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声尖笑
“跑快点！小家伙们！别松懈！”
“继续，别停！想想哈里顿高中的人现在在做什么！”
劳尔梅里恩高中篮球队的体育馆里，主教练格雷格·唐纳正在为三天后的新赛季首场比赛做准备。全队紧绷着神经，不敢放松，唐纳教练发起火来不是开玩笑的。
劳尔梅里恩高中位于费城的干线郊区，更是下梅丽翁学区仅有的两所中学之一。劳尔梅里恩王牌队新赛季首战的对手便是下梅丽翁学区的另一所中学——哈里顿高中。
德比之战，向来激烈，唐纳断不允许他们输掉比赛。
“还好我们是预备队的，不然就惨了，看看那些家伙，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现在不被教练训得像条狗！”
劳尔梅里恩高中虽然地处郊区，却出了科比·布莱恩特这等传奇人物，每年前来报名的孩子数不胜数，校队的选才面很大。想当初科比进队的时候，他们还只是一支弱队，终于在科比的高四赛季带领球队捧起宾夕法尼亚州高中篮球冠军杯，一跃成为宾州的高中豪门，直至2010年之因美国高中篮球格局大变而衰落。
可以肯定的是，每个加入王牌队的少年们，都做着成为“kobe2.0”的梦。
预备队有十来个人，其中有一个亚洲面孔，明明身边尽是同年段的同龄人，唯独他看起来身材最娇小。
他叫韦夏，来自一个幸福的五口之家，今年刚升入九年级，兴致勃勃地加入劳尔梅里恩高中，就像所有纳尔伯斯区的孩子一样，做着“有朝一日我要成为第二个科比”的远大梦想。
现实残酷，九年级，15岁的韦夏方才159公分，就算专职一号位，他的身材也过于瘦弱。
教练组认为他身高的上升空间应该还有15公分左右，即使增加15公分的身高，也不过174公分，比起职业篮球对一号位的最低限度——183公分都有10公分的差距。
诚然世界各地均有小个子在职业篮球创出一片天地的佳话，但篮球运动说到底，仍然是属于长人的运动。
此时看见一队的人被唐纳教练折磨，韦夏心里并无同情或者遗憾，他想，如果换他来，他一定会坚持15圈以上。
“菲利克斯，幸好你没进一队，不然你肯定完蛋！”正在戏谑主力遭遇的某人突然把话题转到韦夏的身上。
菲利克斯是韦夏的英文名，还是妈妈起的，因为她觉得生长在国外，有个英文名更方便。还好，他的妈妈毕竟是个修养的女人，不像正在大放厥词的兄台，他可能不是王牌队最具天赋的球员，因为他的身板看起来更适合从事美式足球，但他绝对是拥有最独特名字的球员。
他叫迪克·隆（dig），先不说“隆”姓已经够罕见了，还能把名字取为“迪克”，韦夏不得不为他的好友未来的人生而担忧1。
1迪克隆的意译是“吉米巴特勒”长。
韦夏听见大隆的调侃，为表现出自己的骄傲与他人的不同，鼓着胆子对诸位预备队的同仁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要成为第二个科比·布莱恩特，这点苦算什么？”
那一刻是微妙的，他们好像来到冰川期的世界，好像黑白默片放映到高潮片段，好像科比季后赛对爵士投出的那四记三不沾，好像1998年乔丹一战封神后，有个不识趣的波士顿傻子抢过芝加哥全城广播囔囔：“别他妈叫了，就算迈克尔拿下十座总冠军，在拉里面前他永远是个弟弟！”
你知道这件事最绝的地方是啥吗？最绝的是气急败坏的乔丹球迷无法反驳。那个波士顿傻子说得没错，乔丹在拉里面前永远是弟弟，因为篮球之神的哥哥的确就他妈叫拉里·乔丹。
许多年后，中国式占便宜的攻击法还将延伸到詹姆斯的球迷与乔丹的球迷之间。谁叫篮球之神的父亲好巧不巧就特么叫詹姆斯·乔丹？
韦夏说的话，和那个不存在的波士顿傻子说的话有何区别呢？他们一个会被盛怒的芝加哥人乱拳打死，一个会被队友笑死。
大隆带头，预备役的诸位爆出刺耳的笑声，大概得复制黏贴10个《老友记》里的珍妮弗才能起到类似的效果。
