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幕后写书人 一处街道由大理石铺就的豪门林立的宽窄巷子内,以杨家府邸最为气魄庞大。 五座规模不俗的别院之间,是深可见底的的湖面,湖面之上,树立着形态各异的假山。 湖面四周围绕着一圈透着一股子典雅气息的小走廊,走廊边上皆是有坐落的长椅,可供人随时欣赏美景。 湖面除却主别院,其他三个面分别对应着小别院的三道主门,门的两侧的雕窗花纹华丽,透过阳光映照在走廊上,每一个角都都能呈现出不一样的美感。 至于另外一个别院,直接与主院链接,中间有长长的石板走廊,廊道的两侧皆是雕刻着杨家历代家主的姓名和形象,并标注着相关的主要事迹,供后人研读,牢记初代家主传下的道理。 杨家整座府邸的后面,成片的宽广空地,这里虽然也有零星的房屋构造和桥梁流水。 但大多数都是有墙壁隔出来的小院子。 远远听去,有稀疏的朗诵诗经的声音以及喝喝的整齐的稚童呵气声。 这里便是杨家自己的传道授业之地。 既有先生为孩童传道授业解惑,也有武家师傅为志向为武道的懵懂孩童传授武学。 当然了,杨家抛重金所开设的书院,并非是专门给自己培养人才,其中相当一部分孩童都是从外面缴纳学费进入求学。 这也造就了杨家如今在天石城的崇高地位的原因之一。 不过杨家自己内部,却在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 杨家家主有一儿一女,女儿从小乖巧伶俐,眉目清秀,很多人笑言,以后必然是风靡整个灵州的美人坯子,对此家主自然是乐呵呵的笑纳。 毕竟,天下父母那个不愿意自己的子女长得水灵,以后成就大事。 但问题就是这位苦心经营半辈子家业的家主最近碰到一个问题,让人头大不已。 那就是自己的大儿子,自从半个月前整个人心性大变,久居家门而不出,甚至绝食整整半个多月,这谁能受得了,有几次甚至家主想要带人直接闯进大儿子居住的房间,但都被女儿拦了下来。 每当到了这里,家主总是会痛心疾首的说,如果你这龟儿子有你妹妹这么听话,老子至少还能活五十年。 妹妹和一旁同样拉架的母亲都是讪讪一笑,赶紧搀扶着气的走路都显得跌宕的家主离开座院落。 妹妹杨小雅经常给自己的哥哥送饭,但每次都被拒绝在了门口不得进去。 她还清楚记得半个月前还和自己哥哥一起下那个家里的池塘抓父亲曾经让人丢下去的鱼苗长大后的大鱼。 每一次都是两人蹦跳的跑着去,被家主提着棍子追着跑。 虽然学业上她要比哥哥好不止一点半点,武学修炼上小雅也要比哥哥快上很多,但她是真的打心里敬佩自己的哥哥。 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原因。 最近这半个月哥哥闭门不出,甚至绝食将近三十天之久,如果不是早上还说了句话,否则杨小雅就真的以为自己的哥哥就要被自己给活活整死了。 “哥,我把饭放在门口了,你一定要吃呀,之前的饭菜放凉了之后不舍得扔,每次都是我和母亲温了温吃的,虽然里面有了点沙子什么的,但总觉得浪费食物是真的不好。” 杨小雅弯下身形,将手中盘子放在地上后转身准备要走,正想回头留恋一下,却发现此时房门居然开了一个缝隙,随着咯吱声响起,杨毅的身形缓缓走出了房间,并没有看脚下的饭菜盘子,而是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你真的是我妹妹吗?我真的是我爹扬尘的儿子?唐悠又真的是我的母亲?这个杨家真的存在?这个灵州真的存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呵,这个世界的规矩又是否真的存在。” 这一通快若急雨的问话,直接就把年龄尚小的妹妹杨小雅问的当场愣在了原地。 杨毅并不懊恼,只是淡淡一笑,自嘲道:“也是,你,我,甚至这个世界,都不过在一张纸上字里行间描绘出来的虚假世界罢了,这里的人,事物,甚至是秩序和圣人说的道理,不过就是一个真正的写书人编造出来的一个让别人图个乐呵的志怪小说罢了。” 扬小雅有些担心眼前这个似乎有些陌生的哥哥,轻声询问道:“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杨毅抬了抬手,惨白的脸上有着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道:“当然没事,看我,一个月不吃不喝照样活到现在,要问为什么?不过就是那位真正创造这个世界的人不想让我在开头就一了百了罢了” “小雅,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武学境界,我的学问都不如你增长的高吗?那不过是厚积薄发的小说基本套路罢了,我的开局必然是搞怪少年模样,不喜学习,甚至连练武的悟性都是奇差无比,但是,在往后的时间,我肯定有一个能让我实力暴增的法宝,或者一位潜藏极深的名师,开导我,一年破镜根本就不是问题,再各种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天石城的勾心斗角,灵州的勾心斗角,天下的勾心斗角,我肯定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为什么?因为我就是这本小说的主角,这个世界是由我为中心点,从无化有,也就是说,我看到的你们,你看到的我们,甚至他们看到的他们,都不过是一些方方正正字拼凑起来的文案罢了。” “包括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可能都是早已经算计好的,包括我先现在说的这些,可能都是由那个人一个字一个字连贯起来,创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杨毅说到最后,神色有点迷离,抬眼看向早已经被云雾遮掩的日光,一阵嗤笑。 庭院外的众人皆是被这古怪的笑声吸引,家主和他的夫人闻声赶忙赶来,甚至身后还有一些修炼武学略有心得的一些家族学子冲进庭院,应对一切意外情况。 家主脸色死沉,将杨小雅拉向身后,双目紧紧的盯着眼前瘦弱不堪的杨毅,厉声道:“小兔崽子!你在发什么疯,是不是半个月闭门不出脑子发霉了?看来不动用族法来严惩你这臭小子是不长记性了!” 杨毅双手环胸,冷笑道:“这句话是父亲你对我说的,还是那个写书人借你的口对我说的?讲真的,我早就想死了,你干脆一剑刺死我,我倒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死,毕竟这不吃不喝半个月,我照样生龙活虎。” “这当然不是什么先天体魄,也不是我动用了什么仙术,只是这个写书人单纯的不想让我死罢了,既然他那么不希望死,那我干脆就自寻死路好了。” 一名家族学子顿时气不过道:“少爷,你如今不过是境界受阻而已,怎么就这么对家主大人说话!” 杨毅瞥眼看向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学子,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写书的,我知道你会觉得我算是自言自语,但我就实话给你说了吧,拉个这种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的人跟我搭话,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 那位学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杨成沉声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但之前的毅儿根本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变了。” 杨毅无所谓道:“当那一天我知道我身处在一个由单纯文字相互交织出的所谓的世界之中时,我就已经觉得,我已经不是我了,父亲,你也已经不是你了,或者说,你已经不算是我的父亲了。” “因为我们的父子之情,只是那几个字拼凑起来的冠冕堂皇罢了,当然,因为我也身处其中,本身的道理上来讲,我依旧是你的儿子,你依旧是我的父亲,但我就将话放在这里,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你这个狗屁写书人,我会把你打的祖宗都认不得一根头发!” 杨毅的声音很高,根本不像是饥饿了将近半个月之久的人。 杨毅的母亲唐悠泣不成声,张小雅涨红着眼睛,看着陷入疯癫的杨毅。 她根本不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是在半个月前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但她似乎隐约知道,杨毅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什么,但有很模糊,根本没有办法理清之间的玄奥。 那是自然,作为正在写书的我,想要忘记某件事情,只不过是几个字之内的故事罢了,想不通必然是想不通,因为他们的所有喜怒哀乐,不过是字里行间相互穿插之下的横向关系罢了。 只是似乎在开新书时出现了问题,不过我并不懊恼,也并不打算重开,反倒是觉得,这样或许才更有意思一些。 杨毅,你能脱离自己的大纲,但能脱离整个框架吗。 杨毅似乎是听到一般,扶面嗤笑道:“真是搞笑,区区框架,我打碎便是,有种你就当场写死我!” 此刻,仿佛一瞬间,这个庭院的所有人看到杨毅的身形徒然虚幻起来,仿佛只要吹过一阵风,杨毅的这股烟雾就会消散一般。 杨毅的母亲唐悠掩面而泣道:“不要这样毅儿,我……” 刹那间,杨毅的身形再次化为实质,没有了先前湖波涟漪的感觉。 家主杨成狠狠的一瞥头,叹气一声。 此子,已经不能留在杨家了…… 第二章 有种你就写死我! 杨家家主的长子,不知什么原因被彻底驱逐出家门,自此之后,家主杨成只有一女儿,再无杨毅。 这一消息,彻底震惊了整个天石城。 无论是市井百姓或者是名门豪族在在第一时间面面相嘘,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之色。 要知道,一位家主的长子是多么重要,这可是一个家族的未来接班人。 众所周知家主之位根本就没有女家主的先例,杨家只有一位儿子,莫名其妙的驱逐出族谱,必然会对一大家族的未来产生非同小可的影响。 杨家夫人一脸愁容的坐在厅堂,手不断的拍打着抽泣的小女儿杨小雅。 家主杨成胳膊肘抵在桌边,手扶着额头,双目紧闭,愁眉苦脸,暗含着一丝怒气。 杨家的一些客卿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位与杨成稍微近点的客卿叹声道:“杨家主,在下觉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出言逆耳的年纪,长大了其实就想开了。” 杨成轻声道:“错了,毅儿……不,杨毅的言语,说严重点已经算是负命毁族的大逆不道言语,如果上面怪罪下来,牵连的只会是我这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家业,我总觉得,不这么做,以后无论是杨家还是杨毅,只会更惨。” 那位出声的客卿不再言语,整个厅堂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阵阵的女孩抽泣声回荡。 杨家啊…… 天石城外的一处村庄边上,杨毅停下脚步,面朝着即将落下天际线的夕阳。 面前,有一片农人专门用来种植水稻的水田。微波粼粼,时不时还有飞虫对着水面轻轻一点,荡漾开来,又消散不见。 水面之上,还未开出穗子的水稻随风而动。 杨毅身后是拉的极长的影子,杨毅头微微的低下,目光从依旧刺眼的夕阳挪开,落在水面上。 杨毅道:“写书的,别整这些没用的描写了,你的大纲无非就是为了利用我推动整本书的剧情走向而已,每一个阶段所遇到的一切都是经过你的安排之后得到了一个必然结果,或许我如今离开杨家也是你的大纲内容的必要走向,而我来到这里,也是你大纲的必然走向,那我从这条河里跳下去,我就不信,还是你的大纲走向!有本事你就把爷爷我写死,没本事你就当爷爷我孙子!” 说罢,杨毅竟是三步向前狠狠一跳,扑通一声栽进了不怎么深的水田里。 这倒是直接把旁边一些收拾农具准备回家的农人吓了一跳,水田虽然不深,但如果是这般横着躺在里面不肯翻身的肯定是没得救了啊。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赶忙跑来穿上下水的靴子,想要把这个想要轻生的家伙捞上来。 奈何这货根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任凭汉子怎么拖拽,也不见得能把年轻人的脑袋拽出来。 总不能揪着他的脑袋吧? 汉子有些焦急,超后面招了招手,示意再来几个。 一阵狂拉硬拽,总算是把这个想不开的年轻人拉到旁边的土路上。 随即便是各种市井之中流传的小道理将给杨毅听。 不过当他们看到杨毅一副死人脸后,都摇着头收拾者东西准备回去做饭,有一些人还担心这货会不会等他们走了又跳下去。 但似乎多虑了。 因为此时杨毅已经坐起乐身来,只是望着脚下的几颗小石头,似乎没什么事。 便都招呼了一下杨毅离开了这里。 杨毅踉跄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衣衫,破口大骂道:“特娘的,作者还真就是作者,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老子我没憋气在水里呛了将近半柱香,你告诉我一点事没有?可以,算你狠,爷爷我找个没人的地上上吊,你特么还能找人拦住我?我特么笑出了口!” 杨毅拖着潮湿的衣服,拐着身子朝着与那些农人离开的反方向离开的此处。 往前差不多三个时辰路程,是一片广袤的山林,入口处是一条石板铺就的铁索桥梁。 平日里这里溪流缓缓流淌,温和延绵,所以这条看似脆弱的桥梁实则已经撑了将近百年之久,实属奇迹。 杨毅走在桥上,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点点星辰以及被浓雾遮掩的月亮是唯一的亮光,如薄薄的白纱铺就在天地之间,朦胧至极。 杨毅看了下脚下的流水,心中一横,直接从桥梁上跳入溪水。 水不深,水底下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堆积成片,但杨毅如果横躺在水里,足以淹没整个身形。 杨毅根本就没有憋气,气泡翻涌,发丝随着水波缓缓飘荡,衣襟更是像一尾游鱼飘曳在水中,如海藻一般。 渐渐的,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朦胧光亮,彻底的被黑夜笼罩。 而原本杨毅跃入的地方也早已经没有了动静。 又是一个时辰,原本早已经没有动静的溪流忽然隆起,似乎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伴随而后的又是一阵怒骂:“靠!!作者你是真敢写啊!喝水呛水一时辰,还能给爷整上岸来?!你是存心的吗?爷爷我才不管你的大纲是什么鸟玩意,有种的你就在这写死我!咳咳咳!” 杨毅骂骂咧咧的上了岸,忽然间,余光似乎看到了一处角落有一卷不知道是谁遗忘的麻绳。 顿时眼前一亮,不顾及身上的潮湿跑向那边捡起来看了看。 嗯,相当结实。 “啧啧,爷爷我上吊你都不给爷爷我整死,我特么直接问候你八代祖上!等等,我是不是还是你爷爷来着?得,是我吃亏,你赚了。” 说罢,杨毅抡起绳子朝着面前这棵树的粗壮树枝一甩,一端掠过枝干枝头,落回了杨毅手中,随后狠狠的绑了一个死结。 使劲拽了拽,确实结实。 杨毅左右观望了一眼,没有合适的踩脚的地方,只得想了一个法子。 爬上树。 杨毅几步跃上树枝头,这毕竟是之前自己在杨家练就的拿手绝技。 脖子对准那个绳圈,轻轻一跳,杨毅狠狠的挂在了绳圈上,强大的牵扯力让整颗树都为之一晃。 过了许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的沙沙声,还自言自语着什么:“哎,我那绳子记得放在这里了啊,不会被人偷了吧?那我回去还不得挨那母老虎一阵暴打?” 想到这里,那个瘦弱汉子浑身一颤,好家伙,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了这么一个祖宗,今天回家忽然发现捆绑货的麻绳不知道去哪里了,自己忽然想起在河边似乎因为绳子有点短换了一条大绳子,结果倒是把自个家的给忘在了河边,这不,被家里的那位打的鼻青脸肿跑来看看能不能侥幸找回去。 但目前这个情况看,应该是没戏了。 忽然,瘦弱汉子忽然看到,黑压压的河流旁边,视乎有一棵树下挂着一个人,心中不由一跳。 不会这么巧吧?有人拿自己的绳子在这里寻死?那这绳子真不敢要了,晦气!晦气! 汉子正想赶紧转身跑回去,突然,整个人如坠入冰窖,呆立在原地,不敢回头。 因为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话,而这个声音,似乎就是那个方向传来的…… “喂喂喂,我知道你是那个写书的作者的安排过来的,不就是根据大纲侧面推动剧情吗?行了,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我好好的,你不用怕,我不是鬼,写书的肯定也不会让你去死。” 瘦弱汉子汗毛直立,不敢说话,两个眼睛瞪得极大,牙齿打颤。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会要杀了我把!的……的确是我的绳子,可这也不算是我杀了大爷您吧!我是无辜的啊!!” 杨毅有些好笑:“不帮就赶紧滚蛋,没鸟用的东西,长这么大白长了。哦对也是,这种人物一般在小说里也就是个跑龙套的杂鱼而已。”说着,杨毅伸手扯住脖子上麻绳,只是稍微用力,杨毅就脱离了麻绳,落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那个瘦弱的背影已经抱着脑袋消失在了黑幕之中,只是依稀可以听到哭喊声:“大爷饶命啊大爷!绳子我不要了,我真不要了!!您老人家拿走吧!” 杨毅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没有一丝痛楚,不禁冷哼一片:“上吊都是直接没感觉的吗?写书的狗贼你可真是敢写啊,为了大纲是真的什么蠢办法都敢用的出来,但爷爷我有各种死法,你不让爷爷死,爷爷偏要死给你看!” 说完,杨毅摸了摸滑溜溜的下巴,抬眼看了下深山处,似乎是想到什么:“我记得上次听那老家伙说,这个深山里藏着一个老怪物,百年前祸乱那些路过此山的行人,联合几个大家族进行围剿都没奈何得住这个东西,甚至大家族们还付出了一些代价来着。” “那就去看看好了,上吊上不死,溺水淹不死,饿还饿不死,那就只有找那个老怪物一脚踩死我得了。我就不信一脚当头砸在我的脑门上,就这我还能活着?” 杨毅盘算到最后,下定决心,抖了抖身上潮湿的衣衫,跨上铁索桥走向了另一边的山林深处。 只不过杨毅因为从来没有来过这片山林,包括传闻有老怪物的山脚处根本就荒无人烟,没有人真正看到那只怪物,自己曾经的老爹又从来不说这件事,杨毅只好一个人摸索着朝着山林最深处进发,越深越好。 杨毅还是小看了这片山林,虽然四周都是死寂沉沉,黑漆麻黑。但靠着感觉也清楚自己差不多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山林小道,即便如此依旧是望不见尽头,当然了,黑幕遮掩也是另一种原因。 杨毅此时因为太久没有吃饭导致气有些穿不上来,眼前的景色恍忽不定,整个身形随时有跌倒的可能。 杨毅实在是走不动路,靠在一处路旁的石头边上,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有气无力的恶狠狠道:“我知道你这个破写书的狗贼看得到我说的话,有种的你就写死爷爷我!!这么折磨我大爷算什么本事?” 死寂一片,无人应答。 第三章 好大的手笔!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时,杨毅才从浑浑噩噩的睡眠中醒过来。 杨毅此时身靠在路旁的一座石头旁边,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块石牌,因为上面用正题楷书书写着三个字以及一些模糊不清的小字。 石峡山。 位处于杨成以北的连绵不绝的山林,靠外围的山林相对比较平缓,森林茂密,溪流众多,绝大多数地段都是美不胜收的绝妙景色。 山路交错,但极为有序,都是从天石城通往山林另外一些郡城的必经之路。 而山这篇山林深处的一些地方就比较险峻。 有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有深不见底的湍流峡谷,这都是肉眼可见到的景象,更深处至今无人敢踏足于此。 即便是当年几大家族倾尽全力围剿那个为祸石峡山外围的怪物时,当怪物拖着重伤跑回最深处的幽暗峡谷时,没有人敢往前踏足半步。 石峡山与周边的很多郡城包括扬城似乎都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关系,似乎从始至终,就百年前只出现过那一次血案,其他情况都平安无事。 正因如此,石峡山的最深处也成为了整个灵州居高不下的饭后谈资之一。 杨毅直起身子,微微愣了愣。 此时的他,状态居然是空前的好,肚子已经没有了昨天那般钻心的饿痛,头脑清醒,神清气爽。 甚至是昨天湿漉漉的衣服都已经干透,仿佛没有发生昨天事情一样。 杨毅气得直咬牙关:“很好,很好!你这狗贼为了大纲继续发展不让你爷爷我自己死,那爷爷我就去找死!我倒想看看你那所谓的大纲能撑到什么时候,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杨毅一边恶狠狠的咒骂写书人,也就是作者。 一边踩在山林土路上,朝着深处走去。 遍布石峡山外围的那些土路几乎都是一些绕道之路而已。 没有一条是通往石峡山深处的路,毕竟谁脑子有坑会跑到那里自寻死路。 先不说百年前那场怪谈,就光是那边的气氛都够吓傻一个普通人的。 杨毅自然也不清楚脚下的路通往哪里,但有一点就是对的,直接朝着最远处淹没在云海之中的那座最高的山峰走,肯定是通往石峡山深处的路,即便前方没有路也是正常现象。 不走寻常路。 不过这条石峡山外围的直径土路确实有点长,路边稀疏还可以看到一些露营扎寨的游人以及一些缓缓驾车朝着天石城行去的商人。 路边是不是还会见到一些客栈,唯独是这里,人气最重,让这清晨带来的寒意稍微减轻了几分。 这条土路总算是拐弯了,看着眼前不见深处,漆黑一片的繁茂丛林,杨毅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刺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把旁边的一些行人看的吓了一跳,不过都是会心的点了点头,毕竟这条路这么长,而且还是荒郊野岭没得放去茅坑,随地解决这种事情在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就是有些有钱人的公子哥大小姐拉不下这个脸皮罢了。 杨毅俯下身形,径直地穿过各种杂草木林。 虽然在最开始时,树木和杂草还不算很多,毕竟在修缮这里的交通的时候,那些匠人为了保证安全性在方圆百里内斗差不多装饰了一遍,属于人工栽植。 但当杨毅身形随着时间的增长渐渐潜入山林深处的时候,原始的气息逐渐压在了杨毅的心头。 甚至在杨毅耳边,还回荡着一些小型野兽的低吼声。 至于杨毅内心中想的什么,那自然是快点干掉我之类的话。 几个时辰的弯腰行进,杨毅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本以为是来到了石峡山深处,出来时却发现竟然是一处原始的中型水塘。 水塘边上有高低不一的石块组成的微小的阶梯,水流从上而下形成了迷你小瀑布,荡漾着整个水面涟漪泛泛。 杨毅环顾四周,全部都是粗如巨柱的树木,树枝相互缠绕,好像是一只鸟巢。 杨毅忽然看到,这个小池塘的形状,非常像一只巨大生物留下的脚印,而一旁的那些石块山,更像是一脚下去顶起的小土包。 杨毅大喜,看来之前的传说是真的存在,并不是那些大人为了哄孩子不要紧深林的骗小孩恐怖故事。 只是这么大的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按照这个大生物的体型,这里的距离和外围的距离差不多也就半柱香路程,不至于外围至今就出现过一次袭扰的事件才对。 莫非就是那次留下的? 杨毅挠了挠头,不再多想,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找到这只怪物求一死,管他怪物长什么鬼样子,只要能一脚踩死自己,那就是好怪物。 三日疾奔的路程一晃而过,杨毅虽然灰尘涂脸,满身污渍但却丝毫没有疲倦的神态,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狂喜。 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处两头高耸入云的擎天峡谷。 青石山峰,云雾缭绕,峡谷内寂静悠远,时不时还会传出一阵疾风掠过的呼啸声,似是一只沉睡的巨龙打着鼾声。 杨毅这一刻,看着眼前恢宏的山谷,不由得一股情绪涌向心头,随即便被杨毅压了下去:“写书的狗贼,别给我整一些没有的描写,爷爷我就是去送死的,又不是去游玩的,你的大纲是什么内容我管不着,反正我今天送死你要是拦着你就真是我的孙子!” 杨毅的目光从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的峡谷上收回,落在了前方差不多百米之外的断崖。 熙熙攘攘可以听到湍急的水流不断拍打着峭壁。 杨毅走了上去,朝下一看,顿时心中有些空捞捞的。 我滴个乖乖,深不见底! 深邃的峡谷的上方,似乎飘荡着诡异的青色云雾,这应该是湍急的水流加上闷热的环境升华起来的云雾。 足以见得,这个峡谷,掉下去,百分百一命呜呼。 杨毅抬头左右看了看,此处已经是山林的尽头,峡谷的对面是一望无际的赤壁,和这边稀松土壤完全不同,干裂的裂纹遍布着淡土色的地表上,有的裂痕杨毅在这边也能看一清二楚。 然而奇怪的是,这条宽约莫千米左右的峡谷之上,视线左右延伸的尽头都没有看到一条跨过去的桥梁,连个破木板子都没有。 想来也是,如果真有人来到了这里想要一探前面那个裂开的峡谷究竟也会被这条深不见底的断崖拦截,如此也能保持两片区域的宁静。 不过杨毅可不想停在这里,对着天空大喊道:“写书老贼!特么的让我过去,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 不是你写这条峡谷还能有这事情?搞笑,给爷爷整快点,我很忙!” 一片无声,只有身后枝头被惊动的飞鸟哗啦一片,再无其他异动。 杨毅神色抽了抽,看向断崖,决定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可以,我从这里跳下去也是一死,既然如此就不劳烦孙子你的孝敬了。” 说罢,杨毅的身形竟是直接往前踏出了三步,最后一步,就是谷底。 吼!!! 猛然,一股强劲的风浪将杨毅整个身形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的甩在了一颗粗树躯干上,轰然倒塌。 灰尘四起。 杨毅意识到什么,赶忙抬头一看,只见一头庞然大物,从断崖之下缓缓升起。 最开始是一颗如长蛇一般的头颅,随后是长如峡谷纵身的身躯,在空中升起一根巨柱,遮天蔽日。 杨毅所处的地方完全陷入阴影之中。 但随后又是一条长如长虹的脖子伸出。 再然后又是一条,竟是一只三头巨蟒! 三头巨蟒扭动的身躯如优美的旋乐扭动,三头六眼的黄色竖瞳不断的左右晃动,好像是在搜寻者什么,又好像是在气愤有人打扰到了它的睡眠,口中的信子没有规律的急速吐纳。 杀机起伏,骇人心境。 杨毅的身形在这只三头巨蟒的面前如一颗石头,哦不对,如沙尘一般渺小。 杨毅不惊慌反倒是更加喜悦。 这正是他要找的家伙!!! 杨毅使劲的跳起来摆手道:“畜生!!看这里!!你爹我在这里!!!看到了没有!!” 三头巨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三颗头颅同时低下,六只竖瞳汇聚在渺小的杨毅身上。 只见杨毅笑着指着自己的脸道:“来,朝着打!打不死我你就是我儿子!赶紧速度麻麻溜溜!” 三头巨蟒气势混让你变,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杨毅所在的断崖边砸去。 杨毅眼睛都不眨,依旧是欠揍的笑容,心中兴奋道:“特娘的,总算是能摆脱那个写书的狗贼的那个破烂大纲了,区区一个破写书的大纲就想左右我的今后事?真的搞笑!我只要一死,你那破大纲自然而然土崩瓦解,极限一换一,不亏!” 但随后,杨毅笑容渐渐的凝滞下来。 因为他看到,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突然静止,如一幅画作,停在了天地之间。 三头巨蟒浑身颤抖,原本张的极大的蛇口,此时竟是呈现出诡异的扭曲。 这时,三头巨蟒粗壮的身躯上,似乎有数到金色链条不断缠绕,将整条三头巨蟒拖到半空之中。 杨毅这才看到,原本清空万里的天空此时竟是汇聚着无数道金色积云。 这些积云之下,有一道缓缓转动的阵法不断的吐出金色长链缠绕三头巨蟒的身躯,仅仅十息这头巨蟒就被金色琉璃包裹其中,如一只下了油锅的龙虾,表皮涂抹上了金黄。 天空之中的积云随着阵法的变动,缓缓地各自形成阵法之中玄奥的符文,跟随着阵法转动起来,这篇空间的上空,产生了以阵法为中心的巨大漩涡,原本荡漾在深谷内的青色云雾竟然倒流而上,同样是汇聚在阵法四周,顿时形成一座左右无限延长青色透明长城,在上方又相互汇聚在一起。 杨毅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张,我滴个妈,这是什么情况? …… 天石城四甲之一廖家。 此时廖府的后花园的池塘边上,两道身形一高一低立在湖水边上,身高比较低的少女,是廖家的女仆,只不过她的衣着和旁人不同,隐约间透露着富人气象。 再加上容貌秀美,更是衬托着整个人如大家闺秀一般。 身侧的青衣男子,淡青色的云纹,腰间缠绕着蓝色腰带,一侧斜配着一柄三尺青锋,背影看去,虽不显得突兀,但又感觉有些单调。 不过当看到这位青衣男子的面容时,都不禁赞叹出声,一瞬间将这一身看着很不搭的衣服拉升到了常人无法触及的地步。 这位,便是廖家当代家主之子,廖振。 廖府如今的大公子,家族有史以来第一位修炼剑术达到剑灵境第一境界,剑灵境的剑术高手,并且年纪轻轻,在之后甚至有望冲击传说中的剑尊者境界,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要知道,廖振这位年轻家族剑修,在抵达剑灵境之前时,无论是最初的筑基境,还是第二个境界的养气境,几乎都是同等境界中的翘楚,甚至是在再往上的淬体境时被称之为整个灵州剑灵之下第一人的强横体魄。 几乎是所有灵州的剑修所仰慕的对象,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自从抵达剑灵境界的第一境时,销声匿迹一年载。 大多数都以为是绝世天才的陨落,但不过就是为了继承百亿家业罢了。 廖振轻轻掰着手中的粉色莲花的花瓣,轻轻的抛进面前的水塘。 每当一片花瓣飘落在水面时,掀起阵阵水纹,还有鱼儿将嘴吐露出睡眠,轻浮着漂荡的花瓣戏耍玩闹,好不热闹。 这时,廖振微微抬起头,发丝滑落肩头,眼眸流转,无论是哪位女子看到必然会陶醉其中。 天石城第一美男子,莫过于此。 身旁的女子轻声道:“公子,怎么了。” 廖振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我可能马上要离开一下天石城,熏儿,你就跟我父亲说,我去一趟石峡山,速速便回,不然他那老人家又要担心我会被别人欺负。” 被称呼为熏儿的女子淡淡抿嘴一笑:“公子放心去便是,家主那边我会转告的,不过公子可要快些回来,否则小女子可能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廖振开朗一笑,摸了摸熏儿女子的小脑袋,说道:“你啊,放心,晚饭之前肯定会来。” 说罢,随着一阵清风吹过,廖振整个人消失在了这个公园的池塘边上,只留下暗自窃喜的熏儿小姑娘。 真不愧是大剑仙,真不愧是我喜欢的男子。 杨家杨府,一位老者,托着腮帮子和另一位中年男子手谈,两人的棋技不用说,那是真的烂到旗鼓相当,把一旁的小女孩看的直翻白眼。 中年男子见自己女儿表情难看的要命,讪讪一笑道:“我的好闺女呦,你要了解爹的良苦用心啊,我所做的这一切,可真的不仅仅是为了家族,你想想,纸包不住火,杨毅那臭小子说的那番话迟早得被其他家族的那些老头子或者心存不轨的人拿去做文章,到时候可不是那那小子开刀,而是打算在他们头顶上的杨佳割肉。” “我如此将他驱逐出家门,他们好面子不会趁火打劫,杨毅也因此逃过一劫,你就放心吧,就愁你哥那臭小子的贼精的性子,指不定现在都已经过上神仙日子了。” 小雅嘟着嘴不说话,依旧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棋局。 这下倒是让另一侧的老头子有些尴尬,一改刚才的懒散神态,正想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凝,抬头看向石峡山深处,惊叹出声:“我的老天爷。” 家主杨成放下手中捻起的黑子,静静的等待着老爷子的下文。 老爷子站起身来,矮小的身形却非常精悍,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老头子笑道:“该处理处理老账了,小杨我去去就回来,这盘棋你可留好,双方的步子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杨成蹙眉道:“是石峡山的异动?” 老头子点了点头,身形消失不见。 小雅一脸惊讶,转头看向神色沉重的父亲,道:“啊?杨老爷爷怎么不见了。” …… 杨毅所看到的那条深邃的峡谷虽然看似左右延绵不断,但终究还是有终点。 随着峡谷的高耸地壳缓缓变缓,地势缓缓降低,深谷内的湍急流水从一处极高的断崖上飞掠而下,形成从天幕中倾泻而下,如仙人壶水倒灌的惊人一幕。 古有人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莫过于此。 到了这里,似乎是河床宽敞的缘故,水已经没有原本的那么湍急,宽广无垠的鳞波水面,直直的朝着前方的平坦地势流去。 横跨整个灵州,再经过央州的一处阶梯地带后转向汇入丘海。 那是同时镶嵌了灵州和央州以及正另外一边的极寒冰州三块大州的汪洋大海。 同时也是灵州和央州靠近丘海主要水上交通手段,给两个大州的边缘地带带来了推动性的发展。 不过主要说的不是丘海,而是在石峡山瀑布之后的平缓河床上,有一处河床坐落着大小不一的碎石,将原本如整齐薄纱的水面分割的残破不堪。 只是这里因为是整条河水的尽头,没有船只,否则夜里行船只会船毁人亡。 乱石群旁,坐落着一座巍峨耸立的延绵郡城。 这座郡城是这一带最大,影响力最高的首城。 几乎整个石峡山一北的淮川一带的修炼者都会来到这座郡城砥砺修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座郡城除了庙堂上高高在上的权贵,还有一位地位远超整座郡城的大宗师。 一位真正的六境元域境六重最强巅峰的大宗师境界。 淮阳城,黄恭望。 只因这一人,造就了当今淮阳城繁荣苍盛,从古至今,仅此一人。 淮川的河床边上,有一处宽敞的木板铺就的观潮台。 此时,只有一人,面朝着激荡在碎石上的涛涛江水,双目微闭,双袖隆在身后,衣衫随着海风浮动,增添了几分仙人风姿。 观沧海! 当最远处的瀑布上空,出现了诡绝人寰的天地大挪移景象时,黄恭望睁开双目,仅仅只是如此,原本汹涌的浪花竟是悄然声息。 好像是选择了臣服于此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目。 黄恭望略作沉思,似乎是想不通原由,只得作罢。 忽地身形随着一阵清风拂过,消失在了观潮台上。 只留下一片落叶,轻轻的晃动到原本所立之处。 涛水再次回归调皮模样,敲打着碍眼的碎石,好不热闹。 杨毅此时身临其境的目睹这一恢宏的场景,喉咙微动,真可谓鬼斧神工! “好家伙,这特么是什么东西?写书的狗贼你这是什么意思??玩不起还是怎地?为了大纲连脸都不愿意要了?” 无人应答,只有三头巨蟒通红的六瞳,已经彻底看不清竖瞳,似乎是正在奋力抵抗却毫无作用。 散发着金色光辉的链子继续是捆绑着三头巨蟒,直至巨蟒的三颗头颅狠狠的撞在一起,如一根柱子捆绑在了一起。 缓缓地上升。 当三头巨蟒的身形与阵法接触的一瞬间。 庞大的气场四散而开,杨毅遮住脸颊,只能通过指缝才能看清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天空的场景。 正在这时,透过指缝,杨毅忽然看到前方似乎站着一位青衣男子,腰间悬挂青色三尺剑,发丝随风而动,宛若仙人下凡。 当杨毅以为又是写这本书的老狗给自己的障眼法时忽然感觉身侧又站着一个人,回头一看,竟是一位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老人。 杨毅下意识叫出口:“杨老爷爷?” 声音刚出,杨毅就把下面的话强行咽了下去,自己已经不是杨家的人,也就和旁边这位老爷爷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杨毅却发现,似乎这位半个月前还偷过他烟杆子的老爷爷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天空之上这一震惊世俗的场面。 杨毅也是下意识的看向半空中。 却又是一阵惊愕,因为他看到,一位黑衣中年人,竟是双手附后,双脚踏空而立,站在三头巨蟒不远处。 耀眼的金光将这位中年人的面部照的亮金,说不上的神圣气息。 杨毅暗自咋舌:“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写书的大纲里到底都有什么东西???那老狗有这么强的角色写,还写我弄个求??给我痛快的一死真有这么难?” 不过,正当杨毅心念落下时,身旁三人皆是流露出些许赞叹之色道: “还真是传说中的……” “圣品仙法,锁魔阵。” “好大的手笔!!” 第四章 你是真敢写啊! “当真是,圣品仙法,锁魔阵。”杨老头捻动着鬓角发丝,眼眸之中流离着浓郁的赞赏与崇敬,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无论是武功秘籍还是玄妙的阵法法门,亦或者是仙兵利器,在升华天下中都有极为严苛的等级划分。 要说最低级的,没有最低,只有更低,有打铁铺子里面的砸铁锤,有农夫下地的锄头,这些都算是最初级的器具。 而普通兵器虽同样在低级,但与器具相比,兵器的等级肯定是要比农具的等级要高。 随后的低级顶尖器具,才能算是修炼者或者是剑修的入门的凡器。 秘籍上,初级秘籍大多数都是以肉身为主要攻击手段,一些上品初级秘籍可以少幅度的催动体内的灵气,继而辅佐体魄,强化攻击,是一些聚灵期的入门修炼者的深爱之宝。 而到了中级,这个等级的秘籍与兵器,都被称之为灵器。 顾名思义,到了这种层次。秘籍功法可以使修炼者运用体内灵气,并且通过相应的窍穴之后,发挥出相应秘籍的独特威势。 拥有灵器的剑修则是可以以心神牵引长剑,在一定范围之内御剑对敌,只是如此一来对与剑修的灵气和心神消耗极为庞大,只有当自身灵气极为充裕的情况下,才能真正的算上是随心所欲的御剑而行。 灵器之上为仙器,这些基本上都是大宗门之中的顶尖秘法或者镇山兵器,但凡使用必然会引发天地异动。 例如这次的仙法,这般威势让整个灵州的一些宗门最强者为止动容。 何况仙法之中也分三六九。 最为普通的仙法仙器,是以小仙兵为前缀。 中级的仙法仙器,是以半仙兵为前缀,这个时候仙法仙器之内的充裕的灵气足以将整条淮阳江倾泻倒流于天幕之上,威力可想而知。 至于仙兵仙法,当今虽有史书记载,仙兵之中,分神,圣两个品级,但一般都是一笔带过,毕竟所有的所有都只是道听途说,将近千年的升华天下没有一道真正的神,圣两个级别的仙兵仙法问世,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圣品仙法和神品仙法不过是为了压住一些大宗们的噱头罢了。 只是当下,看到一道真正散发着圣品光辉的阵法缓缓转动,蜗居于小小天石城的天元境三品境界的杨老头,当真是百感交集,眼界似乎也因此宽敞了很多。 廖振轻轻捻动着剑柄上的翠绿玉珠,微微抬头,琉璃般的眼眸中,映照出淡淡金光,衣袖飘摇,长丝如得水鲤鱼游荡天地间,好一个剑仙风采。 “据家主所言,百年前的天石城大家族联手败退三头巨蟒时,此妖物在当时已经达到了相当于修炼者的天元境六品的恐怖层次,仅仅只是交手一瞬就陨落了三名天元境一品的家族顶住,在当时本应该在此处断谷就可以真正斩杀,只是触碰了天地禁制,妖物无法再次脱离断谷,而我们也无法进入断谷给予致命一击。”廖振思索着家主曾经与他的对话。 杨老头点头道:“不错,当时我还是化元期修士,仅仅只差一步才能真正踏入天元境层次,差了一个境界面对三头畜生时心里也差不多没有个底,只是三头巨蟒灵性未开,在三名天元境一品的家族强者主力牵引下,我们软刀子割肉慢慢的耗残了三头巨蟒,为此我们还付出了三名天元境高手陨落的惨剧。只是三头巨蟒跑的实在是太快,待我们追上是已经时窜入深谷之中,青雾遮掩,再加上天地之间似乎还有一道特殊禁制,导致我们无法半步踏入断谷另一侧。” “如今看来,此处的禁制已经被这道圣人所布置的圣品仙法搅乱,此方天地禁制还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倒是一个可以一探天峡山深处究竟的绝好时机。” 天空中的金色余晖渐渐消散,原本呈现漩涡状的云层也从中间向四周破开,形成一道空洞,如一根擎天光柱直冲云霄所残留下来的裂口一般,密密麻麻的光线从中照射在大地,从远处看,更像是真正的圣人降临人间的神圣光辉。 黄恭望身躯一闪,来到了杨老头、廖振以及不显山不漏水的杨毅面前。 杨老头与廖振皆是拱手道:“天石城杨家杨涛,见过黄城主。” “天石城廖家长子廖振,有幸见过黄城主。” 黄恭望笑着道:“不必多礼,我从来不吃客套,否则我在淮阳城岂不是每天光是应酬就得一天半载?” 杨涛闻言哈哈大笑:“早闻黄城主平易近人,今日一睹真容果真如此。” 廖振只是点头一笑,并未说话。 黄恭望转头看向杨毅,上下打量一番,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奇,神色不变,只是道:“此等圣人手笔,千年不闻于世间,今日倒是从你手里展露出来,虽然与我当时所想的情况有些出入,但也不排除圣人的脾性。只不过,对付一头才入元域境的三头巨蟒,动用足以镇压陆地神仙境界的圣品仙法,总觉得有点……小题大做的感觉。” 杨毅有些发懵:“啥?什么叫从我手里展露,我来这里不就是寻求一死吗,什么圣人不圣人,这什么圣品仙法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黄恭望会心一笑,廖振微微弯腰作揖,朝着杨毅行圣人礼。 杨涛更是惊骇异常,此时他才发现身侧居然还站着前些日子才被逐出家族的杨家长子,仔细的上下打量一番,有些狐疑道:“你这臭小子,如今修为还没我一根手指头多,此等圣人手笔不可能出自你这小毛贼之手才对啊……” 随即眼眸疑惑的看向黄恭望以及廖家长子廖振,这脸上无一不是恭敬,欣慰,竟是有些吃不准:“黄城主,这中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杨毅嘴角一抽,有些抓狂:“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啊!我只是来这里找老怪物一脚踩死我罢了,哪会想到作者老狗会整这么一出,特么的狗作者,你到底想玩哪出?” 黄恭望笑道:“圣品仙法的出世必然是因何事而起,我为元域境六重境界,俗话说登高望远,站在六重楼的高度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自然是心之所向,必有耳闻,三头巨蟒毫无理由的冲破天地禁制,随后又是被圣品仙法擒获,之间的媒介,正是这位看似平庸的少年。” 杨毅抬手制止道:“等会,麻烦这位城主大人好好想清楚,我是来求死的,不是来当圣人的,这道什么破圣品什么法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宁可让三头巨蟒一口把我吞了,一了百了,不可能会施展什么法术,我一介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神?” 杨涛百感交集:“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我们杨家好,为了我们整个天石城好啊!如果以杨家长子的身份施展出此等圣人手段,虽然会使得杨家在天石城内的地位顺势再度拔高,甚至可以成为天石城第一家族,但长久以来,必然会引起很多弊端和麻烦,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 杨毅额头冒着黑线:“等等,你们有听我说话吗?这真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 黄恭望一摆手,笑道:“圣品仙法降世,可以说足以震动整个升华天下九大州,只是眼下还有要事,现如今天峡山深处禁制已开,我相信过不了多久禁制又会重新恢复,天峡山内部的秘密,若是错过,日后可就不知是几千年后了,诸位随我一同前往如何,探一探天上圣人掩藏的万年秘密究竟是何物。” 杨涛与廖振,两个差了不止十个辈份的人同时点了点头道:“自无不可。” 杨毅眼眸滋溜一转,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嗯,那我也去吧。” 黄恭望微微一笑,眼眸之中更多的还是赞赏,圣品仙法,千年难遇,如今眼前这位看着普通的少年,日后的造诣必然相比于他,只高不低。 不再多想,伸出手指轻轻一弹,四人就已经是来到了坐落于天峡山正中心最深处的青峰山脚之下。 如果近处看,这座直入云霄的擎天青峰更像是赤壁的断崖裂谷,只是太过雄伟高大,远非一些寻常赤壁可以相媲美,遮天蔽日。 此时杨毅才看到,峡谷之中的凄凉场景,远比他如今脚下踩着的荒废戈壁,更加死寂沉沉。 坑挖的峡壁之上,依稀可见还有一些化为灰烬却没有被风吹散的草木,隐约间可以察觉到隐晦的气息不断的游离在峡谷之中。 透过两侧峡谷,天幕被黑压压的巨石林压成一线天,弯弯曲曲,毫无规律,直至视线尽头。 似乎天地之间不断的有风吹拂过峡谷,掀起阵阵的峡谷哀嚎声,荡漾回肠,源源不息。 杨老头微微调转体内灵气与气机,廖振纤细的手指轻轻抵在剑柄上,缓缓出鞘半寸,剑气犹在,剑意提升到了极致。 真不愧是剑灵境天才剑修! 黄恭望和杨毅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抬步便走向峡谷之内。 前者乃是元域境六重巅峰,仅仅只差半步就足以踏入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三大境界,自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后者,一是体内没有灵气,连修炼者都算不上,二是他自己也根本就没想着活着离开这里,巴不得一阵阴风直接把他化为灰烬,如此一来,作者自己的那套大纲自然而然土崩瓦解。 当然,杨毅自己是这么认为,但其他人见到杨毅如此怡然自得的神态,可就另有想法。 当真是圣人风采!! 当杨毅真正踏入幽怨深邃的峡谷之中时,才真正切身的感受到了弥漫于峡谷之间的阴寒之气。 这股阴寒之气似乎被某种术法限制,一旦离开峡谷便会消散天地间。 峡谷峭壁之间的距离很宽,走入其中就像是两座遥遥相望的山峰坐落于此,峡谷地面上的巨石林立,形态各异,更像是从峭壁上脱落后砸在地面上形成的。 “此处气息有些古怪,灵气似乎被峡谷阻碍无法进入,四周充斥的气息有些让人不舒服。”廖振右手保持着出鞘动作,缓步行走在碎石之上。 黄恭望目光所及,皆是被阴霾所笼罩,这是他自踏足元域境六重之后,第一次出现这等视线遮蔽的情况。 黄恭望轻声道:“此处有些古怪,我先去峡谷深处一探虚实,你们且可在此处等候。” 未等回应,黄恭望黑色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抹宏光激射而出,沿着峡谷曲折消失在三人眼前。 一步化宏千万里,乃是元域境的仙人手段之一。 相比于他们这些天元境或者时剑修的剑灵境的百里范围,元域境的千万里之内的心意所想,身之所动,日行千里可谓是所有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大神通。 杨毅的身形早已经是领先杨涛和廖振数米远,因为他并不是修炼者,感受不到四周灵气稀薄的异样,只是觉得四周的山石遍布古怪,但哪里古怪是真的说不上来。 “按照之前来时看到那处水潭形状,不像是一条腿都没有的巨蟒留下的脚印才对,特娘的,那头巨蟒也是蠢的可以,就算咬不死我,给我吐口毒痰让我从此半身不遂也可以啊,什么狗屁圣品仙法,不就是作者不想让我如此一死百了坏了他的破大纲吗,狗屁的大纲!呸!” 说罢,一口唾沫吐在了比杨毅身形高十个头身的石壁上,随即踩了两脚一泄心头之恨。 忽然,峡谷的两侧山峭似乎抖了抖,无尽的灰尘倾泻而下,远远看去便会发现,高耸入云的擎天巨峰,居然以撕裂开来的峡谷为中心向两侧微微倾斜半寸,原本萦绕的云雾变得杂乱无章,全无先前的仙山气象。 杨涛双手变换,催动体内灵气流转,护在身体四周,而一侧的廖振青丝游荡,只是在其中游离的并不是风,而是丝丝缕缕的剑气。 剑灵附于体外,剑气萦绕与窍穴之间,剑气催神,剑气摧魂,剑灵境气象。 杨涛赞叹:“如果不是家族规矩限制了你,可能如今已经是名震灵州甚至九州天下的天才剑修了吧,一年前便是剑灵境一境的层次,如是还能再山上修炼一年,如今或许已经开通剑脉,达到剑尊者境界,足以和一些宗门的宗主平起平坐,窝在一个小小的天石城,还真是委屈你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子了。” 廖振摇了摇头笑道:“小小天石城,对我而言足矣,出门在外还得讲道理,用嘴讲不成只能用剑,久而久之也会腻,还不如每日粗茶淡饭,悠闲的过着,自在。” 杨涛白眼一翻:“嘿你这小子,真是白瞎了一身好的剑痞子,咦,等会,杨小圣人去哪里了?” 直至这时,才发现原本走在他们前面的杨毅竟然不知何事消失不见。 当然,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在他们不远处的山石夹缝中,杨毅蹲在那里,身体紧绷,攥紧拳头,脸颊被一股气憋得微红。 但随着噗的一声,杨毅整个人似乎飘飘然起来,这一泡,爽! 还未有所回味,杨毅的身形踉跄了一下,鞋子险些踩到自己造就的奇异景观上,整个人从石缝中栽了下去,随便用不止从哪来的纸巾抹了抹,就赶忙提起裤子。 却发现,似乎有巨大黑影缓缓升起,将原本就见不到光亮的地面再次笼罩在漆黑之中,杨毅下意识往后一看。 一颗三丈高的头颅缓缓的从地壳中升起,伴随着的,是整个青峰的颤抖不止。 峭壁之上的碎石滚滚落下,灰尘四起。 只是那颗看似狰狞的头颅之上,还残留着杨毅刚刚从体内解放而出的奇形物体,如此一看,滑稽至极。 狰狞的庞大头颅眼眸逐渐多了一丝灵气,张大嘴巴朝着杨毅怒吼。 杨涛与廖振身形一弹而起的瞬间,天地变色,如被一位圣人执掌天地一般,与外界完全的隔离开来。 黄恭望只负手立于天幕穹顶之上,看着不断倾斜一侧的青石山峰,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此地正是上古时期升华天下与魔种战斗后的古遗址,只是这只不知实力的魔种太过强大,甚至压过了一些当时升华天下的顶尖强者的范畴,所以只能以禁制封印此方天地,那只三头巨蟒不过是游离在此方天地魔种的虾兵蟹将罢了。 杨毅见到猿猴般的巨大脑袋已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整颗头颅向前狠狠砸下。 杨毅哈哈大笑起来,近乎于癫狂的笑声被一侧的青石山峰倒塌的天地异象所淹没。 写书狗贼!爷爷我赢了! 轰隆隆!!!! 杨毅如米粒的身形瞬间被巨大的魔种巨猿的头颅埋没在荒凉的废墟之中。 “毅儿!!!!” 杨涛天元境三品的气机瞬间拔升到大圆满,正想拔地而起,就见天幕之上似乎有细小光柱垂落人间,破开云雾之后不偏不倚狠狠的砸在了魔种巨猿的侧面。 魔种巨猿原本即将砸在杨毅身上的头颅瞬间变了轨迹,狠狠的被这一抹光柱摁死在了杨毅身侧的半寸距离,随后整个身形倒飞而出,撞击在了另一侧还未倒塌的山石峭壁上。 杨毅颓然躺在地上看着如仙人降临世间的一幕,有些愣神。 “作者,你这真敢写啊!” 第五章 淮阳城 苍穹之上,只有一位黑衣中年人浮空而立,一只手作握枪式,握紧的拳头之间不断闪烁的淡红色琉璃,灵气缠绕,每一丝细小的灵气长丝所蕴含的气机足以让一切天元境一下的修炼者窒息。 身形一转,紧握的拳头朝下方重重一挥,原本覆盖的云层瞬间破开一个大洞,倾泻的灵气长虹直射向渐渐隆起真容的魔种巨猿头顶之上。 廖振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弹,青色剑气自其腰间激射而出,拉扯出一条细长的剑气丝线,直直的穿过只有脖颈之上的猿猴似的巨大魔种。 廖振蹙眉:“剑灵境的倾力一击似乎没用,杨老前辈。” 杨涛点了点头,胡须与发丝被玄奥的灵气浮动萦绕摇曳,天元境三品的气机在杨涛体内催动至极限,掌心之中似乎浮现出一朵雪白莲花。 剑修的境界与修炼者的境界其实相互对应,但不是同一个体系。 前者是以滋养剑气为主,排除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三大境界,六境剑宗就已经是当今升华天下的最强剑仙境界。 剑修第一道入门境界为筑基境,顾名思义,便是打造强筋的体魄。 相比与灵气,剑气的脾性实在是暴戾之极,如果没有一具能够承受剑气的躯体,或者筑基境界打造的并不完美,待剑修达到第二个境界养气境界时,必然会事半功倍,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剑气由内而外倾斜而出,暴毙而亡,这种事情发生的并不多,但纵观升华天下九大州,也不少。 第三境界淬炼境,这道门槛几乎时所有剑修的噩梦,若是说淬炼肉身倒还好,但同样还要淬炼神魂,神魂之痛,要比锥心之痛刺骨十倍。 真正危险的在于一旦剑修的心神紊乱,剑气不受控制,此境界的剑修轻点会变成痴呆,重则成为一具无魂躯壳,这也是为何如今的剑修数量上远远不如修炼者多,毕竟能在体内结成金丹,凝聚灵气,谁愿意受那神魂之痛? 也正因如此,天才修炼者或许升华天下并不觉得什么,但天才剑修,当真是倾佩有加,廖振也是其一。 因为他年仅十九岁,就已经跻身剑修第四境界剑灵境。 剑灵境分三师,灵师、剑师、尊师。名字只是称呼,但同样是代表着神魂的三道瓶颈,神魂越强,所滋养的剑气越充足。 如此只有到了剑尊者境界,才能有机会开启数量更多的剑脉。 剑修四境剑灵师,与之对应的其实就是修炼者的第四境元灵境界,第五境,正是杨家老长辈杨涛所在的天元境。 杨涛掌心中的雪白莲花缓缓飘向空中,轻盈的花瓣随着莲花的转动向四周散落,轻飘飘的落在巨大头颅之上。 看似不过是鹅毛飞雪落在树枝上的白莲花瓣,在触碰巨大头颅的一瞬间,整个头颅再次陷入戈壁般的地面当中。 原本从青峰处弥漫开来的裂纹在此刻加剧蔓延。 “杨老前辈小心!” 廖振轻轻一抹长剑,青色剑刃完全出鞘,整个身形向后一踏后徒然消失原地。 下一刻,一处戈壁隆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只见一只紫黑色的魔种手掌从中瞬间拔起,诡异的纹路凹陷中流淌着黑气。 这一只手,遮天蔽日。 廖振身形一晃,已然是出现在了杨涛身后,磅礴的剑气自手中三尺长剑中挥洒而出,转眼之间就已经有三道剑芒簇拥向黑气萦绕的巨大手掌掌心之中。 只是,剑气竟然节节败退,仿佛是一颗脆弱的鸡蛋碰在了大理石上,自行嘣脆开来。 杨毅一个翻身,朝着巨大猿猴的脑袋处跑去,甚至大叫着:“赶紧给你爹我把嘴张开!你不吃我你就是我儿子!” 巨大猿猴赤红的双瞳看着不知好歹往火坑里跳的杨毅,扬起头再次向杨毅一口咬去。 并且在此时,大地的晃动愈演愈烈,杨毅只觉得身后有巨大黑影缓缓升起。 杨毅甚至看都没看,为了预防作者又像三头巨蟒那般搞,身形嗖的往前倾斜,扑向巨猿的血盆大口。 黄恭望自天幕中化宏而来,一脚踩在巨猿的头顶之上,杨毅狠狠的状态了巨猿漆黑如岩石的脸上。 随手一招,杨涛与廖振方向的巨大手掌向后塌陷而去。 “这头魔种在上古时期也只能用天地禁制来镇压,定然不是天下之人能够直接抹杀的,你们即可推出此方天地,我来结阵,催发禁制再次合拢。 杨涛与廖振皆是点头,但杨毅有些急眼了:“我可不走!距离成功就只有咫尺之遥,特么说走就走??这一切难道也是作者的大纲安排?我今天还真就不走了!!!你直接就把我和这头老怪物一起封印在这里吧!” 黄恭望摇头道:“不可。” 杨毅破口大骂:“不可你大爷!爷爷我可不伺候你什么这城主那城主,除非你当场直接砍死我!否则爷爷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忽的。 黄恭望身形一闪而逝,杨毅瞬间没了意识,轻轻一弹,后者的身形就已经出现在了悬崖断谷对面,廖振与杨涛两人双双倒掠而出,因为他们看到,竟是有一道紫金光柱拔地而起,冲入血红云霄之中。 磅礴的魔气翻滚如浪潮,涌向四周。 黄恭望身形悬于空中,双手合十,元域境六重巅峰境界的气机迅速流转,整个天地缓缓转动,似乎隐约之间,有一道无法触摸的屏障缓缓从天幕中的一点向四周覆盖开来。 黄恭望咬破一根手指,轻轻的在自己前方的虚空之上画了一道无法看懂的符箓。 见三人已经是掠过断崖后,意念微动。 杨涛,廖振和昏迷着的杨毅三人已经从黄恭望以仙人手笔打造的小天地中出来,天地又是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天空的云朵也是从红色蜕为白色。 廖振发现,断崖另一端高耸入云的擎天青峰,似乎和来时如出一辙,没有丝毫变化。 廖振道:“能够使用出圣品仙法的杨家长子,为何要选择在魔种面前一心求死?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杨涛摇了摇头道:“就连这孩子为何能使出圣品仙法都无法知道真相,他的心思,我们自然是不懂。不过,天峡山深处居然会有如此魔气极重的魔种存在,甚至是当今天下最强的元域境六重黄城主都只能选择恢复天地禁制,继续维持两方天地的隔绝,此等魔种,我自开始修炼到现在,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廖振收起手中剑,轻轻敲弹着腰间三尺剑的剑柄,似乎脸色有些苍白,很显然,即便是位处于那方天地,身为剑修第四境界的剑灵境天才剑修的他,无论是气血或者是气机都遭到了莫名的侵蚀,更像是两方天地气数在比拼拔河,一方若是力气弱小,那就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杨涛捻动着鬓角发丝,感受到了此方天地缓缓落下的禁制威压,轻声道:“天峡山深处自此之后会全境封锁,我会让杨家主与其他各个家主商讨此事,从此之后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廖振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和父亲如实禀报此事,家族事务如今的我还不能插手,不过我相信他们的做法肯定是比较公道的。” 杨涛道:“希望如此。” 刹那间,一道黑色身影立于他们身侧。浑身灵气内敛,衣袖与发丝随风而动,相比于之前的悬空而立,如今更像是一位普通的庄家汉子。 似乎感应到了天地倒扣下来的禁制完美融合,才呼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三人方向道:“禁制已经完全落幕,正如你们所见,此处潜藏的秘密太过凶险,小心未见,请各位在此处周围施展一些机关,我会通知其他山上宗门协助你们,以免再次发生意外。” 杨涛心神一动:“竟然连黄城主元域境六重巅峰都无法奈何这只畜牲?这头畜生,到底是什么境界。” 黄恭望摇头道:“能够在万年禁制的消磨中还能这般活动,只能说可能只有天上仙人才能真正斩杀这头魔种。” “还有一事。” “这位叫……”黄恭望看向昏迷不醒的杨毅,问道。 杨涛道:“这个孩子为我天石城杨家家主长子,杨毅,如今已经离开了杨家,不过我相信,此子应该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也不好劝解什么,而且,对他如今的造诣而言,整个灵州,甚至整个升华天下才是施展其才华的地方,小小杨家,小小天石城还是太局限。” 