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两封两世信
《令泽亲启》
和你开始的地方，在云梦端和世界之心的交界处，是仙和人通道的五里之地。
天灰白，地平线刚好和初生的世界之心枝干重合，你随仙军持剑而下，我随族人应声躲藏。战兵辖间只应流血，枝叶隙处纷繁枝落。
我与你，本不该有交集，奈何弑君本恶斩我族人，却留我清孤一人无处觅。
而你，堂堂仙君，位列一次仙班却出手善恶不分，弑君剑处我妖人族遍血横流，却又为何独独留我性命？若是怜悯，若是霎时心软，若是人性回魂，留我，便是耻辱，便是玷污。
可笑汝之仙位为我而丢，弑君锋芒封印在侧。似乎一切都因我而起，一切都在你的计划却终脱离了你的计划，对你而言，可笑，可叹，可悲。
对我而言，唯泣，泪光有你，有你说过而我却半信半疑的话，若是轮回，只怪我在这一世又重新爱上了你。
泪别，诀崖
牧青蕊
《念荣信》
马童，点书，科举；怒君，发配，充军。人之一生短暂，故在情上所花时间亦不长，能遇一知己，得一良妻，三三两两作伴，洒脱酒后逢明月，已是不易。
吾与你相遇荷花亭，能一对剑芒，便是缘分，女将男儒，又恰是风景好时。此为妙。
吾与你再交之集长，却处敌营对垒。你仗剑而行，红庭之力尽显，我持包躲藏，又见漫天箭雨。
幸之军营防罩侥活，才有与你相见之时。可军令如山，圣皇加持，无奈被召回宫。却不知，此一决别，却是这一世我与你之永别，我悔，我恨，倘若我红庭之力能多加修炼，不再犹豫断掉心中妄念，修至红庭天域，便能在妖人手中将你救出，你亦不会遭受践踏之苦。
我愿弑君将我千刀万剐，也不愿你离我而去。
漫漫长夜无你作伴，我就算是修至帝域，修至圣域，又如何？世界之心表做纯洁，供奉着它的妖人族却心怀不一，帝域之下与心座百战，含泪而去，含恨而去。
只是，我与你同葬在这心河泥下，来世可否交杯酒？
恨别，作揖
长孙沐
第二章：因果红庭
璀灯四处安放，洁泉随壁而流，硕大的红庭花倒挂在紫叶之下，伴随星星点点之中，如梦似幻。不远处的瀑布之声由近及远，宛仙人之音，扣人肺腑。而看轻风卷地而行，在树下乌剑处一分为二，卷起微微空纹。男子半跪在红庭树下，剑尖鲜血点滴，宛如梅印。
良久，树下屋屏自开，一个红衣女子在内，静静地看着红庭树下半跪着的男人，随即咬了一口手中完整的红庭果。
此刻，风停，女子启唇。
“世间无数轮回，你又怎能明了轮回的结局？”
“呐，倒不如抱着这一世的因果，成为我红庭树的养分，不好么？”将手中迅速干瘪下去的红庭果化为批练，女子将其甩向了男子上方的红庭树。
“饱满圆润的红庭果不多见，往世若悲，成苦果，对红庭和对你不都是一种摧残吗？男子望向了红衣，苦笑。
“苦的红庭果多的是，甜的一样多，不缺你一个。“
“可若是一世悲转二世喜，这颗红庭果便足以送往圣界，况红庭树自幼苗起你便常伴左右，自知圣主对红庭树的看法，所以，难道你不想抓住这次机会？”男子手握剑柄，颤颤坐起，目光如炬。
“可若是你二世俱悲，这颗腐烂的红庭果可是会让我付出的远比我得到的多得多啊。”女子突然挑起男子的下颚，认真的看着男子的眼睛。
男子冷静地看着如同鬼魅一般的红衣，一语不发。
观摩着男子俊俏的容颜，女子眼睛微眨，随即轻笑两声，背过身去。
“若是你二世轮转失败，还找不出个情之所以，便修至圣域，自堕转轮河进入魔界，自生自灭吧。”女子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男子半步。
“还有，你给本红衣记住了，红庭一生至多转轮两次，要是你敢寻死再回来我这里找机缘，可别怪我真将你当肥料。”说罢，女子从座位上一站，风起光末，女子已不见踪影。
“只愿，在下一世告诉她，我还爱她，这便够了。”
”谢谢了，红衣。”
男子看了一眼女子消失的地方，随即伸手扶稳悬挂在胸膛的黑剑，闭眼，穿心，梅印四缀。
偌大的房间里，红衣女子看了一眼手中再次多出来的一颗红庭果，又是轻轻的咬了一口，只是随着眉头紧皱，这一颗果实再次化为了批练。
“用尽你这一世的修为，也要说出这句话，你要是傻，也请别拉着我陪你傻，好么？”女子捏碎了旁边的木把，看向了男子倒地的位置，纤手成拳。
无尽的云端中，似乎人影绰绰，他穿梭在云海间，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信封。
字虽已模糊不清，却情深如海：
一世，心中冷暖，似悲恨悲，若世之界限不止百年，我愿与你执手相爱数万年，共，长生永世。
观久，良久…
他哭着，笑了起来。
第三章：男子与女孩
若问说书无数，便可有叫卖无数，江湖侠客擦身之余，勾栏老妪早已提牌拜访。市集间人来人往，多见说客揽人问道，却说那边柳树下，已有不烂口舌叫人说物。
“滇粱道属凉朝五道，要说这治所业庆，那可是大有来头，听闻可是副宰之名，凉皇加持，您要来这转悠，别说府邸无数，单是这书卷气便是随处可嗅，爷要是不信，小的我保证鞠躬尽瘁，尽职尽责，保你认识这大街小巷各处秀景。”
“客气，宁某只是听闻这滇粱孙府最近喜事不断，特来沾沾这无双喜气，借借光罢了。
“哎哟，爷客气，我看您气宇非凡，腰带玲珑佩玉，又是初次进城，这借光就说的难尽人意了。这孙府啊，自当去年灵雀摘屋，还真是风水轮转，不久前孙二少爷刚过会试，虽说没拿个会元的头名，但好说也是个贡士，有了这殿试的资格，以后再差也是个地方官，这孙府自然欢喜，再说这会试之后，这孙大少爷便被说好了亲家，似是谢府的千金，只是这从中的细节一二我便是不得而知了。现在滇粱可到处是孙府的消息，您要是多加打探，那消息可就多了。”
“谢了，这些个碎银子你拿好，权当宁某好意，说罢，男子轻轻的甩甩衣袖，未待银声停，便已信庭闲步的离开了原地。
“干脆，只是这辰时末了，怕你我二人是过不了这孙府迎亲的眼瘾咯。抬头看了看天色，冯二牛将一支枯草含在嘴边，瞥了一眼只是片刻时间便只剩淡淡背影的宁某，随即晃晃荡荡地钻进了人流之中。
孙府，马厩
一个略显清瘦的男子正把一桶清水缓缓倒进了马饮沟渠，倒毕，便是快速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滴，将空桶放在了隔壁的谷物房。
旁边的小厮拿着红妆纸在来回快速地跑动，马厩中的马在咴儿声中踏步前行，不远处的管家在不断的使唤呦呵。却又真是一副嘈杂又热闹的场景。
“妆成百花妒，绣毕万虫鸣。问情中意切，回盘枝交合。果真天意快哉。”
男子躺在谷物堆中，看向房门外热闹的场景，随即书籍掩面，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人话语。
“长孙沐，你又在这里偷懒，王管家昨夜才教导了我们一番，让我们做好分内之事，你倒好，又让我在这里逮到你。”一个身穿灰衣的女孩边说着便把谷物房的房门轻轻掩上，探头好好看了一番后才把脸转向谷堆中的长孙沐。
将脸上的书轻轻的拉低，长孙沐看了一眼眼前只有十几许的女孩。
女孩穿着完全不和身材的大号服装，有着一团蓬松的黑发，脸型虽然端正，但却被这团干燥的黑发和脸上黑糊糊的秽物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孙府的婚嫁大事，我们这些马童难道还能凑热闹不成？且往日除了我们和几个跑杂的学童及管理马厩的管家，这里可是鲜有人烟，如今孙谢两府喜结连理，马厩好不容易人气旺盛，帮手众多，我也好用这几日在此处静学。只是，你洗身子此事在我看来暂时比孙谢两家婚姻大事更重要。”
说罢，长孙沐翻了个身，将书重新拉高。
女孩冲着长孙沐翻了个白眼，随手抓了一把枯草便是洒向了长孙沐，“我的事要你管，还有，我说你啊，也不知道你这些书是从哪里来的，读这么多书，又不见你参加乡会考，要是让王管家发现你在谷物下面藏了这么多书，不烧了你的才怪。”
女孩刻意放大了音量，朝着长孙沐微微吐了吐舌头。随即又是轻轻打开了房门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坐在了谷堆上。
“你说你既姓长孙，又夜夜借光苦读，我虽不识几个字，也没有你这种毅力，但也晓得你的志愿远不及于此，可自上次涵谷乡试已过两年，按照凉朝一年制的规则，你岂不是已经错过了两年？我觉得吧，这样埋头苦读还不如年年参考，虽过之机会不大，但好说也积攒了见识不是？”说罢，女孩也是轻轻推了推身旁的长孙沐。
“牛初舔犊不知产为何物，猴初偷之不明蕉为何味，但终心满意足，为何？”长孙沐放下了手中的古籍，侧过身来，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
“呃…”女孩霎时语塞，但不好意思之下也不甘示弱，将头微微侧开。
“你说的这么玄乎，谁知道嘛。况且我大字不识几个，你问我这些简直明摆着欺负人。”
“哈哈，长孙沐轻笑几声，用书点了女孩额头一下，半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对于没见过的，没试过的，没尝过的各项各物，人们方能保持最初的热情，乡试也一样，成功的人往可一锤定音，失败的人则往困于泥沼终无法自拔。用时间来积累内涵，在我看来，比用莽乎试试合理。”理了理女孩蓬松的黑发，长孙沐指了指木窗外。
“你看，对于马童而言，王管家明显对你更为在意，而对我显然以因应付，这是因为我在此已做三年，而你仅仅三月，对陌生的事物，人人得而珍之， 你也一样。”
女孩呆呆地看了看木窗，又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长孙沐，嘴角在不为人知微微翘起的同时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干嘛突然这样？“
“别说话，我在为你未来要参加的乡试祈祷，这个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女孩突然睁开双眼看了长孙沐一眼，却又立即闭上，还带有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肃穆。
“玩味。”
长孙沐走到木窗前，用衣袖仔细的擦拭了一遍花璃上的脏污，看了一眼这热闹渐淡的场景，然后转头看了看还在请愿的王丫儿。嘴角轻扬，淡笑。
第四章：那夜染红剑凄厉
孙府，大院
日已登头
院内六轿齐放，红纸遍地，红轿郎整齐站立，媒人在四簇五拥下点媒信纸，四架台盒和箩筐在孙府管家的指挥下隆重离场。新娘头戴鎏红巾，在左拥右护中缓慢下轿，进堂。
孙家大堂，新人面对主家父母，女方虽鎏红罩面，但红袍加身依旧不可方物，男方仪表端正且举止大方，眉目间真情偶露。
孙谢两府之教导培养，可见一斑。而随婚香烧尽，赞礼人便是手指微曲，言语态势间磊落正光。
“一拜天地行姻缘；二拜祖先证明心；三拜高堂告长辈；夫妻交拜供真情。”
宅内赞礼之声颇大，宅外跟读之声渐小，长孙沐靠在院墙边，一字一句的细念。虽说书籍便已藏有婚俗之识，但两府婚礼规模堪称除皇宫贵族之最，深入浅出马厩之中却不代表长孙沐会放弃近在眼前的习识机会。
“红纸姻缘行情处，满家宴请揽江湖。孙谢底蕴，当真贵府之佼佼。只是为何人人当说情到浓时方恨学浅？又说情末方知通学长？”
轻弹身上蚂蚱，长孙沐缓缓站起，垛了跺有些发麻的大腿。随即转头看了一眼院内高墙。
“论情，还真挺有意思。
“只是情之所以于我甚远，若有情丝，该何捋顺？”但见四周无人，长孙沐微叹一气，只闻榕叶轻疏，枝舞沙石，人却已不见踪影。
黑云密布，街巷的地面在一片湿润中隐射月光的摇曳，静夜之下目光所及，除夜市收铺掌柜之外已鲜有人烟，偶有守夜官兵经过，也是窃窃私语，无顾周围。
那点烛人虽有挑灯呦呵，却不知几米开外黑影闪现。
业庆城内的一切，依旧井然有序。
业庆城外处一山丘，唤靛荷山，约两百丈，每年的五月初七不但是其荷花盛开的时节，在那山脚之处，也是不具有红庭的江湖豪客点灯休惬之时。
长孙沐这一去，既不是为了赏花观月，也非与江湖豪客行拜访之礼，只是单纯的赴人之约，虽总以陪诵拿书为由，但似乎以荷为伴，以月为友，相背席地，是为二人相见真理。
靛荷半山，若无月光微照，必是漆黑一片，长孙沐站在山腰巨石处，遥望山顶。城门与靛荷山的距离大概四里，在戌时末出且亥时初抵，是历年来长孙沐和他的约辰，若是一人迟到，便以相背荷池以诵四书为惩罚。
看着眼前悄然无人的静谧疏树，长孙沐轻轻一笑，迎着盈月亮光直奔山顶，前方似仅荷花绽放，黑夜微光中随波飘浮，长孙沐虽只脚踏顶口，但怀中四书却已移于手中，慢慢浅笑中，一步仅隔荷池。
天云密集，虽仍未落幕，却以闻风雨欲来之势，靛荷山顶处，荷莲摇摆，别有一番风味。据两人约定时间已过三分，但凉风卷席之下，却唯有长孙沐一人盘地而坐。
“想来必是家族牵制。只是年过一年时延也渐长，我若再不加以武乡，便是有些对你不住了。”
轻舒一声，长孙沐抬头四望，月已被云层逐渐掩盖，但却未见雨滴落下。四周风景在缓慢中淡隐，便是手中那四书，也逐渐在被黑色埋没。荷中蛙声只片成单，却是静谧中，宛有几束人影轻拂。
长孙沐便早已发觉异样，站立侧目之下，脸上带之微笑。
他便以为是那宁陆离佯装神秘，倒也并未在意，只心中笑叹之下也便假装红庭释放。
但随片刻之下，那人影渐淡，随之黑幕中竟悄悄走出一女子，虽身处黑夜，但其白衣裙带在凉风中轻舞姿态却被尽收眼底，任其窈窕身姿但手闪寒光，人未走出黑幕却已寒气扑面。
长孙沐顿是暗暗吃惊，心中诽腹却怎有如此女子带之敌意而来之时便是开声道：
“姑娘在此观荷已久，虽素未谋面但其夜赏心性长孙婉羡，只是往日井水不犯河水，姑娘一言未启便已红庭威慑，似是不妥。还望姑娘三思。”长孙沐轻轻拱手，虽身穿麻衣布革却依旧有礼。
见眼前男子虽带拱手之礼但却防御架势十足，那女子便是不置可否般嘴角微扬：
“要按平日而言，本姑娘的确用不着招惹一位红庭者，只是今日靛荷山花意清美，黑云雨夜下更觉美奂，观花之时忽有男子闯入花意之中，你说我该赶不该赶？”白裙女子渐走出黑云笼罩之下，秀美的脸蛋中本应有一丝讽意，但微微月光下却只见笑意。
“花池本是众人之物，又何时沦为了姑娘你的私人财物？且即便迁君本意让花予你，但花池相会是我与他人约地之，若姑娘执意驱赶，那便唯以红庭相会了。
长孙沐手掌微亮，似是将月光扯入，又像是将黑夜扩大，只是目及光亮处，一柄通体黑亮的长剑便已行于长孙沐身后，前后仅仅眨眼间。
“本姑娘说了和你红庭相会，舞刀弄剑了么？我随带佩剑不过用以防身罢了，红庭物未启，你一男子倒是心急，很想黑幕之下剑刃相加吗？”白裙女子摆了摆手中的银裹素剑，随即插进了剑鞘当中。”
长孙沐认真的看着女子将剑一节一节地插入了剑鞘，随即掌心翻转，寸芒之下黑剑渐失踪影。
只待那寸芒消殆，刚欲言语，却见女子嘴角微微上扬，手指灵动间素剑重现，只便虚影摇晃，银光剑头已直指而来。
电光石火之间，长孙沐只能身体微转，右手本该消失的黑剑在点点星光中重聚，手指挑动，剑柄微转，黑剑在极短的时间内应激而出，只是黑幕之下，应激之处却恰是女子要害处。
两剑相加，白剑之下麻衣破碎，染血数寸，黑剑斥力在女子白颈边缘擦过，点寸之间颈间紫链破碎，却像是轻烟飘渺，转瞬消逝。
两剑相加极快，分离也在短瞬之间。长孙沐黑剑气间消逝，右肩处破碎的麻衣之下鲜血殷红，女子素剑早已在溅血之后便已脱离双手，斜插荷池黑泥。
黑夜之中，两人静悄无言，略微压抑的气氛下，便是荷池片只单蛙也是末了叫声。
长孙沐左手捂伤，看着低头不语的白衣女子，久不出言。待月光微明，女子抬头看向了长孙沐，虽见睫毛之下泪光闪现，眼神却有嗜人之疑。
“姑娘，我觉之你并非偷偷摸摸之人，可现今我已染血，而你仅是颈上项链破碎，孰轻孰重，你应知之，却不知你之眼神是何意思？”长孙沐微微往前，目光直逼女子。
“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保证今夜你绝不仅溅血当此。”女子右手掌心紫光闪现，未待眨眼间，却见紫剑剑尖已于长孙沐颈前。
月光明下，剑意凄厉
第五章：无妄之约
看着眼前满脸愤恨，泪若玄霜的女子，长孙沐眼神微眯，一语不言。此紫剑之速堪称残影，若此女子意欲害人，先前就不应是素剑裹身，而是紫剑残身。
“你斩断了我的花玉，相当于毁掉了我这一世年岁，而我仅是擦破你之外皮，孰轻孰重，你竟然反问我？”女子看了一眼长孙沐的右肩，进而转向了长孙沐正脸。
“花玉？”
花玉续命？莫非？
“莫非你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你才不是人！”女子在转瞬间来到了长孙沐眼前，虽有梨花带雨之美，但在下一刻便是震飞了长孙沐捂着伤口的左手，随即单手按在了长孙沐的伤口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
长孙沐半跪在女子面前，额头虚汗争涌
“赔我花玉，否则你妄想离开这荷池半步，你毁我岁月，若不偿命，怎能解我豆蔻岁月灰飞烟灭之苦？”女子将手移开伤口，紫剑单指长孙沐脑门。
静夜唯黑，靛荷顶间静悄无声，唯一男一女，指剑相加。长孙沐即便是用尽书中所学，也找不出何谓花玉之意，只知这世间确有人、妖二界。而这眼前的白裙女子明需花玉续命，形似妖却自说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看着眼前的女子，长孙沐唯满脸无奈，无可知否。
两人相持几分，女子念及长孙沐错开要害这一剑而迟迟没能下手，唯目光直逼，而本就着无奈的长孙沐却在这几分沉淀中冷静了下来，刚罗列好心中思路，欲意简述之时，却闻见了一股莫名的清香，气味非荷花香气，初闻只是沁人心扉，久闻却又有飘飘欲仙之感。念及此处，长孙沐赶紧闭气凝神，简看白裙女子如何应对。
女子本在香气刚起时便已有惊觉，如今香气浓郁之时已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此种香气不为别的，正是花玉所能散发的独特味道。而旁有香气，证明花玉已是不远。
心中念着，女子散掉手中紫剑，且随着紫光闪现，已是寻香而去，人影绰绰间长孙沐终是松了一口气，虽说这女子行为古怪，但也总比其架着紫剑正对他脑门来的畅快。
抹掉额头虚汗，长孙沐看着右肩的伤口，正寻思捣叶嚼舌止血间，一阵香气甚是扑鼻而来。
“这伤口，怎有的香气扑鼻？”长孙沐凑近细闻，却又是一阵脑壳发晕，险是被香气带跑了去。
“这香气，莫非自我伤口而出？可这也太……
“且我自出生以来每至受伤流血也未尝闻此香气，怎的今夜怪事连连，甚连自身也是难保了？”
正当长孙沐浮想联翩之时，女子已是不知何时站在了其右肩之旁，目光灼灼之下抬头以视长孙沐。
“我的花玉，你是何时吸收了的？”
“吸收？我只是破碎了花玉，又何时何地有得吸收？“
“那为何香气之源来自你身？快说，不然我紫剑…”边说着，女子又是右掌紫芒，噬光若隐若现。
“可笑，花玉为何物我自知不明，又何以有吸收之法？你若继续蛮横，我长孙沐今日即便是换个头破血流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头破血流？同归于尽？可笑！”女子正对着长孙沐的眼睛，目光之下突然便是朝着长孙沐一掌挥来，右手紫光骤停之下，嘴唇已是贴上了长孙沐的伤口。
天乎已一静，转瞬间便有闷雷突响
长孙沐只觉脑如闪电划过，身似醉蛇缠身，天翻地覆之中，脑中浆糊已是倒转了千百遍。
雨开始淅沥沥的落了下来，开始如细雨润物，不出半秒已是雨如豆大，黑夜之中，正有风雨欲来山欲摧之感。
天更黑了，女子虽已抬头看向长孙沐，但黑幕之中，人人皆影。
雨势盘陀，长孙沐却已呆若木鸡。
“你的血，掺杂了我的花玉妖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将其引致你身的，但这件事情所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得定时吸你的血，这样，这样才能让我得以存活。”说着，女子将已被大雨淋湿的长发撩至耳后，看着长孙沐的眼神中充满着说不尽道不明的颜色。
其中离奇，怕是长孙沐想破脑袋亦是无法知晓
“到了我得吸……的时候，你要是不来这靛荷山，我绝对饶不了你，绝对！我沈鸿宁说到做到，你给我记住了，至多七日，你得重新来这里一趟。你听到没有？”
看着嘴唇微张，满脸难以置信的长孙沐，沈鸿宁微微皱眉，抿嘴之下身影一闪，已是不见踪影。
“雨淅淅沥沥而下，雷声依旧轰鸣。
一瞬间的痴呆之下，似乎刚才发生的事就像梦一般的奇特，书一般离奇。
长孙沐猛然一阵吃痛，伤口处的刀痕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然更为严重，看一眼女子离去的方向，长孙沐顾不得多想，红庭气阻雨而行，片刻之下已是来到荷池边缘。银裹素剑依旧斜插于池边黑泥之中，雨水随剑身蜿蜒下，剑身之间有银光若隐若现。
“却是连随身佩剑都落于荷池，也不知你是刻意以此为凭约定七天，亦或是真有……”言至此处，似是想起黑幕之下女子指不明意的眼神，长孙沐一指微举，那素剑便是落于手中。
“若是此花玉真溶于我身，她又真需花玉续命，七日不来，我倒是显得不仁不义了。”又将单独分外的荷叶连根拔起，长孙沐转身看了一眼雨间的天边，微微叹气。
“宁陆离啊宁陆离，你若是早来一些，这靛荷顶之上，又怎会有如此一幕。”
话音刚落，却又是电闪雷鸣，急切的闪亮之中，一头戴草帽身着蓑衣的男子顶雨而行，数闪之间，祗临于叶间。
“我若是早来半步，或许这靛荷之上便早已响起你长孙沐之四书不是？宁陆离轻轻拍掌，脆青荷上双脚一垫，便已来至长孙沐身前。
“况且这雷声虽与雨声结合，姑且算的上鸣鸣悦耳，但相比之下，却是不足此人喉音之半数。如今我踏迟靛荷，倒是少了这良多趣味。”
宁某雨中微笑，虽至黑幕暴雨，但却爽朗可亲。
“每至五月靛荷，要问谁可舌灿莲花，你宁陆离倒是当之无愧。”怀中取书，长孙沐接报以苦笑。
“四书不过依天哭泣，即便体湿页落也是书中豪杰，并非雨落失君之物。而论今日之事，宁某倒得为长孙表歉意。”
“宁兄旦不必如此，今夜雨事尚为浅题，纵有一女子作祟尚方为主题，此事万不可加怨于你。长孙沐微微抱拳，语至句末间断有斩钉截铁之味。
“只是……”
却一看长孙沐一身皆湿，且右肩上剑伤明显，宁陆离脸上谈笑皆无，露情之间偶见为难。
“暂不提今夜之事，已看夜间雨势颇大，我们落脚详谈。”长孙沐目对陆离，示意间微微摇头，随即手中红庭气渐起，手间荷根叶脉具捻，左掌间银裹素剑银光流转，已是拔天而起。
“依你即可。”见长孙沐已是拔天并起，宁陆离微叹一声，也便将草帽微拉，依雨滴旋转之势应声而上。
雨天黑幕之间，似有阴阳含珠，交泰并立，人影祇在闪现间末了踪影。
第六章：离去
洞房花烛伴夜幕骤雨，清晨宁日总露影甜清。
虽经过一夜暴雨，但孙府依旧晨起晨落。庭间小厮安静如此，手下扫帚杂数落叶，一挥一动间悠闲自得。
马厩草房，王丫儿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下已是听闻淡淡舀水倒谷声。间是微整杂乱的发样，拿开身上披散的废谷堆，便是在揉眼中推门而出。
门外依旧似昨天，清晨马儿叫声微鸣间，马栏甚是凸显宁静，王丫儿微歪头颅轻揉睡眼，怔而观视。
不远处男儿粗布麻衣，手中舀水流灌而去。众生平凡，但却独有气质。
“若是凉朝之试规并非如此，你之志愿又非居世之上，清晨景色倒是与我之美，只是……唉。”
不远处的长孙沐转身舀水，断是看到身后头渐微低的王丫儿。
“常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今日你倒是出乎我之意料。”
长孙沐轻呼间轻轻摆手。
“要不是看你一个人这么辛苦，我才不起这么早，更何况孙家昨日才刚刚喜事冲府，万一王管家来个抓鳖责讯，我岂不是很冤枉，哼？”王丫儿将头抬起，表情间却只剩顽皮微笑。
“三年如此，不早已习惯？”又将一勺水倒入沟渠，长孙沐言语渐缓，“只是话虽如此，马厩杂事众多，若是只有一人，倒是辛苦异常。”
即是听闻此言，王丫儿却只是看了长孙沐一眼，直走间轻瞥了一眼长孙沐麻衣右肩上破开的长痕。
“你倒是知道。”
王丫儿捧起放置栏间水盆中的水，覆脸洗漱间声若细丝，眼神飘忽。
“再过七日，我便是要离开滇粱前往涵谷，虽说路程遥远，但行程中当有万卷锦书，若功成名举宁元，我必会回滇粱休整待名，到那时，可希望丫儿你能为我请行了。”语罢，长孙沐放下手中水勺，看向了一旁的王丫儿，眼神中伏有微笑。
“若你真能宁元待名，倒恐怕已是忘了我这马厩娘了吧？”王丫儿将手中未干水渍轻轻的弹向了长孙沐，脸上俏皮依旧。
“呵。”轻轻将脸上的水渍抹去，长孙沐刚欲言语，眼神却是突然间在不为人知中微眯闪动，连带着左手在隐匿间两指闪烁。
“马厩也有马厩的文化，难道身为马厩娘就得闭人耳目，不受待见不成？况凉朝之俗虽有略微缺陷，但在成人之美，众生平等间却有着独到见解，而我，即非异人，自然愿意如你请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可是不许反悔？”
“那是本该。”
“若此事如真，你之言行诚恳，我王丫儿便在此发誓，若你宁元待名，我将亲自为你请行。”语末，王丫儿也是不待长孙沐留语，将身旁栏间马鞭顺手拿起，嘴角在不经意上扬间离开了原地。
看着王丫儿在一蹦一跳间逐渐将马鞭甩成圆环状，长孙沐低头看了一眼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断纸，又是扭头看了一眼右肩麻衣上的剑痕，苦笑之下微微点头，随即便是将断纸迅速放进了麻衣隔层中，手中水勺方挥依旧。
青墙之上，宁陆离单手负背，看着眼下勺水之影，嘴角间应光淡笑，但止片刻之下便随淡笑间身形微闪，转瞬间末了踪影。
阳光依旧，孙府中鸟鸣清脆，便是离离合合，已是数时而过。
孙府治理办，鳞砾栉比间撒入中堂的阳光遍布在堂间的各处，虽有堂间内外微妙之感，但论黑红色调中金光烨烨，却有**之美杂可亲之切。
长孙沐站于大堂之间，头颅微低间双手贴于大腿根部，目光汇聚于堂前一中年男子之上，男子虽说体型微胖，但右手负于身后，目光之间烁烁有神，却又是给人一种与该堂融为一体的错觉。
“当年孙府与宁府之约定俗成，于你本为三年，但自去年你放弃了武乡试后，我倒是以为你已和宁府协约俱毁，这三年参半，已至仲夏，这宁二公子倒是奇趣。到现在才给我送来这个。”男子摆了摆左手食中两指间的白纸黑墨，右手抚须间夹以淡笑。
“宁府这几年来变数渐多，我参武乡，入仕途，也不过是在完成我答应别人要完成的事而已，如今光阴不等，我若继续如此，倒是有违人之约之嫌了，且论宁府中人，唯陆离一人可推心深交……
“我，不忍心。”
长孙沐微抬下巴，眉目眼神间冰霜柔情，尤有无奈之色。
“沐儿，王权富贵，哪敢轻描淡写几年准备便可完成的。”倘若真有大小矛盾加于你身，你可必须取舍长短。切勿因小失大！且论权位相看，我也不过是一仕途败落中人而已，不管欲望，不论情谊，不说国事，这些新的风波，可都得由你们这些年轻才俊扛着。梁君谦将手中的信纸微折，漫步间来到了长孙沐面前。
“你作为红庭者，又有入仕途的能力，可千万别太意气用事，自己，必须得学会量力而行。”拍了拍长孙沐的肩膀，梁君谦语重心长间对其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间自有明意淌露。
“弟子明白！”长孙沐双手成拳，嘴唇微抿，身上红庭雾气淡淡弥漫，目光即处杀意显露，一改平日儒雅之风。
“即日走时，予我告知，前面的路，可得好生努力。”梁君谦负手于背，话音已落时已跺至堂门。长孙沐渐挺直腰杆，转身再次看了一眼堂门前的梁君谦，轻轻加速下点头回礼。
阳光撒面，堂门将关，长孙沐的背影于正午的云光中拉长，渐是末了身影。
第七章：别离与赴约
业庆城之日伴随云雨，府内府外作息依旧之时转眼已是六日。
马厩草房内，长孙沐将手中易明书放进了藤箧内，随即缓缓起身看了一眼门外淡淡曙光，卯时之下的马厩还略显灰暗，祇有几盏油灯星末微微闪动。
将草席中的藤箧拿起背上，长孙沐提气于身，缓缓走出房门，对面丫儿的草房房门依旧紧闭，十四匹马儿依旧深于眠意，一切事物安然且无恙，长孙沐深吸一气，轻呼之时却已是将藤箧之中泛黄信封塞于丫儿草房门缝之间。
“虽只有三月相熟，但你之性情至情至信，跳脱之中依然内蕴平稳，长孙沐与你共事，既是荣幸之至，也深谙多理。虽宁元待名漂浮，但既允诺与你，我必当遵守诺言。”再次看了一眼近处房门，长孙沐轻叹一声，右脚一踏，已是移自青墙之上。
“好自为之，王…丫儿。”
轻轻自喃间，长孙沐身影一闪，已是消失于原地。
业庆城之早市未开，街道间也正处巷尾卫兵交替之时，虽时辰之上人影稀疏，但亦有商人马车等稀拉前进。略显寒意之下，长孙沐几点闪烁，在房连相接处停停落落，前进方向正往靛荷山之西门城口。
“沈鸿宁…”
停于城中的红石房顶之上，长孙沐别头看向系于自身白袍腰部间的银裹素剑，随即看向了靛荷山所处方位，眼神微眯，若有所思。但只是片刻之间，长孙沐便是再次起身，闪烁之下，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业庆虽为滇粱道所属治所，但拥有红庭者不多，且若红庭现体，多少地位尊贵。长孙沐所以在滇粱来去自如不受阻挠，倒并非红庭实力多强，只守城若无少领带头，身为普通人的官兵即便感觉奇异，倒也无法追踪感觉来源所为何处，故自然多数时刻红庭者可无影无踪脱离调查。
“凉朝之规，若非紧急时刻，红庭亦不可冒犯，但，年间与陆离相见倒是不算。”长孙沐在离西城门百米远外落于地面，目光所及，仍是稀疏人影。沿道漫步西城门处紧闭店门之路，长孙沐目光甚怀间已至西城门。
查身搜体，依规而行，盘道询问间点头称交，长孙沐已是踏出了业庆城外，不远处靛荷山山体显露，秀美之气倒是丝毫未变。
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业庆，长孙沐轻轻欠身，随即右手微张，悬于半空之上的银裹素剑在颤鸣声中已是归于腰间。
“但愿，你未欺骗于我。”
红庭之气弥漫，长孙沐提气之下双腿轻蹬，已是卷尘而去。
靛荷山之间杂曙光，即便是山脚也显郁葱，虽说山腰间绿树甚少，但灌丛红花摇曳，倒是仲夏一唯美秀景。却不用说那山顶之上的靛荷池对滇粱城中文人雅士及贵族豪强的绝对吸引力了。
“与陆离相见之时多半已是入夜，倒是没有意识到，这清晨间的靛荷山，竟也是秀景美图，佳人画卷之处。”将彩花上的露珠轻轻摇落，长孙沐淡笑间沿山路小道蜿蜒而行。一路美景不断，偶遇的丛间小兽，也都羞涩逃离，脚碰含羞叶片缓缓合离间，长孙沐终是慢慢踏上了靛荷顶处。
荷花绽放依旧，荷叶青翠之处一眼宜人，长孙沐缓缓前行，却是微闻笛声飘扬，循声而去，却见不远处荷叶相间处已有吹笛佳人入座。笛声虽无凄厉清响，但悠扬间却闻凤鸣之乐。
“笛声三弄，荷心惊破，仲夏游意随凤鸣。”长孙沐取素剑而下，嘴间却已是不由咏之。
“凤鸣之意随帝皇，笛声相随，哪敢破荷心？”不远处女子缓缓起身，转身面对，清晨光下，荷池之间，曼妙佳人如仙如祗。
“倒是不知，你也是有如此闲情逸致。”长孙沐微微抱拳
“呵呵，那你还以为我一女子，还得整天想着打打杀杀不成？”沈鸿宁掩嘴轻笑，话虽只一半，但已是腾飞而起，片刻之时已是立于长孙沐身前。
“守信之人，自是让人欢喜，我们尚不相熟，也不多说其他无用言语，呐，手指拿来。”将右手伸出，沈鸿宁一脸笑意，长长的睫毛之下，眼睛明亮。
“这种事情，就不能借用外物为之么？尚且男女之间授受不亲，这，这肌肤之触，甚是……”
“甚是？呵，我一女子尚未支支吾吾，你一书生倒是墨迹。
话已至此，却见沈鸿宁单手一招，微鸣之下，银裹素剑拔地而起，便是瞬间已落入其手。
“我明白些和你说清楚，那夜你之黑剑锋芒碎我花玉，因缘巧合之下又吸收了花玉精华，导致如今我只能被动牵于你而存活，但幸运的是，你虽是红庭者，但在我看来，你除了提气轻身，飞檐走壁功力尚可，但若论红庭气力，说的好听些，你还涉浅未深。而我，却可以轻易的击败你。
“咻。“
阳光之下，中笛直竖，间于两人之间。