他们的笑声不可避免地引起多方关注。
负责训练他们的主教练库布·基弗满脸凝重。
正为几日后的比赛焦头烂额心神不宁的唐纳教练不敢相信预备役的臭小子们竟然无法从一队队员诚惶诚恐的脸上察觉事态的严重性，现在是嬉皮笑脸的时候吗？谁给他们的胆子嘻嘻哈哈？
预备队发展教练基弗被唐纳叫到身边叮嘱了几句。
而后，基弗向预备役的诸位走来。
他满脸宽和的笑容，方才笑得叮当响的孩子们笑不出来了。
“看来你们精力充沛，已经准备好了。”
“不妙。”大隆轻声嘀咕。
基弗当即说；“你们是球队的未来，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能量，给我动起来，小伙子们！”
一场只有快乐和愉悦的欢笑，为劳尔梅里恩额高中篮球队预备队的诸位带来双倍训练。
他们明明还要一年或者两年才能进入一队，却提前享受到了一队的训练强度。
“想来想去都你是的错啊，菲利克斯！”方才那群惊声尖笑队的核心人物迪克·隆倒打一耙。
或者说，韦夏才是最冤枉的人。他没有笑，没有破坏气氛，只是说出他的目标就遭到了耻笑，现在还得为他们的错误买单。韦夏并不难过或者伤心，他很激动，试问除了他们，王牌队史上除了科比还有谁能在九年级的时候便接受一队级别的训练量？
想到这儿，韦夏感觉他距离成为第二个科比的目标更近了一步了。
第二章 他人口中的科比
库布·基弗知道唐纳教练只是看不惯预备队的小鬼们起哄，明面上布置两倍的训练量，其实能完成多少全看他们自己。
结果不意外，大多数的孩子达到了自身的极限。
韦夏不打折扣地完成了指标，还向预备队的人提议打三对三的比赛，除了他的好朋友迪克·隆外没人答应。
可怜的家伙..基弗是在为那个叫“迪克”的小孩惋惜。
当今时代，还有哪个凶残的父母会给孩子取名叫“迪克”？那是50年代风格的名字了。
找不到人打半场比赛，韦夏只能和大隆打美式斗牛。
他的技巧占优，大隆的身体占优。
后者毕竟同时加入了篮球队和美式足球队，从身体上来说更适合打美式足球。他的技术糙的要死，斗牛时又没裁判，韦夏也不爱吃个对抗就跟被蜜蜂蜇了一样大叫犯规。
因此在斗牛的过程中，他至少被大隆有意无意地放倒了十来下。
决胜局，韦夏掌控球权，专职控卫的他有一手非常规范，甚至可以说放到时下已经规范到让人费解的控运能力了。
要怎么形容他的控运能力呢？1999年的今天，阿伦·艾弗森每天挑战他1.5倍高的长人，砍下30分像喝水一样简单，不仅是费城，全美的小个子都在模仿他的比赛。
这小子明明是地地道道的费城人，和ai属于同一个品种的小个头，竟然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始终保持着严谨，扔到70年代都可以在正式比赛中出场的复古式运球。
迪克·隆的强壮身体被韦夏半小时等一回的胯下变向晃过。
油漆区外缺乏得分手段的韦夏突进线内，右手抛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打板球进，绝杀了好友。
“该死，你怎么突然打得像ai一样骚包！”大隆大叫不平。
韦夏大笑：“那你还不是打得像罗德曼一样赖皮，有你这么防守的吗？”
大隆嘀咕：“我可没有染五颜六色的发型！”
“你敢染发？你爸爸不拿鞋垫抽死你。”韦夏笑嘻嘻地拿着球又一边对着障碍物做运球摆脱练习。
他在篮球场上有用不完的精力，
连一队的人都在休息了，他却乐此不疲。
陆续有人离开了，大隆还要等韦夏练完。
他的等待姿势七十二变。
坐着，站着，起来拉伸，做俯卧撑，漫长飞奔...后面他就像蠕动着趴下楼梯的伽椰子似的爬到韦夏身后：“伙计，你还没完事吗？”
“不如你先去找李？然后我们一起回去。”韦夏一提。
大隆立刻原地复活，他找到事情做了。