黄恭望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想带此人去淮阳城,不知杨家的意思如何?” 杨涛笑着捻动胡须,道:“自无不可,毅儿此后可就让黄城主费心了。我也会回去将此事说给给杨家主,相比他那小子,应该是会很欣慰。“ 黄恭望点了点头,朝廖振笑道:“年纪轻轻剑气越充沛十足,同为剑灵境整个灵州可能只有寥寥数人才能和你相媲美,不错,日后必成大器。” 廖振拱手笑道:“晚辈不敢当,剑早已不练,只是吃老本罢了。” 黄恭望袖口一挥,杨毅的身形与他的身形双双消散不见,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万里之外的淮阳城主城城头。 廖振扭了扭脖子,这才呼出一口气:“黄城主真不愧是元域境高手,即便是气息内敛,都能感受到压力。” 杨涛哈哈大笑:“有幸能与黄城主并肩作战已经不错了,只是杨成那小子的儿子倒是有点东西,圣品仙法,啧啧。” 廖振视线放在淮阳城方向,摇了摇头,手轻轻握住青色三尺剑,淡笑道:“天色不早了,我若是回去晚了肯定少不了老人家的唠叨,晚辈就先告辞了。今日能有幸看到圣品仙法问世,回去必然要好好吹嘘一番。” 杨涛笑着点了点头,与廖振一同消失在了深邃峡谷的崖边。 此处再次现如长久的寂寥,云雾环绕的高耸青峰依旧如同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只是如果有人能仔细看去,就能看到丝丝缕缕的灵气似乎在通过此处的时候,被一种无形的力生生斩断,无法越过深邃断谷为界限的上空,与世隔绝。 而那座青峰在无声无息之间,泛起一丝波澜。 不对,不只是一座青峰,应该是此方整个天地如平静的湖面,微微的荡漾起丝丝涟漪。 …… 天峡山以北,陡峭的地壳缓缓落入平缓,山林茂密的地方也渐渐有些一些人烟。 奔流于狭窄河道之内的天峡山深谷的激流,从一处断口喷涌而出,垂直的落在广阔无垠的淮川之上,看似气势汹汹声势浩荡的瀑布在窜入淮川之后竟是如泥牛入海,完全没了声响。 淮川之宽广,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断谷的湍流不过是汇聚于淮川的数十条河道之一,只不过只有此处河道断层最高,形成了独有的淮川之始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绝妙景观。 从此处开始到淮阳城主成风月城之外的碎石群,因为算得上是一端死湖,所以之间的河道并没有大型的贸易船只,基本上是一些小农小贩的市井渔夫坐着一些吃水的小生意,亦或者是一些船家运输一些淮川两岸的来往路人。 生意也算不错,因为淮川两岸之间根本就没有桥梁,或者说根本就造不出如此宽的桥梁,如此一来,反倒是船家在这里成了铁饭碗一般的行业。 每一次运送客人从淮川一头到另一头,基本上三个时辰左右,每一次的运费也非常可观,如果速度快些,需要渡江的客人可能还会给一些小费,这也是船家心心念到的笑谈。 淮阳城距离天峡山大约能有差不多在驾车的情况下也三个月的路程,即便如此,第一眼所看到的还只是一些淮阳城的附属郡城。 想要从附属郡城一路再赶往豪门林立的的淮阳城前十的郡城也得有将近一个月路程。 随后又是半天路程,才成看到淮阳城主城风月城的城头。 这些城市各自都有着庙堂上的各个职位,各自的职能也都和其他郡城无异,各自之间所履行的职责和权力也都没有丝毫影响。 只是相比于其他郡城,这里的家族豪门底蕴更加雄厚,背后所牵连的势力也都是山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庙堂上的权贵虽然在权力上高于那些顶尖的家族豪门,但真要是顶尖家族豪门想要搞出一点风吹草动,那些官老爷的星星之火,根本就不可能浇灭如淮川一般的汪洋大川。 所以一些豪门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官府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实在是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不惜灭族来报复其他家族,官府会迅速禀报朝廷派遣兵马前来镇压。 当然,最后自然是表面和解,谁不想自己的家族绵延百万年。 这时肯定就有人问了,淮阳城不是有黄城主坐镇吗?为何城内的大家族大大出手也不见黄恭望这等真正的大宗师出面调和。难道说堂堂天下前三甲的绝世高手黄恭望,只能在淮阳城当一个吉祥物? 这话说的不全错,淮阳城城主黄恭望的座位本身只能算是护城人,所谓护城人是保护一方天地不受外界的干预,但内部之间的纠纷黄恭望这位大人物是真的不太容易插手,这关系到各个家族之间的微妙平衡,如果黄恭望公然袒护其中一家,那必然会引起群愤,到时候给这个家族施加的压力可完全不是一个水平,最后的下场只能是家族倒戈,精英溃散,成为一块蛋糕被慢慢蚕食。 杨毅渐渐恢复了意识,耳边似乎有人拧着湿毛巾,将里面的水渍轻轻的挤在盛着水的盆子里。 轻轻抖了抖,放在杨毅的额头上。 杨毅猛然睁眼,抓住那只纤细洁白的胳膊,迅速起身,盯着神色有些慌乱的紫衣女子喘着粗气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不杀了我?” 紫衣女子着实被吓了一跳,自己的手臂被眼前少年狠狠的攥在手心里,不一会就已经有些吃疼,赶忙道:“公子!我是城主大人城楼中的婢女丫鬟,不可能对公子心存歹心。” 杨毅蹙眉道:“意思是说,我已经在淮阳城了?那个黄狗贼,绝对特么是作者故意来的这一手,如此说来,这个淮阳城应该就是作者大纲的下一步而已,这么一来,我所做的一切不过也是按照作者的大纲走?这不可能,我能感觉到,作者的大纲明显已经不能算是按照原先的路数走下去了,其中最关键的很有可能就是黄恭望这个点,如果不是他的存在,我已经成功的被那头头比山岳还要大的巨猿给一脚踩死。” 紫衣丫鬟赶忙跪在地上,虽然一只胳膊还被杨毅攥在手里,但身形已经完全伏在了地面上,惊慌的不敢出声,甚至杨毅能亲切的感受到女子娇躯的微微颤动,似乎吓坏了。 杨毅望着这一幕,想起黄恭望在天峡山时和和气气的模样,有些费解道:“你们城主大人,还有事没事迁怒于你们?不太可能吧。” 紫衣女子虽然依旧低着头,但轻轻摇头道:“不曾。” 杨毅有些好笑,松开手道:“那你这番作态,是做给城主看呢,还是做给我看呢。” 紫衣女子双手附在地面上,再次底下身形,道:“奴婢不敢,不过奴婢曾经是此城大家族的婢女,从小习惯了如此行事,虽然城主大人也曾劝解过我,但如果不这么做,有些坐立难安,还望公子恕罪。” 杨毅环顾四周,无论是摆设还是内部风格,相对于他曾经的家天石城而言要简单很多,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每一样物品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并且每个时辰都会有人打扫,干净整洁,一看望去,内心积攒一久的杂念也会随之消散不见。 第六章 打擂 似是想到什么,杨毅看了眼依旧不愿起身的紫衣少女,道:“你们的黄城主如今在何处,还有你先起来说话,你这样我有点不太适应。” 紫衣女子应声起身,轻声细语道:“昨日城主大人送正在昏迷的公子回到此处时,交付我们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淮阳城,说是有要事。我们并没有细问,只是非常好奇罢了,毕竟我们城主已经十年没有真正离开过淮阳城,但在昨日连续远游两次,我们这些下人也有些捉摸不透。” 杨毅倒是知道些事情,所以并没有细问,下了床之后,走出了寝室,穿过不大不小的庭院后,来到院落外面。 院落外并不是一些大家族的喧闹集市,也不是相对僻静的无人小巷,而是真正的城墙之上。 左右打量一番,还真和一般家族门房建筑无异,杨毅好奇道:“你们就直接住在城墙上?那万一发生攻势可怎么办?” 紫衣女子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紧张,又或者是为了缓和自己的情绪,轻轻一笑道:“他们不敢。” 杨毅奇怪的看了一眼紫衣女子,忽然想起在禁制天地中黄恭望所施展的天人手段,顿时恍然。 忽然,有阵阵嘈杂声在城墙以内响起。 杨毅与紫衣女子来到一处城墙垛口,放眼往下,不远不近的一处地方围满了人群。 但杨毅毕竟只是普通人,即便是眯眼看,也只能看到在那群围成一团的人群中间,有一块突出的地方,似乎是擂台。 擂台之上,有两人相互走桩,手中似乎还拿着剑之类的长条利器,不断的交错又相离,好不热闹。 杨毅胳膊抵在垛口处,问道:“这是在做什么,比武看猴玩杂耍?” 紫衣女子略作思索,道:“淮阳城等级森严,谁都不能在明面上大动干戈,所以一些落脚在此城的江湖人都会在一些得到官府和大家族认可的比武场上了结恩怨,但不能分生死,这是比武场铁打的规矩。” “双方可以分胜负,但绝对不能分生死,这不仅仅是砸了各自比武场背后家族的招牌,更是让举办方无立足之地,所以一般如果对方已经喊出投降或者被推出擂台之外,就判定为输,至于更具体的,我也只是听说,不曾真正了解。” “不过比武场也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由家族创办的赏金擂台,谁若是守擂一天,谁就能获得家族亲自给予的奖金,还能获得加入该家族的权力,基本上都是一些江湖高手,最后麻雀变凤凰,成为了家族客卿,地位水涨船高。” “只是淮阳城卧虎藏龙,何况此城是淮阳城主成风月城,很有可能在路上随便撞一个普通人都是一些二、三境的修炼者,甚至还有可能是二境剑修高手,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守擂一天,很难。” 杨毅奇怪道:“二境都这么恐怖?” 也不怪杨毅这样想,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感受不到天地之间的灵气强弱,再加上面对三头巨蟒时这等天元境大成的妖物的时候若不是作者强行加了一道圣品仙法降妖除魔,可能还真就让杨毅给得逞。 再然后又是自家老爷爷的五境天元境三品,又是廖家长子廖振的四境剑灵境剑修,最后又是如天人下凡一般的六境元域境六重巅峰境界的黄恭望。 甚至在最后三人联手都不曾将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巨猿对付了,这让杨毅对所谓修炼者的六境和剑修的七境有些小小的低估。 紫衣女子轻声道:“我听城主大人和其他来客提到过,如今九州天下的修炼者真正达到六境元域境的人凤毛麟角,已知的元域境六重巅峰境的高手只有三位,其中一位自然时城主大人,其他两个分布在其他八大州的其中两州,我也不知姓名,只知道一位还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剑修。这三人就已经是代表了升华天下九大州的最强实力。如此一来,但凡是达到六境元域境的以及七境界剑修层次的强者就足以开宗立派,延绵近千年也不是不可以。五境修炼者与六境剑修在江湖里也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人物。四境修炼者与五境界的剑修在江湖中也是榜上有名的大人物,再往下我也没听城主大人提及过,都是我自己猜的,修炼者聚灵期为第一境,只是这个境界凝练丹田汇聚灵气就已经是困难之极,还要凝练出象征聚灵期九段的九道灵纹,我见过有些人体内灵气充沛,却见不得一道灵纹,死活连聚灵期一段都没跨入,有的人早已经是聚灵期九段,也就是凝聚了九道灵纹,只是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无法将九道灵纹融为一体,化为灵丹,甚至在融合过程中产生负面作用,这种情况数不胜数。” 杨毅惊讶道:“这修炼体系也太扯淡了吧?作者也能吧这种玩意写出来?就不怕被一群人摁在地上喷?” 紫衣女子听不懂杨毅说什么,疑惑的看着后者。 杨毅道:“也就是说,这破烂空想世界里,本来修炼者的境界就不是很多,里面还有很多的几率性才能提升境界,也就早就了如今二境三境就足够在这个世界豪横了,而四境就已经算是老怪物级别的修炼着,那为什么剑修比修炼者多一个境界?这是作者大纲没写好?还是说故意留的一个坑?” 紫衣少女不太懂全部内容,但大概还能听得明白,摇了摇头道:“这等事情我不曾听城主大人亲自说过,只是听说,剑修要比修炼者多一个专门炼体炼魄的境界,而修炼者是以灵气滋养神魂和血肉,两者的修炼法子截然相反。” 两人谈论之间,远处的的擂台上局势终于临近尾声。 只见一人手握三尺剑,相当华丽的与另一位公子模样的剑修在瞬间就交战了数十下,随即手腕一转,以一种奇怪的剑招划破后者的衣角,略微收手,从后者脖颈前掠过。 另一位公子擦了擦汗水,对面前的剑修拱手似乎喊了一声什么,便飞掠而下。 那位获胜的剑修缓缓收起长剑,略作调息,似乎扫视了一圈台下之人,笑着说了什么。 又有一人飞掠而上,未见佩剑,应该是一位修炼者。 紫衣女子道:“这场比武台应该进行的就是守擂战。” 杨毅点了点头道:“走,去看看。” 紫衣女子微微一愣,杨毅转头见前者这番模样,问道:“难道说你们的城主大人还限制了我只能在这个城墙上行动?不会吧?这样可就真的有点玩不起了昂。” 紫衣女子摇头歉意道:“公子多虑了,城主大人并没有说很多。” 杨毅微微一笑,竟是一个翻身,从百米的城头上一跃而下,嗖的一下栽了下去。 紫衣女子着实被这一手吓了一跳,虽然她没有凝聚灵纹,但还带也是已经凝练出丹田的人,能够看到稍微的感受到人气府之中的微弱灵气气息,但杨毅不同,他的身上毫无灵气波动可言,换句话说,在她眼里就是一位普通至极的少年罢了。 赶忙跑到城墙垛口往下望去,就发现灰尘扬起一片,旁边还有侥幸躲过一劫的出入城门的市井百姓拍着胸脯骂咧咧的指着灰尘处。 紫衣女子赶忙从一侧的台阶下去,等到时才发现,杨毅已经站起身行,只是拍了拍身上灰尘就大踏步的离开此处,那些护城的卫兵看到紫衣女子之后才收回了手中的长枪和腰间的长剑。 紫衣女子内心那叫一个惊骇,一个普通人从高处这样直愣愣摔下来居然办点事情没有还能会蹦乱跳的?有一说一,她是真不信。 她虽然体内已经凝练的丹田,汇聚灵气也有将近三年时间,但她敢打包票,自己若是从这么高的城墙上摔下来,不死也是半残,三四个月肯定是不能从床上下来,因为她毕竟只是凝聚灵气,并没化为灵纹,灵纹才是锤炼修炼者体魄的良药。 杨毅看到一脸看鬼一般的紫衣女子,内心无奈:“作者不想把我写死,我就算是从天上掉下来也不可能有事啊。” 擂台并不远,等杨毅真正走进了才感受到了这里的热闹。 围观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市井看客,少部分人凝聚金丹,但谁也想不到里面会藏着多少真正的高手。 而守擂的白衣剑修更是心知肚明,光是一个晌午,就足足有五名聚灵期九段巅峰险些凝聚灵丹的修炼者前来挑战,还有三名二境界的修炼者和剑修前来挑战,让他这位二境六段的剑修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如今又来了一位已经结成三颗灵丹的二境修炼者,别说一天,这一上午可能都有点悬乎。 不过剑修就是剑修,剑气的锋利程度远非灵气可比,已经养气六段的二境剑修虽然落入下风,但二境三丹的修炼者也只是依仗着自身体力的优势建立的攻势。 当这位修炼者催动体内窍穴运起自己的功法并展开凌厉的攻势后,其中将近半数的攻势都被剑修萦绕在剑身之上的丝丝缕缕的剑气化为两半,改变了虚幻灵气的攻击方向,使得剑修还又一丝胜算。 修炼者明显时差距道这一点,竟是将所有灵气收敛,包裹全身,想要用自身强横的体魄来破开剑修的这飘忽不定的防守剑势。 这位二境修炼者的运气法门有些门道,三颗灵丹同时运转,附着于表面以及拳头上的灵气化为红色,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团火焰。 剑修不得已只能连退十步,仅仅只剩下一步就要掉落下擂台。 浑身通红的修炼者一边出声,一边一掌推出。 “承让了。” 杨毅看不懂,只觉得跟杨家老头和黄城主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紫衣女子轻声解释道:”这名二境修炼者应当修习的时一件炼体功法,炼至小成之后,不仅能够加强体魄,也能使体内灵气按照功法秘籍的运气轨迹,附着于表面,只是极其消耗灵气,二境三丹还是有些勉强,应该是想要一举结束比试。” 正如紫衣女子所言,那名修炼者根本就没有给剑修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形狠狠的在地面上一跺,飞速的奔向处在边缘的剑修方向,一掌排出,一瞬间,浑身上下的灵气如得到牵引一般,汇聚在伸出的右手掌心,灼烧的灵气将整个广场的温度都提升了些许。 剑修无奈叹了口气,轻轻向后一跃,落在擂台下,将剑收入腰间剑鞘中后,抱拳道:“甘拜下风。” 修炼者缩回手掌,微微做运气姿势后,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渐渐的稍微红润的些。 修炼者汉子抱拳道:“换擂。” 杨毅笑道:“这倒是有点意思。” 紫衣女子摇头道:“奴婢如今时城主大人手底下的人,并不能直接参与城内的一些关系家族的活动之中,所以还请公子谅解。” 杨毅嘿嘿一笑:“放心,不是你,是我。” 紫衣女子微微一愣,又是冒犯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毅,不觉得时一位隐藏实力的三境甚至四境的修炼者啊,甚至都能感觉出这位叫杨毅的公子连丹田都未曾结出,这上去不就是找死吗? 只是紫衣女子的反应依旧是慢了半拍,杨毅此时已经是高喝道:“我来!” 一些修炼者和剑修以及市井看客皆是投来目光,最开始都是有些好奇这位出声的人时什么境界的修炼者或者剑修,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的确是吓了一跳,好家伙,一个连丹田都没有凝聚的普通人在这里乱喊什么? 台上的修炼者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友莫要说笑,我时一个有原则的人,从来不会对普通的市井百姓动手,你这莫不是抓住了我的软肋不成。” 轰然大笑,有的人甚至还骂骂咧咧的指着杨毅笑着说你这个鸟毛都没张齐的小屁孩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被不小心弄个大残是不是还得哭着喊着回去找家人来出面,这样的话比武台就不用开了,光让小孩子互相打算了。 杨毅嘴角一斜,邪魅一笑道:“得嘞,我把话放在这里,你的拳头如果能接近我半寸,算我输。” 一片哗然,一些二境修炼者皆是审视的打量着杨毅不高不低的身形,看不出半点修炼者的模样,并且底子真是差到一种难以启齿的地步,根本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看了这家伙的修为根基。 台上的修炼者也是愣了一下,认真的看了一眼杨毅后,有些吃不准了。 但杨毅已经踏步来到擂台之下,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四周,对着一侧似乎时裁判的人招呼道:“就没有什么楼梯吗?你这让人怎么爬上去?” 比武场的裁判嘴角抽了抽,现在这世道打擂谁还走楼梯,不都是直接搜的一声窜上去吗? 不过作为举办此地擂台家族的族中人,多少还是懂一点人情世故,无论是谁都不要轻易结仇的道理还是懂得,虽然眼前这个少年看着是真的不咋地,但保不准是一位世外高人。 杨毅从破损不堪的楼梯爬上了擂台,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二境修炼者,极为嚣张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朝着儿来。” 紫衣女子张了张嘴,有些不忍直视,内心已经开始琢磨城主大人回来之后看到几乎残废的杨毅该如何说辞。 那名二境修炼者凝重的看着极度嚣张的普通少年,浑身上下竟然紧绷起来。 微微拱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再一次,浑身上下的红色灵气缠绕拳头之上,一脚踏出,狠狠的朝着杨毅的面颊挥去。 杨毅见状,竟是丝毫不躲不闪,双臂张开的瞬间,狠狠的被这一拳砸飞出去,落在擂台边缘,倒地不起。 “我去,这也太狠了吧,你刚才的话是当放屁了吗!” “得了得了,你这人也就这样了,亏我刚才还内心里小小敬佩了你一下。” “多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明显,这是一位妇人。 其四周忽然有数到目光汇聚而去,又有一位气息不弱的中年男子挡在其身前,应该是他的丈夫了。 投去视线的粗鲁汉子们耸了耸肩,视线又落回了擂台上。 出拳凌厉的二境修炼者有些茫然的看着杨毅倒飞出去的一幕,甚至血还喷溅在了他的拳头上,只不过被灵气丝丝缕缕的化为虚无罢了。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紫衣女子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但毫无办法,比武台有比武台的规矩,是不可能被外在因素所打扰的,如今虽然杨毅被一拳打飞出去,但却奇怪的没有出线,这也是的她即便有心上前救下杨毅也不能动身。 杨毅感受着体内的气血翻涌,眼前火光四溅,心口处一股淤血堵塞在哪里,整个人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心中怒道:“狗贼写书的!有种你就让他一拳打死我,别这么折磨你爷爷我!” 杨毅颤颤巍巍的身体居然缓缓的站起,包括二境修炼者这位红衣汉子之内,皆是有些佩服这个普通人身体的坚韧程度。 一般来说,普通人的身体不过是血肉之躯,一旦接触灵气造成的伤害绝对是翻倍十倍不止。 但这位少年居然还能站起来,足以见得,不简单。 二境修为的红衣中年男子轻声道:“既然已经被我打了一拳那就下去吧,我不想因为失手打死一位普通人导致我在淮阳城里的名声大减,并且我的原则你也早已经知道了,这次是我太过警惕,还望小兄弟海涵。” 杨毅却只是摇晃了一下身躯,直直的朝着二境修为的红衣男子跑去,红衣男子先是向后一掠,厉声道:“速速退去!你既然能够以凡人之躯硬接二境三丹修炼者的一拳足以见得你的肉身底子不错,多加修炼肯定不是二境这么简单的修炼者,为了执迷于现在?” 杨毅已经一拳探出,很普通的一拳,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灵气波动。 红衣男子心中一恨,灵气再次汇聚于左拳之上,一脚朝后,一脚稳稳的立于前方,微微调整后一圈竟是就这般挥洒而出。 众人心中叹息,这脑子缺根筋的小子,这下是彻底完了。 第七章 藏龙卧虎 红衣男子探出的拳头接近杨毅身形那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反作用力让红衣中年男子就这么倒飞而出,直直的摔在了擂台一角,拳头处传来的阵阵钻心之痛让红衣男子一时半会都没环节过来。 杨毅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如果第一次的那一拳在轰在自己身上,自己必残无疑。 但似乎,作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丝毫不给他得逞的机会。 杨毅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心中顿时来了气暗自唾骂:“你玩我是吧??不直接一拳敲死我还想钝刀子割肉消磨我的心智?很好。” 全场目瞪口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红衣中年男子这般惨状,他们甚至都感觉不到杨毅丝毫的灵气运转,就仿佛是中年男子砸在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上。 紫衣女子微微张了张嘴,难道说自己真的有眼不识泰山,看走眼了? 比武台一侧的二层酒楼靠窗处,有两人交谈甚欢,其中一位是年轻公子哥,一身白衣配合腰间的翡翠玉佩,眉眼之间点一抹朱砂,君意盎然,谈笑之间,皆是书生气息。 对面则是一位气度不凡的老人,不知是酒喝的有些上头还什么, 苍老的天脸上已是红透,是不是还抠一下鼻屎,完全与对面的俊秀公子哥形成鲜明的对比,相当滑稽。 公子哥下意识的看了眼擂台方向,便收回了目光,轻声笑道:“老前辈怎么看。” 老人微微晃荡着脑袋,品着杯中小酒喃喃道:“世上奇人多少去,如果这小毛头没有点斤两还会在二境修炼者面前找死不成,不过到也奇怪,老夫怎么说也是三境化元期四境的修为,为何也看不到这个小毛头的运气即将,还是说,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是一个四境小宗师不成?” 年轻公子哥捻动着手中小巧的酒杯,看着擂台方向道:“不知道大哥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想来好笑,当年我们祁家落寞的时候,苏家落井下石不说,趁火打劫的那一手可真的妙不可言,如今苏家落的如此下场,当真是……呵呵。” 年轻公子不再说话,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 老人此时神色从懒散化为精炼,放下杯中酒后冷笑道:“自讨苦吃罢了,参与那次动荡的家族里,都没有一个是个好鸟,亏得我们祁家还是十大家族的时候扶持过他们,他们倒好,把我们的施舍当成了天经地义,甚至还翻过头来坑了我们,真是晦气!” 年轻公子叹气,余光看到街道尽头有车水马龙缓缓而来,开始还是虚幻,渐渐随着距离凝实起来。 “风月城赵家与我们的香火还算延续至今,几次动荡若不是赵家出手相助,可能祁家已经改名字了。”老人继续喋喋不休道。 年轻公子只是点了点头,呢喃道:“赵家吗。” 擂台上,杨毅蹙眉望着整个手臂不断颤抖的红衣中年男子,后者的眼眸中竟是充斥着忌惮。 红衣男子察觉到,自己和眼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亦或者说,这个小子自身修为不咋地,但很有可能是掌握了某种秘法,否则的话,不可能会让他有这般锥心之痛,神魂之苦。 “我……我认输。”红衣男子颤抖着发白的嘴唇,低声道。 安静,还是安静。 紫衣女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家伙,看着找死的行为,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打败了一位货真价实的二境三丹的修炼者??做梦的吧! 杨毅嘴角一扯:“他么的,这淮阳城也没有一个能打的,二境三丹就这?真垃圾!”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把你的嘴给爷爷我放干净点!” “不知道用什么邪术打败了二境三丹的修炼者还真就神气了不成,爷爷我上去就能把你臭小子打的不知道爹娘都不知道是谁,到时候抱着你爷爷我的腿叫爸爸的时候,别怪旁人笑话你搞乱的辈份!” 顿时,场下彻底嘈杂了起来,只是奇怪的是,没有人真正上来。 红衣中年男子脸色阴沉,没有在擂台上停留多久,轻轻跃下擂台,等待下一位攻擂。 有一人脚下轻轻一弹,率先掠向擂台处。 剑气自体内萦绕而出,腰间长剑散发出淡淡光晕。 竟然是一位二境七段剑修! 果真是藏龙卧虎! 但凡达到七段的剑修,剑气早已经在体内打磨的浑圆,与六段不同,六段只是滋养剑气,一旦越过七段这个看不见二点鸿沟,剑气之中多少带有一丝自身的气机,与体内滋养的剑气产生微妙的联系,如此一来,就更像是剑与人浑然一体,并非剑气与人成为两部分。后者相比较于前者,更能游刃有余的操控剑气,而不是被剑气操控。 “我今天教教你,何为不知天高地厚。” 杨毅吐了口血痰:“一个作者随便拉出来当垫背的角色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真是好笑,二境七段?你如果不砍爆我的脑袋,你就直接换一个物种当吧。” “你!今日必死无疑!”黑衣剑修勃然大怒,二境七段的剑气气机在长剑出鞘的一刹那,遍布整个擂台广场的空间之内。 他已经丝毫不顾及所谓的分胜负不分生死,不止是他,甚至是那些擂台的管理者,在杨毅这充满挑衅意味的言语说出后皆是勃然大怒,有的更是暗自禀报家族的管事。 紫衣女子暗自不妙,正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愈演愈烈的闹剧,忽然有人身后叫了她一声。 “允儿?很少见你从城头下来,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允儿回头,看到一辆马车之中窗帘微微掀起,一位俊美公子微微笑着看向她,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擂台上的剑拔弩张。 允儿微微作揖道:“奴婢见过祁家大公子。” 祁家大公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在他眼里不过是斗蛐蛐一般的比武台,有些兴致道:“你还喜欢看这个啊?以前怎么不曾听说,要是早知道的话,你在祁家的时候,多带你看看,否则你也不会那么闷闷不乐。” 允儿赶忙再次作揖:“奴婢……” 大公子摆了摆手笑道:“要看的话,多看看,可能此处擂台明天就会拆了,放在城门口是有点碍眼,也不知道苏家那群人是怎么想的。” 允儿疑惑道:“并非大公子所想,只是一位城主大人的朋友在这里比武,奴婢得在这里看着,否则出了事情,可能奴婢三颗脑袋都赎不了罪。” 大公子看了眼台上的局势,点头道:“不错,剑气滋养的浑圆一体,气机与剑气之间的融合程度也近乎无懈可击,是一个未来可期的剑痞,黄城主的眼光果然独到。” 允儿有些脸红,轻声道:“不是这位剑修公子。” 大公子明显愣了一下,看了眼几乎是双臂张开等着一剑刺头头颅的普通少年,有些气笑道:“好你个允儿,出了祁家们还学会开玩笑了,真是……” 祁家大公子话还没说完,脸上的和善笑容渐渐的凝固。 黑衣剑修手中三尺长剑裹携着白芒剑气直刺杨义眉心。 毫无剑招亦或者说,在黑衣剑修看来,对付杨义这种毫无根基可言的烂泥胚的市井不知好歹的小民,光用剑气就足以将其大卸八块,这个口出狂言的凡夫俗子即便是想后悔求饶都为时已晚。 杨毅不做任何防御架势,浑身上下全是一些修炼者和剑修的弱点所在。 一瞬间取其头颅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这家伙的行为太过诡异,竟然还把脑袋伸出去,直直的对着破风而来的长剑剑刃。 “有种就直接写死我!!” 嗡嗡!!!!! 擂台之上,异象横生。 一座散发着白玉色光芒的灵气阵法突兀的出现在了杨毅的眉心出,细弱蚊蝇,刚好抵挡在剑气森森的剑尖处,仅仅距离杨毅的额头一毫距离。 四周天地灵气以杨毅的眉心为中心环绕起来,普通人自然看不到什么。 但只要是体内凝聚丹田,能够感受天地灵气的修炼者,都能察觉到一丝异样。 境界越高,看的越清楚。 大公子紧眯着眼,紧紧的盯着杨毅身形,满眼之中尽是审视。 二楼酒楼的靠窗位置,祁家二公子手握折扇轻轻摇曳,玉佩的青色流苏在其腰间随风浮动,白色衣衫突显整个年轻少年风度翩翩,让附近酒桌的一些女子都为之动容。 只是这位公子对面坐的老头实在是不敢恭维,刚才抠鼻屎不说,现在甚至拖鞋扣起了臭脚,即便是大隔着老远也能闻到淡淡的迷之气味。 当察觉的到四周灵气的异象时,老人停下了自己扣脚的动作,放下酒杯眼眸一亮:“哦?居然时灵品阵法,虽然叫不上名字,但能轻松抵挡二境剑修的倾力一剑,甚至未退丝毫,应该是差不离了,这道灵品阵法至少时中等朝上。” 风度翩翩的祁家二公子点了点头:“灵品阵法初级已经算得上是一些排得上名号的家族和宗门的秘藏阵法宝典,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如此轻松的祭出这等威势的阵法,应该是某位大家族的亲传底子吧,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背后的家族暗地里已经早早和苏家联手?并不打算将此处的地段的贸易权交给我们祁家,软的不行来硬的,整了一位深藏不漏的阵法大师。” 老头捻动着胡须,有些奇怪:“只是阵法也需要一个阵眼才对,这小子别说阵眼,甚至是老夫感觉连金丹都没结出来才对,莫非真是我看走眼了?还是说故意隐藏了实力,不太对吧,当今灵州甚至九州天下,四境的修炼者都是比我还要老的老怪物,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其实都差不多一个鸟样,这么年轻的四境阵法大师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二公子笑道:“老前辈你可别忘了,前些年有一位剑修年仅十九岁达到了四境剑灵境的恐怖修为,若不是一年前忽然从江湖中销声匿迹,如今可能早已经达到了五境剑术师的极高造诣。” 老前辈闻言脸色一红,应该是人比人气死人的模样了。摆手笑道:“害,众所周知剑修比修炼者多一个境界,多的是什么?还不是那剑气自残,三境淬体境,就说熬过去的哪个不是天才,但你看有几个熬过去的。当初罗家的一位剑修子弟,本来是全族的希望,结果在三境第一步就直接爆体而亡,若不是老夫有层小道消息,可能现如今淮阳城除了罗家自己,还真没有外人知道。” 二公子笑了笑,他能理解自家老前辈这番话的一丝,要说修炼者是顺水推舟,那么剑修是真的阳关大道不走,非得走独木桥,一不小心,玉石俱焚。 所以当今很多剑修的境界都压在了二境巅峰,甚至大圆满,除非是真正获得了大机缘,才看染指三境界的门槛。 擂台上的这位二境七段的黑衣剑修,在整个淮阳城剑修的圈子里,已经算是真正的中上游水平,在往上就是一群压着境界的二境界大圆满剑修,一压甚至可能就是一辈子。 顶尖那一部分,就是少之又少的淌泥水的一批三境界剑修,每日每夜都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多杂念,小心翼翼的使剑气直接淬炼神魂体魄,甚至在对敌时,都不敢使出浑身解数,被修炼者笑称三境泥包子。 能看不能吃。 可一旦剑修跻身第四境界,剑气中产生剑灵,真正达到浑然一体,那么所谓的剑气摧魂还是剑气淬神,那都是一种行走的修行,剑气稳定,随心所向,令人神往。 当年的天才剑修廖振,胯剑走江湖,还处在三境的低谷境界时,就敢与同为三境的一位自封山门的三境旁门左道的老王八打成平手,四境时剑气与神魄之间的打磨已经真正接近了所谓大圆满境界。 一年前剑修圈子中流传着这一段话来描述当时廖振仗剑的真风流。 年轻一辈无敌手,古今天下第一人。 老头道“话说回来,这个剑修这次也是碰到硬茬了,不过换做是我,我都可能会栽一个跟头,谁能想到回事这么个结果呢?” 的确,没人能想到,看着普普通通的傻楞求死少年,虽然一声不知道喊了什么,就将堂堂二境七段的剑修所祭出的倾力一剑轻松抵挡,一些看热闹的市井乡民也有些奇怪,光看着剑芒眼花撩换的,可为什么明明剑都抵在那楞头小子的脑门上了,后者却依旧跟没事一样。 甚至都能感受到,杨毅还想将脑袋往前递出去,主动扎在剑刃上,只是那一道存于方寸间的小小阵法不仅仅是将剑刃推开,甚至还拉着杨毅的身形不让其往前走半步。 作者,好手段! 杨毅双目死盯着已经抵达自己额头只差半寸距离的剑刃,只差一步,就一步!只要迈出这一步,就能彻底摆脱作者的大纲束缚,之后的事情他可管不着! 但这蚊蝇大小的白玉色阵纹看似轻若鸿毛,但更像是一座泰山压在他的面前,四周的无形之气如泥沙大江,使杨毅的脚根本就无法动弹一丝。 心中更惊骇的,还是黑衣剑修,他能亲切感受到,自己体内所滋养出来的剑气竟然毫无抵抗的被剑尖处丝毫察觉不到的一股力牵扯,过不了几息自己剑气就会所剩无几,再无战力可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那些山上大人物才能施展的无上神通,自己这次,还真是踩到铁板上了。 一剑不成,身形果断后退,剑气随身形飘然后撤,黑衣少年长袍轻拂,脚尖点地卸去部分力,站稳之后,作进攻剑架,缓缓的挪动着脚下的步伐。 杨毅眉心阵法消失,擂台四周只有散落的树叶,再无异样。 台下以无人取笑这个看着普通的少年,眼眸之中各有情感流露,更多的还是不可以思议。 紫衣女子更是双手捂着小嘴,明亮的眼眸琉璃间,流动着浓郁的不可思议。 这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祁家大公子神色凝重,双眸中闪过一丝晦暗,嘴角笑容依旧不变,只是将手伸出车窗,轻轻挥动了一下后,放下帘子,不在看擂台的场景。 车马的车轮滚滚和马蹄阵阵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所有人将注意放在擂台上,无人察觉祁家车队已经悄然离开了这条繁茂的商业街道。 “哼,难怪口气比脚气还大,原来还有些本事,是我之前小看你了,但接下来,你可要接好了,剑修的剑招,不知道你这阵法还能不能跟上。” 杨毅双手拢袖,眼睛连睁都没睁开,一副神态自若的欠揍模样,倘若不是擂台有擂台的规矩,下面的一些修炼者和剑修早就冲上来给这小子吃一顿饱的。 而这家伙更是火上浇油道:“你只管朝我要害看,砍不死我还是那句话,你换个物种当吧,你已经不配做人了。” “莫要毁我心境!”黑衣剑修气府之中剑气沸腾,隐约间有无法控制的迹象。 二境的剑修,即便是七段已经能稍微气机和剑气融合,但没有真正经过三境界打磨,依旧是身外物罢了。 嗖!黑衣剑修食指与中指合并,轻轻一抹剑身,轻喝一声:“七星剑!” 第八章 一息结七阵,一语破剑心。 七星剑。” 星星点点的剑气光斑有规律的交错点缀在剑身之上,点与点之间有细若棉绳的剑气丝线相互串联,形成如夜间天幕之上的星辰图案,只是若隐若现,远远看去,不过是微弱白芒。 黑衣剑修眼眸之中似乎与剑身产生共鸣,两道白点在身形微动时化为一条虚无的光线,拉着不长不短的尾巴。 黑衣剑修左脚向右前方一步跨出,身形呈现奇怪的侧面倾斜姿势,随后右脚踏出。 只是一刹那,身形猛然爆射而出,原地时留下一道虚幻的白芒,下一刻,出现在了杨毅一侧,人至剑至,二境七段的磅礴剑气裹挟着剑刃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横抹过去。 翁! 又是一道阵法成型,速度之快,只是少部分人觉得眼前一花,根本就没看到杨毅本身有任何动作,淡蓝色的幽光出现在与剑刃交汇的位置。 只是黑衣剑修身形丝毫不减,身形消失,原地又出现了一道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白芒,出现的瞬间,似乎与第一道白芒串成一线。 杨毅的蚊蝇般的阵法还未消失,另一侧又是升起了比之前还要宽一些的银光阵纹,玄奥的纹路缓缓流转,剑气交错间,竟是产生了有些诡异的火花。 黑色身形又是消失,不对,可以说这第二剑,根本就没有看清黑衣剑修的身形,只是一道火花四溅,就已经是不见人形。 好快的剑! 这一切的挥剑消失与连线,似乎浑然一体,丝毫不显的突兀,行如流水,招招死穴。 “七星剑?剑修的剑术秘籍中,我倒是听过十八星剑,相传时百年前一位真正的五境巅峰剑修,在山岳之巅,剑气与云雾同游千万里,遥看无尽的星辰之海,悟得一招三十八星剑,几乎这一招,使得这位五境巅峰剑修媲美六境的剑尊者,只是这种越阶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本以为只是那群耍剑的整的没用的东西罢了,没想到这个剑修有些福源,居然还有阉割的不成样子的三十八星剑的残缺秘籍。当真是年轻人的江湖了啊。”扣脚老人叹了口气。 祁家二公子起身,收起手中折扇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笑道:“老前辈且先在此观看,晚辈需要和大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毕竟我们祁家行事,是不愿意留下任何意外。” 老前辈起身拱手相送,只是没有在此落座,只是将目光落在怡然自得打着哈欠的杨毅身上,眼眸之中的震惊之色,愈来愈强。 黑衣剑修短短一息间,三剑挥出,都是不同的方向,第一剑是横抹,第二剑是上挑,第三剑是当头下劈。 宽大的擂台上,从黑衣剑修起步的地方开始,一共有四道白芒星辰相互牵引着细线,这只是一瞬间罢了。 但杨毅的防御手段着实将所有人震惊的眼珠子瞪了出来。 第一道淡蓝色阵纹还未消散,第二道银色阵法就已经运作与杨毅另一侧,第三剑劈下时亦是如此,翠绿色琉璃萦绕于阵法之间,玄奥的符箓欢快的游走其中。三道阵法共存天地间! 黑衣剑客的剑很快,但杨毅周身的阵法结的更快,毫无理由,毫无逻辑的快。 黑衣剑修还有四剑,四剑齐出,四道白色星辰般的光电出现在杨毅周身,七点相连,如夜幕星辰之中的星座群星,将杨毅包裹其中,淡淡的云雾缭绕,有一种当年五境巅峰剑修云游千万里之时的仙境。 剑芒交错,若是寻常,对手早已经被真正的大卸八块,甚至剑气侵入敌人的体内,彻底捣碎气府也不成问题。 毕竟剑气在自己体内需要控制,在对手体内想怎么折腾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好一个七星剑…… 只是,让众人心神中掀起惊涛骇浪的,还是看似普通的杨毅。 此时的杨毅,身旁竟是同时出现了七道阵法!!! 这怎么可能!!!!!! 一境巅峰修炼者才能勉强催动一道品级普通的阵法,二境修炼者能够最多操控两道品级差不多在凡品中高级阵法,这就已经是极限了。 三境修炼者或许能够同时存在两道品级普通的灵品阵法,这也是建立在家底雄厚和需要腾出一些灵气应对接下来的攻势之上。 可这个少年,要金丹没金丹,要灵气没灵气,要根基没根基,根本就是一个一辈子可能就是凡夫俗子每日每夜辛勤劳作的命,若是大家族公子哥,或许能靠灵丹妙药糊弄一个一境修炼者,剑修的资质更是没有。 但居然在瞬息之间,在自己要害处完美的结出七道品级各不相同的玄妙阵法,甚至最后两道阵法已经达到了高阶灵品阵法的恐怖层次。 这每一个阵法,都足够成为一方山上或者半山腰中的宗门的镇宗阵法啊! 就算是他们常年久居于淮阳城,见过了大世面。 什么家族比武惊天动地,宗门秘法醍醐灌顶。一些灵品阵法或许他们都或多或少的见过一些。 只是一瞬间七道阵法同时出现在一处,甚至只是一人手笔,这……这是真的天上神人下凡人间了吗??? 哗啦啦!!! 修炼者于剑修同时行圣人礼。 市井看客皆是已经爬在了地上,额头枕在两手之上,整条街上的路人也是纷纷各自行礼,四周酒楼茶楼上的看客皆是已经放下了自己手中忙碌的事务,但凡是看到这一切的就已经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没有人敢怠慢,包括祁家老前辈。 “竟然……是天上圣人。” 他算是真的看走眼了。 黑衣剑修脸色苍白,剑身之上的剑气萎靡,看着杨毅周身的七道阵法缓缓消散,残留下来的丝丝缕缕灵气环绕擂台之上,随风起,落地散。 而杨毅,依旧懒散的双袖拢在袖中,神态怡然,似乎是安然赴死的模样。 七道阵法缓缓消散,残留下来的丝丝缕缕灵气环绕擂台之上,随风起,落地散。 在他看来,这就是活脱脱的圣人风采! 赶忙丢下手中长剑,伏在地面上不敢抬头,忏悔道:“见圣人!” 杨毅这才惊醒,迷惑的看着四周诡异的场景,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到紫衣少女时,亦是伏在地面上,行圣人礼。 杨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额头,没有丝毫伤痕,顿时有些怒容:“特么的!二境?果不其然是个垃圾!” 黑衣年轻剑修不敢抬头,神色苍白,颤声道:“请圣人赎罪!” 嘴上这般说,但黑衣年轻剑修暗自苦涩,自己的七星剑,自练就之后无人可接三招,所有吃过这一招的对手都时咋舌称赞,这次翻车,着实时眼前这个普通少年手段太过夸张恐怖。 好家伙,整整七道阵法,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结出来了??好歹也得有个过程才对吧!只能说明一点,此人时真正的天上仙人下凡人间!很有可能是仅存传说之中的陆地神仙境界的三大境! 不可以常理揣度! 杨毅蹙眉:“什么吉尔圣人?少在我面前说这种奇怪的话,我站着让你砍死我你都不行?那这剑,练了有何用!” 崩!!! 圣人言,出口成章,一语断长生。 黑衣剑修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毫无血丝的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竟是不敢有丝毫反抗。 众人皆是察觉此番异象,皆是大气不敢出。 真的是圣人,真的是圣人啊!!! 紫衣女子虽伏在地面,但眼睛瞪得豆大,瞳孔微缩,不断的颤抖,她没想到,城主带回来的不起眼少年,无金丹无灵气,看似凡人之躯居然是一位真圣人。 一息结七阵,一语破剑心。 祁家老前辈悄然退出酒楼,似乎想要前去告诫刚刚离开的二公子,可能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风月城城门内的集市四周,鸦雀无声。 祁家大公子的奢华车队停在另一条相对僻静的城内街道上,掀起窗帘,看到再熟悉不过的弟弟,笑道:“如何?” 二公子轻轻晃着手中黑竹白叶的墨雅折扇,正向摇头,只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道:“苏家似乎暗地里与其他家族有所交涉,苏家的那条集市上的比武台相比大哥你也看到了,是实力不俗的阵法修炼者,不可以表象下定论的存在,此人,有很大的几率是苏家请来的最后后手。” 大公子轻笑道:“这个似乎不必太过担心,允儿跟我说那位少年时城主大人从外面带回的客人,只是也不排除是苏家的小伎俩。不过,为了在这次动荡中生存下去跑去找城主大人帮忙?是不是坏了些规矩,家族动荡本就常见,各个家族各安天命罢了,苏家率先坏了规矩,这让以后的家族们怎么扩大家业呢,毕竟淮阳城虽大,但也只是城罢了。” 二公子若有所思:“苏家家主那边怎么说?” 祁家大公子胳膊肘抵在车窗上,手轻轻拖着下巴,有些好笑道:“说什么家主的事情让家主来说,我这个不懂世事的孩子明白什么家族纠纷。不过呢,到不全是废话,那个老家伙不太愿意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家业,然后擦擦屁股滚出淮阳城,只是如今三个家族同时封锁苏家产业链,从头到尾不过苏家不过是强行提着一口气罢了,没办法,胃口太大,是会撑破肚子的。” 二公子抿了抿嘴:“苏家的全盛时期还不是当年瓜分我们祁家败落时的产业才爬上的中游水平,如今不过是拿回我们的东西,倒是还学会咬人了,双标玩的够可以的。” 祁家大公子问道:“你觉得父亲会相信赵、刘、张三家吗。” 二公子啪的一下相当潇洒的收起折扇,拍了拍手掌,轻声道:“刘、张两家七成信,赵家四成。” 祁家大公子笑道:“你倒是保守了很多,不过跟我想的没差多少,刘、张两家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赵家的野心大,至今看似白如纸张却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当年的救族之恩不得不报,即便是赵家真的对我们不利也不能做什么,顶多是一笔勾销罢了,我相信父亲也是这么想的。” 二公子双手撑在身后,靠在车壁上伸了个拦腰,叹气笑道:“得了,家主的事情我们就不操心了,只管完成父亲交给我们的力所能及的任务就好。” 大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弟弟,有些惊奇:“呦?小凌儿一段时间不见,成长了。” 祁凌白了一眼自己的哥。 下一刻,有一道黑影自楼顶一跃而下,悄无声息。 正是那位祁家老前辈,也是祁家大供奉,受家主之意保护公子的安全,毕竟苏家现如今再怎么泥牛入海,但也是一只成长起来的病虎,发起狠来一般手段还真挡不住。 此时的老人,脸色凝重,一跃来到两位公子身后,便低声道:“事情有变,那位普通的少年疑似是一位天上圣人。” 两位公子微微一愣,且听完老人的复述之后皆是陷入沉思。 一瞬间七道阵法吗,这样的手笔既然能够使用出来,无论是什么手段,都足以证明实力。 大公子轻声道:“那就只能祈祷,此人真的和苏家没有关系了,如今我们四个家族,和苏家闹成这样,如果真的是苏家请下来的圣人,我们四个家族,一夜颠覆。” 淮阳城苏府厅堂之中,有一位老者负手反复行走在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内。 “真是欺人太甚!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族之人干出来的事情,就这么毫无证据的吧脏水泼在我们身上,就这么忍了?你们能忍,反正我不能忍!” 一名妇人气的浑身发抖,喝了一口茶才缓和过来,又看到一旁窝囊的丈夫,顿时又来气。 “你说你,好歹也是苏家的大公子,以后可能是家主之人,现在最在这里当个窝囊废,你是没看到刚才祁家那小屁孩趾高气扬的表情,要不是其他家族也有人在,我早就抽他一耳光!” 不断踱步的老者厉声道:“把你的臭嘴闭上!只会马后炮的骂街泼妇有脸坐在这里就已经给足你背后的程家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妇女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老者,一个儿媳居然就如此直勾勾的盯着堂堂苏家家主的老脸,冷笑道:“呦,当姑奶奶我真的稀罕你们苏家?不过是踩着别的家族尸体爬上来的家族罢了,还真吧自己当个人物?” 一旁的男子拽住站起妇女的手,轻声道:“阿燕,行了。” 程燕一甩手,指着丈夫鼻子大骂:“行了?姑奶奶是我当时眼瞎,亏得我当时看你还挺有男子气概,如今一看窝囊废一个,晚上办事也不利索,真当我愿意留在苏家?还不是我们程家屁事多,什么入赘之后便是一生,放屁,亏我当时还信了当时的话,我现在是后悔来苏家了!苏越,你老实说,是不是以后还想染指我们程家的产业?那我可告诉你,如今不过是苏家子弟再别人地盘失手打了张家的族人,砸了张家的摊子,就已经是灭顶之灾,但程家不同,再内城中乃是十大家族,虽然居于末尾,但十大家族,名正言顺!真敢惹了我们程家,到时候我可不是你们苏家的护身符!” 丈夫不说话,老家主却已经是气急攻心,靠在家主椅上,家族侍女赶忙拿来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汤,老家主喝过之后,帮助老家主顺理心脾,这才渐渐有所好转。 老家主只是点了点程燕,摇了摇头叹气,不再言语。 程家,对如今的苏家而言,确实是一座大山。 一位坐在老家主一旁的年轻人笑着缓解气氛:“大可不必如此,如今的刘、张、祁三家紧紧逼迫苏家,刘、张两家不过是拿回当年属于他们的产业而已,他们有理在先,我们不好说什么,唯独祁家是至苏家与死地的地步,不仅是毫无理由的想要拿回本就已经不属于他们的产业,甚至还步步紧逼苏家自己的家底,很明显是想要将苏家彻底扼杀于此事当中,动机可想而知。” 那位妇人见此人发话,暴躁的脾气缓和了许多,坐回座位生着闷气,狠狠的用眼神刮了一下讪笑的丈夫,心中叹气:“苏家啊……终于还是顶不住了吗,倘若当年给祁家一丝生路也不至于今天这般天地。” 老家主喝了口桌边茶水,轻轻缓了口气,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那赵家的意思是……” “我建议,将风月城那段的风月大街交还给祁家,这是苏家的底线,大不了我们赵家与苏家长期做光明磊落的合作,照样能相互帮衬,但若是祁家得寸进尺,破财消灾为先,撕破脸皮为次,到时候我们赵家绝不姑息,放心虽然我现如今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赵家家主,但这是家主给我的历练的机会,若是合作达成,我相信,我的话,比任何人都有用。”年轻人秀气的面容上一直保持着和善的微笑,手中摩挲着一串珠子。 此人,正是赵家家主长子,赵安然。 第九章 内城十大家族 “那就有劳赵家大公子的帮衬了,日后若成为了赵家家主,我们苏家必然会奉上大礼,至少不会辜负赵家对我们此次的救族之恩。”老家主拱手笑道。 苏家侍女端上茶水,苏家家主伸出手作请。 赵家大公子赵安然笑着点了点头,手中十八颗珠串摩挲不停,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桌犄,气定神闲。 苏家家主叹气道:“当年的家族震荡中,苏家虽然行事手段确实有见不得光的一面,但在当时的情况,就算没有苏家出手收购和合并他们岌岌可危的家族产业,也会有甲家乙家出来捞这一笔,苏家在当时的做法可半点没有真正伤及他们的家族根基,这一点是我这个当家主的能保证的,祁家在落寞时,苏家也并没有太过欺人太甚。” “而如今,祁家对苏家的态度实在是恶劣到毫无理由的地步,甚至是刚刚家族谈判都是祁家长子前来,祁家家主面都不露一下,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老家主抿了口茶,陷入沉思。 程燕冷笑道:“说到底,不过是苏家结的仇家太多,真正的根基太薄弱,要知道家族之争本身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甚至在别家家族的地盘里吐口唾沫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灭族之灾,这种事情我当年还在程家的时候屡见不鲜,这次变故要是真能结束,我就代表程家劝劝您老人家,当年的发家致富的手段真不是长久之计。” “赵大公子也说了,我们可以将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但唯一的问题还是那个,苏家得罪的大大小小的家族太多了,如今将一些产业还给刘、张两家,那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家族跑到苏家府里面要东要西,到最后,可能苏家连自己的家业都要被蚕食干净。” 赵安然笑道:“程夫人此言有理,只是现在苏家面临的可不是大小店铺,而是祁家的虎视眈眈,倘若这次三家联手都顶不过去,何谈其他家族的蚕食。”手中转动的珠串停了下来,轻轻的揉捏着一颗质地精良的念珠。 “放心,你们苏家倘若是能熬过祁家这次的打击,日后的一些处理我们赵家会第一时间给予帮助,只是资源上,可能要稍微费些神了。” 苏家老家主哈哈一笑:“赵大公子还请放心,苏家或许会亏的连裤子都穿不起,但肯定不会亏待赵家的救命之恩。” 赵安然拱手:“苏家此言,晚辈铭记在心。“ “那么,程家的意思呢?” 程燕道:“我早已经和程家没了联系,只要不是我突然暴毙在苏家,那么程家只会对这个在外城都不怎么讨好的苏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别说帮忙,就连一个程家子弟就不会放出城来帮助苏家。” 赵安然没有反应,全场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不过忽然有人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是一名苏家下人,神色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甚至起码的行礼规矩都没有做,直接是跑到苏家家主耳边低声呢喃着。 原本厅堂之内的一些家族护从想出声呵斥,但见到家主满脸的震惊神色,皆是不敢说话。 坐在厅堂内的苏家大公子和其程家夫人,以及一些苏家顶梁柱的一些高层族人皆是匪夷所思。 赵安然斜眼看着一侧苏家家主渐渐一脸惊骇的神情后,细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手中的念珠随着两只的捻动再次开始旋转,这是非常缓慢,每一颗珠子都要在细细摩挲后才会转到下一颗质地依旧不俗的珠子上,如此反复。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家家主脸色有些复杂,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可以先行离开了。 下人三步退后后,深深作揖,后退着离开厅堂,到门口时,熟练的抬起脚,越过门槛,消失在檀木门外。 苏家家主起身,迅速整理自己的思绪,笑着对赵安然道:“风月街那里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这个家主肯定要前往一趟,不知赵家公子有此意愿?” 赵安然摇了摇头笑道:“现如今我的父亲大人两耳不闻家族事,我自然还是有很多事情要继续处理,今天能坐在这里,其实都算是我挤出来的时间,所以就陪苏家家主逛街了。” 说罢,赵安然站起秀长的身形。 整个厅堂的族人也相续站起,朝着赵安然拱手。 后者点了点头和善一笑,示意不必如此,便离开了苏家议事堂。 赵安然离开以后,苏家家主整理衣袖神色凝重说道:“通知下去,迅速备车,前往风月街,越快越好。” 苏家窝囊大公子沉声道:“父亲,发生了什么?莫不是祁家已经开始有动作了?这也太快了,难道说祁家和其他两家的谈判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祁家早就想用武力来定夺结论了。” 苏家家主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祁家现在确实已经开始在风月街暗地里进行布置了,但出了些意外,你们随我前去便是。” “是!” 淮阳城主城风月城内城。 但凡是能够在内城中站稳脚跟的家族基本上都是真正的豪门,其中绝大多数背后都有着实力不俗的山上宗门作为靠山,也有家族是真正靠着自己的雄厚实力走在内城的顶尖家族的队列之中。 在这里就算是一个小小酒铺子都很有可能牵扯出一个实力雄厚的大家族。 这里的家族之间有着相当的默契,在明面上的规矩正常运行的情况下,还是会有一些潜规则在内,至于是什么,就得靠各自家族四处碰壁之后慢慢领会了。 所以内城的每一个家族,都必然走过落寞、崛起和鼎盛三个时期,排名越靠前的家族要是仔细翻阅族谱就会发现,没有谁是真正的一帆风顺,就算是背后有大宗门撑腰,但一般来说,谁还没有一个靠山? 曾经还闹出过两个淮阳城内城的顶尖豪门发生争执,各自都牵扯出了身后的大宗门的家族之争。 两大宗门长达一甲子的宗门大战,可谓是如今茶楼说客的每日必谈话题之一,直至当今,依旧是津津有味。 淮阳城主城风月城的内城十大顶尖家族豪门,之间的斗争相对较少,一般都是真正的和气生财,毕竟到了这样的层次,无论是眼界还是气量,都不是一般家族可以相媲美的。 吕、韩、于、石、武。 闫、贾、王、董、程。 十大家族,内城之内,脍炙人口。 吕家议事堂外,一位修炼者和一位剑修如门神一般站在两侧,灵气丝线流转,随便挑出一位都不容小觑,放在江湖内也都能够在短短时间内闯荡出一些名气。 走入议事堂,有十人谈笑风生,仔细一听什么内容都有,更像是一家人在夜里坐在院子里磕着瓜子,说着家常事。 但若是真要有一个内城人进来一看,肯定会吓得腿都发软不敢起身。 这十人,可都是内城中呼风唤雨的存在! 十大家族家主,汇聚一堂。 有人敢说,这一堂之人,就足以撼动整个内城的经济,无人质疑。 “老程啊,我听说外城苏家如今的处境不太妙啊,那什么祁家联合了也不知道哪两家家族,直接就跑到苏家家里面闹事了,好歹苏家里有你外甥女在,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哎王兄,你这话说的,据我得到的消息,是苏家人跑到别人场子里砸了别人的店铺,本身就是苏家没理在先,你让程兄参合进去,到时候为难的可不是苏家,是程家。”一位年纪看着不小的男人捻动着鬓角发丝,笑着打趣道。 王家家主哈哈一笑:“这倒是有些热闹了,苏家这回可就要吃他们之前犯下的恶果喽。” 程家家主毫不在意他们在自己面前谈论这件事情,反倒是跟着笑道:“苏家自己造的孽,还想让我程家背黑锅不成,当初告诉那女娃子要慎重,最后还给我说什么,我限制了她的爱情自由,我当时都差点没笑出眼泪来,现在我估计啊,在苏家里面哭都哭不出来喽。” 王家家主笑着伸出手指虚点了下程家家主方向道:“嘿!你到还挺开心啊,那到时候苏家被祁家吞并,你外甥女可咋办,难不成你这个当长辈的还要看着她住茅厕不成?” 哄然大笑。 程家家主摆了摆手,笑道:“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家族宗旨不会变,既然是她的选择,就让她吃一吃苦,不会伤筋动骨。” 贾家主抿了口茶笑道:“你啊你,就你们程家事多,好端端的家族净整一些有的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上宗门呢,仔细一打听,呦?