“上一刻笛声凤鸣，下一刻却成威胁之物，这中笛与你，倒是般配的紧。”长孙沐右手双指并拢，间是将横于身前的中笛微微移开。语气之间，无奈甚多。
“哼。”
将中笛移至腰间，沈鸿宁轻哼之间看了一眼白袍于身的长孙沐，身体渐转半周。
“花玉破碎，我也是有些许责任，但罪魁祸首总归是你，如今事已至此，虽覆水难收，但能让此事完结之法倒并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听至此言，长孙沐也是微上几步，眼神间倒有坚定不移之感。
“花玉是自我出生起聚敛的花魂之力，汇集了世上无数花意及不计花类绵薄之力而生。”沈鸿宁眼睛微眯，余光间处处长孙沐。
“它对我而言，相当于你们人类红庭者的庭核，虽不及心脏重要，但却是不能且不可分割的力量源泉。而且和你们人类不同，我们妖界的玉是可以通过重修再次获得的，只是重修过程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若是仅仅喝你溶了我花玉的血来进行重修的话，需要大约三十余年，而我想，你，亦或是我，都不想让一件这样的事折磨三十余年不是？”
沈鸿宁轻敲手中中笛，在边说边走间的荷池沿下转头看向了目及草花，沉思中的长孙沐。
。
第八章：靛荷山顶谋定策
良久，沈鸿宁回头，敲笛声停。
少顷，长孙沐回神，言语渐起
“若因此事而互缠三十余年，确是不妥，那按沈姑娘所言，似是还有更加快捷的方法？”
“有！”
沈鸿宁握笛转身，眼带回眸笑意，乍看之下确有百媚花意。
“海西浮东妖北人南，其中属于人的地域上，皇朝之下设有圣府，而其中有一圣府邸，举界闻名，世人曰之红庭府。府如宗，宗设法，众人皆知红庭府乃受天恩得一圣物红庭花发家，我虽不知你们人类的修炼者为何也叫红庭，但与此府应该有着难以分割的关系。”
“而至于我。”沈鸿宁轻握中笛，眼神间竟隐隐有一丝凌厉之意。
“据我所知，红庭府内指挥层皆受红庭花气日日受炼，故在我们妖界，传有红庭府将具破天憾地之能，拥排山倒海之势一说。我作为一个花妖，若能沐浴红庭花气七日，再以你之血液为引，依我之见，便是能重聚如今我同等修为花玉。而到那时，我与你如今的恩恩怨怨，也便可一并勾销不是？”
暖风吹拂，青草轻扬，此话间，沈鸿宁便已似闲庭信步般走近了长孙沐。只是脸上笑颜不在，多之眉头微蹙。
看着沈鸿宁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长孙沐虽然脸上毫无表情，内心却是激起了一波叠一波的澜阔，熟读百书如他，论对人类世界的知识自然是比沈鸿宁更加清楚。
红庭府乃是当朝凉皇御下的开封之矛，府如宗，如军，可说凉皇的大半江山都是其冲陷而得，府主宋茗成更是打通了生死脉的红庭大将，如今要他入红庭府，不说是得，单是借那圣物，以他目前这马厩小厮的身份，怕是无稽之谈，送死愚蠢极之举。
“怎么？不说话了？怕不是知路途艰难，萌生了退意不成？”沈鸿宁手腕轻轻晃动，中笛于上至长孙额叶，下至嘴唇颔下。调笑之意明显之至
“后悔了吧？若不是你那黑剑斩毁我之花玉，如今你仍可开心做你的念书郎，而我也依旧可尽逍遥于这人世间，可是两不相欠呢。”
“只剩这一法？”长孙沐倒是没有太过在意沈鸿宁的挑衅，只是眉头微皱，食指一竖下将不断在眼前摇晃的中笛停下，开口问道。
将被细风吹松了的鬓角轻轻地拂到耳后，沈鸿宁微颔示意
“我既毁了你的花玉，自是不会一笑而过，只是你这第二种方法……难矣，若我还身处宁府还好，毕竟百府之人虽与圣府差之甚远，但机会偶在，亦有联系。可如今我与宁府便是那藕断丝连，如今又自孙府马厩而出，这等身份，又如何摆的了台面，入得了圣府法眼？”
说之，长孙沐便是轻摇而低头头。眼中神色但有几分复杂
“若是考取功名呢？你既是书生，又是人类中的红庭者，我虽知人界甚浅，但也知功名可考，地位可升。若是你功名足够大，那么圣府也应当三分薄面予之不是？”沈鸿宁声音渐起，倒显紧张。
清风依旧微拂，偶有雀鸟鸣，却显靛荷山顶俱静甚之。却看蛙儿越水，涟漪慢阔，待那涟漪漫至最后一纹，声音已起。
“既然如此，那我便尝试看看，若……”说至此处，长孙沐却是戛然而止，只最后一字宛如轻喃。却不知在何思，在思何。
虽是听到了长孙沐最后一字，沈鸿宁却是装而未听，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长孙沐，中笛收并之下纤纤细手一抓，将长孙沐闲置的左手抬到了嘴边，还未待长孙沐反应过来便是小嘴一咬。
便是等长孙沐反应过来，那种**且软绵的感觉便又是弥漫了全身，只是这次的长孙沐却已无第一次雨夜下的惊慌，只静静地看着左手手背处的殷红血液逐渐消失，轻动左手尾指，片刻，沈鸿宁轻舔嘴唇，已是停下。
手背上的牙印，整齐且深入，却是不显狰狞。
“不得不说，融了我的花玉后，你的血倒是可圈可点。”沈鸿宁看了一眼长孙沐手背上的牙印，淡笑。
“或许吧。”长孙沐心不在焉的收回左手，牙印仅是红庭气力灌注片刻便已无踪。
风顺之风，荷香弥漫，一时间之下却又是万籁之景，目及眼前妖，衣裙飘拂下，置身画景处。只轻叹一声，长孙沐又是看向了不远处的滇粱城处。
“武乡，武乡，真却武乡，只望，一切安好便是。“
只看眼神渐是坚毅，双拳渐是缓握，业庆天，正蓝。
云从万拨，似烟随风，祇一人影灼灼。悬于云雾之人，远眺靛荷山顶。却只三分即闭眼。
“宁元提，圣果成。却不知……聪慧如你，知下联可接否？”双袖轻甩，待云端两侧消散时，那人影却早已提步而行，竟是短时渐已末了踪影。
此刻靛荷山顶，草叶摇曳。
“书生行备，本妖当略知一二，莫就是一藤箧，二三书，三油伞？”沈鸿宁提气中笛，轻敲长孙沐背上藤箧，提步之时抱以淡笑。
“很粗浅的形容罢了，若真要表达书生行备，这三三两两可远不足矣。长孙沐视之身后鸿宁，扶稳藤箧，话锋一转：涵谷武乡七月可进，而业庆至涵谷步行约两月，我虽是红庭，但却是不准备提气轻功跃行之，你欲何？”
“步行？”
“常说人类书生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妖界行者饮水思源饱复行为止，自是各有千秋。我倒想见识你们人界万物是否有妖界传闻间美妙甚堪，况凭我如今虚浮的妖力，你若诚意不够，我不是要应那红颜薄命一说？”中笛横于嘴边，沈鸿宁这边话音欲落，连绵的脆笛声便已响之四方。
“那便，如你之言。”长孙沐认真的看了眼前的沈鸿宁一眼，沉思几秒随即话不多言正往下山处，传来身后几处脚步窸窣。
笛声不绝入耳，几分初夏，卯末辰初，阳光正好。
第九章：残村奇人
便已草香闻之顺风行之十里，又已默书念之顺风行之十里，待日上三竿时便已脱离了业庆治所的管辖范畴。
邻下村落甚少，却是柏树高招甚多，过之客栈边，停之岩石处，待日欲西山下，才见正前一村落旁立，村门繁枝下垂，更像山桃源。
“残破村门，清意十足。”长孙沐皱了皱眉。
“败落村门，冷意万分。”沈鸿宁瞥了一眼长孙沐，张口之间已是走进了村门。虽步行甚远，无奈沈鸿宁却是滴汗未流，行走之间自然淡花香自散。
看了一眼沈鸿宁的背影，长孙沐轻拂脸颊汗珠，气提藤箧，后随而进。
虽已直行数四十丈，此刻长孙沐却是眉头紧锁，汗滴已落却毫无知觉。看这四周荒无人烟，竖立的瓦房草舍门房内户大开之景，哪怕是将红庭感知占满了四周，传送之讯依旧荒芜。
“你若是想家家户户寻人，怕是不必了。”眼看长孙沐就要移步家舍，沈鸿宁却是目视前往，嘴唇微动。“正前方不远处，我能感觉到不少的人气，观其气息，只是聚集在一起的平民百姓而已。”
轻移莲步，倒是不管身后驻目自己的长孙沐，沈鸿宁便已缓行向前，一如既往路程的清冷。
目光从沈鸿宁身上离开，长孙沐轻舒口气，再次扭头看了一眼身旁杂乱无章，围栏破烂且血迹斑斑的屋舍，若有所思的随后而行。而当行约六十丈，那种沈鸿宁所说之人气才出现在长孙沐的感知中，人数甚少，且多气息微弱，应是妇孺孩童之气。这一股微弱之气的被感知，倒是令长孙沐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路途遥远，长孙沐作为只通两脉的红庭者，离辟谷之境还差之甚远，水及食物依旧是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这村舍自是好去处。
走至三分，轮廓已出。
目视前方左侧一尚还保持完整的屋院，长孙沐及沈鸿宁同时隐晦注意到了人影的走动，只是还未待两人多走几步，前方竟是隐隐起了骚动。一时间，竟是院门大关。仅听有几声咳嗽及多处铁质物的摩擦声。
“这人世的待客之道，倒是奇趣，怕是看景，看物，还得兵戎相见？”
“这村庄破落如此，若非遭遇外敌，便是天荒地灾，我观之附近草木旺盛，不像天难之景。”言至此处，长孙沐倒是大踏前一步，站在了沈鸿宁侧正前，在给予足够观之视野的同时也隐有护之意。
“或论能量气力，以往你略胜一二，但如今论与人交际之事，予我可好？”侧头视之沈鸿宁，长孙沐倒是略带笑意。
“嘎叽。”
还未带沈鸿宁回应，前方院门却已半开，片刻之下，院门后一男被二人扶出，被扶男子头发半白，乍看之下中年容貌，只这中年男子眼神闪烁，手在不自主间竟是渐成拳意。而观扶之二人，一男一女，麻布裹衣，更显老态。
长孙沐眼神微眯，倒也不着急言语，只视线在三人身上不易察觉的飘忽而析。反观之沈鸿宁倒是略显几分好奇，虽被掩半景，但眼神却是在那三人间来回走动，却是清冷间偶现少女心性。
“小生长孙”
“嗯？”
长孙沐仅是抱拳表礼，却看那一男一女分别在前后突然将左右手分提，单见势竟显防御状，其眼睛也左右摆动于长孙沐沈鸿宁两者之间。但只片刻，那中年男子便是颔首示意两人放下手来。
“观之书生面貌，窈窕淑女伴之，却不知身世何处。”中年男子撇了一眼眼前两人，喃喃几语便是微微身正：“鄙人何明远，字仁，相见自是幸会，只如今村内遭野匪掠夺，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行为举止若有不妥之处，还望二位见谅。
见对方已是自报姓名，长孙沐倒一反常态，只是轻板俊脸，微微抱拳示意。
“明远兄此言差矣，只我二人见天色渐晚，故进此村想是借宿一晚，若是有不妥不便之处，还望前辈见谅才是。”语罢，长孙沐稍一欠身，目光隐晦处直指何明远那紧握双拳，那何明远之手时而握紧，时而两指并竖，隐约间却似有暗意。
“借宿一晚？那决计不可，谁知你们是否敌人乔装而来，又谁知你们来这的真正目的？”那女人倒是在长孙沐欠身后突然发话，颇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势。而与上次不同，何明远这次却只静静看着女人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一时间，双方竟是陷入了短时的静谧之中。
“野匪野匪，乌合之众罢了，若是你们愿借以一宿，明日我便还以此村宁静，如何？”见长孙沐竟作构思状，对面那三人也是苦脸相向，沈鸿宁倒眉头微皱，小嘴启道。
听沈鸿宁此言，长孙沐却是未接其语，视线依旧停留于三人间，只眉头间却突夹以淡淡的烦躁之意。
“姑娘，你正值花样年华，可别轻易将生死置之度外，那野匪群又岂是我等柔弱之人可清除的？这村庄被掠之时，我观那野匪首领可有飞檐走壁，掌心成气之能，怕是往日中少见的红庭者，这普通野匪已是很难对付，更何况是那红庭者?我劝你俩还是速速离开，趁天色还未完全暗下赶紧另寻它处，好做休息。”言罢，只见那何明远竟已是摆出送客之势。
“你……”确当沈鸿宁欲接言语之时，却是看到长孙沐负于身后之指尖提醒，话未出口，沈鸿宁便是知晓事情并非如她愿之简，你字之后接以抑扬顿挫后莞尔一笑，确是反应迅速，聪慧过人。
“既然明远先生不愿留人，那我二人自是不会强人所难，只望山水相逢，还有一见。”承完鸿宁言语之末，长孙沐微微对其三人一笑，转身之时微顿片刻，便是移步而去。若有所思般目及长孙沐之背影，沈鸿宁轻抿嘴唇，也便随之而行。
第十章：残村新夜
“天色渐晚，虽此屋不可容得，那村沿房屋略施清理倒也可做一宿之地，还望二位加以体谅。”见沈鸿宁随长孙沐离开，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倒是突然开口言之。
“嗯……”
看了一眼听闻此话却依旧沉默不语迈步向前的长孙沐，沈鸿宁微应一声，倒是轻轻回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那男子。
略显昏黄地色调下，怎看那男子都带有一种莫名的沉冷感。而已见此处，沈鸿宁微皱秀眉，回头时跟上长孙沐的步伐竟是加快了不少。
而当目及二人背影接近消失，却见那搀扶何明远之一男一女嘴角轻抬，那搀扶之左右手微微放松下，可见何明远双臂之间淤青甚入眼帘。
“走吧。”如是见状，那男子便是松开了“搀扶”之左手，换之右手掐紧何明远脖头，冷脸示意下即移步门后。那女子看了一眼长孙沐两人离开的方向，稍一点头之下，斜脸微笑之中也便跨门而进。
夕阳西下，群鸦起舞，前行之下偶有爬虫鸣声，当走至村沿，长孙沐身体微顿，已是停了下来。
“已你之想，当是猜出多少了？”转身看向沈鸿宁，长孙沐倒已是顾不得书生气质，直是坐至路沿。
看着眼前颇是有点狼狈的长孙沐，沈鸿宁嘴角微动，却是眼神微动，作欲言又止状。
“你非人类红庭，应是感受不到庭力的收敛及波动，”长孙沐右手食指抵唇，沉思片刻，随即道：“那院子里，藏有红庭者。”
“红庭者？”沈鸿宁眼睛微眯，纤细的腰肢轻扭之下，目光已是直视那院子方向。
“若我所料不差，那隐于院内的红庭者怕是这屠村之人，当然，我也不能万分确定是否如我所想，只刚与我们对话三人，言语泛滥且毫无逻辑可言，一说自名曰字便言此地凶险逐客，而当你出言请战便又是借题发挥，此等作法已是违逆了正常代客之道，而当待我们离去，那男子却又突然另类相劝以令我们息于这村沿房间，若不是有需掩事实，我找不到有什么原因需令他有如此说法。”
轻划地面沙石，长孙沐眉毛紧缩，一时间竟是盯着地面不语。”
风吹沙石，这村沿边界在这黄昏的静谧之下略显寒瘆。
长孙沐将手指上的细沙轻轻搓掉，轻叹一声抬头而起，只身未及原处，却见沈鸿宁小脸一别，竟是佯装未看其脸状。
见沈鸿宁原有此等行为，长孙沐原本紧绷的心却是以此为间隙稍松片刻，只不过一瞬下，那想到的两人呆于村内处境的后果却又是弥漫心头，矛盾之下，长孙沐不禁发出了一阵苦笑。
眼着长孙沐这般模样，沈鸿宁心中一叹，倒是对此事有了大致的轮廓理解。
“以我对你之初印象，若是事情未出你之能力范围，怕是很难见到你这番模样…莫不是，这院内红庭者实力远在你之上。”沈鸿宁边是问道，声音中的清冷意也便是字字增之。
“若那红庭者只是实力比我强，我倒不用多惧于他，长孙沐看了沈鸿宁一眼，说道：“按途中所言，你之实力虽因花玉破碎而不存以往十之一二，但却多一妖身份，在他暗我明的情况下，若是我们以明变暗，定会予他个措不及防。
但……”
长孙沐微微停顿，眼神微眯
“此红庭者心机倒是颇为深沉，一是隐藏气息躲于院内，二是指示手下减低我们心里防御，三是暗借明用，算好若至夜黑虚者当空我们必定滞留村内。如此这般，这瓮中捉鳖之法便已是万事俱备。”看着眼前的夕阳已降至一半，长孙沐又是着眼村沿那几处草屋，眼神间却有几分闪烁。
“事到如今，他既想入夜间瓮中捉鳖，那我们唯以明变暗迎之，饶他红庭之气可测，也定是不知我们所想。”说至此处，长孙沐的语气比之自信不少。
看着长孙沐拿起将休息时放于地面的藤箧，沈鸿宁却是秀眉微皱，却又只是欲言又止，并未轻易出口。
“如何？莫不是有其他想法？对于这个聪慧的妖族女子，若是抛开那花玉之事不说，长孙沐对其好奇的同时也一并加以尊重。如今此事或对二人有性命之忧，长孙沐更是看重其一言一行。
“嗯，我在想，那院内之人既是作为人界间身份略尊的红庭者，又为何会以卑劣的野匪身份做出此番行为？灭村屠戮……瓮中捉鳖……这种行为，我不懂，难道红庭者之身份还不足以形成给他足够的满足感？”
此话一出，长孙沐倒是不置可否的扶了扶背上的藤箧，轻叹道：“人妖殊途，你不明人心之劣根性，就如我不明妖心劣根性一样，我只可说，人心七罪，分占以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饕餮及欲望，而这院内红庭者，怕是沾染其中不可自拔而已。”说罢，长孙沐便已是示意性般轻摇头部，手势并用，未言意出。
沈鸿宁轻轻颔首，倒也知趣的并未多问，只是多看了眼那半昏半夜的天色，秀腕微翻，神态正容。
如今黄昏末至，那推测中的瓮中捉鳖及明暗转变计划便已正式拉开了序幕，当若算推测失误，也可算是两人防患于未然，而若与推测相同，那便是可稍把握些主动权。
与是否，村沿之中，隐月之下，便有山雨欲来之势，满楼心机之说。
独烛竖立，火苗微动，不大的瓦房之中，一人正对烛诵书，只偶有夜风吹堂，那人便会以极为凌厉的眼神随风而动，而随几次反复，那人便是扶书而起，眼神在书与房外一角落相互交接。
卯时末点，初到辰时，如此这般的行为，长孙沐与沈鸿宁已是重复半时之久，而随时间的逐渐推移，两人的内心便越是无法平静，这种未知的风险，越是等待，便越是让人难以冷静。但只视如今这安静如坟的现状，这一人一妖唯以沉心静待一途。
第十一章：新夜初战
月色朦胧，五月晚风虽并未多冷，但已有几分清凉意，长孙沐那一抹淡烛光被清风左右晃动之时，那相距几里外的院外门口处，几个硕大的紫灯笼也一并相随起舞。
淡淡的纸质摩擦声上，弯曲的瓦砖房顶边，一男子于对月端坐间缓缓睁开了双眼，朦胧的月光下，只能模糊见到男子身着黑色劲装，头发至肩之型。虽谈不上脸型清秀但却有坚毅之感。
“墨连痣，辰时以至，去吧。”男子只是睁眼一霎那，言末时便已闭上了双眼。
“大爷，您接着冥思，小的我去去就回，那娃娃，我三俩下就能撂倒。”目及院内檐下，一左脸有三寸刀疤，赔着笑脸的中年男子发出了极为暗哑之声，双手如掌柜数银两般不断摩挲。
“滚吧。”劲装男子眼皮未抬，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意十足。
见如此状，檐下男子也是不敢多话，身型一转已是夺门离去，而随着空气的逐渐安静，那屋内竟有人群隐隐约约之怒话及**声冲门而出。
“你说，到目前为止，他，可会有感激之心？”随着话音将末，一戴阴阳黑白面具男子于墨连痣离开数息后倒像是融入了月色般缓缓出现在劲装男子身旁。其中行走优雅之外，右手加以青羽扇，却是未摘面具，已猜那俊美之意。
“或许吧。”劲装男子依旧未睁双眼，只语气间的冷淡稍是柔了少许。
似是早已司空见惯劲装男子淡淡之态，面具男子只是轻轻抬头，目及黑夜间不远处，随即微微摇头。
“好自为之吧，长孙沐。”言毕，面具男子倒却来去如风，身型微闪之下已是消失于屋檐之上。
风继续吹，夜依旧清冷。
第七次扶书而起，烛火已烧半至，待眼神交接完毕，长孙沐书已及桌，半落木椅之时，那烛火的晃动却非常态的以圈乱晃，长孙沐眼神微眯，那一霎那的紧张感倒促使其体内的红庭之气高度的聚集而起。
角落间的沈鸿宁虽未待长孙沐眼神交替之醒，视那烛火照映身型的微僵即逝，倒是提前预知了情况。
只说时长，动时短，长孙沐与沈鸿宁眼神交替完毕之时，已是强制冷静下的念书动视。一切，似只能以明转暗唯技。
破风声自远即近，几里距离下虽速度恒定，但那人却是短短时间下便已停至内有烛火房屋之外，沈鸿宁甚已将呼吸频率降至最低，虽其感觉不到那已落地面男子的红庭气，但却依旧可感压迫。
“事已至此，长孙沐的预想却果真灵验，”沈鸿宁微眯双眼，内心所想之时已是将视线移至房内。
“大客既临，长孙却唯有烛火与书迎之，倒有失远敬。”长孙沐庭气汇聚，双手负于身后，言间漫步行出房门。
虽无灯光照映，但红庭者之视野自是不同于常人，不远处那一男子同样负手身后，左脸三寸刀疤，身材不高不矮，身着马革灰衣，头发骨针盘起，倒的确野匪装饰。
“辰时如此黑天，这几里之地就你一人？”这中年男子声音暗哑，予人听之极显难受。
“如今这村庄被屠，人影散尽，你怕是不知谁做谁弄？见到本墨连痣大爷，以你这二级人脉，还不快快将项上人头送来？”墨连痣野匪一个，急着完成劲装男子之任务，倒是言语之间直来直去，毫无拐弯抹角之说。
长孙沐眼神微眯，若非如今夜黑，怕是无论墨连痣抑或是沈鸿宁，都能见那喉咙咽唾液之为。至今长之十九，长孙沐虽在孙府见识过各色各异之人，却唯独未与匪徒有过接触，特别是眼前实力甚于自己之上的红庭野匪，霎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正确应对。
“小娃娃，本墨连痣大爷可非文人，若你还想用文人之法应对，怕是数息便会身首异处哦。”
见昏暗之下长孙沐竟停之不语，恰似沉思，墨连痣继续道：“睁大你的双眼看清楚了，此刻什么叫做红庭者之间实力至上的比对。”言至此处，墨连痣倒是毫无做作，身体前倾之余右手大开大合，瞬间已是绿光大赦。
“哈哈哈哈哈哈哈，区区人脉红庭，看我如何擒拿于你！”
“咻咻咻。”
强劲的破风声于远及近，绿光在本极其剧烈的前提下竟是多了几分厚重的压迫感，于长孙沐瞳孔瞬间放大的同时出现了多重攻击角度。眨眼之间，已是二线绿光冲击至长孙沐左右肩。
“啪！”一阵双袖同时碎裂之声瞬间远传而开，而随此声响起，长孙沐已是应声往后直移几米。
“好快，力度好强。”长孙沐虽脑中念头已起，但直移间已是控制好身体平衡，吃痛咬牙中抬头直视前方已是跳跃于空中的墨连痣。
只便看间，右手那比眼前黑夜光彩更是深邃的黑芒已是疯狂般流转，甚是连那空气波纹都是一并泛起，黑芒忽大忽小，在于小至大之时，一柄通体黑亮的长剑已控于长孙沐之手。
“小题大做，银样邋辈。”至于空中绿芒之间，墨连痣右手重重一甩，似是将多余的绿光掷开，又像是将消散的光芒重聚，数息之下，那泛着高亮的绿芒已是逐渐消散不见，只剩墨连痣右手紧握间那一把绿莹莹的大刀。
“娃娃，纳命来！”空中一呼，墨连痣连人带刀从天朝下，劈砍之风迎面席卷，霎时间已是风沙乱射，混乱之意聚齐。
长孙沐衣襟剌剌作响，看天中之势猛烈之余，竟是忽地闭上了双眼，但只片刻便是单睁右眼，眼前墨连痣之行动，简洁且单纯而固定，长孙沐右手紧握黑剑，五指间隔受力极为均匀。
“黑吟！”长孙沐嘴巴一动，逼音凝聚之下，右手黑吟剑黑芒瞬间大放，那黑吟所扫之处竟是显瞬之白，于景而看，却像是有夺夜之黑，放天之白之势。黑吟剑身翻转半周，于长孙沐手中直面天降威压。
“嗡~”
一声之下，两势交锋
“嗡~~”
两声之下，刀剑相逼，风劲四溢，周围破碎杂物迎风卷席
“嗡~~~”
三声之下，黑绿之芒对峙而起，大风逐渐成卷，已是三四处狂飞并起
沈鸿宁单手阻风，身旁妖气转体间目不转睛般盯着场中两人，秀眉在微皱与舒缓间转换不停。以明变暗的形成若是在长孙沐一招不敌之前提下形成，便是毫无被动转主动而言，而至那时，怕是两人性命堪忧。
“长孙沐，有债必还，你可不能背诺而行。”沈鸿宁双掌成拳，喃喃自语道之。
天黑夜战，场内依旧风沙不断，激烈程度不减反增。
第十二章：渐入白热化
“小娃娃，倒是不知你红庭气之充盈程度还算不错，只是，二级人脉和三级殿脉之距，又岂是卑微如你可以跳跃的？”
墨连痣看着红庭气那边双眼依旧冷静的长孙沐，心中烦躁之意莫名而起，嘴角邪笑之余单手持刀下转为双手持刀，刀身绿光至尾连头逐一转亮，一时间下，长孙沐只感觉受力大增，猝不及防之下嘴唇一抿，丝丝鲜血于嘴角间流淌而下。
颤巍地持剑之稳，长孙沐对着墨连痣咧嘴一笑，左手即刻便持于黑吟剑柄之下。
“啊！！”长孙沐微张开嘴，却像是释放心中郁结之气，又只是像开声振奋，手中黑吟剑黑芒大绽，却有吞噬般逐渐侵入墨连痣绿刀庭气之疑，一时间，竟是开始了反压制。
“怎么可能？他的剑居然在吞噬我刀身红庭气？墨连痣双眼微红，心急之下却是急收绿芒刀气，只那黑芒宛如负隅之物，竟是顺气而入，毫无降速之意。
“滚开。”墨连痣一发浑厚掌印击出，减缓了黑芒之下却有隔山打牛之力，掌力层层递进，数秒之下已是传至长孙沐心脏之位，可谓刁钻之至。
只那黑芒减弱之下长孙沐已是危机意识并起，应激侧身之下，原传于心脏之位震至左臂末端，虽是躲开了要害之处，但此时的长孙沐却一血而吐，左臂短时间内麻如断裂，怕是接下来发挥不出原力十至一二。
“呵，你的实力，也就这么点吗？”卷风逐渐停歇，长孙沐右手黑吟扶之左手，眼神竟是无与伦比的清澈及凌厉。
这时间的他，衣袍碎裂，头发飘扬，嘴角溢血却依旧半忍半笑，却已毫无半分书生之气，眼中此间，唯有兴奋及蓄势待发之气。
“墨连痣！”
“强弓之末，嚣张什么？”手中绿芒忽闪之下，墨连痣顺势左手持刀，右手成拳，成冲锋之势而来。
见前方庭气成型，长孙沐重呼一气，右手黑吟剑锋芒又开，“一脉婴，断落封。”长孙沐喃喃一语，眼神光芒绽放间接黑吟末梢白光大放，随即随气而上，承白光之威。
“雕虫小技，也敢大放阙词。”墨连痣言末之时，右手拳风已至，长孙沐左手忍疼接剑，右手放拳成掌迎下那刚猛的一拳。
“砰。”
长孙沐接下此拳，却是毫无硬抗之想，身体右侧卸力之余，墨连痣右拳已是脱离了长孙沐之掌。
“白光！”右侧一旦完成，长孙沐便是剑回右手，那绽放的白光瞬间便是凝成剑型，分段而成，共往天，曲射，末地三大主剑，分支十余柄白光小剑。见那白光竟分段而生，墨连痣右拳一收，眼神微眯之下，左手绿芒刀也便是层层具大，白光分段之余已成数十米绿芒大刀。
白光主剑令群剑，绿芒大刀逐挥防，两者碰撞，那消失的气浪也便一波一波般席卷而来。
“叮叮叮叮……”白光群剑影身四射，看似毫无章法方向可言，却在同一时间分别直刺于绿芒大刀头中身三段，每段具三柄，与绿刀接触之时白光大绽，一时间竟是把那耀眼绿光盖了过去。
“绿芒身，连寸劲！”墨连痣原本满脸的调笑之意已是转变成了呐喊中的凝重之感，喑哑的声音像是撕扯断裂般高呼。只待此声落下，那绿刀刀身却像是结了一层莹莹结晶，与白光小剑接触之时虽亦有力度反震，但大部分却是被隔绝结晶之外。
“主剑，往天。”长孙沐目光凝聚于那晶体之上，随即张嘴轻喝，那白光形成之间往天白光一穿，带着嗜人之黑迅速从天而下。
“嗞嗞嗞。”
往天黑白主剑在接近绿芒晶体之时却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隐约间竟有空气摩擦压缩炸裂之声。长孙沐看着眼前一脸窃喜，似有沉醉之意往见结晶的墨连痣，内心心悸之感却是在那一瞬加强了近数倍。
“曲射，末地！”长孙沐右手黑吟一招，本隐伏于地面的末地主剑宛如地面游蛇般急速前进，一瞬之下便与往天共分刀身前后，而那曲射主剑更如惊天之雷般左右边闪，只半数眨眼间已是正击刀身之正。
三大主剑上中下连线一脉，在刀身晶体间炸开了数十道如成年男子大腿般粗之电身，霎时间，一方地面风云搅动，哪怕置身黑夜间亦能感受到那浑厚能量的四射之景。
随游蛇电声之逐渐停止，往天主剑带那嗜人一抹深黑漫势消散，那末地之剑遁于地面，少顷之间也便末了踪影，最后只剩那曲射之剑以缓缓之势渐入长孙沐黑吟剑身。
眼前烟雾漫天，黑夜之中更显凄凉，长孙沐趁那烟雾弥漫之际看了一眼一旁正靠隐蔽之间的沈鸿宁，颤抖的左手快且轻般抹掉了嘴角再次溢出的血丝，随即看回烟雾之间，不留痕迹间点了点头。
看着长孙沐那嗜人但却及其清澈的眼神，沈鸿宁微微怔了怔，心中微念已起，只眼前形式容不得其多想，在长孙沐回头间不着痕迹的示意之下，沈鸿宁体内残存的花玉之力也便漫漫舒展而开。
盯着眼前烟雾清冷一笑，此时的她，在一连串的压抑氛围围攻之下，也渐是露出了方为妖的冷艳及心性。
两者交接示意之间，烟雾漫是飘散飞溢
“咻！咻！咻！”烟雾距散尽有余，烟雾那头已是响起了三声震耳欲聋般的破风声，长孙沐甚至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那一抹绿至发黑的流光竟已是飞射而来。
“乒。”
长孙沐黑吟还未完全举起，那流光已与黑吟碰撞而开，一时间下，黑吟剑竟被那流光强行震开五六个身位，脱离了长孙沐的掌握。
只待长孙沐刚扭头回望，那第二抹流光已是位至前身，“轰……”剧烈之声响起，只身随音动之下，长孙沐如落线风筝般激射而出，嘴中一抹鲜血飙射，随即狠狠的撞击在数十几开外瓦房边，墙边瓦片碎裂，甚有几片迎身而下。
“噗。”长孙沐几番吐血，却欲是赶紧硬撑而起，无奈身体宛如被缚之鸡，无力起身。
“哈哈哈哈哈，娃娃就是娃娃，再怎么挑战极限也依旧是娃娃，现如今，你还不是百僵之虫任我宰割？”墨连痣身影在烟雾完全散去之时已是完全显露，只身型狼狈，服饰炸裂，骨针掉落之余头发散落，嘴角同样抹血几束。
那最后一抹流光在其手中不断翻转，细看之下竟是那刀身结晶之体。
第十三章：尽处下风之危
如今墨连痣身受几处伤害，谨慎如他自是不愿轻易相信眼前重伤倒地之人就真如他所说乃百僵之虫。
挑衅与放松警惕，对于人类而言，都是不可轻易揣摩的深层心理。
缓缓向长孙沐走去，墨连痣每行一步便是细看周围环境及长孙沐之细微动作，可谓小心之至，步步为营。
“三级殿脉，伤其表已确无大用，红庭气成殿，体内自成一方世界，我方宵小，倒的确抵抗已成无用之功。”长孙沐微笑看之前方墨连痣，靠于墙边细声说道。
“啧啧啧，既是知道抵抗已成无用功，你这一失足倒成恨哝。”墨连痣揶揄一笑，停于长孙沐三个身位距离处，倒扮不置可否之样。
“只可惜啊，又一年轻才俊需恨别人世于我手，行至此处，倒真是有点开心呐。哈哈哈哈哈。”墨连痣笑谈之间，手中流光结晶已是翻转的越来越厉害，恐有下一秒便激射之疑。
“我这个人不爱废话，行事雷厉，所以，为避免有什么咸鱼翻身之事出现，你就这样死去吧！”话至句末，只见墨连痣手中流光翻转加速，只片刻间，那流光已是激射而出。
三个身位的距离，甚不出一秒就可将长孙沐撕成碎片，只那流光翻转加速之时，长孙沐已是闭上了双眼，呈左掌伸直，右掌抱拳之势。流光之绿在长孙沐眼前放大之余，那隐蔽的角落，一条细如手指般的枝干已是激射而出，速度比之那流光竟是更胜几分。
“噌~~”那细枝干停于长孙沐面前不到一瞬便是膨胀开来，枝干间朵朵红花眨间绽放，一时间将呈花壁景势。
只流光之快亦不逊色几分，花壁已成之时，流光结晶已是猛烈撞击上花壁之垒，一时间，花瓣齐飞，枝干分层断裂，花壁与流光结晶在碰撞间光芒大绽，待那花壁破碎之声消停几分，那结晶的转动也便是逐渐慢了下来。
置后花壁碎成漫天光电之时，那结晶已是停止了转动，一只稍显黝黑的手臂自破碎光点而出，待抓住那结晶之时渐是踉跄地站了起来。
自流光结晶破碎至长孙沐站起，前后仅仅数息而已。
墨连痣甚是略显呆滞般顺枝干蔓延之方看去，却刚看见光点破碎之余容颜全露于外的沈鸿宁，一时间，竟不是为结晶被破而感到惊诧，而是被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所吸引。
妖自身长呈邪意，若是男妖可称为邪魅，若为女妖，则便唯以冷艳可比，恰沈鸿宁冷艳中又加以纯情之感，在那光点渲染下自是不可方物。
墨连痣眼神微眯，虽处于沉迷之下，但却是极快回到了状态。
光点逐渐隐灭，长孙沐与沈鸿宁自是暴露在了墨连痣眼下。
“感受不到体内红庭气，却以枝干与花做之武器，若不是红庭圣者，便是草本类的妖？”墨连痣倒并非很在意流光晶体被破之事，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沈鸿宁，倒似乎将一旁的长孙沐给舍了去。沈鸿宁倒却未闻般，只在墨连痣说话间看向了长孙沐。
“抱歉。”长孙沐看了一眼沈鸿宁，脸色倒颇为难堪。如今事已至此，两人都已是认识到以明转暗计划的失败，沈鸿宁是以救援者的身份出现，便只是雪中送炭，而在长孙沐的计划中，若她是以趁火打劫的身份出现，那便是才是真正的完美。
“你也尽力了。”沈鸿宁倒言短意骇。原本以她之性，长孙沐于烟雾消退时没有做出准确的回防导致计划的破产，她是该斥责，只是如今近距离看见长孙沐这一身的创伤，她也只是内心略有烦躁之意，但却无训斥之心。
夜黑如墨，沈鸿宁话音刚落便稍一转身，美眸紧盯墨连痣，眼眸之处尽显邪异清冷。
“你看我的眼神我很讨厌，所以我希望你这双眼睛能消失。”虽是不责备于长孙沐，但沈鸿宁却是移气于它处，一语之下，墨连痣的脸色瞬冷，只占片刻，那战斗间的压抑气氛便已重回此场间。
“呵呵，女娃娃年少不懂事，说话不经大脑，那便让前辈好好教导一番可好？”墨连痣说话间竟是瞥了一眼长孙沐，随即双腿一伸，已是呈奔狼之势弹射前行，此间三个身位的距离，墨连痣只在眨眼间便已潜至沈鸿宁身前，身型微动间握掌成爪势袭向沈鸿宁右肩处，前后霎时，却有声东击西之法。