大隆刚走不久，基弗走过来冲韦夏说：“菲利克斯，就算你有超出常人的精力也要注意节制，保持良好的精力才能以最佳状态参与集体训练。”
老头子们最让韦夏犯难的一点是他们很啰嗦。
不是一般的啰嗦。
就像韦夏的爷爷一样，基弗看起来有相同的趋势，他快60岁了，是该踏入属于老者的啰嗦领域。
他反复地告诉韦夏在集体训练中保持住好状态在格雷格·唐纳那里有多加分。
韦夏关心的却是：“我是全队最努力的人吗？”
“今天是。”基弗肯定地回答。
但他也说了限定词，今天。
韦夏好奇地问：“如果我每天都是全队最努力的人，教练会破格让我进入一队吗？”
“菲利克斯，我并不怀疑你的决心，但你要知道，王牌队历史上只有一个人连续四年在训练环节领先全队。”基弗是带过科比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带领默默无闻的劳尔梅里恩高中制霸宾州高中篮坛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韦夏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他知道自己的能耐与本事，他的实力距离一队还很遥远，或许得等到十一年级或者十二年级才有可能入选。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教练，可以多和我说说科比吗？”
“你愿意停下手头上的事情听故事？”
“当然。”
基弗于是对韦夏说了关于科比的两个故事。
1992年的秋天，唐纳教练发现当时仅14岁的有着令人膛目的职业素养。这个少年制定了一份必定会令人筋疲力尽的自我提高日程表，逼着自己去执行，其中包括田径训练、重量训练以及似乎无穷无尽的篮球练习。在球队训练中，他决心不输掉任何一次队内操练。他在这方面的完美纪录保持了将近4年。
另一个故事让韦夏哭笑不得。
我们都知道，无论是现实还是故事，严肃文学或者网络小说，天才往往具备跨级作战的能力。
科比进队的第一天就把队长挑落马下，接着是其他的主力，无一幸免。
王牌队的教练组开始重新审视科比，他们还从教练组中挑出了一些青壮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一个能够防住这个孩子，能够与他竞争、给他挑战的人。
唐纳教练选择了劳尔梅里恩高中毕业的前大学球员吉米·凯泽曼，此人是一位身体素质出众的后卫。接着，他说服了自己的表兄弟德鲁，让魁梧有力的他从公司辞职，改做了助理教练。
1992-1996年期间，劳尔梅里恩高中篮球队内部流传着这样一则笑话：“哎哟喂，我这就搭飞机赶过来。要我来防这个14岁的孩子，简直轻而易举。”这个笑话的包袱当然是，这些大言不惭的人都会被这个来势汹汹的新生打败。
其他的孩子听到基弗的故事会笑出声，深受激励。
韦夏的感觉如何呢？他发现他和同年段的科比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别说单挑队长了，他连一队的替补都赢不了，更别说打爆强壮的成年人，在他看来简直是神话般的战绩。
“菲利克斯，猜猜这家伙今天在学校干了什么蠢事！”
大隆带着“李”来到体育馆。
被故事与现实的巨大落差感击败的韦夏没心情探知他的朋友今天有做了什么蠢事。哪怕对方是他在劳尔梅里恩高中最好的朋友。
不过，还是要借此机会正式介绍一下。
迪克·隆，纯正的美国白人，为人仗义，粗线条，名字之怪堪称韦夏生平所见之最。
至于这位“李”，他长着和韦夏一样的亚洲面孔，是从小在费城长大的韩裔美国人，名叫李忠贤。
事实上，他的中文叫法是韦夏根据读音猜的，他没想过这个名字会和中国古代某位著名的公公同名，更没想到，按照韩文中译，他这位朋友不叫李忠贤，而叫李钟弦...