还不是族字收尾。” 程家家主没好气的拍了拍桌犄笑骂道:“你这臭嘴还是改不过来,我们倒还觉得你是贾家家主,要是放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地痞!” 贾家家主似乎早已经习惯,拱手言谢:“贾某就谢过程家家主的锦言良句了。” 又是大笑。 石家家主出声道:“关于龙宫那边发来的请帖,各位怎么看。” 贾家主笑道:“龙宫百年一次的大盛典自然要去,我们这些作为淮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随点礼不是让外界笑话吗。” 韩家家主问道:“石家主,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石家主点了点头笑道:“龙宫虽然是九州天下已经承认的地方所在,并且自史册的最开始记载中,一直都是于我们人族关系融洽,但再怎么融洽,也终究是妖,我是担心会出现变数。” 吕家主微笑着开口:“担心并无不可,龙宫的龙族以及其他海妖长久以来给我们人族带来的印象都很友善,可谁也不保证龙宫到底有没有暗藏祸心,因为妖毕竟只是妖,即便是化为人形,妖族本心是不会变的。” “只是,这种事情还不是我们这些商家家族操心的,而是山上宗门,我听说此番受邀前去的山上宗门中,就有很多宗主级别的山上神仙,我想这应该是给我们这些人释放的好心。” 韩家家主点了点头:“龙宫的百年庆典早已经算是记录在册的一年之中的大节日,邀请九州天下的豪门家族和山上宗门,淮阳城肯定是龙宫必不可少的受邀对象,其他州城亦是如此,到时候前往的大人物可以说一抓一大把, 并不缺我们这种山下风光的家族。” 董家主笑道:“担心什么,黄城主坐镇淮阳城,至少我们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石家主若是不放心,大可请人前去送礼即可,只是如此做法可就失了面子喽,怕龙宫那里不买账。” 石家主讪讪一笑,龙宫百年盛典在他印象里,似乎还真就爷爷辈时参加过一次,父亲再位期间刚好卡在了两次百年之间的缝隙中,到他手上正好赶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龙宫盛典,不紧张就是怪事。 至于其他人,估计也是碍于面子罢了,心里没底的照样没底,并不只有他们这样想,每百年皆是如此。 武家家主边想边说道:“参加的话,那就得赶紧准备了,请贴上说的是半月之后,但从写到发过来谁知道中间隔了多久时间,如果按照灵州以东的东海到淮川淮阳城之间的直线距离,至少也有万里,就近两天可能就会有记载的船来接发出请帖的各个山上势力和山下家族了,到时候只等一天,若是错过,百年一遇的盛世可就真的要错过了。” 贾家主哈哈一笑:“定然不会错过,借此机会更多的认识一下其他州的山上人,也是福缘良机。” 吕家议事堂笑声阵阵,偶尔会路过吕家族人的院落也有了一丝生机勃勃,花鸟同乐,气氛融洽。 风月城的动静可不小,成片的黑丫丫人群伏地不起,气的杨毅破口大骂问候所有人包括作者的母亲身体安好之类的贴心言语。 实在是累得不行,坐在擂台边缘上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目光忽然看到风月城视野紧头出现了一批人。 排头的几位皆是极度不凡,尤其是各自矮上些许的持扇公子,眼眉中流动着俊逸,眉心一抹朱砂更是绝妙之笔。 稍高的公子明显再气度上少了一些前者的稚气,多了很多成熟,给人一种清澈,心安的心境。 两位公子身侧,是一位黑衣老者,气息内敛,看着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老者,但步伐稳重,没有老态龙钟的年迈迹象。 身后数十位衣着统一的家族修炼者和剑修,知情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皆是祁家的中流抵柱的存在,再往后,人均手中提着一杆祁家大旗,每过一座店铺将其插在门栏上,再踮起脚尖拆在已经有些岁月的苏家族棋,躺着摆在店门门口,身形站在棋子的前方,纹丝不动。 随着人流的不断前进,身后的两侧店铺前面已经是站满了祁家人。 那些店铺内的掌柜和老伙计大气都不敢出,又或者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大多数其实都是小老百姓,很少的稀有物品店铺是真正的家族的族人直接运营,以控制市面上的价格。 所以对他们而言,家族的更替那不过就是换了一家人来收他们的租金罢了,有的大一点的酒楼什么的本身店铺其实在已经再掌柜名下,只是为了能在家族街道里有稳定的生意,定时的都会缴纳一些所谓的税,只是价钱都在能够接受范围,没有哪个有名号的家族吃人血馒头,毕竟都是生意人,规矩都懂。 今天这样的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祁家和苏家,是谈崩了。 那些原本伏在地面上的江湖人或者市井百姓察觉到异样之后更是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起身挪动步子,向两侧退让,给这一队来势汹汹的祁家让开一条道路。 杨毅的视线随着两位祁家公子缓缓移动,眼神上下打量,奈何自己不是修炼者,看不清深浅,但总觉得像是个高手,比刚才那个耍一把破剑的垃圾神气很多,还算有点之前在天峡山见到的廖振的半分风度。 那些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如今趴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的看客和路人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纷纷是极力的将身形向下弯,退着步子离开此处,转过拐角无一例外都是吓得瘫软在地上,冷汗直流。 更有甚者,撒腿就跑,就算是撞到人也不管不顾。 只有紫衣女子毕恭毕敬的站在杨毅身侧,不敢抬头再与杨毅直视。 再无外人。 祁家大公子笑着行礼道:“晚辈祁家长子祁跃,之前虽路过此处,却不知是圣人大驾光临淮阳城主城风月城,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祁家二公子祁凌,黑衣祁家老前辈,以及一些身后的祁家培养的修士皆是同一行礼。 只是除了祁家大公子祁跃、祁家二公子祁凌以及黑衣老者,其他人皆是神色冷漠,更有人虽低头却斜眼审视着一只脚踩在擂台上,一只腿垂在擂台侧壁的懒散杨毅。 仅仅只是一眼便看清了此人烂透了的根基,心里根本就不相信此人会是什么圣人,满脸的不屑神色。 但自家公子和公认祁家最强的老前辈已是此番作态,他们不好带头翻脸,照葫芦画瓢罢了。 但随后杨毅的一番话,是真正的惹怒了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祁家中流修士。 “你们……” “是什么东西。” 哗啦啦啦啦…… 第十章 飞针决 “你们,是个什么东西。” 哗啦啦啦!! 祁家中流修士身上的衣着呼啦一声被无形涌上的灵气翻涌。 祁家的几位剑修更是拇指轻轻推动剑镗,皆是出鞘半寸,剑气森森,使周身的温度都冷了下来。 祁家二公子祁凌站直腰身,手中黑色金纹的折扇轻轻一甩打开洁白的扇面,略微晃动,带起一丝清风拂面,没有了先前的惺惺作态。 祁家大公子祁跃只是抬头问道:“祁老前辈,你先前所言可为实话?” 黑衣老者没有身前两人这般无礼姿态,依旧是弯腰低头,只是轻声回应道:“所述不假,否则不可能会让那些自视清高的江湖人先前那番作态。” 祁跃摆了摆手臂,端正袖子,眯眼笑问道:“请问阁下可是淮阳城某位大家族的贵人,还是苏家请来的……打手?” 杨毅姿势不变,只是目光上下审视了一番看着人模狗样的祁家大公子祁跃,嘴角微动:“你是个作者写出来的什么东西?不会有是跟刚才那群莫名其妙趴在地上狗叫的垃圾一路货色把?有一说一,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直接一剑刺死我,将我骨灰扬了给你们祖坟祭祖,否则你们的父母长辈只能在天上看你们在这里当狗。” 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神色不变笑道:“只要你们能在这里开个洞,我杨毅,愿称你们最强。” 这自然是废话,一个虚拟角色根本就不可能和创造这个世界的作者相抗衡,只是杨毅在找机会,找一个作者都无法解开的死结,一旦这个结被自己死死的定死在一个点上,那么原本如涛涛长河流淌而过的大纲就会如一座大岳挡在前面。 而这个死结,就是杨毅本身,只要自己这个大纲主要构成提前暴毙,大纲束缚他的无形丝线也会断绝,但目前看来,杨毅还是小看了作者的手段。 紫衣女子紧张出声道:“公子……” 杨毅看了眼有点局促不安的黄城主侍女,轻声道:“放心,我本就是一个求死之人,能死在这里,无疑是再好不过,只是我不认为这群所谓的祁什么家的人能把我怎么样,我回想起来,天峡山的三头巨蟒都因为作者没把我怎么样,除非是比三头巨蟒境界更强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蠢猿我觉得还有机会,这群人?呵呵,当真是剑连我的脑门都戳不进去。” “大言不辞!”两位实力将近二境三段的祁家剑修怒喝一声,拔剑的瞬间身形已是迅速踏出,剑气萦绕令大公子的发丝也随之飞舞,只是没有伤其秋毫罢了。 祁跃的脸色阴冷,二公子祁凌自然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杨毅狠毒之语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一下,也没有扇风的兴致,随便收起后,双手环胸,低声道:“圣人?呵呵,如果是苏家在山上宗门或者江湖中请来的高手,那就一切都好说,如果此人牵扯到内城那些真正的大家族中,那就只好请父亲大人用一些香火情分了。” 黑衣祁家老前辈叹了口气,只是说:“此人,很强。” 祁凌古怪的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黑衣老者,他不明白,从三境的化元期四境修为的老者口中,这个所谓的很强,究竟是多强。 两位祁家剑修剑锋没有过多华丽的修饰,不如之前的黑衣剑修的七星剑那般,无论是起手还是出剑,甚至是剑招本身都花里胡哨之中,带有一丝凌厉,很是符合剑修的潇洒脱俗之意。 两道剑芒之中,一道朝着杨毅的面门激射而去,一道则是其心口要害。 杨毅这次没有闭着眼睛,坦然赴死。 紫衣女子早已经挪开步子,即便如此,强劲的剑气风暴也将女子的衣角撕开了一些小口子。 两名曾经在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剑修手中三尺长剑各自抵在了杨毅的眉心和心口处,两人同时心中一惊。 他们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剑无法前进丝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这一次甚至是手都无法脱离开来。 杨毅看着两道近在咫尺的剑锋,眉头紧蹙:“果然还是不行。” 每次到这种情况,自己的身形也会与眼前的长剑一般定死在原地,容不得自己身形自己自投罗网,这狗作者想的可真是全面。 两名剑修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剑气如沙漠之中的水井一般,原本源源流淌的井水缓缓减少,直至最后化为枯井。 两人身体气机萎靡,嘴唇泛白,微微颤抖,脸色更是吓人的苍白。 同时松开长剑向后踉跄倒去。 只是并没有达到昏迷的程度,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上皆是渗出汗水,应当是体内原本被心神和自身气机压制的剑气有了些松动,渐渐的开始瞎闹起来。 杨毅不清楚这些剑为什么总是刺不到自己身上,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两位二境三段的剑修几乎是将剑气拔升到巅峰的两剑,在抵达杨毅的两处要害时,似乎有两道蓝色光斑抵挡在剑的顶端之前,如细小碎石砸在山岳之上,纹丝不动,甚至如挠痒痒一般。 这一次此方天地并没有什么灵气异动,两道蓝色光斑毫无理由的突兀出现在两道剑芒顶端。 黑衣祁家老前辈即便已经不算是第一次见到也依旧是啧啧道:“这两道绝对时灵品阵法中品级不差的阵法。” 祁家老前辈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 那些中流修士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比他们吃过的饭累积起来都高出一大截,他们至少作为一境巅峰和二境的家族中流修炼者,家族中自然也是见到过那些祁家顶尖的修炼者的修行,往往他们都是期待早日能和他们那样,随手一动便是气象万千的绝妙秘法。 而在阵法上,他们也听老一辈的家族修士讲过,这个东西,无论是哪一道阵法,只要得到任何一道就是一生莫大的机缘,自此之后无论是行走于江湖中还是在山上宗门磨砺境界,必然是一帆风顺。 那些在江湖的排得上号阵法修炼者,大多数都是拥有三道阵法,同等境界之下的对敌,往往可以通过阵法的灵活运用扩大优势,只是这种情况是建立在阵法修炼者的体内的灵气充裕的情况之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结阵之所以称之为结阵,先得结,才能出阵,结阵的过程会随着阵法的等级越高时间越久,所以等级越高的阵法不一定就适宜所有修炼者。 江湖中不凡有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一个灵品往上的阵法秘籍,潜藏修炼数十年载,本以为大功告成想要在江湖上留下自己的威威大名,结果真的对敌时阵还没来得及结就没人一剑透心凉,沦为笑谈。 而眼前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烂大街的少年,年龄甚至过没过十七都另说,根底更是烂的如在娘胎中狗啃过一般,气运残缺不全,气机半点没有,灵气就更别说。 可就这么一个人,转瞬之间气息内敛的两道放在灵品阵法的层次中都丝毫不弱的阵法就这么结成了?甚至这个少年双手环胸,似乎也没做出什么结阵的手势和姿势,就是这么看着。 再想想刚才自家公子和祁家修士大长老那番作态,不由浑身一个激灵。 不会吧,不会真是圣人吧?? 不,不可能。 这个家伙顶多是境界高一点,故意气息内敛,给旁人制造自身根基很差的假象,圣人怎么可能跑到淮阳城,跑到这个擂台上没事找事,不是闲得慌吗? 难道说,苏家背后有真正的顶尖山上宗门撑腰,此番苏家家族变动,山上宗门派遣一位宗门之内都极有地位的阵法大宗师,跟他们这些小人物斤斤计较? 那苏家之前的表现也太怂了些吧?还是装的?那他们的演技确实卓群,甚至是慧眼识人的祁家家主都能骗过去。 如果是真的,苏家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就算别的家族趟这个浑水,祁家也不会以身犯险,自讨苦吃。 这也难怪苏家之前在其他家族变动中屡次咄咄逼人,这样的话,一且都讲通了啊! 祁家大公子祁跃面色难看,黑着脸,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歉意道:“这位贵人,我们与苏家之间不过是生意往来罢了,家族与家族之间,这等的小打小闹再正常不过,我祁家之前的动荡,苏家可以说是获益最大者,包括这条街在内,我祁家在风月城之内的七成家产,在当时全部被苏家拿去,如今不过是想要讨回我祁家当时的损失,可并没有想真正动苏家的念头。” 紫衣女子早已经退到一处房梁后,当她看到昔日家族长子的和善可亲到如今的强颜欢笑,心中有些难受。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黄城主亲自带回来的杨公子非要无事挑起事端,并且毫无理由的寻求一死,甚至杨毅似乎有什么秘术,所有人都无法近身杨毅,惹来后者更为变本加厉的嘲讽。 她本身只是家族婢女,对于一些修炼者之间口口相传的什么灵品、凡品阵法非常懵懂,就连自己体内虽然结了金丹,但没有灵纹,这顶多就是日后比普通人活得稍微久一点罢了。 此时的她,更加希望黄城主赶紧回来,制止这一切本就是无理取闹的闹剧。 杨毅摸着自己依旧没什么事的额头,听到祁家大公子这番言语,满眼不悦神色,冷声道:“放屁都不能放点人能听懂的?莫非是狗屁不成。你爷爷我可不管什么苏家什么的破家族,也不管你们这什么家族的那点烂大街的事情,只想知道,你们有人能赐我一死吗?不能就滚。” 显然,杨毅被这个人模狗样的祁家人整的有些心烦,本身自己就是来求死的,谁管你家族死活?死死活活还不是作者一句话的事情?跟我有个鸡毛关系? 祁家大公子祁跃眉头一挑,笑道:“就是说,阁下并非是苏家或者和苏家有合作的大家族请来的大宗师喽?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杨毅蹙眉,这算是作者跟自己闹哪样,强行往自己身上加戏? 祁凌微微一笑,轻声问道:“老前辈,如今以你的三境化元期四境的层次面对这位年轻高手,有几层胜算。” 老前辈苦涩一笑:“不好说,从注意到这个小子开始,面对的对手都不过是一境二境的修炼者和剑修,但所施展的手段寻常三境修炼者还真拿这家伙没有丝毫办法,只是老夫愿意尝试一次,毕竟已经许久没有面对过这般棘手的对手了,何况,还是一位阵法大宗师。” 祁家二公子祁凌略微侧身,微微低头笑道:“那就劳烦老前辈了。” 黑衣老者点头,自袖袍中伸出一手,身形同样是一掠而起,掌心朝外,五指如钩,磅礴的灵气自体内丹田途径独特的穴道汇入窍穴之中,气势从原先的和蔼老人摇身一变,三境修炼者的灵气威压笼罩在此方天地之间。 无论是祁家人还是一些躲在远远的不嫌事大的看客皆是心头如一颗沉重的石头压下,喘不过气来。 祁家中流修士两眼一亮,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期待。 而一些在祁家内地位更低的侍从皆是咽了咽唾沫,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在祁家院落内横着走的供奉老人真正出手,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位老人并没有所谓的高手架子,甚至是长辈上的架子也不曾有,整日没事干就知道喝酒和扣脚,有时候这些侍从忍不住提醒两句,老前辈更是加大力度,让一些才进入祁家没多久的侍女嫌弃跑开,久而久之,这位老前辈倒是和侍从们很是合得来。 他们早已经忘记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这位邋遢至极的老前辈乃是祁家当今家族修士之中的大长老之一,实力更是在祁家之中名列第二,堂堂三境修炼者,在淮阳城主城风月城外城中,也是排得上号的顶尖存在。 正因如此,祁家在那次险些败落后,请柬这位老者担任家族修士大长老,经历过几次其他家族血淋淋额教训之后,祁家正式再次一跃成为外城榜上有名的大家族,距离外城前十仅仅相差一个名次。 而苏家,在鼎盛时期位列第七,如今具体家族底蕴如何,不得而知。 黑衣祁家老长辈如鹰爪一般的手掌伸出之后,灵气汇聚与掌心之中,幽蓝色二点灵气如流水流淌在手掌、手腕四周。 前脚踏出,掌心之中的灵气如破碎的露珠将黑衣老前辈的手掌包裹其中,随后竟是化作一只幽蓝色灵气手掌,以肉眼可见额速度朝着杨毅的脖颈奔袭而去。 杨毅丝毫没有躲闪,看着黑衣老前辈的这一手段有些提起了兴趣,他看不懂实力,但总觉的眼前这个老头要比之前的那些光会逞口舌之利的垃圾强很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毕竟杨毅又不是真傻,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别人赐他一死罢了,难道说现在这个世道求死都成了奢望? 杨毅思绪之间,就看到那双散发着盎然灵气的幽蓝手掌带着一丝灵气长尾,如流星一般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脖颈。 威势十足,灵气磅礴,瞬间将杨毅裹挟其中,如引火上身,早已经见不到杨毅容貌,整个身形也是虚幻起来。 黑衣老前辈一击得逞之后并没有停顿,而是伸出食指,如潮水一般的灵气流动着汇于指尖处,聚成一点,随即又是激射而出。 黑衣老者和化为火团的杨毅之间形成一条耀眼的长虹,只是这条长虹在抵达杨毅身形的一霎那,似乎被某种力轻轻一拍,直直的掠入天幕之中,不见尽头。 老前辈神色凝重,不敢怠慢,双手张开后,看似随意的摆动三下,身后竟是出现数根等人长的灵气飞针。 第二十根飞针形成之时,缓缓铺就于黑衣老前辈身后,如孔雀开屏,幽蓝色灵气火焰徐徐燃烧在灵针周身,如溪水潺潺,使得灵针在视觉上有淡淡虚无缥缈的感觉。 可在场的所有修炼者都能察觉到,每一根灵气长针之中蕴含的威力,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小一境二境,能够承受一针的。 祁家大公子祁跃眼眸之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施展神通的化元期四境家族老前辈,笑道:“看来老前辈的飞针决并非我们想的那样因为修习太过困难和痛苦而弃之不练,反倒是突破了十根灵针的秘法鸿沟,甚至已经是能够凝练出二十根灵针的恐怖程度,害得我们担心了好一阵。” 祁凌点了点头,道:“老前辈虽然对剑修有些偏见,但对于这种修炼者模仿剑修得来的秘籍倒是情有独钟,当然,不能这么说,剑修的飞剑术有飞剑术的可取之处,对于老前辈这种飞针术也有可取之处,算得上各有千秋。” “剑修的飞剑术能够牵引飞剑引剑气侵入对手体内,从而在经脉和窍穴上造成打击,而飞针术,能够催动灵气直接入侵对手体内,融化修炼者金丹,捣碎剑修气府,要说威力上,两者各有千秋,但要说狠辣成度,飞针术这种少见的侵入对手体内的手段,当之无愧。” 祁跃看了眼弟弟祁凌,惊讶笑道:“呦?没想到还懂得挺多,肯定是回去看了不少典籍吧,不过这种东西一般的典籍上不会记录太多,顶多是一笔带过,这毕竟牵扯了两大修炼体系的问题。” “只是我现在就是在好奇,那位一息结阵的楞头少年,能不能接下这足足二十根由灵气凝聚而出的长针,要知道,每一根针所蕴含的灵气威力是呈现倍数增长的,最后一针的威力,可不仅仅是三境化元期四境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黑衣老长辈忍受着从经脉种传来的丝丝缕缕的痛楚,略微调整呼吸,一脚踏出,两膝委曲,上半身微微前倾,衣角煽动间,灵气缠绕,如过江龙蛇,双眸之中精光乍现,大喝道: “出!” 第十一章 根本不可能!? “出” 随着黑衣老人猛然往前踏出一步,身后的二十根散发着幽蓝色灵气琉璃的长针一个接着一个激射而出。 每一根灵气长针上皆是裹挟着磅礴的灵气火焰,甚至在沿途的街面上留下淡淡的灵气残余。 而随着之后激射而出的灵针威力逐增,直至第十根灵针呼啸而出,地面之上的青石板竟是产生了细微的裂缝,碎石都可能崩碎开来。 第十根灵针即将自黑衣老前辈身后飞射而出的时候,第一根灵针已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透过杨毅的心口,插在了杨毅身后的擂台表面上,力道之大,灵针足足陷入地面半数,这还只是第一根灵针的威力。 祁跃点了点头笑道:“看来这位不怎么懂礼数的圣人公子,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啊,想来也是,一个时辰内的十道阵法,换做一般人可能早已经体内灵气枯竭甚至灵阵吸取精血暴毙而亡,这位圣人公子能够依旧站在这里,说明本身还是有一些本事的,只是还是曾经父亲教导的一句话,做人千万不要太过目中无人,遇到难事低次头,没人会怪你什么。只是为了一时之快逞英雄,只会落的死无全尸的现场。” 祁家二公子祁凌有些可惜道:“按照此人所说,并非和苏家有什么渊源在内,可为何在刚才百般刁难你我,还是说此人不知道从哪里修的的不知名秘法能够施展如此夸张的阵法,随即就觉得自已游离于规矩之外?呵呵,当真是年少轻狂,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的阵法修炼者苗子,如今在此一死,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第二位。” 祁跃手负于身后,笑道:“我们还有父亲交代的要事,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回头父亲怪罪下来,可就有点不好受喽。” 祁凌白了一眼看似愁眉苦脸二点大哥:“得了吧,哪次不是我替你蹲禁闭,结果你倒是连个好些的吃食都舍不得偷偷带给我让我解解馋,你这个当大哥的,也是绝了。” 祁家大公子祁跃仿佛没听见,干咳嗽了两声后,转身朝着两排占满家族族人的商街走去,身后的中流修士全当没听见。 而就在这对话的时间之间,黑衣祁家老前辈已经是三针穿过杨毅身形,横纵交错于还处在火团中的杨毅身后,皆是透心凉。 直至第十针自杨毅面门透过,弥漫于杨毅周身的幽蓝色灵气火焰火势又旺了几分,而第十根灵针黯淡失色的插在杨毅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失去了一些灵性。 就像是灵针之上得的灵气在经过杨毅的时候附着在了杨毅身上,加剧了幽蓝色灵气侵入杨毅体内的进度。 又是九根灵针相续透过杨毅身形,每一根灵针都在地面上裹挟起青石板地面的碎石,留下了足足九道由浅入深的细长鸿沟。 这一次九根灵针并没有真正透过杨毅身躯,只是穿透杨毅的要害,并没有全部穿过,挂在那里。 嗖嗖嗖!!! 九根灵针将杨毅变成一只冒着幽蓝色灵气光辉的刺猬,只是黑衣老前辈蹙紧眉头,手中的动作依旧不敢怠慢,双手合十,两根手指齐齐伸出,身后的暗色长针如被牵引一般缓缓的将尖头对准已经淹没在幽蓝色火团之中的杨毅脖颈处。 浑身的灵气随着黑衣老者两手渐渐紧握而变得浓郁,三境化元期四境的灵气底蕴全部被老者提了出来,灵气溢出体外,竟是有化为实质的征兆。 暗蓝色灵针如一道惊天长虹,破空而出,隐约间能够听到灵针之中的阵阵低鸣。 然而这一针,只是停留在了杨毅脖颈三步距离就不再前进。 第二十根灵气飞针不断的颤抖,其上蔓延的灵气溪流如激荡在悬崖峭壁上凌乱不堪,黑衣老者多年修习暗藏其中的灵气符文竟然在此时有崩碎迹象。 黑衣祁家老前辈心中的激荡程度,可并不比灵气飞针上汹涌如潮水的灵气少到哪里去,他虽然心中一直高估这位看似年轻却一息结七阵的山上高手的实力,但他最终还是小觑了这个从头到尾都不见真正动手的年轻少年。 之前不过是被少年施展的阵法手笔在视觉上震惊,如今与其交手,更是心理上的沉重震撼。 祁家老长辈自认为最强手段之一的第二十根灵气飞针被这么硬生生阻挡下来,似乎预示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穿透杨毅身躯的十九根灵气飞针,似乎就只是看着穿透了而已。 祁家老前辈看不懂,眼神极为复杂。 察觉到异样的祁家两位公子驻足回头看到这一幕,面庞上满是震惊与狐疑,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 一旁的祁家修士和家族子弟原本早已经将杨毅视作死人,一些资质比较老的修士早就听闻一些关于自家修士大长老的一些奇闻异事,其中飞针决自然是赞不绝口,十针就足以彻底斩杀当年老前辈的同等境界对手,一切防御在飞针决面前都是纸糊的一般。 如今亲眼所见,心中赞叹不已,当十九根裹挟着摄人心魄的灵气全部透过二境修炼者和剑修都近不了身的杨毅身形的时候,更是暗自咽了口唾沫。 威力当真强悍,他们仔细想过,若是第一针扎在自己身上,可能就直接化成灰烬消散天地间,连骨灰都不会给他们留下。 然而,当他们看到黑衣祁家大长老的最强最后一针威势十足却只能在杨毅三步之前微微颤鸣哀嚎时,原本刚刚升起的蔑视如坠冰窟,浑身透露着冰凉,仿佛此时已经入冬,四周冰天雪地,一股无形的气压在他们心头,一时间竟是呼吸不畅。 一些看热闹的江湖人和一些胆子比较大的市井百姓吓得气都不敢出,不懂的自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周身变化吓得有些懵。 而本身就是修士的一些江湖修炼者和剑修看的自然更加透彻,这足二十根灵气飞针,每一针的威力逐步增大,直至最后一根飞针,威势早已经突破了黑衣老者的三境化元期四境的实力,依靠着独门秘法,攀升到了足足化元境八境巅峰的恐怖一击,别说淮阳城主城风月城,放眼淮阳城所有百城,能够接下这一招的高手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的三境化元期八境巅峰啊! 这就这么足矣鸣动一州的三境巅峰神通,居然根本无法靠近那个出口压根就不动脑子的少年三步距离,这怎么可能? 他们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最后一根灵气飞针无法靠近杨毅被熊熊燃烧的幽蓝色火焰包裹的身形,那么之前的那些穿透而过的灵气飞针是怎么回事?明明在他们眼前十九次透心凉,最后九次更是将此人彻底刺成蓝色刺猬,应该毫无还手的可能才对吧?怎么可能还会有力气动用一个丝毫不逊色黑衣老者的化元期八境巅峰的地仙一击的高阶阵法,甚至依旧稳如泰山,即便灵气长针已经几近崩碎,也依旧没有后退半寸。 要说灵气飞针的威势不如之前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灵气飞针与流转着翠兰色琉璃光圈的阵法交汇的四周,结实的青石板早已经如豆腐一般碎裂不堪,更有大块碎石被磅礴的灵气席卷而起,环绕此方天地,在地面上留下半个螺旋状大坑。 为什么说是半个,因为灵气飞针无论多么恐怖的灵气威势,都无法越过那道守护杨毅的深蓝色琉璃阵法搭建而成的结界,看似气象万千的幽蓝色灵气在经过阵法时竟是匪夷所思的化为虚无,这就造成了一方大地溃裂不堪,碎石席卷而起的崩碎迹象,一方却如宁静小镇,惬意自如。 这种情况已经超过了他们这些在一境修士以及市井底层摸爬滚打的小人物能够想的明白的事情了。 气势如虹的灵气飞针渐渐萎靡,游离于其上的灵气没有了先前的活泼跳动,内敛下来。 最终崩的一声,化作零星白光飞舞天地间,渐渐消散不见。 没有了飞针灵气萦绕的遮掩,缓缓旋转于杨毅身前的深蓝色阵法也显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玄奥的灵气纹路如获神智,兴奋的游离在方寸阵法中的每一个角落,根本没有规律,或者说这种阵法根本就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才对。 现场若是有真正的阵法大宗师,就能发现这道看着没有什么威胁的淡蓝色阵法居然根本就有与结阵者之间相联系的最重要的灵气阵法纹路,也是阵法的关键点,阵眼。 一道阵法的形成往往是建立在一个阵眼的基础之上,随后才是根据阵法纹路的不同结出不同作用不同品级的阵法,倘若一道阵法之上的纹路杂乱不堪,顶多只能算是空有噱头的花架子罢了,一碰即碎。 眼前的这道阵法纹路不仅凌乱不堪,甚至飘忽不定,如游鱼戏水,更有蓝色灵气琉璃跳跃出阵图之外,再次飞跃回去,欢快至极。 这根本就不可能成一道阵法的阵法,居然是能够当下化元期八境巅峰威力的灵气分针?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可能根本就无法相信。 深蓝色阵法如有灵智一般,缓缓转动的阵法凝滞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四周诡谲的气氛,阵法之中的纹路小鱼也是稍稍停顿后,身形一扭,消散不见。 紧随而至的便是由实质化为虚无的深蓝色阵法,最后一尾纹路小鱼竟是在阵法消失的瞬间轻轻跃起,如鲤鱼跳龙门,欢快的扭动着小尾巴,钻进了小如点缀的深蓝色小溪之中,彻底消失天地间。 众人下意识面面向嘘,皆是能够从对方眼里看到不亚于见到鬼的震惊神色。 我滴乖乖?!生有灵智的阵法??? 自他们出生到现在,无论是史书还是听长辈提及,都不见有这等神通。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祁家两位公子相互对视之后,此时的他们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更多的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滋生灵智的阵法,放眼升华九州天下的历史长河,似乎,亦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说法。 从第一位打造阵法的大宗师到如今,无论是史诗典籍还是文人墨客,都没有提到过这等真正的大神通,那么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这个人之前不过是和苏家串通好的诡计,他们祁家是不是就此要覆灭与这场外人看来根本就是闹剧的家族变动当中。 如果此人如先前黑衣老前辈所说,是一位一息七阵的大宗师,甚至是圣人,那么又为何会频频与祁家出言讥讽挑衅。 这一切似乎根本就没有联系。 “大哥。” 祁凌的声音轻轻响起,祁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祁老前辈的气息已经展露出来,我相信父亲应该会感知一二,到时候应该会赶来此处,能不能平息这位山上大宗师心中的怒气,只能听天由命了。” 杨毅周身的幽蓝色火焰似乎一股无形的力强行牵扯,自上而下渐渐褪去,直至最后一丝灵气火焰消失在杨毅脚下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被灵气真火烤了将近半炷香,居然半点事情没有? 没错,当幽蓝色灵气火焰不知道为什么被强行压入杨毅所处的地面之后,杨毅略微摸了摸脖子,似乎有些惋惜黑衣老前辈没有得逞,恨不得自己亲自抱着黑衣老前辈亲手将自己一命呜呼。 这副表情落在四周眼里那可尽是不屑于讥讽啊。 黑衣老前辈心如死水,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当他看到杨毅完整无缺的黑色衣衫表面前后一共浮动的三十八道一模一样的淡色光团时,苍白褶皱的脸庞上塞满了不可思议。 因为着三十八道一模一样的淡色微小灵气阵法,对应的是自己所施展的飞针决前十九根灵气飞针所指之处,前十九后十九,正巧是呈现前后镜面对称,浑然一体,没有丝毫突兀感。 黑衣老前辈震惊出声道:“居然时传送阵?不可能,传送阵需要的灵气远远不是一两个三境修炼者能够结炼而出的阵法,并且因为灵纹极其复杂,导致在阵法的体型上绝对不可能是拇指大小的存在。” “如今以你在之前施展阵法次数来看,体内根本不可能有结出一道传送阵的灵气数量,大小上,拇指大小的传送阵根本不存在,你这到底是什么妖术?” 黑衣祁家老长辈的声音不小,很多听在耳中的有心之人早已经失神。 这家伙,居然是利用传送阵给他们造成一种自己被飞针穿透心脏的假象。 这可是传送阵啊,他们印象中的传送阵,是九大州之间进行远距离空间跳跃的神通大阵,目前为止一州之内最多只有一道传送大阵,并且每一道大阵都是由当地山上的顶尖宗门进行长期看护与维修,而就算是修补阵法,也是需要当今天下前十的阵法大宗师小心翼翼的修补和完善,不容有半点马虎。 这等灵品高阶的一州大阵,纹路何其错综复杂,只有真正接触过传送阵法的大宗师都不能保证自己绝对能够在不损失原先纹路额情况下进行再翻新。 那些百年前创造并且编制传送阵的顶尖阵法大宗师,他们自己都需要联手结传送阵将近五年甚至十年,能够为九州天下留下九道传送大阵都已经是世间传奇,劳民又劳神,还指望他们能够量产传送阵法? 怎可能。 这也就是说,整个天下,只有九道传送阵法存在于世,其中三道阵法因常年战乱无人看护,几近崩碎被一些心存惋惜的大宗门召集阵法大宗师进行维护,随后又是被奔腾铁蹄踩踏的体无完肤,如此反复。 可眼前这个突兀出现在淮阳城主城的不知名小子,一手六道阵法同时出现的神通手段足够吓人不说,现在更是祭出恐怖的十九双传送阵法?这几乎顶两个九州天下的传送阵法数量,这还是人吗??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这家伙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动用自己体内的灵气,又或者说十此人体内根本就是烂泥潭一个,怎么可能会结出阵法?甚至还能如此轻松结出十九双互通近乎完美的传送阵出来?就算是三境修炼者都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家伙怎么可能做到!”祁家一名修士精神上居然有了些许崩溃迹象,正是之前随着祁家众人来到此处,在刚刚见到杨毅时毫无顾忌探究杨毅底子的那位祁家一境聚灵期巅峰修炼者。 祁凌蹙眉轻喝道:“祁风!” 那位修士原本已经暴躁的心境忽然清醒过来,看到祁凌眼神有些不善,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两眼一白,瘫软在地,竟是直接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黑衣老人收回双手自然垂落,挺直身形,全然没有平时的扣脚邋遢形象。 “好一个一息结七阵的阵法大宗师,十九双,三十八道传送阵法,你这等手段,是不是玩的太过夸张了。” 说罢,黑衣老人双手抱拳朝着天幕方向道:“在下恳请天上老神仙显露真身,我祁家本就是路过此处,但这般戏耍我等小小家族之人,是不是太过无趣了?” 无人应答,一片寂静。 杨毅紧紧盯着近在眼前的传送阵法,因为实在是太小和本身就对天地灵气没有最基本的感知,只能看到有细弱游丝的光斑在其中游曳,玄奥看不出来,门道就更不用说。 不过听到黑衣老前辈这自导自演有些好笑:“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点意思,如果那个家伙敢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还用得着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我早就打的他爹娘都认不得。” “不过现在看来,我就算是站在这里你那垃圾绣花针都破不了作者老贼的大纲禁制,那你就不是我要找的人,淮阳城?呵呵,看来还是我曾经太高估所谓的灵州第一大城,原来还是靠着一个黄恭望在城头上站着,你们这些家族不过是蹲在他屁股后面喊加油的低能货色罢了。” “看来,还是得回天峡山再找一找那个巨猿怪物。”杨毅叹了口气,看了眼天峡山方向。 就目前而言,只有天峡山的巨大猿猴才是杀死自己打破大纲束缚的最佳选择,因为当时的天峡山之行结束的实在是太过草率,感觉更像是作者在有意回避这一个大纲之中的副本,强行将他带到淮阳城,进入另一个副本,不愿意在给天峡山更多的交代。 只是那头巨猿,实力到底有多恐怖,就连黄恭望元域境六重巅峰的顶尖高手都只能是擦破其皮毛而已。 四境剑灵境界的天才剑修廖振,剑气如虹远非一般剑修可以媲美,但依然被巨猿一掌摧枯拉朽般化解最强一击。 足足比眼前这个更上一个层次的杨家老人,真正的四境小宗师,面对黑气魔猿只能自保。 作者老贼回避的问题,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解开身上大纲束缚的关键所在。 当然,这些新声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再听到杨毅先前那番更加挑衅的话语后,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冷嘲热讽、怒斥甚至热血江湖儿郎大大出手。 死寂一片,烟雾氤氲,气氛沉重。 第十二章 轻郎浮薄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无论是资历还是修为都是如祁家顶梁柱般存在的的黑衣老人,这一次输了,而且输的体无完肤。 因为杨毅自始至终,连出手的迹象都没有,而祁家黑衣老者如先前那些修士一样,占据着全部主动权。 杨毅的身形连后退都不曾有半步,就更别说伤其分毫。 就依照杨毅从头到尾展露的恐怖实力来看,在场的所有人想要触碰其身形,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在场有心人这时忽然又想起了一件让他们寒毛耸然的一幕。 似乎在这位年轻人刚刚出现的时候,那位红衣中年汉子曾经一拳将杨毅险些撂下擂台,也就是说,那个看着修为不过二境三丹的红衣修炼者,甚至还要比祁家老前辈还要强上一大截??我滴个乖乖,今天他们走的都是什么狗屎运,一天见了差不多半辈子的光景,这还让他们怎么活? 这条风月街的里端尽头,四辆马车呈一队徐徐转过拐角,车声嶙嶙,马声萧萧。 看车夫和侍从的服饰以及马车的样式就能猜到,这是苏家的人,并且在家族的地位很高,至少是和苏家家主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正如他们所想,不过只猜到了一半。 因为苏家马车车队之中,不仅仅只有族中高层,就连苏家家主都在第二辆马车上,一旁则是苏家长子苏巽,再无他人。 此时的苏巽,似乎是因为自己夫人不在的缘故,无论是神态还是气度,都完全换了一个人,甚至坐姿都是正襟危坐,如与人手谈,不敢怠慢。 苏巽原本有些窝囊至极的眼眸此时也是流离着淡淡灵气,看着随马车不断晃动的车帘,隐约间能够看到外面的集市风景,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苏家家主伸出手轻轻掀起车帘一角,又快速的收回手,摇了摇头叹气一声没了下文。 苏巽顺着车帘衣角露出的缝隙,看到每一家店铺门口都站着一位祁家家族服饰的人,每一店铺的房梁上都换上了崭新的祁家族旗,每一个人的脚下都躺着属于他们安家的族棋。 苏巽轻声道:“看来,祁家已经动手了。” 苏家家主冷哼一声道:“果不其然,那什么所谓的圣人不过是祁家耍的小把戏罢了,不过就是想将我这个苏家家主引到这里,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真就不得而知了。” 苏巽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圣人一事应该不假,如果说那位能够一息结出七道不俗阵法的真正山上圣人是和祁家同一条路上的,那么为何直到现在他们祁家都没有丝毫进展,依照祁家那位家主雷厉风行的性格,和那两位祁家公子的沉稳心思,别说我们的车队进不了这条街,可能都会在官府衙门的眼皮子底下把我们苏家拆了,哪还有那么多道理跟我们讲。” 苏家家主叹了口气,轻轻捻动自己已经斑白的胡须,眉眼间尽是苦涩与疲倦。 苏巽轻声劝解自己心事重重的父亲:“父亲,其实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觉得在本质上早已经算是在刘家、张家和祁家的布局之内,甚至布局的时长已经超过了我们苏家的想象,我们苏家失利在先,砸了张家的店铺打了张家的人,真正有理的反而如今声音甚微,而祁家反过头来更像是我们砸了他们的场子,这就很难解释清楚了。但唯一肯定的一点就是,苏家既然是靠那种方法走到今天的,那么就应该承受这种本应该属于江湖中的因果,我们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也如赵公子所说,我们的态度一定要坚定,所谓的一码归一码,我们苏家怎么说也是曾经再外城中排十大家族之列,若是有家族想要侵犯我们苏家真正的家底,说不得会咬到铁板上。” 苏家家主奇怪的看了一眼意气奋发的苏巽,气笑道:“你倒是会在我面前马后炮,之前在议事堂上,与祁家张家刘家共处一堂时,怎么没见你这般挥毫吐墨了?哦也对,你这小子哪点都好,要才华有才华,要修为放眼苏家族史也算是上等,就是这妻管严不知道到底是遗传谁,在程家那满嘴抹油的小泼妇面前怂的跟孙子似的,我都替你丢人!” 已是中年的苏巽只是看着父亲,让后者有些不悦:“去去去,怪我多嘴,特娘的,今天被祁家那一帮子气得不轻,又被你这兔崽子老婆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今天一天都是倒霉透顶。” “接下来,就只能期望那位山上圣人不是和祁家一伙的,否则我们苏家可能就会在淮阳城除名了。” 苏巽沉默了下来,随后停到车厢外马匹的嘶鸣驻足后,车厢也从原来的颠簸恢复宁静。 苏巽和苏家家主相互对视,都能从对方眼里发现一丝疑惑,因为实在是安静的可怕,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繁华街道。 如果说祁家已经彻底封锁此处,等待着与苏家最后的商议,这也能解释的通。 这是四周既无脚步声,也无谈论声,死寂沉沉,隐约间还能感受到心头被山岳压下的呼吸沉重。 这是,苏家侍从掀起车帘,神色有些紧张低声细语道;“家主大人,大公子,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苏家家主点了点头,道:“通知那些嘴碎的婆娘,从下车开始就把那张破嘴闭上,别给我惹是生非。” 苏巽和侍从皆是苦笑,这明摆的不就是在说苏家大公子的夫人程燕吗。 只是后者明显内敛许多,身形后退出去,急匆匆的跑向后面的车厢,当然,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把家主额话重复给程姑奶奶听,这不得回去扒了他们皮? 苏家家主率先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随后是苏巽,站在苏家家主身侧。 第一辆马车和后两辆马车上差不多都是苏家的高层管事,仔细一看只有一个女子,那便是苏家长子的夫人程燕,并且与一些贴身丫鬟单独坐在最后一辆马车车厢内,显得非常特殊。 这没办法,就问家族之中还能有第二人敢指着自己的家主鼻子怒骂?何况其背后是内城十大家族的程家,就算苏家家主真的气愤填膺和程燕相互指着对方鼻子说一些儒雅随和的妙语,也不敢真正拿后者怎么样。 苏巽原本还想与父亲站在一起,结果余光忽然看到程燕不善的目光,讪讪一笑,赶忙回去搀扶着程燕来到阵前,只是稍微靠后的位置。 苏家家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苏巽,好家伙,真就是个妻管严怂包蛋。 苏家车队的突兀出现,让现场僵硬的气氛有所好转,一些身形都不敢动的祁家族人赶忙换了口新气。 很多大汗淋淋的祁家人这时才转过头,假借着看来者何人的名义赶忙擦拭自己额头不争气的冷汗。 苏家家主看到遍地苍夷的青石板大街,一边是祁家的一些修士和为数不多的剑修的拔剑却不敢出鞘的姿态,以及祁家黑衣老前辈与两位祁家公子的阴沉脸色。 另一边却只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人,看模样还没有十七岁。 少年前方不足三步距离的地面上,是不知道被什么神通破开的触目惊心的深坑,只有一半,分割的相当完整,匪夷所思。 远远的一处房梁下的柱子后,似乎有一位紫衣少女紧张的望向这里,神色看不清,只能大概看到轮廓。 四周的一些二楼酒楼中,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吓得浑身哆嗦的、更多的则是一副相当敬畏的表情,这种敬畏,更多的是被某种力量所折服。 苏家家主环顾四周,在众人的目光中,咳嗽两声后,说道:“这是什么意思?祁家是打算拆了风月街吗?” 祁家两位公子回眸,祁跃嘴角僵硬的带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欲言又止。 黑衣老人调整体内气机,身形向后一退,掠回祁跃与祁凌身侧,紧紧的盯着苏家一行人之中的苏家大公子苏巽。 在苏家议事堂中,明面上是各个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背地里,其实是他与这位显得有些窝囊的苏家大公子之前的气机对峙。 祁家老人能够明显感受到,虽然这位苏家大公子没有超过他这个化元期四境太多,以至于一边倒的情况出现,但也能够与他旗鼓相当。 这就让他不由得怀疑,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太猛了些?自己花了将近一辈子打造的三境化元期四境,怎么前有年轻四境剑修横空出世,后有化元期家族公子谈笑风生。 苏家家主徐徐向前踏出两步,目光审视的看着四周的祁家众人与破败不堪的风月街街道,冷笑道:“祁家当真是好威风,真就敢在黄城主的城门口大展雄风,我真是越来越欣赏祁家的作风了。” 祁凌转过头来,看着前几日还如丧家之犬一样被人棒打街头的苏家,原本提在嗓子眼的心悬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轻轻拿捏着手中折扇的扇骨,讥讽道:“哦?苏家自诩当年作风优良?让后世家族定力膜拜?呵呵,光是在你们苏家手底下凄惨消亡的家族数不胜数,我们祁家当年如果没有憋着最后一口气,可能早就被你们一棍子打死,你们今日的结果,不过是自讨苦吃的报应罢了。” 苏家家主微微瞥了一眼祁凌:“毛长齐了没有还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祁家长子跑到我门苏家议事堂耀武扬威也就罢了,你这个小娃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 随后,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对谁说道:“要说我们苏家,从来没有做过真正灭族之事,自始至终,都是凡事留一线的基本准则,你们口中所述的什么在苏家手下凄惨消亡败落的家族数不胜数,那可真不好意思,我们苏家从来没有做过真正伤天害理之事,他们的家族资产,我们苏家只会收取五成,并且该有的报酬一个都没有拉下,我本就奔着在淮阳城和平发展的准则,只是不知道你们祁家到底对我们苏家有神偏见?” 祁跃此时开口,声音低沉,似乎是酝酿许久:“我少时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整个祁家被包裹在无尽火海之中,我的耳边充斥着祁家族人的凄惨声、哭喊声、更多的是丧失亲人的锥心之痛。” “我只记得一句话,至今都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我爹身负重伤击退前来的刺客时说的话,‘你们苏家如今对我们做的,我祁家,日后必双倍奉还!’” 苏家家主脸色阴沉,冷哼道:“小娃儿莫要信口雌黄,我苏家行事虽然在外人眼中饱受诟病,但我们苏家的底线还是有的,至少向你口中说的直接在祁家府邸纵火伤人,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 “哦?是么?那我这个祁家家主,能否与苏家家主,谈一谈这虚无缥缈的大道理呢?”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有一杆黑色长枪自天空中激射而来,长枪表面并没有流离的灵气,也没有凌厉的剑气,似乎就只是普通的一枪。 杨毅甚至是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天幕之中有一黑点直指自己的眉心,这一枪若是击中,当场暴毙,必死无疑。 嗡!!! 黑色长枪在杨毅面门处停了下来,颤抖的枪身抖落着隐藏其中的丝丝灵气,紧紧只是一个照面,长枪弯曲成一抹优美的弧度,随后向后嘣开,旋转三圈后插在了大坑之内。 直至此时,才有一道身形徐徐落在房檐之上,俯瞰着一片狼藉的场地与众人。 苏家家主脸色阴沉,抱拳冷笑道:“祁家家主当真是好大的威风,不仅擅自在风月街动手,而且还在淮阳城内使用轻功,上面的人怪罪下来,你这个祁家家主可能就是害整个祁家再次萎靡不振的罪魁祸首。” 祁家家主盯着杨毅,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手轻轻一招,原本深深嵌入地面的黑色长枪如有灵智微微抖弄了一下细长的枪杆,搜的一声拔地而起,几个华丽的旋转落入站在房檐上的祁家家主手中。 随后向身后一转,竟是凭空消失。 祁家家主收回手后只是向苏家家主礼让性的抱拳,轻声笑道:“这样就不劳烦苏老家主费心了,本是打算和其他两位家主再登门拜访苏老家主,能够和议商谈这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但奈何我儿在这里遇到些难题,贵家族的拿手绝技先斩后奏的手段,我们似乎还没学到精髓,让各位见笑了。” “不过既然苏家家主大驾光临此处,我想很多事情都会游刃而解,多一些麻烦肯定会少一些麻烦。” “祁凌和祁跃,你们带人都离开这里,去张家齐柳街与赵安然赵公子见面,他会和你们讲接下来的事情,这里就暂且交给我们。” 祁跃有些不明白为何会说我们? 下一刻,他便看到两道身形同祁家家主一起落在房檐上,衣袖飘荡皆是神人风姿。 张家家主和刘家家主。 张家家主点头笑道:“祁家的大长老的第二十根飞针果真是地仙一击,即便是身在赵府也能察觉到灵气异动,我张某人不佩服不行啊。” 刘家家主玩笑道:“得了吧,就你当时反应最慢,若非祁家主提醒,可能你这家伙还沉积在春秋大梦之中。” 三人随口的交谈,却让苏家众人皆是心头一颤。 苏家高层管事厉声道:“真是好手笔,不仅想要将我们苏家这块蛋糕划分为自己的东西,现如今还想要用言语来诱导我们苏家与赵家的关系,当真以为我们苏家都是三岁小孩不成?” 祁家家主与张、刘两位家主齐齐落在街道上,张家家主笑道:“赵安然那小子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汤?莫不是赵家给你们了什么莫大的好处,让你们心甘情愿成为赵家的工具人?” 苏家家主神色阴沉道:“张家主,作为一家之主,都应该知道说话要讲究一个道理,你这番言语,是有什么图谋?” 张家主奇怪的看了一眼苏家家主,嗤笑道:“能有什么图谋?无非就是想让你这位苏家家主认清现实罢了,当真以为赵安然那个精明小子会是诚信帮助你们苏家?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们苏家的每一次家族商贸中都会受阻,每一次暗中的小动作都仿佛是被人察觉一样,然后就是,你当真以为是你们苏家的人,在我们张家的地盘上动手打人?” 苏家家主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巽轻声道:“果然,赵安然和赵家是潜伏在我们家族之中的第四家针对我们苏家的家族,赵安然背后代表的赵家表面上和我们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是主导这次四家针对苏家的幕后黑手,我早应该想到的,早应该想到的……” 程燕没好气道:“就你这窝囊劲,能早该想到就是祖坟烧高香,现在想到有什么用。我算是看错那个人模狗样的赵安然了,本以为还算是一位正人君子,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狗东西,外城真是没有一个是安宁地。” 祁家家主摆了摆手,看着神色平静看戏模样的杨毅,笑道:“诸位先不要着急,现在这个风月街的主角可不是我们家族之间的恩怨,而是这位结阵法如泼豆子的山上高人。” 所有人,除却已经退去的祁家两位公子和黑衣老人以及族人,皆是将目光落在了丝毫不起眼的杨毅身上。 祁家家主微微拱手笑道:“这位高人,我们祁家先前若是有何对冒犯阁下的地方,我作为祁家家主先行在在这里赔礼道歉,先前的试探也是在下的无礼,所以作为赔偿,高人只管开口,祁某人必当竭尽全力满足高人所求。” 杨毅淡声道:“少给爷爷我头上扣帽子,我杨毅在这里,只求一死,可能满足我?” 全场寂然,四位家主与苏家众人,以及躲在房柱后的紫衣少女,皆是心中想起一句话。 轻浪浮薄,莫过于此。 第十三章 赵家的谋划 只求一死。 看似可笑、丧心病狂的话语从这个极为普通的少年口中说出后,就感觉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一些之前就在酒楼中当旁人看客的人没有一个觉得这个少年说出的这番话有什么不妥之处,先前展露的绝对实力足以将他们的嘴牢牢闭住。 而之后前来的三家家主以及苏家众人,即便是没有怎么了解过杨毅之前的手段细节,可祁家家主朝着杨毅的那一枪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能够轻松的挡下化元期八境巅峰修士的全盛一击,甚至将长枪硬生生弹回,这样的实力,也能说明问题。 张家家主与刘家家主脸色有些难看。 而祁家家主只是一笑,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自谦道:“我等只是三境修为,自然无法与高人您的大神通手段相提并论,但泱泱淮阳城自然不可能没有真正的老狐狸,淮阳城主城风月城的内城之中,百族林立,与我等外城小族完全不再同一个台阶。” 杨毅眉头一挑:“内城?” 祁家家主笑道:“淮阳城的每一座郡城都会大致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外城,一个是内城。” “外城便是我们现如今所处的地方,大部分都是经商的商业家族,家族底蕴多数都是以资产为主,” “而内城,无论是再小的家族背后都能牵扯出山上宗门,所以在内城之中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摩擦就更像是两大山上宗门之间的磨刀霍霍,他们的家族底蕴更加雄厚,家族之内的顶尖修士远超外人的想象。” “尤其是十大家族,背后更是代表着灵州一方势力的山上顶尖宗门,我相信,他们或许能够满足阁下的要求。” 苏巽眉头紧蹙,果不其然,祁家家主一改往日风格如此和气的说话必然有所阴谋。 显而易见,是因为那个自称杨毅的少年打乱祁家计划在先,如今发现此人并非是苏家派遣身后势力请来的山上高人后,想要利用杨毅莫名其妙的求死心将其引开,接下来必然是四大家族之间的恩怨,只是到时候,苏家可能就真的危险了。 苏巽一步踏出拱手道:““前辈,您应该就是那位一息结出七道阵法的圣人仙师了吧?” 杨毅回眸,看到是一位中年男子,模样邋里邋遢,眼眸中却透露着浓郁的精气神。 杨毅撇了撇嘴,问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苏家众人皆是暗含怒意,这家伙说话似乎也太过张狂,即便是真正的天上圣人,但此人莫非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 年纪轻轻这般嚣张跋扈,迟早有一天因果轮回,遭到灭顶之灾。 苏巽丝毫没有动怒,但程燕却早已经气不打一处来,自家男人在家里窝囊也就算了,出门在外依旧是这般怂样子,人家都把脚踩到他的连上了他还在给别人擦鞋说着鞋真不不错?男人能忍,她这个曾经作为内城十大家族的程家家主的外甥女的暴脾气人可根本就忍不了。 正向破口大骂,却被一旁有眼色的侍女轻轻拉住衣角,眼眸流转,似乎是在说,这样的紧要关头不能出现丝毫差池。 程燕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现如今的苏家已经摇摇欲坠,三个家族以及一个二五仔内外交家直接将苏家原本的希望打入谷底,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在这位小仙师身上,得到一些属于苏家的好处,否则后果可以想象,以后淮阳城主城的外城可能就没有什么苏家这么一个家族了。 苏巽弯腰拱手道:“回禀仙师,在下苏家长子,苏巽,这个擂台原本就是我家家族所开设,前辈所展露的仙人手法,我们耳濡目染,皆是叹为观止,本以为是祁家请来对付我们小小苏家的大人物,现在看来似乎并非我所想那般,所以今日想请前辈来我苏家一叙,作为赔偿,我们苏家会好好接待前辈,不知道意下如何?” 这是在当众拉拢。 张家家主淡淡一笑道:“苏家这么当众拉拢人心是不是就有些不对了,我们外城奉行的最基本原则就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事情,这一点和内城完全不同,不会让山上宗门插手两族之间的恩怨,就连祁家主不过是让这位仙师另寻他路,可没有你这般直接把人拉拢回家的说法。” 苏巽与张家主对视,前者微微一笑:“张家主言重了,只是相比于我们,你们各位家族的处境可能会更麻烦。” 刘家主嗤笑道:“你这娃儿是不是最近受打击脑子不好使了?据我推算,你们现在苏家府邸都有可能被三家一起给拆喽,在这装什么?” 