“长！”沈鸿宁倒临危不乱，眸间红光一闪加以双手一铺，在墨连痣爪击来临之前已是在其身前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枝干墙。
“呲呲呲……”爪击与枝干墙之间冒出无数闪眼的火花零碎，沈鸿宁心随意动，嘴中喃喃片语中右手一伸，银裹素剑已是应火而来。
墨连痣眼看墙内沈鸿宁竟是短时间内完成了武装，正待唤出绿芒刀之时却是脑袋一阵晕眩，霎有晕天转地之感，一时间竟差点摔倒于地。前番与长孙沐战斗的后遗症在这紧要关头出现，倒使其错失了抵御沈鸿宁下一击的机会。
“万物花身，笼刺。”沈鸿宁右手紧握银裹素剑，左手于墨连痣晕眩之时快速一招，伴随红光星星点点，地面一阵闷鸣之声响起，一布满花蕊尖刺之囚笼竟是从墨连痣脚下迅速生成，只稍片刻已是拔高至其身高持平之位。
“罩！”
沈鸿宁轻喝间左手随之花影再是一挥，那囚笼渐是缓慢合拢，藤条布满花蕊之处在那一瞬便是从温蕊转至嗜人花蕊，在不断涨大的尖刺边缘张开血庞大口，一释毒，而开咬，三缠绕。
囚笼之中，那身影便已扭曲起来，甚是见效颇大。只此景却只维持片刻，那扭曲的身影停下之际，一阵绿光闪耀间，竟是隐隐从里传来了几声嗤笑
“哼哼~”
“折腾得我如何？”
墨连痣右手绿芒刀，左手拳气冲天，言语间红庭气竟是大范围的释放开来，所积蓄的能量在那一瞬间竟是冲破了尖刺囚笼的束缚。
沈鸿宁一脸慎重的看着眼前双眸有着嗜人之红，不断大笑着的墨连痣，体内残存的妖力已是全部聚集于堂前。
如今花玉被碎，她的实力已是不存以往十之一二，更是莫谈强度更高的妖技，眼前那一手被破之万物花身更是几乎将其这几天积蓄的妖力耗尽。
“真麻烦。”
沈鸿宁眉头紧皱，握住银裹素剑的手也是越发的用力。
第十四章：夜幕落，斗争结
空气的流动，细微间渐是浓稠开来。
“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便是随了我，做那压县夫人吧，你放心，我出手有数，绝不会在重伤你之余杀了你。”墨连痣语气间胸有成足，眼神望向沈鸿宁间隐约可见那稳操胜券之光。
但那种光芒却只是闪顺间，仅在下一秒，墨连痣眸中那嗜人之红便是重回其身。左右手齐握绿芒大刀。
“芒从影，断断刃。”墨连痣亦是一反之前喊技之声，此次只轻轻一吟，那绿芒刀便是光芒大绽，在长孙沐及沈鸿宁面前分为两柄绿刀之身。
刀身一凝聚成功便是呈弧线双飞而来，一柄充盈绿刀分身射往长孙沐，一柄黯淡绿刀则以歪曲之势射往沈鸿宁。
闪瞬之下，沈鸿宁仅是把枝干墙凝聚半至，那双手便是剧烈的颤抖起来，此情此景，沈鸿宁已是将自身妖力尽数用出，体内的空虚疲软感袭来之时，只来得及看一眼身旁的长孙沐。
沉默之黑，浅墨之黑，又见深邃之黑，枝干墙被弯曲斜射的绿芒刀身瞬间击溃的瞬间，黑吟剑剑身横刺，以剑身挡刀锋。
那剑之主人全身挡于沈鸿宁身前，在剑身接触刀锋之时双手并用，一阵强烈的气爆声响起之时，其上半身的服饰从与刀锋接触之点为始点逐一破碎。
不到片刻已是前身服饰溃烂之至，只剑身在刀锋遗留数秒，那黯淡绿芒刀便同黑吟剑同化为点点星点消失不见，残留的余劲往四周飘散，溅起了阵阵风尘。
“长孙沐？”沈鸿宁看了一眼挡于自己身前的瘦削背影，喃喃自语间目光竟是有些呆滞，或亦可言闪有不可思议之光。
来不及转身了解沈鸿宁的情况，长孙沐仅能右掌掌风劲吹，将其快速送到房墙边，随即目光一动，看向了令一柄泛着幽黑绿光飞速接近自己的绿芒刀分身。
此刀分身力度远非袭击沈鸿宁那柄可较之，单是于气间滑动之时犹待流光焰尾之势，所蕴能量之强便可形容为匪夷所思。
长孙沐伸直右手，眼着之处尽数剖析，在这紧急关头下身影一动，竟是直往墨连痣冲去。
一时间，四目相对，接触之间仿佛却已有了定位及结果。
靠于破碎房墙边，沈鸿宁已感本心已乱，那瞬时的背影，亦是下一柄绿芒光焰，或是此时长孙沐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眸，都在不断辉映间印其脑海。目不转睛地看着场面间长孙沐与墨连痣那似乎预示着结束的瞬间四目相对，沈鸿宁轻呼缓气间身体一软，顺着房墙缓缓坐下。
那四目相对下，长孙沐略微咧起的嘴角间，眼眸中的细微电流，摄人心魄。
“呼~”强劲的风声四溢
只在绿芒分身曲向自身同时右手一挥，长孙沐带着墨连痣眼神中那一抹诧异直冲其近距离攻击范围，右掌间依附的深邃之黑伴随着丝丝电光甚是拍向了墨连痣。
“以卵击石，莫非以为这刀芒分身会令我引火烧身不成？”墨连痣虽略是显露出了少许的惊慌，但面对此情此景却依旧从容。
虽说绿芒刀于分身之后便已无气继续凝聚，但墨连痣身为殿脉红庭者，体内小世界自是储存了不少外用体表之气，单手绿光萦绕，墨连痣冷哼一声，看着身前绿光刀影分身以至，哼笑之下已是以拳迎掌。
“砰！”长孙沐深邃黑掌与那绿芒拳相碰之时，那刀影分身也并轰击于长孙沐身上，一时间气流横撞，两人内外圈之间气旋似有节奏般层层递进，地面上无论是破碎的服饰亦或碎土石渣，都在一瞬间化为气旋之中隐灭的对象。
不远处的沈鸿宁右臂护脸，恨咬下唇，眼睛死死般盯着气浪中央那一个**着半身的男子，拳头握紧之余不曾放松片刻。而这内层气旋加之外层气浪的混乱持续了足有数十秒有余，待蔓延之气逐渐隐去，攻击中心的两人便才显露而出。
依旧**着上身，依旧手掌握拳矣，长孙沐半跪于地面，嘴角处的血丝缓缓下流，头发肆无忌惮般呈凋零下沉之余，地面亦有着触目惊心般血迹斑斑。此情此景，甚是凄凉之至。
“呵呵哈哈哈。”
凄凉之景外，一发轻微的声音自长孙沐不远处响起，墨连痣重重呼气之间，张开满嘴鲜血般的大嘴，已是不自觉般笑出声来。
“想借力打力？想存暗劲？”墨连痣口齿在鲜血模糊间已是含糊不清，但此言嘲讽之意依旧明显，但只不过片刻，站立的他便是突然双膝跪下，不可思议般看向近处缓缓抬头的长孙沐。
“多年埋于书屋之间，倒已忘战斗之酣畅，谢谢你，墨连痣，这场较量，我赢了。”长孙沐嘴角微微吟动，本下垂握拳的右掌微微一动，霎时间地面电流披散，以快速之力呈包围圈散开。
“二脉人，倍脉婴。”长孙沐有气无力间嘴唇微动，下一秒便是晕眩于地面之上。
“不，不！不！！，你做了什么？”墨连痣看着地面上呈范围势包围自己的电光，身体已是不自觉间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这种临近死亡的感觉，给全身无力如他带来了巨大的恐惧感。
只是眼前的长孙沐已是晕倒于地面之上，墨连痣最后的声音，也只能被不远处带着疲软之身的沈鸿宁听之而已。
而随此声而过，那电流也便停止了收缩，伴随一阵炫目的白光耀眼，那地面的电光竟是结成了密密麻麻的电网，
啊~~~！！”身体剧烈抖动之下，墨连痣身体一触电网，竟是已类被折磨囚禁，身体的极致疼感带予其无与伦比的痛感及绝望之感。
“嗡，嗡，嗡！”未待墨连痣喊声停末，三声同源之声于天地两方同时响起，只待片刻，一柄泛着白光的剑便已带着白色流光从天而至，而其于下落之时焰尾缓分，一时间竟是分至两剑，往天主剑，以倍分之，似陨星模样，待陨星之气。
而往天主剑渐分之时，那地面游蛇也便随之行动，末地主剑，类遁地之蛇，行攻其不备之法。此时四剑集行，速度恒一，像那闪末雷电一般瞬入墨连痣疲惫之体，穿头颅天庭，刺膝盖胫骨。
墨连痣双目瞪大，如那牛眼灯笼，身体哪怕是应激般一动便受那电网束缚收紧，而待四剑穿身而过，随喷吐血雾划于漆黑天际之时，那最后一柄曲射主剑便是逐渐凝聚而成，一剑眼对心，二剑眼对脾。
白光掠过，流光闪烁，只伴生机流逝间墨连痣嘴唇微动，便是于逐渐消失的电网中半跪身凝，殿脉体内小世界，若心脏被破，便证生机已无，庭气不至片刻便会消散于空气之中。
这一场精心策划后的交命之试，也便在墨连痣凝固的身体后正式结束。
第十五章：天明心晰，犹有隐事
夜黑凄凉，凉风习习，天上明月似隐，一切，似乎都逐渐沉寂了下来。风波之后的村沿，甚是连鸟叫虫鸣都是已无丝毫，房舍破烂间，动息了了。
“咔嚓。”一阵清脆的响声于房墙边响起，这番寂静之中，这清脆之音宛如人间仙乐，美妙至极。
沈鸿宁扶着墙边随声缓起，此时的她倒是恢复了些许气力，虽脸色依旧苍白，但表情清冷间，眼神却隐隐多了几分原本没有之光彩。
缓缓走到长孙沐晕倒的位置，沈鸿宁先是探闻呼吸，而后抚听心脏脉搏之声，确认长孙沐性命犹在，倒是直接坐于地面之上，唯眼睛盯着长孙沐那还算俊俏的脸庞许久，随即脑袋一别看向了近处那跪于地面上，已无生气的墨连痣。
“靛荷池边说你除飞檐走壁气力尚可，实力不堪的言语我先收回，只……”细言此处，似是想到那一幕下那瘦削的背影，沈鸿宁言语骤停，又是看向了昏迷的长孙沐。
黑夜之下，昏迷的长孙沐只像是睡着而已，安静，却惟以安静可说。
看着此时的长孙沐，沈鸿宁眼神只占一瞬间的迷离，却在下一秒即刻恢复了清冷。指尖一抬，在沈鸿宁的妖力牵引下长孙沐缓缓浮身，便随沈鸿宁行动间浮入一处尚存完善之房屋。
待将长孙沐放于木板之上，沈鸿宁轻拂虚汗，渐是于长孙沐身旁坐下，只待片刻却同是陷入了虚浮昏迷之态，如今花玉已不存其身，其妖力便会在无时无刻间流失，这仅是运力控人，便是抽干了沈鸿宁之前恢复的尽数妖力。
凉风穿堂而过，此时此刻的破败房屋之中，寂静之领缓是逐渐覆盖而上，黑夜之下，尽显幽静。
寂静到诡异的黑夜之中，只听扑通一声，那跪于地面之尸首忽是以一种难堪的模样跌于沙石之中，只待夜风继续吹至三分，一道欣长身影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突然出现于这尸首之前。
此人脸戴阴阳黑白面具，双手环抱于胸前，面向墨连痣已僵尸体之处片刻，然是抬头看了一眼长孙沐所在房舍。
“野匪状，村落状，望是多多益善哟，长孙沐。”男子阴阳怪气之下左手微动，视线从长孙沐身上移开，似有穿墙目力之双眸倒看向了一旁妖力尽耗，倒于长孙沐身上的沈鸿宁。
“嗯……红意裹体，加之草木之气，希望这红花妖，能给我，哦，我们，带来更多未知的惊喜才是。“男子调笑间左手青光一闪，一把青羽扇便已拂动之势化于掌中，再次低头看了眼墨连痣，男子轻轻摇头间身形渐是没入黑夜之中，似那溶于纸间之墨般，只闪瞬间便已末了踪影。
黑夜漫漫，紧接一夜寂静。
待那虫鸣之声终是响起，晨曦之光之斜射入房，那躺于长孙沐身之曼妙曲线渐是微微动了片刻，那迎晨光之睫毛也同时灵动般轻轻颤动丝毫，淡粉之眼睑便是从丝般缓缓张开。
虽仅是头枕于长孙沐腰间，但迎光而起的沈鸿宁似是感受到了不同于一般的触感，头微微侧移下便是连忙起身，眼前的长孙沐虽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但小脸微红的沈鸿宁倒挺想一巴掌将其击醒，若非那腰间红斑醒眼，那秀手怕已是挥之而去。
“哼。”手虽是没挥下，沈鸿宁依旧像赌气的少女般将脸微微一别，伴着淡淡的清冷之声看向了屋舍之外。
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呼吸均匀的长孙沐，沈鸿宁起身间妖力轻放，自将那服饰不堪之处整理完毕后便是踏出了房舍。
此季还未至夏，清晨房舍之外还略带几分寒意与湿气，微弱阳光照拂下，沈鸿宁一眼便是看到了不远处以怪异姿势倒于地面的墨连痣。
“人模黑心，真罪不可赦。”快步走向那尸首之处，沈鸿宁手中银裹素剑自腰饰而出，只闪末两剑，那头颅便是轱辘掉落于地。
一夜的风干冷却，断裂间喷射的血液倒并未如沈鸿宁想象般多。看了一眼身首异处的墨连痣，沈鸿宁倒无丝毫不适，只眼神冰冷间扯断半身之下缠于墨连痣腰间数枚玉佩，随即手拎断头之发，转身往长孙沐所在房舍间走去。
手持断头，稠血点滴，沈鸿宁只并行走三四步，便听有喊停之声入耳，脚步放慢之下，沈鸿宁看向声音所传之处，只见一中年男子带一青年快步走来，行色匆匆但脚步移动间却沉稳有力。
“是他？”沈鸿宁一眼便是认出那中年男子何明远，心中念头微动，眼神间的冰冷竟是松缓了些许。
何明远带一青年行色匆匆而来，止步间两人脸色依旧铁青，只二人停下之时目光依旧停于沈鸿宁手中滴血头颅，一时之下竟是面面相觑，脸带惊色。
“姑娘，我与侄儿这刚到片刻便是见你这剑起头分，莫非这恶徒竟是死于你手？”何明远说话间声音明显带有些许颤抖，脑袋偏移间既是边看不远处那只剩躯体之身，边是带有略喜之色看着眼前的沈鸿宁。
“算是吧，墨连痣的确是我朋友和我合力斩杀。”沈鸿宁虽面色缓和了些许，但眼神间依旧冰冷，看着何明远和那青年男子时亦予人隐有生人勿近之感。
“真的？这是真的？”何明远见身前女子竟是可以说出墨连痣的名纬，转头看向一旁的青年男子，眼神中的兴奋竟是毫无遮拦般释放开来。
“叔，那恶徒已死，我们终是不用经受那嗜人之苦，终是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青年男子兴奋之余依旧有所收敛，只那兴奋模样亦是接以狂喜。两人表情似苦似喜，竟是完全忽略了沈鸿宁那生人勿近的冷意。
第十六章：入坐村院，静候它变
“你们，可是开心已过？”沈鸿宁见两人欣喜不停，略是挥了挥手，开口说道。
“已过已过，不知姑娘有何话要说？”两人面色红润，对待沈鸿宁的态度亦是好上了少许。
“嗯，我的朋友在与墨连痣交手时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我思着，既与他斩杀了墨连痣，如今入你院养伤歇息，请求也算合情合理。”
沈鸿宁唇间一动，淡淡冷笑间看向眼前两人。听闻此话，那青年双拳算半握几分，眼神竟隐带几分期冀之色看向了何明远，其意已未言已明。
“那是自然，姑娘的朋友自是我们的朋友，此等请求定是合情合理。”何明远呵呵一笑，摇头间四处观看，随即又是开声道：“却不知姑娘那朋友此时身在何处？”何明远言之并笑脸相迎，既带有少许奉承之意。
“前方十米左转后直行五米，我的朋友便在那房舍中歇息，若你们二人并抬，想来应会十分轻松。”沈鸿宁只手抬起，言语间眼神已是意会于二人。
“好。”
只话不多说，何明远点头之下微微拂袖，已是带那青年男子跨步而行。倒是那青年男子临行前眼神轻瞥，与沈鸿宁对视瞬间又是轻微扭头，却是羞涩而向美。
看着眼前两人走过，沈鸿宁倒并未多想，只微皱秀眉间看向了长孙沐所在房舍处，难以察觉间轻叹口气。与人打交道并非她所长，这仅是短短的片刻交涉，她便已感乏力难熬，若非有长孙沐昨日交涉前提，怕是如今已无入院之说，亦无交涉可言。
此时眼着晨曦之光，耳听虫鸣之声，沈鸿宁第一次感觉，有长孙沐在他身边，倒的确是一件安稳之事，聪明之选。而如今且看露水滴落，时间便已流逝非常。
村内，院中屋内
日已直上，烈光些许。
沈鸿宁坐于堂中侧椅，眼前正对已侃侃而谈了数个时辰的何明远，虽有欠意却依旧强忍燥心听之来龙去脉，这何明远话虽啰嗦，但大多细节之处也能被其说之细之。
按其所说，这村落被屠掠后已荒凉几日，而那墨连痣则似在等某人而迟迟未离开此地，也并未将尤可利用的村民杀害。至于他们可以挣脱束缚离开院内，则是受到另一身穿黑色劲装之人的帮助。
目前听闻何明远所言，沈鸿宁虽的确很想理清顺序，但此事前后矛盾及未解之谜实在难解，故而只能埋下疑问保留了意见。
此时堂外尚还存活的少许几人站于堂前前顾又盼，偷偷看向沈鸿宁之眼光中既夹以爱慕之情又加怀疑之色，或只听闻该女子能手刃墨连痣，又是英气加以靓丽，令这几人实在是好奇之至。
“咳咳，宁姑娘。“何明远小心翼翼般看了一眼眼前女子，又是眼神有驱赶之意般示意堂前几人，假咳之间目光期冀地看向了沈鸿宁。
“怎么？”沈鸿宁虽有倦意，但依旧给足了何明远面子。
“那个，是这样的。”何明远犹豫了片刻，当再看向堂前村民，尤其是他那侄儿的脸色后，终是脸色苦堪道：“此村既已被毁，我与剩余村民自是不可再留于此地，只如今经历这番，我们实在是担惊受怕，惶恐之至，若身边再无像姑娘你，和你朋友此等庭者相助，我们怕是走不出这野郊之地啊。”手中念珠翻滚，何明远略站直身体，停顿少顷后便是对着沈鸿宁欠下身去，此番作为，不可谓不令人怜之。
“对于此事，我尚不敢妄下定夺，还望何前辈体谅。”见此景此状，沈鸿宁脸色一尬，呈现出的表情却是更为清冷冰凉。
而随此言响起，一时之下气氛竟是突然奇妙非凡。何明远毕竟老奸巨猾，见时机不对倒也并未强求，只表之歉意后便是任由心有所思的沈鸿宁离开了堂间。
西斜阳光之下，沈鸿宁离开的背影甚是妙长，那堂前几人纷纷让步之余眼神不一而状，却除一女之外多为钦慕。
那何明远之侄儿转而看向堂中何明远，又是眼见沈鸿宁是往长孙沐所在而去，眉毛微蹙之下，何明远倒仅是微微摇头，眼神之间意味深长。
一时无话，只轻叹些许。
沈鸿宁行于草道之间，目光垂于草木之上，所行之处正往长孙沐而去。该院内正堂旁设有左右两房，其中左房供伙食，右房供歇息，为追求养伤的最佳环境，沈鸿宁是将长孙沐放置于右房偏屋其中草木旺盛处，在本就人员稀少的杂院内尽显幽静之地。
“噶叽。”
沈鸿宁半推偏房木门，却是迟疑片刻后又是轻掩木门，如今长孙沐还未苏醒，她这进无线索，也仅是徒增自己心头尴尬而已。
念至此处，沈鸿宁也不拖泥带水，轻跃之下站于房檐之处，便是正对夕阳而坐，只可惜坐姿未稳，心未沉下，却听哐当一声，便有瓦片断裂下坠风声并起。
“宁姑娘。”只见那瓦片碎裂之处一人颤巍巍站于房檐之上，维持身型间言语尚夹有些许敬佩及爱慕之气，不是那何明远之侄儿何呈还有谁？
正阳之下，沈鸿宁眉头紧蹙，头未转却是知明所来之人，甚心头微转之下已是明了其来所为何事。
“趁我尚还有些许耐心之时，请你下去吧。”沈鸿宁微一抬头直面阳光，面无表情之下语气甚是冰冷，只待右手寒芒一闪，银裹素剑已是夺鞘而出，直指何呈面门。
身而为妖，间接婉转，言辞之间也将清冷直接，何明远有可利用之处，长孙沐亦有花玉相联，故而能得沈鸿宁以耐心相对，而眼前男子白纸一张，愣头青一个，此番作为即是自取无用之功罢了。
“只看阳光正好，想宁姑娘也是喜欢，故而带了些甜野果而来，嗯，宁姑娘若是不喜，呈某现在就离开。”何呈声音倒是放的很低，只身型不稳间放下篮子，更是多看了阳光之下唯美朦胧之曲线一眼，便是咬了咬牙，眼光恋恋不舍间顺斜柱而下。
此事之间，沈鸿宁自是不会真的拔剑相向，更不会顺受殷勤之人所献，只素剑回鞘之下闭眼沉思，已是开始妖力凝聚相炼。
第十七章：苏醒与迷离
花意荏苒，阳光漫射之下，沈鸿宁在虚幻花间相炼已是四个时辰，待其眼睁，已是漫天昏黄之色。
“又是昏黄，又是午后，真烦。”沈鸿宁微展身姿，看了一眼天边西垂的落日，又是回首一眼偏房动静，翻身之下已是站于木门之外。
“猪妖附体吗？这可是睡过了足足一日啊！”沈鸿宁秀眉微皱，右手猛推，在木门大响大开之下已是跨入门后。眼前长孙沐依旧卧床其中，只身边却多出了一股红白相间的浓雾，在木门开时便有一阵浓郁果香传之。
果香萦绕房中，在木门与外界相隔之处肉眼可见的停滞不出，待沈鸿宁踏入片刻已是围绕其身不分彼此。
“果香之味？这长孙沐融了我的花玉，血中花香自在却还有果香萦绕？”沈鸿宁看着不远处卧床之长孙沐，心头怀疑之间自是迈出了几步，只这几步踏出之后顿有一种神清气爽，令其不可忘却之感。
“感觉闻过，但却想不出这种味道的来源，只是，有种想吃的欲望？”沈鸿宁舌头微舔上唇，眼神间竟突现迷离感。
“算了，大不了约定七天延迟几日，就算是我收的恩惠。”沈鸿宁心头一转，脚步加快之下竟有迫不及待之感，眼前长孙沐近在眼前，卧床之上毫无抵抗力，正给唾手可得之感。沈鸿宁深咽一口唾沫，右手微微颤抖下穿破红白之气，就抓长孙沐左手之臂，这激动之下，甚是花妖面纹都已覆盖，可想内心激昂层度。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鸿宁微微摇头，但随即之下却是立即回味，脸露陶醉之色般抓起长孙沐左手，小嘴一张，银牙已去。
“嘶。”
而正待那银牙即将咬下，长孙沐左手却是微微一颤，连同那手臂也是肉眼不见般轻抖，片刻之下已是脱离了沈鸿宁握臂之手。
只如今沈鸿宁却是视手动而不见，见到嘴肥肉竟是“张翅而飞”，眉头一皱，嘴巴微张之下右手又是一抓，只末抓了个空气之后又是锲而不舍般抓向另一处，只这次还未待抓住长孙沐偏离左手，右手腕间却是被另一只手轻轻的抓住。
温热的触感之下，沈鸿宁目光一闪，当正对那漆黑冷静的眼眸之时，眼中的陶醉之感却是迅速转变成了清冷之色。
此刻一男一女，双目对视，红白雾气之下男子轻握女子秀腕，却正是一副良辰美景。
但可惜良辰美景不多时，现实之礼依旧在，此番美景逐渐逝去之时，长孙沐目盯沈鸿宁清冷双眸，已渐收红白雾气。
“七日之约，怕只是谎言连篇之说？”紧抓沈鸿宁右手玉腕，长孙沐倒未有心思享受手间顺滑，只脸色严肃，正色言之。
“你放手。”沈鸿宁淡淡一言，轻扭手臂间目光下移，抵抗之处妖力释放些许，甚是想弹开长孙沐紧抓之手。
“再说一次，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见长孙沐既无松手之意，沈鸿宁说话间竟是放大了音量，扭手的幅度更是加大了些许。
“沈鸿宁。”长孙沐轻呼其名，语气间却夹杂毋庸置疑之感。
“你若是只当胡乱吸血为儿戏，当约定为玩笑，我倒不在乎于此地庭力大开。”长孙沐言语间毫不含糊，言辞犀利间竟也是释放出了庭气，眈眈目光中犹有果断狠厉之色。
见长孙沐眼中凶光闪末，沈鸿宁更是恼羞成怒，眼前之人不但不放手不说，竟还敢目露狠光。只目前沈鸿宁虽是气极，但却心知此事错在于她，轻哼之下别头望它处，一时间，房屋内紧张的气氛也便怪妙而起。
“噶叽。”正待长孙沐欲松其手，问其前事之时，那偏房木门竟是突启之，一男子前身探头而入，甚还未待后身踏入，其双眼便已紧盯长孙沐抓沈鸿宁秀腕处，虽已是避免目光灼灼之意，但于床间床边两人看来却已带刺目之感。
见那男子目光怪异，长孙沐眼神微眯，红白之雾全收于体之时身体微微激灵，便是立即松开右手，脸色并带一丝尴尬之色。
“你可是舒服了？”正当长孙沐脑间空白，脸色尴尬之时，沈鸿宁之声却是在其耳边轻轻响起，甚还未待长孙沐转头，沈鸿宁身影便于闪回间末了踪影，只便留下那略带九分恼意，一分羞涩之音依旧萦绕于长孙沐耳边。而那半身站于门后的何呈只感觉一阵花香掠过，晕头转向过后于房一看，便已只剩床间长孙沐而已。
“刚于房外听闻宁姑娘叫唤，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何呈全身进房，倒是挠了挠头与长孙沐寒暄几句，待嗅那隐约果香后便接以约定哺食时间，而后微微抱拳离开房间，看那匆忙之色，恰似着急寻之某人。
长孙沐着眼退出房后掩门而出的何呈，又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轻微摇头之下便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那晚与墨连痣交手之后，在陷入昏迷后的一眼他便是看有非沈鸿宁之身影站于房后，其双掌仰头，应是男子身，只当时视线模糊因此未能仔细看之。
而当昏迷之后，其身内庭气竟是毫无预兆般凝结，已有一年未能寸进的红庭三脉竟是宛如游江之龙般势如破竹似突破，以一种令人瞋目结舌般的速度突破至红庭殿脉之级。如今细想此番突破，倒的确匪夷所思。
“自突破至人脉之后便是一直于孙府夜夜苦读，根本未尝修炼吸纳庭气，如今这只是一战便是直接破至殿脉，奇怪，太奇怪了。”双手在身上摸索片刻，长孙沐又是闭眼凝息确认体内小世界的存在，固是轻轻摇头，一脸疑惑。
第十八章：与之怀疑，丝毫试探
“罢了，如今身在何处还不自知明确，那破门男子也未知身份，虽是应下晚饭之约，但如今应先和沈鸿宁对之事情脉络，再从长计议。”
长孙沐也算青年老成，心思慎密，心头念之余便是迅速起身，原先那一身上半白袍于战斗中破碎，如今床边倒仅有麻衣布革以供穿之。
“原以为一路平安，倒是未尝想出门不到一日便遭逢此事。”长孙沐轻轻摇头，喃喃自语下已是穿衣见门。
“又是麻衣布革，倒想马厩，想与你挑灯偷读之事了，只是不知，你在孙府可好？”轻捻麻衣材质，长孙沐淡淡一笑，推门而出之时脑海既是浮现那脸着黑秽，身着远比自身身材大号服饰的王丫儿。
心中念之，门开光进，色调依旧昏黄，只昏黄间阳光直射，倒显慵懒舒适。
长孙沐微展身体，待轻呼口气间便已见之沈鸿宁端坐房檐之上，座下花影灼灼却一轻一重，却是不知是否心情波动所影响之。
翻身轻跃直上房檐，还未待长孙沐站稳言语，那端坐于屋檐弯角处的沈鸿宁却是睫毛微动，眉头微蹙之下妖力夹风外放，一时间竟是将未站稳的长孙沐吹下了屋檐。
“你……”
长孙沐甚未反应过来便是一屁股坐于草丛地面，看向那花影之间，语气愠怒之中更是夹之丝毫无奈。
“刚送走一颗烦人的苍蝇，现在可又来一颗。”沈鸿宁微微侧目看向长孙沐，微展笑容间竟带以阴测测之感，言语间轻声柔语，语气却显清冷僵硬。
“玩笑至此怕是够了吧？”长孙沐收回目光，轻拂灰尘间便又是轻跃登之房檐，只这次已是自如些许，倒无先前不平衡之态。
“我有话问你。”长孙沐看着盘坐于花影间的沈鸿宁，轻轻曲膝，正对其盘腿而坐。
此时微风吹拂，倒不失言语气氛。
“好啊，看你心急如此，我便也不记你那攥腕之疼了，虽苦等你一天一夜，但我心里可还保留了很多疑问。”沈鸿宁嘴角微斜间将花影收回，脸色淡淡间犹有玩笑之意。
“你？”
长孙沐眉毛上挑，原因此事沉寂而下的心情却又是因此话泛起了横横涟漪。
“你什么你？你就只会你你你吗？”沈鸿宁身体轻扭，面朝夕阳之下便又是道：“认真听好了，免得你说我言出弊端，话有漏洞，等等我言之事若不是我亲身经历，便是全听那何明远所说，是真是假，你或有定夺。”
沈鸿宁环抱双臂，又是将那玉腿垂下房檐，沉吟片刻后便是缓缓向长孙沐述说自他昏迷之后她所闻所见之事，只回顾间略去了枕腰傍身而睡之事，先由斩头，遇之何明远两人之事而起，而后言之何明远与之详谈数时辰之久之事，再往后便是等待某人苏醒，闯入红白雾气之说。
此间昏黄之色晕于两人之上，倒是略显美意，泛之深意。沈鸿宁回顾间偶加以动作辅之，长孙沐沉思点头间并是眼蕴流转，间隔有探讨之音，又有两人辩论略显高昂之声。一时间下，日已西山，黑幕以至。
“这么说，你对何明远所说之话抱怀疑态度？”经长孙沐一番解释，沈鸿宁倒也觉正常，只食指弯曲抵嘴，似还有其他意见。
“怀疑？不止。”长孙沐看了眼不远处的通亮灯光，继续道：“那何明远心思缜密，所说之话怕只是半真半假，他们既是这村落之人，如今野匪被杀，这残破村落又是百废待兴，他们作为原住民，论迁移之事未免太过牵强。
只是他们非红庭者，我倒想不明白为何要出走此村，莫非，与那解救他们的劲装男子有关？”长孙沐轻轻摩挲脸庞，沉思间渐是末了话音。
“或许，因是你想的过于复杂而已，若是你不放心，那哺食间刻探探口风也好。”沈鸿宁轻轻扭头，却观之下方何呈急匆匆而来，示意长孙沐之下已是玉腿收至房檐之上。“也好。”长孙沐略一沉吟，倒是未把昏迷前夕所见男子盘出，只将那劲装男子与其记于心中，留于心眼。
“宁姑娘，沐生，那桌前饭菜已是热好，我那叔叔诚邀二位前去进食，可还望两位略施几分薄面。”话语间，那何呈已是来至房檐檐下，言语间微微抱拳，语气倒的确勤恳。
“呈兄客气了，我与这位姑娘也许久未曾进食，只还望那桌前海涵才是。”长孙沐也是施以欠身抱拳，淡笑之间已是轻跃之下来至何呈面前。
见眼前身着麻衣布革却依旧书生气质之长孙沐，何呈眉头不留痕迹间连跳数下，也便是见那身后沈鸿宁清冷间脚尖踮于地面，两人一前一后，倒显美妙。
“二位请与我来。”细微间着眼沈鸿宁，何呈微微点头之下话不多说，摆手邀请间转身已是前往左房。
一路无话，甚有思索。
待那灯火照映，长孙沐才便抬头看去，眼前房屋不大，房顶茅草铺设，门前悬挂两盏灯笼，灯火虽并未多耀眼，但却予人温暖之感，其中门前有一男子挥手示意，已是隐约见那身后饭桌。
“二位，请。”何呈右手一别，微微侧身。
长孙沐略一颔首，看了一眼身旁礼数周到的何呈，也便左手请状，随即与沈鸿宁在何明远招待下踏入那左房，落座餐桌。
眼前青菜两盘，馒头五六，甚有一旁鸡肉小碟，花生小盘，菜虽不多却显均衡。
“两位救我村于水火，虽非雇佣关系，但既是间接帮除墨连痣，也算是救命恩人，眼下这伙食虽是差些，但已是我村之最好，此处还望两位海涵。”何明远双手扶膝，看向饭菜间言语感情表露，倒不像装扮。
第十九章：坦白之言，实则心思
长孙沐轻轻抚摸餐桌痕迹，在听闻何明远言末，又是行为之间道：“前辈所言甚重，晚辈自认担当不起，只当下长孙心中有疑，倒不想过多墨迹，所以……”
话至当前，长孙沐祇左右相看眼前何明远及何呈两人，轻轻微笑。
“沐生但说无妨。”那何明远也是心知肚明，与何呈相视一眼，倒并无多少尴尬之意。
“嗯。”长孙沐深看此前两人，随即沉吟片刻，问道：“两位应不是村落之人吧？”只便话音刚落，长孙沐已看两人脸色微变，虽俱是隐藏其中但依旧显露一分惊诧。
“哦？我等麻衣布革，吃住甚差，倒不知沐生有此等想法？”何明远倒收敛极快，言语间也是试探之意暗藏。
眼见两人态度，长孙沐微微一笑，便是说道。
“我数年身于府中，且杂工数年另府，所见教养多年，虽不甚言多，但也不能言少。此前我观之呈兄礼数周到，带路之时行步沉稳且规则均匀，倒像从小便已受过训练。
而饭桌前如明远前辈般带座，介绍饭菜之法，也并不像未受教育之人所能做之事。综上种种，长孙斗胆猜之，若有不便之处，还望二位见谅才是。”长孙沐轻轻颔首，却只见一旁沈鸿宁盯馒头良久，待见长孙沐目光所及，才是微微坐正了身子。
但听长孙沐言罢，何明远头偏斜几分，眼神之处倒是和与何呈目光相撞，此间动作细微，眼神交汇之间更是紧抓在长孙沐与沈鸿宁眼神交汇之中，可看其细腻谨慎之意。
“呵呵，不愧书生红庭，沐生眼光却是独到，果如那男子所言差之不远。”
何明远倒也不勉强修饰，只双手一摊，眼光中对长孙沐的赞赏之意多而有之。“既然被识破，那我与这侄儿也不掩饰罢了，只望沐生不要怪我对宁姑娘隐藏了身份，事出有因，也非我们所能控制。”
何明远轻点桌面，倒是全无之前乡土之气，眼下气质独之，恰似一人物。
长孙沐依旧面带微笑，只心中起伏不定，便只对那男子一词尤其深刻。且无论昏迷之时所见之人，如今又好似多一身份，却显迷影重重。
“沐生？”
“沐生？”
何明远轻轻摇手，两声声重不停之下唤醒了思考中的长孙沐。眼下何呈手带筷子，已是盛饭而上，沈鸿宁虽是明白了些许由因，但却并未多之思考，只多看了眼前两人，并是手拿筷子夹走了其一馒头。
长孙沐沉思回味，欲张嘴多问之时，却见何明远食指竖嘴，意表不言。见如此状，长孙沐也未多问，只手拿筷子，碗带青菜。
一时之下，话不多言，唯筷子微动。
半个时辰已过，哺食双方明显各有心思，仅是粗茶淡饭两两几口便是停筷正坐，只这沈鸿宁倒是毫无人类之自觉，只觉心中郁闷，碗筷一放便是转身离去，但又担心错过双方交谈的重点，便是踱步于房间，余光关注着饭桌上的一举一动。
将饭桌上已是摆正了的筷子重新拿起，何明远轻轻夹起了身旁饭瓮中的一颗米粒，却是仔细观察后看着长孙沐轻声说道：“米粒之珠，偶现光华，萤囊皓月，甚不能及。长孙沐，却是不知武乡试后的你可会是这偶现米粒否？”将这米粒轻放于桌面，只见何明远意味深长的淡淡一笑，便是缓缓站起。
“休息之所便于养伤，明日晨时，我会与何呈为你二人送行。”此言一毕，何明远微微颔首，便是带着何呈慢步离去。只这何呈离去间还甚有诸多留恋般多看了沈鸿宁几眼，却已至门栏不得不转头离去。
将目光从踏出门栏的二人身上收回，长孙沐眼睛微眯，手指已是逐渐并拢渐呈拳型。着眼眼前那一颗硬结米粒，一看来甚是磕人。
“先自证，我可并无与他们说过你考取武乡之事。”沈鸿宁收回何姓两人身上目光，莲步轻移，在恍惚间已是移自长孙沐面前，玉腕只手拿起面前米粒，端详间并说道。
“我并非思虑是你，只以目前交流来看，他们似乎对我的一举一动甚是熟悉，怕不仅是武乡试，那墨连痣，这村落，还有……”
说至此处，长孙沐看了一眼身前的沈鸿宁，恍惚间似又看到了那晚的人后人之景，多流连几分怕是会酝酿其中，有百思不解之疑。
“还有什么？”
长孙沐轻轻摇头，眼神迟疑般看着发问的沈鸿宁，嘴角带之微微一笑，缓缓站起间摇头并道：“哪里还有什么，疑人自虑而已，别想这么多了，在这村落已是耽误数日之久，明日前往涵谷可得加快些步伐。”语罢，长孙沐也是不再多言，跨步间已是往门口而去。
“还有？”沈鸿宁看着长孙沐离去的背影，小嘴微抿之上秀眉更是蹙紧开来，目光所及饭桌之处更是一脸无奈。粗茶淡饭，馒头青菜，能假装人类进食已实属不易，如今事态更似迷雾加之，真是难以，苦以。