李忠贤和李钟弦，意境上简直是“卧槽这里真美”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差距有没有！
第三章 韦氏一家人
韦夏和迪克·隆、李忠贤一起回家。
路上他们会讨论许多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李忠贤念念叨叨着他和班花搭上线的故事，大隆一副不信的模样，韦夏还在想着基弗同他讲述的故事。
那些故事反复提醒着他与科比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愚蠢，一个是nba的明日之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全明星首发，全明星赛上同乔丹单挑，让好心帮他挡拆的卡尔·马龙滚开别碍事的传奇人物。那可是马龙啊！他拥有史上最好的挡拆，好心帮科比挡拆，他居然让人家滚开？
尽管那届全明星科比几乎夺走了乔丹的风头，但西部明星队的主教练却是挥挥手让他整个第四节都没能再上场。于是他意图弑神的计划失败了，让好心帮挡拆的马龙滚开的传闻的热度被媒体炒得比马龙让未成年女孩怀孕的消息还要红火。
“菲利克斯，快看！快看！”大隆突然说道。
韦夏的思想方才从脑海中抽出，他终于脱离了漩涡，可以像他身边的两个好朋友看一眼身处的世界了。
他们前方不到十米的位置，一组九年级的女孩儿，四个人结伴而行。你知道，女孩和男孩一样喜欢抱团，她们中最耀眼的一个无疑是靠着左侧的那位。她就像现实版本的瑞秋，完美得不能更完美的校园甜心。
她叫莎沙·卡西迪，大隆和李忠贤曾经用脚后跟猜出韦夏喜欢她。
韦夏果然看了她们半天。
大隆笑道：“难得她们身边没有讨厌的电灯泡，要抓住机会啊，菲利克斯。”
内心空荡荡的韦夏并不想借此机会去和卡西迪打招呼。
据观察，他的身高比卡西迪高不了几公分。
作为一个校队的替补，他没什么名气，贸然上前染指九年级最出众的鲜花之一，容易被刺伤，你可以说他胆小，可以嘲笑他爱面子，但他绝不做无把握的事情，更何况此时，他的内心仿若通过各种方式让自己进入贤者模式的男同胞，无欲无求，尘根全断。
“我才没那份心思呢。”韦夏抱起身上仅存的骄傲昂首说。
“！￥！西八%”李忠贤嘴里冒出一堆韦夏听不懂的韩语。
太遗憾了，他唯一听懂的“西八”是脏话。
“李，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光靠嘴上能耐是不能把女生约出来的。”侃侃而谈一面情圣模样的迪克·隆却是一行三人里最能嘴上哔哔的存在。
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了，皆来自纳尔伯斯区，九年级之前是同班同学，大约二年级的时候，李忠贤被人欺负，韦夏上去喝止，无果。正当坏孩子们要把拳头对向班里仅有的两个亚洲面孔时，大隆冲了过来对着为首的那个人来了狠辣的破臀之腿，现场乱成一团。事情最终以闹事双方被带到教务处告终。
教务处里发生的故事是他们成为朋友的原因。
老师问谁先动的手，李忠贤不说话，韦夏表示自己没动手，而最应该为自己的仗义出手做出解释的大隆不愿做打小报告的人。
由于是场不甚严重的打架事件，学校最终只是通知双方家长，让学生相互道歉作罢。
韦夏却从此和李忠贤、大隆成了朋友。
他们走到第三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韦夏和朋友道别，向左而去。大隆和李忠贤继续结伴，向右而行。
回家的路上，有多位邻居和韦夏打招呼。他是这条街的小明星，小时候经常运球晃过过路的邻居，即使是和他家里没有任何来往的住户都知道他的名字。
现在他的名声已经传遍整条街道，15岁的他也不再做运球过路人的蠢事了。
韦夏刚到家，鞋未脱，手没洗，他的妈妈，一位不能更白的白人女性用纯正的英式英语说：“吃傍晚茶啦菲利。”
“这就来...”
韦夏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放下，换上一双拖鞋快速进入屋内，他的爸爸韦明亮突然拦腰抱住他：“我猜你今天一定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练到这么晚。”
“猜对了一半...”
是不是有点奇怪？为什么韦夏的爸爸是美籍华裔，而妈妈却是个白人，可韦夏看起来仍然是个纯粹的亚洲人？
1984年的夏天，韦明亮的孩子提前出世，分娩的日期比预产期提前了四周。妻子怀上的是三胞胎，分娩过程不乏危险性，加上胎位不正，大女儿和二儿子出生后，接产的医生发现最小的男孩由于脐带绕颈已经胎死腹中。韦明亮和妻子准备了三架婴儿车，现在却只有两个孩子，夫妻二人悲痛万分，不禁感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东西也随着那个可怜的孩子逝去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产房里看着两个孩子，突然听见护士谈论有对狠心的父母将婴儿遗弃在医院门口。韦明亮看见了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肤色的弃婴，仿佛看到了希望。也许这是上帝给他的补偿，让他失去一个孩子后，又得到另一个孩子。
如你所知，那个孩子就是韦夏。
“一半？怎么说？难道不是你？”韦明亮缠住一身汗的韦夏，“你最好告诉我，不然待会儿妈妈盘问你的时候我可没办法帮你开脱。”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
说罢，韦夏尽量挣脱了父亲。吃傍晚茶的时候，他的妈妈梅晨·戴森并未问及韦夏晚归的事情，因为他们急着要看《欢乐一家亲》。
吃完饭，韦夏急匆匆地洗澡，穿上睡衣上床，罕见地没有在吃完饭便占据最好的座位等着《欢乐一家亲》。这件事让全家人费解，然后二哥韦秋说：“这下子他的位置属于我了。”
于是韦夏的家人开始重新排座次，一直等放完最新的一集《欢乐一家亲》，大姐韦春才说：“菲利今天有点奇怪啊...”