苏巽道:“不,你们只是想到了对你们有利的结果罢了,难道你们这些作家主的,都没有想过,赵安然的赵家既然能够与我们苏家结交数年而没有漏出马脚,那么他们赵家与你们三家联合针对苏家就当真是为了分我们苏家这一点点羹,又是费神的在苏家安插赵家内人,又是窃取苏家机密,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他们赵家到底所欲何为?” 祁家家主脸色变幻不定,便又听苏巽声音传来:“正如先前我父亲所说,苏家之前的手段确实不算光明磊落,但在家族底线上,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做出火烧府邸这样卑鄙恶毒的事情,这不符合苏家从老祖宗那里留下来的教会,更不符合我父亲的为人性格,而赵家能够悄无声息的利用手段利用苏家的身份在张家的地盘惹祸是非,那么就很有可能祁家当年的惨案是赵家一手安排,无非就是想栽赃嫁祸给我们苏家罢了,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或许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各位家主还想被赵家牵着鼻子走,那在下也不好言说什么。” 刘家主有些狐疑的看着祁家,后者眼眸晦暗,双眉紧蹙,轻声道:“既然如此,那赵家为何还会在当时帮助已经行途陌路的祁家,为何不直接将祁家直接吞并,如此一来还能少很多的麻烦。” 苏家家主听到苏巽所言,顿时恍然大悟,而后又是祁家主的质问,只得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你就错了,赵家何尝没有帮助过苏家,而苏家,又何尝亏待过赵家,按道理说,赵家与苏家之间,是根本不可能出现所谓的分歧和冲突,但依旧把我们苏家骗得团团转,反过头来,赵家帮助你们来对付我们苏家,当真就是诚心诚意,而不是图谋你们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赵家,赵安然,我们可能都被赵家牵着鼻子走了。” 张家主沉声道:“如此说来,赵家的野心绝对不是想要在苏家这块蛋糕上瓜分一些好处这么简单,而是早就将目光放在了整个外城,赵家这盘棋,下得真大。” 祁家家主低声呢喃着:“赵家,苏家,齐柳街,不对!二位家主随我前去齐柳街。” 张家与刘家两位家主面面向嘘后同时点头,身形抬起也不顾淮阳城内禁制飞檐走壁的规矩,率先朝着齐柳街飞掠而去。 祁家主冷哼一声,脚下重重一跺,身形一掠而至于屋檐之上,衣袖飘荡,消失不见。 苏家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很多,而酒楼上的一些酒客也是举起一杯酒灌入喉咙,缓解自己压抑已久的心情。 杨毅蹙眉,这群人在下面嘀咕半天,表情各异,随后又不知道说了什么,结果看着挺厉害的三人就这么离开了? 杨毅心情有些不悦,虽然表情变化细微但依旧被苏巽看到眼里。 苏巽笑道:“仙师大可以放心,此处的街道本就是我苏家的地段,苏家自然不会收取仙师任何赔偿,今日多谢仙师出手相助,如今的苏家实在是折腾不起多少的风浪,倘若不是仙师惊人手笔,苏家今晚就会改名换姓了。” 杨毅出手制止道:“等会,你别一口一个仙师,那些破烂阵法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我就是一个求死之人,你们既然杀不死我我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浪费时间和精力,指不定又让作者水了几张。” 说罢,竟是根本没有理会苏巽所投来的感激,跳下残破不堪的擂台对着一处招了招手。 就见到那里有身着一袭紫衣的少女畏畏缩缩的慢跑而来,神色紧张,不敢怠慢。 正是黄城主的侍女。 杨毅径直的朝着苏家众人所处的街道方向走去。 苏家所有人皆是如临大敌,一些乔装为马夫的苏家修士早已运转体内气机催动灵气。 尤其是当杨毅与紫衣少女经过苏家家主的时候,灵气充斥此方天地,充满了警惕。 只可惜这种感觉只有紫衣女子能够感受到,杨毅本身连灵气都没有凝聚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感受到来自四周的灵气凝视。 两人的背影徐徐消失在风月街,苏家家主这才开口道:“都收起来吧,有这个力气留着对付祁家那个老头多好,在这里耀武扬威有什么用,何况那个小仙师如果真想对老夫我怎么样,还用耍花招?真是可笑。” 苏巽点了点头道:“祁家大长老与祁家家主联手试探都未曾击退这位仙师身形分毫,并且听先前的苏家看擂人说,这位仙师各种阵法不要钱的往出甩,体内灵气甚至都没荡漾过一次,由此可见,实力应当与黄城主不相上下。” 苏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与黄城主不相上下? 这是一个多么顶天高的评价。 如今能够与黄城主不相上下的高手能有几个?一手之数都还多三根指头,放眼九州天下唯独两人能够与淮阳城护城人黄恭望算是平起平坐。 那么这个阵法仙师到底是何方人物? 程燕蹙眉:“这家伙莫不是真要去内城不成?若是如此,我就要给我的程家传递一些消息,这个家伙一定不能惹,宁可萍水相逢也不可交恶。” 苏家家主点了点头:“你这还算是说了一回人话。” 程燕这一次并没有恼火,只有悠悠然望着内城方向,她虽然嘴上说不想念自己的家族,但何尝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儿时在程家内的少时记忆呢。 苏巽说道:“赵家这盘棋算是彻底拎起砖头砸自己的脚了,而后我们苏家要做的就是清理掉渗透进来的赵家内应,还有将这条风月街翻修,至于我们家族之前犯下的过错,我相信父亲,应该会妥善处理好的。” 苏家家主看了一眼四周景象,叹气道:“是啊,因果循环,苏家早该还债了。” “巽儿,你今日的表现,作为父亲,我很满意,而苏家的未来,可就压在你身上了。” 苏巽正襟弯腰拱手道:“父亲可千万别当甩手掌柜啊,日后的苏家还得有您老撑腰才能缓解这次震动带来的余波,全压在我身上岂不是得累死,不过父亲且放心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的。” 程燕忽然拧了一把苏巽的腰肉,后者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第一次露出欣慰笑容的程燕,原本刚刚滋生出来的窝囊神色一扫而空,随着苏家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风月街风波,就此平息。 …… 第十四章 鬼打墙? 淮阳城主城,风月城。 作为淮阳城百座郡城的主城之一,风月城的郡城的规模非常辽阔,若是站在最近的山头上一望而去,皆是袅袅青烟与整齐成群的阁楼建筑。 视线再放远,能够看到广阔无垠的风月城外城区域的最远处,有一堵被岚雾遮掩的纵向无限延伸的城墙的城头,如果不是很熟悉风月城的人,第一时间都会以为那是远处山林的罢了。 实则这道城墙,正是区分风月城外城与内城之间的重要建筑。 如今天幕渐渐被灰色笼罩,原本高高挂在苍穹之上的大日徐徐落下天江一线。 杨毅想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前往内城,光靠走是不切实际的,听这位名叫祁婉婷的紫衣少女所述,外城中街道纵横交错,错综复杂。 相当于一片大型迷宫,不凡有一些才刚刚来到风月城的外乡游人不小心钻入某一个胡同中转了三天都可能转不出来。 并且光一个外城从外城城头走到内城城头,不停歇的话步行需要足足一天时间,若是还要再加上风月城的宵禁的话可能明天晌午才能看到内城的城头。 杨毅可懒得再路上碰到什么麻烦。 本来想着在擂台上赶紧结束这场本就无聊的闹剧,没想到最后碰到那么个曲里拐弯的事情,动不动还拿自己往里面套,这不就是作者强行加戏吗? 所以,关于那几家大家族之间破烂家常事,杨毅不想被作者强行套入大纲的副本之中,选择避而远之。 杨毅和紫衣少女祁婉婷选择坐了一辆直接通往内城的快道马车,从一条专门通往内城的官道上疾驰。大概能赶在宵禁之前,抵达内城城墙之外。价格肯定要比一般在城内缓缓行驶的马车贵很多。 “两位这么着急前往内城,是为了看那传说中的巨船吗?”车夫声音自车外响起,便随着的粼粼的马车与车厢颠簸的声音。 “巨船?”紫衣少女祁婉婷轻声问道。 车夫爽朗的声音响起,诧异道:“咦?你们难道不知道?” 车夫也是个话痨性子,便解释道:“听我家爷爷辈的那些人说,在他们小时候见过一艘比山岳还大的巨船从淮阳城传送阵里行驶出来,而且有人还看到,巨船周围吞云吐雾,仙气的很!本来我也就当个故事听了,结果最近内城还真就有消息说,会有一艘巨船经过淮阳城传送阵那边,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我觉得多半是真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从外面来了很多外乡人,而且大半背景那都是响当当的,各个都是天师风采,我滴个乖乖,要不是听说淮阳城有什么规矩,不能让那些飞来飞去的山上神仙在城中飞跃,可能我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些大人物,更别说接送他们前往内城,当真是福源!指不定还能沾沾仙气,以后抱一个宝贝儿子回家。” 说到最后,车夫甚至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紫衣少女祁婉婷想起什么般恍然,便给杨毅解释道:“我听似乎城主大人和一些客人在交谈中提及过一些这个事情,貌似是一个叫龙宫的地方举办的盛宴,这种盛宴几乎了整个升华九州天下的九大州所有顶尖豪门,盛宴之中每一个人都是在江湖或者山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山下的一些名气极大的家族也会受邀前往。” “我们淮阳城因为是灵州影响力最大的郡城群,所以这次灵州光是淮阳城内就有上百家家族豪门收到邀请贴。” “龙宫会派遣自己经营的跨州巨船通过九大州的各个传送大阵来往接送各大州受邀请的豪门,而且我听说,这些巨船都是以云海为潮,遨游于天幕之上,壮观至极,是当今九大州的奇观之一。这位车夫说的吞云吐雾应该就是巨船携带而下的云雾。” 杨毅只是心中冷笑,紫衣少女祁婉婷说这么多,说白了明显的就是在引导下一个副本,什么龙宫、什么巨船? 真当你这个破写书的能把剧情牵引到那里?真是搞笑,今天晚上就在淮阳城闹个顶朝天,我就不信你还有什么花招能拦住我。 “话说你们真是赶上时候了,内城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各大家族筹办联合宴会,内城前十的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主也出面庆祝,讲真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车夫觉得路途上太过无趣,便聊了起来。 “而且啊,我听说内城最近这几天都没有宵禁,每日每夜灯火通明,我们要是能够赶在外城宵禁之前进到内城,那就基本上可以不用这么着急了,正巧我也能亲眼看一看那一艘传说中的巨船。” 哦对了,你们有没有通关令牌?没有的话那可就有些麻烦了,最近内城的警备很严,各大家族和内城官府配合管理城内治安,查这个令牌越来越严格,我们车栈每个人都会配备方便出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杨毅无所谓道:“那不正好,直接闯进去大骂一通,反倒是正如我的下怀,不错。” 车夫有些没听明白,疑问道:“啥子?” 祁婉婷赶忙笑着解释道:“放心吧,虽然没有令牌,但是有比令牌更有说服力的东西,这一点杨公子不必担心。” 这时,车夫忽然惊疑出声:“咦?不对啊?这条路我记忆中没有这么长才对,而且这颗老树我印象里整个快道上只有一颗才对,怎么短短半个时辰就经过三次?奇了怪。” 马车渐渐由急行变成缓行。 杨毅掀开车帘,此时的天幕已经被灰蒙笼罩,最后一缕白光也早已经消失在了天地一线之间。 这条街道的两边依旧是阁楼建筑,只是因为这条快道上不能行人,所以都是一些店铺酒楼的后门。 街道两侧是绿茵茂盛的树林,有一颗巨树造型古怪,似是一位老人趴伏在青石上悠闲饮酒,微风吹拂,掀起丝丝缕缕的叶萧声。 只是单纯看似乎就只是普通的用来行驶快车的街道,只是四周无一人行走,无一辆马车疾驰,那些店铺酒楼更是仿佛没有开业一般,灯关门闭,无时无刻透露着古怪。 “我滴个姑奶奶,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碰到了鬼了?”车夫感到一丝阴风吹过,浑身哆嗦一下,汗毛竖立,心头发毛。 祁婉婷有些紧张的看着四周透露着古怪的诡异夜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杨公子,这里的灵气流动的有些古怪,公子觉得呢?” 杨毅白了她一眼,道:“我?我就一个金丹都没结成的渣渣,怎么可能察觉到这种东西。” 祁婉婷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再次回味一下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总感觉语气中透露着对杨毅的冒犯,便有些拿不准了。 车夫有些心悸,赶紧招呼下车的两位客人道:“两位赶紧上车,离开这破地方,我这驾车大半辈子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晦气!真是晦气!” 紫衣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没用的,虽然我现在不太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依刚才师傅你的说法,我们已经回到原地三回,也就是说再怎么走也离不开这里,只能是徒劳。” 车夫这下慌了神,支支吾吾牙齿打颤的看着四周被黑幕笼罩的场景,低声道:“不……不会吧,鬼……鬼打墙?女娃娃可别吓我,我这人从小就怕鬼,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杨毅奈何体内没有灵气无法感知天地,此处空间的特殊性他自然也无法知晓,不禁有些心烦和怒意,狠狠的踢了一脚看着有些碍眼的老树,恶道:“特么的,作者老狗你是真不要臭脸,为了不让我去内城整出这么一招?那这内城我还真就去定了!有种的就当场写死我!别恶心你爷爷我!” 第十五章 半路拦截 说罢,在车夫和祁婉婷双双瞪眼的视线之下,杨毅使劲的将自己的脑袋磕在巨树的粗糙树干上。 一次又一次,力道之大,整个巨树都隐隐颤动,不断地有叶片散落而下,可唯独杨毅的脑门却完好无损,甚至一点红晕都没有。 车夫下意识后退,指着杨毅颤声道:“你……你不会就是鬼吧?” 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离开祁婉婷,视线不断打量着这两个看着挺普通的少年少女,颤抖的手指指指点点,但偏偏口中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显然吓得不轻。 车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各位鬼老爷,千万别害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经不起风浪啊!行行好放过我,我以后肯定会给您二位鬼老爷烧纸供奉。行行好……行行好。” 说到最后,车夫甚至有了一丝哭腔,紫衣少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本想解释余光却看到杨毅轻抚着额头走了过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车夫,险些让后者昏厥过去。 正在这时,那颗极为扎眼的苍天巨树的粗壮枝头上,有一道清澈的嗓音响起,笑意盈盈,与四周的诡谲形成鲜明的对比。 “鹰老二,你当真确定是这位小少年吗?虽然刚才举动让我有些诧异,但中规中矩不过是一位再普通的凡夫俗子罢了,怎么想都没有你说的那么神。” 另一处两楼屋檐上,有一道苍老的沙哑声音回应道:“老夫阵法修行一甲子,对于阵法影响天地的微妙变化感应极为强烈,隔行如隔山,尤其是你这种玩刀的剑修,能懂个屁!” 这两道声音分别处在杨毅三人的对角两侧,杨毅与祁婉婷同时抬头分别看向两人,而车夫早已经趴在了车厢地下,抱着脑袋掩耳盗铃,有些滑稽。 杨毅视线所及,徐徐浮动的枝头之上,一位身着褐色素衣的年轻男子随之摇曳,自身于树枝融为一体。 腰间左侧两柄黑色长刀剑鞘相交悬挂,左手抚在剑炳之上,纤细的食指轻轻敲击剑首。 这个动作让杨毅觉得有些熟悉,细想来在天峡山上见到剑仙风姿的廖振时,似乎后者也是这番作态。 祁婉婷则是看到一位双手附后的矮小老人立于一处屋檐之上,身形虚幻却也能看看到大概,即便头戴蓑笠也能看到如鹰隼一般的鹰钩鼻。 腰间悬配两柄长刀的年轻剑修出声笑道:“可即便我是剑修,隔着再多的山我也知道修炼者想要结出阵法都需要灵气绘制,这位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修炼者啊,莫不是你鹰老二上次比试输给我心情不爽,随便找个幌子戏耍我?可这也不符合你的作风,当真是奇了怪哉。“ 老人正了正头顶蓑笠,轻声沙哑道:“这个小子确实有些古怪,体内灵气也正如你所说干枯的丝毫不剩,但我能隐约感受到,这个看着普通的小子身上依旧残留着阵法运作带来的灵气余韵,这是同为阵法修炼者之间的感应,就算是修炼者也不一定能感知得到,何况你只是个剑修?” 紫衣少女祁婉婷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淮阳城的规矩吗?这么明目张胆的动用阵法,就不怕黄城主怪罪下来,你们不管是什么外城还是内城的家族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双刀剑修轻轻一笑,道:“此话严重了,若是此人真的是外城掀起风浪的阵法大宗师,那么这位少年在内城掀起的风波可不必外面小多少。所有内城家族都已经将目光放在了这位少年身上,我们不过是运气好打了头阵。” 斗笠老人接过话语道:“内城的一些老怪物的气机早已经铺洒在外城的各个角落,如果不是我的阵法庇护隐藏了你们的气机流转,如今可能遇到的就不只是我们这二位好说话的主了。” 杨毅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双刀剑修伸了个大拇指,笑道:”不错,当真是仙人风骨!可别光端着架子啊,朝着里抹,给我个痛快!” 祁婉婷回头看向摸着脖子的杨毅,心中叹气一声,这家伙又开始了。 为什么这位明明强的离谱的杨公子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她不明白,双刀剑修更是愣了一下,好些才反应过气笑道:“那就如你所愿,不过且放心,这一刀只是试探罢了,你大可以出全力,说不得你还能活下来。只是鹰老二,你确定没看错人吗?万一真的弄错了咱们这罪名可担待不起。” 老人没好气道:“老夫我这辈子可没有看错人过,就数你小子废话最多,麻溜动手,此方天地阵法撑不了多久了。” 语落,双刀剑修左手徐徐推出长刀,右手拔出的瞬间消失在枝头,树叶摇动,仿佛只是清风拂过。 却有一抹身形化为残影裹挟着锋芒的剑气横劈向杨毅的脖颈。 这一剑,或者说是这一刀。 就只是简单的拔剑横抹,没有过多多余的动作,剑刃之上的流光在剑刃与杨毅脖颈接触的瞬间,似乎整个天地以杨毅为中心扭曲起来。 双刀剑修的刀刃始终无法接近杨毅脖颈半寸距离,剑气与磅礴翻涌的灵气相互交错萦绕,两人衣衫呼啦作响。 老者双手何事,隐约间能够看到两只手掌间有淡色琉璃浮现,使得这篇空间不至于因这般天地异象而裂开口子。 老人双眸闪过一抹精光,紧紧的盯着杨毅脖颈处的淡淡白光,轻声道:“体内并无灵气催动的情况下,凭空结出相当完美灵品阵法,这似乎没有道理啊。” 双刀剑修一刀不成,手腕一扭身形急速向后掠去,路途之上残留的剑气与灵气依旧缠绕天地间。 紫衣女子祁婉婷微微张大了嘴巴,这一次并不是震惊杨毅的实力,因为杨毅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六道阵法齐齐出手气都不喘一下。 而是居然惊骇的发现,杨毅的衣角似乎被双刀剑修席卷而起的凌厉剑气飓风擦破了一处衣角。 这是什么概念? 三境化元期四境的祁家老前辈全力一击的第二根飞针决,威势恐怖可想而知,可最后竟然连杨毅衣角都没触碰丝毫,就更别说重伤杨毅,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这个双刀剑修,仅仅只是拔出了一剑,并且是最朴素无华的横抹式,居然就能伤及杨毅的衣角,这个突兀出现的剑修,到底是何等的高手,为什么她跟在黄城主身边那么多年都未曾听说过内城之中有使用双刀的绝代剑仙? 车夫被这流光溢彩的一幕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他见过的修炼者不少,毕竟生活在淮阳城,平日里还会接送一些修炼者前往内城,只是很少见修炼者这般大大出手,最多也就是在擂台上看两个人张牙舞爪,莫名其妙。 只是眼前这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势与那些普通修炼者完全不同,主要还是炫。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对于车夫这种人来说,只要两人对招拼出来的火花四溢,地动山摇,山石飞溅,那就是两位天上神仙打架。 车夫神色惊喜的呢喃着:“真的是神仙,真的是神仙!我算是见到活神仙了!” 第十六章 纯粹武夫 “咦?当真是奇怪。不见任何灵气的催动,却能够结出品级不俗的灵阵,匪夷所思,却有些有趣。”双刀剑修微微抖动长刀,其上萦绕的剑气一甩而散,看着杨毅细细思索着。 杨毅看到自己衣角隐约间裂开的纹路,心中大喜,但面色依旧不变,甚至还带着浓郁的嘲讽,出声道:“就这吗?莫不是在给我挠痒痒?光听你开始的时候的口气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过如此。” 双刀剑修完全不在意,反倒是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上下打量着怎么看都普通至极的杨毅,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鹰老二的声音回荡此方天地间:“刚才的撞击有丝缕气机泄露出去,内城那些该来不该来的都有所察觉,此地不宜久留,得尽快离开此处。” 双刀剑修右手一转,剑刃朝内轻轻滑入剑鞘之中,动作流畅,赏心悦目。 杨毅脸色一沉,蹙眉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跑到我们面前,又莫名其妙跟我打了一架,最后又莫名其妙的想走?” 双刀剑修只是轻轻一笑,说道:“放心吧,只要你还在内城,我们就有的是机会见面,不缺这一时。” 随后,身形与老者一同消散,漆黑诡异的天暮渐渐褪色,原本暗淡的两侧阁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灯火,细如蚊蝇的繁闹人声也开始充斥着这条快道之上。 车夫静静在车厢底下等待了一会,偶尔路过几辆马车上的马夫皆是奇怪的看了一眼趴伏在车厢下面的车夫,没搞明白这是在玩什么行为艺术。 车夫见四周似乎再没有什么异样后,才徐徐从车厢下爬出来,却发现两位客人以及那个奇怪的持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车夫浑身一阵哆嗦,心头发毛,遍体生寒。 “原来是神仙消灭邪祟来了,他娘的,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让我碰到这么个恶心玩意,晦气,晦气!” 说到这里,脑海中又想起那位看着挺柔弱的紫衣少女,车夫额头的冷汗不禁落了下来:“听他们说,长得越好看越柔弱的鬼魅妖物,全都是吃人不眨眼的货色,好家伙,我这算是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啊!不得了,不得了,最近这风月城也待不成了,回头收拾收拾赶紧先去旁边的郡城躲躲,晦气!晦气!” 马车粼粼夹杂着轻声的谩骂匆匆驶离这颗古怪巨树,朝着来时的方向的尽头疾速飞驰而去,直至消失不见。 巨树的另一端枝头上,一道倩丽曼妙的身形静静坐在那里,双腿荡漾,青丝随风而动,摩挲着精致的脸蛋。 一侧,蹲着一位身着粗麻衣的汉子,一双草鞋脚趾甚至破了个洞,长相极为普通,满脸胡茬子若是放在庄稼地估计多数人都以为是一位持家多年的老农。 这么一号邋遢汉子和如此精致的秀丽少女坐在一起,突兀至极,不言而喻。 “啊呀,本以为我们已经够快,结果还是被人抢先一步,可惜了,没能看到那位大天师的真容。”少女精致的脸上浮现处淡淡的忧虑。 粗糙汉子托着下巴,腮帮子微动,像是在嚼着什么。 原本鹰老二站着的房檐上,此时又多出了两道人影,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一高一低,肉眼无法辨别男女。 身形较为修长的身影,兜帽之下的明亮双眸紧紧盯着原先双刀剑修与杨毅产生摩擦的那处地面,看不出所以然。 矮个子身影出声笑道:“保不准是这位真人不露相的大天师把我们都算计了,就像是凡夫俗子的街头耍猴艺人,说不得就有很多人在看我们的笑话呢。” 粗糙汉子看了一眼两道身影,闷声道:“呵,你们是真傻还是装傻,我都能感觉到刚才的剑气和灵气交缠,你怕不是瞎了眼了,要是天师真像你说的这般无聊透顶,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矮小身影笑了笑,没有接话,亦或者说不敢接话。 又有三道身形飞掠而至,三人皆是腰间悬配长剑,衣着青衫,风度翩翩。 见到粗糙汉子后,中间一人向前踏出一步,拱手笑道:“灵州清苑剑派清阳见过齐山宗宗主,早闻齐宗主受邀前来淮阳城登船,于是早已准备了一些礼品打算与齐宗主登船时相赠,可不曾想到是以这么一个形式再次相见,所以两手空空,只能回头再见时送到您老手中。” 身侧两人一同抱拳,以示敬意,只是眼眸之中更多得还是畏惧。 修长身形的黑衣人影,兜帽之下明亮的眼眸琉璃异彩,将倩丽的脸颊映照得楚楚动人,竟也是一位女子。 女子眨巴着眼睛似乎不太相信此人居然是名震灵州以西的齐山大宗主。 相传那位齐山大宗主年少时是一处山野小村庄,与世隔绝,并且家境贫寒,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严重时连续半个月没有吃饭,幸好邻居及时发现不至于让少年活活在家饿死。 最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少年齐山大宗主决心修炼,却走的不是传统的修炼者和剑走偏锋得剑修,而是更为纯粹的真正武夫。 如果将传统修炼者比作升华九州天下的阳关大道,那么剑修就是险峻峡谷之间的铁索桥,随风摇曳,很有可能跌落下山崖。 而纯粹武夫这条路子,无论是修行的难易程度上还是九州天下的地位上,都是如同险峻山崖之间搭了一根破木棍子,走错一步万劫不复,并且饱受讥讽,觉得纯粹武夫不过是没有灵气的修炼前途和剑气的淬炼心智罢了,是一个逃避现实自欺欺人的路数。 所以再齐山宗主少时开始修行以打造强横肉身的为主要目的的武夫路线时,没有人能够看好。 却不曾想,齐山宗主潜入原始深山中修行整整二十年,出山后仅仅一人莫名其妙杀向了当时灵州以西赫赫有名的大宗门内,三境山上修士只要被齐山宗主近身就会瞬间暴毙。 一人双拳闯宗门,一路如洪水猛兽,神挡大神,佛挡**,仅仅只是半个时辰,大宗们中就陨落了半数三境修士。 随即齐山宗主立于宗门殿堂之中,紧紧的盯着刚刚踏入五境的山上宗门宗主,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那位五境大宗主一拳被齐山宗主打的体内灵丹悉数崩碎,灵气倒流,气海翻涌如滔滔大江,七窍流血,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自此,名声大噪,创齐山宗,仅一年挤入灵州以西最强十大宗门之列。 据小道消息,截至目前都未曾有人见过齐山宗主全力倾泻出一拳,只是推断,可能五境巅峰修为的修炼者在被蛮横武夫的齐山宗主近身后,都吃不了好果子。 仅一人,天下武夫正名,即便你们是高高在上的所谓修炼者,我也能一拳把你们干碎,如果一拳不能,那就两拳! 粗糙汉子看向自称为清宛剑派的年轻剑修,只是一眼,就让后者感觉到一丝心悸。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食性残暴的原始野兽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猎物没什么区别。 “纯粹武夫,真是恐怖。”清宛剑派当今唯一关门弟子的年轻剑修心中捏了一把汗,见粗糙汉子转过头看向另一侧的时候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也是察觉到外城中杨毅所掀起得恐怖灵气骇浪,本来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又忽然察觉到那股灵气源头与一股强横至极得剑气裹挟在一起,便随他从清宛剑派带出来得两位剑派翘楚一同前来。 没想到刚落地,就碰到了齐山宗宗主,这可就有些头大了,生怕那句话说错得罪这位蛮横至极得纯粹武夫,落的不明不白惨死得下场。 粗糙汉子这才咽下口中咀嚼的东西,出声道:“出来吧,没什么可以躲得,这里毕竟是淮阳城不是齐山,我还不至于违逆黄城主订立下的规矩,我也是个守法的人。” 第十八章 交谈 隐藏在暗中的中年男子嘴角一抽,好家伙,他可是听说曾经因为一个三境修士只是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就直接将那个人打的浑身上下经脉寸断,气府断裂灵气倾泻而出,金丹直接化为齑粉,连个金丹片都没留下,给我说讲规矩?任谁信反正他不信。 走出繁茂树林的阴影处,中年男子笑了笑,道:“齐山宗宗主虽是武夫之身却能感知天地,在下实在是佩服啊。” 房檐上的两人与清宛剑派的三位弟子皆是拱手道:“见过古月楼楼主。” 古月楼,整个灵州的山上宗门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以楼字结尾,但这也无可奈何,因为人家的家底确实就是一座塔楼,并且塔尖直入云霄之中,云雾缭绕,仙人宝地。 底蕴雄厚丝毫不弱于一些地方的顶尖宗门,而古月楼应该也收到了来自于龙宫的邀请贴,否则也不会在这里见面。 古月楼楼主朝着立于房檐上的两人,笑道:“二位这副打扮,应该就是峰辉仙宗的阵法宗门了吧,早闻峰辉宗行事隐秘,气息内敛不被人察觉,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啊。” 峰辉仙宗的矮小老人笑道:“楼主这话说的就有些谬赞了,我峰辉仙宗再隐秘不也被楼主察觉,当真是有些讽刺我们了。” 古月楼楼主哈哈一笑:“这倒不是,主要是放眼九州天下,喜欢隐姓埋名走江湖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宗门,随便一猜基本上就差不多接近答案了。” 峰辉仙宗的老人也是一笑道:“那在下就不与楼主自报姓名了,这也是我们宗门的规矩。如有冒犯,在下先在这里道了歉。” 古月楼楼主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我这个当楼主的还不至于抓着别人宗门的禁忌不方。” 古月楼楼主明显是个话痨性子,见到三位清宛剑派的剑修,有些啧啧称奇:“这一代清宛剑派的剑修痞子是越来越好了,尤其是这位当今清宛剑派的当家人关门弟子,过不了几年灵州的新秀剑修指不定就有一席之地,提前先恭喜一番。” 清宛剑派的关门弟子并没有因为被一位楼主夸赞而沾沾自喜,只是谦虚道:“晚辈剑术尚且需要再磨砺,至于新秀剑修我就更不用想了,倘若十八岁之前没有踏入剑灵境,没有超过那位绝世天才廖振,那就只能算是跟在屁股后面吃灰的小人物罢了。” 粗糙汉子嗤笑道:“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那小子曾经不知天高地厚跑到我们齐山来耀武扬威,屁大点娃儿就敢直接叫嚣一剑取我首级,也不知道在当时只是三境剑修的他有什么资格跑到我面前耍威风,我就问你这小兔崽子,你敢吗?” 清宛剑派内门弟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别说,这还真不敢。 古月楼楼主问道:“莫非当时廖振剑心险些崩碎,剑气差点反噬肉身的传闻是真的?还是出自你之手?” 粗糙汉子细眼看向笑眯眯欠揍至极的古月楼楼主,冷笑道:“倘若是我出八分力,你这个古月楼楼主能在病榻上躺多久?” 古月楼楼主神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你莫不是说,当时已经下了死手?” 粗糙汉子呵呵一笑:“不然呢,老夫曾说过,拳下绝不留活口,更何况本身就是一个屁大点的小毛孩,屁大点的三境剑修,打死也就死了,结果倒好,那小兔崽子不仅稳住剑心碎而不散,稳固剑气乱儿不破,三个月后反倒是冲击四境剑灵境剑修,好家伙,直接那老夫当砥砺剑道的磨刀石,真的是气不过,如果不是人突然销声匿迹,必然打断这臭小子的狗腿不成。” 清宛剑派三人皆是咽了口唾沫,尤其是清宛剑派当家的关门弟子,更是有些感叹,真不愧是当今天下年轻剑修第一人,这等气魄,当真前无古人,至于会不会后无来者,不得而知。 “诸位聊的还可开心?不妨在下也参与其中,捧个场什么的,我最在行。”一位手持折扇的公子单脚落于枝头之上,衣袖飘荡,神采盎然。 粗糙汉子根本就不给其展示风度的机会,开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来人丝毫不生气,云淡风轻道:“在下可不是东西,家族门号之类的也只是身外之物,只是有幸得到龙宫邀请,便打算与各位豪客叙上一叙,只是今日以这种形式见到各位名声鹊起的大人物,着实有些……” 说到最后,来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接着道:“刚才弥留出来的剑气与灵气威势非同小可,各位能够猜出是哪位剑修高手半路截在我们之前吗?” 清宛剑派关门弟子陷入沉思,片刻后道:“如今五境剑修寥寥无几,如果不算上一年前销声匿迹如今不知实力高低的廖振的话,当今天下公认只有四位五境剑仙,且每一位剑仙的剑术都与刚才弥留出来的剑气大不一样,实在是不好判断到底是哪个剑派的高人。” 来人一笑:“哦?意思是说,捷足先登的那个人,是不显山不漏水的第五位五境剑仙人物?那可就有些意思了,一天之内不仅出现了一位阵法天师,又多出了一位剑仙,今天真是不安分啊。” 粗糙汉子啧啧道:“山下望山上人罢了,你这小子怎么看也不过三境剑修,恐怕就算是四境剑修在你小子眼里也是顶天打的存在吧?” 清宛剑派内门弟子尴尬的不敢说话,讪讪一笑。 这是自然,他之前说的不过都是推敲罢了,就连当今公认的四位五境剑仙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能凭借一些史料文献才能大概了解一些,可谓是真正的天上神仙,岂是他们这些还在爬山的修士能够揣度的? 古月楼楼主微微一笑道:“并不全无道理,如今龙宫邀请各大州的俊艳翘楚,淮阳城因为有传送阵自然是卧虎藏龙,几乎是所有灵州的翘楚都汇聚于此,偶尔会出现一些意外之喜自然是平常不过,还记得上次百年前的龙宫大宴,不凡一些实力不俗却名气不高的宗门凭借这个大会一鸣而起,指不定这位剑修和阵法天师也在此例,我们就静等下文吧。” “只是那个阵法大天师有些古怪,只是到底哪里古怪,如今看不到真人实在是不好分辨,我倒是希望能够在登船时有幸见上一面,以解我心头好奇” 峰辉仙宗老人轻轻一笑道:“其实阁下能够察觉到古怪,算是情理之中。因为一道阵法修行的困难程度,并不比修炼者爬升一个境界的轻松多少,一人能够掌握一道阵法甚至时两道阵法都已经算是福源上的福源,而那位见不得真容的阵法天师掌握了可不止一道阵法,根据灵气波动推算,至少有十几道时灵品阵法之中的佼佼者。” “只是这从根本上讲就不合理,因为一个人体内的灵气再充裕也不可能连续结阵不停歇,就算是五境修炼者体内灵气充沛的情况下,再没有外人打扰的前提中,顶多结出十道阵法灵气就会枯竭,若是强行结阵只会在体内留下病根,日后境界提升越高弊端只会越来越明显。” “普通修炼者和剑修感觉不到什么,只有身为同行的我们,或许才能深有体会的感觉到里面的不可思议与匪夷所思。” 粗糙汉子一旁的精致少女突然不合时宜的开口,晃荡着双腿嘟着小嘴呢喃着:“有点没吃饱……” …… 第十九章 自寻死路 杨毅只觉得天地倒转扭曲,如平静的湖泊泛起涟漪。 原本幽暗的淮阳城快道消失不见,一侧的魁梧老青树不知何时变成了墙壁,一直绵延到小巷尽头,灯火通明,隐约间能够听到小巷尽头传来的喧嚣。 紫衣少女祁婉婷有些不确定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内城了,可那两人到底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杨毅伸出拳头狠狠的砸在一侧的墙壁上,就只是很普通的一拳,没有什么声势浩荡的裂纹出现,反而手部传来了阵阵疼痛。 他毕竟只是凡人,没有灵气,没有剑气,连根底都是烂透的存在。 可杨毅心里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作者几个字描绘出来的假象。 如果按照作者以往正常的大纲走下去的话,这个时候或许已经在家族之中获得了某种神秘秘籍,或者有天上高人下凡相助,步步登天,从一个彻头彻尾的废柴成长为绝代天仙。 但杨毅不愿意跟着所谓的大纲一路走下去,他不想成为作者笔下的一个叙事牵线木偶,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自己的灵魂,只能跟着作者的大纲走一步算一步。 他尝试这打破大纲,既然这本书是以自己为主角围绕展开的,那么只要自己一死,整个大纲的布局都会岿然崩溃,作者在自己身上搭建的线会随着大纲不复存在。 可是很明显,作者不愿意自己就这么死掉,自杀不行,借用外界力量作者却有各种手段阻碍。 所以他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打破作者设下的重重阻挠将自己真正斩杀的人,亦或者怪物。 比如说天峡山的巨猿,又或者是刚才能够在作者的阵法阻挠下,剑气撕裂自己衣衫的双刀剑修。 不过,如果猜想不假,前者早已经被作者利用黄恭望之手设下了重重禁制。 就算自己能够前往天峡山,能不能进入那片原始丛林都是一个问题。 杨毅心中有些不甘,就差一点了啊,如果那个双刀剑修能够再挥出一剑,就能够如愿以偿,摆脱作者老贼的牵线掌控。 忽然想起,似乎那位剑修说,只要还在内城,就还会见面。 杨毅深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呢喃道:“鹰老二……双刀剑修,内城这么大,看来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了。” 祁婉婷心里很清楚杨毅想做什么,赶忙出声道:“杨公子,这么做很不妥,公子是黄城主带来的客人,可能影响到城主与城内大家族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并且那两人的身份根本就不明不白,贸然出手很有可能使淮阳城以外的势力借此之名做一些文章,婢女虽然只在黄城主身旁待了很短时间,但一些明争暗斗婢女是历历在目。” 杨毅伸手打断紫衣少女祁婉婷的言语,轻声道:“你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你们黄城主没有任何关系。” 紫衣少女有些发懵:“啊?公子这……” 杨毅转过头来,双目紧紧的盯着不知所措的祁婉婷,说道:“说到底你也是作者大纲之中的旁支,是为了迎合我剧情发展的一个支线幻想人物,所以我和你之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知道你能听懂吗。” 祁婉婷似乎有些犹豫,轻声道:“我只能听懂婢女和公子之间有本质上的区别,我明白这种区别,我不过是低微的婢女罢了,而公子是黄城主都要隆重托福的大人物,这种区别,婢女是明白的。” 果然吗…… 杨毅轻轻一笑,摇头道:“错了,区别不在身份地位,而是我就是我,你们却只是你们,既然写书的不愿意让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那我多说也是废话,你走吧,本身让你于我前来内城不过是带路罢了,如此既然已经到了内城,你的作用,或者说作者安排给你的作用也就完成了。” 祁婉婷焦急道:“可是……” 杨毅打断道:“不必说太多,走了。” 说罢,抬起脚步徐徐走向小巷尽头。 幽静的小巷中,一位少女紧紧捏着衣角,轻轻咬着嘴唇,双目看着有些孤寂的背影,眼眸中流转着复杂之情,至于是什么自己都说不出来。 杨毅离开昏暗的小巷后,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人流涌动,人声鼎沸。 杨毅只是随处看了几眼,就发现这些路上行人各个都是仙人风姿,就算是与人交谈中,都能感受到不同凡响。 有一孩童从杨毅身前蹦跳走过,身形交错时,孩童看了一眼脸色淡漠的杨毅。 前者眼眸之中绿光乍现,瞳孔之中的纹样变化,杨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暴露无遗,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孩童笑眯眯的收回目光,眼眸也恢复原状,又恢复蹦蹦跳跳的可爱模样,只是再也没看杨毅一眼。 杨毅又何尝会在意,无意间又看到从城门外徐徐走进的一行人。 最前方一位手持折扇的公子,与一旁的两人不知道交谈着什么,远远听去,欢声笑语。 身后跟着数位侍卫,皆是腰后悬配短刀,一手抚在刀柄上,神采奕奕。 手持折扇轻轻摇曳的公子摇了摇头笑道:“那位外城掀起风浪的阵法天师没见到,倒是碰到了只是听过威名的最强纯粹武夫,齐山宗主,当真是捏了一把汗啊,要知道我所在的地方与齐山宗主就只是隔着二十步距离,如果齐山宗主心情不好,指不定就能直接瞬杀了我。” 一旁的青衫公子笑道:“不知传说中的齐山宗主气度如何,作为当今为天下武夫正名的最强武夫,浑身上下透漏的英姿肯定不会少。” 手持折扇的公子轻轻一笑道:“嗯……我觉得吧,沉着稳重或许有点,但英姿犹在这个……不太好评价。” 还真是不好评价加上不敢多说,齐山宗主那般如乡野农夫模样的装束即便自己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信,况且人多耳杂,不该说的言语自然要稍微收敛一些,否则传入本尊耳朵之中,够他喝一壶的。 另一侧黑衣公子轻笑道:“范兄,何时你也会如此小心谨慎了,莫不是又偷看了齐山宗主的女儿不敢直说?” 虽然在后面使劲的压低了声音,但范公子神色还是一凝,紧紧盯着曾经时同窗的黑衣公子,低声道:“这种话以后少说,保不准那个武夫疯子会直接跑过来砸烂你,就算是淮阳城,能够拦下那疯子的只有寥寥几人,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黑衣公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悻悻然闭上了嘴,青衫公子打圆场,抱拳道:“我就替李兄先赔礼个不是,待会的酒钱我包了,你们可莫要跟我争抢。” 范观点了点头,手中折扇轻轻点了一下青衫公子,笑道:“得了吧,我们三人时隔三年再次相聚,如果光让一人掏钱岂不是坏了规矩。” 黑衣公子轻笑道:“无妨啊,去龙宫的路途遥远,就算是遨游于云海中的巨船也得有半个月的路程,到时候有的是我们三人叙旧的时候,不急着一时。” 三人大笑,谈话间已经来到了杨毅所在的地方。 杨毅丝毫没有犹豫,直径的朝着三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走去,范观有意识到有些反常的杨毅,有些奇怪道:“这位小友,请问有何事情?” 然而,杨毅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狠狠的踩在了范观印有精致细腻纹样的鞋子上,一道脚印触目惊心。 杨毅又是跳起来一拳抡出,朝着范观的面门砸去。 范观抬起胳膊,手中折扇恰到好处的挡下来杨毅这一拳,轻轻一抖,杨毅身形倒划出去。 身旁的两位同窗和身后的侍卫皆是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第二十章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带亲 范观打量了一眼杨毅,并没有因为杨毅的无礼举动感到怒意,依旧是淡淡的笑道:“这位小友,有话大可坐下好好谈谈,何必直接动手。” 说罢,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鞋面上的脚印如冰雪融化一般,化为灰尘散落入地面。 杨毅没有回答,竟又是一脚踹了过来。 身后侍卫怒喝:“放肆!” 数位侍卫统一拔刀一寸,却不出鞘。 范观手中折扇轻轻撩拨,杨毅踉跄着跌倒在地面。 这一下子,周围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滑稽的景象,有的匪夷所思,有的似乎是看懂了什么,更有人低声细语,指指点点,眼眸之中更多的是一种可怜。 范观有些不悦,轻声柔和道:“小友,不知我范某究竟有何事为难于你,尽管说出来,我会尽我所能。” 一旁有人插嘴道:“这位公子,既然儿子来认爹,你当真就这么绝情吗,看你长的挺白白嫩嫩的,应该是在外面没少风花雪月吧,既然自己的崽认到你了,你就收下吧,光天化日之下的,影响多不好。” 许多看热闹的行人皆是附和道:“就是,就是,年轻气盛风花雪月没什么不好,但自己没忍住就要负责,总不能穿上裤子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确实,确实。” 范观两侧的同窗好友傻眼了,不断打量范观与杨毅,似乎长得也并不像啊? 范观脸色难看,强压着内心涌现而出的烦躁,耐心道:“小友,我与你素不相识,何须如此。” 杨毅竟是天经地义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确实是素不相识。” 范观嘴角一抽,一旁的同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不知解。 调整呼吸,范观和颜悦色道:“那你为何如此,既然知道你我本就无缘,又何必强行追求这份互相不讨好的缘分。” 杨毅徐徐走向范观,出声道:“可我就是想打你,这个跟你我有没有缘分没有关系吧?” 青衫同窗出声道:“少年,我劝你还是别自寻死路,这里是风月城内城有规矩自然不可对你如何,但你莫要依仗这个规矩仗势欺人,真要惹怒我们也会不计代价的。” 身后的侍卫一步向前,讲三位公子挡在身后,其中一位锦刀侍卫沉声道:“小娃儿,若是再向前半步,我等就不会因为你还是少年就手下留情了。” 杨毅似是惊慌:“那样的话,真是再好不过呢!” 说罢,一脚踏出,与众侍卫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可恶!抽刀!”锦刀侍卫眉头紧蹙,厉声道。 嗖嗖嗖!!! 刀鸣的萧萧声顿时响彻天地间,森寒雪白的剑刃在这原本喜气的街道突兀出现,极为扎眼。 杨毅又是一步跨出,数位侍卫毕竟是从血海中滚过的人,早已经不看重人命的他们落刀速度丝毫没有任何犹豫,仅仅眨眼之间数到寒芒就落在了杨毅的天灵盖上,这一刀下去,必然血溅三尺高。 一些初次离开宗门的年轻俊艳皆是不敢看这一幕。 当然,更多的则是江湖阅历不少的人冷眼旁观,谁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双方在演习,谋划着什么,这种事情放在江湖上简直是不能再常见,掉进坑里面的倒霉蛋也不计其数。 不过也有同情心极强的少男少女,怜悯的小心翼翼看着这一幕,皆是心中苦涩,却不能做些什么。 然而,鲜血横流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众侍卫的寒芒皆是停留在了杨毅天灵盖半寸距离,刀身颤抖,颤鸣不止,众人神色惊讶又充满了疑惑。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这刀就是挥不下去,仿佛是被一堵墙壁抵挡,无法再前进半寸。 杨毅讥讽笑道:“就这吗?你们这些拿着刀看着挺神气的模样似乎只是花架子啊?挠痒痒都还得蹭到我身上才行,你们这些孙子是在给爷爷我扇风吗?这倒不必了,我自认为孙子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认来认去最后孙子都能开一个宗门出来。” 众侍卫四散开来,标准的步兵小队迎敌阵型,很显然,他们认真了。 范观眉头一挑,笑道:“没看出来小友还是有几分本事,如今事情并没有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大可以和和气气的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喝壶酒,多结交一些朋友无论是在山上还是江湖里都有一个照应,何乐而不为?” 杨毅双臂环胸,轻笑道:“不用了,我杨毅就是来求死的,不过你这些侍卫似乎鸟用没有也就多了几张嘴,你要是有本事就亲自动手吧,没本事就滚蛋,爷爷我去找下一个。” 两侧同窗好友神色凝重,显然还陷入刚才诡异一幕无法自拔。 范观张开折扇,徐徐微风吹拂在他的脸颊之上,双眸看着眼前被包围的杨毅,手肘微动,猛然收起折扇向前一甩,杨毅的身形瞬间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一面门户的左侧墙壁上,只是并没有镶嵌入墙壁,而是狠狠的弹落回地面,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是杨毅自踏上求死之路后,第一次吐血。 杨毅感受着久违的头晕目眩的感觉,踉跄起身后,痴痴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再来!有种的就宰了你爷爷我!” 范观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摇曳着手中折扇,只是眉目间已经没没有了刚开始那会的和蔼柔和,紧蹙眉头,没有说话。 黑衣公子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只是给一些教训就好,内城的规矩到时候真的怪罪下来,可能会很麻烦。” 青衫公子摆了摆手,众多侍卫收刀退回三人身后,却依旧是双目如凌厉的注视着痴狂的杨毅。 “走吧。”范观不再看杨毅一眼,径直的朝着街道内的尽头走去。 杨毅撇嘴冷嘲道:“原来是一个怂包蛋,也不知道是那个畜牲杂交出来的废种……” 全场寂静。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带亲。 之所以如此不过是给人留一线罢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道理无论是在山上还是江湖都非常适用。 可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出言居然如此狠辣恶毒,简直是……找死。 果不其然,范观向前踏出一步后的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侍卫与两位同窗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范观一指伸出,朝着杨毅眉心戳去。 “既然小友你一心求死,我范某也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若是入了地狱,可莫要怪罪范某,这是你自找的。”范观轻声柔和,就仿佛是再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家常事一般,让人升不起丝毫惧意。 “我杨毅,只求一死。”杨毅的声音与周身被范观一指席卷而起的灵气漩涡融为一体,身形依旧是立于原地,不做任何防御。 然而,让范观有些意外的是,这惊人一指在距离杨毅眉心半寸距离停下,与先前数位侍从一模一样,仿佛触碰到了天地之间的边际,无法越过雷池半步。 “禁制吗?打破便是。”范观再次伸出一指,两根手指并拢,此方天地之间如洪水滔滔的灵气溯流而上,汇聚于一点之内。 下一刻,范观的两指之间的灵气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席卷着杨毅的身形衣袖鼓动,发丝飞舞。 磅礴浩荡的灵气直接令杨毅身后的府邸大门轰然倒塌,僻静的院落之中零星家丁愣愣的望着自家家门被强行破开,有些失神。 四面八方如潮水般的灵气不断的汇聚并轰击在杨毅周身,如山崖中的激水冲刷山石,后者随着时间的消逝不断打熬,直至最后山石崩碎。 而前者则是由灵气汇聚而成的滔滔大江,汹涌如洪水猛兽,威势绝对要比激流山水强不止百万倍。 咔嚓! 杨毅微微眯着眼,听到如玉石破碎的声音阵阵传出后,又有丝丝缕缕的裂缝遍布自己周身,心中大喜。 被作者设下的禁制,终于要破了吗…… 第二十一章 第二道阵法禁制?! 内城街道突兀出现的变故,让一些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有些不清楚为什么两人会大大出手,又为了什么而大大出手。 范观的同窗之一的黑衣公子李志无奈轻抚额头,叹气道:“这下完蛋了,如今只能期望范兄没有起杀心,否则只会被淮阳城惩戒的最重,到时候范兄背后的宗门出面可能都无济于事,只是那小子的口舌太过狠毒,万万不可拿范兄的软肋下刀啊。” 一旁的青衫公子郭庆只是眯眼看向灵气惊鸿处,轻笑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听天由命吧,不过范兄的境界着实让我惊讶,与我等分别的时候只是二境,几年未见,随意一指就能发挥出三境巅峰的实力,想必在这几年内,范兄的机缘不俗,哎,当真是追不上了啊。” “郭兄可就说笑了,如今你也是已经跻身三境的修炼者,若不是因为看书耽误了修炼,此时应当与范兄境界相差不了多少。”李志摇了摇头气笑道。 郭庆道:“不然,修炼乃是借外力滋养神魂体魄,而读圣贤书是温养心脾,静心之道,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内外相合,方能成大道。” 李志笑道:“莫不是郭兄想读书读出一个书仙?九州天下之中可从来没有这么一个说法,我倒是越来越期待郭兄未来的成就了。” 两人说话间,不少明眼人似乎也看出了不用寻常的端倪。 范观的三境巅峰一指挥出居然能够和那个看着丝毫不起眼的嘴臭毛头小子僵持不下瞬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一些境界不俗的人能够看出,与范观体内汹涌如浪涛的灵气画面相比,杨毅的体内就如死水,翻不起丝毫浪花。 不对,死水都有些夸赞杨毅,根本就是一张点滴不剩的枯涸河床,甚至河床底部已经被蚁穴蚕食的溃烂不堪,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装的住水的河床。 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如天上与地下一般,可为何还能僵持?甚至范观面露凝重,不敢怠慢,这让他们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范观双眸之中映照着以一指为中心向四周崩碎的裂纹,虽然面色上的变化不多,但心中也是有些惊疑,为何一位体内连灵气都是干枯的少年,会有这等禁制保护。 并且毫无理由的跑到自己的面前自寻死路,莫非是山上大宗门为了考验自己的心智扔过来的一枚棋子? 范观出声道:“虽然不清楚你没有灵气是如何维持这等不俗的禁制存在于天地间,更不太明白到底是何人指派你这个可怜虫前来试探我的底线,但这禁制一破,我或许会被淮阳城的规矩牵连,而你则是后顾无忧,准确来说,你比我赚。所以你就安心上路吧。” 说罢,手指轻弹,银色琉璃的光幕瞬间遍布裂痕,每一块碎片似乎被未知的力量牵引,摇摇欲坠却没有彻底崩碎。 杨毅如同平时站街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灾难临头的恐慌神色,反而是眉目之间流动着大喜,如果说范观能够打破禁制一拳砸死自己,就说明作者能够影响幻想世界的能力有限,只能调动天地之间存在的手段,并不能自己随心所欲的创造一些超级变态的阵法或者秘籍。 一旦对手灵气威势超过阵法禁制的承受极限,依旧会如寻常阵法禁制崩碎消散。 而之前的那些看似无敌的阵法,不过是作者调动了比他们所施展的手段更加强横的阵法来抵消而已。 范观再次伸出一指,三指其下,禁制彻底崩碎,杨毅的身形暴露在三指的注视之下,磅礴的灵气瞬间倾泻而至。 杨毅下意识双臂张开,挺胸抬头,安然赴死的慷慨模样。 只是下一刻,范观瞳孔微缩,倾泻而出如洪水瀑布一般的灵气又一次被某种力量阻挡,隐约间散发出来的灵气威势,丝毫不比前一道阵法禁制弱多少。 ”第二道禁制?这怎么可能!” 全场哗然! 如果说第一道禁制的出现,是让人诧异,为何一位凡夫俗子能够催动灵气形成天地禁制,并且能够阻挡三境巅峰的最强一击,令人费解。 那么这第二道禁制的出现,就足以让一些懂阵法和禁制的阵法修炼者有些瞠目结舌,不可思议,不敢想象。 禁制的存在,本身就是用来隔绝两方天地存在的一种术法,经过先人长达万年的摸索于探究,阵法禁制同一天地间无法出现两道这是众所周知,甚至虽然没有接触却有某种特殊的排斥,导致两种阵法禁制都无法发挥出相应的作用。 而这种阵法禁制之中套着另一道阵法禁制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 倘若如此做法,先不提有没有排斥,到底能不能结成阵法禁制都是另一回事,相互排斥更是达到了极点。 这种重叠性质的阵法禁制就算成功,两道威势不俗的阵法禁制让小孩碰一下可能就会消散天地间,更别说迎敌。 可任凭他们再怎么不愿意接受现实,但两道阵法重叠确实就放在他们眼前,不容得他们有所质疑。 倾泻得灵气洪流似乎被某种力量吞噬,范观只觉得灵气如进入沼泽泥池,动弹不得半步,甚至如无底洞一般将倾泻而下的灵气洪流全然接受,有去无回。 范观收回三指,身形轻轻向后连续点了三下地面后,站稳身形,目光落在杨毅周身依旧流光溢彩的阵法禁制,随着最后一丝灵气被吸入阵法禁制之中,阵法禁制竟是如同实质存在一般,愈发凝实,甚至在消失的瞬间,打了个饱嗝,让四周的看客有些目瞪口呆。 范观神色凝重,这一次并没有鲁莽行事,而是细细打量着杨毅的变化以及天地之间流转的灵气。 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预期。 但他想从其中查找出,到底是谁在暗中出手,倘若背后之人能够现身露面,并且这个口出狂言的凡夫俗子磕头道歉,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只是天地之间流转的灵气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刚才灵气搅动的翻天覆地在此刻都仿佛没有发生一般,一切都恢复如初。 杨毅神色难看,又是差一点,只是没想到作者会玩套娃这一手,并且看刚才的反应,这第二道阵法似乎能够吸收灵气,如此一来,修炼者根本就不可能靠近自己,这样下去局面就会朝着作者那边倾斜。 “特么的,写书的狗贼你可真的为了大纲不要波脸了,什么手段真就说用就用,无妨,我就不信接下来你还能阻挡住我。”杨毅说罢,竟是笔直的主动朝着范观跑去。 范观手中折扇撑开,徐徐摇曳,清风拂面,笑道:“你虽然是凡夫俗子,却有这等福源,明明可以有大成就,又为何自寻死路,自讨苦吃。” “不过,既然你选择自断后路,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我倒想看看,小友的那道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第二道阵法禁制,能否承受得住。” 