微微轻叹之下，沈鸿宁也便踏门而出，舍外黑夜星空点点，弯月当空，倒有几分美意，可惜行走二人一前一后果然各有心思，如此美景也便随抛之脑后了。
夜虫声鸣，一夜静之。
待清晨日上，早鸟先飞，那一处修养之地已是被悠悠笛声清卷遍地，屋顶之上甚有隔夜清新沁人心脾，微光照耀之余凉风习习。
长孙沐拂回被微风吹多了一页的文洺书，抬头清望间倒是不经意间瞥向了距离自己尚有两舍之隔瓦顶之上的沈鸿宁。
清晨尚且朦胧，肌肤触感间更有湿润舒感，沈鸿宁本身俱美，五官更是精致，如今中笛横立，笛声渺渺，这番美景下，倒是让不经意间瞥向的长孙沐多看了几眼。
第二十章：与之残村离别时
“佳人秀笛，晨意渺渺，衬之悦耳，妙哉，美哉。”长孙沐嘴边清念之下合之文洺书，倒是闭眼享受了起来。
曲过其二，却正当长孙沐意犹未尽静待下首旋律之时，桌前却有人唤起了自己的名字，来者自是何呈，如今晨间日初，当是早点送行之时，长孙沐睁开双眼细看之眼前此人，站直身体后微微欠身，感谢之意外露无疑。
“沐兄不必客气，呈某只应族叔之意前来请用早点，还望沐兄与鸿宁姑娘随呈某前来。”何呈略一抱拳，随即微微转身看向了舍顶之上曲三吹奏之沈鸿宁，眼间欣赏之意流连其中，倒是忘返。
“笛声悠悠，吹姿优雅，只怪何呈曲目不精，仅能做欣赏态，倒是不知这曲目来源。”
“可惜，我亦不知。”长孙沐看着眼前目光深情又作以款款态之的何呈，又是望向了不远处的沈鸿宁，缓缓说道：“或许，亲自询问，会比忧思更好不是？”语罢，长孙沐倒是多看了何呈一眼，随之拿起桌上文洺书，不曾多想之余，转身开始了整理藤箧之准备。
“呵，只望不像昨日般狼狈就好。”何呈淡淡一笑，回首看了一眼正整理着藤箧的长孙沐，随即踏步而行，直往沈鸿宁所在而去。
舍间几声鸟鸣，这笛曲又处中端起伏，正是连绵不绝，不忍打断之时。
何呈站于舍下，便是静静听之看之，却见那沈鸿宁吹笛间眼神迷离，宛如烟波浮之，堪称绝美。见此情景，何呈倒也不急，只站立间不自觉负手于背，默听曲目。
只可惜这默听尚且不到几分，这波澜间的笛声便已是戛然而止，还未待何呈抬头循声，这沈鸿宁便已是站于其身前，纤手握笛之余微笑并对。
“笛声驳杂，笛意粗浅，倒是不知还有欣赏者？”沈鸿宁微微偏头，接以摇头。
“宁姑娘倒不必如此谦虚，我听之笛声悦耳，如连绵清风沁人心脾，又怎会驳杂粗浅？只不知这曲目来源，故呈某心生疑惑前来询问，还望宁姑娘告知才是。”何呈做一抱拳，倒显真诚。
“我这曲子可并非中原曲目，”沈鸿宁看了一眼何呈，继续道：“曲取南水之意，拿曼妙粼粼之词，曲目《淡矣》而已。”沈鸿宁微微一笑，倒是知晓何呈并非仅是问曲之名，目光转移之间已是看见小径另一边背着藤箧漫步前来的长孙沐。
“南水之意，粼粼之词，《淡矣》。”何呈眼神微眯，倒是一字一词地重新回温了一遍，只还未待其多问几句，轻抬头间却已是意识到沈鸿宁目光所及之处。
“既然这般，这初日以上，已是早点送行之时，但请宁姑娘和沐兄随我来。”何呈略一回身，倒毫无拖泥带水，作缉一二后伸手示意。长孙沐微微点头，谈笑间回缉眼前两人。
此话后，一路平静。
早点并无于长孙沐识破两人身份后有所改善，加之双方各怀心思，哺食也便更是食之无味，只何明远倒是心思慎密，远行所必备的基本物品倒是俱备。当寒暄礼仪用之，自哺食一个时辰后，长孙沐也便打包包裹，再次清点行李，在何姓两人和其余村中之人的陪同下与沈鸿宁踏出了村口。
“尊榜之上，可望三月提名。”何明远负手于后，微笑示意。、
“沐兄，前路漫漫，知心好歹，可得识别……”说至此处，何呈倒并未有后话，只目光看向了一旁伫目四周的沈鸿宁，轻叹一声：“宁姑娘，后会有期。”
眼前之人虽各有心思，但如此这般，必备的被送之礼倒依旧得做好，长孙沐眉头微展，抱拳示意，“多谢二人之惦记与教诲，长孙在此谢过各位，日后有缘，定会再次相见。”长孙沐笑间带转，倒是看向了一旁的沈鸿宁。
看着眼前长孙沐的神色似意非意，沈鸿宁倒觉些许笑意，只双眸正对眼前数人，道之有缘相逢四字。而后两人倒并不多寒暄，必要之礼行完，也便直接朝北而行。
眼着此前一男一女径直走远，这“村中居民”倒识趣般散开，只留中央何姓二人。
“你欲如何？”倒与之前不同，何呈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何明远，语气间竟有了上位者的严肃口吻。
“不知少主欲问之人是？”何明远微微鞠腰，那负背之手已是环交于腹部。
“我自知你我演的尚可，可懂？”
“是！”何明远小心翼翼般再次观之长孙沐二人离开的方向，说道：“愚见知，那长孙沐尚比少主你年幼少许，但心思慎密，眼光独到，做事条理清晰，且能以人脉之境击败殿脉墨连痣，可想隐藏心机以及实力不俗，只毕竟涉世未深，对所发生之事并无过多思虑，还欠这么一些东风。
“而那女子。”何明远微微摇头，略一停顿下继续道：
既身而为妖，实力估计相对于人脉及殿脉之间，行动求简，言语不多，只究竟为何要与长孙沐结伴行之，原谅吾等推测不出。”何明远言明意骇，短短数句便已总结陈词完毕，此后抱拳于何呈，再无停歇。
“宁府硕果，野望之种，很不简单，这长孙沐仅短间接触便可推出你我二人身份，谁又知他对你我是否还有怀疑？”
“且看数日此两人交流及行为方向，也倒并非似亲密之交，或更似利益纠绑。罢了，如今既已依宁府行径结完此事，而后变数，或许也便天知。只是那妖女，我倒有诸多兴趣，东妖各大家族与我府自有瓜葛，我辨妖无数，却唯独辨不出此妖滋味。只看武乡之后，是否还有机会矣。”
轻轻摩挲怀中衣物，将清衣间藏匿许久的印戒戴入左手食指，何呈微微转了转指间印戒，随即果断转身离去。
“南水粼粼，笛意与你，定有缘相见。”
此间，天正蓝，阳光映射下，那随人而行的印戒之上，隐之约有周一大字。尔下四周惊鸟四起，略一回味之下，那中央二人却已失踪影。
第二十一章：花田美意，虚者当空
粼粼枝叶拂动，绿草压身弹起。
路间小径上，长孙沐几乎是与沈鸿宁同时抬头，只见那惊鸟四飞，略呈诧异。
“这仅是距别不至一会，他们这真送别的阵仗倒是引人耳目。”长孙沐重新看回小径之路，倒并无多想便是重新迈开步伐。
“既然疑心果然，你就不怕此二人派人跟踪你我？”沈鸿宁倒是留且心眼，伸手拽了拽长孙沐的藤箧。
“跟踪又如何会有如此动静？这惊诧之鸟分明不仅你我，可怕是深究下噱头甚多而已。”长孙沐快步前行，倒是突然身体一顿。
“对了，以花妖之身为话，这人类的食物你怕是咽之无味吧？”长孙沐微笑间微微侧身，肉眼可见之下，距离两人不远处竟生一片野生花田。
此刻林叶簌簌，微风轻拂，间隔的阳光之下，花田倒显幽美
着眼此片花田，沈鸿宁倒嘴角轻轻一抬，不漏齿间轻瞥了一眼长孙沐，微笑道：“看来你熟读百书，对妖的习性倒生有几分了解。”沈鸿宁右手一挥，倒也不感谢迟疑，仅是身形影绰，片刻间已是撞入了花田之中。
“哎！为你寻得这片花田，你好歹也给些好处予我吧？”长孙沐看着花田之间沈鸿宁随瓣花飘舞，又有花藤四展之景，又闻着花香四溢，浓郁之味，心情竟是没来由的活跃而起。
“这花田分明便是摆在前行之路上，你又何谈寻？沈鸿宁盯着长孙沐看了数眼，随即红唇微启，吞下了一口空气中肉眼可辨的能量匹练。
“不过看于你还惦记着我身体需求的基础上，你说吧，想要从本姑娘这儿得到什么？”
身体微微一倾，沈鸿宁双手挥舞数下，便逐渐在恢复正常的花田中漫步而出，似极那花中之仙，画中佳人。
长孙沐倒显清白，怕是不敢多看此时的沈鸿宁一眼，便只见头略微低就，淡笑道：“今日晨间我听之那悦耳笛声，带连绵不绝之意，取流水潺潺美感，甚是好听，只可惜苦思冥想之下，即便熟读百书，也找不出这曲目来源，纵，不知鸿宁姑娘可否于此地告知一二？”语罢，长孙沐倒也果决，眼神便带期冀之色看向沈鸿宁。
“你与那何呈，于此方面倒有几分相似，只可惜晨间清冷，不予详谈，我与他亦心照不宣，便只言语一二于那人。”沈鸿宁微微咧嘴轻笑，言语间已是走出花田，朝北而行。
“笛意清绝，其实不甚连绵，只旋律间加之五行轮转，又是东妖象征，才会予人流水潺潺曼妙粼粼之感，但这笛音共分南水，北金，东土，西木四段，遂加之五央火，故曲目《无名》而已。”沈鸿宁右脚迈出悬停，随即转身看向了身后长孙沐，声音戛然而止。
此刻长孙沐亦处于吸收知识无暇顾及四周之状态，却已是不知不觉间挨着衣裳，沈鸿宁这猝不及防的一停，倒差些让长孙沐撞了上去。
“你我距离三板土之远，你若不停倒不必如此。”长孙沐倒甚是知晓眼前女子所想，微微摇头下间是以略加轻松的口吻说之。
“你的问题我已口述清晰，可是两不相欠？既是两不相欠，那未到吸血之日，你我可得距之三板土不是？”沈鸿宁环手于胸，语调略有玩味之余语气却甚是笃定。
观之眼前之人，长孙沐轻叹徐气，倒是不置可否般点头示意，随即迈步跃之，朝北继续向前。
阳光微灿上，清风微呼下，树林小道间，一前一后之。
半月后
五月廿一，亥时将近，子时以待。
黑夜绰间，天福城境内乾狑山下，此有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距离不至数尺。女子似手捧一物，甚有风而过便适掩盖。男子虽已坐姿，但右手持刀倒插，橙芒渐吐，似威似慑。
“便叫你随地安置此物，你偏着手不放，如今虚者再聚，该如何收场？”男子轻轻转身，乍看之下眉清目秀，又以长发束于脑后，身材单薄之下只手握刀，倒凸显几分英气。
“现在可并非恼怒之时，这纹灵若是苏醒还好，如今其昏迷不醒，灵窍气息外露，不至半个时辰便会吸引第二波虚者，你还是留下说教的气力想着如何应付吧。”女子低头轻看掌心亮点，言语间双眸中清波流转，竟带有满目怜爱。
“素儿！左前右下，分别三四。”却正当这女子凝视出神之时，这男子却是猛然一站，右手闪橙光之刀也并沙土带起。语气顿间严肃之下眼神更是凌厉了几分。
“是，兄长在上，徐素素绝不示弱。”眼见此时风雨欲来，徐佩佩倒快速站起，将掌心中的亮点收拢，她身材娇小，长发更是长即臀部，侧颜观之甚精致如娃娃，只可惜下颚处尚有半寸伤痕，倒将其立体之五官给破坏了些许。
“右下四虚，我负责即可，你若支持不住，便大声呼喊。”男子左手轻轻揉了揉徐佩佩尚显凌乱的长发，身体微转之下已是拿刀右下，断有行事果断之风。
此刻眼着兄长离去，徐素素倒也心细，在快速将纹灵藏起的同时双手青光闪末，手持双匕便也踏步左前。
右下四虚在乾狑山脚外围破洞处，距离其之左前十丈开外，这左前离之目前徐佩佩所站之处不远，明显而视已是较之右下简单许多。
眼下四周环视一圈，徐素素似是应激般身体压下，侧山体而站，眼睛缓视之前方黑影所在之处。
虚者，红庭者或红庭妖者离世后应眷恋世间世俗不肯轮转天道所留残念。戊时末现，寅时末散。于世间至多残留五年，可被在世红庭者抹杀，而若年份以至，天道罚下亦不愿轮转，一则突破妄念堕入未知之道，二则灰飞烟灭，永世消亡。
第二十二章：为了纹灵
徐素素紧握双匕，紧盯眼前两道虚幻黑影以及身后欲突袭未遂一虚者。匕首翻转一周，青光流连之时已是快速跃出。
虽是身材娇小，但徐佩佩动作却极其凌厉干脆，往前跃出的同时右手匕首猛然一挥，带着青光焰火向正前方两虚者袭去，一瞬便是急速后退，只是片刻便已去之身后虚者眼前。
“灰飞即可。”徐素素银牙一咬，左手匕首向此虚者咽喉残狠一划，未待青焰消逝便已重新扑向了另两个虚者。那被割喉之虚者仅是身型一退，便已带着咽喉之青烟化而为雾。
右下山体破洞处，也见那被称之为兄长之男子刀中橙光大放，蓄力片刻之下刀身便已划出一道半月形刀锋，刀锋显而犀利，已过之处倒已直毁两名虚者。
男子轻袖拂汗，倒也不曾停歇，目光中唯剩余下虚者之下快速向前逼近。只冲刺不至半分，男子身型却是兀自顿下，眸中前处黑影闪末，凝视之间竟是已见虚者成群，乍看二十有几，若是细看怕是不得了之数。
“素素！丢之纹灵，退出乾狑山。”男子倒是毫无拖泥带水之意，手中刀末已逝间并是朝徐素素方位退去，神色已是严肃阴沉至极。
“嗡~”手中匕首随风而吟，徐素素右手疾挥之下已将身前最后一虚者割喉，伴随黑雾消散之余，徐素素已是转头视之右上间虚者群。
“不过一群臭黑烟，有何惧得？”徐素素倒是胆大，言语间脚步快移，迅速接应了正朝其奔来的兄长。
“你懂什么？眼下虚者成群，必是其中有王脉级陨落之红庭坐镇，只是成虚必降满一脉，眼下也必将殿脉实力，当前以你这初至人脉与我这人脉中，又谈何保护纹灵安全？”男子言语间也毫不推延，拉起徐素素的小手便已朝乾狑山外跑去。
“我不！若是没了这纹灵，佩佩姐必受府内长辈牵制，到时，到时府内便没人做得蒲英酥饼和山果茶给我吃了！也没人给你这个猪头追得娴娴姑娘了！”
徐素素右手一推，挣脱开下迅速回跑，眸中竟只剩那藏匿纹灵之地。
“素素，你糊涂啊。”男子眼看徐素素竟是红庭力现，身带青影冲回了虚者包围圈，狠一跺脚之下也便是快速回头，手中橙光闪末，已是持刀前冲。
“拿之纹灵便快速回退，你我在虚群中定挣扎不久。”男子右手持刀以剑气朝前一划，便是快速回头向低身寻觅纹灵的徐素素说道。
“纹灵藏匿不深，很快便可。”徐素素匕首插地，白嫩双手已是抬起手边寸长石头。“找到了！”徐素素手捧纹灵看之男子，脸上倒显可爱笑容。
“好，我们走！”快速看了眼徐素素手中的亮点。男子拉起徐素素，转身便直往虚者群反方向奔走。
夜间山下，只除虚者淅淅擦气声微起，块云遮月之下，偏地黑夜更深。眼下只除微明橙与青芒闪耀。甚不知何时，此地氛围也便是逐渐压抑而起。
“兄长，我总觉眼前似有无数人影，但每至一段的事实却摆明空无一人。如今心中颤意明显，不知你可有此感？”徐素素每跑一段便是回头观望身后虚者群，掌心收拢纹灵的范围更是加强了几分。
前行途中，男子倒是一语不发，仅是偶尔回头观望身后虚者是否追随，当下听闻徐素素如是说，男子倒是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正经下右手橙光一闪，迅速跃离徐素素半丈开后，手中子母刀带刀利环身一圈。
“呼呼呼。”刀利环身之时却闻虚者吟声，更夹杂刀身触感。却正当男子欲收回母刀之身以子刀试探时，男子和徐素素身旁却是突然黑雾涌现，黑雾呈趋渐多，甚还未带男子与徐素素反应过来便已是缠身裹足。
且其缠身之下，任是两人欲开口言语或是行动都只是在黑雾间扭腾而已。
男子猜中了虚者近身，却并无意识殿脉虚者能力较之婴、人脉之间的区别。
人脉之上，在世红庭者体内自成一方小世界，虽并非有夺天造物之能，但存储天地间红庭庭力倒不成大碍。而若虚者境界殿脉，即便肉身已逝再无小世界之说，但囤积之能量依旧伴随四周，只用之即无而已。
眼下缠绕徐素素两人之黑雾，也便是此人生前能量的集聚。
当下黑夜深邃之感似乎愈来愈重，更是眼不见弯月，脚不触地面。徐素素收拢住的掌心似在无形中展开，却依旧只能无力收回，唯神色中挣扎之意明显。
此番抗争，却已是在无形之中展开了不均匀的较量。
“素妹。”男子心细如针，这一眼看去已是知晓徐素素是在于那虚者抗争，只如今分身乏术，却只能眼睁睁看之亲人受苦。或许，这便是常言道更是比折磨自己更难受之另一酷刑而已。
“徐府在上，便是恩德另下，罪责予我，若是恩泽素妹挣脱那虚者践踏，但求千刀万剐于我便是。”男子闭上双眼，边是忍受缠绕剐身之疼，边是祈福于天。
予看之痛心十足之下，眼下折磨之间时间似乎也渐是缓慢了些许，只在那闭眼混沌间，男子却真微听之那言语之声，只是迷乱之下已是分不清男女，待确认声音显意身后，男子便是快速睁开了双眼。
双眼之下，眸中映显
此间身后细藤蔓延，眼前红花已开满徐素素四周。
“咻~”尖锐的破风声由近及远之余，那虚者于徐素素身前浮动片刻便是迅速脱离了徐素素四周，吟声四溢之下逐渐凝成人形。
见那虚者似是转移了目标，那细藤也便是四散扭曲开来，其中三条一瞬之下已是裹住男子身前，余下三条更是托起徐素素，缠绕之下快速拉回了男子身后。
“啪。“男子身前缠绕的黑雾也便是逐渐挥散于四周，只身型被缚良久，倒地的瞬间倒是直接摔倒于地面之上。虽是尽力摇头以求清醒之余奋力站起，但那细藤收缩之下已是缚于其身，片刻之余已是拉出数丈之远。
“坐好。”
话语末，身跃起，徐素素与这男子甚是模糊听之，却已看一道纤细身影就此跃开。
第二十三章：徐府之诺
女子此声轻灵又不缺声韵，如此情境乍听之下倒堪比雀灵之音。只如今纵使那女子身型再柔，声音再美，男子也便是赶紧回头看向了身后素妹。
“她没事，放心。”此间语音未落，男子已是将目光转向素妹身后这一身着麻衣布革，身背藤箧，面容清秀之男子。
“兄长，我还好。”徐素素虽是满脸倦意，但依旧挤出了一丝微笑予之。只说话细微间右手收拢，并是将纹灵覆手藏下。
“没事就好。”男子似是松了口气，却又不好意思间弱之抱拳，把目光重新转向眼前胜似书生一男子。
“徐府，徐年逸。”
见之眼前两人依旧生分加以言辞，这背带藤箧男子便是淡笑摇头，随即双手抱拳，嘴间轻道：
“长孙沐。”
这名号自报，徐年逸却正想开口道谢，便是被长孙沐摇头示意不必。
“好好调息，剩下的交予她人即可。”长孙沐细微处人点了点头，便是不再理会二人，径直看向前方沈鸿宁。见长孙沐语气清淡且并无多说之意，徐府两人也便互相颔首，调整坐姿之下正入调息。
切至长孙沐眼下，不远处细藤溅意，便听拍打声下瓣花飘舞，却是与那墨连痣交手时招式动作大有不同。
这半月以来不谈吸食花玉血液，便是吸收日月红庭之力，这沈鸿宁也便是恢复往初实力之三四矣。
“这般虚者之力，也便只能灰头土脸般欺负实力弱小之辈罢了，此番动作虽不大，但总觉亏之。”话至此处，沈鸿宁竟是偏头看向了长孙沐，此时虽月已掩蔽浑天黑暗，却依旧可见那眼神略带几分傲意。
但回头亦只是瞬间，沈鸿宁明显欲速战速决，便是半跃空中念念片刻，手中红光闪末之下已是连人带光印上了虚者身形。
“呼咻~”
遮天蔽日之黑下，这带红虚者便是如气般昂头翻转数周，随即便是立即遁为雾状直窜十几二十丈外。
那本聚集于外围蓄势待发之微末虚者群也并是同时遁于雾形，在如墙面般朝上聚集之下往那带红虚者而去。
情景之下，如此浩荡间却是逃遁离去，磅礴之下确实细数可笑。而眼见危急退散，沈鸿宁倒是嘴角微斜，轻哼之下纤手一收，便带潜伏于地面盘根错节之细藤隐于体内，转身即朝长孙沐等三人走来。
长孙沐先是看向沈鸿宁身后逃窜之雾气，随即又是看回朝之走来佳人，脸上倒有苦笑。
“一人一事，我可又是完成了。”沈鸿宁看了一眼长孙沐，随即低头看向地面上调息之两人，
“我打入了一脉曲射之雷，便是已绝你那傲慢回头不绝后患之特性，断之后患。”长孙沐言语间同时低头看向沈鸿宁，嘴角倒有笑意闪末。
“我本就于这虚者雾气之内打入了红花妖种，只怕其不出二里，即可，变，花！”
沈鸿宁看之长孙沐正脸，言语间倒抑扬顿挫。
眼见沈鸿宁正脸贴近，长孙沐倒略显尴尬般低头看之地面两人，一时倒沉默不语。
“哼哼。”
眼见长孙沐如下状态，沈鸿宁心中倒有种谈不清道不明之愉悦，便是轻哼数下，回头间便又是看向那调息二人。
“人睡于锦床，若非熟睡也定有睫毛微动，况此时坐于泥石之上，这睫毛之微动也未免过于明显？”沈鸿宁将脸移于徐素素脸旁，言语间倒有几分忸怩之意。只这沈鸿宁话音未落，这徐素素倒是嘴唇微动，眉毛轻挑之下已是睁开了双眼。
“姐姐倒是好眼力，这一眼便已是洞穿了我与兄长的小心思。”徐素素着眼沈鸿宁，却是纹灵收拢之下心已漏一拍。
眼前女子秀脸白皙，目光俏灵之下小嘴微红，长发虽是及腰，但中已束隔，旁近双边黑发自然垂下，虽是并无多少发饰但却已显完美。
徐素素眼睛微眨，只内心深叹一声佩佩姐必有对手后便是缓缓起身，目光也是移向了一旁渐是起身的兄长及静站一旁之长孙沐。
“俗言下救人一命便胜天恩，我倒想，你们这小心思难道便是用来对付天恩的不成？”沈鸿宁倒并未多理会徐素素，仅是身体微转下已是面对徐年逸。言语间讽意十足。
眼见沈鸿宁似有火力转移之势，徐年逸微轻口气间并是抱拳。
“在下与家妹于此事言语及行动上方有不妥之处，只如下天昏地暗，人处混沌，我与家妹又未所知二位从哪儿来，又是何身份，故而行事谨慎了些许，如今事情已过，风波已收，便请二位放心。
眼下言语间，徐年逸重新抱以重拳：
“这份救命之恩我于家妹必藏于心底，感恩一世。如有冒犯之意，便只愿天打雷劈不入轮回。”徐年逸表情严肃，言语之间倒显诚恳。
“徐兄言之过重了，若此事加之于我两人身上也定如你二人做法一致，但请不必如此。”眼见此事也该报停，长孙沐倒不介意做这淌水之人，身体轻侧之下已是旁隔于沈鸿宁于徐年逸之间。
“当下子时已中，且不问这虚者为何聚众纠缠于你二人，只据知府内之人并受宵禁束缚，这子时末若还不入城，你二人怕是得受府之刑。”长孙沐倒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于此，只三言两语之下已是催促了行程。
虽是隔夜之黑，徐素素倒也看多了长孙沐两眼，但随即便是伸手轻扯徐年逸衣裳，言外之意已是明显之至。
“呵呵，长孙兄弟所言极是，我二人也便是想夜黑之间试之虚者之力，倒是不曾想虚者成群，深入虎口。如今天色已黑，我与家妹也便的确该予之告退。”
话至此处，徐年逸也便再看之长孙沐二人一眼，沉吟片刻后继续道：“两位途径乾狑山路段，也应是往天福城而去，我观之长孙兄弟书生打扮，又会些许红庭之力，怕应是来参加这一处武乡初试，夺得复赛名额不是？如今你们救我与家妹水火之中，若至城中便尽管来徐府找我二人便是，府虽简陋，但必报如下之恩。”徐年逸略以抱拳眼前两人，点头之下已是反拉徐素素之手。
第二十四章：入城之间
这漫天黑夜，沙石偏地，这徐年逸与那徐素素便已是步伐已出，话不多言，转身便走。
“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此刻空气还剩沙土，两人离开之余却依旧留一声响。这漫天空寂下，此声倒显响耳。
长孙沐微笑间望之二人身影逐渐消失，便是略一低头回看身旁沈鸿宁，眼神似常，却有韵味。
沈鸿宁倒也无话，仅是看之长孙沐一眼便是微微摇头，嘴角间甚有无奈之意。
“理由牵强，行为不符常理，但自徐府而来此事却因是真。”长孙沐言语间随之沈鸿宁，目光倒往虚者群离去之地多瞄了几眼。
“那女子右手有亮光闪末，感觉上应是灵物之光，那虚者成群，这应是缘由罢。只是可笑那女子掌间收拢似护犊，却不曾想这黑夜之间什么亮光看不见？”沈鸿宁嘴角轻抬，倒毫不掩饰心中所想。
“亮光？可我怎的毫无发觉？”长孙沐倒是一头云雾，他身处三人之间，任由其移动也不过见之徐素素身前，这亮光又被徐素素护之周到。如此说来，他倒真不见丝毫亮光。
“你……”沈鸿宁脚步一顿，身型微转之下正想言语，却又是迅速压下心中念意，脚步轻扭之下仅是片刻竟是末了踪影。
“便求轻意，不冒火气，山北由我，你便山南吧。”
此间空音回响，长孙沐望之黑夜与那却露尖尖角之弯月，摇头苦笑之下也便是加快了步伐。
子时将末，天福城东
眼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自城墙跃下，便是隐于市井店铺之后。此刻夜黑弯月略微光，这照耀之下也便识得是那徐年逸与那徐素素二人。
“兄长，明日那王家若敢上门，我定要用这纹灵堵住那王剑南虚伪嘴脸，我家佩佩姐身份尊贵，知书达理，怎能立于那王家之下。你说是吧？”
徐素素落地间已是着眼掌心中已是半恢复了体力的纹灵，倒是不掩饰心中快意。间是问道徐年逸。
“王家历来狡诈如狐，且如今这武乡初试更是将近，怕只怕于这王家作一承诺埋下陷阱而已。不过如今这纹灵到手，倒是希望明日可以帮佩佩姐夺得些许造化。”说至此处，徐年逸倒也眼神微眯，似心中所想间便是移步登上了眼下楼房。
徐素素观之念之，脸间笑容倒是有所收敛，只意动之下也便紧随其后。两人身影弹跳数下，倒甚是一会便末了踪影。
五月之末流火之初，这昼长夜短斗转星移之下，时间倒是流逝飞速，这仅仅只是移步眨眼间便已是辰时将近。
长孙沐双手扯藤箧之条，着眼这城门前长龙般入城队伍，心中倒是欣喜。且不论这方圆数百里集聚为之天福城武乡初试之考生，单这形形**之人或手扶推车，或手持卷讳，职业不一内核不一，细看之下倒挺多趣味。
“武乡初试立于这天福城中，这倒应是红庭者集聚之圣日及圣地。”沈鸿宁站于长孙沐身旁，麻衣于身之余嘴边蒙以灰布，乍看之下倒似村姑身份。
轻拉长孙沐身后藤箧，沈鸿宁低头间嘴唇微动：“你允我之承诺，可是不曾忘记？”，虽身着朴素，但沈鸿宁身材高挑，纤手素腕之下声音清婉，胜似村姑却矛盾于此。这仅是轻拉藤箧一举动便已是引起四周不少红庭者眼神眷顾。
“尽力而行。”
长孙沐倒话不多言，这半月多时辰与这女子相随，双方行事作风又都以简约，有时对话间也便不需几字便可参透对方所想。或许于别人看来这会形容为默契担当或是心中蛔虫。但于孙沐及沈鸿宁看来，这仅是为了少说几句话罢了。
细看眼前长孙沐一眼，沈鸿宁却又是微微低头，眸中清波流转倒像思绪并起。似是感受到沈鸿宁目光的牵引，长孙沐侧头观之，只眼前之人目光不在，较与之前却像错感。
如今赶考之人众多，又多为红庭世家的富家子弟，这进城之速倒让长孙沐无时多想。便是顷刻间眼即城门，数之官兵。
“下一个，出示通关文书或赶考票据。”
城门官兵犷声十足，言语间目光已落于眼前长孙沐二人身上，目光于翻动下间是停顿于不漏外相的沈鸿宁面前。
“按入城之规，进城之人需以全貌示人，那位姑娘，便请摘下面巾。”那守门官兵手持铁枪，言语间已是踏前了一步。
见此情景，长孙沐倒在不经意间上前一步，便是手持凭证抱拳言之：“大哥但请勿燥，家妹身子轻弱，又遇五月流火困顿，如今秀脸长之花痘之下倒不可轻易示人。”长孙沐态度诚恳，言语间身体微低，倒手中凭证直接递之官员手中。
“花痘？”这守门官兵迟疑间多看了几眼灰布裹脸的沈鸿宁，便是举起手中凭证细细看之。
眼前手中白纸黑字，准许进城参考之字样倒显龙飞凤舞，而纸下红字硕大，字样端正，左上印一宁字之下偏斜一府字，分明是家族诺可，供以心血之凭证。
“宁府？可是奉皇之主宁府？”那官兵明显是被这名号惊诧得愣了神，倒是不经意间擅自报出了名号。
这官兵嗓门本就粗犷，这出乎意料的说辞，倒是让那未进城门与初进城门之诸多人停下了脚步进而探头观望。
“宁府？”
“书生面貌，怕不是参与武乡？”
“想不到这小小天福城，倒可遇盛名宁府之人。”
“呵呵，倒有机缘。”
一时之下，这排队群龙已是喳喳作沸，私言并起。这官兵于此话后已是心惊肉跳，不敢正视长孙沐间，甚是连这持凭证之手都已颤颤巍巍，加之膝盖渐曲而起。
长孙沐看之身后众人，又是看回眼前官兵，眼神寒意透渗，冷冽之至。
第二十五章：既入城门，患得患失
“既然如此，凭证可否交回？”长孙沐语气清冷，心中已是对此官兵有些许反感。
“以可以可！”这官兵如今哪敢多询沈鸿宁身份，加之如今担心性命安危。口头迅速允诺之下已是将通关凭证还予长孙沐。
收下凭证，长孙沐也不多言语，只多瞄了周围一眼，间是与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鸿宁走进了天福城内。
身边虽依旧异光连连，但自长孙沐离开城门之后，这口舌异光便是逐渐少了些许。却还未待长孙沐略松口气，身旁沈鸿宁倒是淡淡看之长孙沐一眼，随即微微将面巾拉低了些许。
“作为百府之人，进无牌面出无照应，长孙沐，我甚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如今你这模样了。”沈鸿宁声音渐是压低，语气间倒夹杂甚多复杂意味。
“你想说落魄？亦是可怜？”长孙沐微微轻叹，不置可否间倒是停了脚步，侧脸正对沈鸿宁，语声轻低语气淡然。
“靛荷山顶间，我说我虽身出宁府，身份出自马厩便是伙计，但自离开孙府参与武乡，履行与你之诺言之时，如今不过便是红庭书生而已。”长孙沐回头小街，淡淡言语间倒并无多少情绪波动。
“常言知言语越是平静，便越是有难言之隐。我虽知不可深究你与宁府之事，但如今我一想来你既身百府之位，却不可与圣府沟通遂折花力，便是不免痛恨你靛荷山斩我花玉但只唯武乡一路承诺之。
沈鸿宁言语间观之长孙沐眼角神色，便是微微摇头，嘴唇微动间已是转身它处。
“我便已说过……”
“不必了，”沈鸿宁言辞另断之余间是看向那街边巷尾，便是继续说道：“我观之此街热闹非凡，便留我一人四处逛逛，稍许一人清净片刻便可。”沈鸿宁轻拉脸上灰布，不再言语间便是轻步慢踱，已离此地。
长孙沐侧头观之那身影渐是隐没于那街市之间，唯虚叹一声便是径向直走。人来人往之间，两人各行一路，倒显凄意。
如今辰时已中早市已开，这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加之天福城筹备武乡一事吸引诸多人流，这一来二往之下，竟是热闹非凡。
长孙沐倒未一直斟酌与沈鸿宁别扭之事，只行走于街边，便是询问几处车栏生意之人，欲得知那武乡初试参报之所。如今其身处天福城东门最繁盛之街市，倒是不烦那线索不予。
响声熙攘人群络绎，漫天的嘈杂声中，长孙沐移步街边车间小商，便是微笑间看之那无所事事的商主。
“啧啧啧，客官这番微笑柔之顺之，又看是书生模样，必是那高深莫测红庭书生无疑。那商主一看来客以至，顿是笑脸谄媚，故作热情。
“本小店装饰众多，最适合气质如你。”
商主隔车观之长孙沐几眼，甚是未待其开口便已是埋身寻之饰品。
长孙沐观之那商主如此，倒颇忍俊不禁，这木车上摆放之饰品清一色便是为女儿身准备，若非姹紫便是嫣红，即便不是那嫣红，也便是那花儿月儿之形，又怎是他这堂堂八尺男儿可适配之物？
“额~，商主，我来此处只为打听消息而已。”长孙沐清扣木车台面，提醒之意甚是明显。
“消息？什么消息？我一小小饰品商主，哪知什么消息？”这木车女子倒是直率，眼见长孙沐竟不是为了买卖而来，这接待口吻倒是路转十八弯，一时间下竟有逐客之意。
见之眼前中年女子心不在焉，长孙沐倒是笑之摇头，手指在饰品间犹豫片刻，便是将一带红花绽放形，色随嫣红之链饰放于掌心之中。
“红庭书生考之武乡初试，便想得知报名之地而已，商主既不回答，这璀璨之链怕不是还得蒙尘几日？”长孙沐微笑言之，倒显狡猾。
“城内举办武乡初试断续已有十来年，如你这般肯曲就而获信息的男子倒是不多。”
女子看了一眼长孙沐手中红链，间是唏嘘道：“武乡报名间是有专门的录点场所，我们天福城以东繁盛，以西次之，这武乡之事要求以静，这报名场地便设于天福城南，你们若是释以红庭力去之，概是在半时辰前便可去到了。”
女子手指轻举，已是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放心吧，我这饰品独家秘笈，材料坚韧又是花石打磨，便只需一个铜板矣。”那女子算起价来倒不含糊，这信息告知之余便又是快速恢复了原貌。
“这一个消息便值两顿饭钱，倒是易赚。”长孙沐拿起手中红链，调侃之间放下铜板。便是微微摇头之下朝那女子所指方向行之。
眼下时间甚多，长孙沐倒也不急于加持庭力。这半月以来若非露宿郊外即是借宿于民，耳下非但听之民音嘈杂便觉亲切，这眼中观之百姓与之行走商贩倒也倍觉热情。
只漫步行走间，时间也便懈怠于这感官之觉。这路遇匆匆，盘人问道间，长孙沐倒是不自觉间想起了那滇梁城中孙府王丫儿，这番念想之下，倒夹微笑。
“滇梁城如此之大，我又是刚来，你就带我识路嘛，不然这装填马库总得往返城间大路小巷，我要是越时不回，你肯定也得被臭骂！”
“你个书呆子，每日除了念书便是念书。得亏你来的时间尚长，若是来迟于我，我定是罚你日日苦力，夜夜装填马库。”
“这戕字我又不懂，又何必硬加于我嘛？况且我又不考取乡试，就只想安分守己过过安稳日子罢了。”
眼前与王丫儿的记忆段段浮现，倒觉字字追忆，幅画追心。
“这离别久了，还真难遏制念想之感，倒也不知这丫头如今生活是否安稳？是否一如既往念之我藏其书？”长孙沐行走间断是轻摸鼻梁，轻哼畅悦。
“未出孙府之前，除与宁陆离相聚。在那孤独苦读之下，剩余之欢乐时光倒全都与丫儿你有关，便只盼武乡安稳，真可兑现我之承诺吧。”
细细听闻自声，却已是心下决定。
第二十六章：报名红庭武乡
长孙沐脚步停却，抬头之下眸中便只剩眼前磅礴大殿，追忆渐是断下之余心中顿是豪情便生。
这书生追之墨香书房，红庭追之浩荡气殿，如今两者合一生成此殿，倒男儿便觉热血。且如今身旁各路人物伫立，或观之大殿；或低头沉思；或左右跑而观之；或盘地坐下，面带笑意。
这一番大舞台，倒是让众人跃跃欲试，心痒难耐。
长孙沐站于原地，举头观之大殿良久，甚是将其中壁画、文字及色彩内容印于脑海。
这武乡试所考内容变化多端，若是不注意间便可能会问之大殿篇幅或是细节纹路。这无数年的武乡考试，前者经验留之，倒却珍贵。只还未置长孙沐记忆全知，那殿上悬台已有声音传出。
