她不学无术,却还故意想让她难堪。 “对不起,我不该明知你不学无术,却还故意想让你难堪。”仇玉儿跺了跺脚,跑到俞韶槿面前心虚的说道。 俞韶槿和陈婉瑜都愣住了,出门没看黄历吗?这么诡异的事情居然发生了,仇玉儿居然给自己道歉了,虽然这个道歉叫人听着也不那么舒服。 “没,没关系。”俞韶槿仿佛收到了惊吓的般回道。 仇玉儿看着她这样,顿时脸就红了,凶道:“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跟你道歉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不奇怪。”俞韶槿突然想起来,当年她家族覆灭后,她为了麻痹傅靖宇,装作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傅靖宇为宠妾举办的宴会上,被宠妾欺负也不还手。 全场只有这个仇玉儿这个自己曾经的死对头为自己出头,怒骂小妾,还骂自己怎生的一点骨气也没有了,一点不像当年恣意张扬,骑马射猎的小霸王。 这么一想起来,俞韶槿突然有点喜欢起这个两世都跟自己作对的人了。 面对俞韶槿充满笑意的脸,仇玉儿突然就释怀了,自己这么一直针对她,其实不也就是嫉妒她有那么多人宠着吗?现在看着这样俞韶槿,她大约也能理解那些宠爱他的人的心情了,面对这样一个笑容明媚,恣意张扬的女子,又有谁不心生爱怜呢。 想到这里,仇玉儿也笑了,随后在坐的夫人们,大家都笑了,氛围一下变得其乐融融,大家都觉得刚才的事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 大家开开心心的用完午膳,夫人小姐们,纷纷与相熟的人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零散开逛着后花园。 陈婉瑜欢快的小跑过来拉着俞韶槿的手,准备两个人说说悄悄话。 却见仇玉儿也飞快的奔过来,拉着俞韶槿另一边的手,讨好的笑道:“娇娇,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以前的事咱们既往不咎,现在你也做我的好朋友,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仇玉儿你又打得什么坏主意,休想骗过我。”陈婉瑜气的不行。 “我能打什么主意,我就是突然看娇娇顺眼了,不行吗?”仇玉儿,昂着头说道。 俞韶槿是相信仇玉儿的,仇玉儿这个人呢,虽然一直与她为难,但却从来没有背地里为难她,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爱一个爱到心上,恨一个人就恨不得弄死他。 “玉儿,我这样叫你可以吗?”俞韶槿笑道。就算了了上辈子她对自己的怒其不争的惋惜之情,她现在也不能拒绝她。 一行人吵吵闹闹走到假山处,恰好对面走来散散心的沈辰良,两人一见面俞韶槿就吓到了。 自从上次尴尬的离别后,俞韶槿都还没有做好再见面的打算,没想到又见面了。 陈婉瑜和仇玉儿突然感觉到俞韶槿浑身一僵,赶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是? “没事,我们走吧。”俞韶槿假装没看见沈辰良,拉着她两匆匆走开。 眼瞅着快要走远的俞韶槿,沈辰良一着急:“你难道不想知道杨晖的下落吗?” 俞韶槿一下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沈辰良到:“你怎么知道杨晖?不对,你知道杨晖在哪里?” “想知道就跟着我来。”沈辰良不回答她的问题,转身提脚就走。 “好,阿瑜,玉儿,你们到前面的凉亭等我,我一会就来。”俞韶槿赶忙挣脱开两人的手,小跑着跟上。 “娇娇,不可以”“娇娇,不要”两人着急的喊道。 “沈辰良你等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俞韶槿一边追一边问。 “嘭”俞韶槿没注意沈辰良突然停下脚步,一下撞了上去。 “唔~你干嘛突然停下啊。”俞韶槿抱怨道。 沈辰良看着俞韶槿被撞红的鼻尖,压抑着一肚子的火,突然就消失了。 “你为什么想知道杨晖的消息?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吗?”沈辰良问道。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受人所托嘛。”