范观话语未落,身后就已经出现了一颗三米高粗壮白色樱树,晶莹透彻,流光溢彩,如垂挂白玉,淡淡幽香弥漫整条街道。 白玉樱花树之间,似乎有无数如有灵智的白色灵气光团围绕树干跳动,有的似乎是好奇的观望四周、有的在于同伴嬉戏玩耍,还有踩在白玉流离樱花上,灵光微动,似乎是在轻声吟唱。 在场的一些山上宗门见多识广的年轻俊艳或者是资历比较老的家族长老,皆是眼眸赞叹,咋舌称奇。 李志与郭庆下意识对视一眼,两人都能从对方眼眸之中看到震惊。 范观,居然是货真价实的四境元灵境修士! 第二十二章 果真不简单 修士之中分修炼者与剑修。 而修炼者之中分六境。 前两境为聚灵期和灵丹期。 这两层境界是修炼者凝练灵气底蕴的重要境界。 先是在体内结出金丹,凝聚灵气,随后以灵气化为灵纹真正的为己所用。 随后是灵纹融合为一,形成灵丹,将体内的灵气溪流化为灵气湖泊,并同时滋养体魄。 第三境化元期,为体内的九颗灵丹产生共鸣,形成属于自己独有的灵气属性。 就类似于祁家老前辈的幽蓝色灵气火焰便是第三境界化元期九道灵丹之间产生共鸣,形成的自己独有的灵气属性,这种就被称为元气,由虚化实,妙不可言。 直至三境化元期巅峰,体内的元气完全化为实质,释放的灵气已经不能算是气,而是一种实质存在的状态,就如此时范观身后的白色琉璃樱花树,虽是气府之中的元气所化,但已经有了只能存在于现实之中的触感。 而白色琉璃樱花树周身萦绕的白色灵气光团,则是由元气化为实质后存在的一种半灵性的灵气元灵。 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每一道灵气光团之中隐约中出现一道淡淡的元纹,这便是范观自己的第四境元灵境一元的独有标志。 “居然真的是第四境!?” “如此年纪轻轻的第四境修炼者,当真是不多见,也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年轻翘楚,了不起。” “以我认知以来,整个灵州能够在二十五岁左右跻身第四境界的年轻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些老江湖不由得感叹,如今的江湖当真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他们这些仗着年纪与背后宗门的第三境甚至第四境的老头子和这些年轻翘楚比起来,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当年的年轻四境剑修廖振还未跻身四境界便闯荡江湖时,谁看好他? 无非就是仗着年轻不懂江湖水深险恶,腰间只是配了一剑就敢我自逍遥于世间的狂妄姿态。 可谁又能想到,那位除了狂再无其他的剑修廖振,居然一人闯上齐山宗叫板早已经名震灵州的最强纯粹武夫,并且还硬抗一拳剑心崩碎而不破,闭关三月直接跻身四境剑修,就这般胆量就没有几个人敢模仿的。 李志出声道:“范兄!万万不可真正杀人灭口,这是在淮阳城之中是重罪,如果只是切磋并无损害性命,淮阳城那边那可以从轻论事,到时候也不会耽误我们登船,但若是真的杀了这个小子,可能你的行程就会耽误。” 郭庆点了点头,神色也没有之前了之前的无所谓,取而代之的是不亚于李志的凝重,他心里清楚,范观这次是真打算下死手了。 范观不曾理会两位同窗的好言相劝,手中折扇轻轻合拢,身后的樱花花瓣似是已过花季,随微风拂过缓缓分散落下,一时间,白色樱花花瓣飞舞天地间,增添几分朦胧,如同仙境。 花瓣落于地面之上时,好像是落在湖面上,掀起白色涟漪。 看似美不胜收的景象之中,却是如同风暴般的灵气涌动,花瓣停滞天地间,缓缓转动,无论是哪个方位的花瓣皆是将花尖指向奔来的杨毅。 范观手中折扇微微拍动手心,面容恬淡,仿佛是在看一位再熟悉不过的亲朋好友,看不出有任何杀心。 就在范观心意响起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谁允许你们在我家门口打打杀杀?不知道内城的规矩吗?” 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府邸门口的一位中年人,这里大部分都是淮阳城以外的灵州人,内城的一些大家族略有耳闻,但十大家族之外的家族似乎并不怎么听说过。 不过他们心里清楚,十大家族不过是在字面上时十大家族,真正一些有实力却不图名利的顶尖豪门在淮阳城内城之中不止一点半点,更何况这里是淮阳城的主城内城,只要时能够在这里落脚生根的家族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所以在他们各自离开宗门或者家族时,族中长老或者家主都会提醒,淮阳城内城的家族,都惹不得。 所以一些怕飞来横祸的人就选择默默离开此处,内城家族出面,那这个热闹就不是他们想看就能看的了。 范观虽然是四境修士,但毕竟是从淮阳城外进来的人,不得不遵守淮阳城已经订立了百年有余的规矩。 先前他主动动手其实已经算是犯禁,如今不过是将错就错,但如果内城家族出面,那他自然不会真的强行违逆淮阳城的规矩将杨毅真正斩杀当场。 不仅对他本人的修习之路有所影响,甚至影响着背后的宗门。 淮阳城在灵州可以说是顶天大的郡城群,倘若时真有本事得罪了淮阳城,无论是家族还是宗门那可是惨不忍睹。 淮阳城自己都不用动手,一些早就附属入淮阳城的灵州宗门与家族就已经是动身剿灭叛族,以赢得淮阳城的认可,和淮阳城护城人黄恭望攀上关系,指定以后家族坟头烧高香。 “嘿!真够狠的啊,直接就把我们家的大门给拆了,我看看是哪个有种的货色敢在内城动手。” 衣着族服的中年人面色充满戾气,身后的三位家族家丁悻悻然缩着脖子,有一位稚童扒在一位家丁身后,露出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倒塌的门外,眼眸中点缀着璀璨白光,轻声呢喃道:“好……好漂亮。” 中年人一眼就看到引人注目的白玉灵气樱花树,眉头一挑,双目打量了一下负手而立的翩翩公子范观,玩味笑道:“可以啊,年纪轻轻四境修为,只是真就以为自己是年轻翘楚在淮阳城里面就可以为所欲为?特娘的,残废在我手里的所谓年轻翘楚就算是你加上脚趾头都数不过来,如今还直接破我们的门,真够可以的啊。” 中年人大袖一挥,随风摇曳的花瓣竟是坠落地面,并没有如先前那般点缀与海面上的涟漪,而是直接破碎开来,白色樱花树也渐渐变得虚幻起来,直至最后消失不见,范观脸色苍白,却没有任何变化。 而杨毅狂奔的速度根本就没有减弱,甚至在踏出最后一步时猛然跨出,一跃而起,一拳实实在在的砸在范观脸上。 后者一个踉跄,虽然没跌倒在地,但也是向后倒退三四步停了下来,脸上没有任何印迹,只是脸色阴森的可怕,全然没有了先前和颜悦色的世家公子模样。 “嘿??你这个小屁孩得寸进尺有爷爷我当年风范啊,可惜灵气低微也不知道是不是投错了娘胎,要是我直接上吊死了算了,大不了下辈子投个好胎不受这窝囊气。” 说罢,中年人轻轻虚点杨毅,杨毅竟是当场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仿佛被什么东西吸住一般。 外人虽感觉的不清楚,但杨毅却是当局者,神魂颠倒,意识凌乱,本就枯竭的气府仿佛再次被榨干。 “这算是给这普通小屁孩的一个惩罚,毕竟只是普通小鬼罢了,倒是你这个四境修为的人还跟一个小屁孩计较,真就不害臊,去衙门那里亲自领罚吧,然后把我们家大门修了,得亏我出手的早,否则你现在指不定在淮阳城那里生不如死,你身后的大宗门也吃不了好果子,就是这么一个天才陨落着实是灵州最大的遗憾。” 范观只是轻轻瞥了眼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杨毅,看向从府邸损坏的大门中徐徐走出的中年人。 此人竟是连他都无法窥探体内气机程度。 而且,府邸大门上方悬挂的牌坊,似乎并不是淮阳城十大家族的其中一个,淮阳城主城的内城,果真是不简单。 范观轻轻擦拭了一下脸颊,弯腰拱手道:“晚辈自然会亲自前去领罚。” 第二十三章 比谁更能骂? 范观眼神晦暗的扫过趴在地上的杨毅,良久,才张开手中墨骨折扇,气息渐渐收敛,翻腾的气府也如镜花水月一般恢复平静,轻轻挥动袖子后,转身离开。徐徐走向李志与郭庆的方向。 李志和郭庆两位同窗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多说无益,反倒不如闭上嘴少一些麻烦。 只能算是客套两句,三人与一众侍卫一同离开了这条内城街道尽头。 自灵州各处前来的各家门派的天之骄子或者宗门老王八少部分人看着趴在地上抽搐的杨毅陷入思索,想要在蛛丝马迹中探究后者到底是隐藏了多少实力,却都只能无奈的得出一个答案。 这家伙就是个废人。 哦不对,准确说是在市井百姓中也是活不久的那种人。 可那两道套在一起的阵法又是什么东西?第一道阵法很明显就是一种视觉引诱,给人一种势在必得的假象,而第二道阵法,只要是有修为的人都能看出来其中暗藏的玄机。 只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而是一种能够吞噬灵气增强自身的防御性手段。 那么之前那位四境的公子范观施展出的灵气骇浪莫名其妙化为虚无那就解释的通了。 至于大部分人,则是将目光落在突兀出现的家族中年人,他们不是本地人,谁都不知道这位实力不弱于范观的家族高手到底是何方人物。 一些人将目光落在摇摇欲坠的仿佛就差一口气就要掉下来的牌匾,斜头一看似乎是四个字,文字用的是淮阳城这边的地方文字,一些略懂一二的人在心里皆是轻声念出:“柳家大院。” 真没怎么听说过啊…… 那位柳家的家族中年人看了眼四周,摆了摆手:“散了散了,你们怎么说也是山上混的,跑过来看这热闹算是哪门子事情,如今内城的中心广场各大家族举办庆祝龙宫的盛宴,你们不去那里凑脸熟在这杵着,是让我小小的柳家开门迎客吗?” 说到这,中年人回头看了眼有些惨不忍睹的大门,脸色有些难看的啧啧道:“确实,门是开了,只是开门的方式有些……嗯。不过我柳家地段太小,容不下各位山上的天之骄子,各位可莫要怪罪我柳家啊。” 站在柳家中年人较劲的一些宗门豪客皆是赶忙摆手,好家伙,能够一挥袖子就能退散四境一元凝练的实质元气的人物他们自然不敢违逆什么。 并且他们也都算是灵州以内大家族之中的翘楚,对于一些市井百态有些避而远之的意味,如今险些成为其中一人,不由得打算等如果回去一定要在闭关修习一段时间心志与定力才行,否则就这样的心性以后下山闯荡江湖迟早得吃闷亏。 人群散去,偶尔会有一些刚巧赶上外城宵禁之前来到内城的人好奇的望着破败不堪的柳家大门,好奇这光天化日之下谁还敢在传说中规矩森严的淮阳城闹事这不就是嫌自家祖坟香烧的太旺盛了吗。 不过当他们看到有一人趴在地上已经久久没有动静的杨毅时,恍然大悟中又有些疑惑,这么个屁大点的普通市井毛头小子,能把一个内城一个家族的大门拆成这样? 柳家中年人走到杨毅身前,阴阳怪气的啧啧道:“你说你这小毛娃娃,没事干跑到四境修士的面前自讨苦吃作甚,你真当以为淮阳城内城头顶上有规矩压着,那些修炼跟着了魔一样的山上人就会让你这个屁大点本事没有的小屁孩指手画脚?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哪个无法无天的修炼者无视淮阳城的规矩当街杀人,照你刚才的表现看来,我算是明白了,是你这小娃儿主动跑上去吧脸贴在人家的拳头上的啊。” “不过说句实话,你找死的话那可真的挑错地方了,这里时淮阳城,不是灵州的其他地方,更不是那三座法外之地,成天死人的大州,规矩在头上压着,就算你是个蚂蚁,你也得乖乖的遵守,自己跟那小子一样去领罚吧,本来这十年还不是我柳家管,没想到你倒还直接跑到我们柳家门口前闹事,我也是笑了。” “别不把领罚当回事,如果你今日没有去内城衙门那里,你会比现在还惨,这就是淮阳城的规矩。” 说罢,中年人伸出两指轻轻一弹,杨毅痛苦不堪的干枯气府之中滚动的无形气焰消散不见,头颅之中如有针灸的刺痛感也随之停了下来。 杨毅额头早已经遍布冷汗,口中喘着粗气,一时间还未缓解过来。 “哦呦?我倒是差点忘了你还只是个市井凡夫,那我就纳了闷儿,你先前的那般能够抵挡四境修为修炼者的手段到底从何而来?怎么看你现在的状态也不像是身后有高人相助的模样啊,何况就你这烂到不能再烂的根基,那位高人会闲的没事干天天盯着你在这里作死?等等,莫不是返璞归真?啧啧,得了吧,路边一条狗的修炼资质都比你好,返璞归真也得有个限度才行,返废了那可就真的废了。 杨毅顾不得溜下的滚滚汗珠,咽了口涌上喉咙的心血,喘着粗气,冷眼看着这位长相平凡毫不起眼却出手凌厉的柳家中年人,说道:“你这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看门狗门坏了就跑出来乱叫了吗?可这是狗仗人势的东西,本以为淮阳城之中家族好歹也有点豪门气度,如此一看,甚至还如烂河底下的臭鱼烂虾,淮阳城内城,当真是垃圾。” 柳家中年人只是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惊讶杨毅这番作态,随后再没其他神态变化,只是嘴角一撇冷笑道:“呦呵?那你小子是哪个狗窝里爬出来的野生杂种,又或者是臭水沟里的哪路小鱼小虾,跑到这里来撒泼打滚?” 杨毅更是瞠目结舌,好家伙,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对骂起来居然在气势上完全压自己一头,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越是地位超然的人物越是经不起任何言语上的关爱,一怒之下出手的之前杨毅对线过的人比比皆是。 外城的擂台上,连续两人被杨毅的真情问候当场大发雷霆,那个什么祁家更是搬出了祁家大长老,最强的压箱底手段说扔就扔。 那个范观即便为人再和气,宗门地位再超然,修为境界再高,还不照样是被杨毅一句恶语相向直接大大出手,甚至都不隐藏自己四境一元的恐怖战力。 可面前这个中年人一反常态,反倒是和自己展开对线,甚至还灵活运用自己说出的芬芳言语加以回炉再塑造,境界之高,气势之强,让人赞叹。 杨毅徐徐站起身形,心中冷笑道:“呵呵,作者狗贼真的是好算计,你无非就是想慢慢折磨我的心智罢了,想让我在各种痛苦的折磨中对死亡产生恐惧,如今我在淮阳城使劲闹,你倒是还会解围,拉出这么一个奇怪的看门口出来限制我,不过你真当我会按照你的剧本走?真是搞笑至极。” 心声落下,杨毅竟然是毫无征兆的一脚踢出,这个距离正巧能结结实实踢在柳家中年人腹部。 只是这一脚在外人看来,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路边踩蚂蚁玩,滑稽可笑。 柳家中年人左手轻轻一抬,手掌就狠狠的抓在杨毅的腿上,脸上有些怒意:“嘿!你这臭小子,当真是软硬都不吃,自身没屁大的实力嘴巴臭的不行,还真以为自己有个莫名其妙的阵法护在旁边就能在里面当乌龟一样缩着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了?你爹我现在就带你去官府衙门那里受罚,让你这市井泼皮小娃儿深刻了解一下淮阳城内城的规矩!” 第二十四章 活腻歪了 柳家中年男子身后的众多柳家家丁皆是咋舌。 他们自进入柳家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主动跟自家大管事作嘴皮子上的功夫。 要知道,他们都听一些柳家府邸呆了很久的侍从提及,自家这位大管事年轻时曾经在淮阳城之中单靠一张嘴打遍天下无敌手。 整个淮阳城只有寥寥几人能够于其在嘴皮子上针锋相对,难分胜算。 其中一人是内城之中名声最盛的十大家族之中的王家里的一位妇人,可谓是真正的唇枪舌剑,凡是在淮阳城落脚扎根有二十多年的人都清楚,但凡是碰到那个柳家大院的大管事,千万不要跟他对骂。 因为后者从心理上能够用粗鄙至极的言语将你彻底击溃,并且是层层递进、前仆后继、抑扬顿挫,能把你说的一愣一愣甚至觉得还真有点道理,不过但凡是回味起来,那简直就是让自己在心理上承认自己就不是个东西。 但你要是不想跟他哔哔赖赖,直接动手。 那可真不好意思,柳家大管事实力在淮阳城中不算翘楚,但也绝对不必一般家族差多少。 五年前跻身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第四境界,如今更是能够一挥袖子轻松打散一位第四境一元凝聚出来的元气实质,这就说明柳家大管事的实力绝对不是第四境一元,甚至更高。 骂是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当真是温和脾气的人忍不住心中怒火,牛脾气也只能闷声受气。 不过呢,近几年柳家大管事在柳家家主再三叮嘱下总算是没有之前那般动不动直接就上界骂战的暴脾气,反而渐渐有了些家族长辈该有的慈祥模样。 可如今居然有一个小子往枪口上撞,骂战和动手两个全被包揽进去,这简直是…… 太有趣了。 众柳家家丁一部分是赞叹自家大管事言语犀利不输往年,有的是暗自偷笑为那个倒霉蛋感到惋惜,更多的则是一些近几年来加入柳家的家丁表露着无法言语的震惊。 没想到长辈那些人口口相传的荒诞言语居然是真的。 那位趴在家丁身后的稚童眨巴着会说话的双眸,附有神采的眼睛里流离着浓浓的雀跃,手舞足蹈,比自己吃到糖葫芦时还要兴奋。 这就把那位家丁整的有些头晕目眩,赶忙把这位小祖宗抱了下来,这万一甩在地上,估计自己这份铁饭碗就得直接丢了。 杨毅一只腿被柳家中年男人狠狠的攥在手里,不断挣扎却毫无反应,就像是一位壮年拎着一只兔子,任凭兔子再怎么活蹦乱跳,也依旧逃不出壮年的手心。 杨毅怒骂道:“特么的狗作者,真就当我是傻子?你在外城将黄恭望牵引走不过就是为了以防我在黄狗面前乱蹦跶求死成功吗?你不想让爷爷我在淮阳城轻松找死专门整的那什么破烂规矩压在爷爷我头顶上,用什么破烂不知道是什么的规矩牵制那些对我真正有威胁的人,你也就会这么些下作手段!你要是有种的就把爷爷我直接写死在这,无非就是献祭一个亲爷爷的事情,就这么难?” 柳家中年人抖了抖手腕,杨毅只觉得天翻地覆,头晕目眩,一时半会算是消停了下来,随后紧蹙眉头转头看向惨不忍睹的家族大门,轻声道:“你们在我回来之前线看好门,之后让那个臭小子亲自来补门,我就不信一个四境修士会拆门不会修门。” “是。”柳家的家丁齐齐作揖道。 柳家中年人点了点头,大步流星朝着淮阳城主城的内城官府衙门方向走去。 杨毅狠狠的朝着倒提自己的柳家中年人吐了口浓痰,怒骂道:“狗杂种的东西,有种现在就直接整死我,别整这些狐假虎威的事情,一个不知道从哪个沟底下爬出来的家族看门狗再人模狗样那也依旧是只狗罢了。” 柳家中年人丝毫没管身上的浓痰,反而是讥讽道:“哦?你半天拉不出shi的小兔崽子年纪轻轻倒是生死看淡,不凑巧了,爷爷我骂归骂,但绝对不会顶着淮阳城规矩把你给捏死喽,毕竟在这里,十大家族都得盘着卧着,家族子弟更是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生怕城主哪天心情不好拉出来惩治,整个在淮阳城的家族连根拔起,更别说一怒之下杀一人,你这小子存心让柳家覆灭吗?哦?说到这里我倒是明白了,你这家伙不会是跟柳家不结好的一些家族派遣过来给我们柳家抹黑的吧?啧啧,没想到,差点上了你这小兔崽子的当。” “所以我劝你还是稍微安分些,自寻死路你挑错地方了。”柳家中年人根本就没理会杨毅接下来的问候言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杨毅心里顿时一股莫名之气涌上心头,当真是脸皮比城墙根都厚!莫不是淮阳城家族都是这般死皮赖脸的货色? 杨毅一咬牙关,另一只还在空中乱窜的腿随着身形向上一翻,瞬间钩住柳家中年男子粗壮的胳膊,如同轻轻跃起,眨眼之间环抱住柳家中年男子的胳膊。 柳家男子眉眼一挑,嘴角冷笑道:“这种情况还耍什么花招,我说过只要去衙门领罚,吃上几个月牢饭,出来照样正大光明,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家人,好好管教你这条跑出来乱叫的狗东西。” 说罢,那只紧握着杨毅小腿的手掌再次加大力度,原本就已经惨白的小腿此时更是青筋暴起,杨毅面色苍白,眼眸之中痛苦神色豪不加掩饰却依旧是紧要牙关,身形猛然向后以肉眼可见的急速倒去,怒喝道:“给爷爷我滚蛋!” 杨毅的脑袋与柳家中年人的额头狠狠的碰在一起,却感觉如同碰在一颗坚硬黑岩上,整个头颅嗡嗡作响,从接触面上传来直至神经的胀痛。 鸡蛋撞石头,毫无意义。 感觉到柳家中年男子的手并没有松开,杨毅顿时大怒:“狗杂种给爷爷我把蹄子拿开,写书的老贼你就有种当场一道雷劈死我!淮阳城?特么的就是个废物垃圾堆,全特么的是缩在破烂规矩之下的孬种!十大家族?内城?我看不过就是一群傻狗自己组建出来的狗窝罢了,破本事没有也就靠着一个黄恭望在灵州威风八面,如果没有黄恭望,你们甚至不如路边的一只野狗!” 四周路人皆寂然,傻眼的看着趴在中年男子身上破口大骂的少年。 他们听到了什么,直接骂淮阳城为废物垃圾堆,直呼淮阳城城主大名,十大家族不过是狗窝一堆? 我的个娘!!! 这家伙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敢在淮阳城主城的内城之中如此大言不辞?? 要知道一些口不择言的倒霉蛋在淮阳城以外说出此番话语,就算是半开玩笑的形式那也会遭到淮阳城一些家族的围追堵截。 有的甚至不需要淮阳城内的家族,一些偏远却有底蕴的家族为了进入淮阳城心甘情愿助淮阳城一臂之力,运气好的家族直接能够进入第二个层次的淮阳城郡城群,即便如此也能在灵州甚至其他个别大州之中立足脚根,靠上淮阳城这个靠山,足以百年香火不断。 所以,淮阳城在灵州之内超然的地位无人敢真正质疑什么,就怕那些亡命之徒为了进入淮阳城郡城群不择手段,什么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应有尽有。 如此一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于灵州淮阳城的说法大多分为两种,一种是该说的,一种是不该说的。 可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拎在手里的小鬼头,居然在淮阳城内信口开河,这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 第二十五章 作者,你存心来恶心我? 柳家大管事中年人这一次没有了先前的玩味神态,眉目紧蹙,神色凝重,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凌厉,冷哼道:“闭上你这张臭嘴!你这不知道从哪家狗窝里爬出来的小娃儿是当真找死不成?那好,就冲你刚才的那句话,我有理由现在就剁了你这个放屁不经过脑子的狗东西!” 说罢,紧握杨毅小腿的手掌松开,另一只手掌呈现倒钩状,其上的皮肉之中流淌着淡淡的灵气,丝丝缕缕最终汇聚于五只的指尖之上,随即迅速伸出,路径上携带着淡淡的流光,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灵气威力可言。 但一些宗门老辈皆是眼皮子一跳,至于为什么,连他们都说不上来。 杨毅倒摔在地面的途中,被这探来的一爪狠狠的轰在肚脐之上。 浑身上下仅存于肉身之间的精气如同气球戳破一个洞口,随着柳家中年男子那一呈现倒钩状的手掌拍打在杨毅肚脐上的点倒泄而出。 人体的精气乃是人诞生之初就拥有的本源之气。 不同于随处便能感受到的天地灵气,也不同于虚无缥缈的气机。 精气无论是修炼者还是剑修,甚至是市井凡夫俗子也会就精气。 精气的任何变化往往是伴随着生老病死,是一个人生命存在的另一种象征。 一旦精气彻底流散,人体肉身就没有了灵。 这种灵不同于天地灵气,是属于原始之初的灵智,一定程度上是体内神魂精魄的大宅院,只有这个大宅院存在,门锁能够锁住玩性十足的魂魄,才能算得上是一个能够有自主意识的人。 两者之间相互依存。 有精气肉身而无神魄,那是行尸走肉。 有神魄而无精气肉身,这才算是正常人理解中的生老病死。 精气一旦被柳家大管事这一手神通尽数吸出体外,必死无疑,甚至于一些邪魔外道的阵法修士就算是想要使用回魂大阵,那也得有一丝精气作为牵引神魄的线才行,如果一点精气都没有留下,任那些修行邪魔外道的修士再有多大神通,也无济于事。 杨毅不清楚什么精气之类的玄奥之气,但这股生命的流逝却是非常清楚,若是照这个速度仅仅只是十息之间就能当场暴毙! 嗡!!!! 杨毅原本因计谋得逞而内心窃喜,却听到这一突兀出现与耳边的声音,整个人脸色刷的狰狞起来,原本因为精气逐渐流失让显得苍白的脸庞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特娘的!我就知道你这作者狗贼会在关键时候整一些没用的幺蛾子!” 轰隆隆!!! 柳家大管事身形猛然后退,那只伸出的倒钩手掌在站定身形后轻轻一甩,却发现手掌之上的黑色火焰依旧萦绕与指尖,只是并没有什么副作用,仿佛是不存在一般。 但刚才那股如同巨大山岳压下的心悸着实存在,并不会作假,这是怎么回事? 杨毅身形踉跄跌落地面,模糊的余光似乎看到自己手掌似乎苍老了几分。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只是瞬间的一种视觉错觉。 眨眼之后若是再看,就会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切的一切都完好如初。 杨毅狠狠的心中怒骂作者狗贼真不是个东西,随后抬眼看向脸色凝重的柳家中年男子,冷嘲道:“哦?淮阳城的一条狗也就这点本事吗?直接宰了我?放什么狗屁!淮阳城这个狗窝里也就十一群窝里横的狗东西罢了。” 杨毅从刚才的口言相向之间,似乎摸索到了一些只属于淮阳城的禁忌,并且巧妙的抓住了淮阳城的文字狱,当真是让作者我有些头疼…… 柳家大管事视线从掌心中萦绕的黑色火焰挪开,落在说话如放屁毫无分寸的杨毅身上,说道:“你这小娃儿身上果然有些门道,凡夫俗子一个却能够挡下四境修士的三境巅峰一指,看你一路上装孙子也够辛苦的,本想我找个理由将你的底子试探出来,没想到你这小娃儿自己直接装在枪尖上,而且还是整个淮阳城的枪尖,那就用不着我来试探了。” 杨毅下意识环绕四周,却发现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的影子。 只有一轮圆月如白玉盘高高悬挂于枝头之上,朝着天幕铺下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纱雾,与街道的诡异宁静融为一体,天地之间,安静异常,却有仿佛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跟来时路上一样吗。”杨毅忽然想起在外城前往内城的快道上行驶的时候发生的鬼打墙,其实是一位阵法修士布下的一道隔绝现实的空间阵法。 所以杨毅可以确定,这是再一次进入了阵法空间,至于还是不是那个被称作鹰老二的手笔,不得而知。 “小柳,怎么回事,是不是教了一个徒弟出来啊?这小子的功力可丝毫不输给你当年的风采啊。”随着一道衣袖飘荡的黑色身形徐徐落在房檐之上,一道慈祥沧桑的声音自天地中荡漾开来。 又有一声折扇撑开的呼啦声响起,伴随着的是一位女子的柔媚嗓音。 “呦?就是这个少年挡下了那个四境修为的范观施展的三境全盛一击吗?可莫要糊弄小女子啊,虽然小女子见识不多,但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 杨毅抬头,正巧是看到一位身材娇艳的女子轻轻摇曳着折扇,只是房檐上一片漆黑,朦胧月光映照下,只能看到剪影。 即便如此。 足以让一些正常人垂涎三尺,眼睛甚至都能瞪出来。 “啧啧,得了吧,你这婆娘也自称小女子,岁数都能用淮川一样宽,整这些有的没的。”一声讥讽响起后,一道身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杨毅左侧的三层酒楼的房檐顶上,身形半蹲,背部弯曲如驼峰,嶙峋老头模样。 “哼,小小市井凡夫就敢在淮阳城内城口出狂言,与整个淮阳城为敌,不知好歹!” “小友,莫要怪罪我等,只是都是规矩行事罢了,因果循环,便是如此。” 杨毅两侧的房檐之上,越来越多的黑影徐徐落下,轻盈没有用任何声音,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粗略一数,足足有十二道气度不凡,姿态各异的黑影静静的将目光汇聚于杨毅身上。 “不过,这毛头小娃娃真的能够重叠两道品级不俗的阵法?观其气象和根基,似乎连修炼者都算不上吧,柳风。”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柳家大管事柳风点了点头,轻轻抬起黑炎萦绕的手掌,丝丝缕缕细不可察,出声道:“这小子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若不是自身隐藏真正境界,那就是背后有高人相助。” 四周环绕的房檐上有一人插嘴道:“后者不可能,但凡有外界灵气丝缕渗入此方天地都都不会被老夫察觉到,任何灵气的波动也逃不过老夫的感知。” “而如今任凭我怎么窥探这小子的底子,都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 柳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试探过,只有这小子生命遇到危险,就会有莫名其妙的阵法护住此人,先前柳家门前的两道阵法是,这次我吸取其精气也是。” 说罢,抬起那只黑炎萦绕的手掌,众多身影缓缓将目光落在柳风掌心之中,陷入沉思。 那位手持折扇的娇柔女子轻轻一笑,媚声道:“那这小家伙可真是大机缘呢,倒是有点志怪小说茶楼说客之中的主角,挺有趣。” “那就让小女子第一个来试试小家伙能有什么惊天的手段吧。” 说罢,那道曼妙的身影微微扭动纤细的腰肢,手中折扇轻轻收回,一跃而起,如一朵花瓣飘落至地面。 杨毅这才看清这位女子的模样。 任凭杨毅知道这不过是作者几个字描绘出来的角色而已,但依旧是石化在了原地。 曼妙的身姿,纤细的腰肢,挺拔的胸脯,紧身的袍子更能衬托出如妙龄女子一般的身材曲线。 可这容貌,居然如同八十岁的沧桑老太婆?! 雀斑遍布,皱纹深不见底。 甚至发丝之中还参杂着肉眼可见的淡白。 这…… 也太不协调了吧?? “作者,你是存心来恶心我的吗???” 第二十六章 哪来的自信 杨毅嘴角抽搐,眼皮不由得一跳。 眉目紧蹙,双眸之中流过一丝发自内心的抵触。 这副见了鬼的表情被手持古玉折扇,拥有妙龄女子般婀娜身段的老婆婆一览无余。 后者竟是再次撑开手中折扇,半遮面媚笑道:“小家伙,怎么了?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怪心疼的。来,让姐姐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杨毅汗毛竖立,遍体生寒,头皮发麻,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才稳住心神,沉声道:“老妖婆成什么精,在这里故弄玄虚,莫非这淮阳城尽是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妖?那淮阳城可真不愧是灵州第一大城,什么东西都敢往近塞。” 斑白发丝的古稀老婆做小女子的抿嘴状,腼腆而笑:“小家伙这张小嘴可真是像极了柳风小子当年,只是那小子还懂点分寸,你这小家伙倒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竹筒倒豆子都敢抖落出来,当真是年少气盛,姐姐我很喜欢。” 杨毅平定心中升起的阵阵厌恶,狠下心直视轻轻摇曳折扇的老妖婆,嘴角泛起一阵冷笑:“屁话少说,长得一副歪瓜裂枣的模样不知道实力到底如何,如果当场不宰了我,你最好还是回去吃你的狗粮吧,淮阳城真就是一个养狗的地方罢了,咬咬人可以,真要要死人,我看还是个废物。” 古稀老婆扭动着腰肢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折扇随着手腕一抖合拢起来,称不上惊艳却和蔼慈祥的脸颊之上泛起一丝无奈,声道:“那小家伙莫要怪姐姐我出手不留情中啊,淮阳城的规矩就是如此,先前那个叫范观的自己有腿走路我们自然不好说什么,至于小家伙你啊,我们只能帮你走上一遭了。” 说罢,手中折扇不知何时消失,斑白的发丝无风浮动,脚下的地面如化作宁静的水面,在脚下形成街道的湖水倒影,点滴斑驳涟漪,牵动着丝丝缕缕的艳艳随波。 涟漪之中,有一朵朵水中莲花浮面而出,徐徐盛开,如一位位刚刚睡醒的稚童懒散的打着哈欠,缓缓转动,淡淡灵光自花蕊之中缓慢升起,装饰四周天地,宛如莲花仙境。 雪白的莲花花瓣之上,可以看到两道如同实质的玄奥元纹。 这是四境元灵境二元大成的迹象。 虽与范观同为四境元灵境,范观的四境一元因为是刚刚跻身的缘故,元纹只有一道并且太过隐晦,若不是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范观的樱花花瓣之上的元纹,这便是元灵境一元初境。 而杨毅面前这位奇怪古稀老婆,两道元纹清晰可见的有规律的遍布于花茎之上,更衬托出一朵朵浮于水面之上掀起涟漪的莲花仙气盎然。 柳家大管事柳风轻轻一跃,跳到一处屋檐之上,手掌中萦绕的黑炎丝丝缕缕有渗入他体内的倾向,眉头紧蹙,不言而喻,全然已无先前那般与杨毅口诛笔伐的玩世不恭模样。 左侧一位手持长枪的彪壮汉子声音雄厚的问道:“柳管事,你情况如何?” 柳风驱使体内灵气顺着手掌经脉排挤黑炎彻底打破肉身瓶颈,以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等待着黑炎自身灵气消耗,听到此言,无奈道:“以我如今元灵境二元界中期的修为暂时无法压过这股黑炎的侵蚀,只能慢慢耗着等黑炎自动消散。” 元灵境二元中期,就能够一袖子将范观元灵境一元初期凝聚而成的元气异象挥散,足以见得修炼者的第四境每一步之间的差距都如同深不见底的鸿沟。 彪形壮汉蹙眉道:“哦?这到底是何等神通居然能够让你都吃瘪到如此忍气吞声的境界。” 柳风没有说话,在刚才的千钧一发之际,连口不择言的杨毅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怎么可能猜到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对面阁楼上的一位老人冷哼一声:“这婆娘打个小鬼都整的这么花里胡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境界高低吗?早早结束早早收摊,免得夜长梦多。” 手持折扇的古稀老婆媚笑一声,伸出与容貌不符的纤细如玉的手指。 猛然,杨毅只觉脚下一空,半个身子没入湖面之中,掀起的浪花打破了原本舒适宁静的唯美幽静湖泊。 水面上轻浮的白色莲花如同稚童嬉戏打闹,随着杨毅掀起的涟漪上下摇曳,白色花瓣一片一片的脱落至水面上,扩散开来。 转眼之间,整个湖面之上遍布白色闪烁着灵气荧光的花瓣。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所有花瓣围绕着跌落水潭的杨毅周围形成了一道玄奥至极的纹样,看似毫无规律却暗含着玄机。 “看来高老婆娘还挺谨慎,上来就是杀手锏。”有一人轻轻握着腰间长剑,坐在屋檐上双腿轻轻摇晃。 “哼,柳风陷入如今地步还不是小觑了这小鬼,那股黑炎我能看出绝对不是凡品之类的秘籍或者阵法,灵品之中也算是翘楚。你我沾上也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摆脱,并且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黑炎到底有何作用,倘若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可就要被别的家族看笑话了。”身旁手持旱烟的老烟鬼轻轻抿了一口烟嘴,余光瞥了一眼对面柳家大管事的手掌,轻轻摇了摇头。 高家之中无论是地位还是年龄都是极为崇高的老婆小女子作态的轻轻一笑,细声细语道:“小家伙,如果这个时候想喊救命无妨,这里是另一处空间,你大可扯开嗓子喊,没人能够听到,姐姐我到时候会给你这小家伙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坟头,到时候若是想起来了会给你送些吃食,保证你不会寂寞。” 可接下来杨毅的动作行为就有些匪夷所思,不仅没有任何呼声,甚至整个身形主动钻入水中,生怕谁把他从水中撵出来。 房檐上众多淮阳城之内的家族高手皆是有些想不通缘由。 更有人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是这小子完全不惧怕四境二元的全盛一击? 那位掌管此处天地阵法禁制的老人心念紧紧的盯着沉入湖底的杨毅,此方天地之中丝丝缕缕的灵气变化尽收眼中,却唯独没有杨毅体内散发出的灵气,再三确定杨毅的气机底细,不由蹙眉。 这小子,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杨毅七窍全开直接钻入湖底,任凭这些湖水倒灌入自己体内。 水淹这个方法杨毅早在天石城外的溪流试过,但凡是去普通溪流自寻死路根本行不通,作者不给这个机会。 但此处的湖泊既然是由那个老妖婆以元气凝元而成,必然里面会有些门道,到时候老妖婆自燃灵气也能将自己直接化为虚无,必死无疑! 高家老婆两根如妙龄女子的手指轻轻一勾,十二朵莲花散落的花瓣重新凝聚为原貌,只是这一次,莲花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实质,反倒是一种灵气实质化而形成的灵气莲花。 十二朵莲花徐徐升空,在流水潺潺的湖泊中席卷起十二道晶莹剔透如水晶的水柱,溯流而起掀起巨大浪花。 十二朵莲花如一位位领路之人,在空中盘旋的同时身后紧随而至的水柱轨迹如出一辙,相互交错,相互纠缠,最终以杨毅落水处为中心,形成约莫三米高的水柱巢穴,中心之上十二朵莲花相互萦绕,似是在向主人炫耀自己的杰作。 高家老婆,抿嘴一笑,褶皱的面颊不协调的柔媚至极,伸出的两根纤细如葱的手指轻轻翻过指肚,向下轻轻一按。 瞬间,十二朵莲花垂直落入水面,如十二只戏水青蛇蜿蜒流动,紧随着十二朵灵气白莲冲入湖水之中。 整个湖面、碧波荡漾、波澜起伏。 第二十七章 接连出手 十二条蜿蜒水柱如青蛇朝着十二朵莲花潜入湖底的方向狠狠的一头撞入,庞大的冲击力将整条由灵气汇聚而来的湖水掀起三层巨浪,裹携着磅礴灵气在湖面之上形成触目惊心的深可见低的螺旋。 灵气水柱形成的青色水蛇仿佛是没有尽头,自一端而起汇聚在一起又狠狠的砸入湖面,持续将近半炷香,灵气暴动,整个天地晦暗不明,阁楼也有微微颤抖,只是其上站的那些黑影却没有丝毫动作,如果木偶一般注视着化为湖泊溪流的街道之上发生的壮观异象。 声势渐渐变缓,天地间浮躁的灵气趋于平稳,湖面再次恢复之前的平静。 只是原本点缀湖面的莲花和花瓣已经不见,浮于空中的元灵也不知去了何处,整个湖面陷入一片死寂。 “可怜的小家伙,一心求死的话,谁也救不了你。放心,姐姐我心地善良,日后肯定会帮你打理坟头。”身材妖艳却一副老婆模样的高家长老眼眸之中流动惋惜,可根本没有柔弱女子那般神色哀伤够让人心中不由滋生怜悯,反倒是有些催吐。 阁楼上的众人皆是风月城内城之中的家族老长辈,对这妖婆熟悉的能够数清楚脸上有多少个麻子,所以干脆就直接无视假装柔弱的高老妖婆,静静的看着没有丝毫涟漪的湖面。 “这样就结束了?柳风啊,你这小子能中这兔崽子的算计也是倒了八辈子霉。”驼峰老人轻轻拍打着后背吗,两颗门牙不知所踪,脖颈上挂着一串珠子,质地极为普通,估计放在路边也就是几两银钱的便宜货。 柳风抬起手掌再看,发现其上的黑炎确实暗淡了几分,但远远没有达到施术者死亡之后消散天地间的迹象。 若是他人相助那个小鬼的话,这倒还好理解。 但掌管此方天地的曹老并未察觉到丝毫异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说话如放屁的小鬼,还活着。 “嗯?” 心声刚刚落下,就有人惊疑出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平静如镜的湖面,眉头紧锁,不知所以然。 高家古稀老婆毫无灵性的双眸之中同样也浮现出一抹惊诧,手中折扇缓缓撑开,平静如镜的湖泊渐渐化为原本的青石路面。 杨毅的身形毫无征兆的出现,衣衫完整,浑身没有丝毫湿漉的迹象。 面容上依旧是先前因为柳风吸取了一些精气导致的微白,再无其他异样。 就好像是先前那番威势宏大的十二条青蛇长达半炷香的轰杀根本没有发生过。 高家老婆眉眼之间第一次紧锁,手腕轻轻摇晃,折扇不翼而飞。 随即两手紧扣,手掌相合。 掌心处似乎有淡淡的灵气萦绕,丝丝缕缕的灵气水流环绕高家老婆手臂。 这一次,并没有先前花里胡哨的铺垫,没有言语上的挑衅,更没有与面容不符的小女子作态。 身形半蹲,两掌心同时触及地面。 下一刻,天空之中仿佛被某种力量撕裂开来,涛涛青色洪水自天幕中倾泻而下,如同天峡山那道壮丽瀑布,飞流直下三尺,仿佛是浩荡银河落入九天之上。 化为惊鸿的青色水柱,如仙人醍醐灌顶般直直倾泻在杨毅头顶。 然而,这惊人的涛水洪柱在杨毅天灵盖上方不足三寸处,竟是瞬间化为虚无。 隐约间有一道阵法缓缓运转,阵纹跃动如获灵智,一同目视着近在咫尺的壮观景象,有的拍手叫好,有的如边关将军巡视阵法四周有无漏洞,更有趴在阵法之上呼呼大睡,丝毫不必范观的元灵灵智弱上多少。 这道阵法,正是在外城之中接下祁家老前辈最强飞针决的阵法,只是前后对比下来就会发现,此时的阵法更为凝实很多,也就是说,这道阵法已经达到了真正的大圆满境界,并且是灵品高阶的大圆满阵法。 “这道阵法……曹老!是何人所为?” 掌控此方天地的曹老盘腿而坐,双手不断的捻动,双目紧闭,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得懂的玄奥咒语。 “这道品相不俗的阵法……仿佛是凭空出现。”曹老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倾泻而下的青色瀑布最低端杨毅头顶上灵动的阵法之上,眼眸之中尽是审视。 “凭空出现?”四周皆是眉目一挑,目光落在那道承受着万斤压力却依然转动自若的阵法上。 柳风看着掌心中萦绕的黑炎,再想起先前杨毅所施展的两道重叠阵法禁制,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此人必然是获得了某种天地至宝,否则光靠自己一介凡夫俗子不可能不依靠外人来凝聚这等层次的阵法,还需有人能够破掉这小子手中的那个神秘至宝。” 一侧的彪形壮汉提了提手中不知重量的铁枪,轻喝到:“我来!” 语出,身形一跃而下,却并没停步,而是枪尖轻轻戳动地面,整个枪身被魁梧身形压成一座桥,随后枪尖崩碎地面,魁梧的身躯竟是极为迅速的朝着杨毅的身形激射而去,转瞬之间掠过半蹲于地面之上,两手撑地,周身灵气翻涌的高家老婆。 对于彪形壮汉突兀插手,高家老婆没有丝毫介意。 杨毅所展示出来的手段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灵品高阶大圆满的大神通阵法光靠她一人的四境二元根本无法破阵,此时就没必要强撑什么脸皮。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当场斩杀这个口不择言一心求死却身怀大神通的少年。 彪形壮汉枪尖寒芒四起,天地之间的灵气直接被撕裂出一道无形裂缝。 枪身铮铮作响。 仅仅一息之间,彪形壮汉手中的铁枪就已来到杨毅眉心不足毫米。 掀起的灵气尘埃朝着两侧撕裂开来,所有冲击力全部聚集与枪尖一点。 下一刻,地动山摇! 磅礴的冲击力将两侧阁楼直接冲散化为齑粉。 尘烟四起。 那两栋阁楼上原本站立的黑影一闪而逝,出现在了一栋客栈的房檐之上,与众人一起静静注视着青石路上的异象。 彪形壮汉手持的黑色铁枪枪尖距离杨毅咫尺之遥,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往前半寸都不见丝毫。 原本蕴含在枪尖之中的磅礴冲击力受到挤压后向着四周扩散而开,甚至杨毅头顶上倾泻而下,一望无际的湍急青色瀑布溯流而于天幕之上,竟是瀑布倒斜,天地倒转的惊人一幕。 紧随而至的就是威势更为骇人的天水倾泻。 悬浮于杨毅头顶之上的灵智阵法终于微微颤鸣,但仅此而已。 杨毅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尖被一道淡紫色阵法阻拦在自己三寸之外,想要把脑袋伸过去主动碰上去却无法动弹。 心中暗骂:“特么的!又是这种情况,作者你这狗贼有种直接写死我,折磨我算个什么屁本事?自己是写书的就了不起了??” 彪形壮汉眉头紧锁紧紧盯着枪头毫不起眼的淡紫色徐徐转动的阵法,心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他虽然不是修炼者也不是剑修,走的路子很像是灵州北部的齐山宗主的纯粹武夫的野路子。 但齐山宗宗主淬炼的是武夫肉身,将体内的玄幻飘渺的气机打造成实质的状态,代替山上修士的灵气作用。 而彪形壮汉走的更多的是一股借助外力达到与枪类兵器浑然天成的霸气。 上古神兵霸王枪,之所以被称为霸王枪。 便是能够将本就不存在的霸气在数百次,甚至数千次生死厮杀中提炼出的无形之气进行凝练,另辟蹊径凝聚成一股不输于一般灵气的狂暴之气。 并且传说中的上古神兵霸王枪可以辅佐修炼霸气的枪手提炼这股霸气,真正的化为己用。 这,才是令整个九州天下听到霸王枪便闻风丧胆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融合技 一般走霸气这条路子的人,真正能够如同修炼者和剑修那般随心所欲的真的很少。 首先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辣角色,随后才是自身强健的体魄,才能最大程度上掌握这股本就算是天地间邪魔外道的霸气。 一旦修习霸气之人心境受损,可不单单是修炼者降低境界,剑修剑心崩碎。 而是将会承受体内狂暴的霸气反噬,很多修炼霸气的枪手在被反噬之后被人发现时,浑身上下千疮百孔,极为凄惨。 不过肯定也有成功的,能够在没有把柄神兵霸王枪的辅佐下,能够最大程度的施展体内霸气而不被反噬。 这位彪形壮汉就是其中之一。 自提起手中铁枪起,就无一败绩。 所以他坚信,只要自己递出一枪,就会有人头落地。 但眼下,居然被一位神色懒散,浑身松懈不说全然一副送死模样的少年轻松挡下,甚至不能前进丝毫。 彪形壮汉将内心之中潜藏的最后一丝轻视抹除,粗壮的胳膊青筋暴起,手中长枪猛然拧转后收回,整个身形倒退而回,在青石地面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划痕。 杨毅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双手环胸,双目轻蔑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魁梧壮汉和明明就是老太婆却还穿着妙龄少女衣着的老妖婆,嘴角一撇冷嘲道:“啧啧,淮阳城这么多年就出养你们这群废物?有能耐赶紧宰了我,我懒得跟你们这群废物废话一句。” 彪形汉子手中长枪之上蒸汽萦绕,滚烫的热流令得周身空气变得虚幻起来。 “早已听闻风月城历家枪手无数,唯有历章恒独占鳌头,如今一见,果真不俗啊。”驼峰老人轻轻捻动鬓角白丝笑道。 “确实,刚才一枪就足以让一般四境一元的修炼者和四境剑灵境吃上一壶,接下来这一枪,只怕会更狠更快。”作于房檐边上的剑修点了点头,附和道。 “那小子有些门道,曹丰注意继续维持阵法稳定性,莫要将丝毫气机泄露出去,若是实在坚持不住,可让鹰老二前来助阵。如今内城人多眼杂,一旦被外人发现,麻烦事情会很多。” “尤其是那几个根本就不讲理的东西,淮阳城的规矩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砂纸罢了,万不可掉以轻心。”沧桑声音自房檐之上最中间的黑影处响起,不远处盘腿而坐的阵法大师曹丰冷哼一声:“我需要那老不死的东西作甚,就他那点破本事在老夫面前看都不够看!” 有一中年男子清朗的笑声响起:“曹老可莫要说此言,我似乎记得您与鹰前辈阵法对弈三局目前可是落后一分啊。” 曹丰冷笑道:“那是十年前,如今若是再比,我的胜算只会是无限放大。先将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如果我们倾尽十二个家族之人都未能解决此人,回去没老死都被笑死了!” 话虽难听,却言之有理。 魁梧汉子后脚向后划去,稳稳的踩在暂时完好无损的青石板地面上。 双腿微曲,整个身形如一张拉开的弓弩,手中长枪并未指着杨毅,而是倒提长枪,冒着白烟蒸汽的枪身渐渐扭曲,鼻腔处丝丝缕缕的白烟萦绕,随着口中一股浊气轻轻吐出,缓声道:“高前辈,且助我。” 高家老婆轻轻一笑,又是细声细语道:“下此叫高姐姐,多好听。” 魁梧汉子不作口舌之争,双腿再次弯曲,呈现前后马步式。 手中长枪微微抬起,倒提而起的长枪枪尖直至身后的虚无街道无人尽头。 猛然一踏,整个身形拔地而起,以肉看可见的速度朝着从天幕中垂落而下的瀑布底端挥枪而去,身后携带其一股惊涛热浪。 原地原本完好的青石地板崩碎成两个大坑。 魁梧壮汉长枪掠过倾泻而下湍急的瀑布瞬间,高家老婆玉手离开地面半寸。 只见倒悬在天幕上的瀑布底端如无人牵引,涣散看来,随时都会消散天地之间。 但似乎又被另一种更强的牵引力牵制住般,整个瀑布的底端紧随着散发着蒸汽的铁枪轨迹如同湍急溪流碰到峭壁般,一个大转弯反向朝着天幕中溯流而起。 如一条青色巨蟒自天地间冲入苍穹之上,翻云覆雨,隐约间有阵阵低沉的蟒蛟嘶鸣,响彻天地间。 魁梧壮汉手中长枪翻覆间,如青色巨蟒般的湍急水流之间隐约中有霸气萦绕,附着于枪身之上的白色蒸汽不知何时泛起红色气焰。 只是不能算是火焰,从本质上说,这一就是霸气充沛产生的蒸汽所呈现的另一种极致的形式。 杨毅抬眼看向灰蒙的天幕,红色长蟒曲线流转于云雾之中。 他并没有踏入修炼者这座山,所以并不能看到盘旋于山上的壮丽景象,只是在视觉上,给人一种腾云驾雾的仙人风采。 而立于房檐上的那些早已经站在山上半段的淮阳城内城十二个家族中的老辈却能够看出其中的蹊跷。 “能够将偏门左道的霸气于灵气汇聚而成的清流这两个互不相及的气机相互融合,浑然一体,这等对霸气的造诣果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立于房檐中间的苍老老人轻抚胡须,笑言道。 中年男子点头道:“一位第四境元灵境二元的倾力攻势以及实力等同于第四境二元的枪手强强联手所施展的手段,就不信这个小鬼还能抵挡下来,就算是以我如今即将跻身三元的二元大圆满境界,想要扛下这一招都要在床榻上躺三个月才行。” 驼峰老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余光看到盘坐房檐上的曹丰额头上渗出汗水,两手手掌之间灵气流转不断,面色凝重,没有任何出言的迹象。 “看来,这一招已经触及此方天地阵法禁制的界限了吗。”心声落下,驼峰老人抬起垂下的眼皮看向天空中红色气焰愈发强盛的水蟒。 天地空间阵法禁制一人虽然也可以结出,但相应的无论是稳定性还是承受能力都远远不如两人朝上的那般稳固。 如今的曹丰不过是仅凭借自己的意念强行牵动着此方天地承受这一重击,不过最稳妥的还是叫那位同为阵法大师的鹰老二助阵,不仅能够保证天地阵法禁制气机无法外泄丝毫,也能够有足够的精力和灵气改变此方天地之间实质性物体。 就比如改变地形之类的阵法神技,都需要两个人来完成。 当然,如果一个人的实力足够强,也可能微妙的改变天地之间的一些地形。 杨毅在外城快道上遇到的鬼打墙,就是这番道理。 天幕之中,历章恒手中紧握的铁枪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沉重,即便是淬炼体魄足够强横的历章恒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直到一个零界点,借着自身已经催化极致的霸气与身后高前辈的巨蟒湍急水流推力蜉蝣于云海之中的历章恒枪身一转,紧握长枪的那只胳膊上的肱二头肌瞬间暴起,历章恒脸庞两侧肌肉突起。 颞肌上面原本细微筋脉此时更是肉眼可见。 历章恒整个面庞病态的红润狰狞,发丝被磅礴的霸气蒸馏席卷乱舞。 白色蒸汽以枪身为中心,在空中化为螺旋状云雾。 青蟒随红色身形在空中形成U字形状,直直朝着杨毅下掠而去。 历章恒双眸浮现处淡淡的病态红色,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流出一丝鲜血,手中的枪尖颤鸣不止,如鹰隼正在捕获猎物。 “死!”历章恒一声喝下,身后的青色湍流巨蟒吞没他的身形,与枪尖融为一体,一同落在杨毅所处的青石街道之上。 高家老婆轻轻一跃,与房檐上众人同时向后倒掠而去。 仅剩下曹丰七窍中渗出血丝,在历章恒这合二为一的一击落下的瞬间,有些不服气的低声喝道: “鹰老二!!” 嗡!!!! 叮!!!! 第二十九章 还没结束 两道声音同时响彻与此方由阵法禁制形成的天地之间。 一只枯槁粗糙的手掌忽地自曹丰身后伸出,轻轻拍在其肩膀上。 接触的瞬间,曹丰面颊上自七窍流淌而出的血丝凝固,早已经有些浑浊暗淡的双瞳也在此刻有了些灵光。 天地之间,隐约能够感受到的崩碎迹象如同错觉,恢复如初。 一位苍老老人的笑声自曹丰身后响起:“小曹啊,早就给你说莫要硬撑,何必到如今地步呢,若是再慢一些,只怕整个淮阳城要损失一位阵法大师喽,阵法本就难修,若是平白无故暴毙而亡,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曹丰头也不回,沉声道:“哼,这次是我输了。” 鹰老二收回粗糙的手负于身后,矮小的身形左挪一步踏出,与盘腿而坐的曹丰同处一条线,有些低垂的双目看向青石街道上的天地异象,赞叹道:“并非是你输了,换做是我一个人想要在这等灵气震荡中维持阵法运转也是难如登天,外城之时便与这个小子有一面之缘,但若是非要讲明白的话太多,简单概括就是,这位看似只是凡夫俗子的少年,阵法造诣绝对在你我之上。” 曹丰斜眼看向身旁站着与自己盘着同高的矮小老人,他没想到眼前这风月城内城中阵法造诣已达顶峰的鹰老二,居然会对一个市井凡夫俗子作出此等高的评价。 不过不容得他有什么质疑。 就如今杨毅展现出来得实力,高家老婆娘倾力一击未曾伤其丝毫衣角,历家当今最强枪手历章恒先前那破风一枪递出,一般四境只会当场暴毙。 怎么可能还会有如今历张章以霸气为引子将两道阵法融会贯通而成得地仙一击? 魁梧汉子历章恒整个身形早已被遍体通红得水蟒淹没其中,手中铁枪的枪尖蒸汽萦绕见,搅动着如同巨蟒的滔滔大江自天幕中垂落而下。 触碰杨毅的刹那,青石地板无法承受这股灵气威力轰然以枪尖所指为中心向四周碎裂开来,转瞬之间就形成一道深可见低的大坑,四周阁楼如同豆腐被切数万刀当场化为齑粉。 较远距离的树木阁楼轰然倒塌,强劲的气浪冲天而起。 即使如此,天地之间微妙的禁制依旧稳如泰山,外界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历章恒的察觉到长枪顶部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束缚,如同在泥潭中走路,每一步都极为艰难。 但终归到底还是在前进。 “又是某个阵法吗?虽然不清楚你是用什么手段以凡人之躯结如此高阶的灵纹阵法,但如今看来,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吧。”历章恒枪身猛然一拧,似是陷入泥潭的人双腿猛然抽出后向前全力踏出一步,只要这一步能够踏出,杨毅必死无疑。 中规中矩杨毅不过是凡人之躯,但凡是碰到一点都会瞬间化为灰烬。 长枪探出,滔滔水流如获灵智,张开巨大蟒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青石街道上出现一道红线,洞穿杨毅原本所站的地方。 一道魁梧身形自漫天灰尘的青石街道中破封而出,手中铁枪枪尖不知何时已经被磨平,枪身更是在魁梧汉子历章恒立足之后化为一团黑色黑粉,只剩下枪头跌落地面,锈迹斑斑,破败不堪。 这一击,已经远超长枪能够承受的范围。 而历章程因为是将体内霸气催动到了极致,体内气府霸气翻涌暴虐,若不是还剩下一点气机可以牵制住霸气,此时的他可能早已经在先前的碰撞中暴毙身亡。 所以他的处境也就比手中长枪能稍微好点,至少没有直接化为粉末。 历章程转回身形,漫天尘烟中飞舞着各种杂质,残留的热浪蒸汽如白色丝带在天地间飘忽不定,触之则散。 曹丰蹙紧眉头,眯起眼睛想要透过尘烟察觉到一丝气机,判断杨毅是否已经身亡,只是半响无果,开口道:“鹰老二,你怎么看。” 鹰老二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答复,只是说道:“能正面接下范志茂那小子一刀并且依旧生龙活虎的人,整个灵州能有几个?” 曹丰愣了一下,摇头道:“剑修境界本就繁杂,我一个修炼阵法的哪会懂这些。” 鹰老二细细回忆起在外城快道上的所见所闻,不禁笑道:“剑修的第四境界剑灵境分为三大境界,分别为一灵师、二剑师、三尊师,统称为剑灵三师,这是世人众所周知。” “然而很多人都不解,为何剑修的第四境界只有三道境界,而修炼者的四境元灵境就要分九元,光是数目上,岂不是剑修占了大便宜,并且剑修要比修炼者多出整整一个境界,以后干脆天下人都去练剑好了,还凝什么金丹,聚什么灵气,开什么灵纹。” 鹰老二盘腿而坐,如此一来比曹丰矮了不止一个头,远远看去还以为是爹带着儿孙在房檐上赏景。 轻轻拍打着膝盖,鹰老二不咸不淡的说道:“实则不然,剑灵境三大师之间的鸿沟如同无底洞深不见底,很多有幸跻身第四境的天才剑修,直至老死都未曾曾踏出第一师半步,更有四境界剑修因大半辈子都没迈过那道肉眼看不到的鸿沟,心境受损,轻则不过是境界倒退,重回第三境,重则剑气溢体,后果你自然晓得。” “而修炼者,不需要剑修那样铤而走险,剑走偏锋,只有常年与毫无定数的剑气打交道这一条道路。只需要成功结出金丹,凝聚灵气,化灵丹,逐步往上,根本不需要担心太多事情,甚至一些财大气粗的千年豪门世家可以用灵丹妙药来强行提升境界,方法多的去。正如一些人所说,修炼者的修行之路是阳关大道,而剑修便是高耸险峻的山崖之中随风晃荡的铁索桥。” “但若是走过去,剑修的战力要远远强于同等境界的修炼者,甚至一些旁门左道。” 曹丰眉头一挑,问道:“你是说,范家那老家伙的大儿子,已经达到了剑修四境第二师,剑师的层次?” 鹰老二摇了摇头笑道:“一年前游历江湖归来时,就已是剑灵境尊师境界大圆满,范家上下,仅此一人。” 曹丰两指捻动,轻声重复道:“尊师大圆满吗……如若属实,范家的地位绝非现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 “等等,你刚才说,挡下了范志茂一刀并且生龙活虎?此人是谁?”曹丰想到什么,猛然抬起头,发丝浮动,双目紧紧的盯着一侧的矮小老人。 鹰老二并未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溅起的尘埃徐徐重归青石街道,隐隐能够看到建筑残骸的轮廓,却不见杨毅身影。 驼峰老人两指摩挲着挂在脖颈上的串珠,眯成一条缝的双目之中满是赞叹,笑道:“如此一来,就算是结束了,相信不久之后,历家的地位只会水涨船高,咱们这些老头子可得把好门关才行,不然落后一大截让我们情何以堪?” 柳风此时再伸出手掌,便发现萦绕指间的黑炎不知何时消散不见,细细察觉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被这么一号看不透底子的手段缠身,真的是难受至极。 看来以后无论是对谁,都不能松懈大意,今天算是杨毅给他这个柳家大管事真真正正的上了一课。 “接下来就让木家接管这个烂摊子吧,毕竟这几年都是他们管这个事情,我们此次出手就当是他欠下的情分,以后我们定要上门讨要才行。”立于房檐中间的老人声落,笑声一片。 左侧的中年人一手虚托于身前,一手负于身后,双眸紧紧盯着掌心处,似是察觉到一丝端倪,于曹丰一同低声道: “还没结束。” 第三十章 强行逆转 众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尘烟四起的青石街道上。 原本浓郁的烟雾渐渐淡去,深可见低的大坑内有一道消瘦的身影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魁梧汉子历章恒瞳孔一缩,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刚才一枪几乎是将杨毅彻底洞穿了两次,就算是三个范观站在那里只会连骨灰都不可能留下。 此时杨毅居然能依旧完好无损的站起来,且不说究竟还有没有活着,光是这具肉身能够在承受他最强两枪而不倒就足以让他震惊。 然而他却看到,地坑之中隐约可见的灰蒙身影拍了拍肩膀灰尘,朝着坑外缓步走出,直到杨毅清晰的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一片寂静。 