音量不大但底气十足，便是如此，那殿下黑压压之人群也却是全部站立抬头，眸中只剩那悬台之人
“巳时以至，武乡可报。”
那悬台男子看之以至不惑，一身紫袍连身，鬓角双白，颔间黑须垂直，言语间双手微起，显之稳重。
而随之男子音落，那殿下人群倒是沸腾而起。便见人人红庭尽显，提气驭身之下直往那悬台而去。
那悬台正处大殿南面，而随人群驭气而行，那大殿其余三面也便悬台缓伸，行于四方之阵之后分别连之铉银大桥，直通那殿门中庭。
长孙沐眼着人群，后观殿门，几分迟疑之下已是提气往东。这东门横于中规，若不是这阵眼行征，也便是那重点之所。
长孙沐脚踏东面悬台，与周围之人抱拳颔首以示敬意之下，便是看望那通往铉银大桥之门。
悬台与桥间间隔丈五，中间台面三所，负责报名之人分别坐于其中，手中戒尺严律，坐姿端庄正经。而其台面之上放置一红木大板，其中之意约为报名成功之人方才可进铉银大桥，观摩那大殿中庭考试场地。
眼下人数看似虽多，但天福城作为参与武乡初试之一的南方大城，这多年报备的资源方法积累下，这报名之速倒快的惊人。便只需一看一划一撕，眼下已有不少红庭者踏入了铉银大桥。
长孙沐望之那不远处立于铉银大桥间，或威风凛凛昂首挺胸，或成群结队有说有笑之人，倒是心中畅意十分。一时之下甚是与沈鸿宁闹之别扭的心思也便是挥消云散开来。
这武乡之试不同于书生纯文考或是红庭者之纯武试，作之此世上含金量最高之试，其选拔之难度多年来有目共睹。
纯文考且高中之人至多从政辅政，但却不可参与议政之事，而纯武试高中之人将来朝军入伍，至多不过威武大将军。而若是能于武乡中大放异彩高中名次，不但直接受用于凉皇麾下，有参政议政左右之力，更是直接具备开府立宗之资格。
凉朝之下，百府府主皆为武乡头名，此话不假。
脚踏悬台，只便若有所思间，长孙沐已是报名结束，眼前入试凭证已成原先大小之一半，而在宁府标志往下更可见一红印大字：
“准。”
长孙沐微笑间轻拉藤箧，便将那凭证夹于那四书之间，随即脚步轻提，已是步入那百闻不如一见的铉银大桥。
“桥制铉银，金气之上却依旧草木依旧，倒是建设奇景。”长孙沐边喃喃自语边又是观之那殿门正庭，眼神期冀间倒终见那么丝毫紧张之色。
“武乡，我来了。”
微微攥紧双拳，长孙沐眼神微眯，便是步步慎之，正往殿门。
这铉银大桥距地约四十丈，从高远眺已是可观天福城之半景，若是往低处看，倒可感受街面载客商铺人流之间川流不息之觉。
长孙沐面觉微风，行走感受间倒已不知不觉立于殿门之下。
如今铉银大桥人流涌动，但多行色匆匆往之大殿正庭，只为多看几眼考试场地以安内心。而愿立于殿门之下观摩那流红牌匾之人倒少之又少。
长孙沐双手伸拉身后藤箧，微笑望向那恢宏殿门。
殿门之上黑木牌匾，刻有“灿阳殿”三字，门旁挂有双人福像横幅，左侧之人长发飘飘，神态严肃，双手各持银白双戟；右侧之人嘴含草根，虽端庄站立左手持书，但神态确有嬉笑之意。
“凉朝之下，设两仪圣府，左侧红庭武主宋茗成，右侧红庭文主湛少碲，这画幅不错，倒也真还原了几分神韵。
却见长孙沐凝神观摩，细看妙笔间，耳边却闻声音传末。声音稳重磁性，颇有大家风范。长孙沐收回脑中思路，便是回头看之。
眼前一男子站于身后，高约八尺，着墨青长袍，彬彬有礼间双手互放袖中，与长孙沐间隔堪堪两块铉银砖。
“这殿门玄奇无数，如今见有同道中人伫目观之，倒是忍不住所说了几句，可还望兄台见谅。”男子抱拳以示，云淡风清间倒隽秀非凡。见之眼前男子模样，长孙沐倒毫无怪罪之意，只脸间淡笑，微微摇头。
“这伫目同道之人虽少，但也非止我一个，兄台此话之意倒折煞于我。”长孙沐呈请之势示意男子观之它方，嘴角笑意明显。
“既同于东面铉银之桥，又是一眼看之于你，眼缘和缘分这事，又有谁能道清说明？”男子言语间同样呈请之势，只示意之方正是那殿门正庭。
“鄙人温凡非。”
“长孙沐。”
随之名讳自报，两人倒相互一笑，呈请之下共是踏入了正庭之间。
巳时为末，天福城沸。两人闲庭信步间便已是大致将庭内分布记录于心，共是了解这庭内呈四房分立样式，共分山水，墨画，红庭及斋话间，其分别代表初试四科科目样式，只目前内容未知，便带欲试。
如今这一串而下，长孙沐与那温凡非倒踏步殿门，脸试殿外阳光之余尚且交谈。
第二十七章：所谓河间情缘
“如今正庭已止，但时辰尚早，倒不知长孙兄弟还有何安排？”见只太阳西上之余倒还未至中央，温凡非嘴唇微启，间是问道。
“倒也未知，只诺大一天福城，我倒还想四处逛逛。不过你且如此口吻，莫不是有之推荐？长孙沐脸带微笑，倒接疑问。
“推荐倒是不敢自承，只行走街边总有消息入耳，倒是不知长孙兄弟也是听闻徐府徐佩佩？”温凡非笑容甚开，倒呈些许狡猾之意。
“徐府？徐佩佩？”
长孙沐轻言间回想昨晚之事，倒是未曾思量自己与这徐府是有何渊源，救命之恩有余，如今却连推荐都与这徐府关联。
“徐府倒是认得，只是不知这徐佩佩是何许人也？”长孙沐便知徐府徐素素以及徐年逸，如今又多之这徐佩佩，倒是不禁间心头怀疑。
“徐佩佩嘛，天福城四大美女之首，传闻身姿婀娜，容貌逆天，精通乐器十余，舞种七余，自娘胎而下便醒人脉，可谓天之娇女，天赐恩宠。”这温凡非言语间断是增强语气，这一来倒并非予长孙沐听之，甚是欲将此信息传之大众之耳。
见温凡非如此模样，长孙沐倒一头雾水，心中对之印象又是转变了些许。
“不知令兄言之此女，和予我之推荐又有何关联呢？”长孙沐尴尬间观之周围缓渐之聚拢之人，间是问道。
“只是听闻今日午中时，这徐佩佩欲于城南水舟寻之情缘，贴合八字。想之如今武乡欲开，能力者大而有之，故而猜想有这寻之一说吧。”
温凡非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倒已是将向长孙沐所说之话转而向四周说矣。
“眼下温某观之各位似乎兴趣岸然有之，且如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各自结伴而行，尝试运气否？”手掌举一方向，温凡非大有如沐春风之感。
“红庭当娶红庭，如今若机缘真有，何不去试试？”
“佳人水舟，窈窕淑女，到有心意。”
“借之呈光，这武乡姻缘倒可一试。”
眼下数人之沸倒是不至一会便是传播而开。眼见这铉银大桥之上，一时间人声鼎沸，不至数会已有不少庭者掠身速闪，末于水舟方位。
“这便是所说之推荐了。”温凡非着眼四周声音，便是回头观之长孙沐，脸上微笑依在之余，语声音调倒已回原始。
“虽是对这情缘无大兴趣，但这女子既被传之如此神乎其神，长孙倒想见识一番，观之是否如温兄口中所言一般。”
长孙沐此言应心，倒真无其余之想。虽是观书百遍，但这书中女子即便被描述画绘得多么神乎其笔，却毕竟存于言画当中不可当真。
这半月以来与沈鸿宁相伴走来，其容颜已是让长孙沐心中大为感叹，如今听之甚有更全之女子，倒是让长孙沐心中迷惑。妖族人身自带魅意，这世间若要找出比沈鸿宁更美之人，似唯有妖族有之。人类容颜意境，感甚不能及。
长孙沐心中思索之时，眼前温凡非倒是略带笑意。
“这女子虽巧，但却必与我无缘。长孙兄弟，温某思着还有要事缠身，便先行请退了，日后若是武乡相遇，你我可不留情面。”提气驭身之下，甚是未给长孙沐告别时间，这温凡非已是垂落铉银之桥，挥手离去。
“那便，日后相见。”长孙沐看那温凡非垂落铉银之势，嘴唇翕动间似有千般言语，但沉吟之下终是微微轻言。
日渐西上，长孙沐目光留至温凡非当初所指之地，也便红庭聚意，轻提前身，向那城南之河驭去。
其前低空人影绰绰，那阳光斜照之下更是可观之那飘起云雾。若是伸手触碰，还可感知那凉风缠绵指尖的快意。
长孙沐眯眼轻飞，速度保持于常态更慢姿态。天福城作为凉朝南方大城，人烟密集，便就是低飞空中也依旧可闻那炊烟与摊间美食之味。
便是持久之下水汽渐足，却当那迎面而来的水雾迎面扑来之时，长孙沐方才睁大了双眼。
眼下河水潺潺，渐有水桥水石碰撞之声与那风水激荡的美感。河中横跨一段独木小桥，桥下两岸左右绿地成荫，偶有多色小花冒出，似有画龙点睛之笔。
河间一木舟随势轻流，定睛观之却是见一女子横渡此船，船内淡粉之帐四面撑起，却是隐隐可见其中人影若现。这木船行之，也便堪堪二人可乘。不过河边两岸此刻人虽多矣，但却安静入微。这细细看之亦能观之诸多平民百姓与闻讯来之红庭者。
“这佳人才艺红颜，倒显韵味。”长孙沐默默言语间缓从天而下，便是立于人群之后绿荫之边。
眼前岸边天地皆是寻找情缘之人，此刻除与长孙沐一批下来人之余，皆是作以沉思状，只见偶尔交谈几句便依旧保持默言状态，倒是诡异之至。
长孙沐观之那木舟之余又是回望人群，暂存迷惘之下倒是嘴角轻扬，这空中庭力波纹明显，倒像是扭曲的字符。
这木舟主人加以模糊改之，倒是欲将其堂为诗词歌赋，供予连对而已。长孙沐坐于草地之上，倒是观之那空中波纹之余右手托腮，脑中所学加之应用。
“森前木之，必当草木之息，而后风起露降，渐成水汽，那歪曲字眼必当为变，若我所言不差，这风中必是那句风华于世，变于晨雾？”
人群之中，便是众人沉思之时，一身着清袍之红庭者倒是一跃而起，身型悬于波纹旁之余目光停于木舟之上，嘴间轻提间倒是信心十足。
眼前观那男子此言已出，这底下岸边声音渐起之余，这撑船女子也便是探头帐中。
“这既是寻之情缘，又怎会让人琢磨人生之变？这男子倒是憨实。”长孙沐微微摇头，喃喃自语便是继续观摩那空中波纹。
而下也确如长孙沐所想，那河中撑船女子只是探头数息便已回复原位。
“姑娘所说：非也。”
这河面宽敞，此句既出便是嘘声一阵。那男子即是一脸不可置信之下微微摇头，随即缓降地面，身影倒带有几分萧索之意。
第二十八章：情缘之解或情缘枷锁
而至此男子之后，岸边众人便是轮番而上，只半个时辰已过，却依旧无人可得之木舟主人所认可。一时之间，那原本跃跃欲试之众人倒多数心灰意冷，渐是微微摇头之下嘴中轻叹无缘。
长孙沐观之四周气氛低迷，倒是轻轻摇头间启唇道：“其实，这情缘猜谜之说，倒有几分可笑之处。”长孙沐嘴唇闭合，言语间声音颇大，倒是连身旁众人也听之矣。
“可笑之处？兄弟，若不是破罐子破摔，自认倒霉了？”
“若是可笑，怎不见你这端坐半个时辰之人揭开谜底？”
眼下众说纷纭，这长孙沐倒成了众矢之的。只目前耳听其说，长孙沐倒微微启齿，随即拉稳身后藤箧遂是挺腰起身。
这长孙沐话中有话，这众人疑惑间倒也是微让身位，另其站稳伸拉间倒想明白这说猜谜可笑之人有何能耐。
虽已是站于草地受之百人瞩目，但长孙沐却依旧抬头静观那空中波纹之形。
眼下空中阳光璀璨，便是连这河水之上也带热纹浮之，与那庭力相持的波纹间是连成一体。
“这情缘之说既于午时启，那这波纹也便是午时纹之。我虽端坐小半时辰，但观之每有一人立于波纹旁述说答案之时，那波纹便会流动几分，甚有蔽日之感。且各位请看那河边弯曲之形，若非阳光直射以温定型，又何来这模糊之感呢？”长孙沐微笑间指向那蕰酝水汽与那波纹连接处，倒是自在。
“那以兄弟所说，怕是遮蔽那波纹之上阳光便可知答案？”眼下虽有人持怀疑态度，但却依旧有人声随心动，欲加以尝试。
“大致如此。”
长孙沐观之眼前那头顶蓑帽之瘦削男子，不置可否间已是颔首示意。
“既是如此，那严某便受用于话，以身试之了。”这严姓男子倒毫不含糊，略一抱拳作以长孙沐，便是提气方去，直往波纹。眼下群人望之，却见那严姓男子已是跃于空中波纹之上，手指合拢间甚是唤出了一张粗黑长弓。此时弓指抬头便已弥漫出一层黑层袈雾。
“开！”严姓男子挽弓蓄力并以言语之下，那岸边众人便见那弓如黑点般直射向天，遂是化为一层厚重的黑色护罩将那空中波纹与阳光间隔而开。而此番前后，也便数息之下而已。
“看，那波纹有变化了。”
当下黑罩已撑，甚是未当严姓男子往上细看，那岸边人群已是有人急不可耐般示意波纹之变。而也正如长孙沐所说，这波纹一旦失去与阳光的接触，其下那温度蕰酝也便是失去了迷惑性。眼前一片黑漆之下，那波纹在快速翻动中已是渐显其中字样。
其字呈白，端正大气，显现之下共分二竖。
其右竖“雾里看花”，左竖“水中望日”
这一显现之下轻于浮动，经久不淡，倒显书意。
“小姐？”
这木舟依旧缓行，只这撑船女子望向那上方白字之余，面却已露苦色，这轻言下眼神已是聚之那岸边人群。
“可是知道谁点拨之？”那粉帐之中渐是传于那靡靡之音，便见那舟帘之下有半脸露之。虽只朦胧间见之白皙肌肤与那樱桃小嘴，却依旧可猜那惊人之貌。
“那岸边人群众多，便只能听之不可辨认呐，且那男子便仅是指导而已，倒并无露脸之意。”这撑船女子轻轻跺脚之下小脸轻嘟，便更是着急。
“没事，适时而变即可，小婉你也切莫过于着急。”那声音依旧缓和，听之倒并无过多情绪波动。
“哪能不急呀小姐，我们于此暂避王家锋芒，便是想通此法寻之机会按图索骥。如今这时辰渐过，若是那王家人寻之城南，他还未如你所说出现于此，你叫我如何向湛公交代嘛？“这撑船女子轻言之时神色焦急，倒怕是眼泪都是给急哭了出来。
只那撑船女子目欲悬泪之间，那严姓男子眼前目视木舟停行，白字已出。微微一笑之下倒是豁达间收回手中长弓，朝长孙沐之方位抱拳以示，点头之间称赞意味倒是明显。
“兄弟目力惊人，观察细致之余为人倒是低调，眼下这情缘谜底已解，又何不出来令在场各位互是认识一下？”这严姓男子倒是坦荡，既是不揽功于身，也是不被那所谓之情缘所困。言语间更是将目光移向那撑船女子，淡笑间倒有示意。
“这解谜之人竟不是那挽弓男子？”
“听起所说似还另有高人在场？”
“这情缘之谜，倒是让吾眼界甚开。”
当下距离远者，不明所以者皆群声鼎沸，这众矢之的兜兜转转间竟又是回到了长孙沐身上。倒是让隐于人群之中的长孙沐一阵汗颜。
他本欲将其思索告予他人，也便是能在不受情缘所困下，观之那木舟主人容貌是否如传闻般比之妖族毫不逊色。如今愿望落空，倒只能亲手接下这情缘之锁了。长孙沐暗叹一声，轻提脚步，便是在在众人目光聚焦间移自岸边。
眼下河水碧绿，那黑帐渐是消失之余阳光已起，长孙沐向四周作一抱拳势，便是轻提藤箧，目光显许无奈。
“鄙人长孙沐，行于天福城，参与武乡试，也便仅此。”
长孙沐心中诽腹，更是不想淌这情缘深水，如今此话表面言之岸边众人，但其言外之意论之，予这木舟主人已是很明显。
“婉儿，他既不想大肆张扬，便将这木纸交予他。”徐佩佩帘中提手落笔，柔声之余纤手拨帘，间是将那卷起一木纸交予婉儿手中。
“身着麻衣布革又是藤箧身后，看之倒像那纯书生，只他说参与武乡，倒希望他便是那人吧。”这婉儿手持木纸又是观之那帘中倩影。
“婉儿。”
似是看出婉儿的窘迫，这木舟女主倒是轻轻一笑，眼中已待确定之色。
第二十九章：那一条红意之链
“嗯，婉儿已知！”见那帘中佳人已是示意，婉儿便是轻移至舟尾，便是环视一圈，开声说道：
“秉承小姐之意，此番情缘既已寻得解谜之人，此番城南事宜便仅于此，小姐此下并祝各位红庭明日武乡旗开得胜，寻常百姓合家安康，以上。”
婉儿既是聚气言语，便是传话于岸边天地之上众多人间。长孙沐观之那木舟女子，那本沉着之心倒是在“已寻得解谜之人”此话后又是起伏上下。
这岸边本就心灰意冷之人于听闻此话后一则一哄而散，二则默默行走。那本心存侥幸之人倒是回味下微微摇头，间是离开此地。这片刻之下，这本是人满为患的城南之河倒是稀松只剩寥寥数人而已。
观之那微笑间直视于身的木舟婉儿，长孙沐虽心中苦意，但无奈何心中仁义道德作祟，如今倒是静心间伫立岸边，静待那事情变化。
“长孙沐。”
船间婉儿传音，甚是待其回神之后已劲射而出那木纸
“咻~”
破风声停，长孙沐已是两指并夹，拢住了那微颤木纸。便只是鼻间不经意之一嗅，已是闻之那墨香清意，其中甚夹淡淡胭粉淡香，倒回味无穷。
“那边后会有期了。”眼着长孙沐已是接住那木纸，婉儿也便是再持舟桨，撑于那木舟向西而去。
这阳光灿烂，河水潺潺，远看之下倒似一美景秀图，带有那诗情画意之感。长孙沐观之那木舟游之许久，终是低头轻舒那木纸。
木纸带以墨之清香，平铺大概比之掌心略大，其中闺秀之字不深不浅，带丝飘逸，细看之下倒显文笔功力。
“今日酉时中，徐府偏庭见。”
纸中文字不多，仅是一段句子矣，长孙沐心中默念之余眉头微蹙，倒是暗叹数声。
这心中越是不想，那曾想之事也便越是贴近，倒仿佛轮回事样，难以逃避。
“情？这情之所以于我甚远，若有情丝，该何捋顺？”长孙沐回想孙谢两府新婚之日自己于墙外所说之话，不置可否间摇头无奈，便是轻叹间夹木纸于藤箧之中，脚步悬停之下已是转身城西。
“这便几个时辰不见，便以似桃花运身，心中怅然矣？”
倒还未待长孙沐反应而过，这雀灵般清脆之声便已是从旁响起，倒是略带清冷外甚还予之几分复杂之色。
着眼眼前岸边槐树之下，一身着麻衣之女子亦近而视之，只脸上灰布已脱，几分清冷之下嘴角微扬，倒是俱美。
长孙沐右手轻拂脑后，倒是略带几分尴尬之启唇
“倒是何时来的？”
“你端坐与那绿荫之时，我已在你丈八之位瞋目结舌矣，可笑的是，我既是不知这长孙沐，倒也会有这近色之意？”
“不过受人推荐而已，便只怪当初带之兴趣来，如今带之愧意去。”长孙沐言语间便是走近那槐树周围，看向了这近处佳人。这话音刚落之下已是下文以至。
“之前于天福城门边，我之言语或有过激之处，如今数个时辰已去，路途沉思间倒是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可是还望沈姑娘体谅些许。”
长孙沐言语肃穆，身体微屈，倒是与刚才轻拂脑后的尴尬模样形成了别样的比对。
眼见方才在众人之间还带有意气风发之势。眼识光照细腻间，嘴间妙语连珠的长孙沐如今在语气与态度间既有峰回路转的怪异表现，倒是把沈鸿宁早已匿于唇间略显刻酸的话语给封了个严严实实。让其有力无处使的难过难得的上升几何。
“呵，我倒是不恼不燥，既然事情已经过去，本大妖可是不会心胸狭隘至如今。”言至此处，虽是不知沈鸿宁心中是否诽腹，但那略呈淡红色的唇间倒是在不经意间微抿，似是欲在内心说服自己。
眼见沈鸿宁言语间眼神略有漂移，小动作彼伏不断，长孙沐心中不免暗叹，聪慧如他，自是明了沈鸿宁如今言不由心之意。心中谈悔之意自是更浓间，也不免深深记下沈鸿宁此为他心境着想之行径。
城门间那卫兵对于他手持宁府凭证大感惊诧，因此言语间不免嗓音上升，加之交还通门凭证时那颤微双手实在代表过多含义。
这种似奴仆见之主上的惶恐与不安，更是佐证了奉皇宁府在人族中不可撼动的超然地位。
或也便是如此，沈鸿宁对于长孙沐才更是有言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分明手持不凡凭证，却并非可直通宁府权贵之门，直达红庭圣府。为其取之红庭之气成就花玉。
反而他之行径如同红庭草根，既是从乡试行之，辗转四番，实在令其迷惑而不可知。
长孙沐虽是心知肚明沈鸿宁心中所想所疑，却是不能为其答疑解惑，毕竟关联着他与宁府之间的千丝万缕，其中更是有着两者间难以言表的隐晦。无论答或解疑，都将是不明不对之举。
想至此处，长孙沐似是想起了什么，身子站直之余探手身后藤箧，间是摸索几番后取出一呈红花绽放型，色彩嫣红靓丽的链子。
“与你分离不久后，便是在集市寻路间见之此物，想着图案色彩与你那妖身相似，又想之予你赔罪，因而倒是不假思索的买下了。”言毕，长孙沐倒也不再多言，手持红花链之余脸带微笑地看向近在身前的女子。
原本这长孙沐便属俊俏小生一类，虽然依旧麻衣布革，身兼朴素之色，但如今这手持典雅之物，带有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并起，倒是让身前的沈鸿宁间是一愣，那被隐藏于麻衣头套的白嫩脸蛋间是呼腾起了一抹淡淡的粉红。
“咳！”
沈鸿宁双手轻微扑腾两下，倒是在刻意的咳嗽声下戴回原先摘下的灰布，掩住了那逐渐有些发烫的脸蛋。
“你？”
却不知是沈鸿宁对此物有爱惜惊讶之意，或是因为长孙沐的主动示好而心中恨意减弱。在带之些许犹豫与断续的言语间，沈鸿宁迅疾且轻轻地取走了眼前已伸至身前的红花链，随之也未带长孙沐多言，便是已经佯装无声地将那红花链收至怀中。
第三十章：天福城中，心思渐开
“此链虽轻，且花边杂色参差，乍看来并非贵重之物，但既是你有心之用于表示歉意，我自是不好拒绝。且细细想来，那事你应是有难言之隐，我更是不予轻视。”
言之此处，沈鸿宁倒也从方才略微的失态恢复往矣，言语间那股淡淡的清冷依旧悠悠，美眸也随之淡艳。那小女人的作态却似转瞬间灰飞云散了
“那歉礼与你之歉意，我便接受了。”沈鸿宁微微侧过身去，轻轻仰头，俨然一副高人派头。
“呵。”
长孙沐虽已年近弱冠，但多年以来却多以雪藏，即便书读千卷，少年早熟，在涉事和情爱上依旧不过愣头青，眼着此女子态度百变，语调千变，犹是不自觉间感之滑稽，既是轻轻展露笑意。
“改之千面意，笑则百意生。如今我倒是真真切切感受之了。”长孙沐双手扶稳背后藤箧。倒是相由心身般放松轻述。
“倒是不知，沈姑娘可否并驾齐驱否？”长孙沐右手轻舒，隐隐间指向了城中道路。
沈鸿宁轻瞥长孙沐，藏于灰布下之嘴角渐是轻扬。只见其微微扭身，似是示意般告知那在涟漪水面间逐渐消失之轻舟。便是换了角度走往长孙沐隐指之道路。
此刻风吹泛叶，那逐渐末了船影的轻舟倒是略显几分萧瑟之意。长孙沐眉头微皱，便是一眼轻舟，随即跟上已行数步之沈鸿宁。
自徐佩佩出题而至长孙沐解题，前后亦兜转了不少时辰，只随文武之人渐渐散去，长孙沐与沈鸿宁言毕间，已至未时之末。
而自城南涓河离去后，两人倒并不多言，除在城中美景间或停足伫立，不免同声赞赏之时，其余倒也匆匆而过。
随着武乡试临近，长孙沐心中之担却也愈来愈重，更是没有过多心思放于这天福城一年一试间千市聚集，隽永秀景与灯红美景之上了。
“麦包麦包，香甜可口麦包哟。”
“娘亲，我要我要。”
“听闻为明日那武乡初试，鸣悦楼可是大摆阶台为众人接风引尘，好不热闹！”
“今日倒是看之不少威风马车横行霸道，想来各种世家子弟，府内高人也是为之这红庭武乡各式操忙。”
“那算甚，今日我途经那宽文徐府，可是见府门前排行鎏红马车，其中队列种种，长势之至唉。”
路间叫卖声私语声此起彼伏，其中羽扇纶巾者，袒露双肩者比比皆是。倒是让不少行走之人不禁放缓脚步，侧耳倾听。
“怎的驻足不前了？莫不是觉得这亦有可观之处？”眼着长孙沐兀的放缓了脚步，行至此处更是驻足不前，沈鸿宁环视四周，倒是突之像明了了什么，隐藏于灰布下的脸也并增添了几抹复杂之意。
“只是半月以来远离滇梁，如今听闻市集杂音，内心有些许感慨罢了。”长孙沐回过神来，随之右手轻摆，对着沈鸿宁微微一笑。
眼见长孙沐不愿多言，沈鸿宁自是不会多问，便是轻轻扭头，欲离开原地。
“还有一件事。”
长孙沐两步跟上前，语气倒是夹有些许无奈
“官府在城中偏北之地有设一红庭驿站，凡是于天福城参与红庭武乡之人，可于宵禁之前前往寻地歇息。眼下太阳西斜，申时末已有夕阳前兆，你便拿此信物出示官兵，他们必不为难于你。”
言罢，长孙沐从怀中取出一呈银白之色的徽章，徽章有半手掌大小，其中虽图案复杂，但隐约可见一“天”字样。
“此为天福城于红庭武乡每年开始之时，特殊发送于参试人选家眷之徽，报名武乡时我特意取之，想来可用于你之身上。”
长孙沐声音虽轻，但吐字稳定有序，倒是让人心生信服之意。而沈鸿宁在长孙沐说话间目不远及，表面虽似细细观摩此徽，其内心倒是暗藏感动。
她因花玉一事需跟随在长孙沐身旁，原先觉之此男子除书读多些，模样比平常所见同年龄人类男子俊俏些许，已无其余优点。特别其中斩毁花玉一事，更是让她将做事盲目固执一标紧贴长孙沐之身。
只如今这半月走来，两人交集谈话虽不多，但无论是在破败村落，亦是乾狑山间天福城内，这一路行来，长孙沐所表现之优倒是逐渐稳压那缺点一筹。那让谦着想作风，更是让其渐受感动。
“既是特意为我领取，这家眷二字我便不深究于你了。”沈鸿宁抬头望天，此时太阳西斜，昏黄之光明显增多，落于城内倒呈一副特殊的美意。
“如今已是申时末，你虽与那舟中女子有约，但我依旧多言一句，如今红庭武乡正欲开启，此女却专选该时辰用以择君，实有见缝插针，居心叵测之疑。”沈鸿宁取下长孙沐手中徽章，眼睛微眯，眼神间淡淡厉光闪烁。
长孙沐轻轻一眼沈鸿宁，脸上难得严肃与无奈并济般道.：“有时，我真不觉得你会是一正处碧玉年华之人。且无论是直觉亦或是心思缜密，你远超同龄人多矣。”
“自然，我亦不觉得心思深沉如你，会正处弱冠前后。”
沈鸿宁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反驳长孙沐此言，但随之亦不再理会长孙沐，红庭妖力加持之下，只给伫立于原地的长孙沐留下一抹淡淡的清风。
看之沈鸿宁逐渐隐于市集的倩影，长孙沐倒加之笑意，微微摇头之下便是朝早已打听好的城西宽文徐府转去。
这一路虽平坦相安，只随着酉时之接近与到来，城内的白市倒是不断在闭店不迎。而天福城虽亦有夜市，但依官府之命，夜市仅能每月中旬于城中涓河环半里之处开建三日，这三日宵禁从戌时初推迟于亥时中。
其中夜市人口往来密集，亦有众多精美之物流往，凡外来旅客有幸参与，必是终年不忘。
第三十一章：夜入徐府，再见旧人
“天福城之武乡开启之日，倒正好月之中旬，想必应是那城中官府刻意为之。若是初试见好，倒可以用时亲历这非凡夜市。”
长孙沐虽心中意动，但随即便是不置可否般摇摇头，此中倒不是夜市缘因，而是其在思考间已是置身那磅礴府邸之前。
“未来之前已是听闻宽文徐府宏博之气深远，乃是集文笔书院之大家，如今便是粗略一看，倒已观其不凡之余，闻之墨香悠远。”长孙沐心中嘀咕，目光从徐府之边已是细细看至徐府正大门之处。
只见门前伫立有两名守门大汉，其双手环交于胸前，虽看似静止不动，但长孙沐已是不止一次感受到那正经肃穆之视光。两人虽并非红庭者，却亦予人有强势的压迫力。
“眼下分明酉时至中，天上亮光仅剩一丝，那徐府女子不但身影未见，甚是连接客之人亦无一二。实是不知这是否依旧是考验？”正当长孙沐迷惑不解，心生懵意，想着是否需上门打听之时，忽是见那府外偏门伸出了一支摇摆之手，其手曲掌摆动，动外接引之意倒是明显之至。
长孙沐虽知那门前大汉偶尔会有目光传移，但依旧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并无他人可承那接引之式后,方才移步而行。动身间心中倒是暗自诽腹这偷偷摸摸不成体统的偏门引见之事。
徐府偏门虽小，但其中门型复杂，个中图形色调更是精致，已非普通人家可塑可立。
“是你？”
正当长孙沐将视线从偏门转移，却听那隐于门内一身影小声惊呼，声之虽轻，但音色浑厚有力，显然出自男子之声。
而随此声一出，长孙沐亦是觉之熟悉，便更是走进少许，眼下天色虽暗，但偏门之上依旧灯火摇曳。那门后男子一身青衣长袍，除那接引之手外，另一手仍负于身后，虽是长发，但已被简单捆束，整体干净利落。
“乾狑山下，徐年逸？”
长孙沐倒并未有过多惊讶，只觉人生茫茫，缘分二字依旧深不可测。
“倒是未知自那山别离后，既真能重遇，我们徐府与你，倒真缘分不小。”徐年逸边说间缓步走出偏门，眼神微眯之下已迅速将一身麻衣布革之长孙沐重新打量一番。
见之徐年逸对其兴趣于犹豫并济，长孙沐倒是微微一笑，心中倒已如明镜。这分明便是在缘分驱使下之重遇，与不知该如何核对他这“择君”身份之间两难矣。
“稍等。”
长孙沐也并非墨迹之人，知是如此，便已从藤箧处小心翼翼取之四书，随即轻翻书页，取之那约定纸张。
见长孙沐一语稍等后已是用行动解决其犹豫不言之事，徐年逸更是心中暗赞。红庭者间交流攀谈，文墨之气乃是必需，而能于交流间给予他人舒心之行为，三言两语便能化解尴尬之人，才能算之聪明人。
眼下徐年逸虽对长孙沐此人并不明晰，但只片刻交流，便已是能看出些许端倪。
接过长孙沐手中尚还略带几抹蕰韵墨香气的纸条，徐年逸便仅是轻轻一眼，已是知晓其中真假。
“长孙兄，这里除你之外，应无其余之人了？”徐年逸看向长孙沐，眼神竟有求之意。
“她已歇息去了。”
长孙沐自是明了其言外所指沈鸿宁，故抱不多言之态，微微点头。
“那么，但请长孙兄提气轻移。”徐年逸亦是微微点头，便是让长孙沐侧身进门，随即轻关之下与长孙沐往偏庭而去。
一路虽已两人红庭之力并无大碍，但前行途中，长孙沐倒是见之不少府内小厮来去匆匆，其中桌椅乱摆之像亦比比皆是。
府内虽景观精致，但其中杂乱之处亦有不少。头微微轻移，长孙沐轻瞥前头徐年逸，见其眉头微皱，心中倒多少有了定数。
“府内些许杂乱，还望长孙兄勿过于介意。”
徐年逸虽知长孙沐在身后观察，但依旧只言片语，只为能全心全意用于领路。
“那是自然。”长孙沐微微颔首。
两人言语甚少，片语间已过大堂前坪院，待二人重新驻足地面时，已是位于偏庭外围。
“长孙兄，佩佩姐于前交代，此偏庭目前唯你可进。”徐年逸倒是不打马虎眼，双手微微抱拳，动作干脆利落。
“你之佩佩姐，此番相约，应非为择君吧？”长孙沐一眼徐年逸，一眼偏庭中，右手轻触鼻尖，略显几分谨慎与尴尬。”
“择君……或许并非如此简单吧。”徐年逸倒言语参半，言外之意指明自身也并未过多清楚。
长孙沐内心暗叹一声果然，便是双手抱拳已回徐年逸，随即微整身上麻衣藤箧，示意之下提步偏庭。
眼看长孙沐已进偏庭，徐年逸倒是一脸苦笑微微挠头，长孙沐对其有救命之恩，按理而言他本更予热情。只他那冠绝天福城，美甚花魁的佩佩姐倒是严命于他，对待此人必少言多做，只为观察他更多的言语态度甚至形体细节。
此番之下，实在令他不敢多言多做。
“长孙兄，年逸在此先道无奈，若此事一过，必言过失。”徐年逸身体微欠，随即靠之身后大榕，闭目待之。
而自长孙沐进入偏庭以来已过几分，但一路走来除四周遮天蔽日之榕树以及些许独立清椅外，已无其余之物。只偶能听之泉水叮咚，倒令人能在此千篇一侓下之夜景下赏心片刻。
且幸之偏庭唯一条鹅卵小径，沿路循走之下倒并不枯燥。
“叮咚、叮咚~”
耳边泉水叮咚声愈之愈近，长孙沐倒是没有注意随泉水之声愈近，自身心跳竟也越来越快，想必那择君一言，对其影响甚是颇多。
第三十二章：言内之意，言外之情
随鹅卵小径已至尽头，长孙沐便是一眼可见那鬼斧神工般泉水造型，泉水喷池之后为一片被朦胧水雾所笼罩之假山，其中藤枝蔓延，竟是夜黑之时也能辨之深绿。
而其蔓延之处，犹有丝丝颜色，想必是泉水浸润之下那百花齐放之景。
仅是粗略一看，此地景色已是远超目前长孙沐所见任一府邸。心中赞叹一声，长孙沐便已将目光移至假山泉水之下那片被群花笼罩之亭间。
只见那亭外站之一女子，亭内安稳坐立一女子，虽夜色渐深，但两者与那群花相映之下，更显美奂。
以长孙沐红庭殿脉的目力，自是能认之那亭外之人，正是午间那轻舟外徐佩佩之侍女，而那亭中坐立之人，想必应是那徐府徐佩佩矣。
心中有了猜测，长孙沐亦不再拖延，身间红庭提气，已是轻声步入那群花之间。
“佩佩姐，他来了。”侍女婉儿小嘴一瞥，淡淡笑道。
“嗯，我已明了。”亭内那靡靡之音依旧，只语言色彩浓烈，似有见熟人之情，又有见许久未曾谋面之人有感。但更多的，竟是有那沉吟羞涩之调。
婉儿倒是眼睛微眨，似懂非懂般努了努嘴。
轻瞥正从群花间不急不缓往之长孙沐，徐佩佩左手轻提陶红茶杯，右手轻盏茶水。
一切，祥和依旧。
良久，盏茶声停，脚步声止。
“我倒以为今夜你不来的可能更大些。”
徐佩佩微启杏唇，言语之时已是将那盏好之茶轻放于对面座位之上。
此时杯中热气微微升腾，倒与那徐佩佩臂间白纱相得益彰。
与午间相似，此时的徐佩佩依旧不以真容视人，只午间是坐于舟间，此刻却是白纱掩面。
“愿君请坐。”
却正当长孙沐欲开口言语之时，徐佩佩已是下文将至，随之右手请示。
知道徐佩佩先前此言仅是微微调侃，且并无深究之意，长孙沐亦是微微点头，抱拳以示之下，已是移座于前。
眼下茶杯精致，茶水平静，长孙沐便是轻轻一瞥，已是将目光移向眼前徐佩佩。眼下佳人虽被白纱朦胧，但依旧可观其协调气质之美。
“鄙人长孙沐，自滇粱而来，参与红庭武乡。”长孙沐微微抱拳以示，短短句间已是将自身名讳等重点一一列出。”其中语气平稳，字句亮节。
眼前男子虽衣着麻衣，但依旧气度非凡，一语之下倒是让身旁侍女婉儿微微点头，在礼节方面，长孙沐此人显然不错。
“如今沐兄既已愿坐于此地，想必小女子之身份，应是或多或少知晓少许了？”徐佩佩嘴角轻提，倒显从容。
“略知一二。”长孙沐微笑
“既是明了，小女自是不多赘述，眼下酉时已中，我们当长话短说。”言毕，却见那徐佩佩左手轻挥，婉儿便是自觉踏步退避。待时过几分，便是启唇开声。
“沐兄认为午时我于涓河所出之题，难度如何？”
“难度？”长孙沐心头微微一震，他虽知徐佩佩此次以情缘为由以做邀请一事并非定与那情缘有纠纷，但却万万不曾想其会旧事重提那题目一事。