“吃完饭就去睡觉，他不是经常这么干吗？”韦秋不以为意地说。
“不对，他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晚。”追完剧的韦妈妈总算想起这件事了。
等她前往韦夏的房间想要问问今天晚归的事情，韦夏却已经像冬眠一样全无知觉了。
对韦家人来说，这一幕再平常不过。韦夏嗜睡，一旦睡着便会睡得很深很沉，哪怕家里挨炮轰都不大醒的过来——除非轰到他房间里。
妈妈帮韦夏提了提被子，确保他不受凉才悄悄走出房间。
他们并不知道，韦夏进入了似梦非梦的境界，那是他有生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次，由此打开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他的世界，从此变得五彩缤纷，波澜壮阔！
第四章 另一个世界
韦夏喜欢睡觉，是有原因的，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困。某位伟人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年方15岁的少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怎么可能热衷于吃完饭就睡觉呢？
韦夏对于睡觉的热衷来源于他经常做梦。
做梦也不稀奇，每个人都会做梦。令韦夏奇怪的是，在他十岁左右，他突然在梦里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可是他并没有因此便醒过来。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还在梦中，他知道他所见所临的事物俱是假象。
后来他听人说这叫清醒梦。
他去了解了相关的知识，发现清醒梦是可以控制的，于是他不出一个月便向“知梦”到“控梦”进发。
由于清醒梦带着意识，本身就违反作息规律，因此，睡觉质量很差。为了改善这个问题，韦夏采取的方式是早睡。
他通常做完一场清醒梦会在半夜醒来。
那个时候他已经睡了五六个小时但依然很困，所以就继续睡。这是他早睡的秘密，多年来，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控梦师，现实中无法实现的目标，梦里可以实现。
不过，他只能控制梦境，却无法制造梦境，也就是说，梦到什么就是什么。
由于韦夏还是个15岁的孩子，所以他梦到的事情是比较积极向上的。
今天他和平时一样早睡。
他想借着刚刚听到的故事，做一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梦。
他利用书里介绍的快速入睡法睡去，然而他所想要的梦并未如期而至。他依然进入了梦里，但不是他所希望的那个梦。当他有所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房间之内，不知道为何，他的房门发散着未知的光芒，就像莎沙·卡西迪甜蜜地笑着冲他招手。
《老友记》第一季的罗斯会拒绝瑞秋的盛情邀请吗？
韦夏不由走过去，他打开门，看见的不是客厅，不是家人，而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天地，他向前而去，周遭仿佛带着无可形容的神性，四处的风景快速变化，好像时间倒流——此时正值冬天，韦夏意识到他们正在回到秋天、夏天、春天...