杨毅环顾四周的狼藉,心头冷声骂道:“特娘的作者狗贼,是真的为了大纲,为了不让你爹我死什么都敢写出来啊,符不符合逻辑你都敢往出写?无妨,越不符合逻辑就说明越脱离大纲,你越不想看到的场景我就非要给你搅浑,我就不信你不写死我!” 心声落下,抬眼看去,视线所及之内,只剩下不远处的历章恒死死地望着自己,冷声嘲笑道:“这就是你的杀手锏了吗?气势上倒是有些能耐,破坏花草阁楼的手段距离杀了我还是有些差距,你滚吧,换个人来。是要能瞬间杀死我的人,你还是不太行。” 历章恒想要说什么,有一人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深深看了一眼面露不屑的杨毅,随即点了点头后,身形向后一掠,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漆黑虚空之中。 杨毅眉头一挑,玩味道:“这是怎么了?淮阳城这种狗窝没有一个能出来咬人的狗?呵呵,我说淮阳城的所谓家族不过是只会窝里横的土狗罢了,你们不信反倒是找上门来自己证明自己,何必自讨苦吃?” 四周一片寂静。 杨毅见无人回答,有些吃不准了。 莫非是自己骂人的功底还需要磨练?这些言语还无法真正刺激到他们? 要知道自己如今骂人完全就是三句话离不开一个淮阳城,本想着靠此来激发这群家族的怒气,好让这些藏居于幕后的真正大佬当面直接斩杀自己,总要比在内城之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要来的更实际一点。 要知道他不是来找人,而是来找死。 这时,杨毅视线之中的青石街道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抬眼望去,一轮状若白玉盘的明月徐徐升空,漆黑的街道在此时总算是多了一丝幽暗色彩。 然而杨毅却能看到,有一人单手托白玉盘,另一只手负于身后,随明月一同升空。 天地之间,无数星点不断汇聚于明月之中,整个明月荧光流彩,玄奥的纹路清晰可见。 杨毅嘴角一撇,出声道:“你们这些内城的狗不会都喜欢在打架前来一手吓唬人却毫无用处的花架子吗?” “你们尽管直接宰了我,我杨毅,只求一死!” 中年男子袖袍挥动间,明月之中如有灵智,一道光束瞬间自半空中笼罩而下,将杨毅的身躯包裹其中。 杨毅下意识微咪双目,随后发现自己身躯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杨毅再熟悉不过,正是作者每一次施展阵法限制住自己身躯的手段。 如出一辙。 “只求一死?大言不辞。”一位驼峰老人身形旋转而落,鞋尖轻触地面后匪夷所思的朝着杨毅方向激射而来。 右手五指如钩,指尖之上五道烛火般的灵气在空中拉扯成五条长蛇。 几个闪烁间,驼峰老人就已是来到了杨毅身前不足半米。 又有一道身形飞掠而至,双袖挥动间,有两条灵气长蛇扭转而出,竖瞳紧盯杨毅,口吐蛇信,凶光乍现。 “小子,虽不知你到底得到了何等至宝,让你能够如此随心所欲的使用各种阵法而不灵气枯竭,但今日的闹剧该结束了。”柳风不知从何处捏了一片翠绿树叶,夹在两指之间。 轻轻一弹,原本轻盈飘荡的普通叶片如有神助, 嗖的一声。 叶片化作一道弧光,朝着杨毅眉心飞射而出。 街道微微颤动,杨毅脚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刻在地面之上的阵法纹路坑槽,纹路表面光滑无比,如同天然形成。 这自然是两位阵法大师的手笔。 作为此方天地阵法禁制的阵眼所在,能够随心所欲的改变地形,包括在杨毅脚下添加一道阵法凹槽。 只是这道阵法凹槽就只是很普通的坑槽而已,阵法与阵法之间的排斥性质即便是两大阵法大师联手也打破不了这等规矩。 然而,当坑槽阵图出现的瞬间,半空之中手托白玉盘的中年男子只是轻声呢喃,杨毅就感觉浑身如同百万斤重的巨石压在了自己头顶,甚至是体内血液也出现了凝滞。 杨毅身形无法动弹,窒息感油然而生,双眸之中呈现的景象逐渐模糊。 隐约间看到两条灵气长蛇露出獠牙,辗转而至。 近在咫尺的驼峰老人一步踏出,手中五团灵气火焰不知何时汇聚一起,随着掌心一同探出。 “终于结束了吗。”杨毅闭上双眼,嘴角勾起细微笑意。 “写书的,这次,我赢了!” 轰隆隆!!!! 曹丰与鹰老二同时掌心一转,狠狠的拍在房檐上。 瓦片横飞间。 杨毅脚下的石板路不断变换,似乎有两股力量相互牵扯,直至最终完全崩碎,整条石板路全然已无先前的平整。 两人脸色一变,轻喝到:“不好!诸位快退!” 驼峰老人的手掌早已经探出,在即将触碰杨毅身形的瞬间,一道虹光自杨毅周身直冲天际,金彩光辉完全压过暗淡幽怨的月光光柱。 甚至反过来,中年男子手中的白玉盘表面之上不知何时弥漫金色流离,隐约间细不可察的裂缝弥漫开来,距离彻底崩碎只是时间问题。 中年男子面色难看,眼眸之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自己手中的的白玉盘,可是相当于灵品高阶的灵器,就算是让四境修士全力一击都不可能留下半点裂痕。 然而此刻不过是映射呈现出金色流离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道金光,到底是何物! 驼峰老人半只胳膊早瞬间没入金色光柱之内,脸色大变,整个身形朝后倒飞而去,狠狠的撞在最远处的阁楼内,那栋足有三层高的阁楼瞬间倒塌。 所有人看到,驼峰老人探出的那只胳膊,如今只剩下断成半截的袖口随风飘动,空荡荡,令人心悸。 这……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四境二元修为的驼峰老人啊! 怎么会一个照面毫无反抗直接被断去一只胳膊?! 柳风的飞叶甚至都未曾接近那道金色光柱十步范围就化为齑粉消散天地间。 两条青蛇更是凄惨,体内仅存的一丝灵智被瞬间抽出,灵气蛇身被瞬间分割成数十段,随即化为星点灵气消散。 释放此神通的老人脸色苍白。 他感知到,在两道灵蛇的灵智被强行抽出的瞬间,存于自己体内的本源灵气如滴水入海一般化为普通灵气融入自己气府中的灵气大江中。 他半辈子的修为在此刻彻底白费。 曹丰眉头紧蹙如乱麻,低声道:“我们二人联手设下的强化阵纹,还是被那家伙……强行修改逆转了吗?” 鹰老二抬眼看向冲入云霄不见顶的金色光柱,两手依旧呈现结阵式,面色却欣喜赞叹道:“果真是大天师也,此番手段必然已经超越了灵品阵法的范畴,外城快道上时,还是小觑了这位看似年轻的天师。” 鹰老二目光又落于天幕中另一处虚无空间,忽然沉声道:“曹丰,以精血为引护阵,那臭小子要来了!” 曹丰有些颓势此刻听到此言猛然挺身,毫不犹豫咬破指肚,鲜血在瓦片上勾勒出常人无法看懂的阵纹纹路。 鹰老二动作如初一辙。 当二人同时双手合十,衣袖鼓荡间。 一道白色身形自天幕中飞掠而下,天地间灵气被一抹锋芒寒光轻松撕裂开来,化作一尾拖着尾焰的白红流星,直直撞在金色光柱之上。 天地震荡,天地灵气如混沌初开天地肆虐不堪。 方圆百米之内的阁楼残骸顷刻间朝着苍穹悬浮而起。 天地倒转,异象横生。 第三十一章 刀修,范志茂 两者相撞,看似翻天覆地,反倒是悄无声息。 璀璨的擎天金彩琉璃光柱如一位金甲力士,巍峨耸立,不动如山。 银光剑气流星稍稍凝滞,剑气寒芒猛然大增,竟是硬生生从金柱中间穿透而过。落在残破不堪的残骸碎石之中。 金色光柱之上的琉璃渐渐暗淡,直至最终化为虚无,消散不见。 只留下天幕之上被破开的空洞,云雾缭绕。 以及浮于半空之中的石块残骸,丝毫没有落下来的意思。 杨毅呆呆的望着上空,似乎还没有从先前突如其来的金光包裹中反应过来。 柳风身形落在一处还算完好的半壁残楼上,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嘴角微张呢喃道:“这是……” 中年男子一手拖着驼峰老人昏迷不醒的枯槁身形,一手虚托一轮即将崩碎的白玉盘,飞掠至淮阳城诸位家族长者所处的废墟位置,看着眼前异象,喉咙微动,无法言语。 曹丰与鹰老二两人袖袍鼓动,脚下的阁楼房檐瓦片早已经塌陷,却没有打乱各自脚下徐徐流转的血色阵法纹路。 丝缕灵气不断自地面与发丝一同萦绕飞舞。 曹丰脸色苍白,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这是……圣品仙法?” 鹰老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全是,是借助我们画蛇添足的阵法纹样,强行逆转之后形成的伪圣品阵法,威力强于灵品却无法触及传说中的圣品层次,但就算是如此,说到底我们还是小看了这位在外城引起轩然大波的阵法天师了。” “难道你没发现吗,这道阵法丝毫不影响此方天地的阵法禁制运转,反而有一种契合感,这从千年以来传承的阵法规律完全相悖。” 曹丰眉眼紧蹙:“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相助,我等建立的天地禁制根本察觉不到其存在,亦或者说这小子的幕后圣人,和我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境界位面,至少……也是能够引来传说中能够响彻天地苍穹号角的那些人。” 鹰老二余光落在内城倾巢而出的各个家族强者,有些感叹:“今日,算是踢到铁板了。外城时本身并不知这小子的意图,反倒是帮着这小子摆脱那些灵州各方势力的窥探,结果倒打一耙自己栽到了这里,这也算是一个因果吗?” 杨毅下意识朝身后看去,正巧与双刀剑修范忠茂双目对视。 后者伸手打招呼笑道:“呦!又见面了,虽然距离上次离别还没多久,不过隔时如隔日,不妨坐下来好好聊聊趣事,别老打来打去,多没劲。” “曾经有一位与我一同游荡江湖的二愣子,成天就是盯着那些江湖高手自讨苦吃,到头来还得是我帮他擦屁股,我看你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毅眼眸之中闪过一缕精光,随即便被掩饰下去,环顾四周的狼藉后,轻声道:“如果你就上次那点挠痒痒的本事的话,我劝你还是像上次那样早点滚蛋,浪费爷爷我的时间。” 范志茂摇了摇头,气笑道:“脾气真是火爆啊,得亏我和那个姓廖的小子熟路,否则我都以为他改行开始修阵法了。” “不过也没办法,就算是姓廖的跑到淮阳城闹事,我好歹也是淮阳城范家的人,公私明了,何况是你,放心,这次满足你,包你满意。” “鹰老二,这次撑的住吗?可别像上次那样,多扫兴。” “别忘了,那次不过只是一刀而已。” 说罢,范志茂换成左手握刀,右手徐徐从左腰间抽出另一把质地精良的长刀。 双手同时握刀,轻轻扭转手腕,双臂交叉环胸。 两柄长刀竖立与范志茂面前,剑气自刀柄环绕蔓延至刀尖。 再无过多惊人的声势。 杨毅干脆双目紧闭,双臂撑开,所有命脉和死穴全部暴露出来,生怕范志茂找不到一个怎么让自己死透的方法。 范志茂一笑,身形扭转裹挟着淡色剑气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只是一闪,范志茂原本所在的地方只留下残缺的剑气荡漾。 下一刻,范志茂手中两柄刀的刀锋对着杨毅当头劈下。 还未接触,两柄刀锋就像是被一堵墙体阻碍,无法前进半分。 磅礴翻涌如潮水的剑气透过墙壁,朝着杨毅铺洒而下。 杨毅整个人倒飞出去,衣着瞬间凌乱不堪,被剑气切碎的衣角碎屑漫天飞舞。 身躯上下被的狂躁剑气绞动的遍体鳞伤。 范志茂两刀齐下,并未作过多停留,剑气如水碧波荡漾与刀身之上,身形如箭在弦上的弓弩激射而出。 两刀交错上挑,天地之间出现两道白色如月牙的剑弧,在众目睽睽之下划过杨毅的身形。 杨毅周身隐约间可以察觉到有一道禁制碎裂开来,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面上。 柳风认得这道阵法。 正是在柳府门外阻挡下范观攻势的第二道能够吸收灵气的阵法禁制。 并且如柳风所料,这道阵法吸收灵气,却无法吸收锋锐的剑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小子到底能够一次性施展多少阵法?到底是如何在施展多种阵法的情况下气都不带喘一下? 而且,刚才的金色光柱难道真的是仅存于史料之中的圣品仙法? 那么这个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杨毅所展现的实力越多,反而让这些久居淮阳城内城中各大家族的人愈发觉得此人越来越神秘。 掌握此等阵法造诣偏偏跑到淮阳城来自求一死,不免让人觉得,里面是否有什么山上人的密谋。 否则这一切都根本说不通。 范志茂两手手腕扭转,刀芒划过杨毅面颊。 后者双眸细微一颤,嘴角渗出血丝,却依然掩饰不住有些癫狂的笑意。 这就对了! 作者老贼还想用那个破烂大纲控制自己?真是可笑之极! 杀了自己,那个破大纲就是个屁! 范志茂眉头一挑,笑道:“我还从未听说过修习阵法的修炼者能够拥有如此强横的肉身,莫不是你身上还有什么我都看不透的禁制?不太可能……吧” 最后一个“吧”字刚刚说出口,范志茂身形再次如劲弩一般飞射而出。 嗡!!! 杨毅周身有银幕缓缓笼罩,如一只瓷碗倒扣地面,银色琉璃流转如流水潺潺,晶莹剔透。 “来了,这似乎并不是阵法,只是天地灵气具象化的表现而已。”鹰老二凝神而视,却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苍老老人轻抚鬓角发丝,神色懒散却双眸展露精光:“连我等都看不出丝毫灵气波动吗?” 一侧身形起伏不定的历章恒轻声道:“很强,能够硬扛下范忠茂两剑的人,不简单。” 依旧嘴里咂着旱烟的老人轻轻咳嗽两声道:“先想想如何收场吧,如果我们这次围剿失败,恐怕还会牵连背后的各个家族,淮阳城有多少人想要踩着我们头顶爬到最高处,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吧?” 众人不再言语,如今他们只能寄托范忠茂能够在此地这地镇杀杨毅。 从事实上来说,他们这些人之中出手的连杨毅衣角都没有触碰丝毫。 范志茂能够将杨毅逼到如此境界,足以说明实力之间的差距。 范志茂两刀与倒扣银幕触碰的顷刻间,后者圆润的表面变得如同连绵山岳一般凹凸不平,只是几个变换,银幕哗然崩碎。 范志茂手中的两柄长刀刀式一变,手腕微动,刀身横向抹去,想要将杨毅拦腰斩断。 忽地,范志茂神色有一动,整个身形翻身而起,两柄长刀脱手而出。 只是半空之中,整个人再次化为一道虹光,悬停于半空之中。 衣袖鼓动,剑气萦绕于脚下。 杨毅半身而起,目光落在半空中笑意盈盈的范忠茂,冷笑道:“这就是两把刀?我看也不过如此。” 范志茂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噤声手势,笑道:“你怎么跟姓廖的那小子一个德行,每次找死都这么着急,生怕被落下似的。不过他运气好,背后还有一个我在帮他擦屁股,你可就……嗯,当然,你这身阵法造诣我相信,一般人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 杨毅说道:“你这人废话真多,要杀赶紧杀,屁话多死的快,你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范志茂点了点头,两手微微张开,原本斜插于废墟之上的两柄长刀微微一颤,如有神助,倒飞向范忠茂双手。 范志茂两手紧握,与前先如出一辙的提起双刀,空中的云层以范忠茂的身形徐徐旋转,一脚踏出原地留下环状云气。 杨毅的身形如遭重撞,整个身形嵌在早已经粉碎青石街道内。 沙尘蔓延中。 范志茂左手倒握长刀,刀尖静静悬于杨毅眉心处。 前者没说什么,反倒是后者率先开口道:“赶紧麻溜的!直接一刀砍死我!” 杨毅甚至急不可耐的想要抬头自己撞在刀尖上。 然而抬头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整个身形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杨毅心头一惊,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作者老狗干的好事。 果然不出所料,范志茂手中倒提的长刀如嵌入巨石,无法挪动半寸。 范志茂轻疑一声:“这个时候还有手段可以使用吗?不得不说你是真的挺顽强的,用前途无量来形容也不为过,可你为何还要来淮阳城自寻死路呢?或者说是某位山上大人物窥伺淮阳城依旧,这次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杨毅颤抖着嘴唇,低声道:“你以为我想吗?我倒是想你们赶紧直接宰了我,结果你们各个都还不如一头畜牲,也是可笑。” 范志茂手中刀身之上剑气森森,堵在杨毅身前的阵纹微微颤抖,而其面容上却依旧是如同与老乡聊一些家常事一般云淡风轻,笑道:“我弃剑练刀加起来也差不多有快三十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嫌别人没能力宰你而出言嘲讽的,着实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观,不错。” 语落,另一只手中的长刀森然劈下,杨毅面前阵纹破碎的瞬间。 天地猛然一震,如遭重击,朝着一边倾斜下去。 一时间,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存于天地之间的灵气如同受惊之鸟乱成一团。 鹰老二与曹丰二人同时重重摔在碎石之上,四目惊诧的看向涟漪荡漾,逐渐崩坏的一处空间。 淮阳城众位家族高手飞掠至地面,衣袖随风飘荡,目光所至并不是杨毅与范志茂之间对弈的地方。 而是与鹰老二和曹丰一起看向某处虚空,神色凝重。 这一次,他们真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范志茂似有察觉,身形后掠。 两剑同时入鞘的瞬间,在面前形成一度剑气粼粼的风墙,将一切飞来的碎石残骸阻挡下来。 杨毅倒是希望这些碎石能够砸死自己,但这种几率几乎等同于没有。 果不其然,在自己依旧无法动弹的情况下,看似密集的残骸碎石几乎时绕着杨毅走,最近的几颗木制断梁也只是擦破肩旁的衣服,毫无实质性作用。 似乎有嘈杂的人声在寂寥的天地间突兀响起。 杨毅微微抬头,看到一处虚空处,裂纹如蜘蛛网蔓延开来,最终轰然崩碎。 目光所至,是一位粗糙汉子左拳伸出,右手拿着拿着刚吃一口的煎饼,神色淡漠仿佛只是举手之劳。 身后一位长相极为精致的少女如好奇宝宝看着这本应该与世隔绝的阵法空间之内,手中的糖葫芦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颗,马尾辫子随风而动,灵动可爱。 阵法禁制破开一个洞口之后,内城街道上的所有人皆是回头,有的面面向嘘,流露诧异。 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大名鼎鼎的齐山宗宗主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又莫名其妙的挥出一拳。 面前又莫名其妙突然破开了一道空间禁制。 一时间没有人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一人神色紧张,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角,灵动的双目扫视这片已经破损不堪的空间禁制四周,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杨毅也是下意识一眼看到了粗糙缟素汉子身旁不远处的一袭紫衣。 紫衣少女,祁婉婷。 第三十二章 偷瓜贼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淮阳城的大人物们喜欢藏起来在自家地盘上玩躲猫猫,还是说我在齐山呆久了有些跟不上时代,孤陋寡闻了?”粗糙汉子毫无形象的大口撕下手中的葱花饼咀嚼,满嘴油渍。 很难将这个人与高高在上的齐山宗宗主联系在一起。 倘若不是身边的那位倾国倾城的少女以及一拳砸穿一个空间禁制的恐怖实力,放在以往根本就不会给什么好眼色。 但也得亏没有得罪这位爷,否则真有那种有眼无珠的倒霉蛋那就真的是三辈子福分换来的运气。 马尾辫精致少女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塞入嘴中,转头看向不远处一位紧张兮兮的紫衣少女,蹦跳着跑过去含糊不清的说道:“怎么样,给你说了我爹可是很厉害的,你要找人岂不是轻轻松。话说,你要找的人是谁呀,莫非……” 紫衣少女祁婉婷赶忙摇头道:“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婢女只是受命与城主大人,要看好杨公子不能有任何差池,但杨公子似乎很不愿意让自己没有差池……” 说到最后,声音如蚊蝇一般,凑近耳朵都听不清。 毕竟,这已经算是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了。 打小祁婉婷虽然是祁家的家婢之子,但受到的教育却与常人无异,一些优良美德在她的心里耳濡目染,深深地扎在了心里。 她深知杨毅一个人根本不会在内城安分守己,在巷子里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免去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换句话说,就是让自己死的更快一点。 他生怕与淮阳城城主黄恭望有什么联系,会让内城的这些大家族顾虑后果不敢真正下死手。 比如说外城,祁家即便是动手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因为他们清楚杨毅背后与淮阳城城主有丝丝缕缕的牵连,最终主要还是围绕他们几大家族之间的恩怨收尾。 所以她擅作主张跟随在杨毅身后。 亲眼看到了杨毅挑衅范观,怒骂柳家大管事柳风,以及最后突然消失的全部过程。 她一个连灵纹都没有汇聚而成的半吊子怎么可能感知曹丰与后来的鹰老二两人强强联手搭建的一座足以媲美灵品中级巅峰的阵法天地禁制。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位精致玲珑的少女手里拿着刚刚买的糖葫芦,眨巴着水灵的双眸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在找人呀? 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当时回答的什么,就见到一位手拿葱油饼的粗糙汉子,踩着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草鞋,手上的油渍随便在身上乱抹一番之后,抬手朝着前方的空间就是一记重拳。 空间禁制内翻云覆雨时,外城悄无声息。 只见到街道中间,如有一块镜面被一拳打碎,裂纹密布,直至最后彻底破碎。 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到天空中有如同玻璃碎片的灵气散落在地面,直至最终化为灵气云烟。 空气中隐约可以感知到的灵气规律运转似乎也在这时候如出笼之鸟,四散逃逸,引得狂风大作,树枝摇曳,尘雾弥漫。 街道上。 有两人一高一低立与一处幽静巷子中斜目望着这一幕。 浑身上下全都被黑色衣服包裹,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 只是高个黑影的兜帽下,有丝缕青丝随风飘动,应当是一位少年少女。 相比之下个子比较矮的老人两手负于身后,轻笑道:“你怎么看?” 少女声音自兜帽中传出:“这道禁制很强,隐秘性很高。应当是淮阳城内的两位或者两位以上的阵法大师联手绘制而成,只不过与我们宗门的阵法大师相比,还是差上一些火候。至少结果上看,最终还是被齐山宗宗主发现,就是不知内城为何会突然出现一座品级不俗的天地禁制。” 老人摇了摇头,笑道:“你说的只是其中一点。” 少女愣了一下,回过味来仔细看向逐渐消散不见的空间禁制破碎空间,一丝细不可察的精光自少女翡翠般的眼眸中闪过。 “这是……伪圣品阵法的残留气数?” 少女刚提起的声音又平静了下去,摇头道:“不对,应当是错觉。圣品阵法早已经销声匿迹近乎千年,伪圣品阵法我宗已经搜寻不知多少年,毫无音讯。更不可能轻易被淮阳城内城掌握。” 老人笑道:“如果外城那位阵法天师果真存在的话,我相信这道伪圣品阵法很有可能存在,毕竟能在一天之中使用出那等规模的阵法数量,我相信绝非一般人。若是我宗门能够招揽这位大天师坐镇,我相信阵法修士又会如同千年前那般苍盛。” “可以了,这场热闹还是少沾染为妙,人多眼杂,早些登船早些了事,我们走吧。” 少女点了点头,与老人一同转身进入幽静寂寥的小巷子内。 阵法消散。 数到身形出现在内城的青石街道上。 此时天幕早已经笼罩在了黑布之中,只是内城今日各大家族为了招揽来自于各地的山上宗门和灵州的家族豪门,暂时取消宵禁的管制。 也就是的就算是到了现在,道路上依旧人声鼎沸,只是此时突发变故,显得有些寂静无声。 一些在出发前恶补淮阳城内成的规矩和内城家族的大致分布的人看到这些身形出现皆是心头一震。 这些人在他们眼中各个都是在内城中排名个顶个的大人物,背后的家族虽然不济于前十甲的真正公认的内城大家族,但也是内城中第一梯队的背景雄厚的家族。 当然,在淮阳城各大郡城之中的内城家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主城风月城内城的大家族,在灵州之内简直就是横着走。 众人第一目光被曾经手托白玉盘的中年人吸引。 当然,他们大多数不认得这位中年人,目光全都被躺在其身后的奄奄一息的老人吸引。 背如驼峰,一只袖口瘫软在中年人肩旁,显然是被断去了一臂。 “这位老人,是曾经险些跻身内城前十家族的谷家的大长老,境界在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四境二元的恐怖境界,可如今居然被人断去一臂?” “我的亲娘啊,我不会是眼花了把,今天一天见到这么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兄弟,打我一下试试?”一位混迹于江湖之中的汉子痴痴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由得一掌拍在自己脸上,没用。 便敲了敲旁边一样是张大嘴巴,瞪大眼珠子的同行。 苍老老人一步跨出,转瞬之间竟然就已经来到了差不多于杨毅平行的身侧,轻抚胡须说道:“早闻齐山宗宗主威名,今日一见果真是性情中人,若是我等有何冒犯齐山宗宗主的地方,还请原谅,这毕竟是我们淮阳城内部要处理的事情,还不希望外人参合其中。” 范忠茂不知何时也走向前来,弯腰拱手道:“晚辈范志茂,见过齐山宗宗主大人。” 粗糙汉子斜撇了一眼贼兮兮的范志茂,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还有脸出来,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真跑到淮阳城这处避风港来躲雨。” 范志茂讪讪一笑:“宗主大人这就没意思了,当初不过是跟那个姓廖的偷了两颗齐山的西瓜罢了,我大不了还你三倍四倍的西瓜,何必拘泥于小节呢。” 马尾辫少女眼眸一亮,看向范忠茂惊呼道:“呀!就是你这个偷瓜贼,还有那个叫廖什么的,害得我少吃了两颗滚圆西瓜,你们是要赔的!” 众人一开始不太理解范家刀修范志茂为何偷了两颗西瓜就让堂堂齐山宗宗主记仇到现在。 可听到少女一席话之后,这才反映过来,原来齐山宗的这位小姑奶奶生气了。 第三十三章 试图激怒 不过有人就好奇,齐山宗宗主的女儿口中的姓廖的到底是谁,居然能够让众所周知活泼洒脱齐山宗宗主女儿都能记恨到现在,而且还只是为了两颗不值多少钱的西瓜。 只是据传当年,确实有位名叫廖振的天才剑修,年少轻狂闯上当时如日中天的齐山宗宗门。 说是与齐山宗宗主大战三天三夜,天翻地覆,日夜颠倒。 但谁都知道当时那位姓廖的剑修不过就是三境界巅峰剑修罢了。 而齐山宗宗主的实力早已经达到了足以抗衡四境甚至四境巅峰的修士,一旦近身搏杀修士必死无疑。 结果必然是齐山宗宗主血虐三境剑修,只是最后不知是什么机缘巧合下或者是福运当头,居然就生生的突破三境的屏障,稳稳的站在了剑灵境第一师的山顶上。 虽然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但这样的事迹却被人传颂,当之无愧年轻最强剑修。 范志茂讪讪一笑,可不敢真的回这位小姑奶奶什么话,雷区能避就避,谁还行嫌自己身上麻烦太少? 当然,有一人还真就嫌自己身上的麻烦太少。 那就是杨毅。 杨毅环顾四周已经恢复如初的内城街道繁茂的景象,神色沉重。 又让作者老贼圆回来了吗? 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打住的死结居然就让一个莫名其妙的杂毛怪一拳给打破,这样的破结手段和当初天峡山黄恭望强行恢复青峰禁制并且将他带入淮阳城的手法简直是如出一辙,如此一来,就说明如今依旧还是跟着作者的大纲在走。 一想到这里,杨毅不禁冷笑出声:“你这头杂毛怪在这里放什么屁,爷爷我听不清,在给爷爷我放一个。” 众人哗然。 一时间他们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问题。 这人是谁? 齐山宗宗主仿佛根本没有耳闻,只是看着苍老老人含糊不清道:“那可真有意思,淮阳城明令禁止不得私斗,你们这些老头子反倒是一个比一个双标。又或者说是淮阳城的规矩改了,只准官兵防火,不许百姓点灯?那可真有意思,当真是灵州第一大城。” 苍老老人赔礼笑道:“齐山宗宗主所言极是,我等触犯规矩自然会前去领罚,只是宗主大人可莫要在城内大开杀戒,即便是贵如宗主大人您,也无法承受淮阳城从头顶上降下来的规矩。” 齐山宗宗主沉声道:“你这老头子少在我面前狐假虎威,若不是灵州的传送大阵只有淮阳城一处,你以为会有人来这个破地方看你们淮阳城的脸色行事?” 苍老老人抚着胡须笑道:“齐山宗宗主慎言啊。” 齐山宗宗主眉头一挑,玩味的笑道:“是么?那我看这小子口无遮拦,反倒是活蹦乱跳挺让人心烦的,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呢?莫不是你们这群人加起来还不如人家一人的境界高?” “不是吧,这小子甚至连气机都是奄奄一息,你们这么多淮阳城大人物围剿一位凡夫俗子反倒是折损了一位四境二元的大修士,这传出去,可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苍老老人没有一点尴尬神色,反倒是点了点头笑道:“宗主大人日后若是还有机会大可一试,老头子我静等宗主好消息。” 齐山宗宗主又看了眼杨毅,怎么看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后者再次好不加掩饰的冷笑道:“确实,你这个杂毛怪大可现在直接宰了我,完全不用等到以后,淮阳城这狗窝屁大点实力没有吓唬人倒是一愣一愣的,规矩?我看不过是吧自己当人了而已。” 这一次,无人敢说话。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在一句话里将近得罪了三方势力。 一是远在灵州以西却名声响彻大江南北的齐山宗宗主。 光是一句杂毛怪就足以让脾气捉摸不透的齐山宗宗主一拳砸烂这小子的胸腔。 二是淮阳城,居然说灵州第一郡城不过是狗窝? 好家伙,如果他们没有听茬,这小子多半过不了今晚就会成为一具尸体了。 第三居然说淮阳城订立的规矩不过是城内的众多家族吧自己当人看而已。 这……这已经不能算是得罪淮阳城了,而是整个淮阳城以内的各大家族! 范志茂轻轻拍着腰间刀柄,嘴角微微翘起,笑意玩味的看着杨毅以及脸色看似平静的齐山宗宗主。 苍老老人双眸微微眯起,挂在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高家老婆娇柔的身躯微微扭动,玉手之中的折扇遮住面容,只是露出一只眼眸看着前方的变故,不做任何表态。 柳风以及身侧的魁梧汉子双双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鹰老二运转体内灵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不再多说什么。 曹丰亦是如此。 马尾辫精致少女转头看向身后唯唯诺诺,紧张兮兮的紫衣少女,疑惑道:“怎么了?难道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紫衣少女祁婉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马尾辫少女宛若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轻声道:“总感觉脑子有点不正常呀。” 周围一片的人心中皆是点头,暗自竖起大拇指。 这一次齐山宗的这位姑奶奶算是说对地方了。 齐山宗宗主吃完剩下的一些葱油饼,这才抹了抹油腻的嘴巴,身上随便一蹭,出声道:“你小子少那话来激我,我可不想因为一个破事影响了我的行程,本身出远门就够麻烦的,何况还是这屁事多的淮阳城。” 所有人嘴角一抽,这两人,真的是在老虎洞里摸老虎屁股啊…… 杨毅嘴角一撇,冷嘲道:“垃圾就是垃圾,找什么借口,堂堂宗主来淮阳城莫不是就光吃个糖葫芦拍拍屁股走人?齐山宗?武夫正道?可笑。” 紫衣少女祁婉婷轻声紧张道:“杨公子……” 杨毅看向精致少女身侧的一袭紫衣,眉目一蹙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说过了,我与你们已经毫无瓜葛了,我所做的一切跟你背后的城主没有半点关系。” 苍老老人以及身后的众位家族长老目光同时落在紫衣少女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无误后,皆是心头一沉。 淮阳城黄城主的侍女只是寥寥几人,即便是最不起眼的他们也会有印象。 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冒失的嘴臭小鬼居然背后还有黄城主这层关系,那么他们今天的所谓围剿,岂不就是一场让人笑掉大牙的笑话? 精致少女丢掉手中的竹签,心满意足道:“我还想去西街那边尝尝淮阳城特色包子,光是在齐山那边听一些来自于淮阳城的人说起就足够让我嘴馋了。” 粗糙汉子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眼自己女儿小肚子,有些疑惑了。 这小肚子里到底能装多少吃的啊?一趟出来光是吃就能让他倾家荡产了。 杨毅看着精致少女活泼跳动的侧颜,再环顾四周众人的表情,似乎发现了什么,冷笑一声正想将唇枪舌剑的矛头指向那位齐山宗宗主的女儿。 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张不开嘴,一时间呜咽起来。 心中大骂道:“狗作者够狠啊!!禁言术都用上了!果不其然,这老杂毛的软肋就在他的女儿身上,难怪我怎么挑衅讥讽都不起作用!作者狗贼!有种给我松开!” 心念才刚刚落下,有一道身形自外城化虹而来,四周原本狂躁的灵气渐渐平息,恢复如初。 来人立于街道上的刹那,所有人皆是弯腰拱手道: “有幸见过……” “淮阳城,黄城主。” 来着,依旧是一身黑色衣衫随风飘荡,双手负于身后,气息收敛,如同一位在普通不过的中年男子。 淮阳城护城人,黄恭望。 第三十四章 规矩 淮阳城城主,黄恭望。 无论是城内常驻的一些修士还是从灵州四方前来的山上宗门翘楚,都没有丝毫怠慢。 他们心里清楚这三个名字的分量。 整个九州天下中,只有三座城池拥有名正言顺的护城人。 灵州的淮阳城,正是三座郡城之一。 也是三座郡城之中最为繁荣苍盛的郡城群。 所以。 凡是灵州人士。 无论是山上宗门修士还是市井乡民。 在刚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了淮阳城黄恭望的事迹,家户揭晓,引以为傲。 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淮阳城护城人黄恭望的名号,却未曾见过一面,最多是一些画师根据相传的容貌描绘出来的画像。 虽然看起来惟妙惟肖,丹青朱墨。 但总是差上一些意思。 如今。 在内城的街道上居然能够看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城主大驾光临,一些久仰大名的山上宗门翘楚以及江湖众人皆是神色惊喜异常,有人热泪盈眶,更有人自内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气。 这要是以后行走江湖,在那些目光短浅的人面前吹嘘一番,那绝对地位蹭蹭的往上涨,指不定光是靠这个也能混一个响当当的名声,足够这辈子不愁吃不愁喝。 黄恭望四周拱手笑道:“明日龙宫的船就会准时抵达传送阵,各位现在可以前往内城中心广场参加由各家族联合举办的庆典晚宴,并不会耽误各位行程,还请放心。” 这…… 黄城主居然主动跟他们说话了?? 一些没有经过世事的宗门俊艳有些头脑发懵,得亏有一些老人或者中年男子懂一些人情世故,拉着各家臭小子赶紧离开此处。 这是在赶人…… 黄恭望看向齐山宗宗主笑道:“这次的相见有些仓促了,等宗主从龙宫归来时,大可来我城头一叙,酒水管够。” 齐山宗宗主双眸一亮。 不过下一刻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身旁神采自若的女儿,讪讪一笑回身道:“额,酒水就不用了,我早已经戒了酒瘾,下此大可以以茶代酒,可就劳烦城主大人了。” 黄恭望露出“我懂得”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齐山宗宗主以纯粹武夫撼动整座灵州江湖。 名声褒贬不一却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 狠。 除了一年前,廖姓三境剑修硬扛齐山宗宗主一拳后剑心不碎反而跻身第四境得惊人奇迹之外。 几乎无人能够在齐山宗宗主得一拳之下有一口气。 就算有一口气,那就第二拳。 只是自从女儿长大之后,齐山宗宗主得戾气就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得暴虐,处处向着自己女儿,像是生怕女儿会因为自己不开心。 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幕,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齐山宗宗主得女儿,是齐山宗宗主得禁忌,也是一个心结。 齐山宗宗主与女儿走向街道尽头拐角另一侧后,黄恭望才收回目光,看向有些心虚得紫衣少女祁婉婷。 身后抹了抹后者小脑袋后,笑道:“做的不错,回去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回一趟祁家也是可以的。” 祁婉婷抬起头,疑惑望着和蔼可亲的黄城主,道:“祁家?” 黄恭望点了点头:“回去看看比较好,不过选择的权力还在你手上,到时候你自己做出选择。” 祁婉婷嗯了一声。 黄恭望转过头来,看向内城家族之中地位崇高的众人,笑道:“我基本上已经猜到了诸位今日出手的前因后果,此事你们怎么看?” 苍老老人再次拱手出声道:“此子……哦不对,这位公子。不仅在内城之中触犯淮阳城禁律,私自在内城街道中大大出手,并且口不择言,数次侮辱我淮阳城以及各个家族的名誉,应当死罪。” 失去灵品器具的中年男子一步跨出,抱拳道:“城主大人,这小子虽然与您有些关系,但此事触犯的淮阳城利益与名誉实在是太多,实在是容不得网开一面。” 妖艳身姿的高家老婆也是出声道:“城主大人,此人罪孽实在深重,如果依靠大人您这层关系就能摆脱处罚,那么之后的淮阳城规矩就如同一张废弃白纸,毫无作用。人人都可以靠着关系摆脱犯下来的禁忌,淮阳城的名誉也就会因此折损,万万不可从容处置啊。” 手中依旧捏着一根旱烟枪的烟鬼老人手指轻轻拍打着烟杆,点头道:“并且此人手段有些古怪,阵法手段层出不穷,灵气却不见任何浮动,完全就是一个异类。很有可能是与淮阳城对立的势力派遣而来的搅局者,所以万万不可大意,城主大人。” 曹丰沉声道:“此人,曾施展过伪圣品阵法。” 众人沉默,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 黄恭望轻声呢喃道:“伪圣品吗?” 众人说话间,杨毅虽然不能言语,但双目满含欣慰的看着这些人巴不得让自己死的言论,当真是悦耳至极。 可余光忽然看到腰间悬配双刀的范志茂笑意玩味,前进一步拱手道:“城主大人,此人乃是一位阵法大天师,曾在外城掀起的灵气风云丝毫不弱于内城十大家族内的众多高手,在内城快道上曾经与其有过一面之缘,能够硬接我一刀而未落下任何伤痕,内城之中展露出来的伪圣品阵法更能说明问题。” “放眼九州天下前千百年,阵法大天师寥寥无几,此人的出现,很有可能是我灵州,甚至是整个九州天下的机缘,阵法修炼者可能会因此人而再次大放光彩。” “就如同先前的齐山宗宗主那般,重新竖立纯粹武夫在江湖中的地位,所以,此人可留。” 杨毅气得直跺脚,想要指着范志茂得鼻子痛骂却根本开不了口。 “特娘的在这里胡诌什么鸟玩意?什么阵法大天师,什么机缘,这都跟自己有个什么鸡毛关系!” “要不是作者那狗贼想这么写,你当爷爷我愿意愿意让那些破烂阵法出现?爷爷我巴不得让你们这些孙子下手利索点,结果各个都是垃圾一个还整天往爷爷我头顶上按帽子!这不是作者狗贼存心得还是什么?” 杨毅手指虚点范志茂,双唇紧闭不能说话,只能怒目而视。 然而后者根本就视而不见,神情自若,习惯性的学着当年与他一同游荡江湖的廖振常常做出的奇怪动作。 手指轻轻敲打刀柄,静心听着一声声沉闷的敲击声。 可更让杨毅有些犯晕的是黄恭望居然点了点头,笑道:“所言有些道理,诸位觉得呢。” 一时间众人皆是陷入了进退两年的困境,神色难看,复杂至极。 范志茂说的,自然是有些道理。 如果往大的想,多出一位阵法造诣如此之高的阵法大天师,对于灵州甚至九州天下都是一个千年难遇的机缘,或许也能够振兴一度萎靡不振的阵法修炼之路。 可问题依旧是最初提出来的那个,规矩。 世间万物的运转,看似飘忽不定实则也是根据一个个复杂的规矩行事。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无法越过自己的规矩,这是天下诞生之初就已经指定下的最初的规矩,否则天下如今依旧是混沌一片,和谈九州一说。 天地之间的规矩都是无法看见的,只需要遵循规律就能够保证天地万物的有秩序运转。 而淮阳城的规矩,是人为指定的,能够听得到,看得到的存在。 两者之间形态不同却形式相同,淮阳城之内规矩大于人情,这是必然。 尤其是对于这些常年生活于淮阳城规矩之下的老家伙来说。 遵守规矩,才是为人之本。 第三十五章 选择 相较于江湖的意气奋发。 这些常年生活在淮阳城内城的老人已经算是思想老朽的那一批。 类似于前些年在江湖中闯荡出名声的天才检修廖振,一人一剑那叫一个英姿飒爽,规矩在他眼里如同虚设,最后更是直闯齐山。 这一切行为,在很多生活在当年重规矩的江湖中的老人看来是那么的目无法纪、肆意妄为。 这也是为何淮阳城的规矩经久不衰反而越来越苍盛的原因。 今日杨毅口不择言几乎是触及了淮阳城内成所有家族的逆鳞,将淮阳城的规矩踩踏在脚下,侮辱整个淮阳城家族的名誉。 这要是在以往就是妥妥的死罪。 但今日,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此人明显与淮阳城城主黄恭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丝缕联系,并且如范志茂所说,此人拥有常人无法睥睨的阵法造诣,很有可能领衔阵法一路重振旗鼓的重要人物。 并且众人都能看出来,黄城主是偏袒范志茂的观点。 众人就算是想要强行将杨毅赐死,那么之后他们在内城的路可能就如同泥牛入海,甚至很有可能与天下阵法修士为敌,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 苍老老人叹气一声道:“我能理解城主大人的想法,但淮阳城规矩是您与整个淮阳城家族和庙堂共同订立下来的规矩,城主大人您若是保下此人,就算是率先违背淮阳城了规矩,这……” “让我们很难办呐。” 黄恭望笑道:“无妨,此人犯下的过错一切都算在我头上,之后想要如何处置,我黄某定然会洗耳恭听,并且保证此人五十年内不得进入淮阳城,若有再犯,我黄某自然不会再次干涉你们的处置。” 苍老老人面露难色:“这……” 范志茂弯腰拱手笑道:“那就谢过黄城主信任在下的说辞了。” 高家老婆轻轻捏动手中折扇,斜眼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范志茂,微微蹙眉,轻声道:“你一个范家小儿何时变得如此菩萨心肠?” 范志茂面色不变,轻声笑道:“我可不想让淮阳城成为整个天下的罪人,这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况且我从这个小子身上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不希望就这么没了。” 高家老婆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苍老老人拱手道:“恳请城主一定要答应,这次是第一次,也将会是淮阳城最后一次,我等家族并不希望看到淮阳城的规矩渐渐崩塌最后形同虚设。” 黄恭望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之后,我黄某就只是淮阳城的护城人而已,不会再干预城内的事物。” 苍老老人点了点头,微微摆了摆手。 鹰老二深深看了一眼跳起来指着他们却半点说不出话来的杨毅,慈祥一笑微点额头,双眸之中满是期待。 随即身形一闪,与众多家族高手一同消失在了这条内城的青石板街道上。 只留下杨毅与黄恭望以及身旁有些拘束的紫衣少女祁婉婷。 黄恭望笑道:“我离开还没有两天你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幸好我感知到了一丝灵气波动从天峡山赶回来,否则还真保不准你能闹成什么样来。” 杨毅下意识出口道:“天峡山?” 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有些生疼的嘴,心中一喜。 黄恭望目光落在天峡山方向,轻声道:“天峡山深处我已经安排了众多阵法修士以及修炼者布阵把守,除了外城天峡山四周郡城的主要通道之外,如今已经彻底封死。” 杨毅自然清楚黄城主曲里拐弯不过是在给自己说罢了,故作恍然道:“是么?” 黄恭望点了点头,似是看透杨毅所想,笑道“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些家族中人的要求,我作为淮阳城护城人肯定不会食言,即日起的五十年内,莫要再次踏入淮阳城半步,这算得上是淮阳城规矩的底线了,没有下次。” 杨毅嘴角一撇,说道:”那我要是不走呢?岂不是更方便,不用我四处奔波,站在这里就能一死百了岂不是更好?“ 黄恭望一只手伸入袖口,两指捻动从袖口中捏出一张信纸,轻轻挥动笑道:“不,你会走的。” 紫衣少女祁婉婷看到那封信纸之后面色微变,轻声道:“城主大人,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杨公子如果登船前往龙宫,岂不是……” 黄恭望笑道:“有何不妥,我要做的,不过是让杨公子五十年内不得踏入淮阳城半步,至于到底是去哪里,我们淮阳城还不至于管的那么宽泛。” 杨毅仔细的盯着那张镶嵌着金丝边的信封,听到主仆二人对话后,眼眸之中一抹精光掠过。 龙宫。 早听祁婉婷说过,但凡是收到邀请的几乎全都是当今山上能够排得上名号的大宗门,以及一些家族底蕴深远流长的顶尖豪门。 甚至于一些在江湖武林之中有一席之地的江湖侠客都会有机会收到龙宫发出的请帖。 所以,只要是出现在船上面的人物都不简单,随便吐一口唾沫都有可能让他们所在的地域抖上三抖。 并且无论是船上面还是龙宫根本就没有淮阳城这么规矩森严,完全就是杨毅的极乐圣地,想不死都难! 杨毅伸出手接过轻盈的信纸,落入手中的瞬间,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冰凉。 其上萦绕不断的青丝勾勒出一片汪洋大海,最中间的信口处,是一个宫殿模样纹样的金丝图案。 信纸并未拆封,完好无损的落入杨毅的眼眸中。 黄恭望笑道:”如何?是打算留在淮阳城,还是前往龙宫。自行选择。” 杨毅陷入沉思。 选择留在淮阳城,哪怕是一天两天,都有可能再次遭到内城那些家族的全力反扑,而这一次的阵仗只怕比今日更为气势凌人。 只是中规中矩,淮阳城真正的权贵大佬根本就不会因为如此一件小事露面。 再加上作者无休止的阻挠,黄恭望的存在。 就算淮阳城是灵州势力最强的地方对杨毅真正的的威胁也就指甲盖那般大小。 先前的战斗也看到。 整个灵州屈指可数的四境修士对杨毅半点伤害都没有造成,直至最后四境界尊师境界的范忠茂才算是伤到杨毅,远远不能达到致命。 那么龙宫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杨毅问道:“那艘船什么时候来。” 黄恭望目光落在风月城内城以西的传送巨石阵方向,出口道:“差不多明日清晨就会穿过灵州的传送巨石阵,届时在淮阳城停留一天时间,你放心,只要是登上那艘巨船就不算是淮阳城范围之内。”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外城已经宵禁,可随我一同前往内城府那里暂歇一段时间。巨船来时,我会通知你。” 杨毅点了点头,将金丝信封放入袖口之中,与黄恭望主仆二人一同前往内城府的别院方向。 内城府本就是官府衙门的私人府邸,若是平常内城府根本就不会对外开放,如今一些常住于此的内城人路过此地时忽然惊奇的发现。 本身封尘已久的内城府大门居然大大敞开,两侧灯笼灯火通明,全然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熟知内幕的都知道,这一次是传闻之中的黄城主大驾光临,谁敢真正怠慢? 一些久经官场的庙堂高人皆是出面混个脸熟,而黄恭望则是笑着一一接下。 寒暄温暖将近一炷香过后,才带着杨毅与祁婉婷二人来到各自休息的房间。 各大家族庆祝龙宫百年盛典,在内城中心广场中举办盛宴,一时间,人声鼎沸,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漆黑的夜幕之中,隐没在其中的云海内,有一艘巨船在云海之中穿梭,掀起的云雾如同巨浪一般翻腾,整个船身裹挟着浓厚的云雾,在后身拉扯出长长的云气尾翼,无声无息。 恰逢一团巨大乌云遮蔽天日,其中隐约可见有雷电闪烁。 然而巨船行程没有丝毫改变,一头栽入软绵的黑色云雾之中。 下一刻,黑色云雾如同被人用刀从中间切成两半,化为两团残缺云雾飘散开来。 淹没其中的云海巨船随着丝丝缕缕的云气渐渐淡去而显露船身,仔细看去其上似乎有微弱琉璃将整艘巨船包裹其中。 又驶过一片遮天蔽日的云海之后,一道散发着深蓝色灵气流光的阵法徐徐出现在面前。 四周云雾如同香炉升腾的紫烟,虚无缥缈间围绕着这道深蓝色玄妙阵法旋转不停。 这便是通往灵州的传送大阵的入口之一。 也是专门为龙宫巨船所开设的特殊通道。 第三十六章 如约而至 清晨时分。 青色的晨雾弥漫。 不断冲洗着内城昨晚的喧闹。 翠绿的枝叶上,微波流萤的露水随着徐徐低下头的薄片枝叶滑落下去。 滴落在早已经沉积一滩的小水坑内。 涟漪泛泛。 透过透明的水面,能够看到两座白膏状玄奥巨石柱拔地而起,顶端早已经埋没在浓厚的无期当中。 两根白膏石柱之间,看起来似乎与寻常无疑。 但很多山上宗门以及江湖高手都能感知到,两根石柱之间的灵气如有神助,极其有规律的缓缓运转。 经过的灵气都会被席卷其中,随后又有一些如同迟暮老人的灵气被两根石柱之间的空间剥离出去。 类似于新陈代谢,以此来维护阵法的长久运转。 这便是灵州唯一一座竖立于淮阳城的传送阵法,也被称之为传送阵法本源阵图。 本源阵图是什么? 要说整个九州天下只有九道传送阵法,这种说法也不全对。 众所周知,传送阵法最少需要两座阵法同时运转,达到出入皆可,才能正常使用。 所以通常都会将一座传送阵法于若干个分离出去的小阵法相互连接,若干个小阵法同时连接一道阵法,无论是从哪一道小阵法进入,最终所抵达的就只是最开始的那一座大型阵法。 这座大型阵法,就是本源阵图。 本源阵图在九州天下之上就只有九座。 每一大州之中就只有一座本源阵图,所以在九州天下中众人皆是默认只有九座传送阵法。 并且两座本源阵法之间不存在相互联系,只能通过各自分散开来的小阵法缩短间距进行短距离传送。 相互连接的小阵法数量也不是很多,一些坐落于交通枢纽的大型郡城之中或多或少会有一座小阵法于大阵法相互连接,一些权贵和家族豪门可以通过阵法来到各自大州的本源阵法,通过本源阵法再前往其他八大州。 当然,通过传送大阵大部分情况下都需要特殊的载具才能完成跨越万里的瞬间传送。 若是一些山上真正的顶尖豪门或者是整个灵州之中排名前十甲的江湖族门,底蕴足够毫气,就可以拥有一块专门用于激活传送大阵阵图的精巧玉牌,除此之外,普通人就算是睡在传送阵巨石阵之内,也不会触发任何传送效果。 两根竖立于巨大广场两侧的白膏巨石柱,坐落于淮阳城众多主城之中的风月城内城以西方向。 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商业集市的市井气息,更多的是权贵府邸林立。 大理石铺就的街道纵横交错,府邸大门朴素又不失隆重。 两头石狮子一左一右蹲在各个大门之外,怒目而视,口含石珠。 原本应当稍微冷清些的大理石街道不知何时就已经站了不少人。 有的衣着华丽,腰佩玉穗,谈吐间皆是大家闺秀。 有的市井模样,少见的穿上了新衣裳,两手插入袖口,一边埋汰天气真是瘆人,一边摩挲着有些冰凉的身形,迟迟不愿挪步,生怕身后有人插上一队。 也有稚童手拿着昨天晚上从长辈那里得来的小玩意,成群结队,玩着一些属于他们的游戏。 一时间看似杂乱无章,却能在细节中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似乎总是有意无意间,瞥向那两根白膏巨石柱方向, 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爹,这么大早拉着我和娘出来站在这也有一个时辰了吧?也不见你说的什么船出现啊,你是不是又被哪路神仙给骗财了,借此缓解尴尬,不让娘再让你跪搓衣板啊。”一位十二三岁模样的市井小童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无奈道。 一旁的男人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开口道:“你这臭小子瞎邹什么?没看都这么多人来了吗?就算你这小兔崽子之前再怎么不信任你爹我,这次也得老老实实的闭上嘴看着就对了。” 女人恶狠狠的反瞪了一眼男子,伸手朝着后者腰间一拧,顿时男子整个人表情丰富,惹来周围笑声一片。 “都说老志是妻管严,本来我不信,没想到居然还真是!得嘞,我寸某真是佩服。”一侧的一位酒肉好友嘴角坏笑,装模作样的学着那些大家族抱拳。 男子神色一变,笑骂道:“嘿!我这叫爱媳妇,你这单身汉懂个屁!倒是你跟我一个年纪现在连个带把的崽都没有,在我面前装个孙子事情也就过去了,反倒是你还跳着脚不把自己当人看,我服。” 小童睁大明亮的双眸看着自己爹的酒肉好友,奇怪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儿子呢》是不是长得有点太着急了。” 一时间,那位酒肉好友嘴角一抽,而四周的人更是哄然大笑。 志姓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儿子脑袋,暗自伸出一个大拇指。 这一次总算是站在统一战线了。 姓寸的酒肉好友笑道:“算你小子狠!你爷爷我今年肯定抱一个宝贝儿子给你瞧瞧,特娘的,看不起谁呢。” 一侧有一位胖墩贼笑道:“寸老哥啊,我听说隔壁翠花不是暗恋你许久了吗?要不就将就将就算了,日子嘛,总得过,咱总不能因为人家长得……额,那个。” 一时间,敦厚的胖子有些语塞。 寸姓男子不耐烦摆手道:“滚滚滚!特娘的,那玩意是人能够驾驭的吗?你脑子是长到屁股上了吗,我就算是跟猪过日子,也不可能跟那种货色过,你就省省心吧。” 志姓男子看了眼身旁的美妇,四目对视,皆是能够看到对方的为难神色。 男子实在是忍不了,出言道:“哎……那个。” 寸姓男子不耐烦道:“志大哥,你不会也要劝我跟那中胖娘们过吧?我劝你还是收收心死,这辈子我就算是从天峡山瀑布那跳下去,也不可能!” 话落,寸姓男子忽然发现四周似乎有些安静,不明觉厉的往身后后一瞧,那叫一个冷汗直流。 只见视野之中,一位体态臃肿的女人眼含朦胧,轻咬嘴唇,肩旁微微颤动。 寸姓男子嘴角一抽,我滴个妈! 这就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志老哥是在提醒自己啊! 草率了,真的草率了! 寸姓男子有些尴尬的抹了抹鼻子,不知道说什么:“那……那个。” 体态臃肿入山峰的女子轻轻擦拭挂在脸颊上的泪水后,气哼一声,转身就跑。 地动山摇,极为骇人。 “寸小飞,你混蛋!!” 寸小飞张了张嘴,依旧是没有说话。 四周一片唏嘘声。 “我说小飞,你就从了吧,昂,人家翠花为了你独守空房也有十年载,你这么寒人家的心真的好吗?”一位中年男子一边不争气的摇着头,一边叹气道。 志姓男子与自己的媳妇对视一笑,一切尽在无言中。 世间事物千千万,唯有情字最复杂。 小童看着离去的庞大身形,面露赞叹:“好夸张。” 志姓男子气笑了,正想给这胡乱说话的臭小子一个板栗。 忽然眼皮子一跳,下意识与众人一同抬眼看向两根白膏石柱。 原本四周平缓的灵气在这一刻如同山间溪流潺潺,朝着两根冲天巨柱之间汇聚。 在众人瞩目之间,两柱之间灵气纵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蛛网,平铺在了巨柱之间,几乎与柱身等高。 一些内城权贵中人皆是赞叹一声:“好气魄!” 以往来说传送阵法的呈现大小都是根据载具的不同而不同,一是为了节省阵法本身的灵气损耗,二就是没必要。 杀鸡焉用宰牛刀? 而这道平铺开来的阵法,气势恢宏,流光溢彩。 说明即将通过阵法的,绝对是庞大大物。 阵法张开,阵纹流离其间,每一道灵纹都是维持传送大阵的必要纹路,但凡是少一道或者是出现偏差,都会导致不可预测的现象发生。 所以,搭建传送阵法耗力耗材。 维护传送阵法更加耗费财力物力。 阵法之内,有云雾倒泻而出,风卷残云。 原本就晨雾弥漫的内城大理石街道此时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模糊间,似乎有一黑点自前方浮现而出,徐徐增大,直至最后遮天蔽日,半个内城都陷入阴影当中。 小童瞠目结舌,有些磕磕绊绊的呢喃道:“不……不会吧,真有这事?” 一些江湖中人以及庙堂权贵张大了嘴巴,市井乡民更是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像是活见鬼一般。 云雾裹挟着晨雾一同散去。 就是这样,悬浮于内城之上的巨大船只如同做梦一般,渐渐映现在众人眼帘中, 空间灵气沸腾,庞若泰山,却安静异常。 龙宫的巨船。 如约而至。 第三十七章 来自作者的喂饭 龙宫派遣而来的巨船,如约而至。 一时间,整个淮阳城沸腾起来。 倒不是说消息的传播速度有多快。 而是因为龙宫派遣而来的巨船实在是太过庞大,无论是在淮阳城何等位置抬眼看向风月城的传送阵发方向都能看到一艘悬空而停的巨船船只如同被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是根据距离的不同由大变小罢了。 这也就是说,爷爷辈传下来的云海巨船传说,都是真的。 还真有在天上腾云驾雾的飞船! 杨毅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惊醒,翻起身来轻轻抚着有些胀痛的额头。 待这种感觉消散之后,才穿好鞋子将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正是身着一袭紫衣的祁婉婷。 祁婉婷手中拖着餐盘,微微作揖道:“杨公子,龙宫的巨船已经停在了内城西街上空,城主大人让婢女告诉公子,用完饭食之后可前去客堂,城主大人会与杨公子一同前往西街登船。” 杨毅眉头一挑,笑道:“那我要是非要自己去呢?” 紫衣少女祁婉婷没有丝毫犹豫,出口道:“公子很有可能会再次遭到内城各大家族围攻,并且失去了前往龙宫的权力。” 杨毅有些好笑,这明显就是黄恭望那家伙猜到了自己可能会耍性子,给了紫衣少女一套说辞,让自己看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说真的,对杨毅而言,那家能吧自己弄死那才算是有利,破烂淮阳城屁大点地方屁事还多得离谱,不值得在这里浪费光阴,但凡是多待一点时间那就是给作者水字数,这种情况是杨毅不想看到的。 