心转之念下倒是不置可否般道：“客观而言，徐姑娘当时所在正处午间，河边群下虽汇集过百红庭者与普通文员，但依旧过约半个时辰才能破解其中奥妙，此题难度平常以上，若百分满，则约莫八十左右。”
“原来此题难度在沐兄心中竟只有八十而已，甚还未满。”徐佩佩声音虽极是好听，但哪怕今日坐于其对面之人为傻瓜，倒也能听出那怪异语气，更何谈长孙沐。
“徐姑娘此言又是何意？”长孙沐轻扭桌上茶杯，带之疑惑。
从方才长孙沐回答至听闻长孙沐提问，徐佩佩倒似乎多了几分对长孙沐的兴趣。便是停顿几分，随即略带几分神秘般回道：
“此题收录于《湛府文书》，乃是三年前红庭文主湛少碲于殿前考验众多文臣之题，其中思辨之多，并非尔尔。而如今仅是一参与武乡初试之年轻男子，既半时辰可破，且分仅八十，你说，可是令人诧异？”
听闻徐佩佩此言，长孙沐心中虽不说暗流汹涌，但也难免心情澎湃，且不论这徐佩佩是何许人也，竟然可知这《湛府文书》之题，单是那评点红庭文主题目之事，已是令人惶恐。
霎时间，便是长孙沐常年愿抱以淡然心态，也略是机警而起。
“徐姑娘约我前来，因不仅是单纯提点而已吧？其中言外之意甚多，如今可令长孙疑惑不解。”
为避免多事多疑，长孙沐倒不打算在此话题继续下去，其中无论是否自己如何，那评点题目难易程度之事，都是客观为之。反观之下，眼前徐佩佩提出此问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沐兄但请勿怪，眼下我二人谈论之事，只是为印证我心中所想，并无其他之意。”见长孙沐眉头微皱，徐佩佩终是解释道。
见眼前女子言语恳切，长孙沐轻轻点头，倒也不再多话，细听其下文。
“今日约沐兄来此，其有一主一副两事，之前询问题目评价之事，便是对沐兄文力之试探而已。”徐佩佩言语间芊芊玉指轻敲茶桌，眼睛微眯间继续道“不知沐兄可知凉朝之红庭武乡选拔所为何事？”
“为何事？”长孙沐眼中迷惑，心中虽有部分答案，却并言语之。
“凉朝开设红庭武乡试，是为选举朝中人才，但此间人才，却种类繁多。固而人族才分红庭文者，红庭武者以及红庭圣者三类。只红庭圣者一般不参与朝中事宜，唯文武两争，多年如是。”
“而两者所争，于朝廷为权利，于武乡试则为人才。红庭者毕竟与普通百姓不同，其中决定朝廷走向之必为红庭者。固年年岁岁，红庭武乡之佼佼者，必定会被吸纳入文府或武府。而此些人，被外界统称”种子”，维持朝廷安稳岁月之种。”
言之此处，徐佩佩恰逢住嘴，唯玉手立桌，观之长孙沐态度。
第三十三章：两事如刀
眼前长孙沐仅是右手支桌撑其脑袋，目光视之于她，神色倒极为平静。
此番作为，只令徐佩佩内心暗暗吃惊，不免暗道其心中那尊贵长者言之极是。
此时夜黑之下，两者便是如此保持默契的安静，既不多言，也不深究。只那长孙沐视之于她许久，倒是让徐佩佩白嫩之脸呼腾两抹淡淡殷红。
幸之夜黑当照，白纱蒙脸，倒让徐佩佩有了些许底气与这长孙沐对视之。
“红庭文府种子啊！”
长孙沐兀是坐直身子，嘴间轻叹一声，随之看向手中那带有丝丝涟漪之茶水。
茶水虽以凉，但长孙沐依旧轻叹声后仰头痛饮，随那茶杯落桌声响，已是见那徐佩佩略显吃惊般看向于他。
“倒也不必如此惊讶，你之言语虽已有暗藏，但字里行间难免有所漏洞，我亦不想细细说来我之辨认方法，只是想与你确认罢了。”长孙沐轻轻挠头，略带涩意。
“如今倒是已经确认完毕矣。”
“那你可还有想问之事？”徐佩佩便是低头轻笑一声，微微摇头之下略带笑意道。
“我只想一件事，也只对此事疑惑俱深。”长孙沐眼睛微眯，将头慢慢靠近那对面女子。眼神犀利有光。
“为何是我？且为何认为我能进那涵谷，择那文武之事？”
长孙沐言之凿凿，提出疑问间倒也神色异常，显然对此极感兴趣。
“若是我说，这是情缘所定，你可信？”
徐佩佩略是停顿几分，似乎料定长孙沐所选，心中大定之下，竟有几分小女人作态。其中微笑吟吟，朦于白纱之态实在不禁令人暗自咂舌。
“不信。”长孙沐心中倒无过多旖旎想法，只是心中沉思之下，却想之更多文武府事。
“罢了，此事若问也便相当于白问，我便是知道怕也是无用之功，且不论其中条条框框亦是盘综复杂，待走至那步再说吧。
“且那文府之事，唉。”
长孙沐心中深喑定计，随即便是开声道：“不知徐姑娘如今所说之事为主？亦或是为副？若是主事，眼下亦应是将那副事交于才是。”
见长孙沐并非想深究为何是他之事，徐佩佩倒也不经意间轻叹一声，内心渐是松弛少许。
“红庭武乡初试，其中四方选十进复试，天福城作为四方之一，初试名额仅两位，这些，你应明了。”
“明了是一事，与你那副事又有何关联？”长孙沐心中疑问，便是直问。
“沐兄自进徐府以来，应是不论溪边堂前，可见犹有杂乱之处？”徐佩佩轻移视野，暗指向那长孙沐过偏庭之路。
“今日倒于集市间听闻众人谈论王府临于徐府之盛况，若是长孙大胆猜测，恐是那王府作为？”长孙沐倒并无含糊之意，三言两语之下倒把个中缘由说了清楚。
见长孙沐既是早已推出这副事缘由，徐佩佩只不置可否般轻展舒颜，似乎这其中对她而言只是见怪不怪之事。
而在这般心思之下，徐佩佩亦是启唇轻舒，假装吃惊般道声正是。随即继续道：“王府此次进犯，表面之意是以婚娶为由，实则不过想一箭双雕。其中若能征得府内同意予我出嫁，也不过锦上添花。”
“而所谓此“锦”，是王府欲通过加强两府情感为由，试探我徐府年轻红庭一辈之虚实，为它那王家世子做好铺路准备罢了。”
言至此处，虽徐佩佩已是刻意隐瞒，但其说话间纤手渐成拳势，眼中锋芒并起，显然此事对其影响颇大。
眼着徐佩佩之变化，长孙沐只是稍看一眼手中早已被加满茶水之杯，淡淡开声道：“红庭不比百姓，其中因地位超然之故，自身之事往往不成阻碍，若是世俗女子还好，徐姑娘作为红庭者，又是“种子”之选，竟也对这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此堪忧？”
“婚嫁既是人生大事，此番王府自是不能以此为由。但王府身为天福城其中大府，又身兼红庭血脉，已不算凡府。其间提亲兼试探，我徐府自需留几分薄面。”
徐佩佩言语间轻提身姿，言至最后已是立于亭内，面朝群花。
“这便是说，你这副事，与你和你王府世子之约定有关了？”长孙沐听闻徐佩佩所言，心中自我早是重重摇头，便是坐于椅上，已是嘴角轻扬，眉头微蹙。
“家父如今远在枫京，王府便是知情作势，才于武乡开始前与家母约定，若是王家世子夺得那复试名额，便可亲自挽礼提亲。”言至此处，倒见那徐佩佩转身看向长孙沐，眼中竟有柔情之意。
此番作为，只让长孙沐大感无奈。这且不说此两府无论能力之争亦或是婚嫁之约与他何干，即便是这徐佩佩所言之主事，对他而言依旧虚无缥缈。
如今他初试未过，此女子竟好象已知后事般只和他说那文武之争，实在令其匪夷所思。只眼下未想令徐佩佩有所期冀，便是摇头之下回道：
“天福城武乡初试，只占有两处名额，且不说四方汇集，群英荟萃，单那王府之人，既为世子，其中能力不容小嘘之余。更不必说其余参赛者。
“且天下苍茫，府中高贵子弟多如牛毛，我虽对自己有充裕信心，但却并不代表我会轻易交予承诺。”
“徐姑娘。”
长孙沐轻拂身间，微微起身，惟说话间看之近处佳人。
此言此话时他已是经过思考掂量，且言语间不紧不慢，吐字清晰，想必那徐佩佩已是明了他此言含义。
只令长孙沐吃惊的是，自他言毕过后，这徐佩佩竟未有任何表示，仅是蒙纱之脸正对于他，无论是脸色亦或神情，都间杂那淡淡迷离之意。似乎对其回答早有答案在身。
长孙沐自是并未发觉此中迷离，只被一绝美佳人立于亭中定定相望，甚是感觉如同那芒刺在背而已。
第三十四章：心中似还有一个他
“方才，你也是这般看之于我。”徐佩佩声音极轻，倒像自言自语。
“罢了，既然沐兄并无此心，小女也不好强迫之，只愿武乡初试，你能大绽异彩吧。”
徐佩佩显然比之之前情绪低落些许，便是连谦词也便少之了。
长孙沐心中虽有堵意，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承诺之言一向不可轻放，即便眼前女子对其信心再大，终究不处现实。
轻轻抿嘴少顷，长孙沐提起早于之前便放于地下之藤箧，已是见那不远处婉儿徐步而来。
将藤箧背于身后，微微整理着装，长孙沐轻欠身子，已是对徐佩佩抱拳以示。
“徐姑娘，府中青茗好水好茶，感谢款待，日后若是有缘，沐某必当馈之。”长孙沐深吸一气，短暂停顿之下便也不再犹豫，已是转身往之。
其身形欣长，即便不用那红庭之力，也便是数秒间踏下亭梯。
“长孙沐！”
却正当长孙沐立于那群花之边，身后却是响起一声脆亮喊声，其声绵绵不绝，明显加之红庭之力。只脆亮之外却中气不足，明显只是空有其表，实有顾虑。
长孙沐有些诧异今夜那温婉秀丽女子，如今竟是带之些许歇斯底里。心中奇怪之下已是扭头望去。
眼下群花因红庭气力四周拂摆，月以捎头，除泉水叮咚，已无外音。
那亭下女子，却已除脸上白纱，其中美妙绝伦之处，犹不可述说。
长孙沐在扭头霎那间也是被那绝美所震撼，一时间竟也哑口无话。片刻之间，两者既默契般对而视之，如同那夜之明星相互串联。
“长孙沐。”
徐佩佩依旧念之姓名，只这次已是换成轻轻叫唤，其中之神色复杂，一时间竟难以言表。
此时对于长孙沐而言，心中已是五味杂陈，这声叫唤，他似乎听闻了无数遍，像在无数星星之夜，无数亭中沏茶，无数柔情似海的同样轻唤。
一时间，他已是轻轻歪头，心中似有思绪万分。但无论他如何细想，徐佩佩于他而言依旧如新开卷墨，他既是第一次见她，也是第一次被她如此轻唤。
只心中那无与伦比的熟悉感，如今却依旧不断搔动，不断在冲击长孙沐脑海行为常识。
“徐佩佩？”
长孙沐心中亦是加以轻唤，眉头微蹙之下微微摇头。
“不对，她既是加之红庭气力，那便有误导思绪之可能，如今年至十九，若曾见过此女，应有印象才是。”长孙沐暗下心思，便是微微闭眼，即当睁眼时，已是抱拳以示。
“听闻徐姑娘之美冠绝天福城，其中闲言碎语城中尔尔，如今亲眼所见，倒是沐某有幸。只如今徐姑娘解纱示人，又加之呼喊，可是还有事情尚还未说？”
长孙沐心中沉吟，短暂之下那份怪异的情感已是渐渐被压了下去。
徐佩佩在长孙沐对其呼之姓名时的震烁本是带有几分惊喜的笑意的，但仅是短短几分，眼前这抱拳以示之男子便又是恢复了这般和谐礼貌之意，便是顿时将她那悬吊之心又给深深按压了下去。
心中微叹一声，徐佩佩略是带有几分苦意，但却无人可明知，无人可体谅。
“我既将纱巾揭开，自非仅是让沐兄看之，只是略显诚意之下，最后提醒于你。”言至此处，却见徐佩佩神色更显端重，其中眼神间忧虑感已有呼之欲出之势。
“长孙沐，无论你是如何看我，又是如何看待我嘴中请求之事，日后若遇之文武双争，汝，定要往文行之。这并非单是那争夺之事，其后错综复杂，非能简单破解。”
徐佩佩言语间那夹之紧张与关心之意，于长孙沐听来却是愈来愈摸不着头脑。但其快速想来，或应与宁府其中有所关联吧。
“此女表现不像作之，但其中牵扯甚多，想来必不简单。”长孙沐心中想法骤起。眼睛微眯之下便是拱手已对，随即再次转身。
“红庭武乡虽四方潜龙，八方卧虎，但我之目标同样是那复试名额。两名之争下，我仅能保证尽力博取那其中一位，而那王府世子若能争得其二，我便只能拱手以对了。
“至于那文武之争，请恕我无法予你答复。其中牵扯甚广，非我所能左右。”
长孙沐轻呼口气，便是不再犹豫，随殿脉红庭之力骤起。
待那群花微拂，已再无身影。
“还是这般固执如你啊，沐……生。”
徐佩佩眼间便早已柔情似水，嘴间微微哽咽之下，竟有若泪之势。
倒是身边婉儿轻移莲步，已是挽起徐佩佩之手。两人视线一致，倒都静看那长孙沐离去方向。
“他，真的已经对我毫无记忆了。”徐佩佩微微低头，纤手轻握，眼中神色复杂。
“佩佩姐。婉儿看向身边佩佩，略是轻抿小嘴。
“他对你而言，真有这般重要吗？”
长久以来，她自是知道眼前女子为了这番行动付出了多少，眼下那长孙沐明间似有表现，但却其实并未有多少允诺。这番行径之下，明显身边小主明亏暗亏通吃，实在令她难以接受。
“自通明桥之变后，此他已是非他。如今我们四年未见，其中变数更是俱多。目前我能做的，这般已是最佳了。”
徐佩佩言语间微微摇头，心中思绪已是快速翻滚。
“武府，这般通天阳谋，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徐佩佩心念间面露狠色，竟突然双手成拳，王脉红庭之力随风飒爽。
红庭文府之种，可见名不虚传。
而自离开偏庭已过几分，长孙沐如今内心一样心如乱麻，他并未与徐年逸打招呼，也并未直接往红庭驿站寻之沈鸿宁。而是红庭之力加持下随便落于徐府旁一屋檐间，只便轻轻坐下，心中深思。
第三十五章：红纹鸟鸣，武乡试开
未遇徐佩佩之前，他参与红庭武乡之原因便一直是为宁府所想所知。
为宁陆离入之仕途，为宁府文人说客。便是可说，他既是宁府之人，也是宁府文墨。
这，是他五年前所言所知。但即便早熟心性，那时他之年龄也仅十四。
“十四十四，我于十五之前便是一直府内苦修文墨，便是长孙之名亦是府内恩赐，且往后入滇梁，约荷山，亦是为隐世红庭武乡坐之准备。”
“但为何今夜于那徐佩佩交谈，心中好似有万蚁蹿动，感觉似有事情未做，但隐于心中无法拨清？”
长孙沐心中乱麻，望于那夜空悬月，亦是哀叹。
“她到底是谁？”
长孙沐闭上双眼，却是几分心思放空之下睁眼起身。
此间疑窦丛丛，但又正巧武乡试开，或许便是这其中变化非凡。
“罢了，如今当务之急是为武乡初试准备，此人此事虽有疑问，也只能暂且保留了。”
嘴中喃喃之下，长孙沐便是眼着驿站方向。亦是不再彷徨犹豫，几点闪烁之下消失了原地。
此时夜明星空，清风徐徐。却当长孙沐身影完全消失之时，那其原先盘坐之地前，一道诡异且沉重之黑似是破开了黑夜般划行渐大。
待黑中光点聚集，一保持曲腿而坐之男子便是犹如鬼魅般出现，其间却像并未突然出现，而是早已静候于此般。
而男子身后，亦是又一道黑痕划过，其间甚还有一男子踏步而出。此男子头戴阴阳黑白面具，右手只持把青羽扇，踏步而出之时却如那暗夜行者。
“这文府行径，如今竟已是这般胆大，倒是不负府主所言。面具男子便是身形未出，言语已至，其轻挥手中青羽，倒像那文人墨客。
“对了，徐府那丫头，你可打算如何处理？如今这般方向，可与府中预测些许不同呐。”面具男似是想起了些许，自是行为冷冽了不少。
而听闻此话，那曲腿坐于屋檐男子仅是微微摇头，又是视之一眼长孙沐离开之方向，缓缓开声道：
“不必打草惊蛇，那徐府的丫头身后暂且还有文府支撑，若是行之过多，传自文主耳中，对我府计划不利。接下来只需长孙沐将那红庭武乡目标达成，便万事俱备矣。”
男子说话间语调如同机械，粗略听来竟是犹如行尸走肉般单调。
“走吧，那徐府丫头淫浸文府多年，其中实力不下于你，若是被她发现我们的红庭波动，难免心生怀疑。如今你我，便就安分做好这引路人即可。”
言毕，犹是见那阴阳面具男子轻挥羽扇，微微点头之下，两人身间浓郁黑芒微闪，见是脱离了此地。
其中淡风轻吹
眼下一夜无话。
待第二日清晨到之，辰时刚至。便只随那城南之间红庭所化大鸟盘旋而上，一声清鸣之下，已是响彻天福城间。
红庭武乡，毋须借用炮仗之势，亦不需人声鼎沸为其祝贺。
此为一场静默且隆重之比试，作为含金量最高之凉朝试，倒是做多一些，也便觉得多此一举。
此刻红庭鸟鸣，武乡试开，多年之规犹在。
而伴随红庭纹鸟响赫城间，那驿站中人便即纷纷红庭力尽显，提神驭气之下纷纷朝那城南灿阳殿而去。其中大多形影单只，偶有结伴之人亦是空中抱拳，点头示意之下分而别之。
一时间，那往城南而去之天，密密麻麻数百人。且每人红庭之力不同，空中乱纹舞射，乍眼之下甚是浩荡有力。
驿站之中，眼见那空中人影卓卓，那官府之兵自是眼中艳羡连连。
以他们之势，自是不可出声要求多之，不说这些红庭者们多半出生豪府内院，单是这红庭身份，便已不是他们所能轻易染指。便只能心中暗叹，嘴间咂舌。
只是他们有所不知的是，这偌大的红庭驿站中，亦有面对纹鸟威鸣，犹是近看空中威势，心中有与他们同样心思之红庭者。
“自昨夜归来，似乎你的精神便是一直有些低迷，我倒不好多问于你，只是你这即将红庭武乡，其中又与我之花玉相关，便可是不允你这般状态啊。”
沈鸿宁此刻坐于房中木椅，言语间略是带有几分苦恼，再加之她那不凡容颜，倒自有几分清冷兼傲娇之意。
“放心吧，只是心中些许怅然，想的事情多了些，倒还不至于妨碍武乡之试。”长孙沐便是对之沈鸿宁微微一笑，随即微整服饰，欲行之城南矣。
此时他已并非麻衣布革，身上一袭白衣，腰部束以青帛，虽无金银之饰，但却干净平和。
这套服装自残村以来，长孙沐便一直不愿拿出，只是每隔三日便取之翻洗，其中路上倒是被沈鸿宁冷笑不下十次矣。
既是长孙沐让她心安，眼前见那长孙沐整理服饰之下，沈鸿宁双手撑椅，玉腿摇晃，玩味道:
“未曾想到这白衣穿于你之身上还有几分高人风范，我细想来，对这半月之于路上你的行径也有几分理解了。”
见沈鸿宁语气竟有玩笑之意，长孙沐心中倒是微愣，自他与离开滇梁到如今，此芳龄美妖虽日夜与他同在，但终日清冷寡言，且总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般心态。
便此女便只除每七日间吸食血液间心情略好之外，已无其它表示。
如今自两人进天福城后，却好似有了新的变化。此间改变实在令他摸不着头脑。
“见笑，见笑。”
无论如何，沈鸿宁此言倒让长孙沐心情略好了几分，嘴角亦是轻扬间玩味般回应。
“我这便去了，红庭武乡虽不允旁人观看，但这天福城之大，昨日我二人亦未走完。你若是有兴趣，大可到处观摩的。”
长孙沐倒也不再多说，便是微笑之下已过那巨大旁窗，驭气而起。
见长孙沐这榆木脑袋竟然也会出现那副玩笑表情，沈鸿宁倒是疑惑般内心微微一颤，随即便是清冷般轻呵一声，转身看向城中那清晨美景。
“人族建设，倒真如此大气。”
那清晨间日光清美，街道如今依旧不算多人，到底惬意。
沈鸿宁嘴间喃喃，似陷入这般回忆。
第三十六章：铉银广场辨众人
且不论沈鸿宁此间如何，自长孙沐红庭力下随百人齐飞，不说遇之多少腰带紫红府饰之人，便是那红庭殿脉之气亦有不少，其中更是兼夹少许更为强大之隐晦。
“红庭武乡，果真卧虎藏龙。”
眼下参试之人，不知多少想法不谋而合
长孙沐稳稳跟于队伍末流，倒是不紧不慢，只是前行间略是慢慢打量周围之人。
在不知文墨实力之时，眼下红庭气力便是评价的硬性标准，故而这群不凡之人虽是表面只为前进而前进，暗地却在默默关注周围之人所散发红庭。
谁都非那愚钝之人，也无人会将那对手视为末底之流。
所谓知己知彼，暗中争斗，不过如此。
众人也并非第一次前往那城南灿阳殿，故在暗自观察之下，凭红庭之力便是几分便已来至那铉银大桥圆环广场上空。
那本用于报名武乡之地，如今已有四人立于广场之间，其中三男一女。
一男面如红枣，身高七尺；另外一男脸色略显苍白，左手抚须，身形亦有七尺左右；而那最后一名男子虎背熊腰，身形壮硕，等待众人间亦双手叉腰，好不霸气。
此时粗略看来，三名男子皆已年过半百，只其中红庭力显，威慑之力已显十足。
而那场间唯一一名女子，身着淡粉长裙，裙边白花刺绣，裙身气纹浮现。
女子高约六尺多。眼下即便只是双手于前，依旧可观可感那端庄气质。
只可惜白纱朦脸，缠于臂间，不可细细观之那精致脸庞。此时众人便是远处看之，虽感那飘飘仙气，但终有遗憾。
此番之下，已是有人停于桥间广场，显然是有参试经验之人因熟知这个中流程所致。而后那随后众人流簌簌而下，宛如那朝晨飞鸟。
待众人已落，桥间广场便已成态势，其中参试之人深喑其理，便是拢作半圆，观那前面四人。
长孙沐毕竟从队伍末尾之流，待降下之时便只能立于半圆边缘。只众人毕竟身具红庭，位置于他们而言只是做做样子，倒也并不在意。
此刻立于铉银桥之广场之上，长孙沐倒是一眼便认出那长裙女子身份了。只是心中暗叹之下，倒也多少有些意外。
红庭文府之种虽然不多，但多年累积下来亦不在少数，徐佩佩既能在红庭武乡初试站于那总领台，想必身间价值和背后支持者亦是不在小数。
“既是领台人，又怎会担心那王府世子矣？”
长孙沐心中腹诽之余，倒也不明不白。
只眼下也并未有多思考余地。那领台四人中，那名面如红枣般的男子已是开声言之。
“武乡既是已开，付涵在此向各位青年才俊表示欢迎。”
眼下男子微微抱拳以示，台下众人已是各式礼数。
“红庭武乡之规年年如此，今年我亦不再赘述，在此之人若不仅一次参与武乡，因更是明白。那么在武乡开始之前，我先向众人介绍我身旁其余三位领台人。”
付涵声音随之一顿，已是指向那身形壮硕之人。
“此人魏甑，来自百府之魏，如今红庭武府都尉之下，校尉在职。为本次山水间掌管者。”
此话一下，那台下之人皆有嘈杂之声，显然心中有吃惊之意
红庭武府中，排名依次为中郎将、校尉、都尉、卫将军，最后便是大将之名。目前凉朝大将亦仅一名。
如今便仅是初试，已是有这校尉督查，实在不同往年。就在众人思考间，那台上付涵仅是淡淡一笑，便是再言：
“我左手第二位，乃是红庭文府苏云哲，虽是乡野散人入仕，如今亦已位至文白。为本次墨画间掌管人。”
红庭文府文白之名，地位亦与武府校尉同处一阶。这般看来，且无论文武两府，此次为初试领台者亦地位不小。
只是，那最后一位窈窕淑女虽白纱朦脸，但感官其年龄明显不大，莫非也处这二阶之位？
台下众人明显各有迟疑，便是一旁依旧默默无闻的长孙沐，亦是对着徐佩佩产生了些许好奇。
“这最后之人，相信场间才俊们已是有人闻之。天福城徐府徐佩佩，红庭文府文白之位，虽年仅十九，但却是湛公麾下，最出色之年青一代。此次受命回城，担任斋话间掌管人。”
这付涵虽言语间对徐佩佩赞赏有加，只嘴角扬间却依旧勉强。
便是有人已观察其细节之处，知晓为何付涵只在介绍间对那魏甑抱拳已加，但亦是看破不说破，仅是一笑而过。
而眼下随付涵将那徐佩佩之身份说穿，也便引起台下众人一阵骚动。便是窃窃私语之下，相互传话间言之昨日午间徐佩佩为情缘之事。
“听闻昨日本是有一挽弓男子破之情缘谜题，却是不曾想是另外一身着麻衣布革之男子赠解题之，其中奥妙，实属慷慨。”
“我昨日亦有参加那情缘谜题，既是完全未曾想于那午间阳光可解，如今细细想来，那解题之人的确厉害。”
“那人那日既说参与武乡，想必亦是在这百人之间吧？”
“对啊，既是夺得这徐佩佩之情缘，想必收获亦是不小啊！”
眼下群人倒有不少微微起哄，想必既有对昨日未曾想至此解题之法之悔意，亦有对长孙沐得那情缘之好奇。
如此这般台下众说纷纭下，竟兜兜转转回到这情缘说辞上。如今群人更是有寻他之意，实在令边缘旁的长孙沐一阵汗颜。
“这位兄台不正是昨日那解题之人嘛！”
却是少顷之下，即便长孙沐已是将头微微侧低，身边亦是有红庭者将他给认了出来。
随之片刻，这些红庭者们大多已是齐齐将目光转向长孙沐所在边缘方位，其中好奇之意倒是溢满心头。
若非此刻武乡正启，人人兼是对手之下，想必已是有人抱拳而来。便仅是片刻如此，长孙沐已是感受到几抹晦涩目光。
其中倒并非无那柔意，只是其中敌意更显。显然是这红庭者间藏龙卧虎，间是出色之才俊。
“却是不知，其中到底是为我可解那情缘谜题而来，亦或是红颜祸水而至。”
长孙沐心中暗叹，尬笑间为向其示意之人一一点头回应。便是看向那台上女子，眼神间几分无奈夹杂。
第三十七章：千世画卷
那徐佩佩自在众人刚落于广场之时已是辨好长孙沐之位，如今这情缘风波又起，倒是让她略有惊讶之余，也是心中偷偷藏笑。
对她而言，长孙沐之窘迫情景，又岂是随意可见的呢。
便正是心中如此想法间，那台下众人已是渐渐不再为那情缘之事所言。
他们亦非庸俗之人，身上亦有傲气傲骨，此间能对长孙沐微微示意，已是红庭者间目前情况最大善意慷慨。
见台下众人渐渐收声着礼，那付涵亦是最后瞥之那长孙沐一眼，随即说道：
“既已是将众考官介绍完毕，眼下辰时后已过半时辰，开试之时已到。那么无论现在你们取之哪一房，必须于两个时辰后前往下一房。待申时末，则武乡初试结束。”
话至此处，此领台四人便已纷纷红庭力显，只在转眼间化为四道身影掠向那身后灿阳殿中。其中身法各有千秋，但都显端庄大方。
台下众人自是不会闲着，并随那领台四人掠过后亦是朝那铉银桥前进。其间虽有过百人，但皆默口不言，想来是在思绪那四房选择。
长孙沐亦在思虑那四房顺序，只是与大部分人一样，他虽在思考，但其实心中早已有所排名。只是眼下武乡试开，慎重之下便是再次过筛那顺序而已。
红庭武乡初试文武占比相同，且不论考试的方式，初试所看评比成绩要求，其一自然是准确率，其二便是看所花时间长短。最终两者结合评比，抉择夺名之人。
长孙沐眼着灿阳殿间墨画间，便是轻轻微笑之下将那准考凭证交予那门前学士，待认证无误后方才踏入那朴实无华之墨画间门。
其中亦有不少红庭见那方才在外异彩连连的长孙沐竟是先进这墨画间，犹是心中轻呼。
四房之间，多年所让参试之人困扰的第一是那墨画间，其二则是山水间，随后是那红庭与斋话。
眼下那可解情缘之谜的男子竟是一步墨画并无犹豫，实在令殿中不少人心中暗叹。
不过这墨画间虽难，除长孙沐之外，亦有不少才俊随后跟上。显然亦是早有准备。这便仅是几分之下，那殿内之人已是逐渐稀疏，再过几分，也是殿中空荡矣。
再说当长孙沐踏入墨花间之后，随之而来的首先是一股隐隐藏有墨香之淡气，而后再有实物映入眼帘。
只那实物于那白光隐晦之间，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分辨为何物，粗略而看便只能猜出是一长约五米，宽约三米的撑开之物。
眼下四面白光，唯正前方有一实物，倒是毫无房间的样子。长孙沐轻轻晃头，便是脚尖轻触地面，确认眼下白光铺地既实，随后再是朝那画卷走去。
此时随时间推移，那烁烁白光已是不能掩盖长孙沐的目力，眼前那撑开之物亦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其正是一副宽大无比的墨水画卷，画卷之内景色多异。细看之下无论小溪，大湖、山区亦或是沙漠等几乎应有尽有，且画卷其中浮光流转，景色等亦略有凸起。仿佛便就是将一个真正的世界缩小般。
长孙沐轻呼一气，心中已是暗叹三分，眼前这幅画卷予人那真实磅礴之意，实属惊为天人。心想若不是红庭已至转轮脉，是决计不可能“画”出此等境界之画卷的。
却正当长孙沐心思流转，意在寻找此画卷与那试题有何关联之时，那身后已是渐渐浮现更多的参试红庭者。
其中亦有一踏入此间便被那白光烁眼之人，也有早已做好准备护住双眼之人。但只是短暂片刻下，这些人亦皆将那目光投向了白光包裹中的巨大画卷中。
其中那浮光流转景色之真，实在让人不愿离目。
“考试之人一百二十三，如今选择第一踏入墨水间的人有二十四。”
在众人视线不愿转离那墨水画卷之时，且是不知过了多久，便只听一男子话音自上而下传来。其中言语间红庭之力波纹震荡，显然是想唤醒这些沉沦于画卷之考生。
长孙沐虽一直在思考此画卷与那试题之玄妙，但依旧留之心眼于外。如今那房间之上话语传来，倒是立即循声抬头，定睛于那悬立在上的苏云哲。
且见那苏云哲手持黑色戒尺，双手环抱于胸前，神色严厉肃穆。
“于下二十四人且听好，此墨水间考试规则仅说一遍，若有不懂之人，转身复行二十步，离开灿阳殿即可。”
苏云哲言辞犀利，倒是一瞬下吸引了考生所有心思目光。
见众人已是做好准备，苏云哲微微颔首，随即那持黑色戒尺之右手朝画卷一挥，只伴随一阵黑光朦胧，那画卷之上渐是浮现一道黑色光墙。
光墙之内先是一阵扭曲，随即便是浮现出那踏入墨画间之人姓名。姓名随机打乱，倒也并非按顺序或按其他排列。
“光墙之内，尔等姓名暂且随机排列，待考试完结，姓名会按成绩时间优胜者逐级递减。”苏云哲便是简单说明光墙功效，随即沉吟片刻，继续道：
“此墨水画卷长六米，宽三米，名《千世画卷》。乃我红庭文府莫千机前辈用时五年完成，其中幻像横生，卷内自成一方世界。是前辈专为红庭武乡所构筑。”
“而你们。”苏云哲眼神微眯，嘴角轻扬
“需要进入画卷之内，完成没有指示的所谓试题。当然，无指示仅是表象而已，至于是否有无，你们自身体会即可。”
“你们便切记需注意的，是能否在规定时间完成而已。若外界两个时辰结束，还未能靠自己出卷之人，会排挤出那方世界。”
苏云哲缓缓下落至千机画卷之旁，便是手指轻触画卷边缘。
那画卷只虽苏云哲轻触便是光芒大绽，但画卷其中却并无过多变化。
“手指轻触画卷任意想去之地，完成试题。”
苏云哲便是最后一声提示，随即便是站于画卷之旁，双手环抱，闭目静神。恰似那守卷绝世高人。
第三十八章：南水老人
眼下众人便早已欲欲以试，那并非第一次参与武乡之人更是心头火热。
随之这最后通令一下，便是对之早已寻好之位手指轻触。伴随几点星光闪耀渐是融入那千世画卷之中。
长孙沐自是眼前一亮，这千世画卷本就玄妙无常，如今看着眼前参试之人似融入般渐入画卷，更是无言可表。
且墨花间第一批参试之人本就二十四人而已，那千世画卷又是无比巨大，其中无论站于哪里都显自身渺小。更不必说已有接近十人离开矣。
长孙沐便是左右端详画卷之余心中已有想法。早在离开滇梁于残村之时，长孙沐便对沈鸿宁所说《无名》曲目有所惦念，其中南水、北金、东土、西木与央火共计于此。
眼下千世画卷玄妙异常，景色更是美不甚收。若是加上那无名之曲，倒真是锦上添花了。长孙沐心中念想，嘴角微笑间看向了画卷南方四夷。
其中湖水，溪水比比皆是，再是往南更可观那海水流动之意。
“便早是向往南间柔水，便取之无名南水之意吧！”
长孙沐眼着卷南小湖，倒是看之水中流意，随即手指微微一触下，便像是落入那潺潺流水之中，似有千百缠意，万千绵感。
这便是画意，便是南水之柔，便是一方世界！
长孙沐亦是感觉身体带有绵绵漂意。其中舒适更是令其缠绵其中不愿睁眼。
“哗~哗~
耳边已是响起柔水涟漪之声，连听之下宛如仙人奏乐，带有此起彼伏之感。
长孙沐终是闻之水声睁眼，眼下其正躺卧于一小小木舟，舟外只有无边水色。
“这是？”
长孙沐亦是头脑恢复清明下赶忙坐起，心中茫然思索间乎是听之身后棋子于那台面相撞之声。其中虽有无边之水，但长孙沐亦是赶紧回身。
眼前一老头，一方桌，两棋瓮。
老者头发胡须皆白，头发之长，已是拖于木舟板间。便是那胡须，亦是到那两胸之间。可谓真老生。
此刻老者倒是并未将目光转移那眼前棋盘，只是右手抚须，微微摇头，似有棋盘心结。
长孙沐倒是在见到此情此景后的略一晃神后恢复了过来。他自知此为武乡考核，便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他亦都有心理准备。
“老朽于此木舟，等你已足五年。”却正当长孙沐心中思考该如何向老者问候之时，那老者竟已抬头观之。嘴上言语间，带之淡淡微笑。
“晚辈长孙沐，前因武乡，后至木舟，还望前辈担待。”
长孙沐亦是在观之老者抬头后身体一激灵，赶紧向老者抱拳致敬。
那老者脸上带有一狰狞划痕，自左眼下延伸至对其嘴角。且虽眼睛眯蒙，却依旧可视其双瞳异色，略带精芒。而其竟是所说等其五年矣，故而长孙沐才有激灵之说。
“不必如此拘谨，你我好久未见，过来坐下吧。”老者依旧抚须，无论言辞行动亦都平易近人。
这句好久未见，倒让长孙沐品出了两种韵味，其一是他真的认识自己，且真的好久未见，故而在你必经之地等你。其二是现在武乡考核，所现之人自是有混淆视听且看你如何分析之嫌。
长孙沐定是不会相信心中萌生的第一种想法，故而心中深稳之下已是应话前去。
盘腿而坐，整理服饰，态度柔和。长孙沐将此三事完成之余掂量台上棋子排列，心中有底后便再似整理完成间看向眼前老者。
眼下无尽涟漪，水声哗哗，只那水上之舟却是分毫未动。
“长孙沐，多年过去，你倒是更加挺拔俊俏了。已是不像我印象中那常扮老熟之孩童矣。”
老者细细观之长孙沐，倒也不说自身名讳。只是一言道破长孙沐姓名，令一旁长孙沐心中怪异之感渐升。
“晚辈对前辈所说之话尚不明了，莫非前辈真是见过以前的我？”
长孙沐虽猜测老者只是虚拟之人，但毕竟他曾经住于宁府，其中便有过此人来访亦不是怪事。
“见过与未曾见过，并非重点。重点是，如今你既已出现，那便代表文武两院又是有一番争夺矣。”
“唉！”
老者闭眼摇头，其中言辞深邃，分明言中藏有它意
长孙沐听闻老者言语，心中已是不自觉般想到昨夜与徐佩佩那番对话。两者之意，竟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一瞬间之下，长孙沐既是感觉自己并非像在红庭武乡，反而是在听闻自己那被预测的未来一般。
“罢了，世间之事不可测，眼前之事倒可变。长孙沐，与我完成此盘棋局如何？”