他的身体飘了起来。
传说人死之后会升天堂，韦夏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经历这件事。他死了？
他不清楚也不确定，只是感觉身体正以不可控的方式飞上高空。
他惊恐地发现他无法控制这场梦！
他可怕地想到也许这根本就不是梦，他真的死了。
正当他要放声大哭，为自己死得毫无价值而哀嚎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下落。
什么感觉？
他没玩过降落伞，那种高端的游戏也不是他玩得起的，他只知道他正在下降，就像刚开局的《绝地求生》，遗憾的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落点。
他很快便看清下方的建筑。
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并非他的家，或者附近，也不属于纳尔伯斯地区的任何一片建筑，甚至不属于费城。
在他看来，这里的建筑过于复古，完全不是90年代应有的模样。
当他的目的地近在咫尺，他意识到他来到了什么地方。
一座极为漂亮的体育馆，至少可以容纳2万个人...然后，当他以为他要在这上面摔个粉身碎骨的时候，他的身体却神奇地穿过了顶棚，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目的地。
韦夏无法思考，难以睁眼，太快了，也许已经达到光速——不到几秒钟，韦夏发现他的世界静止了。
或者说他的身体不再漂浮或者快速飞翔。
他没死。
他活着。
他还能思考，比如“我在哪？”，“搞了半天又是一场梦吗？”，“我醒了吧？”之类的。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他就站在一面镜子前，尚不能为暴涨的身高激动，也没工夫为自己的相貌困惑，首先聚焦在他面前的，是他身上的球衣。
上面明确无误地写着：celtics  17。（凯尔特人  17号）
然后，他才看清楚自己的脸。这一刻，他的世界粉碎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属于未来，而属于过去，甚至是他出生之前——波士顿凯尔特人的名人堂球员，拉里·伯德之前最伟大的白人球员约翰·‘洪多’·哈夫利切克！（john·‘hondo’·havlicek）
韦夏捏着自己/哈夫利切克的脸，他感觉到了疼痛。有人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看看自己会不会疼就知道了。这种说法其实有问题，99%的人在梦里产生“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想法时，会立刻醒来。只有那些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人让自己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才会强制从梦中苏醒。
韦夏就是这么做的，他把自己的脸都捏红了，疼到直哆嗦都醒不过来。
为什么？他不相信什么穿越，他仍然认为这是一场梦。
不过，你玩弄梦境，梦境也会玩弄你。
难道今天就是梦境玩弄他的时候？
现在是时候解释一下为何哈夫利切克退役6年后才出世的韦夏会认识这位70年代的巨星。
这件事要从他的爷爷说起。他的爷爷是波士顿人，现在也住在那，完整地经历了50年代、60年代、70年代...一直到80年代中后期的凯尔特人队传奇历史。他是拉塞尔的球迷，哈夫利切克的信徒，十分冒犯地将拉里·伯德称为“我的第三个孩子”。凯尔特人队史的名场面，他全部见过，他是毫无疑问的凯尔特人死忠。由于爷爷的影响，韦夏的父亲韦明亮自然成了凯尔特人的球迷。凯尔特人历代球星，给他们一家留下烙印最深的不是终极赢家拉塞尔，也不是神使般的天骄伯德，而是看起来最没气质，最缺少球星气息，连名字听起来都像阿拉巴马来的乡巴佬或者底特律的修车工。
他有着70年代的白人最典型的造型之一。卷发，浓浓的鬓角和大鼻子以及一张马脸——此刻，这张脸深刻地落进了韦夏的视线。
“洪多！洪多！”粗糙的声音隔着几扇门都听得见，某位留着红棕色头发的大个子白人冲进来囔道，“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我们好好再打一场！”
第五章 梦寐以求
“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我们好好再打一场！”
“好的，戴夫。”
事实上，韦夏只认识不到十个在他出世之前就退役的球员。戴夫·考恩斯（dave  s  c/pf）不是其中之一。韦夏此刻之所以能说出他的名字，完全是出自本能。是来自哈夫利切克的本能。
1969年，比尔·拉塞尔和kc·琼斯带着史上最多的总冠军戒指退役了，哈夫利切克成为排头兵，独自带领球队打了两个无缘季后赛的糟糕赛季，然后，戴夫·考恩斯带着他的棕红色头发和热情如火的激情与“如果你们不和我一样努力就他妈卧轨死去吧”的疯劲让凯尔特人焕发了60年代的青春活力。