杨毅道:“得了, 我会和你的黄城主一同前往的,放心。” 紫衣少女祁婉婷再次作揖,越过门槛后将餐盘放在桌上后,两手负于身前,退于门口,轻轻合上门。 杨毅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有些无奈道:“爷爷我半月没吃饭照样活蹦乱跳,现在看着饭菜我就没什么胃口,作者那老狗又不愿意写死我,特娘的,我真是太难了。” (作者吐血:我特娘才是最难的!!) 杨毅正准备离开此处,忽然肚子一声“咕咕” 紧随其后是钻心的疼痛,杨毅意识一黑,瞬间感觉即将要倒在地上。 只是下一刻,杨毅只觉得眼前一花,不知何时居然就坐在了木凳上,面前正是祁婉婷端过来的热腾饭菜。 杨毅紧咬嘴唇,身形颤抖,不断地想要克制自己发自心内的欲望。 右手忽然抬起,杨毅心头一惊,左手赶紧将右手按了下去。 反复四五次之后,右手如同被钉死在半空中一般,左手怎么按都按不下去。 杨毅怒骂道:“狗崽种作者老贼!特么软的不行来硬的了是不是??爷爷我陪你玩到底!!” 杨毅抬起一只腿,狠狠地朝着一根桌子腿踹去。 然而。 当脚尖即将触碰桌子腿的瞬间,杨毅的腿如同抽筋一般挺得生直。 杨毅面色难看,心头一恨,额头摇摇晃晃到最后硬生生的砸在桌面上。 这一次倒是结结实实的碰到了桌面,只是这张明明是木头所致的桌子居然如同山石一般坚硬。 桌子没见怎么摇晃,反倒是杨毅整个人仿佛意识被抽离体外,神色恍惚,身形摇晃。 杨毅颤颤巍巍的右手再次抬起。 此时左手瘫软在身侧,根本没有力气顾及这条自己动的胳膊。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捏起两根做工精致的筷子,颤抖着捻起香气四溢的饭菜。 当右手之中夹着的饭菜来到杨毅嘴边的时候,杨毅紧紧闭嘴,左右摆头,不让右手得逞。 忽地,杨毅的头如同被人按住,动弹不得,只能瞪大双目,看着渐渐递进的饭菜。 紧闭嘴唇,胸膛起伏异常,显然他是抗拒的。 只是真以为把嘴闭紧都没事了吗? 怎么可能。 杨毅的双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同小两口子吵架分居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彼此,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杨毅的眼眶之中瞬间泪水遍布,喉咙中发出呜咽,表情丰富,复杂异常。 最终,这一口饭菜还是塞进了杨毅的嘴中。 紧接着的是情不自禁的咀嚼,情不自禁的咽下。 杨毅几乎整个身形嗖的一下站起,正想跳脚骂娘却仿佛肩头被人狠狠的按了下来,刚刚脱离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杨毅这次左手拿着又大又白的馒头,右手捻动着筷子,甚至还敲动两下,迫不及待。 杨毅的此时的表情更像是一位妇人被雨水之后的释然,全然不顾脸颊上的泪痕,大口大口地吃起饭菜来。 “狗娘养的作者老贼!!” 狼吞虎咽之后,杨毅整个身形摊在桌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尝试性的想要吐出来却毫无作用。 门外的祁婉婷听到房门嘈杂的动静有些好奇,就是吃一个饭为何还能这般阵仗。 轻轻推开门后,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 桌子之上全是饭菜残渣,趴在桌上的杨毅双臂抽搐,如同迟暮老人命悬一线。 杨毅转过头来,一副生无可恋的神色看向捂住嘴巴的祁婉婷。 后者有些喃言道:“公子……是婢女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杨毅苦着脸,哈声道:“好吃,好吃……” 祁婉婷见到这副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的看了眼杨毅身形。 衣着完整,并且没有第二人,可这表情…… 怎么感觉像是被人…… 额,还是不要多想为好。 祁婉婷微微晃了晃小脑袋,低声作揖道:“公子稍等片刻,婢女收拾好碗筷会为带路前往客堂。” 杨毅没有顾及早已经沾满米粒的脏兮脸颊,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了下文。 祁婉婷身为婢女自然不会主动提出什么不是,这对于他们这些作婢女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禁忌。 不是没有家婢自认为好心提醒却引来杀身之祸的例子,谁也不知大这些公子或者家族大老爷们到底想着什么。 这位杨公子更是如此,莫名其妙喜欢寻死,让人捉摸不透。 祁婉婷离开之后。 杨毅转头看向镜子。 果不其然,杨毅的脸上已经全无先前的脏乱,如同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杨毅下意识一抹嘴,恶狠狠道:“特娘的狗贼,别在哪天让我逮到你!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第三十八章 信服 穿过一条湖边走廊,又是纵横交错的石板路,曲里拐弯之后。 杨毅在祁婉婷的带路下踏入了内城府客堂。 原本谈笑风生的客堂在此刻有些冷了下来。 祁婉婷对着坐落于一侧的黄恭望微微作揖后,退着朝门外离开。 杨毅环顾四周,这些身着官服的达官显贵中,老人占据大多数。 有的微微一笑,和蔼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有的只是端起茶水轻轻抿一小口,有意无意避开杨毅的目光,不于其对视。 更多的则是眼眸阴冷,面色不善。 冷哼一声也不多说什么。 相信这些人已经知道了杨毅在内城之中的闹腾,只是碍于淮阳城城主黄恭望的面子不好当中撕破脸皮。 当然了,杨毅何尝又看得起他们?巴不得和他们撕破脸皮,生怕他们出手太轻。 只是心中稍微再次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选择了忍。 就这破规矩,能让这些内城老头挂在嘴边一辈子都嫌少。 黄恭望笑着朝杨毅点了点头,拱手道:“承蒙各位照顾,那么黄某就不在此处做过多停留,来日再来,我肯定不会空手而来,这一次确实有些着急了。” 一些老人站起身来,拱手回应。 官场之中的寒暄话语在此刻体现的淋淋尽致,文质彬彬、巧言妙语,能把杨毅听的一愣一愣的。 一位老人手中端着温热的茶水,另一只手捻着瓷杯盖子,轻轻摩挲,轻声道:“哼,没想到就为这么个凡夫俗子,就能让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大人破坏淮阳城订立已久的规矩,我还当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 身侧老人蹙眉道:“够了。” 那位老人手中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敲,冷哼道:“这小子背景到底有多大能耐,那般出言不逊如今反而还能活蹦自如往龙宫跑?莫不是说我淮阳城欺软怕硬,以后岂不是天天开后门算了。淮阳城的规矩维护长达百年之久,如今居然就为一个凡夫俗子开先例,之后淮阳城的规矩和一张白纸有什么区别?” 一些站起的权贵老人眼睛眯起,细微的观察着黄恭望的表情。 黄恭望道:“那秦县令有何看法?” 秦县令两根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瓷碗,出声道:“得拿出一些能够让我等以及全天下都信服的东西,并且这个东西是全天下绝无仅有,而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城主大人的关系,否则让灵州其他势力甚至是九州天下拿什么眼光看我们,让先前因为触犯淮阳城禁律遭到惩治的山上宗门怎么看我们。” 黄恭望笑道:“不知圣品阵法问世,可否让在座的各位以及将目光投向这里的全天下信服?“ 嘶!! 圣品阵法?? 秦县令摩挲瓷碗的手指微微一颤,心口仿佛被人捏住般。 达官显贵的老人们怀疑的看着杨毅,上下审视却看不出任何特别。 一位白发老人笑道:“城主大人,我等知道您为了保全这位公子付出了很多,可是这话……还是得严谨一下,毕竟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付之东流,收不回来的。” 另一位身着黑色官服的老人轻笑道:“莫非黄城主寻找到了一位千年难遇能够结出圣品阵法的大天师,与淮阳城做了笔交易,说服了那些大家族保下了这位公子,若是如此,还都能说得通,可这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 “圣品阵法真的存在吗?莫不是城主大人今日操劳过度,说一些笑话,如此的话,这个笑话当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又有一人道:“如今无论是山上阵法宗门还是江湖武林,能够结出灵品阵法的修炼者少之又少,圣品阵法也早已经失传近千年,城主大人是不是看错了。” 秦县令紧紧的盯着神情怡然自得的杨毅,他不看确认内心的猜想,只能静静的等待黄恭望揭晓。 黄恭望点了点头:“其实并没有诸位想象的那么复杂,正是我身侧这位公子。” 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杨毅身上。 有震惊、有疑惑、有不解。 更多的是怀疑。 秦县令整个身形瘫坐在椅子上,轻轻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轻声道:“我相信城主大人并非是道不由衷的人,只是,圣品阵法虽早已不问世事,但经过史书记载,圣品阵法的每一次催动都会是巨大的灵气消耗,那么这位,观其气象只是一个市井平民,是如何做到让传说中的圣品仙法重回于世间呢?” 黄恭望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在他自己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圣品仙法锁魔阵缓缓运转,将三头巨蟒封印时的心情于客堂上的这些权贵们如出一辙。 只是因为他时亲眼所见,所以没有这些权贵们的怀疑猜测。 真要说杨毅是如何结出圣品阵法的,就算是六境六重的他也看不出杨毅体内的丝缕灵气涟漪,依旧是如枯井一般的荒凉。 他也怀疑过杨毅背后会不会是有一位阵法大宗师暗中相助。 可随后,杨毅在内城引发家族倾巢围剿,最后竟然匪夷所思的活蹦乱跳。 若真的是市井凡夫,怎么可能还会活到最后? 如此一来,就彻底打消了那份怀疑。 秦县令站起,朝着杨毅深深的弯腰拱手道:“风月城内城县令秦郎,见过天师。” 其他官老爷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也是齐齐的弯腰拱手道:“见过大天师。” 杨毅蹙眉道:“什么天师不天师,爷爷我听不懂你们放的是什么屁,那些破烂什么圣什么的阵法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要找就找作者那狗贼,别特娘的往我脸上贴金。” 常年混迹于官场的达官贵人一时间有些尴尬,秦县令说道:“天师说笑了,如果城主大人所言是真,您对灵州甚至可能是整个九州天下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缘,我淮阳城险些犯错,还请天师海涵。” 杨毅无奈翻了翻白眼,道:“老黄,咱们赶紧走吧,这些人多少脑子有点不好使听不懂爷爷我说的话。” 厅堂之内,权贵老人们皆是暗自咋舌。 这一下子,甚至是秦县令都有些不敢多说什么。 好家伙,这小子莫不是被吹上天了? 竟然直接将灵州第一大城的护城人,当今天三大顶尖高手之一的黄城主直呼老黄? 倘若是市井乡民之间的勾肩搭背也就罢了,可眼前两人的地位明显就不在一个台阶上啊。 黄恭望笑着拱手后,于杨毅一同离开内城府客堂。 众人那叫一个汗颜。 “县令大人,你觉得城主大人所言是真是假,如若是说那个小子阵法造诣过人,年纪轻轻就能够结出灵品阵法或许还能相信几分,可这圣品阵法……是不是有些过头了。”一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秦郎重新做回座位,笑道:“你觉得城主大人会跟我们说那些没用的谎话?莫不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说罢,一口将杯中清香四溢的茶水饮尽,一边回味着弥漫口中的茶涩,一边说道:“自淮阳城成为灵州第一城之后,黄城主何时如此器重一位小辈?那等层次的事情,我们还是少参合为好。” “圣品仙法?倒是希望我这一身老骨头能亲眼见上一见,这一辈子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 杨毅刚刚踏出内城府大门,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 不远处的天空之上,如同岛鲸一般的巨船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 遮天蔽日,整个杨毅所处的内城方向都陷入了阴影当中。 以至于一些刚刚从梦中睡醒的人,发现天色似乎还没亮堂多少,被子一裹继续闷头大睡。 这一睡,估计就是第二天清晨了。 第三十九章 金丝信纸 一辆马车。 从内城府大门徐徐开动起来。 朝着停靠在内城西街的龙宫巨船的方向粼粼行去。 杨毅一只胳膊搭在车窗栏上,手托着下巴,一脸俯瞰天下的架势,全然不将沿路的宗门翘楚以及江湖高手放在眼里。 这就让一些无意间瞥见的人恨得紧咬牙关,正想上去给这小子一个大嘴巴子,却被旁边的人拦了下来,示意他注意一下这辆马车的样式。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是真的吓一跳啊! 好家伙,居然是内城府的马车。 这要是自己一嘴巴子扇上去,那不得这辈子都玩完在这淮阳城了? 杨毅无聊的瞥了一眼,正想收回目光。 余光忽然看到。 在路边的一处地摊旁边,有两道熟悉的身形一蹲一站。 蹲着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粗糙汉子。 面部胡须杂乱点缀,衣衫倒是有些整洁,更像是被硬套在身上的,与脚下的破草鞋格格不入。 站着的是一位身材窈窕匀称的少女,肌肤如雪,马尾辫随着脑袋的晃动不断摇曳,指指点点,透露着属于少女的青春活力。 有意无意间,少女转过头来。 细长的柳眉,薄薄的嘴唇微动,似乎是在咀嚼着什么。 一双水汪的灵性眼睛眨巴眨巴看到杨毅后,微微晃了晃手。 有心人望见这一幕着实是心境澎拜。 好家伙,这位看着柔柔弱弱的少女可是齐山宗的小姑奶奶! 整个灵州有谁能让这位小祖宗主动打招呼?? 要知道,如今灵州以内,但凡是跟齐山宗宗主的女儿有牵连的人,不是坟头草已经三尺高,就是还在娘胎里还没出生。 蹲在那里挑选物品的粗糙汉子如有察觉,抬起头看向杨毅。 后者神色丝毫不见,依旧是用鼻子看人,眉目之间满是不屑于轻蔑。 注视着这里一举一动的众人下意识抽了抽鼻子。 我的妈? 这小子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这位粗糙汉子是谁? 就说走在这条街上的所有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齐山宗宗主的赫赫威名。 就算这小子背后真的有内城府的管家背景,可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一位脾性不怎么好的齐山宗宗主挑衅,这不就是在找死吗? 然而下一幕,让众人感觉有些不真实起来。 粗糙汉子只是冷哼一声,转回头去继续给自己的女儿挑选淮阳城特产。 众人面面向嘘,一时间难分这位煞神到底在想什么。 以至于齐山宗宗主四周十步距离内无人靠近,形成一片空地。 粗糙汉子可根本就不在意,反而倒还希望这些人有自知之明赶紧滚蛋。 杨毅放下窗帘,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黄恭望依旧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和善微笑,没有言语。 整个车厢陷入寂静,只有车厢外的人声喧闹。 当杨毅睁开眼睛的时候。 马车的车厢也停下来颠簸。 有一人掀起车帘,轻声道:“禀城主大人,已经到了。” 黄恭望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杨毅道:“我就送在这里吧,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贸然在这里出现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 杨毅无奈道:“作为淮阳城的护城人,还会被淮阳城的规矩束缚?这里的破规矩不应该就是你的存在才存在的吗?” 黄恭望摇了摇头笑道:“以身作则,刻不容缓。若是先人都不遵守自己订立的规矩,那么后人改如何遵循他的规矩行事?这一次淮阳城的大家族以及庙堂能够开先河,你本身的价值是最重要的因素,若非如此,我就算是口干舌燥,那些老狐狸不会真的放过你。” 杨毅冷哼一声:“无聊的规矩,没救了。” 语落,杨毅跨出车厢,后脚落在地面上的瞬间。 抬眼仰望天空的惊人一幕。 一艘巨船,如同泰山悬浮半空之中,云雾缭绕,仙气升腾。 巨船底部,一条敦实的天梯将巨船与地面相互联系。 此时,其上已经有人流涌动。 应当便是这次收到龙宫请帖的江湖人士以及山上宗门修炼世家的大人物。 杨毅发现四周人的目光有些奇怪。 有的是审视。 有的是怀疑。 这些目光杨毅早就见怪不怪,可有的就真的有些受不了。 那是说不上来的感觉,要说是崇拜,谈不上。 因为杨毅也并不像黄恭望那般只手遮天,没有那股立于群山之巅俯瞰群雄的气度。 敬畏与畏惧? 搞笑,他就是个普通人,体内一无灵气而无气机。 甚至是精气也都被柳风吸取了些许。 说是废人一个也不为过。 杨毅懒得跟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外人计较眼神上的交流,径直朝着天梯走去。 整个西街广场上,市井看客占据绝大多数,像是这种百年一遇的胜景好不容易砸在他们头顶上怎么可能轻易错过。 说不定哪天回到自己的老家,吹嘘一番自己的亲眼所见,说一说一共见到了多少山上真仙或者是江湖侠客,那滋味,绝对比一个人犁二亩地来的痛快。 自己也能在老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成为他们眼中的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当杨毅出现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没觉得什么。 可当杨毅走到本应该是登船人的通道上时,一些略懂皮毛的市井人以及江湖中人有意无意的注意到了杨毅。 皆是有些惊异这个家伙莫不是个傻子? 不知道这是山上人走的地方吗。 即便这里是淮阳城,但谁知道那个脾气古怪的山上修士忽然心情不好轻轻撞一下这家伙,估计也能在床榻上躺上数把个月。 反而那个修士两手插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不小心,没看到。 况且本身这条路就是登船用的,一个市井小屁孩没管好自己的腿,非得跑到这条登船路上,这能怪谁去? 有一位心善的市井汉子不忍心看到悲剧发生,出言提醒。 杨毅只是瞥了一眼那个朴素汉子,没有说话,依旧脚步不停走在大理石道路上。 这下让那些市井看客有些动怒。 好心提醒你这小兔崽子反倒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也不知道谁家养出来的白眼狼,放出来乱咬人。 一些山上宗门的翘楚偷来好奇的目光。 首当其中的是一位腰间悬配一柄三尺长剑的青衫剑修,略有兴致的将目光落在了行走于右前方的杨毅身上。 上下打量,毫无出彩之地。 身侧同样腰佩长剑的年轻人问道:“以我如今的境界,还不能看出这位小公子的实力底蕴,魏师兄能看出什么吗?” 清宛剑派内门大弟子,魏长风笑道:“薛师弟就你想的多,这的确只是一位普通少年。” 被称为薛师弟的清宛剑派弟子面露尴尬,确实是他想得太多了。 不过很正常。 无论是武林中人还是山上宗门,但凡是脑子好使点的都不会暴露自己的真正家底。 一些看着非常普通的庄家汉子指不定就是某大山门的长老,甚至宗主也不说不定。 详情可见齐山宗宗主。 昨日若不是听说齐山宗宗主忽然出手,谁能想到一位不修边幅的邋遢汉子居然会是威名远扬的齐山宗宗主,当今灵州最强纯粹武夫? 随着注意杨毅的人越来越多,无一人不是紧蹙眉头。 更有脾气暴戾点的汉子怒喝杨毅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长着眼睛怕不是用来出气的。 杨毅依旧不闻不问,视野之中的通天阶梯出现在不远处。 阶梯下方两侧,有两道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 双手拢袖,面色红润,发丝浓密,随风一眼望去和常人无异。 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人的表皮内有若隐若现的灵气丝线流动血管之间,平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两人见到杨毅身形后,皆是弯腰笑道:“请公子出示请帖。” 还未等杨毅出口,一道冷哼声响起:“哼,臭小子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就凭你也能登船?也不看你到底是几斤几两的货色。” 杨毅回头,出言的人正是先前脾气暴虐的汉子。 后者很明显是被杨毅的无视给激怒了。 有时候的无声反而会更加具有讥讽意味。 就比如这时。 暴虐汉子跳起脚来骂这个不长眼的杨毅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鸟,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被人看笑话,憋屈至极。 杨毅回头,手往袖口伸进,随即拿出了一封金丝信纸。 全场寂然。 包括那个暴虐汉子也安静了下来,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杨毅两指捻出的金丝信纸,眼眸之中满是匪夷所思。 魏长风的心情丝毫不必汉子差多少。 在看到信纸的刹那间,心海涛涛,翻云覆雨。 因为他知道一些关于龙宫请帖的事宜。 也知道请帖的层次划分。 金丝信纸。 整个九州天下,只有三封。 乃是当今九州天下的三位最强者。 灵州淮阳城护城人,黄恭望。 泸州平安城护城人,秦观。 夷州敦煌城护城人,东方。 金丝信纸的分量就如同一座泰山,极其之重。 这位少年为何会拥有此等绝无仅有的金丝信纸? 此人与淮阳城那位城主大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魏长风不敢妄自菲薄,轻轻深吸一口气道:“这位少年,我等宁可与之毫无交集,也不可交恶。” “若有差池,可能会牵动整个清宛剑派的安危……” 身旁两位清宛剑派弟子心头一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此一位普通至极的少年,居然有改变一座宗门命运的能力。 第四十章 登船 金丝信纸。 两位龙宫特使接过请帖后,意念相融。四目相对,皆能看出对方眼中暗藏的诧异。 是真品。 如此说来,灵州的唯一一张金丝信纸请帖,只有那位淮阳城城主黄恭望一人所有。 那么这位看似普通至极的人族少年的背景可想而知。 两人不敢怠慢,深深鞠躬后。 其中一人从袖中捻出一颗琉璃珠子,众目睽睽之下两指碾碎,灵光萦纡指尖,涣散开来。 那些没有资格登船却可以前来看热闹的市井乡民或者江湖中人全都是瞪大眼睛,微微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这家伙,居然让百年一见的龙宫特使弯腰恭敬鞠躬。 这…… 当然,没有人觉得是杨毅本身实力到底有多强悍。 就算是还未凝聚金丹的修炼者也能看出这小子根底就如同蚂蚁窝,溃烂不坎,和谈高手?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手中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金丝信纸。 他们只知道这是通往龙宫的唯一通行证,却不知道这里面的等级划分,不知道金丝信纸在顶尖势力之中的分量。 可能够让龙宫特使恭谦让礼,这还能差到哪里去? 被黑衣全身包裹而不知性别的两位黑衣人与魏长风三人擦肩而过,没有过多言语。 高个子黑衣人微微抬起兜帽,看向前方发生的一幕,有些奇怪道:“那个请帖样式,我怎么没有见过呢。” 矮个子老人无奈道:“出门的时候让你多读读书,你这丫头反而不听,成天光知道瞎蹦跶,能知道才怪。” 老人定了定神,轻声道:“这里面的东西太多,等登船之后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讲述与你,现在就记住,但凡是持有金丝请帖的,无论是谁,就算是不能交善,也不能交恶。” 高个子女子惊疑道:“是吗,最近奇怪的事情真多。” 老人笑道:“总之,那三位当今站在山巅的最强者与我们这些半山腰的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别主动招惹是非,各走各的路罢了。你这小丫头记住,以后行走江湖,要多看,多想。” “好与坏永远是在一念之间,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你自然会明白很多道理。” 女子明显早就听腻了老头子的说辞,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扯了扯兜帽。 正想抬脚向前行去,余光忽然看到另一处有位白衣公子神色晦暗的看着前方,手中折扇轻轻拍打着掌心,口中似乎说着什么,身旁的两位同样风度翩翩的公子只得陪笑,不敢多说半句话。 女子想起昨晚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 一位四境天才修士为了一个毛头市井小子直接拆了内城柳家府邸的大门,不仅拨款赔偿,而且自身修为也因为内城官府与家族的某种手段压下了足足两个境界。 女子看了眼范观复杂异常的表情,又看了看前方毫无修为的杨毅,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杨毅明显被殷勤的有些心烦,轻声道:“放完没有?放完了就赶紧让爷爷我进去。” 身材挺拔的龙宫特使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只是如果这么让贵公子一人登船着实有失我龙宫的待客之道,所以……” 说罢,另一位龙宫特使轻轻一笑,摆了摆手。 众人不知所以然。 却只觉得眼前一花,通往巨船的天梯之上似乎有数位绰约多姿的女子凭空出现,丝带飘荡如仙境宫女。 其中有两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摇晃着妩媚的体态朝着杨毅方向走来。 让那些市井乡民与江湖中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神仙…… 真会玩。 只是当临近的时候,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他们发现,身材婀娜多姿的妩媚女子玉颜上,皆是有着不同程度的彩色鳞片,远远看去如同曼妙女子的胭脂水粉。 更有女子半张脸为楚楚动人的女子模样,而另一边如同还未退化成功的人鱼,鳞片如活物徐徐摇曳。 离近一瞧,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妖,毕竟是妖。 就算曾经与人族共同对抗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魔族,为九州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埋藏在心根地下的族群排斥,根本不可能说和睦共处就和睦。 即便是光阴飞逝近千年,甚至是万年。 这种埋藏在心中的种子也不可能彻底根除。 原本喧闹的四周安静了下来。 龙宫特使丝毫没有介意众人的异样反应,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反应然而是在正常不过。 他们毕竟是妖族,想要在这个以人族权衡规矩的九州天下之中,他们就如同外来者一般,那些订立规矩的圣人们能够包容他们妖族的存在,就已经是对他们曾经功绩的最大认可。 所以,龙宫特使对着四周笑着微微抱拳,随即脚步扭转,为杨毅腾出一条路来。 两位惊艳女子抿嘴妩媚一笑,微微作揖。 杨毅却根本不理睬这些人的眼神交流,一个箭步就掠过两位容貌算得上极品的女子,直直朝着天梯一步一步踏上。 两位女子明显有些尴尬,这还是她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性情奇怪的人族少年。 以往来说,就算是一些人模狗样的人族宗门翘楚修士,无论是年轻还是老当益壮的长老级别的大人物,都无法抗拒龙宫的这般殷勤。 指不定还能将压抑在心中已久的野兽放出笼子好好觅食一番。 原本以为天才修士与大人物如此,那么眼前这位看着普通至极的少年也应当是如此才对。 可这表现想象得完全不同。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龙宫特使笑道:“安排人为贵公子准备上等客房,万万不可怠慢,否则怪罪下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担当不起。” 两位如同双胞胎得女子微微垂头,再次作揖后,于杨毅一同踏上天梯。 龙宫特使之前碾碎的琉璃珠子有着万里传音的功效,所以对于杨毅手中拥有真品金丝信纸请帖的消息早已知晓。 所以在最开始,即便是察觉到杨毅只是一位市井小子也没有丝毫怠慢。 她们可不相信,一位手握金丝信纸的少年,真的就只是一位简简单单的普通市井凡夫。 两位龙宫资历尚老的特使目视着杨毅的身形徐徐消失在天梯尽头,才转过头来歉意笑道:“让各位久等了,我们深感抱歉。所以船的启程时日会往后顺延一个时辰,明日未时即刻出发,所以请各位抓紧时间登船吧,若是过时我们不会恭候。” 行走在大理石街道上的众多修炼世家翘楚以及江湖中叫得上名号的高手目光抬起,看向早已经不见杨毅身形的天梯尽头。 心中感叹:“人跟人真的就不一样,强如龙宫居然会为一人顺延一个时辰,此人,必要交好才行。” 峰辉仙宗老人轻笑道:“走吧,我们可没有那小子的机缘特权,老老实实爬楼梯喽。” 高个子女子轻哼道:“怎么,你还想让美女陪你吗?就算有,你都多大的人了,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老人笑骂道:“你这臭丫头,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嘴翻的比谁都快,我是你想象的那种老家伙吗?” 女子翻了翻白眼,撂下一句话,就朝着龙宫特使的方向走去。 “谁知道呢。” 老人轻轻咳嗽一声,整理衣袖后才紧跟而上。 清宛剑派魏长风摩挲着精巧的剑穗,与两位剑派弟子相互眼神交流后,抬步朝着前方行去。 西街尽头,一位少女左蹦又跳,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眼神如同鹰隼锁定着两侧掠过的猎物。 蹦到一处摊点前,眼眸一亮,指着一块吃点询问价格。 甚至还未讲价就直接甩给摊点老板银两,这就让老板有些发懵,可等他反应过来,人早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远。 “这是遇到财神爷了吗?”摊点老板望着手中换做平日要辛苦大把个月的银钱,愣愣出神。 悲喜交加。 第四十一章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少女随手将看中的吃点扔进身旁粗糙汉子怀中的巨**袋之中。 踩着破草鞋的粗糙汉子看了一眼早已经满档的超**袋,多种多样的吃食应有尽有,毫无归类可言。 汉子又看了一眼女儿小肚皮,心中纳闷:“这小妮子真有这么能吃吗?” 少女本想着再奔向下一家杀一个片甲不留,忽然察觉到自己父亲的目光,欣欣然气定神闲,桃红的小嘴唇轻咬粉嫩的手指,水灵的大眼睛透露着满足的欣喜,轻声道:“嗯,那就这样吧,去龙宫的半个月内塞塞牙缝应该也是可以的。” 四周闻言者无一不是险些跌倒在地上。 好家伙,这与粗糙汉子等高的一**袋吃食,居然只够这位小姑奶奶塞牙缝? 有一说一,吃成这样都不胖,就只能说明她娘亲的基因好了,着实佩服。 换做一般人家的闺女这般吃相,估计早就是一个大胖娃娃。 就比如说内城一户人家的女娃,似乎叫什么…… 翠花。 儿时长得倒是清秀乖巧,活脱脱美少女模样。 可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爱上吃食,大吃特吃数十年载,如今就是一个胖球,吓得最开始订立娃娃亲的家族连夜撤亲,第二天接铺盖往隔壁郡城跑,听说一些值钱的家当都忘记拿,但不敢回来,生怕碰到熟人成为笑谈。 如今更是无人敢要,当真是可惜了一个美女胚子了。 一辆马车从尽头缓缓驶来。 路过粗糙汉子的时候,车厢的帘子轻轻掀起,黄恭望轻笑道:“倒是闲情雅致。如何,我淮阳城的特色吃食可否满意。” 粗糙汉子缩了缩鼻子,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吃进肚子不照样得拉屎拉出来,难不成你们淮阳城的吃食吃进去还能拉出金子?” 一些竖耳聆听的吃瓜市井普通人听到这句话着实吓得不轻。 好家伙,此人到底何德何能,口气居然比脚下的破草鞋洞口都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淮阳城土皇帝呢。 难不成就仗着自己女儿长得娇嫩可爱就为所欲为? 啊这……好像的确可以为所欲为。 曾有一位普通人家的女子,初长成之际,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倾国又倾城,被帝王之家相中,最终整个家族飞黄腾达,甚至都不亚于一些世家名流,并被文士写入情爱小说之中,改编数次传颂至今。 黄恭望没有恼怒,反而是大笑道:“齐山宗宗主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不过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世俗,只有懂吃食内涵的真正吃货才能品尝出其中的千姿百态,你这大老粗还是算了吧,算我白问了。” 粗糙汉子看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女儿,随视线望去看到圆滚滚的糖葫芦顿时无语。 随即看了看天色,轻声道:“你将你的天下独三分的请帖交给那个楞头小子,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一封金丝信纸承载的气运,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会不清楚?” 黄恭望玩笑道:“我也想送别的,可我手上只有金丝信纸,总不能我去欺负后辈强行抢一个过来给那小子吧。” 粗糙汉子斜眼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黄恭望,说道:“你这老狐狸自然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别曲里拐弯的。” 黄恭望哈哈一笑,道:“其实我说的也是原因之一,我确实只有一封金丝请帖。只是并非是我将其送往龙宫的原因之一。” “至于我与内城订立下的五十年禁制也不过是随口乱编的东西而已。” “最主要的,就是在那位少年身上,我看到很多本应该不属于他自己身上的气运涟漪,这种感觉很细微,或许就连身为相当于五境巅峰的纯粹武夫你也不能察觉。” “这种气运在无意识之间牵引我做出一些决定,包括这次的龙宫之行,一切的一切,我不过是起到一个推动作用罢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粗糙汉子蹙眉道:“意思是说,是上面那些人所为?” 黄恭望笑道:“我可从未说过,宗主大人可要赶紧登船了,过时不候啊。” 粗糙汉子颠了颠沉重的**袋,无奈道:“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修士,各个装的身正莲洁,说话也跟拉屎一样一次只拉一半。” 说罢,在女儿的期盼目光下,走向那座糖葫芦摊贩旁边,随手摘了一根圆润香甜可口的腾糖葫芦递给馋嘴的女儿。 黄恭望放下帘子,轻轻敲动车厢后,马车粼粼开动起来。 当然,这些谈话任凭那些人竖耳聆听,也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根本记不住一个字。 这就让那些人有些纳闷,当然,他们本就是市井凡人,对那些飞来飞去的山上修士的曲里拐弯没有兴趣。 对他们而言,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每日能够卖点银钱回去给自家媳妇买些新衣裳或者吃一顿丰盛的饭菜就是人生最满足的时候。 当杨毅真正踩在巨船上面时,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都有些咋舌。 高耸如云的楼阁纵横交错,溪流潺潺的流水环绕着奇异山石熙熙攘攘,若不是知晓这是一艘巨船,否则还真就当成了某大家族的豪华府邸。 身侧的龙宫妩媚女子微微作揖道:“公子,请随我前来。” 杨毅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女子笑着再次作揖,便领着杨毅朝着与众多登船人不同的道路走去。 阁楼之上。 些许早以在别州登船的俊艳修士趴在栏杆上,看着热闹异常的楼船广场,有说有笑,时而指指点点,时而流露出欣赏神色。 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 九大州之间同样也是如此。 九州之内除却常年处在兵荒马乱的三州之外,其余六大州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在暗地里总会相互比较。 天才俊艳、貌美女子、胭脂水粉、花魁勾栏。 方方面面,就算是哪个大州上面的蚂蚁多大,都得相互比较一番。 但凡是某一州出现了一位天才修士或者剑修,都会与同州的同辈俊艳相互比较,相对而言各有优劣胜负,没有绝对。 只有一人算得上是完全踩在所有同龄人之上傲视群雄,并且所有大州的议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便是灵州天才剑修,廖振。 一年前跻身四境剑灵境的绝对天才,同龄之间几乎找不出第二人。 自此,改变了很多人对灵州的偏见看法。 他们很多人之前都认为,灵州之所以能够跻身九州顶尖大州无非就是靠着黄恭望坐镇灵州淮阳城的缘故。 廖振横空出世,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老脸。 “咦?为何会有凡夫俗子登船?难道说灵州已经强到凡夫俗子都能碾压其他州的天才俊艳的地步了吗?这就是天才剑修廖振的魅力吧?我爱了。”有一人很明显是在阴阳怪气的出声笑道。 目光看向说话人,认得此人的同州修士没有说话,纯粹当时热闹看。 廖振年纪轻轻冲破三境界的屏障直入第四境界的时候,被打脸的人之中就有此人一份。 当初嘲笑灵州最恨的是他,最后被抽的安安静静不敢放屁的也是他,如今也不知道跟谁学了几个词就跑过来阴阳怪气,也不知道灵州是不是抢他们宗门馒头吃了,就这么仇恨灵州。 一些不认识此人脾性的天才修士将目光落在杨毅方向。 确认无误之后,也是有些奇怪。 只是并没有那位修士那般无脑讥讽,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杨毅身侧得两位女子。 观其服饰竟然是龙宫的宫女。 一位体内枯竭如枯井的凡夫俗子,为何会有专门的宫女引路? 在众人迟疑间,便看到杨毅在两位女子的带领下,朝着与阁楼不同的方向徐徐行去。 这一下,一开始阴阳怪气的人顿时有些哑火。 双目瞪得豆大,满脸无法解释的疑惑:“这……这是什么情况?” 懂一些端倪的修士轻轻拍着栏杆,眉目紧缩,思索道:“如果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并且径直不变的话,应当是……” “专门用于接待九州天下极具地位的顶尖宗门的宗主以及豪门世家的家主之人的豪华客房。” 嘶!!!!! 最开始嘲讽的人傻眼了,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眼皮仔细盯着杨毅看了半天,直到杨毅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呢喃道: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第四十二章 草率了! “灵州当真是人杰地灵,此次前往龙宫当真是大开眼界,不枉此行。”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此番前来灵州,我估计还有人觉得自个那块一亩三分地就是第二座淮阳城或者敦煌城呢,真是有够好笑的。” 几人说话声音很大,明显就是给那位最开始出言嘲讽灵州的家伙听的。 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的少年腮帮子红的害怕,双拳紧握,眉头紧蹙,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很明显就是一个拉住叫爷,放开乱窜的家伙。 冷哼一声,屁颠屁颠的返回自己的客房。 关门的瞬间,阵阵哄笑传入其耳朵之中。 便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一介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登这艘船?真以为背后势力手法通天就能保全自己相安无事?待我废掉你再同归于尽,灵州?呵呵,真不愧是养垃圾的地方。” 廊外。 在各个家族中都算得上是真正的佼佼者的年轻人以及中年人皆是对视一笑,随即又将目光落在广场上。 紧随而至的是两位浑身被黑衣包裹的身形,气息收敛,不知深浅。 只是众人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其上多久,因为之后又有三人斜挎着长剑走入广场,脚步微微停顿,竟是有丝丝剑气萦纡衣袖之间。 “剑气与气机已经开始相融了吗?当真是剑修路上的幸运儿。”一位中年发出感慨,众位俊艳心中也是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剑修之路的坎坷,他们虽然不是亲身经历的人,但却是无数血淋淋的见证着。 所以大多数心里都知晓其中的困境。 真正能从三境界爬出去的剑修,心智都远非常人。 清宛剑派魏长风似乎察觉到了此处楼廊的动静,抬眼看来,微微一笑抱拳示好。 这些人对视一笑,轻轻抱拳还礼,不再有过多言语。 魏长风身侧的两人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四顾环绕全是赞叹。 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常年在清宛剑派中修习,自始至终还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恢弘壮观如同一座豪门府邸的楼船。 魏长风无奈的朝着赶来的一位龙宫弟子笑道:“还请这位兄台带我们去客房,劳烦了。” 说罢,将手中的请帖递交给龙宫弟子。 后者拱手道:“哪里,是我们应该做的,各位请随我来便是。” 魏长风点了点头,正想催促一下身后两个不省心的剑派弟子,余光忽然看到有三道身形从广场入口处缓步走入。 中间一人白衣飘飘,手中折扇撑开,缓缓摇曳。 范观。 魏长风三人与此人在外城的快道上是有一面之缘。 只是此时的范观浑身上下透露的气息与先前完全不同。 如果说在外城时,范观是风度翩翩,意气奋发。 此时竟然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似乎在头顶上有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不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范观正于曾经的同窗谈说着什么,同样也是看到了魏长风三人,手腕一动,收起折扇后拱手笑道:“我们算是又见面了,不如等一切安顿好之后,喝些茶水畅聊一番如何?” 魏长风点了点头道:“阁下的邀请,在下自然不会推脱。只是,阁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你气色有些不太好。” 范观笑了笑,摇头道:“无妨,我这人看得开,还有什么事情不是一杯酒水就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两杯。” 魏长风轻轻一笑:“那我就先行一步,回头定然会找阁下一醉方休。” 范观点了点头,目送清宛剑派三人离开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笑道:“走吧。” 李志于郭庆二人相视一眼。 他们倒是希望范观能够从阴霾中走出去,一旦这次事情在范观心里落下病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甚至可能影响到之后修行的心境。 或许如今看不出什么,一旦想要继续追求更高境界,哪怕是一点点的瑕疵都会无线放大。 这才是山上修士为何注重修身齐家的原因之一。 三人朝着楼阁方向行去。 没过多久,有一位少女口含最后一颗糖葫芦,轻轻晃动着手中空无一物的竹签,马尾辫晃动间,满是青春活力。 楼阁上的众多别州在一瞬间目光焦距于其身上,精致曼妙的脸蛋让众多俊艳的心口如同被人紧紧捏住,喘不过气来。 然而,还在众人沉溺其中的时候,少女身后环抱着**袋的粗糙汉子冷哼一声,前脚轻轻向前挪动一步,那些投来视线的别州俊秀解释如同捏在心口上的无形之手狠狠捏下,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所有人脸庞之上满是震撼以及后悔之色。 大多数别州豪门修士在前往龙宫之前,就有老前辈再三强调,江湖中有几大禁忌万万不可触碰。 淮阳城的规矩算是其中之一。 齐山宗宗主的女儿也算是其中之一。 可问题就出现在一个关键步骤。 他们都未曾见过传说中一人双拳闯宗门的灵州最强纯粹武夫的真容,更不可能见过其女儿到底长什么模样。 就好比这次,谁知道这位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女居然是齐山宗宗主的女儿,若是早些知道谁敢如此大胆? 草率了!当真是草率了! 粗糙汉子冷眼扫过楼阁方向,轻声道:“还不滚?想让爷爷我请你们不成?” 声音极轻,但落在众人耳朵之中如同巨锤撞在大钟之上,震耳欲聋。 顷刻间楼阁之中一片哗然。 人流涌动,各自回到自己的客房之中,整个喧闹的楼阁再次陷入沉寂。 一旁龙宫身着九华服饰的宫女微微作揖,歉意道:“是我龙宫办事不周,还请宗主大人海涵。” 粗糙汉子抽了抽鼻子,说道:“主子管不住养不熟的野狗,难道还要怪主子喂的不够饱吗?” 在龙宫地位不低的宫女如同没有听到,额头微微低下,恭谦道:“宗主大人可随小女子一同前往专门为大人您准备的客房,作为赔礼,随后的时日船上的任何开销都记在龙宫头上,这是上面的旨意。” 粗糙汉子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少女眼眸一亮,问道:“船上的吃点呢?” 宫女一笑道:“自然也包括在内。” 粗糙汉子汗颜,无奈看着怀中能够堆成小山坡的淮阳城特色小吃。 这不就相当于给自己女儿解开封印了吗? 二人随着宫女前往豪华客房方向之后,整个广场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一些刚刚登船的江湖老家门的高手以及山上修士有些奇怪这艘船为何死寂沉沉,没有生气。 而那些领路的龙宫侍从更不知所以然。 明明刚才还挺热闹喧嚣的楼船,怎么就突然莫名其妙没了声音了? 一打听才知道,好家伙,原来是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惹怒了那位威名远扬****的齐山宗宗主。 只得庆幸他们是在这艘龙宫的楼船上,要是放在灵州除却淮阳城任何一个地方,瞬间暴毙绝对不是夸夸其谈。 修炼剑气的剑修,淬炼体魄至极致的武夫,刀尖上舔血才能将霸气浑然天成的枪手。 哪条路都不如凝练灵气的修炼者宽泛。 稍稍不留神就会被历史的黄沙掩埋。 可一旦走到尽头,那绝对不是一般灵气修炼者能够面对的。 杨毅来到幽静的院落门前。 说是豪华客房,却没有帝王将相那般华而不实的修饰。 碧水环绕,竹林萧索,居然还有几只雀鸟立再一处枝头上高声鸣唱。 树荫之下,有一处专门用于乘凉的石桌。 恍惚间,杨毅仿佛回到了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天石城杨家庭院。 第四十三章 战乱三州,龙扬州 身侧宫女作揖道:“这里将会是公子的住处,之后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摇晃房檐下的银铃通知于我们。” 杨毅眯眼看向房门处,隐约可以看到一根细长的线下,紧紧系着一颗精致小巧的银色铃铛,随风晃动,惬意十足。 随即轻轻点了头道:“知道了。” 宫女保持作揖姿势后退十步左右后,又是恭谦的弯腰行礼。 这才转身离开此处。 杨毅嘴角一抽。 特娘的,莫非那些大家族屁事都这么多? 为什么之前再杨家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个多屁事。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曾经何等闹腾,视规矩如无物。 上至杨家上古老树打马蜂窝,下至封存百年的什么静心池摸鱼,规矩是什么? 讲真,在杨家的时候杨毅还真不知道,这不是家风问题,而是他本身就有问题。 以至于那些来到杨家学习的学生父母,在每次出门都会告诫,千万不要和杨家那个不学无术的长子有什么来往,否则回家非得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这些杨毅可管不着,反正作为杨家长子上房揭瓦都只是稍微关关禁闭的事情,至于动手? 杨家家住当真是下不去手,毕竟再闹腾也是亲骨肉。 而这次将杨毅逐出杨家也是为了保护杨毅与杨家不受真正山上大势力的针对。 用心良苦,一切只是尽在不言中。 不过对于如今的杨毅而言,一切的感情不过是作者强行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种文字情绪罢了。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杨毅就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视觉呈现。 包括眼前这个坐落在巨船之上的庭院,杨毅大概率猜测,这不过是那个幕后写书的狗贼为他呈现一片文字空间罢了。 杨毅目光落在穹幕之上,冷笑道:“拿着一个破大纲就想把我当成你的牵线木偶?还是太天真了,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够拦得住我。” 说罢,向前跨出数步进入院门之中。 院门敞开的两侧大门如有无形之手缓缓推动,直至最后紧紧关闭。 门上两个铜质圆环轻轻摇晃,发出磕碰的细微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 三道身形出现在这条竹林交错,草木恒生却非常整洁的石质街道上。 其中一位粗糙汉子手环等人高的麻袋,脚步却没有任何跌撞,如履平地,每一步都实实在在的踩在地上,与寻常散步之人无异。 前方一位灵动少女跟身旁的九华服饰的龙宫宫女说着什么,满脸渴望,甚至还有口水从嘴角溢出,碍于身后是灵州一宗宗主,让一旁的龙宫宫女又好笑又心悸。 粗糙汉子只是听个大概,就心中无奈:“好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成天想着吃以后还怎么嫁人。” 但凡是识趣的人如果听到粗糙汉子这般心声,估计早就吓得瑟瑟发抖。 好家伙,谁敢娶你家女儿?那不就是嫌祖坟青烟冒的太旺盛了吗? 经过杨毅所在的院落大门时,粗糙汉子目光有意无意瞥向大门之内,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轻声呢喃道:“姓黄的那家伙遮遮掩掩真让人心烦,就不会直接把话挑明?一句话非得分两段说才心里舒服不成。” 杨毅轻轻关上门,环顾四周,看着整洁的房内布局,目光下意识的回望而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细细思索依旧不知缘由。 街道上的粗糙汉子顿足停下,却又轻轻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道:“若是真如那般所说,倒是稍微有趣了些。” 少女转过头来,疑惑道:“爹,怎么了?” 粗糙汉子笑着说没事之后抬脚跟上,颠了颠手中等人高的**袋,三人一同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风月城内城范家府。 院落之后的小池塘旁边的亭子内,有两人对坐手谈。 老人手中摩挲着黑子,眉头紧蹙,沉思良久后,抬眼看向面前嬉皮笑脸的范志茂,无奈道:“你就不能好好下一盘?乱下有意思吗?” 范志茂左手塞入旗盒,玩转着白棋,右手托着腮帮子,嘿嘿一笑道:“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鹰老二,你就赶紧投降吧。哎,无敌真是寂寞。就没有一位能够与我棋力相当的对手了吗?” 鹰老二嗤笑道:“哈?估摸一算你好歹也是奔三十的人了把?吹牛能不能先把草稿打上,从始至终你与我下棋三百局有余,哪次不是你小子被我完胜,到现在你倒是还吹上了?别忘了我这最后一步还没出呢。” 鹰老二说罢,捻动棋子的手指微微一动,棋子飞掠而出静静的停留在一点之上。 范志茂猛然起身,瞪大眼睛看着棋局,惊呼道:“这也可以?” 鹰老二向后仰身,鄙视的看着如同没见过世面的稚童一般模样的范志茂,出声道:“棋盘之上的规矩你都不遵守,还想下过我?你真当棋局跟你一样不了臭脸的出去蹭吃蹭喝呢。” 明显,鹰老二肯定又在暗示什么。 范志茂调整坐姿,神色认真道:“哎,鹰老二,你这就不对了,我为人是什么样你是知道的,蹭吃蹭喝这种说法还是太绝对了,我那顶多算是迫于生计。” 鹰老二道:“迫于生计?四境剑尊师的剑修放哪不是被当神人供奉着,就差一堆小姑娘家家往你身上蹭了,居然还会沦落到跑到人家地盘上偷瓜吃?莫不是范家家主给你的银两全部都用在脂粉勾栏了吗?” 范志茂虚指鹰老二的鼻子,笑道:“你这老头子可别污蔑人昂!我这个人勤俭持家可是出了名的,倒不是说心疼那几枚瓜钱,主要是那块瓜地种在半山腰,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我还以为是野瓜地来着,谁知道瓜刚进肚子,就被那位小姑奶奶逮了个正着。” 范志茂自然不会说自己只不过是想体验一把偷瓜的紧张感觉。 毕竟游荡江湖也有几年栽,总是花钱如流水早已经乏味。 赚钱也就是上山打打山贼之类的货色后,下山前往附近的郡城领取赏金之类的杂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 尤其是当时那个姓廖的使劲推波助澜,最后反而跑的时最快的,也不知道当时一个三境剑修哪来的那么多力气。 范志茂轻轻捻起一枚白棋,却迟迟未下,出声道:“我打算在出一趟远门,你这老头子怎么看?” 鹰老二睁开双目,轻声道:“未尝不可,只是最近内城的各个家族因为昨日的风波暗流涌动,不过对我们范家不会有任何威胁便是。” 范志茂眉头第一次有些紧蹙,道:“哦?内城的这些老乌龟们居然还会自己动起来,看来那个阵法小天师对他们的影响还挺大,他们想做什么?” 鹰老二从棋盘上轻轻捻起一枚棋子玩转指间,说道:“如你所想。” 范志茂疑惑道:“可如此的话,不就是违背了黄城主和那些家族之间的协议了吗?他们针灸不怕黄城主查到他们头顶上直接给他们抄家了?” 鹰老二笑道:“内城家族本身就盘根交错,背后的宗门势力更是复杂多段,抹除任何踪迹让那小子意外死在淮阳城之外的任何地方的手段,我范家也不是没有。” 范志茂轻笑道:“那就看那位小天师的造化把,不过我感觉啊,一般四境真不能拿那小子如何,即便是我现阶段也只能对其造成皮外伤,可想而知。” 鹰老二点了点头,道:“阵法造诣很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福分握在手里了。” 语落,话头一转,道:“你刚才说要走一趟远门?是打算去哪里?” 范志茂双手枕在脑勺后,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后说道:“打算去一趟龙扬州,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机缘,我隐约能够感觉到四境与五境之间的屏障,虚无飘渺,有时如一望无际的平原,有时如深不见底的沟壑,让人头大。” “所以去龙杨州试试土办法,而且我听说那里有一座剑阁,峥嵘而崔嵬,顺便就去探探虚实了。” 鹰老二目光落在碧波粼粼的池塘水面,呢喃道:“马革裹尸的战乱三州之一,龙杨州……吗。” 第四十四章 消息 有几则消息如同炸雷一般从淮阳城向四周蔓延开来。 一是龙宫的庞大巨船浩荡的停靠在淮阳城主城,风月城内城的上空,遮天蔽日,方圆百里皆能看到这艘悬停半空之中的浮岛巨船。 百年难见,让很多有幸能亲眼一睹真容的幸运儿大饱眼福。 还有一些距离更远的市井凡夫听闻这个消息啧啧称奇,瞠目结舌。 不过大部分也就当神话故事听了。 世间那些飞来飞去的神仙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百年难见的罕见,突然有蹦出来一个什么飞天天上的船? 这不是搞笑还是什么? 第二则消息是风月城外城的家族动荡。 相对于洪都客的志怪奇闻,这种有人气而非仙气的家族趣事更能够成为茶楼说客的茶后谈资。 就比如说这次。 幕后主谋赵家,虽然明面上与苏家联手,但却在背地里催化祁家与苏家之间日益紧张的关系,更在几年前赵家险些借苏家之后泯灭祁家上下。 最终却莫名其妙为祁家伸出援手,救助祁家于危难之间。 暗中又于祁家撮合瓜分苏家的蛋糕。 利用常年渗透入苏家的棋子打破本就微妙的平衡,祁家、张家、刘家于暗中的赵家联合同时对苏家发难,明面上赵家却依旧是苏家的同盟关系。 赵家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要将祁家于苏家以及另外两家的蛋糕全部划分入自己的口袋,一举成为新晋内城的大家族。 赵家心思之重,远非常人想象。 一般的志怪武侠或者关于家族斗争的小说中都不敢这么写,如今反而是狗血般的出现在现实之中,着实让一些吃瓜群众咋舌不已。 大人物,大家族还是太会玩了。 之后发生的就更匪夷所思。 赵家谋划被戳穿之后,赵家长子赵安然撕下伪善的面皮,与赵家族内的众多高手合围祁家、张家与刘家。 祁家二公子身受重伤,大公子与赵安然平手而归却惨遭暗算险些致命。 其他家族的人更好不到哪里去。 听客们听到这里皆是面面向嘘,淮阳城众所周知规矩森严,这个赵家怕不是疯了不成? 在淮阳城内下死手可不是简简单单驱逐出城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话锋一转。 赵家强者虽多,赵安然自身实力更是不俗。 但祁家的黑衣长老着实不简单,危急时刻凝练第二十一根飞针决,直直将赵安然层层灵气防御破开之后,硬生生将其钉在了厚重的墙上。 