老者倒是突然转变言语方向，似是从那无限深邃中回至红庭武乡。见眼前老者目光烁烁，异色之瞳光芒流转，长孙沐亦是不再多想，点头之下再次观那棋局之势。
此时棋中局势其实早已明朗，眼中黑棋已被那白旗门吃得极紧，且黑棋周围之气点亦是少之极少。
这般下去，黑棋获胜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更不必说棋终之时黑棋还需贴子于白棋。
长孙沐眉头微皱，他既是所持黑棋，那便必须寻之正确的气点进行反攻。且还需保证白棋吃子现象有所改良。只是想着是这般，实际操作却难度极大。
长孙沐微微抬头看之一眼老者，竟是看到其向他微微点头。显然之意是让他相信自我，不要犹豫。
长孙沐亦是想着武乡试考核需要慎而重之，故而做事一直犹犹豫豫不予果断。如今老者点头示意之下，竟是让他不免心中自嘲。以往那个睿智冷静的长孙沐，便是再次回归矣。
“啪”
长孙沐看准棋中局位，双指扣棋，已是将之放于一位。
当长孙沐棋子一放下，那棋盘表面却似一汪清水，在棋子落下瞬间水花四溅。
长孙沐好似霎那间距离被拉远，虽还坐于木垫之中，但周槽一切已是千变万化，眼前老者已然消失于其视野之内。
第三十九章：初破棋局，犹有悬疑
长孙沐断是立即明白了其中玄妙，这倒不是他心思通明，早有准备。而是他眼前那无边水域之景已是化为了诺大一棋盘。
其中纵横十九线段，交叉点密密麻麻，已是达到三百六十一。
长孙沐便是立即看于底下，此时其身下有一硕大黑点，周围白棋黑棋已有他身高大小。脚下棋盘之上浮有高至脚裸之清水，可谓神妙。
“红庭武乡考核玄妙无比，其中虽加之围棋奥妙，但若是用门吃之法便想困住我，可还不够！”
长孙沐眼神微眯，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已是将一黑棋用红庭之气包裹，随之推至第四路双白棋所包之地，此间其左右两边各有白棋一枚，亦还有四气点。
若是白棋想门吃黑棋，则必须放置于五路黑棋之下，用来遮蔽其中两气点。
长孙沐便早做好准备，只需待那白棋移动，他便可封杀此处白棋，围困此间。
只是虽其算无遗策，但事情发展却远没有如此简单。
红庭武乡既是最全面之考核，又怎么仅仅屈就于一围棋规则，其中之变化莫测，便就是参与多次之人亦是无法找寻规律。
长孙沐便就是一心一意想之以围棋之法应对，如今倒是真正失算了一回。
便只见长孙沐推往那第四路黑棋忽是被那周围白棋稍一挤兑，竟是由黑棋转为了黑白双色棋子。
却是未带长孙沐有所反应，那其中一白棋更是变本加厉般弹射而起，便是完全将那黑白色棋吞没而成那白棋。
未待那双色棋子完全变色，已是一跃至长孙沐身后那硕大黑点之上。便只听“嗡”之一声，那黑点之上的白棋已是化为金黄之色，随即宛如固形一般不再动静丝毫。
长孙沐此时早已是瞠目结舌，眉头紧蹙。此棋盘非彼棋盘。且不说其中棋子竟可以无视规则而行，其还可以自行移动不受控制，实属怪异。
长孙沐在此白棋以黄金之色固形过后仅是思索几分，其中更是左右环顾，分辨棋盘之中棋子所属。
“目前看来，围之星位周围还有五处参疑之处，其中还有一处门吃，两处征吃，两处抱吃。”
“其余除此前金黄棋子，是黑棋占据优势。且不说这棋子竟然只是围绕星位而成，如今这棋盘之上，只除这棋子与杀棋步骤一致，其余倒是另类。”
长孙沐心中已有想法之余，却依旧未曾行动，仅是红庭力显，环视五处星位周围棋子变化。
便是不多时，那其中一白棋抱吃黑棋之处，其中一白棋又是如出一辙般进行位置的跳跃，只是这次并未有长孙沐黑棋的干预，白棋只是掠向那周围星位，随即猛一落下，带之金黄光芒。
如今两方星位皆成金黄之色，两者亦是如同有关联一般连着丝线，线中光芒流转之下，令长孙沐担忧的事情还是接踵而来了。
那门吃与抱吃之路因有白棋占据星位，故而导致其中原本所有之黑棋渐是化为黑砂之光流失。这般下去，若是让白棋继续占据星位，想必黑棋必是不攻自破矣。
长孙沐微微点头，心中已是大致明了棋盘奥妙。便是红庭之力流于双眸，快速朝那另一门吃之路掠去。
眼下尚有喘息之机，若是合理利用时间，倒还有转胜机会。
脚尖清点柔水，长孙沐片刻间已是来到那白棋门吃黑棋之路。眼下四方围绕，黑棋气点便剩两方，黑棋明显岌岌可危。
“呼~”
右手轻挥分毫，那身旁黑棋经风力催使便是快速占据其中气点。而当黑棋已定，那白棋却像久经守门使者般快速起身移动，目标正是那枚黑棋。
长孙沐自知那白棋一旦遇到黑棋，便会使黑棋逐渐分化成白棋。因而早留有一手红庭匹练，待那白棋一动，已是将其挥劈而下。
眼下那白棋进攻未果，竟是毫不罢休。棋身微转之下再次向长孙沐袭来。
“黑吟！曲射！
长孙沐见那棋子竟趋之如附，如影如随。为避免日长梦多，便是立即唤出黑吟剑，单手挥出那白光群剑。
当下虽长孙沐进入殿脉之境，已是不再需要先凝主剑，在分群剑。而是可以从中切入，分化往天、曲射、末地三式。
随那曲射群剑随黑吟剑身而出，那白棋便仅能暂避锋芒，闪射之下回归原位。
长孙沐自是不会以力破之，这曲射群剑之威力，倒还不如人脉境对抗墨连痣十之一二。
只见那白棋回归原位，长孙沐稍一沉吟之下便是再次看向那棋盘局势，眼下黑棋虽处门吃之位，但随那白棋停止之下，此处棋盘局势竟似那幻像般逐渐变换。
而待长孙沐再次细看时，黑棋气点已是占据六位，远超那未动之白棋。
“这般看来，破此局倒也不难。”长孙沐嘴角轻扬，心中加之思考。
便在长孙沐思索间，此间占据优势之黑棋已是快速跃往那周边九大星位之一，随即白金之光渐起，似有规律般闪烁两下，便已化为全身呈白金之静态。
见黑棋果真如他所想般能占据星位，长孙沐微微点头，倒也不再迟疑，转身前往那最近的征吃之路。
棋盘九大星位，其中白棋对黑棋有两门吃，两征吃，两抱吃，还有一处因长孙沐为寻找规律而弃之星位，总共七大危险位。如今长孙沐仅是解决其中之一，亦还有两征两抱。
为了追求最大效率，长孙沐已是使用殿脉最大功率用以赶路，其中速度之快，便是几秒之内已立于那征吃之路。
征吃与那抱吃已是有了个中区别，长孙沐在调整黑棋位置之时，亦是必须找寻正确解棋方式。
若是解棋失败，甚还未知有哪些更重之惩。眼下长孙沐已是一放一弃两大星位，因此更是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成功之星位了。
“若黑一反征，则当白四与白五汇合，会出现双叫吃从而导致崩溃。而若是白棋这样走呢？”
“白四若吞黑二，黑二避开，黑一征吃，白三逃。”
长孙沐此刻全身处于紧绷状态，便是精神亦是高度亢奋。
此间棋局之解法明显多种，他必须算无遗策，将棋局未来五步甚至六步推准。如此这般，不但能掩护本方黑棋胜利，亦能预测将会是哪方白棋跃起争夺那星位。
“就是这般！”
长孙沐心中呐喊，随即左手阵风推移，右手黑吟阵光烁烁
第四十章：终解迷棋矣
黑棋在他算好之路不断跳跃，白棋甚是还未有反应便已被白光群剑抵回。
长孙沐眼看棋局之势如他所料竟无半分偏差，左手握拳激励之下便是快速跃动至其余星位。
而此间黑棋已是占据这一星位，白金之光骤起之下，亦是与那另外一位连成光芒丝线。
目前，还有三大星位未解。
长孙沐便是如法炮制将那另外一征吃之路解决之后，额头之上已是渗出些许细密汗珠。
其间虽然完全没有时间提示，但白棋跳动是不予等待的。长孙沐必须每轮进行步骤推算正确之余，还要保证白棋的稳定性，防止其跳脱于规则之外。
这般脑力与红庭之力，甚还有耐力的共同拼搏，使长孙沐紧张间倒也兴奋异常。
“目前还有两大星位未解，其中之一更是那天元星位。而眼下虽看之神速，但真正的难点应该现在才要来吧。”
长孙沐眼着那已经连至三条白金线路之棋局，又是看向那两条金黄丝线。略一沉吟之下便是看向那棋局正中之地，那天元星位之上。
“滴~滴~滴~”
脚下虽涟漪无数，但其自扩展开来便再无收拢，仅是无限扩散下，像那无尽水域。
长孙沐踏波而行，已是来至天元星位之旁。周围白棋抱吃黑棋，倒是形式明显。长孙沐虽有预测接下来会有不同考核出现，但自其来到天元星位之后，倒毫无变化之意。
如今棋盘现状，与他所想出入甚大。
“不对，天元星位作为棋局之心，怎么会仍由我进行解读，难道此星便是分毫阻力没有？”
长孙沐左右环顾，略花几分确认无任何变化，心中唏嘘之余便是赶紧将思路沉浸于眼前抱吃之局。
方才仅是粗略扫过一眼棋势，倒并无过多想法，如今长孙沐便是沉浸细看不到一会已是满脸苦涩般脱离了思考。
眼前棋局无论怎么看，都已经无法作出下一步举动了。
天元星位棋势，乃黑棋必死之局。
“怎会如此？”
长孙沐心中疑问横生，眉头已然紧蹙。眼下形式明朗，无论哪一方位之白棋，都已经吃紧了黑棋气点，便无论黑棋如何定位，最终亦难逃被白棋抱杀的命运。
“轰~嗡~轰~”
却长孙沐心中疑惑丛生之时，那不远处另外一抱吃之棋局却突然发出一阵颇大之声。长孙沐便是赶紧聚力于目，向那方位看去。
眼前那位于棋盘右下方之星位周围，那白棋已然开始了跳跃。只是与之前那些跳跃白棋相比之下明显速度略慢些许，便只是一顿一跃而已。
长孙沐只见那另外一路棋子已是脱离规则，便想先行前往其中。却在其欲提速前去之时，眼下天元星位周围白棋亦是脱离规则，自行移动了。
只是这棋子速度一样一顿一移，略微慢之。
如今两方星位齐动，若是选择其一，另外一方则可能面临占据星位之疑。眼下脚边清水微震，明显两方白棋之频率乃为一致。
“不可慌乱，仔细想想是否其中有所遗漏，或是有未明了之事。”
长孙沐心中不断思虑，额头汗珠亦更是密集，其中不少已滴落于水面之中。形势如今颇为紧绷，便是遗漏一点，怕最终都会前功尽弃。
“棋局九星，其中七星位为危，但也还有两星位占优。之前想着转危为安为先，故而将优势两方置于身后。难道这两星位优势，会对其产生影响？”
长孙沐心中细想，亦是看之那双方缓慢移动之白棋。略一沉吟之下已是身形暴掠。
眼下时间不待，那殿脉之气全力纵横之下，长孙沐快速向那黑棋优势之位而去。
黑棋优势星位一于棋盘四路左上，二位于四路之中。此两位相连，倒不知是否考核故意为之。
当下长孙沐全力加持，很快便已来到三路之中星位。此星位之下，黑棋亦是抱吃白棋，于那白棋跳跃两星位如出一辙般的排列与分布。
“红庭武乡，果真神妙异常。”
长孙沐便是粗略一看，心中对出试那人敬佩之余，亦是松了口气。眼下细想开来，这棋局无论局内排列，光芒连线，或是星位顺序，竟都可以一一说通了。
无论黑白两棋抱吃之路谁为优势方，此间看下都于棋盘之中左，同处一纵线之中。
而方才所破解两征吃，一处棋盘四路之右，一处十路之右，亦都在纵线之中。
“纵横纵横，此棋盘便应先纵后横！”
长孙沐心中方向大定，便是左手双指微伸，将那优势方黑棋凌空拔起，将其稳稳落于此局星位之上。
而后身体一掠，半分间已是到达剩下一处黑棋抱吃之路。见眼下形势与他所想别无二致，长孙沐便是赶紧将那黑棋移入那星位之中。
且看那黑棋落入星位之后，只随白金之线连成，细细蔓延之下，已是将方才征吃之处连为一体。
“轰~嗡~嗡~”
且再随几声蒙响，长孙沐发现那两方跳跃之白棋速度更是变缓了些许，已由一顿一跳之频率变成三顿一跳了。
见双方白棋并未停止跳动而仅是速度渐缓，长孙沐倒并未多惊讶。
他从进入这方棋盘世界以来，一直未能真正找寻到棋盘规律，只是任凭眼缘去寻找不同星位。而下随其解棋次数越多，他已是完全明白了个中规则。
那两方白棋所能继续行动原因，是因为白金光线受到金黄光线影响所致。那金黄线路处于十六路中左，正是正处白金光十六路必经之地。
“这般看来，若想让黑棋代表之线过去，还必须重解那两星位。”
长孙沐微微点头，思索之下右手黑吟上下翻转，便是带之身旁几颗黑棋随之而行。
之前随那白棋跳跃，白棋占据之位已是有不少空洞，已经不可说是白棋占优了。
只是当时那白棋占领星位，倒让长孙沐以为不可逆转，因而倒未曾想这般多。眼下既是摸清了规律，这些条条框框已是不能阻止长孙沐的步伐矣。
第四十一章：红印第一人
“嗖嗖嗖~”
长孙沐前行中将那黑吟所控制之黑棋往那白棋所控星位一一扔下，便是不多时已是将那白棋空位所占据了三分。
“这样纵横排列，便就是黑棋方所占优势了。”长孙沐轻勾嘴角，心中自信更占几分。
而下长孙沐便是思索间进行这两方黑白两棋星位之争夺。其中虽然那双白棋依旧自行移动，但速度却是极慢。
这般拉扯之下，长孙沐亦是很快将两方黑棋的自动权牢牢捉于手中。
“叮叮叮！”
却当长孙沐将那黑棋取代白棋，棋身由金黄转至白金之时，那双白棋便是齐齐发出几声音律一致之脆响。稍停片刻后既是彻底停止自身移动。
“呼~”
长孙沐深深呼出一口气，便是左手拂去额头细密汗珠。一副终于完成之快意表情。
眼下白金光线已是连接七星位，而原本已成死局之白棋抱吃局势，亦是因为白棋的跳动而成了活局。最起码以如今长孙沐之能力，解决仅是时间问题。
“苏云哲前辈曾说武乡成绩由完成质量以及完成时间统一计算。如今暂且不管质量如何，既是走到这一步，那时间上也应抓紧把握才是。”
长孙沐脸间满意表情亦是停留片刻，心中思考之余已是前往那白棋抱吃之局。
接下来这由于白棋四跳而导致棋局分散之局已是活得不能再活，长孙沐脑中快速计算好可能性后，便是慎而重之的将那黑棋逐一变化位置。
待那五分渐过，眼前这硕大棋盘已是被那白金光线完全连接。哪怕只是微眯双眼，长孙沐依旧能感受那夺目光彩。
其中无论棋盘亦或是脚下清水，皆熠熠生辉，光芒照耀，好不壮观。
长孙沐手中黑吟剑化为星光收入体内之余，那九方棋子猛然一阵强光照射，似那九星连珠般射入长孙沐体内。
便感觉如同阳光扑洒脸庞，活力涌入身体。一阵暖洋之意下，长孙沐将那早已闭上之双眼睁开，只见眼前一阵青氤，耳边水声涌涌。
他依旧坐于木垫，身边还是无边水域。
只是双指间那早已放于棋盘之上的黑棋依旧在，他此刻亦是保持将那黑棋放下之动作。眼前棋盘之棋子顺序早已改变，便只是粗略一看，黑棋已是稳占上风。
长孙沐心中淡笑，嘴间亦是轻轻哼出些许笑意。那硕大棋盘宛如南柯一梦，运用手法之神妙，简直无可比喻。
倒并未将那最后一颗黑棋放于棋盘之上，长孙沐双指收拢，便是将那棋子轻轻放回那棋瓮之中。而后微微抬头，抱拳以示。
那老者依旧盘坐，异色之瞳依旧光彩，抚须动作依旧悠哉。
“文院之中常说无论年龄，达者为上。如今的你，倒比多年前更为游刃有余了。”
老者微笑间轻轻点头。便是身影逐渐清蒙，视之倒有随时会消失之感。
“长孙沐，为夫这可是最后一次相提于你。”眼前那老者半身已经消失，但是声音却依旧环绕于舟间。
“前辈请说！”
长孙沐脸色严肃，抱拳致敬之势一直维持不变。
“入文府。”
老者声音飘渺，虽身已消失，但此言却如同绵雾般萦绕舟间，经久不散。
长孙沐眼中神色闪烁，心中思量却无与伦比。
“入文府，又是入文府，此间文府，到底为何如此执着？又为何好似看透我之人生未来？”
手中抱拳之势渐成拳意，长孙沐眉头紧蹙，心中想着待初试结束，必需再找那徐佩佩斟酌一二才是。
心中这般想着，长孙沐亦是身形涣散，渐成那星光点点。
“本想之感受南间柔水，却不知地点还真就地点而已，于那考核倒是并无直接关联。”
长孙沐脸间虽无奈甚多，但亦仅能随淡淡遗憾消失于那木舟之中。
无边水域之下，仅剩一无人木舟。此时风意全无，水面静止，一阵萧索孤独。
长孙沐便是感觉依旧万水缠身，带有绵绵之意下突是落于实地之中。慢慢将双眼睁开，眼前千世画卷印入眼帘之下，周围白光亦在，他终是回到了墨画间之中。
此时这硕大墨画间参试者仅有他一人而已，便是那不远处立于画卷旁闭目养神之苏云哲，已是略带几分不可思议之眼神看向了他。
眼下他明显是第一个从千世画卷完成考核出来之人，故而能让苏云哲前辈如此眼神吧。长孙沐心中想着，已是将那目光移向千世画卷上那光幕之上。
眼前光幕之中，长孙沐之名赫然名列第一，只是姓名之后却加之一硕大红印，红印之上纹路复杂，便是长孙沐熟读百书亦是不能加以辨认之。
“苏前辈，当下我已完成考核，便是该直接前往下一间，或是需等待剩余时辰呢？”
长孙沐倒也并未多想那红印代表，仅是向苏云哲略加抱拳，慎重问之。
苏云哲本在看之那红印之时已是心思泛起，略有震撼。但如今长孙沐既以抱拳以示，他也不好不予理会，便是颔首间道：“等满时辰，你下一试无论前往哪间，不至二十人是不会开试的。”
见眼前苏云哲一副心思重重，略有思索之模样，长孙沐也是不好继续询问，便是再次看了一眼光幕成绩，略加沉吟后盘腿而坐。
此处盘坐而下，便是又过数十分钟方才有考生从画卷而出。此人身着淡金长袍，腰间别束围白之巾，长发干净整洁拢于背后。于画卷而出时亦带胸有成竹之感。
“哦？”
这刚出画卷，男子便以微妙姿态环顾了墨画间一周，渐是一眼看向那早已端坐于此，已是睁开双眼的长孙沐。而后转身看向那光幕之中，眼中惊讶之意倒不加掩饰。
“竟是红印第一人，不可思议。”
男子明显知道红印之意，在见到长孙沐之名竟有红印加身后，更是啧啧称奇。
只是依据红庭武乡之规，考生在完成全部考核之前，不可私自交流。因而男子亦只是向长孙沐抱拳以示，便是寻之一地盘腿而坐，显然已知考试所有流程。
第四十二章：初入山水间
长孙沐便是于男子点头示意后看向光幕之中。
“柳之韦，黑印。”光幕如是。
“想来这印章大致为质量评比代表，而以此男子方才惊讶表情可知，红还要在黑之上才对。”
长孙沐略一思索，倒也不想深究。随即重新闭目养神。静待时间流逝。
便随时间缓缓流逝，考生亦是接踵而出，其中早有预料的，心思沉重之人比比皆是。只是在看向那光幕之时，依旧会一眼先看那头名红印之人，心中羡慕称奇之下方才寻之自身排位。
这般一来二去，两个时辰便是已过矣。而便是待那时间已至，苏云哲已是话至文末。意思之下便是避免考生私下交流，且需在五分钟内确定好该往哪一间而已。
长孙沐自是不在犹豫，起身整理完毕后向那苏云哲微微欠身。
便是转身离开此间，眼下众人虽知是那长孙沐目前头名红印，但除了在那情缘之河听闻长孙沐自报名讳之人外，其余人只能心中留人，再看缘分矣。
虽知在他转身离去之时，已有几束眼神紧盯不放，其中更有那随他之后，仅几分钟便出画之男子。
长孙沐自是不置可否，虽然目前他已得红印头名，但亦有近百名红庭者未进此间。成绩高下，亦未真正立断。
轻轻踏出墨花间，此时灿阳殿内，堂间已有几人沉思择间。长孙沐自是不好打扰他人思考，便是脚步轻微之下，往那山水间而去。
山水间之门与墨画间样式完全相同，只是当时立于墨画间时，会闻之淡淡墨香。如今站于山水间，倒简单异常，与那普通之门甚无区别。
便不需要再次核实考试身份，长孙沐一脚已是踏入那山水间
耳边袅袅细语，宛如有那流水人家就在身旁。而后突然听之落水之声簌簌，恰似溅起万千水波。长孙沐当是踏入那山水间后，便感觉来到了一番世外桃源。
眼前山峰鼎立，他立于山脚之下，不远处瀑布倾泻而下。身旁几间木屋矗立，虽未见百姓人烟，但依旧可见十几正往出口而行之考生。
而眼下山峰、瀑布、民居、榕树皆有，几处风景之下，写意至极。
如今武乡敏感期，长孙沐自是不会以身试法与他人沟通，只是路过之时却是见到那曾经向众人推荐情缘一事之温凡非。故而些许惊讶之下又是打了招呼。
那温凡非自是微笑下抱拳以示，便是两者点头，间是分离。
其中那温凡非虽微笑已对，但考核结束之余那份苦涩之意依旧铺满脸上。长孙沐便是见那瀑布之间一光幕流转，头名赫然加以黑印。而后那温凡非之名列于第六，加之黄印。
“原来黑印之下还有黄印，却不知此印共有几种，我那红印又是否最高？”
长孙沐心中思索间最后一眼那头名沈悠，心中记下后便是前往那魏甑所立之地。
当下山水间他亦为进来第一之人，只是墨画间尚有千世画卷在前以供思索，这山水间倒是并无参考之物。见此情景，长孙沐也是不急，便是四处观摩，享受这宛如桃源之地。
便待长孙沐晃晃悠悠行走二三分钟，已是看见那魏甑之处已是集合了近二十人。相比之下，效率倒是远超那第一批墨画间。
如今距离那五分钟选择好下一间之时差已经近在眼前，长孙沐倒也不再犹豫，往那集合之地前去。这一批山水间考生，倒有大部分从那第一批墨画间而出，显然更是有一部分是跟随长孙沐而来。
只是始作俑者倒是并无所想，只是在那集合之地边缘站稳，静待考核开始。
而后再过几分，那魏甑便是将那环抱双手放下，一眼众人，一眼房门。
“本次红庭武乡一百二十三人，第二批山水间人数三十二。”
魏甑声音洪亮沉稳，一字一句间与他那雄岸身材倒是极其配对。
“山水间规则本人亦只说一遍，一遍还不懂者，可以滚出此间了！”
魏甑身为武府校尉，与那文府苏云哲说话方式倒是完全不同，不但雄霸之气浑厚，便是威迫震慑都亦在。
众考生自然不会心生不耐，即便心中腹诽，亦不会展露脸间。而当确认众人正襟以待，魏甑便是继续说道：
“朝间山水，将军护之。本次考核中，你们每人将手持二十精兵，其中兵中职能不一，由你们操控。依靠他们完成守护任务，任务完成剩余兵力越多者，质量越高。”
魏甑说话不快，且嗓门极大，这仅是一次解释，众人已是明白个中要义。
若说墨画间考核的是众人对大局观的统筹，这山水间便是考核众人排兵布阵之能力了。
只是眼前并无和那千世画卷相似之物，那么又要从那方入手呢？”
长孙沐心中迟疑，却是未曾发现周围事物竟然如同时间过塑般疯狂流转，便就是其发现睨端之时，已是脚踏山腰之处。
“竟然这般快速？”
长孙沐甚是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已有二十人半跪于地。其中服饰不一，身形不一，明显职能分配不同。
而与长孙沐去那南水木舟不同，当时长孙沐亦有身体缠绵之意时刻提醒长孙沐此为考核之境。而下这山水间变化既然无感无觉，霎时间便已至其中。让人不免有本就在此调兵遣将之感。
“大人！”
就在长孙沐心思沉吟之际，那跪于最面前一人已是抱拳以示。其中语气急迫，明显有重要之事禀告。
“请说！”长孙沐心中一阵激灵，便是赶紧抬头相见。神色亦因环境变化而严峻少许。
“禀告大人，如今已至黄昏，山中那阳纹灵若无光线照耀，将陷入沉睡，而时虚者进犯，仅凭我方人数实力，怕……”
那前方领兵面露苦色，言外之意已是十分明显。
第四十三章：排兵布阵，初战即始
“你且和我细说这此地虚者基本实力，与那阳纹灵之功效。”
长孙沐心中无谱，自是想着快速理清双方之基本。
纹灵可分阴阳，阳纹灵活动于日照之时，阴纹灵则恰恰相反。只是世间纹灵虽少，但功效无数，因此即便熟读万书亦是无用。
而那虚者乃是戌时末现，进攻呈阵仗之势一波接之一波。除非深入虚者群中直擒领导者，或待寅时末至。不然将会被拖入无限进攻趋势之中。
此间等待之举目前看来绝无可能，那便唯有那阳纹灵，或直擒虚者首领可有所期待。长孙沐心中快速罗列可能与顺序，便是细细听完了那领兵言语。
眼下便是已知大部分虚者已至人脉境，部分殿脉，其中更有王脉坐镇。而这支精英小队中，除长孙沐外，唯领兵一人殿脉，剩余全为人脉境。
至于那阳纹灵之功效，众人皆是不得而知。只是奉命看守，不允逃避。
如此看来，长孙沐已是大致猜出这考核的基本要求了。
给予一个未知功效之纹灵，再虚拟一片总体实力略高于小队之虚者群。便是完全看指挥者如何能够快速应用众精兵之优势打开局面了。
此刻距离戌时末还剩一个时辰左右，长孙沐虽掌握各类兵书知识，但却从未真正实战过。若是说得难听些，目前的他，尚还处于纸上谈兵阶段。
只是长孙沐虽未指挥过将兵，却并不代表眼前这群精兵不懂那战略分布。眼下时间紧迫，所谓将领与大人称谓不过浮云，重点是与他们沟通布署而已。
“不知大人如今有何指示？”
此时失态紧迫，那领兵态度诚恳，危机之下亦保持优良作战之风。乃先问将领而后领命。
“如今那阳纹灵即将陷入”无灵“状态，而虚者攻势一旦开始，凭我们二十余人之力将很快陷入被动趋势。当下，我们唯有这样。”
长孙沐眼睛微眯，便是花费近半个时辰将战略安排陈述了一遍，而后又是发挥众言堂之礼，与众精兵们重复将其进攻以及防守细节进行更正。
待众人领下各自任务，整装待发之时。那山腰之外，天色已黑。
戌时将末矣！
“程虎，你我二人负责击西。而后二队十人已声东为主，若有变化，立即向我与程虎靠拢。”
“三队五人负责掩护我与程虎向虚者领袖靠近过程。最后四队三人负责看护纹灵情况。眼下若是前三队失守，亦还有人脉巅峰境的你们对纹灵进行周全保护。”
长孙沐安排时心中明白，山水间考核时间仅为两个时辰。如今一个时辰用于战术之布署分配，其必定属于战略打分项。而后这一时辰，为实施战术过程，其中影响质量高低，应会比任务分配更为重要。
毕竟山水间掌管者乃是武府之人。因而对于实操的关注度必定是要高于那文墨嘴皮子功夫的。
而也便是因为需在不充裕之时间中夺得阳纹灵掌控权，长孙沐才会布署这一番擒王战略。
通过声东击西之法转移第一乃至第二波虚者进犯之注意力，然后由实力最强的长孙沐与领兵程虎捕捉虚者领袖的位置，从而达到出其不意之结果。
道理虽是简单，但实施起来又是两外一番光景了。只此期间众人已是整理好此山地形，虚者实力等不可或缺之资料。可谓算是打有准备之战，有备无患矣。
“此间任务严峻，大家，好自为之！”
长孙沐便是已察那不远处虚者成型之气，环视众人一眼间微微颔首。以下已是与大家分道而行，唯留三人原地驻守。
“程虎，是否埋下那弹枪于二队了？”长孙沐此时红庭内敛，便是藏于巨石之后，压低声线与那领兵交谈。
“已是谨遵大人交待。”
见程虎并无疏漏此重点，长孙沐便是微微点头。略是紧张间看向了那半山腰外，空中秉持声东之法十人。
此间毕竟是他第一次领兵作战，虽说对手乃是虚者之形，但依旧予他非同一般之感受。
“来了！”
长孙沐精神亦是突然一振，不远处那虚者划过空气之喳喳声已是分外响耳。将视线从那黑夜之中移回，这众多虚者已是和空中二队纠缠其中。
便可见山腰之外红庭气力四处迸射，带有不同色彩之武器光彩夺目。却不知是那徐徐夜风，亦或是那虚者带动之风为之。
“程虎，走。”
长孙沐既是几眼之下快速将心思收回，目前战斗号角只是刚刚吹响，无论是在体力精力上，二队精英们都绝不会处于下风。
且眼下战圈之内殿脉虚者仅有一数，想来若不是殿脉虚者极少，便是还未进场。
而二队之中虽无殿脉红庭者，但凭借五名人脉巅峰，应付起来绝不成问题。
想至此处，长孙沐心中已是微微镇定了些许。现在最重要之处，乃是寻找虚者领袖之位，唯有将其一举擒下，才能给此次任务画下句号。
“此番虚者领袖若在意料之中则为王脉，且当初乾狑山下，那徐府二人亦是深陷虚者群内方才遇之那坐镇之殿脉虚者。”
长孙沐思考间已是和程虎于地面深陷虚者群间，只是后方上空战况激烈，倒也并无发现任何虚者踪迹。
“大人，我们已深入四分多钟，至此却并无任何感应与发现。莫不是？”
程虎倒是隐匿多时之下发觉了些许异常，倒比长孙沐更为警觉。
“若是这虚者领袖潜入那纹灵之处，我那藏之末地剑雷必定会有反应，且还有四队于那坐镇，绝不会一声不发。”
长孙沐左右环顾四周，忽是发觉地面那本是砂石草皮之貌竟有淡淡的模糊黑影掠动，其中速率之快，竟瞬间让长孙沐双眼晦涩疲乏开来。
“程虎，地面！”
长孙沐心中危机意识频发，便是只余一声惊喝下，快速凝出黑吟剑。
程虎毕竟殿脉领兵，只在听闻那一声惊喝后亦是快速作出了反应。只见其右手青光乍现，便是在一道道蕰韵之气下凝出一把五尺长枪。
枪尖青光利气流转，带之磅礴枪身之意。
第四十四章：堕入思潮
“叮~”
便是那青枪凝出刹那，两人脚下那片黑气已是旋起半身。只随黑气于那枪尖一碰，渐是呈吞噬之意向二人袭来。
如今三队隐藏于后，此黑影这瞬间所爆发之力又明显超越殿脉之力，是那虚者领袖之可能十之七八。
若是不管形势胡乱用人，反而会有全军覆没之疑。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自是各自手段尽出。
“嘶~嘶~”
如今长孙沐黑吟剑抵于胸前，那黑影化雾便是与剑刃进行纠缠翻滚。
程虎形势反而要比长孙沐好上些许，他那青枪被握于手中，身边青光流转，那枪出劲风之下，竟是将那分成两断之黑雾戳出无数空洞。
只是虚者并无实体，这番枪法虽然惊人但所起效果不高。程虎亦是明白此点，故而在戳出无数空洞同时已是身形暴退，与那黑雾范围拉开了距离。
长孙沐毕竟在黑雾暴起之时已有防范。虽然在前被黑雾纠缠无法脱身，但那虚者明显只是进行试探，故而黑雾仅带唬人之意多。
长孙沐便是剑刃气荡，已是身间带之丝丝电弧与程虎同一时间脱离黑雾范畴。
王脉虚者，乃是皇脉之人陨落不甘轮回而成。若让长孙沐与程虎遇上那皇脉红庭，此试即便举手认输，亦是犹有脸面的。
而若是王脉红庭，已目前长孙沐与程虎殿脉之力，倒还有一战之力。
“皇脉之人，王脉虚者。此间自宁府而出，已是数年未尝遇之了。只是皇脉之人，身兼少许轮转之力，与王脉已有天壤之别。如今即便境界掉落王脉，怕能力犹在。”
长孙沐手握黑吟，与程虎并肩而站间思虑少许。间是身后冷汗冒溢，危机感十足。
“大人，请务必小心，王脉虚者已是不同寻常。”程虎微躬其腰，手持青枪，一副蓄势待发模样。
眼前黑雾早在两人暴退间已是合二为一，更是雾里蠕动间渐成人身。
长孙沐便是一眼此前黑雾，又是一眼那后方战圈。见二队未落下风甚还有来有回，心底略安之下便是紧盯变化。
眼下黑雾蠕动之间已然成一身形修长之男子，只是身旁黑雾缭绕，却是完全不知样貌特征。
长孙沐自是不会就如此看之虚者万事俱备，手中黑吟白光闪末，那百试不爽的曲射与末地之雷刃已是已不同方式向那虚者袭去。
“咻……咻。”
曲射末地便是已转瞬之势击中那虚者之身，其间虽带有无数电弧缠身，但不多时便随那黑雾消失矣。
“什么？”
程虎倒是见长孙沐以殿脉之力激射而出那两式，竟然就这般被简单消匿。嘴上惊讶之际，手持那青枪之力已然更甚。
长孙沐亦是难以置信，脸色难看。那曲射末地两式虽说只带其五分力，但如今竟未让眼前虚者动之丝毫。更别说对其造成伤害了。
“王脉虚者，果然强横非凡。”
长孙沐轻轻呼气，或是想将心头那抹烦躁与紧张一并丢之。
“程虎！”
便是左手双指挥动，原先左右夹攻之战术依旧可行。
长孙沐心中清楚，此次考核主题为守护，而守护之说一为彻底碾压对手，使之无法染指。二则困束对手，使之无法接近。
当下若是实力悬殊巨大，便只能由他们困束这虚者领袖了。
长孙沐与程虎眼神相互示意之下，已是一前一后冲向那已凝成人形之虚者。前者程虎威喝一声，手中青枪环绕淡水，显然红庭之式早已发起。
后者长孙沐自然不会错过这番增涨势力之势头。手中黑吟剑黑光骤亮，剑身已似融入黑夜般不见踪影。唯有那随之而来的重重波纹可见些许剑刃端倪。
“呼~”
程虎的青枪优先击中虚者黑影，而后枪身淡水顺势而上，仅是片刻已是将那虚者覆于水中。
见程虎此击并未落空，长孙沐心中叫好之下，身形更是迅捷几分。便是闪末之下来至虚者身后，手中黑吟剑由单手转为双手并握。
“嘶嘶嘶~”
眼下虚者被青枪淡水覆盖，便只见几抹黑雾混入水中，凡过之处带有蒸汽飘荡。
虚者反抗之意渐起之时，长孙沐之黑吟已带沉郁黑光自虚者头部直刺身下。其中烁亮白光间杂，显然不止一招半式。
见长孙沐已是完成攻势，程虎亦是最后呼出一掌，随之收枪回退。
长孙沐在刺中之后便早已匿光收剑，只是回退之下举剑往天，便是在群剑掩护之下功成身退。
“嘭嘭嘭嘭~”
自长孙沐二人远离虚者领袖不至几秒，那往天主剑已是伴随点点群剑全数落于其身。其中眼花缭乱之下，竟是难分情况。
二人亦是全神贯注，不敢放松丝毫。
而随剑芒光亮逐渐消失，空气中弥漫之烟雾亦是随风而去。眼前情形却让二人嗔目结舌，口咽唾沫。
“怎么可能？”
程虎嘴间喃喃，全然一副不可思议模样。
眼前这虚者领袖不但毫发无损，眼神间竟还间杂一脸不屑。
其脸部之细微变化颇多，此刻若说长孙沐二人面对的是王脉红庭者，两人心中怕都有认同之意。
“长孙沐，你之实力，又是下降了些许啊！”
那虚者言语间夹之涩涩笑意，便似鬼魅般近乎瞬移间来至长孙沐眼前。其中手指挑其下巴，声音如那厅间回声，在长孙沐脑间四处晃荡。
“你？”
长孙沐一瞥身旁已经静止不动的程虎，又是转回此虚者身上。脑中却似要裂开般疼痛。
“又是一个言语间好似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可笑的是，此人竟是那鬼魅虚者。”
长孙沐感觉身体昏沉，好似落入那万千银水，身间已是疲软无力。
“此虚者身中百剑毫无损伤，决不可能战而胜之。”
“即便身边殿脉再加十人，亦是无用之举，赶紧闭战认输保全性命吧！”
“是啊，单那虚者如此鬼魅之速，怕我甚是连触摸之机会都是没有吧。”
长孙沐脑间无数回声，便感觉已是到达那无数彷徨之地。眼前岔路近似百条千条。
第四十五章：心中珺儿
“该怎么走？该如何走？”
长孙沐触摸身旁指引之牌，眼中神色已然全无。此时的他，更像是那行尸走肉，全无自我意识。