俞韶槿不愿意多说,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据我的得到的消息,杨晖最后被人看见是出现在宫里。”沈辰良嬷嬷说道。 又是宫里,李大叔也说他一直在永巷里,不离开,也是怀疑杨晖在宫里。 看来少不得要进一趟宫了。 “好了,现在聊完你的事了,现在聊聊我们的事。”沈辰良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事?”俞韶槿疑惑的问到。 “你上次说我追求我的事,难道你忘记了?你就打算这么追求我吗?难道不要约我出门,踏个青,游个湖之类的吗?”沈辰良阴戳戳引诱到,活像一个引人犯罪的大尾巴狼。 “噢噢噢噢,对哦,那我现在可以约你半个月后去逛中秋节的花灯会吗?”俞韶槿恍然大悟到。 “不可以。”沈辰良想也不想就拒绝。内心腹诽着“开玩笑,中秋节还有半个月,难不成这半个月都不见面了吗。” “我瞧着两日后的天气就不错,适合踏青游湖,你觉得呢,俞小郡主?”沈辰良双眼微眯着说道。 “啊,是吗?是吗?两天后天气会很好嘛?好的那就两天后去东郊马场见面吧,然后我们一起骑马去城外踏青吧。”俞韶槿没有多想的应下了。 “好的,那你回去,你出来时间也挺长的,你那两个好朋友怕是等着急了。”见自己目的以达成,沈辰良好心提醒俞韶槿离开。 “好的,那两天后东郊马场,不见不散啊。”俞韶槿一边后退,一边喊道。 沈辰良看着走远的身影,开始期待起二天后的约会,只可惜他不知道,二天后不仅俞韶槿一人参加,还跟着一大帮人,陈婉瑜、仇玉儿、阿兄、阿姐、以及阿姐的未婚夫曹家晋源哥哥,美其名曰保护她。 你是杨晖? 次日一大早,俞韶槿就求着阿娘给宫里递了牌子,没多大功夫,就有人来回话请诚王妃带着小郡主进宫。 诚王妃早就吩咐人准备好马车,只等去宫里的人的回话,现在如今,立马带着两个郡主坐上马上,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长乐宫,恰好遇见敬贵妃带着两个孩子在请安。 这边,俞韶槿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傅靖宇遇上了,都来不及收起看到他的震惊和厌恶的表情。 恰好这一幕被俞韶华给看到了,赶紧推了推她:“娇娇,发什么愣?赶紧行礼啊!” “哦,哦好的,诚王府二女儿,俞韶槿见过太后娘娘,敬贵妃娘娘、三皇子殿下、安和公主。”俞韶槿赶紧跪下,压下头,收起脸上的表情。 “快快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母后天天挂在嘴边的槿丫头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敬贵妃面带笑容的说道。 “是”俞韶槿慢慢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笑容温婉的小姑娘,一点不复刚才面目狰狞的样子。敬贵妃想着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长公主也真是的,也不常带孩子进宫来玩,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才见过三次,这要走到外面,瞧见这么貌美的姑娘,我怕都认识呢!”说罢,从头上拔下一支八宝簪子放到俞韶槿的手上,捂着嘴笑道。 “小孩子家家太淘气了,怕冲撞宫里的贵人,就一直没敢带进宫呢。”诚王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幅恭敬卑谦的模样,叫敬贵妃等人看了很舒心,当年号称大乾朝第一美女,牡丹三姝之首的长公主,即便有个做太后的母亲又怎么样,现在看见我还不是一样乖乖行礼问安。 “长公主您就是太谨慎了,皇上是您的亲皇兄,太后是您的亲母后,您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如今活的这般小心翼翼,皇上知道了怕要伤心呢。”敬贵妃佯装不悦道。 “是,臣妇谨遵敬贵妃娘娘旨意。”诚王妃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话。 “你们先退下吧。”太后不悦的,挥了挥手。 “是,臣妾告退。”敬贵妇起身行礼,带着两个孩子退出了长安宫。 “我儿,苦了你了,堂堂长公主,现在竟然要跟这些人行礼。”太后红了眼眶说道。 “母后,你想多了,孩儿不苦,一点也不苦,孩儿一点也不后悔,当年选择以普通女人的身份嫁给文山,放弃长公主的身份带来的荣耀,要不然也不会换的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诚王妃一脸满足的说道。 “阿娘,皇祖母,你们再说什么呀?为什么阿娘要放弃长公主的身份嫁给阿爹?”俞韶华皱着眉头问道,难怪参加宴会大家都只叫阿娘诚王妃,从没有人喊过长公主,只有到了宫里才会有人喊阿娘长公主。 “这事过去了,阿娘就不想再谈了。你们且知道在宫里,要小心翼翼就好。”诚王妃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娇娇,你一大早央求着阿娘带你进宫,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诚王妃转身看着俞韶槿问道。 “皇祖母,您知道杨晖的消息吗?”俞韶槿回过神问道。 这一句话问完,在场的人都惊了。 “你问她干什么?”太后保养精致的脸上起了涟漪。 “因为我对这个奇女子感到好奇啊,然后又有人拜托我打听她的消息,说是她的一个亲戚,皇祖母你也知道,我俞韶槿是卞京小霸王,是最讲义气的,我答应了人的事,是一定要办好的。”俞韶槿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到她这个模样,大家都笑了。 “那你还真是找对人她如今的消息,只有哀家和皇帝知道了。不过皇祖母告诉你了,皇祖母会得到什么好处呢?”太后一脸戏谑道。 “皇祖母,您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您想要什么没有啊,您就别惦记着孙女的这点小金库了,您就快告诉人家吧。”俞韶槿撒娇道。 “瞧瞧,瞧瞧。我们娇娇这小气抠门样哦,好啦,好啦,皇祖母不逗你了,现在派人把她叫来,说起来你们也见过她呢,就是在永巷给你们领路的嬷嬷。”太后笑道。 俞韶华并俞韶槿都默了,那个面貌凶狠的嬷嬷,可一点不像阿娘口中风华绝代的佳人啊。 “皇祖母,那个引路的嬷嬷长得特别吓人。一点也不像阿娘口中风华绝代的美人您是不是搞错了。”俞韶槿一脸质疑道。 “娇娇怎么说话呢?怎么可以怀疑你皇祖母!”诚王妃斥责到。 “无碍,不妨事,这事说来话长了,当年我突发急症宫里的御医全都束手无策,皇帝听说这个女人有通天的本领,就偷偷带着一小队兵马瞒着所有人去南疆与大乾交界处把她救下,他把她带进皇宫,并跟她达成协议,只要她为我医治好身体,便可以保她平安,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求她改变自己的容貌不让别人知道她还活着,否则协议失效。”太后缓缓道,“是以,她就变成现在的模样了。” “母后,那现在就这么让我们找到她,是不是对她不好啊?”诚王妃不安道。 “无事,当年她便说过,以后要是有人来打听她的消息,尽管说就好。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第一个打听她的消息的人竟是你们。”太后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一会,就看见那个在永祥遇见过的嬷嬷缓缓走了进来,只见她对着一众人缓缓行了个大礼。 慢慢走到俞韶槿面前说道:“小郡主,终于等到你了。” “你是杨姐姐?这么多年,你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传过?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诚王妃越说眼泪越多。 “菁菁,对不起,难为你还记得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如今好了,你们来了,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那些年发生的事,你们想知道的,我来一一告知你们。”杨晖叹了口气道。 说罢,拿起手指放嘴里咬了一口,抓过俞韶槿挂在胸前的锁玉,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杨姐姐,你在干什么”“杨晖,你大胆”大家纷纷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