只是自身灵气被完全掏空,再无一战之力。 危机十分三大家族的家主冲入战场,尤其是祁家那一手飞矛术更是出神入化。 赵家家主险些被怒急攻心的祁家家主与两位家主联手斩杀。 随后外城的官府精锐骑兵倾巢出动,配合掌管外城戒律的家族才将此次愈演愈烈的家族斗争压了下去。 之后的细节只能零零散散的拼接在一起,大部分也随着口口相传失去了真实性,更有甚者,居然能够说出赵家一招大威天龙将整个淮阳城都抬起了半寸。 这不就是扯犊子么? 第三则消息更是玄幻。 风月城内城之中有一位脑抽风的少年面对众多家族的围剿居然还高声喊出那一句让人咋舌的话语。 我杨毅,只求一死! 杨毅是谁?他们不知道。 但在风月城闹事的,管你是哪路神仙都得卧在地上乖乖的遵守淮阳城头顶上的规矩。 何况这小子根本就不算是江湖名流,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市井少年居然还敢在地位崇高的淮阳城内成之中大言不惭。 所以人看到这里无一例外,都是嘴角泛起冷笑。 后面的他们估计也就不用看了。 保准是那个愣头青瓜娃子被几大家族合理围剿,尸骨未寻之类的内容。 就目前而言,敢这么在淮阳城眼皮子底下跳脱的二愣子,坟头草早已经三米多高,更有很多家属生怕惹祸上身,都不敢认领,导致尸抛荒野,没有归属。 可随后的内容着实让很多吃瓜群众大跌眼界。 那个叫杨毅的脑抽风,居然活下来了?? 仔细一看。 好家伙。 齐山宗宗主与淮阳城城主大人联手将杨毅解救而出,并且约法三章,五十年内杨毅不得进入淮阳城。 众人面面向嘘。 这是什么情况? 淮阳城什么时候这么容忍一个脏话连篇的愣头青了? 还是说淮阳城城主大人给这小子开了后门,这不就说明淮阳城的规矩不过就是欺软怕硬的糖衣炮弹吗? 之前淮阳城整的那些架势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遇到背后势力庞大的人还是会低着头不敢喘气。 很多人皆是冷笑一声,他们算是看错了淮阳城。 灵州最强郡城?不过如此。 还有一些人注意到,是齐山宗宗主与淮阳城城主大人共同联手将杨毅从众多家族中解救而出。 齐山宗宗主是谁? 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雷贯耳,整天想摆脱都摆脱不掉。 单纯靠着一身纯粹体魄将那些飞来飞去的修仙之人打的落荒而逃,满地找牙。 使得很多没有修炼天赋的市井稚童少年也开始每日每夜打桩锻炼体魄,想着有朝一日成为齐山宗宗主那般潇洒挥拳的纯粹武夫,让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修炼者知道,他们就算不能凝聚那什么灵气也能打的他们直叫爸爸。 两位影响力如此之大的大人物居然会联手庇护那个没怎么听说过名字的少年,那个叫杨毅的愣头青,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是不知道。 但有人却知道。 天石城杨家府邸。 五座规模不俗的院落之中,有一处树木稀疏的小庭院。 院子之中,除却一些园林模样的装饰之外,最位瞩目的还是那栋房屋的牌匾上,由正楷撰写的两个大字。 书房。 形体方正,笔画平直,规矩整齐,没有草书的花里胡哨,如同一位匠人打磨朴素的工具。 房门虚掩,即便是站在门外,淡淡的墨香夹杂着书香气息萦绕于鼻尖。 还未推门而入,书房内就听到一位少女有些埋怨的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内容得记到什么去啊,不仅要记住每一次交易的内容,还得列出明细,这么说来我还是挺佩服叔叔婶婶他们的,这么多都能记在脑子里随口就说,我要是有他们的脑容量该多好。” 房内。 一张极宽的书案前,坐着一位脸庞还未褪去稚嫩的少女。 此时的她,右手轻轻握着一杆兼毫毛笔。 笔肚之上,饱满的墨汁附于其中,显然是刚刚粘好墨汁。 却眉头紧蹙,左手抓着小脑袋,苦兮兮的看着左手边的小账本,眼眸之中全是晕眩的金光,上面的字如同一位位小人在纸面上跳舞。 挥动着各自的小胳膊嬉戏打闹。 少女两侧,全是大小类似的小账本。 几乎时记录着杨家近百年来的每一笔账单的明细。 少女真想要将这些牢牢记在自己脑中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 别说是她,就算是一些天才骄子,想要将这些东西一字不差的记下来也需要将近几年的工夫。 房门被轻轻推开。 少女抬头,嘴角勾起,眼眸之中泛起喜色,开心道:“爹?你怎么来了。” 杨成缓缓关上房门,看着有些杂乱无章的书案,有些好笑道:“你这小妮子,要懂得劳逸结合,成天钻在书房里也不是个办法啊?女娃娃家就应该有活力,现在就开始背账本对你而言还是太早了一些。” 杨小雅将毛笔靠在笔山上,调皮得将两只胳膊肘在书案上,嘟嘴道:“知道了知道了,爹是来给我送好吃的了吗?娘亲呢?” 杨成佯装生气道:“嘿你这小丫头,真是吃里扒外,爹我给你这小丫头片子带来了好消息没领情,反而往你娘怀里拐,当真是白养你了。” 杨小雅嘴角微微勾起,怪笑道:“爹,这句话我可是会原封不动的告诉娘亲呀?” 杨成脸色一变,暗叫失策。 第四十五章 廖振的小江湖 杨成一听自己说错话,赶忙陪笑道:“哎,我的乖女儿,话这个东西说出去就如泼出去的水,一定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杨小雅摇晃着脑袋,似懂非懂的模样让杨成看的心里发虚。 咳嗽一声,从身后伸出左手,将一封白色信纸放在书案上。 杨小雅有些不解,便拿起信纸轻轻张开,密密麻麻的字体呈现在灵动的双目之中。 杨小雅嘟囔道:“不就是那座淮阳城的琐碎事情吗,离我们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好消息。” 杨成坐在书案对面,笑望向自己女儿轻声道:“往下看便是。” 杨小雅心神一动,目光直接跳过了中间的大幅内容,落在整张文案的最底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名,两个字。 杨毅。 这个名字,杨小雅再熟悉不过。 正是自己曾经的亲哥哥。 自从被驱逐出境之后就鸟无音讯。 如今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杨小雅的心如同一根琴弦紧绷起来,两只会说话的眸子瞪得极大,脸颊上浮现处掩饰不住的惊喜。 不过随即被压了下来,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爹,这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不同人?毕竟人这么多,总会有几个人站在同一个坑里。” 杨成好笑道:“你这话我敢打赌是跟杨毅那混小子学的。当然了,这个消息是我杨家在淮阳城的分营产业秘密送回的消息,和坊间的那些谣传相比可信度要高上很多。” 杨小雅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回信纸上,嘴角微微张合,轻声将信纸上的文字读了一篇。 最后一个字落定。 杨小雅恍惚之间将信纸合拢,眼眸之中有些不敢相信。 很难想象一个成天上房揭瓦无所事事的哥哥居然能够在淮阳城中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并且能够得到淮阳城的那位城主大人以及远在灵州以西的齐山宗宗主同时露面解围。 这等机缘已经不亚于一些真正的天之骄子。 杨成两手附在书案上,轻笑道:“如何呀小丫头,你爹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没有错,我说过,就以杨毅那小兔崽子的天赋,小小天石城岂能容得下他?这不,跑到淮阳城水涨船高,甚至还攀附上了淮阳城城主大人的关系,以后说不定我杨家也能进入淮阳城拼上一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杨小雅有些怒容,哼道:“我怎么不记得爹你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就是因为我哥说了一些违逆天道的话,怕上面人怪罪下来,扯开关系罢了。” “不过如今看来,这么做道是没错,不至于让那些有人家族把我们杨家给抄家底喽。算是爹你这一次蒙到位了。” 杨成尴尬一笑,咳嗽几声后说道:“得,就这样吧,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你也别这么卖力,劳逸结合,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杨小雅点着小脑袋,双眸滴溜一转,笑道:“爹,那封信纸能不能让我留下来呀?” 杨成正想起身收回白色信纸,闻言后笑道:“自然可以。” 说罢,将信纸轻轻推向杨小雅后,起身笑着离开书房。 关门时还不忘再次给杨小雅说一些大道理,后者全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仔细将关于自己哥哥在淮阳城得事迹品读一翻,才恋恋不舍的合上信封。 暗自握紧拳头,心中打气道:“连哥哥都已经努力修炼了,那我也不能落下半步,加油!” 杨小雅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右手轻轻捏住黑杆兼毫毛笔,笔肚没入砚台中墨香扑鼻的墨汁中,微微搅动,让笔肚再次吸饱墨汁。 抬起胳膊,神色严肃,没有了之前的玩脱,全然不像是一副少女该有的样子。 笔尖落在宣纸之上,一笔一划抄写着小账本上的所有账目,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莫过于此。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几年后的天石城杨家。 不仅在天峡山周边的众多家族中名声赫赫,更是在灵州之内闯下了不小的名号。 短短数年间,杨家跻身淮阳城三大主城之中的依江城内城的十大家族。 杨家至此,成为家家户户皆知的顶尖家族。 在众人记住蒸蒸日上的杨家同时,也有一人从幕后走向了幕前。 而此人,几乎是杨家崛起之路上的重要人物。 杨家家主杨成的二女儿。 杨小雅。 …… 天石城廖家。 院落的后花园中,有一道身影静静站在一处花丛旁,手中握着极为普通的铁制修枝剪,气息收敛,屏气凝神,全身心的投入到手中的作业之中。 随着咔嚓一声,潜藏在花木之中的杂枝跌落在地面,廖振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指习惯性的敲击铁制修枝剪的表面,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歌曲,慢步沿着花丛继续前进,目光紧锁任何一处细节,生怕落下些什么。 谁能想到,曾经敢跟齐山宗宗主叫板的天才剑修,如今居然窝在后花园修剪花草,这要是让那些山上修士听到,不得笑掉大牙。 只是更多的肯定是惋惜一位剑修好苗子就这么白白葬送。 剑修这条路的难爬,但凡是接触过的人都心知肚明。 能够年纪轻轻就能越过三境的泥潭,一步跨入四境的高山,绝对不是努力就能换来的,天赋有时候也是决定高度的关键所在。 廖振腰间并没有悬挂三尺长剑。 而是靠在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中吃灰。 衣着也是极为朴素的素衣,甚至左腰部位还有一个缝合的口子。 背后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廖家的园丁之类的杂役。 廖振双耳微微一动,目光抬起,落在万丈碧落之上。 此时的天幕,只有丝丝缕缕的云雾缭绕。 如同一张蓝色纱布上点缀的美丽花纹,清新淡雅且脱俗。 廖振很喜欢。 忽地,有一道黑点出现在半空之中。 细眼看去,是一只黑白相间的俊俏鹰隼。 眼眸之中满是凌厉,精气神十足。 鹰隼鸣声响起。 廖振缓缓抬起胳膊,食指刚刚伸出,鹰隼准确无误的踩在纤细如女子的手指之上。 廖振笑着抚了扶鹰隼的羽毛,帮忙担落灰尘后,才从鹰隼的腿旁卸下一只精致竹筒。 打开竹筒,拿出被红绳捆绑在其中的纸片。 手指轻轻一弹,鹰隼心有神会般的扇动翅膀,跃向空中。 在廖振头顶盘旋数圈后才离开这处小花园。 廖振将修枝剪别在腰间,两根手指捏在红绳顶端轻轻一拉。 本就是活结的红绳,如女子秀发解开绸带后散落开来。 拉开信纸,其上寥寥数语就将所有发生在淮阳城的动向以及九州天下的一些大事件归类在一起。 廖振将内容简要概读之后,手腕轻抖。 信纸如同遇到火种渐渐消散天地间。 另一只手中捏着的红绳并没有被凌厉剑气剁成灰烬,廖振反而是将其塞进了腰间的小布袋子中。 打开一看,居然已经有不下百条红绳。 轻轻将红绳放起,廖振这才笑着点头道:“只求一死吗?杨家的小圣人还真是有趣,还没过几天就在淮阳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此说来,还真和我当时的性格有些相像,不过给我十个胆,我可不敢在淮阳城里面这么大手大脚。” “齐山宗宗主?没想到他会亲自前往龙宫参加百年盛宴,幸好我并没有打算去龙宫,否则被那个小姑奶奶碰到脱层皮都是轻的。” 一想起曾经在齐山与范志茂偷瓜被追百余里,随后上山挑战齐山宗宗主又被直接差点打死。 廖振的身形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顺手拿起腰间的修枝剪,再一次将心思放在了眼前的小花小木上。 毕竟,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与人情世故,对他如今而言不过是过往云烟。 眼下的修花剪草,才是廖振此时心中的小江湖。 第四十六章 你是剑客吗? 灵州的一处连绵不绝、横无际涯的群峰。 岚雾萦绕于重峦叠嶂的山峰顶端。 虚无缥缈的青烟袅袅从崇山峻岭中缓缓升起,与清晨的山中雾气交织,打成一片。 清脆欢快的鸟鸣回荡山间。 岚雾凝聚而成的清晨露水从薄薄的叶片上滚落而下,在空中打了一个完美的旋,跌入早已经汇聚一滩的小池坑内,泛起清晰的涟漪。 流水潺潺的汀渚旁,有一位衣着素衣的农家少女端坐在石凳上,仰望着泛着青色的朦胧天幕,愣愣出神。 第一眼看向少女并不算得上多么惊艳出众。 只是一位普通人家的市井女子罢了。 只是久而久之,就能发现一丝不同之处。 虽然没有胭脂水粉的华丽衬托,却由内而外透露着一股单纯美。 这种美,上穷仙家宗门仙子,下至胭脂勾栏的风尘女子都未有所及。 柔和的线条勾勒出精致的脸蛋。 是一位穷人家的美人坯子。 少女视线转移,如出水芙蓉的动人双眸有意无意间落在一处方向。 细细思索,似乎听他说。 那里。 是他们那些闯荡江湖梦寐以求的向往之地。 少女粉嫩的小嘴微微勾起动人的弧度,抿嘴而笑。 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还记得那一天,同样是在潺潺流水的溪畔旁边。 少女同样坐在这颗石凳上,微微仰头,看着方寸天幕上的云层片片。 这片目能所及的天空,便是她最大的乐趣。 自出生起,她的记忆就只有这片山林的茂密丛生,山野村夫的年复一年日服一如的辛勤劳作,以及这条湍流不息的清澈溪流。 她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没有见过外面的人或者事物。 在她的认知力,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应该都是这般无忧无虑,过着自己的日子。 每天大理自己的几亩地,时而会有一些调皮孩童蹲在一起斗蛐蛐,或者挑一个空地放着刚刚娘亲做好的风筝。 或者是一些懵懂少女围在一起讨论着邻家村落的某位年轻俊秀的少年,春风拂面,春意盎然。 少女不知道这处山峦叠叠的群峰之外,还有天峡山,还有淮阳城,还有灵州,甚至九大州。 更不知道其中的战乱三周每天尽是金戈铁马,血流成河。 每过亥时,天地怨念充斥云霄,宛如人间地狱。 还有动不动引来仙人气象的仙家修士,热血澎湃的江湖儿郎,勾心斗角的庙堂权争。 就只是单单望着如同孩童嬉戏打闹的云雾,时而又如莲花含苞待放,惹人喜爱。 忽地,似乎有人轻轻咳嗽一声。 少女从天幕中收回目光,好奇的望着身旁灰头土脸的黑衣少年,有些不知所以然。 黑衣少年看到少女转过头来,如同好奇宝宝的双眸与他对视。 顷刻间,原本就紧张万分的心头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一时间呼吸困难,脸颊微红,不知所措。 少女抬起玉手放在嘴边,抿嘴而笑:“看你服饰应当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迷路了,我们这里山林最多,外面人进来还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黑衣少年痴痴地望着微笑的少女,头脑一热,居然有两行鼻血流出。 吓得黑衣少年赶忙拂面擦拭,这才再次咳嗽一声,佯装老气横秋的道:“嗯……这个,老道乃是一位算命先生,返璞归真成为如今模样,倘若信得过我,可一睹小姐手相,至于价钱嘛。” 说罢,黑衣少年晃荡着脑袋,面色似乎有些为难,伸出一根手指叹气道:“老道就勉为其难的道破一次天机,只需十文钱。” 少女轻声抿嘴一笑,如同雀鸟轻声啼鸣,轻声道:“是么?可你为什么腰间悬挂着长剑,而不是背负桃木剑呢?隔壁山的山顶有一座道观,里面的道人可不是你这般衣着啊。” 黑衣少年看向自己腰间长剑,暗叫失策。 一时间脸皮厚如城墙的黑衣少年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女的脑袋微微一斜,笑道:“你是一位剑客吗?曾经有一些孩童在玩剑客的游戏,也是腰间悬配刀剑,只是他们是小木树枝,你这个……看着就挺好的。” 黑衣少年闻言才缓缓松了口气,毕竟应付气氛尴尬的局面他再在行不过,可面对面前这位少女却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眼见少女提前给台阶下,那他自然也不会推脱。 轻轻解下腰间长剑,出剑半寸,寒光闪过少女眼眸,后者眉头微微一簇。 黑衣少年赶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少女摇了摇头,笑道:“还真的是剑客,我原本以为那些志怪小说中的人物都是虚构的呢。” 黑衣少年抹了抹鼻子,重新将佩剑附与腰间,说道:“那自然不是虚构的,小说这种东西取材于现实却高于现实,里面那些飞来飞去的剑客那当然是扯犊子,但能够掀起涛涛大浪的剑客我就算一个,不如我现在就给你露一手?” 少女有些惊异,问道:“可以吗?” 山林的封闭性让少女很难与外界有所接触。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 应当是这片山林实在是太大,很难有人能够在林海之中找到如同沙粒的村落。 如今居然有一位从志怪小说中跳出来的剑客出现在少女面前,一时间有些恍惚。 黑衣少年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中一跃而起,双脚踩在潺潺的溪流之上如履平地。 拇指轻轻推剑而出,凌厉果决的剑气与涛涛水流碰撞在一起,由最先开始的涟漪直至波涛汹涌只有转瞬之间。 当剑身全部出鞘,黑衣少年朝着少女微微一笑,全然没有先前那副惊慌失措的落魄神采,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只有在武侠小说中出现的风流。 少女目不转睛望着衣袖鼓荡的黑衣少年。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少年,应当是世间最厉害的剑客,没有之一。 黑衣少年轻轻朝着水面一抹而过,面前的原本温润如绵羊的溪流之水如同化作山林猛兽咆哮而起,掀起三丈高的巨浪。 黑衣少年躲闪不及,直接被淋了一个落汤鸡,先前的风流气度被湍急的水流清洗而过,一扫而空。 少女捧腹大笑,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发自肺腑的笑,畅快淋漓。 黑衣少年原本一脸愁容的望着险些笑出眼泪的少女,但似乎被情绪所感染,也跟着挠着后脑勺笑了起来。 “你说,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少女目光看向碧落蓝天,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身后晾衣服的光膀子少年神情有些拘束,脸颊微红,想着衣服赶紧晾干,不然这么下去不得尴尬死。 忽然听到少女自然自语,少年下意识回复道:“外面的世界自然很大,这片群峰不过是一座大州的一角,江湖名流多如鸿毛,山上宗门的人物更是层出不穷,真想闯荡出一番名声难上加难。” 少年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嘿嘿一笑道:“当然了,在这片群峰生活也挺好的,远离市井尘烟,反倒是一处迁客骚人汇聚的好地方。” 少女问道:“那你呢?我是说,关于你的理想。” 少年穿上还有些潮湿的黑衣,束紧腰带后轻轻一笑,指着一处方向说道:“我的理想,便是那里,整个灵州江湖人士都梦寐以求的圣地淮阳城。我自然是要在那里闯荡一番。” 少女转过头来,顺着黑衣少年所指方向看去,那里只有无穷无尽的云海萦纡。 黑衣少年转回头,看着少女懵懂的模样,心中一发狠,微微一笑道:“待我在淮阳城闯出名声,我会回到这里,带你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说罢,黑衣少年摘下腰间的普通白玉配饰,手指轻轻一划,凌厉剑气将白玉配饰从中切成两半。 一半重新挂在腰间,另一半轻轻推出,递到少女面前。 少女接过之后,看着黑衣少年的背影,眼眸之中似乎多出了几分不为他人所知的灵气光泽。 恍惚之间,少女从沉寂于往事中的神游状态醒来。 岚雾早已经裹挟着山间雾气躲了起来,阳光普照,树荫蓬松。 少女再次看向曾经黑衣少年指向的那个方向,手中的半块普通质地的白玉配饰在阳光的沐浴下泛起淡淡金黄。 少女轻声呢喃道:“只希望……” “回来就好。” 第四十七章 就硬吹? 直至第二日未时。 悬浮于风月城上空的巨船浮岛总算有了动作。 整整一天。 这等前所未有的奇观吸引了淮阳城以内的所有视线。 几乎无论是酒楼说客还是家族会议,话题始终绕不开那艘将整个风月城化为靠海口的庞然大物。 不免一些文人墨客前来于此。 提笔落笔之间皆是令人咋舌的宏篇大论,且不说诗写得如何。 光是这字就让很多外行人赞不绝口。 登船的风月城西街,围观的江湖中人更多。 大多数都是为了来见一见灵州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传说人物,沾沾喜气,并且想要对比一番自己到底和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家之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差距就是这么大? 两位龙宫特使看了眼天色,手指捻动掐指一算,想来时辰也差不多了。 对视点头后,同时弯腰拱手道:“时辰到,从此刻起禁制登船了,没有登船的各位抱歉了。” 无人应答。 因为他们不过就是个看戏的。 况且能够收到请帖的山上仙门世家和江湖高手,会没有这点时间观念? 两位龙宫特使踏上天梯,每当踩上一层台阶,身后的台阶就会化为虚无,直至两人进入巨船,天梯消失。 看的那些看客各个瞪鼻子竖眼。 这就是天上神仙吗? 收尾都这么玄幻! 巨船微微嗡鸣,云雾缭绕的天幕顷刻间如同被驱散的群鸟,四散游曳。 无形的飓风从天空中滚滚落在大地,众多看客不得不身形后掠,不敢多待,生怕惹祸上身。 两根白膏巨柱之间隐约间如同一张薄纸被人用手从中撕裂开来。 天地灵气再次汇聚,玲珑剔透的阵纹环环相扣。 阵法形成的瞬间,磅礴的云雾从中弥漫而出,一时间整条西街如同天上仙境,云雾缭绕,灵气升腾。 远远看去,虚无飘渺的云雾化为滔滔大江流淌过巨船底部。 巨船如同江中楼船,缓缓前行,在云海之上泛起实质的水波涟漪。 当这艘山岳巨船于萦纡的阵法交织的刹那,灵纹缓缓运转,裹挟着四周的云气螺旋而转。 巨船缓缓驶入阵法,风月城半座郡城总算是重新被光亮沐浴。 直至巨船的尾部穿过阵法。 无论是萦绕天地之间的云海还是飞速流转的阵法灵纹皆是转瞬之间支离破碎,化为虚无消散天地之间。 仿佛刚才的地仙并不存在一般。 令人捉摸不透。 原本闭目养神的杨毅的杨毅察觉到巨船开始微微颤动,身形站起朝着窗户位置走去。 轻轻推开,缕缕如绸缎的云雾透过窗户扑在杨毅的面颊上。 此时窗外原本的崇山峻岭,阁楼耸立的淮阳城已经完全被翻滚如浪潮的灰色云海覆盖。 远处的众多厚重的云层如同丘陵之中的奇山异石错综复杂。 而巨船就像是一位渺小的老人划着一叶扁舟,在陡峭高耸的深谷中游曳,有一种莫名的孤独。 忽地,敲门声响起。 杨毅放下窗户,缓步走向房门,轻轻打开。 果不其然,是之前带他来到这里的龙宫宫女。 后者微微作揖道:“公子,巨船已经通过传送阵法,此时应当是处在灵州与央州的边界处,差不多再行进半月左右就会抵达龙宫。” “因为灵州是这艘船最后一批贵人,所以一个时辰之后会在广场举办登船宴,不知贵公子可否愿意前往参加?” 杨毅眉头一挑,眼眸一转,笑着点头道:“可以,自然可以,那我们即刻出发便是。” 宫女原本以为这位性情古怪的公子会直接拒绝,毕竟之前杨毅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可以说是拒人之千里之外,看不出丝毫灵气波动,反倒是这气场让很多有心人心中有些发虚。 谁敢保证这小子不是扮猪吃老虎那一类货色。 光是在武侠志怪小说里,主人公扮猪吃老虎的案例还少吗? 可没想到杨毅会这么迅速的答应下来,甚至都没有推拖一下,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早有预谋之类的。 不过就是一场登船庆宴罢了,能有什么预谋呢? 宫女自然不会多想什么,她们最大的禁忌就是猜测这些仙家门派和江湖高人的心思,尤其是眼前这位公子,金丝请帖就足以说明一切。 微微作揖后,带着杨毅离开了这座院落,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前往楼船上的最大的广场。 一路上的左右风光已无先前停靠在风月城上空的那般绿意盎然,春暖花开, 反而如春寒料峭,云雾缭绕与枝叶花丛之间,像是一位沉睡已久的人悻悻然张开了双目,蓄意懒散,罩上一层朦胧的纱布。 虽说是一个时辰之后的宴会,但此时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并不是觉得船外灰蒙蒙的单调色彩有多引人入胜,而是为了和那些本应该没有交际的各大山上宗门的顶尖人物混个脸熟。 当今这个时代,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和仙家打交道。 实力其实是次要的,更主要是是人脉。 人脉经营的越广,即便是小门派也能攀上高山,成为山下人仰望的仙门世家。 而单纯靠硬实力想要当今天下打拼出一份家业实属不易,有多少天才俊艳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 毕竟齐山宗宗主这种只靠双拳就能打出硕大名声的真正强者实在是太少。 所以人脉的经营也是一个劳神又劳心的事情。 龙宫百年盛宴为何每次都会有很多真正山上宗门世家赶赴于此? 不都是为了走一走捷径。 这种抬眼闭眼全是顶尖豪门的宴会,放眼九州天下独一份。 人群之中,有几道身影比较熟悉。 风月城内城的十大家主亲自登上龙宫楼船,这让很多江湖家族暗自咋舌。 要知道上一个百年的龙宫盛宴整个淮阳城加起来,才有十位左右大家族的家主前往龙宫参加盛会,如今居然光是风月城内城十位家族之主齐齐赶到,这该是何等盛况? “泸州弋阳城马家马卫东,见过淮阳风月城各位大家主了,此生能与各位大佬相间一面,乃是我马家几辈子烧高香的来的福运啊。”一位衣着族袍的中年人拱手笑道。 武家家主拱手回敬道:“泸州弋阳城的马家?武某人曾经听说过,也是久仰大名已久,如今相间果然气度不凡,不枉费我的期待啊。” 一旁的程家家主啧啧称赞道:“啧啧,可以啊,武老哥也会拍人马屁了,看来时代在进步,我等不服老不行啊。” 众人笑着点头称是。 武家家主只是一笑:“你们这就不懂了,正所谓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位敌人,况且我与马老哥也是相互闻名已久的有缘人,此番详见定然是天命使然,我可不能错失了这次机缘。” 马卫东尴尬一笑。 他不曾想这些高高在上的淮阳城真正大家族居然也会开玩笑互相挖墙脚,如此一来倒是让原本紧张无比的马家家主马卫东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用鼻子看人的仙门世家高高在上的态度,一切都还有得聊。 另一处。 范观与郭庆以及李志似乎谈到开心处,哄然大笑。 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请问,可是范观公子?” 范观转头看向山上世家公子模样得年轻人,眉目之间弥漫着紧张之色,应该是一位性格内敛得少年。 范观点了点头,笑道:“请问有何事,我范某尽力而为。” 来人面色一息,道:“我是央州丰城人士,丰城玥家长子玥岚,淮阳城时亲眼见过范公子施展四境大神通,想稍微请教一番,若有不便,大可以改些时日,我不急的。” 周围众位各州俊艳闻声转过头来,上下审视一番范观体内气机,眉头一簇。 更有脾气暴躁的家伙冷哼一声。 四境大神通? 这个看着卖相还行的白衣男子硬挤气机也不过是二境界左右的修炼者,和谈四境大神通。 这吹的有点过分了吧? 第四十八章 明嘲暗讽 这吹的有点过头了吧? 难道这个自称央州丰城玥家的长子不知道四境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吗? 察觉到四周有些诡异的气氛,玥家长子这才从脑热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下意识运转体内灵气,发现眼前这位在淮阳城内城施展出四境大神通的范观此刻表现出来的境界竟然只有坎坎二境。 这…… 这是什么情况? 玥家长子有些愣神。 李志与郭庆二人眉头紧蹙,前者尽量克制住涌现而出的怒意,强颜欢笑道:“玥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知道范兄的境界被淮阳城惩戒压制了两个大境界,为何还要再次出言挑起,是不是有人指使,想要让范兄当中出丑才能让你们满意?” 郭庆双目微眯,仔细观察着周围众人的一举一动,想要从每人的面向上查询到一丝变化,以此判断到底是何人所为。 玥家长子慌乱的摆手道:“不,不是的。我是真的被范公子的四境大神通震撼,特此前来想要让范公子指点修道迷津,并没有任何恶意,真的,是真的!” 李志斜眼看向范观侧颜,似乎与寻常一般,微微而笑。 并没有什么怒意。 但他了解范观的脾性。 前一瞬说不定还在和颜悦色的与人交谈,下一秒就很有可能瞬息之间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正当李志还想说什么。 范观就已经笑着开口道:“如今因一些原因被封住了体内境界,可以改日再说,放心,范某人绝对不会推脱。” 玥家长子闻言一喜,拱手道:“玥岚就有劳范公子了,倘若范公子来到我们央州,定要来丰城,我们玥家会隆重迎客,绝不含糊。” 范观回敬道:“自然,好意我就收下了,别到时候我到了玥家家门口把范某拦在门口,这就很尴尬了。” 玥岚嘿嘿一笑道:“怎么可能,我玥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统,但也是影响丰城百里之内的大家族,否则也不会收到龙宫的请帖,诚信这方面,我们最在行。” 众人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堂堂央州丰城玥家的长子怎么会对一个不知道怎么上到这艘船的二境中流修士挤眉弄眼? 亦或者说是这位看似二境的白衣男子实则真的是四境小宗师境界的高手? 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蝉。 得亏没有在刚才没有出言嘲讽之类的,否则要是碰到铁板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也有一些人有意无意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身形,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当他们皆是发现没有那道身形的出现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看样子,那个煞神武夫并没有来参加这场登船宴。 众人心里的忐忑缓和了下来,毕竟刚登船就惹莫名其妙惹到那位齐山宗宗主的禁忌,如果他来参加这场登船宴,大概率就是来寻仇的。 “咦?是那个家伙。”有人轻声道。 但凡是有所感应的人皆是回头,正巧看到杨毅两只胳膊搭在后脑勺,双目看着游曳于云海中的朦胧阁楼。 看似是在赏景,可众人总感觉像是在用鼻孔看人,尽是嘲讽。 宫女立足不远处,微微作揖后退向一侧阁楼中。 杨毅只身一人来到众人面前站定,目光扫过各有想法的众人,抹了抹光溜溜的下巴,轻声道:“看着还都挺人模狗样。” 离得最近的山上修炼世家的俊艳翘楚眉头一簇,冷声道:“这位公子,这里是龙宫楼船,不是山野樵夫待得地沟,说话还请稍微注意点。” 左侧一位手持折扇的翩翩贵公子摇曳清风拂面,轻笑道:“不知公子到底走的是何等后门,居然能以市井身份来到这艘船上,我真想认识一下这位高人呢,本事还真是不小。” 有一人从人群中开口道:“金丝信纸又如何?那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如今楼船早已经远离淮阳城,不管你身后到底是何等大人物也不可能横跨半个州来保你,所以你最好说话注意点,别突然在船上暴毙,那位大人也保不住你。” 众人回头,发现出言人正是先前最开始嘲讽杨毅的那位少年,虽然最后被同州的其他修士冷嘲热讽的羞愧而走,但明显,心里还是非常不服。 没办法。 一位屁大点本事都没有的少年光是靠着背景就能住进楼船的豪华庭院之中。 反而他们这些在各自宗门高高在上的翘楚只能窝在如同马蜂窝一般的阁楼内,虽然条件不差,但人比人气死人,换谁心里都多少有些不痛快。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傻,很快就能听出这句话其中的关键线索。 金丝信纸。 淮阳城。 有相当一部分人将视线挪开,不愿意再与杨毅有所瓜葛。 有的人眼眸有些炽热,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神态收敛许多,一位很有可能与淮阳城城主有交集的人,谁不想上去混一个脸熟。 日后各自回到家族之中,说是和黄城主的朋友见过几面,甚至一同吃过饭。 谁不给他们半分薄面?日后远游灵州江湖,也可随口提及,就算别人不信也不敢怠慢半分。 那位出言嘲讽的人间无人与他应和,甚至同州的那些翘楚也都是选择旁观,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 眼下,可能也就先前出口的两位仙家公子和他是同一阵营。 杨毅看着三人凌厉的目光,不由嗤笑道:“三条阿猫阿狗也在我面前上蹿下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叫嚣,或者说,你们也是靠着背后宗门来到这艘船上的?那也是够好笑的。” 风度翩翩的公子收起折扇,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杀意。 只是随即深吸一口新气,调整心境之后,缓缓睁眼,道:“龙宫楼船上的规矩相比于淮阳城城主大人订立下的规矩要少很多,所以你莫要不知好歹,废了你,龙宫是不会帮你维护什么的,只是如果你想靠着身后的大人物就能与我们在这里呈口舌之利,我想说,你还真不配。” 身着深灰色衣袍的山上俊艳两指捻动,双目微眯,轻声道:“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付之东流不可溯流,什么样的实力说什么样的话,你一个市井凡夫能有大机缘获得城主的青睐,那就滚回你的窝里把命藏好,何必跑出来自寻死路。” 杨毅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淮阳城那破地方的规矩多的让人心烦。” 众人眼皮子一跳。 毫不掩饰的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讥讽淮阳城? 这小子真的是淮阳城那位大人的青睐之人? 随即杨毅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出口三人的心中怒火。 “可你们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十九章 必杀之! 众多俊艳皆是略有兴趣的看向杨毅方向。 他们不相信,一个底子烂透的市井凡夫会平白无故跑到他们面前出言使劲嘲讽,甚至把脸贴上来生怕他们扇的不够狠。 如此反常的状态肯定是有着连他们都无法察觉的地仙手段。 他们毕竟都是各自宗门的顶尖翘楚甚至是一些江湖老狐狸,这点道理早早就耳濡目染甚至亲身吃过苦头。 只是让他们疑惑的是,为何这小子会平白无故见面就开始阴阳怪气,根本就没有好好说话的余地。 换做他人,这里的任何一位俊艳都可以将这么一号普通市井少年碾成齑粉。 可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同。 这位少年的背后,很有可能有一位没有人能够招惹的大人物。 倘若真的能够将这位少年斩杀与楼船之上,要是大人物真的怪罪下来,那可不是一个宗门陪葬的事情那么简单。 第二点是这位市井少年的表现太过反常。 面对他们这些真正的山上修士以及江湖高手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神情自若,眉目之间尽是懒散之色,眸子之中甚至带着一丝蔑视,完完全全就是看蝼蚁模样的欠揍状态。 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出的表现。 一时间,整个广场安静了下来。 熙熙攘攘的笑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反映过来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持折扇的仙家俊艳声音有些阴冷道:“小子,你要知道,泥婆萨也有三分火候,不断的出言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毅丝毫不退让,轻声道:“哦?那可真不好意思,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脖子有点酸疼,希望你们下手快点,否则的话别跟一只踩到尾巴的野狗一样嗷嗷乱叫,怪可怜的。” “你这是在找死!”深灰色衣袍鼓动之间,灵气自丹田中涌出,在众人目光之下,境界攀升至三境化元期二境,雄浑浩荡的灵气冲天而起。 显然,这位山上仙家俊艳生怕出现什么差错,否则真正要对付一个市井少年只需要流露一丝灵气即可绞杀。 折扇少年手腕微微抖动,手指伸出指向杨毅。 指尖之上如有一只萤虫跳动,然而在场的众人都能察觉到天地之间的灵气全都涌向了那一只看似柔弱不堪的萤虫体内。 “李公子,我且助你!”折扇收回腰间的仙家俊艳轻喝一声,手中萤虫如获灵智,煽动者晶莹剔透的翅膀朝着杨毅飞掠而去。 姓李名莫凡的仙家翘楚,只是点头并未说话。 一掌推出,磅礴的浩然灵气肉眼可见自掌心中凝聚成光团。 再一次踩出一脚,手中的灵气光团脱手而出,裹挟着劲风朝着杨毅席卷而去。 如同夜幕中的星光一般大小的萤虫扑煽着流光溢彩的翅膀,虽如同醉汉是不是险些跌落在地面上,但速度没有丝毫怠慢。 “两位三境化元期高手联手的声势果真非同凡响,本就灵气稀薄的此方天地瞬间被抽去了大半,寻常同境化元期的修士可能都无法应付吧。”李志远远望着这一手三境神通,赞赏道。 郭庆神色有些担心,出声道:“现在不应该担心的是,这艘船到底能不能扛下这道神通释放的灵气威势吗?如果将这艘船凿出一个洞,我们不都得完蛋。” 范观有些无奈笑道:“你们还真当龙宫吃干饭的呢,一艘巨船能够跨州远游,自然有着独到的手段,类似于这种冲突摩擦肯定也早已经考虑在内。” “你们应该考虑的是,这两位三境化元期不过三境的所谓山上翘楚联手,能否进身那人半寸。” 李志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淮阳城内城时,范观曾经施展出三境化元期大圆满的功法都未曾伤及杨毅丝毫。 眼下两人的实力双双不过三境化元期二境,联手也不及与范观巅峰状态的半分程度,和谈接近半寸? 只是那位央州丰城的玥家长子玥岚有些纳闷,轻声问道:“那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少年,真有范公子说的那么神?” 范观只是一笑,道:“看着便是了。” 玥岚挠了挠头,抬起脚尖看向神色依旧临危不乱、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双臂环胸,周身毫无灵气波动,敞开胸怀迎接这两道气势不俗的三境修士递出的一击。 随后,玥岚双眸紧缩,眼睛瞪得豆大,嘴巴微张惊呼道:“不可能!!!” 玥岚的反应,不奇怪。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有些不可思议,无法理解,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窥探天机的无力感。 李莫凡与身侧同时出手的翘楚眼眸之中,两道裹挟浩瀚灵气的贫瘠不俗的秘法轰然炸碎的场景映照在瞳孔之上。 两人眉头紧蹙,眼眸之中无法掩饰的震撼。 这家伙,居然硬生生挡下了两道来自于三境修士的功击。 直至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 眼前这个看着如同市井凡夫俗子,体内如同蚂蚁巢穴一般溃烂的少年,很有可能是用了某种大神通遮掩了气机,隐藏了境界。 只是看着像是一个凡夫俗子。 可能施展这等真实的障眼法的神仙,会是谁呢? 众人一瞬间想到一人。 淮阳城城主,黄恭望。 可理由呢? 一位站在山巅上的最强者为何会此番作为? 只是为了让一只到处乱咬的恶犬跑到这艘船上逮住谁就一顿乱咬吗? 拜托,黄城主黄恭望不至于玩这般恶劣的手段,真的要是和他们这些宗门有什么渊源仇恨,估计都不等黄城主亲自动手,自然有一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仙家修士直捣他们家族。 况且就目前而言,与黄城主有交集的几大山上宗门世家,皆是对黄城主为人称赞不已,光是平易近人就能赢得一大部分人的好感,谁会主动嫌自己家族青烟太旺盛跑去淮阳城叫嚣。 众人心思周转不定,一时间拿捏不准杨毅到底是什么修为。 杨毅只觉得逼近的灵气如同烟花一般,除了刺眼似乎没有半点作用。 不禁蹙眉:“作者老贼,你特酿还真敢写,之前好歹还有点形式主义的意思,整点花里胡哨的什么阵法,如今直接就就给我按了一个无敌?我笑了,难道说自杀这条路走不了吗?” 思索间。 李莫凡与身侧的宗门翘楚蹙眉,前者轻声道:“后面的那位兄台,你与我三人联手,全力应对,没有问题吧?” 在同州俊艳的注视下,最开始在阁楼内嘲讽杨毅的少年走出人群,丝缕灵气萦纡手臂之上。 众人眉头一挑。 如此年轻居然是一位初步踏上三境化元期的高手,想必身后的宗门背景绝不一般。 有一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洪铭呈,劝你还是少惹是生非,宗主交代过,你不能出现差错。” 洪铭呈头也不回,手中的灵气攀升越来越气势凌厉冷哼道:“放心三叔,宰一个狐假虎威的废物还不至于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一起上。”李莫凡眉心处璀璨琉璃乍现,气息外泄,足足攀升。 居然冲破了化元期二境的门槛,顺水推舟的进入三境的层次。 这家伙,果然隐藏了实力。 一侧腰间别着折扇的俊艳点了点头,周身灵气萦绕,如同三条青蛇吐信凝视着杨毅,整个人浑身上下衣袖飘荡,脚尖虚点地面,宛若一位小神仙下凡人间。 洪铭程双手合十。 杨毅头顶上空,有一根灵气汇聚而成的赤红色手指静静的悬停在那里,指尖直指杨毅的天灵盖。 随着李莫凡一步飞掠而出。 三人同时倾力而出。 必杀杨毅! 第五十章 圣人气象? “吕家主,此人有些古怪,需不需老夫也掺一手,以防后患无穷。” 吕家家主伸出手轻轻一摆,笑道:“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那些山上宗门之间的恩怨咱们这些半吊子参合什么呢,众所周知,我吕家最怕麻烦。” 吕家的供奉老者点了点头,也不见说话,悄无声息的退至身后。 脚步轻盈矫健,即便是距离最近的各大州的宗门翘楚也未曾察觉丝毫不妥之处,只是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再无异样。 一侧的风月城内城各大家主皆是忍俊不禁。 武家主更是摇头叹气道:“淮阳城谁人不知道吕家背景雄厚甚至独占一方,如今倒是开始怕麻烦了,我是第一个不不信。” 程家主蹙眉,轻声道:“那小子不过是寻常人等,刚才居然能够轻松硬扛下来,如今更是迫使三位三境的山上修士同时出手,是有些匪夷所思。” 韩家家主打趣道:“你莫不是以为山上修炼世家之间就没有我们这些家族之间的曲里拐弯吗?藏几手压箱底的手段又不是没有,或许那位看着普通至极的市井小儿下一秒摇身一变,成为一位踩在这些修士头顶上的大佬也说不定,扮猪吃老虎嘛,演义小说里多了去。” 程家家主继续沉思,忽地想到什么,有些疑惑的望向转瞬之间就已经是电光火石的战场处,轻声道:“听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外甥女说,苏家在外城之所以从水深火热之中脱颖而出,正是因为有一位阵法天师出手相助,实力不俗,能够在瞬息之间结阵数十座。” 董家主扑哧一笑,见自己有所失态,赶忙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虽然常年打理家族事务,不太懂山上那些修士的条条框框, 更不太清楚什么阵法修炼者的那些玄妙手段,只是尝试什么都知道,一座阵法的灵气消耗非同小可,一次性结出十座阵法?说实话,我可能真不太信啊。” 这时,石家主出声道:“前些日子内城的那些家族不知什么原因,内部中出现了罕见的暗流涌动,我曾派人调查过,似乎与黄城主有关。” 董家主以及程家主二人惊疑道:“黄城主?” 石家主点了点头,继续道:“两位家主真实贵人多忘事,登船前有几则消息不知两位看过没有,有一位名叫杨毅的少年屡次触犯内城诫律,各个家族出面围剿毫无办法, 最终黄城主与那位齐山宗宗主相继出面,甚至黄城主亲自打破自己订立下的淮阳城规矩,将那名叫杨毅的少年从各个家族强者的手中救了出来,之后不知所踪。” 程家主说道:“石家主,你是说,前后两者之间可能会有某种联系?” 石家主摩挲着手指,神色犹豫轻声道:“有没有联系暂且不知,或许等我回到风月城,自然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范家那位长子,也曾参与到那场围剿的行动之中,最后的结果,我相信二位都已经知道了。” 嘶! 程家主与董家主目光对视,皆是能够看出对方眼里的震惊之色。 范家长子居然也参与到了那场围剿之中。 或许很多家族都不清楚范家长子范志茂到底是什么感念。 因为在早年间,范家长子范志茂的剑修境界就已经是如同演义小说之中的男主一般,仅仅数年间达到了三境淬炼期境界巅峰。 三境淬炼期巅峰是什么概念? 若是抛开剑修后起之秀的廖振来说,三境淬炼期就足够一位资质平平的剑修耗尽一生才能达到的高度,若是稍微差点,可能这一辈子都只能在三境淬炼期中期摸爬滚打,永远看不到剑修之路的山头。 而那位范家长子范志茂,仿佛是将范家祖辈积攒下来的功德全部集于一身,境界攀升水涨船高。 最后更是觉得剑已经玩腻,换成双刀,身披蓑衣转身离开如同温室一般的风月城范家,一人双刀走入深不见底的江湖之中,这一走可就是五年之久。 一年前回来之时,境界居然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剑灵期尊师境界。 如今相比早已经站在了尊师巅峰境界的山巅之上,对于那传说中的五境剑术师境界说是一步之遥也不过分。 四境巅峰剑修,居然也拿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杨毅没有半点办法? 还好,这种消息并没有扩散开来,否则势必会在江湖以及山上宗门之间掀起如惊涛骇浪般的震动。 如此一来,那位叫杨毅的,或许还真和在外城掀起风波的阵法天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一旁竖耳聆听的闫家主似是想到什么,忽地打断了程家主三人之间的思绪,轻声道:“与黄城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船上不就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并且在刚才的第一次交锋你们也有所察觉,在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情况下,轻松的将一位三境修士的攻势散去。” “恰巧又是少年,如此说来……” 石家主、程家主以及董家主下意识回头,随后的一幕,让位高权重的风月城内城三位顶尖豪门家族的家主愣在当场。 不只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俊艳皆是匪夷所思的望着接下来有些诡异的场面。 只见杨毅头顶上的赤红色巨大灵气手指在即将触及杨毅头顶的刹那间,手指如同被巨锤狠狠砸碎,灵气涟漪荡漾开来,茂密的花丛顿时传来阵阵萧索声。 即便如此,杨毅身形依旧不为所动,只有一袭黑衣在风中烈烈作响,发丝凌乱,双眸之中满是无言的晦暗。 洪铭呈一口精血自口中与鼻腔喷出,双眸颤动,丝丝盯着杨毅,却丝毫看不出任何来自于杨毅本身的灵气涟漪,顿时觉得有有些不切实际,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接下我这一招?” 洪铭程身后的三叔神色凝重。 他在此时更加印证了内心想法。 这位看着其貌不扬的凡夫俗子,很大程度上是一位早已经登上山峰的修士,甚至在他们之上。 否则的话,洪铭呈祭出这一压箱底的最强手段,焚荒指。 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破掉,甚至连脸色都未曾变换,如同在酒楼之中抿嘴品着小酒,怡然自得。 “洪小子,不想死就退下,我这条老命还想再宗门里多活一阵。”三叔冷哼一声,一脚跨过洪铭呈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前面,将满眼不可思议的洪铭呈挡在身后。 洪铭呈反应之所以如此之大,因为他知道,这一招焚荒指,无论是品级还是他的熟练程度,皆早已经达到了真正的上上品,如今唯一缺少的,不过就是体内灵气的充沛气机罢了。 同等境界层次下,这一指一旦递出必杀之。 但对于自身灵气的消耗太过沉重,所以只能算是洪铭呈真正的保命手段。 唯一祭出的二次基本上都是瞬间秒杀,毫无拖泥带水。 原本对于这一招过于自负的洪铭呈在此刻心境居然隐隐有崩碎的迹象。 李莫凡掌心之中如潮水一般倾泻而出的灵气狠狠的朝着杨毅覆盖而下。 三天青色灵气小蛇扭动着身躯,顺着灵气长河朝着杨毅游曳而去,快若奔雷,肉也隐约不可见。 嗡嗡嗡!!! 一道金色琉璃自天幕之中垂落而下,恰到好处的将杨毅整个身躯笼罩其中。 耀眼的金光将整艘龙宫巨船侵染成金黄色。 犹如天上圣人降临人间。 转眼之间,原本气势铺天盖地的两道攻势化为蚊蝇若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随即与金色琉璃相撞,更像是以卵击石,可笑之极。 众人心中巨震。 这是…… 圣人气象!! 第五十一章 又耍什么花招 杨毅体内没有金丹结成灵气,没有气府淬炼剑气,所以无法看出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水准。 类似于山下人看山上人,无论山上人处在什么样的高度都会觉得遥不可及。 杨毅无论是面对哪个修炼者,都是这种感觉。 只是对于真正踏入修士道路的修炼者来说,能够隐约间察觉出之间的差距,以此大概模糊的判断实力。 可对于杨毅来说,就算祁婉婷这种只是在体内凝聚灵气而没有结出金丹灵纹的初境修士与黄恭望这种世间顶尖高手站在一起,也看不出之间到底有什么差距。 就更别说眼前这些自诩山上仙门世家人士的天才翘楚,天才到哪里,他还真不知道。 只管一个劲的嘲讽就对了。 反正最终的目的只是被人斩杀,断掉那个让杨毅怀恨在心的大纲。 管他对手到底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境界,能把自己当场归西的,那就是牛人。 猛然,一道金光醍醐灌顶般将杨毅浑身包裹,杨毅瞬间失去视觉,下意识手掌将目光遮蔽,可即便如此,刺眼的金色琉璃使得杨毅头痛欲裂, “特娘的作者老狗,又耍什么花招??”杨毅这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出现身体僵硬的症状。 以往的经验来看,每一次作者老狗在自己身上做动作的时候,都会两方面的将自己也控制在原地,以免自己主动跑上去玩送命题。 可如今居然没有封死自己的动作,只是用刺眼的金光遮蔽双目,这不就是在给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杨毅心中的喜色逐渐压抑不住,嘶吼一声:“狗东西!有种的就写死我!” 话语间,杨毅一步踏出,覆盖在眼前的金光消失,原先萦绕杨毅周身的莫名威压消散不见,周围一片寂静,隐约间能够听到树叶的萧萧声以及潺潺流淌的溪流。 杨毅却丝毫没有任何顾忌,踉跄身形后站定大喝道:“再次求死,谁可满足!!!” “我等不敢!!!” “请圣人天师赎罪!” 杨毅并没有等到先前那般汹涌如潮水的攻势将自己直接瓦解,反而是周围震耳欲聋的齐声让杨毅浑身一个哆嗦,迅速睁眼后看向四周。 无一例外,皆是行圣人礼。 龙宫的一些侍从更是行叩拜礼。 整个人趴伏在地上,看似可笑,却在此时显得这么自然而然,并没有什么不妥。 风月城的十大家主毫无例外,皆是弯腰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虽不是山上修炼世家的修士,但在各自背后的宗门世家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些许了解到圣人这个概念。 常言道,修士一境至六境为修炼 凡人锤炼体魄,凝灵气,结金田。 为的就是打破凡人肉身的束缚,成就长生之路,由凡化仙,妙不可言。 而仙人羽化飞升成为天上圣人谈何容易? 从古至今真正摆脱天地束缚前往天上之人只有寥寥几人,并且随之销声匿迹,也就使得如今天地之间六境成了修道之人的真仙境界。 反而圣人境界,或者说是传说之中六境之上的陆地神仙三境界的名称都渐渐少有人知。 更有人直接将六境元域境直接称之为陆地神仙境界。 当然了,有些江湖散修或者武夫或许在自己的小江湖里混的风生水起,但很有可能甚至连六境相应的名字都叫不上来,无异于井底之蛙。 这类人不多说什么。 就说此刻龙宫楼船上的众多山上顶尖宗门的俊艳翘楚,当他们看到这璀璨琉璃的金色光柱洒落杨毅身上的时候,神色无异于见到自己宗门的老祖宗破土而出朝着他们打招呼。 那叫一个震撼。 范观原本参杂着浑浊的眸子在此刻隐约间有萤火灵光乍现,神色震惊,更多的却是一种释怀。 “原来,这位看似市井普通的少年正是当时在外城引起灵气波动的阵法圣人,是我眼拙了,也难怪,我三境的巅峰最强一击好丝毫没有用处,四境元灵期二元的柳家管事都能够一挥袖子将我的四境元灵实质一吹而散,更别说一位圣人。” 郭庆丝毫不敢怠慢,弯腰拱手轻声道:“难怪之前在内城交手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灵气波动,原来早已经超凡入圣,圣人的气机怎可能让我等这些凡人来窥探,当真是有些有眼无珠了啊。” 李志苦笑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圣人想要刻意隐藏气机境界,是真的看不出来。细想一下,如果一位前天还相谈甚欢的乡野农夫,第二日摇身一变成为一名真正的天上仙人,这换谁都反应不过来。” 玥岚傻愣了半天,迷迷糊糊的环顾四周,才猛然惊醒,赶忙弯腰相当别扭的学着样子作揖行礼,滑稽无比却无人笑得出口。 洪铭呈张了张嘴巴,半响没有说出一个字,神色恍惚,宛若白日见鬼。 洪铭呈的三叔丝毫不敢怠慢,见到杨毅一步跨出,奇怪的双手张开嚷嚷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赶忙抱拳道:“泸州富平城洪家,见过圣人。” 李莫凡和先前还风度翩翩,意气奋发的宗门翘楚皆是吓得双腿发软瘫跪在地上,身形哆嗦,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 “圣……圣人在上,小辈有眼不识泰山,小辈罪该万死,若要惩罚小辈,还请圣人高抬贵手,我的宗门是无辜的,只需要惩罚我一个人便是。”李莫凡深知自己创下了滔天大祸,那么自己造的孽就应该自己承担,而不是背后的宗门。 倘若因为他一人导致整个宗门被圣人一口气给吹散,那么即便是他李莫凡死在这里,到了地狱也不的安生。 一侧的另一位翘楚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口胡的如同嘴里塞满食物,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身后众位仙家修士翘楚不禁蹙眉,实在没想到。 这位刚才看着挺神仙气的修炼世家翘楚,在此番情况下居然表现得不如一个市井凡夫,当真是可笑之极。 这也不能怪他。 这一次前往龙宫参加盛宴,本身作为宗门最有实力的他属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踏入江湖历练,算得上一位江湖雏儿。 实力再高,没有阅历终究是白搭。 对于一些临场反应反而还不如一些常年在人情世故的江湖中摸爬滚打的地痞流氓来的精湛。 况且这一次面对的可并非只是普通的强者高手之类的存在,倘若如此,众人也不至于如此作态,顶多是一种萍水相逢,言笑艳艳,接下一桩善缘就算是谢天谢地。 可面前这位,可是圣光照体的圣人。 能跟普通高人相比? 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够说搭讪就能搭的上的。 如此说来。 淮阳城城主将自己的金丝请帖交给这位少年,原来并不是施舍,而是真有实力。 是他们自己看走了眼。 杨毅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是眼熟。 在外城上擂台求死的时候,台下的众人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反应。 作者这狗贼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手段? 杨毅转过头去,身后原本的璀璨金柱早已经烟消云散,只有天幕之中的涛涛云海被通了一个洞口,白光普照,如同佛陀重现于世,将行驶在翻涌云层中的楼船映射其中,隐约间,成为了整个世界的焦点。 杨毅这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才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吧? 也就不知道从哪来的金光险些将自己眼睛报废,作者狗贼也没有限制自己的身形,如此说来计划应该按照的他的安排走才对,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有两道身形迅速落在杨毅身侧,拱手道:“龙宫特使,在此见过圣人。” 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