“便就是一个王脉虚者，以哥哥之实力，不是简单克之吗？”
此时无目的间行走之时，耳边却是响起一道脆滴滴之女声。
女声似远似近，如同缠绕耳边，又像飘之欲远。
“恒念哥哥，你说呢？你说呢！”
女声终于是凝实了些许，长孙沐听之甚熟之时，右手已是被那女声主人悄悄握于掌间。
“恒念哥哥的手，这次可是冰凉少许了哦。”
“不怕不怕，有我在，便是恒念哥哥透心凉了，我亦是可以抚暖抚热的！”
女子眼神幽幽，牵长孙沐之手宛如已胜百遍千遍之自然。只是言语间那抹担心与无力感甚多。显然亦有诸多束缚。
“你是谁？”
“这是哪？”
“我又是谁？为何我所遇之人，感觉比我还熟悉我？”
长孙沐眼神终是由无光转而迷惘，嘴间喃喃自语，便是缓慢摇头间看向了那一直牵其手不愿松开之女子。
“恒念哥哥就是恒念哥哥，他不是谁，他是我放在心里最深处的人啊！”
“至于这是哪，这里也不是什么灾祸之地，这里是恒念哥哥，你的心内啊！”
“你的心内啊！”
“心内啊！”
长孙沐恰似被心中闷雷击中，便是视野瞬间模糊，甚是想看清身前女子形象亦是一件极难之事。
“恒念哥哥，娟儿必须和你说再见了啊！虽然还未抚热你之掌心，但现在看来已是不需要珺儿了呢。”
那女子便是对着长孙沐微微一笑，脚尖轻掂下渐是模糊了身影。而待女子身影消失殆尽，长孙沐亦才慢慢恢复了视野。
眼前便仅留一女子星光之末。只星光之间，那脖子之处，略微可见一抹红意。
长孙沐心中微微记下女子与他所说之话，便是看之一眼身间右手，似是还能感受些许那残存的温热。
“谢谢你。”
长孙沐沉吟中略是轻轻微笑。
虽然他未知此女为何唤他恒念哥哥，但此刻眼神亦是清明，便是一眼回转肃厉异常，已是可见那身前虚者领袖。
那虚者便已将挑颚之手放下，只眼神带有那微微陶醉之色。
见这虚者领袖并无防备，长孙沐眼神微眯，红庭之式已然蓄势。
“倍脉婴！”
长孙沐嘴中恨吐三字，身间电弧流转之下，黑吟随右手毫无花哨般直刺而去。
那虚者领袖见其人身电流，剑刃袭来，倒也将脸间调笑收敛之下右手黑雾翻涌，便亦见一把黑雾凝剑。
电流随黑吟剑倒毫不犹豫。即便是见那黑雾成剑，长孙沐亦是不留余力，身随剑动，划开一道又一道空纹，直往虚者头颅。
“砰~“
一道悠远震荡之声自长孙沐与虚者领袖之间由内而外划开。其间电弧黑雾纠缠涌动，不分彼此。
那虚者领袖领之此招后终是随黑雾剑后退数十步，长孙沐更是嘴角溢血，后退不分距离，便是只能靠黑吟入地支撑。
程虎早已在长孙沐与虚者领袖对剑之时敞开红庭之式，便在两者后退刹那，宛如游龙落水般身随枪动，成一道尖锐水刺直往虚者领袖。
那虚者领袖本就并无大碍，若说吃了一些暗亏，亦是长孙沐身间电弧对他产生了些许影响。后退亦仅是为卸掉暗劲所做功夫而已。
而眼下那殿脉喽啰居然想趁其不备发起进攻，倒是让其心生燥意。
“给我死！”
便只见那虚者领袖突然分化成数十道黑雾之形，以迅雷之势朝程虎呈包围之势。
程虎此枪仅是凝于一点，如今虚者涣散，化为烟雾缭绕，倒是让其失去了进攻目标，一时之下枪势大减。
“咻咻咻~”
虚者领袖所化黑雾带之阵阵空爆之声，便是快速混入那青枪淡水之中。随眼前淡水逐渐化黑，程虎性命亦是岌岌可危。
“程虎。”
长孙沐紧握手中黑吟，便就是勉强支撑而起之时，已是见那不远处三队驰骋而来。
其间明显是见二人劣势明显，又见程虎领兵性命堪忧。便是早便不管那兵中命令，以救人为上了。
“你们糊涂啊！咳咳。”
长孙沐几声咳嗽之下，那嘴间鲜血亦是不见停止。那双剑对决之下，长孙沐已是被那黑雾劲力震透五脏六腑。
而眼下那三队虽拼命前来，但对那虚者领袖而言，亦是送命之举。
“咕噜咕噜~”
眼前程虎所化尖水之内气泡不断膨胀，宛如那煮沸之水。长孙沐便是听之声响，已是赶紧聚气握剑，带之重伤之躯飞奔而去。
“迟了。”
便是才奔之半路，那尖水之中已是发出一声幽幽嘲笑，随即尖水兀是自内而外爆炸开来。那洒落于漫天各地的水珠，甚是带有几分血腥之味。
长孙沐已是感觉到那洒落在他脸上的浓稠血珠，仅是轻嗅之下，便是已闻淡淡血腥味。
而自尖水爆炸开后，程虎的身躯已是宛如失翼之鸟般抛飞空中，其中红庭之气已然全无。
长孙沐手中黑吟往地横划一圈，身随剑起之下，于半空中接住了那已然失去生命气息的程虎。
便是连一声哀嚎，一句言语都无，程虎便在黑雾缠绕中失去了性命。长孙沐甚是已经无法形容目前的心情变化矣。
痛苦，无力，亦或是愤怒？
眼下三队五人已是来到长孙沐身边，但面对身前那似乎不可战胜的虚者领袖，即便身边再多人，亦似乎有力竭之意。
“放心吧，长孙沐，即便这身边多少喽啰死于非命，我亦不会将你置于死地的。”
那几股黑雾在重新凝结为人形之后，说话语气依旧阴恻恻。便是言语间，已是将长孙沐身边两人捏脖提气而起。
“你给我住手！”
长孙沐虽知此为考核而已，但此虚者这般嗜杀如命，却已是让他感觉真实异常。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条条生命啊。
第四十六章：裘恒念
而虽此刻随长孙沐一道声嘶力竭之下，那三队剩余三人便是纷纷红庭暴起，手握武器悍不畏死般直前。
“区区几个人脉境，说死便死了。”
那虚者领袖不置可否般淡淡冷笑。随之手起剑落，伴随阵阵黑雾化刃，已是将那奋起三人瞬间化为道道灰烟。
其中手法之诡异迅速，实在不犹述说。
眼见又是三人在眼前失去生命，长孙沐身体微微一怔，却是微微摇头之下放下程虎之躯。只见左手握拳之下，已有一道深红血丝狰狞撕裂开。
“嗡~”
半插于地面的黑吟剑虽声而起，其悬浮于长孙沐身前，剑身旋转之余，连绵不绝之电弧往外迸发。
“力量！”
“渴望力量。”
“第一次如此疯狂的想汲取力量！”
长孙沐抬头之余长发四散，眼珠血红之外表情狰狞，以全然抛弃书生气质。
“啪！”
双手并握黑吟剑柄，便随一道道划破黑夜之粗大电弧自剑身烁放至剑尖。空中闷雷之声此起彼伏。
长孙沐表情寂静得可怕，左手掌心之血渐是在不知觉间已蔓延至黑吟剑身。
“对，对，这才是你裘恒念该有的样子。”
“不过，还不够，你还可以更强。”
那虚者领袖犹是陶醉般嗅之空气间那淡淡弥漫之果香。左右摇头间，脸上尽是沉醉之色。
“你，给我永坠地狱。”
长孙沐语气冷静的可怕之余，脸上竟已半分表情全无。那本是双手持剑之式，也已是落于右手之间。
黑吟剑随手翻转自由，其间之游刃有余，远超几分之前那长孙沐。
“来吧，来吧，力量更汹涌些吧。”
那虚者领袖陶醉之外间杂语言刺激，便是左手翻转之下，那本就落于其手之三队二人又是化为那灰烟而散。
其中显然为刺激长孙沐作势，便是连杀人之速度也是减缓几分。
只是长孙沐亦仅是脸色淡漠般看之两人陨落，倒是连神色也是丝毫未变。
“原来人在自己眼前死掉，竟会有让我有这般心思啊。”
长孙沐嘴角微颤之下，已是身化双人。其中一人全身电弧漫身，便是一分离便带之红庭之力软塌于地面，显然气息萎靡。
而另外一人手握黑吟，面沉似水。便是一步跨出，已是横跨数十丈来至虚者领袖身前。
“变得更强吧，裘恒念，更强！”
“嘿嘿，嘿嘿。”
眼下两人对视之下，那虚者领袖倒毫无惧意，嘴间更是说着完全不明所以之语句。
长孙沐嘴间淡淡冷笑，便是右手黑吟随手往天一扔，随之一巴掌按在虚者领袖脸上。其间黑雾不管如何缭绕，亦是无法脱离长孙沐掌心半寸。
此间实力之天差地别，足以让旁人嗔目结舌。只是如今便只除长孙沐两人外，倒也并无他人矣。
“让我来再次感受，让别人形神俱灭是何感受吧。”
长孙沐此话说完，手中黑芒闪烁，似是形成一吞噬圆盘。便是扭曲之下，那虚者领袖已然左右翻腾，闷声喘气，大势去矣。
“白光。”
此间语气极淡之下，那被抛飞之黑吟剑顿是白光辉煌，霎那间已是笼罩整个地域。
随白光笼罩之下，一股浓郁而清香之果香亦是笼罩住那宽广地域。其中往天、曲射之剑伴随千百群剑从天而降，划分不同战区直袭各类虚者。
而长孙沐此地之下，那无数末地之剑随砂石而行，便是一令之下往虚者领袖而去。
“噌噌噌……”
此连绵不绝之声自虚者领袖脚下而起，便是在长孙沐掌头之间将其透穿无数。
这虚者领袖于此，已是死的透得不能再透矣。
此间空中白光犹在，果香亦是浓郁无比。长孙沐脸色平静般看向四周，便是将手中虚者随便一扔。看向那与其分离之电弧漫身之体。
“回来吧！”
长孙沐轻叹一声，便是单手指引之下，与那电弧之身重新融为了一体。
而当那电弧之身入体，长孙沐眼神中的冰冷渐是减弱了不少，那股儒雅书生气质更是随之恢复了少许。
看向手间血印，长孙沐微微伸展掌心，随之舒展几分身体。眼神虽无之前冷冽似冰，但依旧面无表情。
“既然你我共生，如今你昏沉劳累，便让我暂时掌管身体吧。”
“谁让我，是那山水好果呢。”
长孙沐便是内视心中红庭世界，见那“长孙沐”已是撑头侧躺。嘴角微扬带之淡淡邪意，回归现实。
“便是不想，睡了五年之久，起身便是动了番手脚。”
长孙沐语气冷淡，倒是再次看了看这番身躯，甚是感觉满意之外回头再看之一眼四周。
眼下白光笼罩之下，虚者早已灰飞烟灭。只是不远处那二队十人，亦是只六人而已。
“你看看你，这边人数可是颇多呢。”长孙沐右手食指缓缓敲击右脑勺，似在提醒那昏睡之“长孙沐”。
“不过，似还有纹灵之气？”
便就在长孙沐摇头间收回黑吟，欲踏向那纹灵所在之时。却见黑光覆身，缠绕流转之时，渐是收缩变化之下，长孙沐已是瞬间消失于此地。
“哦对了，那阴阳人可是叫了我两声裘恒念？“
长孙沐想起那虚者妖媚的男子脸庞，倒是一阵晕眩之下，已是着地山水间。
“裘恒念。”
单手轻捏额头太阳穴，长孙沐睁开双眼之际环视了这山水间一周。
眼前起码已有近二十人正盘腿而坐。如今长孙沐伴随黑光扭曲而现，倒让所有人睁眼看之。
长孙沐甚是不知如今身在何处，更是不知为何众人在眼着他后会面露惊讶。便是跟随众人目光往身后看去。
那山水间光幕之上，长孙沐一名黑印加底，名列第二。
第四十七章：质问徐佩佩
而那排列第一之人，亦是带之红印，名讳柳之韦。显然是那墨画间仅次于长孙沐之人。
“哦？”
长孙沐不置可否般哼笑点头，心中已是有了模型大概。但随后便是看见了那雄伟高壮之魏甑。
若放于几个时辰前，长孙沐如今必定已是淡笑抱拳以示。但如今看来，也仅是看之一眼罢了。
“暧，这里是哪，我们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长孙沐便是转离魏甑片刻之下，已是闪瞬间随意来至一盘腿而坐之人跟前。语气虽然极淡，却带有一种上位者不容忽视的震慑感。
那被提问之人显然亦是一愣，但毕竟豪门大宅之人，见多识广.且见此人红印第二。傲气之下倒也淡淡回应，不予颜色。
“此为山水间，我们为红庭武乡而来。”
见此人回应得如此敷衍，长孙沐便是神色一冷，甚是想要追问下去时，那不远处魏甑已是转身而来。眉头紧皱之下红庭威慑，一脚踏出而后，大声喝道：
“长孙沐，莫以为两试红印便可挑战武乡规则，未离试前不能与旁人私语，你难道不懂吗？”
此言之下气浪滚滚，红庭气凝。但明显仅是针对长孙沐一人而已。
便是见魏甑打断心中思绪，眼前气浪袭来，长孙沐便是单手一拍，那红庭声浪便已化为数十气旋四散开来。
眼下气浪瞬间被毁，山水间众人亦有少许吃惊之意。
且不说校尉职称实力必须王脉巅峰，便是那气浪汹涌间，竟是被一招化解，实在厉害。
长孙沐眉头微蹙，便是一眼魏甑之下，心中犹豫再三，间是掉头往那瀑布而去。
眼下他亦差不多知晓眼前情况，且与一名王脉巅峰掌管者斗气，实在不是有利之选。
何况，那魏甑已是半步皇脉矣。长孙沐看向那弹开气浪之手，便是只见手掌通红，带有微微阵痛。
盘腿坐于瀑布岩石左旁，长孙沐便是不管那众人目光，渐是闭眼待之。
那魏甑虽然略有惊讶，但显然仅带警告之意。眼下长孙沐既识趣退避，他亦是不再深究。便是深看长孙沐一眼，双手环抱之下静待余下之人。
而后时间流逝，便是不多时。有被黑光缠绕而出的，更有被直接弹送而出之参试者。但总而言之，山水间的考核已是告一段落。
长孙沐自是不会逗留多时，便是待那魏甑将时间安排叙述一遍，人已至那山水间门口。那话音刚落，已是踏出山水间。
随耳边瀑布之声渐远，砂石土味变淡。长孙沐已是脚踏灿阳殿，着眼门口两大雕塑之上。
那门口雕塑，正是文武圣主二人。其间长孙沐眼神微眯，似在见之其后想法浮生，便是思考之下。终无结果。
而随时间渐过，身边从各间出来之人渐是多了起来。长孙沐环顾殿间堂内一周，最终视线停留在了斋话间前。
之前从魏甑与些许他人旁敲侧击之下，他已是大致明白如今他的定位与所在何处。何况他与那长孙沐虽然性格各异，但毕竟因果牵扯。如今他之事便就是自己之事了。
只是他们虽然身体共用，但无论实力、性格亦都有巨大反差。且其沉睡这几年间脑海之中总有乱线浮现。
其间之下，倒令此苏醒之长孙沐不止一次怀疑那所谓共生之事，但如今毫无印证，亦无头绪，也便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我既是苏醒，可是不想在继续昏沉下去了。“
长孙沐眼中冷厉，似有那紫光闪末。便是踏步之间直入那斋话间矣。
而至斋话间内，其中宛如书房墨地，身旁放书之架大概数十。更不必说那身下书桌之物。
如此看来，此斋话间倒真有房间之模样了。
长孙沐细看周围之物时倒并无过多想法，只是空气中泛起淡淡熏香，闻之倒有几分醒脑功效。
而那房窗之上挂有不少晶莹之石，长孙沐便是轻轻路过，亦会引起叮叮当当之清脆碰撞声。予人好不舒适之感。
“这书房摆设倒是有趣。”
长孙沐眉头微挑，踱步前行之际，忽是见之前方一女子坐立于藤椅之上。
这般书屋之中，竟还有缠绕于树上之藤椅，其中之惬意轻柔，犹是极美。
而那女子白纱蒙脸，身材曼妙。坐于藤椅之上轻晃玉腿。便宛如那仙子辄浅，摘花示意，美妙不可方物。
长孙沐便是轻咦一声，心思略动间已是发觉眼前女子是那幻影残像。不过即便是那虚幻之景，长孙沐亦是踏步而去。
他便知晓考核之内，无论幻影好坏，只管一试便知。这是他对自身实力的认同，亦是那恰似无数累积之经验所熟。
“呼~”
只便长孙沐右手白光略闪，那眼前繁华佳人便是化为页页残纸灰飞。其飘飞之地显然集聚相同。
待长孙沐目光随页而去之时，已有一女子俏生生般站立于前。其目光温婉，气质独特，视之长孙沐显然带有情意。
“原来竟真有佳人于此，倒怪我有眼无珠了？”
长孙沐倒是不避嫌，只看那女子眼间有意。便是邪笑轻哼之下微微歪头而视。与那女子脸间仅有半指之距。
“长孙沐？”
女子本在长孙沐鼻息可闻之初还略带羞意，但当长孙沐竟毫不知耻般从发梢嗅至唇间刹那，便是察觉异样之下快速拉开了身位。
“是你？”
女子自然是那徐佩佩，而眼下长孙沐异样之下，她便是嘴间轻呼。显然知晓长孙沐身上所发生之事，更是知道如今此人身份。
“你认识我？”
长孙沐便是眼睛微眯之下一步踏出，闪瞬之下已来至徐佩佩身前。
“你既然认识我？”
“那好。”
“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起码别和我说什么共生之事，我虽记忆有所偏失，但绝不吃这套。”
眼下似有知晓自己身份之人，长孙沐自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获取线索之机会，便是单手抬起，红庭王脉巅峰之力若隐若现。其中神色略有带兴奋与紧张之意。
“你是谁？”
徐佩佩冷笑间嘴间微扬，便是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
“你是十恶不赦的魔鬼！是我立下毒誓，势要灭杀之人！”
徐佩佩显然对眼前的长孙沐恨之入骨，便是王脉之力并起，眼中那股温婉之色全然已成肃杀之意。
第四十八章：情丝之果，飘扬之花
瞬间之下，那徐佩佩手带红庭劲风，已是一巴掌向长孙沐呼来。其间红庭带之木意，显然木属性红庭者。
“啪！”
长孙沐一把握住徐佩佩之秀腕。其间两人身上劲风四射，便是将身边画卷墨书吹的喇喇作响，四处翻飞。
以王脉巅峰之境对付王脉初阶，显然战斗趋势不成正比。
“以你之实力，便就算我让之一手，你亦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长孙沐神色严峻，语气更是威严有力。此前他无法确认此女是否真明了她之身份，只是当下交手之下并随言语，他已是有九分确认。
此女，知晓他之一切。
“对你而言，并不需要知晓身份，若不是你身兼他之躯体，你以为我没有对付你的手段？”
徐佩佩神色正容，便是带有愤愤之意。
“好！你既是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便把你擒拿了生剖活问。我看是你之嘴皮厚，亦还是胆子肥。”
长孙沐头微微偏低，眼中黑芒紫意似要夺眶而出。虽语气略淡，但其中不容置疑之意毋庸置疑。
但随言语之下，长孙沐手中黑意凝聚，渐是未等黑吟剑出，已是作撑剑之势于徐佩佩秀脖之前。
其间亦还紧握徐佩佩皓腕于前。这般之下，徐佩佩已是插翅难逃。
“倒是未想你竟会如此快便从沉睡中醒来。只是眼下这般，你以为你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徐佩佩虽然阵阵吃痛，但依旧冷笑已对。眼前男子虽有她朝思暮想之男子脸庞与身体，但心若不再，便就是披他爱之人皮囊而已。
故而徐佩佩终是放下心中芥蒂，左脚轻点斋话间地板。便随道道涟漪自她身蔓延开来，一股不容长孙沐抵抗之力间是恢弘而出。
长孙沐便是感觉一道道棉絮拍于身上，无数力量挤压之下飘飞无数距离，其中黑吟剑亦是未出已是被迫收回体内。
“带着你的恨意，死于这斋话梦魇之下吧！”
那徐佩佩之声由远及近，待长孙沐从力量中解脱出来时，眼前已是一阵模糊。那斋话间考核之力，已是将他带离了那番世界。
现在的他，又像是回到那个无数日夜间沉睡之地。昏昏沉沉无所遁形。
“恨意？”
“恨意…”
长孙沐眼光灼灼，似是洞穿世界往事，又似穿梭无数时间变迁。其间往复之下，逐渐感觉坠落于地，贴近了一方世界。
斋话间考核，看破心中梦魇，夺得境界变化。
徐佩佩左手轻握右手腕处，眉头紧蹙之下看之一眼右手，其间一道手掌红印显而易见。
“若是普通参试红庭便算了。如今斋话梦魇之下，你怕会是因为癫狂而亡吧。”
“不过眼下事态生变，武府之人不可言说，苏云哲前辈亦是散人入仕。目前仅能先是远离他些许，视之变化矣。
徐佩佩心中思考间轻咬红唇，显然心绪不定。她不愿意叫他长孙沐，不只是因为不想此人玷污长孙沐之名，其间更是有更多其他原因。
但总而言之，此人再现之下，事态变化已绝无如此简单。
便是红庭武乡初试一结，则必须返回涵谷文府，向湛公禀告才是。徐佩佩心中思绪翻滚，便是再看此间，已有不一样之想法。
眼下斋话间虽是恢复了平静，但其中之暗流涌动非常。已不是徐佩佩所能左右。
而随长孙沐渐有坠地之感，虽其极力反抗这份昏沉，却依旧带之倦意而去。
其中不知多长时间已过，忽有几点花瓣如那柳絮飘飞，晃晃悠悠之下随风飘扬而下。便是不偏不倚落于长孙沐鼻梁之上。
“嗯？”
长孙沐眼皮微微蠕动之下，鼻息轻哼。便是渐渐睁开双眼。
眼过之处，一片白茫茫，但似乎有万千迷点在上。长孙沐更是将眼睛睁开，细看四周之物。
眼下一颗红色巨树扶摇而上，树上花开无数，亦花谢无数。那谢花之瓣纷纷扬扬，空中飘舞之下似形成花之海洋。
其中虽无花香，但画意十足。
长孙沐亦是全身疲软，卧躺在地。仅能眼睛开合见证此等花景。
而那红色巨树之中除不断纷飞之花外，亦还结有数枚红色果实。果实硕大之余边生杂纹，其中繁絮复杂，肉眼相看根本无法分辨之。
“果？呵呵，好一颗内含情丝之果，好一颗肥硕之果。”
长孙沐语气如丝，便是有气无力，不置可否般皱眉苦笑。
那红色巨树之上，花与果遥相呼应，带之清风吹拂四处摆动，却像果实要花之香，花要果实之甜。
长孙沐虽然倦怠无比，但如今看那花果争夺摇晃，心中却有归心似箭之感。只便不时轻呵之下，带之亲切好感。
他就这般躺着，偶尔着树淡笑，偶尔锁眉沉思。只是闭目沉睡之时更多。
似乎他与这棵树，在无数岁月里便是一直互相陪伴而过。无论风吹雨打，无论电闪雷鸣，亦是无论冰霜飘雪。
只是有一天，与那颗果实嬉戏之花，终是如那万千红花般化为风之使者，脱离了红树怀抱。向这广阔无垠之地散落而去。
其中红花熠熠，埋藏在无数零碎之下。
果实，失去了相伴相生之花。自此渐成灰沉之色，再无那烁烁红意。
长孙沐看之花果变迁，心中如哽于喉。他觉知难过，却又不知为之难过。好似一切水到渠成，他便觉得自己需要寻找那散落之花。
找到，心中已然空虚的那一部分。
果实渐是被一抹白光包裹，随之自白光而着人形。人影灼灼之间，那果实幻化之男子朝长孙沐淡淡一笑，便似融于空气般与他连为一体。
这般水**融之感，仿佛他即为此果，此果即是自身。
交融不过几分，长孙沐只感觉被一股暖流浸入心中。全身舒坦之下，已是微笑间再次闭上了双眼。
这次，他知道自己绝不会陷入那昏沉之中，不得自拔了。
因为此番之下，他感觉到了来自那颗果实的万般情绪。其中喜怒哀乐，尔尔如是。
而眼下一阵通明清秀，伴随耳边市集吵闹之声，待长孙沐再次睁开双眼。身边已是无数店铺，他此刻正处道路，眼前一辆马车朝其奔驰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突是一阵柔软之感传入右手掌心，便是那柔韧劲道猛一发力，长孙沐已是往边撤去。
“裘恒念，你在发什么呆！”
第四十九章：一跳一抵一吻
长孙沐眼间刚刚清明，耳边已是传来一女子略带娇怒之声。其声虽有丝丝恼意，但明显关心之意更多。
而随此声一出，长孙沐却好似心若针扎，心跳亦如漏拍般颤动几番。
此声之熟，好似他已然听闻千亿亿遍。
不止耳边听闻，更是心中追随。
他赶紧将头扭向身旁发声之女子，便是一眼相看，眉头微蹙之下，再无放开之意。
他虽认不得眼前女子，但心中那股执念与痛心，已不允许他再次放开这一次相看机会。
“你怎的这么呆啊？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那女子面露淡淡凶光，虽然言语犀利，但调笑之意明显。且言语间秀手握拳，一副想要锤往长孙沐头上的样子。
身旁虽有无数行人而过，但长孙沐此刻心思涌动，眼中完全只留女子音容笑貌。
或许这是此副身躯本能的反应，或许亦是心中不断的告诫。
“看紧她，且跟紧她，不要再松开她了。”
长孙沐心口一紧，嘴唇微微翕动之下，右手轻抓那女子举起的右手，便是左手轻轻一拦，已将那曼妙轻盈之腰抱入身中。
“恒念哥哥？”
女子虽带之些许困扰，但不挣扎亦不惊呼，显然她虽在玩笑，但亦是心留余地，对长孙沐的行为有所猜测。
眼下反而轻轻抱紧眼前男子，女子皓齿轻露之下，淡淡微笑间俯头贴近长孙沐胸口，便是不再多言。
此前市集人来人往，但对于他们而言，似乎不成任何问题。
“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谁，你又是谁吗？”
长孙沐嘴间轻柔，倒全无与徐佩佩对话间那股冰冷之意，只是将头轻轻压低放于女子肩上，鼻头酸意微起。
此间将她揽入怀中，不说那芳香之气，单是那怀抱之感，竟都如此熟识。
而随长孙沐口出此言，女子心中虽然讶异，但还是轻轻从长孙沐怀抱中钻出。一眼此间男子。
“恒念哥哥，你有难言之隐未曾与我说吗？”
女子表情关怀，略带正色，对长孙沐所说所言外有想法。
而长孙沐便只是正视眼前女子，心中无奈苦痛并济。
女子仙姿玉色，即便不施与粉黛，依旧美轮美奂。便是一眨眼一皱眉，长孙沐心中都像有所牵引。
见长孙沐面露难色且眉头微蹙，女子便是轻轻拉起其右手，渐是轻轻牵引之下，带之长孙沐往前而行。
“恒念哥哥你让我唤你裘恒念呀，但我就偏不，我就爱唤你恒念哥哥。”
“而你虽天天唤我洛珺儿，但我还是喜欢你唤我珺儿妹妹，这样多亲切啊！”
“但是我知道，你可能有时候会觉得我很烦吧？”
洛珺儿言至此间，倒是轻轻将头探向一路沉思的长孙沐，随即指向那不远处城内湖泊。言外之意倒是明显。
只是听她言语之下，长孙沐心绪翻滚，心中竟然难得升起多少幸福快乐。
眼前佳人牵手而行，城中湖畔映入眼帘，惬意非凡。
“恒念哥哥，且看我如何示范当年群魔军下，你之英勇身姿呀！”
洛珺儿铃铃轻笑间跃至湖边，竟是完全不顾及自身仙女之姿，迈开长腿便作招式模样。其中虽有行人而过，亦都一笑而过。
长孙沐也在浅笑，不仅是笑洛珺儿动作之尴尬，亦是笑那树间残叶落于其发梢之上，一目之下并添笑料。
“呀！恒念哥哥终于笑了！珺儿可是半月未曾见了呢。”
那洛珺儿欢腾间来到长孙沐身前，笑盈盈间歪头而视，倒是平添几抹可爱之意。
长孙沐抬手轻轻将洛珺儿发梢之上残叶拿下，并是在其眼前微微晃动。嘴角勾勒笑意。
“今天的恒念哥哥真好。”
洛珺儿言语微声，便是一把抓住长孙沐手中残叶，带之银铃笑声往后一退。
“我平时对你，难道不好吗？”
长孙沐心中疑惑，眼着此前佳人，便是不想放开心中仅存的美好与熟悉之意，开声缓缓问道。
那洛珺儿在听闻长孙沐此之一问，倒是笑脸突然收敛几分，亦是抿嘴之下手中轻捻残叶。
忽是微风带起，湖内水纹泛起，双鸟自树而飞。那树下女子兀是身影一跃，双手抵于长孙沐胸间之余，那唇已是对唇。
其中清凉之下一触即离，便是连王脉巅峰之长孙沐亦是毫无反应。
“我只希望，以后能更好。”
洛珺儿又是轻抿几分薄唇，言语间羞涩之意非常。
长孙沐讶异间看之洛珺儿，其中右手轻触嘴唇，倒是温柔一笑，间是踏步之下想抓住那白嫩秀手。
只是待他踏出一步，洛珺儿也便远离几分。长孙沐心中暗叹，间是意识到了什么，便是迈腿直行，而那洛珺儿亦像那镜中之人，于他愈来愈远。
“怎么？”
长孙沐右手一伸，便想拉住那远行之人。
“珺儿。“
“不。”
“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了一丝丝的自我，得知了些许讯息，又怎么能如此不无准备般离开。”
长孙沐宛如那溺水之人，双手并用间欲抓紧眼前离去之人之景。
只是拉而不得之下，长孙沐兀是发觉四周渐成黑洞，不仅空气变得粘稠，便是一切都已成黑灰之物。
此时长孙沐并无昏沉之意，此间精神亦在亢奋之中，而那一片黑灰亦是在不断流转之下随之白光绚烂。
长孙沐先是被一股白光灿之闭眼，而后又是感觉丝丝阳光暖意。其间阴冷暖意反复，让人身如撕裂般难受。
“魔界诞生无数尘灵，怎的偏偏有你此番多情种子误我大业？”
“不管你我所隔多远，我亦绝不会将你忘记。”
“你我伴生情缘，轮转只便一世之隔。”
“此番不诛此界，无颜寻你长相守。”
“我不要你为我寻之良身，这是我一人之事，亦不是你所能主宰！”
“眼下樱花坠落之时，我想与你，与天为证。珺儿，我愿与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便是不知在阴阳冷暖间重复多长时间，长孙沐耳边却是渐渐响起几道人声。只是此刻他陷入黑暗囹圄之中，便是只能微微睁开双眼，模糊辨之，模糊听之。
眼前黑暗之中人声已是渐弱，但随白光之下，长孙沐似是见之身边重重锁链之声。
便是双手轻轻一扯，一股剧痛已将黑暗囹圄中的长孙沐刺激得红庭气力胡乱四射。而后猛之一眼睁开，眼前已然牢狱之中。
第五十章：原来之模样
此牢狱一眼之下宽广无比，除万千链锁之外，亦还有无数黑紫狱石。其中空气中血腥味十足，一嗅一吐之下红色粉尘漫布。
那黑紫狱石之上，链锁捆绑无数奇装异形，且无论是人亦或是其他种族。眼下都已奄奄一息，服装破烂。
长孙沐，亦是其中之一
只是与他们有所不同的是，捆束着他的锁链明显更为粗壮，纹路也更为复杂。而那身后狱石更是不必多说，其中大小胜似其余两倍有余之外，那狱石中不断喷涌而出的红色粉尘更是俱多。
“这里是哪？”
长孙沐剧痛之下亦是不敢轻动，便是脖子微微摆动，着眼自身，
此刻他并非着装白衣青帛，而是身间亮节紫铠之下，脸上亦带有不知何形之头盔。只是此刻身上红庭气力全无，便是不能环视全身矣。
正当长孙沐疑窦丛生，不知来龙去脉之时，远处突然一道紫黑焰尾划过，便是刹那间砸向长孙沐胸口。
其中炙烤之热，晦涩之痛乎是遍布全身。长孙沐一声惨叫之下，眼前已是出现一高大身影。
长孙沐粗喘大气，虽汗已漫布全脸，但依旧微挺身姿，微眯双眼看向身前。
眼前男子身高八尺有余，头顶紫色流光双角，身材壮硕之下肌肉如拳头般鼓动。且腰间盔甲并无遮掩那结实有力之腹肌之说，身材威猛且强大气息外露。
便是粗略一望，已让人咂舌不止。
“六弟，既沉思了这般久，想必可是想通其中优劣之分？”
“到底是将那红庭花交予魔界，还是别有想法？”
男子微抬下巴，眼中威慑之力十足。言语间更是将手按于长孙沐肩头之上，其中暗劲施压，压抑至极。
长孙沐自是不明不白其中所言，但自经过这几番梦魇，他已是大致猜出自身身份，只是太多事无法关联串联，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矣。
“便只是一番梦魇，几条锁链，一个破石，便想让我屈服？”
“想太多了！”
长孙沐心中念想之余，眼中恨色渐起，便是不惧其中剧痛，一把撑起锁链，往前一踏之下，与那男子对而视之。
“想要红庭花？先崩碎了我的头颅再说。”
长孙沐轻轻言罢，那嘴角已因各种伤势鲜血直流。
“花？我于那红色巨树下见证无数花之陨落，如今那果魂诉说之下，便是我真知此花所在，又怎会告知于你？”
心中思虑之下，长孙沐又是呵呵一笑，身体已是不自觉间被锁链带之往后而去。
而那壮硕男子听闻此话后表面亦不恼不怒，只是按于长孙沐肩头之手黑气升腾，便带之紫火炙烤。
“嗯~”
长孙沐虽然已是极力隐忍，但那紫火入体之下，亦是不免蒙哼一声，险些晕倒过去。
“嘴硬亦是需要实力作为支撑，我倒不信，被我这迦髅之火煅烧几日之后，你还能这般硬气！”
“六弟，好自为之！”
男子冷哼一声，略带深意般再看长孙沐最后一眼，便是猛然转身，再带黑紫之力拔空而去。
长孙沐自是将他威胁之言放于一边不予理会。如今伴随那伽髅之火入体，他亦感觉全身如被万千火蚁噬咬。
疼痛无比之下，更是奇痒。且被那锁链捆束，狱石粉尘覆盖。体内已是空荡荡，一丝红庭之力皆无。
便是这般手无缚鸡之力忍受万千痛苦，长孙沐硬是痛叫都无几声，至多咬舌吐血强行让精神犹在掌控中不至癫狂。
在痛苦与煎熬中，长孙沐在死门关中不知踱步几回，脚下狱石更是早已一片染红。
无数悠久岁月，他可以于红色巨树下卧躺，倾听无数岁月之花声，体谅包容所诞生之果。
他亦可以忍受无边剧痛，在沉沦中寂静与黑暗，不管是否前方光明，是否所踏之路是否正确。
且不知轮回荡漾多久，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那颗树下，对那花，他到底，诉说了什么？”
“又为何要塑成人形，追逐如此之久？”
长孙沐于狱石之中气息奄奄，便是呼吸前后亦非粉尘，而是那红色血雾。
便是眼前白光一闪，此刻身轻如燕，一身爽朗。
眼前还有一全身**之男子，男子全身微微红光，便是背对长孙沐之下，望向身前那一地红花。
其中全数花瓣，便是那空中依旧红花花瓣飘扬。而那红色巨树，身旁挺拔非凡。
还是这片熟悉的土地，还带有熟悉的气味。
那**男子显然在长孙沐到来之际已然明了，只是身型未动之下，闭口不语。
“红花坠地之后，你于它说了什么？”
长孙沐眼睛微眯，看向那身前花海，开声向男子问道。其声虽然不大，但明显已传入男子耳中。
待空场几分，那男子乎是低头之下转身朝之长孙沐。
只是长孙沐所见的，亦不过是一双面光镜。其中目之所及，却唯有他一人而已。
“我与她说，海枯石烂与斗转星移，是我寻你之一段旅程。“
“是伴生之下，我唯一的承诺。”
随一段浑厚且纯净的男声渐出。长孙沐却见光镜之中，已有一男子从旁而入，其中静身，淡淡微笑。
而那男子无论是从容颜细节或是体型体格，与镜子中的他亦都毫无差别。
“这便是我本来的样子吗？”
长孙沐心中似有成全之感，只脸上无喜无忧。
镜中男子头生紫黑双角，脸庞白皙，还略带几分棱角分明之冷峻。眼眸乌黑深邃之下，泛有闪亮光泽。便是不说那浓密之眉，高挺鼻梁。
已然造物主之俊朗优雅造型。
那镜中男子便是听闻此话倒也不言，只是轻轻点头，右手微拂之下离开镜中照映。
“寻她，爱她。”
此声飘渺空境，宛如连绵仙音。
便剩最后一言落下，长孙沐只觉周边红花坠落之速越来越快，伴随自身亦是快速扭曲而起。
只待红光近身，黑洞扭曲之下，长孙沐睁眼而视。
眼下身处斋话间，四处依旧杂乱书画。而那徐佩佩，残像依旧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