考恩斯之于哈夫利切克，正如加索尔之于科比，加内特之于皮尔斯。
属于哈夫利切克的记忆涌过韦夏的脑海，他不想被这些事情转移注意力，他更想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他仔细一想，属于今时今日的记忆出现了。
今天是1978年4月9日，凯尔特人主场对阵布罗法勇敢者。
今天不仅仅是约翰·哈夫利切克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更是布罗法勇敢者队史的最后一场比赛，此战过后，他们搬迁到洛杉矶，更名为快船，从此开启了长达30年的悲剧史。
韦夏坚信他正在经历一场不受控制的梦里。
是的，绝对是梦。
假如他真的像科幻故事里的角色一样回到过去，即便被他附体的人是哈夫利切克，为何不是青年时期的他，而是即将退役的他？没道理。
库布·基弗同他讲述的故事让他感到nba距离自己无比遥远，潜意识里，他认定了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成为第二个科比，无法打进nba。
于是他很早就去睡觉，希望做一个美梦。
现实中做不了的事情，梦里不就可以了吗？
这场梦正是执念带来的反馈！
他坚信无疑，跟随红色巨人一同进入更衣室，此处有许多媒体，队友大叫着让韦夏，哦不，哈夫利切克放轻松。
韦夏端正地坐着，尽量使自己露出微笑，他太紧张了，简直无地自容，这是属于哈夫利切克的荣耀时刻，他一个15岁...来自未来的高中生凭什么获此殊荣？由于尴尬和自惭，他拍出了一段史上最不对味的视频。
等媒体离开，他们也要准备进场热身。
在那之前，主教练汤姆·桑德斯走进来喊道：“等到比赛结束，如果洪多的出手数没有超过20次，我就把你们所有人的屁股都踢成两半，一半献给洪多作为补偿。”
某个不着调的黑人戏谑道：“另一半呢？”
“塞到你们这群狗匝总的嘴里让你们用余生来为今晚忏悔！”琼斯喝道。
刚才说话的人叫克米特·华盛顿（kermit  washington  pf/c），不认识？没关系，我可以用一句话让你认识他。就是那个一拳把鲁迪·汤姆贾诺维奇脑浆打出来的人。
韦夏的内心深处涌过无以言说的情绪。
他一开始以为梦境在玩弄他，但其实并没有。
至少，它正在帮15岁的孩子完成在nba的赛场上登场的梦。
现实中他所缺少的东西，此刻全部拥有。
身高、体重、队友的认同、打nba...哪怕只有一场，也足够了。
桑德斯的发言，确定了两件事。
今晚属于哈夫利切克，他想出手多少次都由着他来，什么时候下场休息，他自己说得算...总之，他的意志决定比赛的方向。
时间差不多了，他没像后来的球员一样围在过道互相打气。其实之前有过类似的惯例，比尔·拉塞尔在时，队友们总是趁着他去例行赛前一呕的时候互相激励。他们至少要确保等拉塞尔回来的时候，和他共赴战场的队友已经拥有了和他一样饱满旺盛的斗志。
韦夏领在队伍的最前段，他望着不曾梦见过的球员通道，望着通道路口，他无数次想象过自己作为球员跑出去的景象。
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觉不真实。
70年代，一个混乱的年代，后人只能从流光中捕捉影迹的世代。
联盟从繁盛的60年代进入横跨10年的衰退期，这是个古怪的时代，aba联盟以超高的薪水吸引了众多的天才，导致70年代的nba一度变得“很白很亮”。白人会为此高兴的，约翰·哈夫利切克和里克·巴里、比尔·沃顿在这混乱的十年中收入四座总冠军。而当aba不堪重负，最终与nba合并，联盟又变黑了。白人观众开始放弃比赛，联盟收视率降入低谷，赌品和球场暴力事件不断，简直到了穷途末路。
那是哈夫利切克的身后事了。
韦夏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这段历史，当他领着队伍跑进波士顿花园，周围有许多的小孩子冲他打招呼。
和韦夏想象中的一样。
他的爷爷曾经说过，70年代的nba比赛，球员板凳席后面的高级作为的季票只要每场4美元。而且，那个时代的波士顿花园还会让一群身穿球队出场服的小孩坐在场边，他们取代了啦啦队。比赛期间，胆子大的孩子甚至可以找球员聊天。
韦夏进入场内的时候，现场的欢呼一片接一片，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其实不过只是开胃小点心。
韦夏积极地参与热身，投篮、上篮、运球后急停跳投...他想知道159公分的身子上涨到196公分之后会发生什么。
没发生什么，韦夏最直观地感觉是篮筐在他眼里变得不再高耸，而他的投篮手感似乎有了质变。
期间，他想尝试运球扣篮，最终，他梦想成真，完成了一记后世看来平淡无奇的双手扣篮。
波士顿花园再度爆发出冲天的音浪。
大约有百位老凯尔特人球迷赌咒发誓哈夫利切克职业生涯的单场扣篮次数只有1次。
现场球迷的反馈让韦夏兴奋得心脏加速跳动，他已经等不及了，比赛快点开始吧！
第六章 异想天开
“西德尼·威克斯！”
稀稀疏疏的声音。
“唐·钱尼！”
有些动静，波士顿花园的15000名球迷对于未来的凯尔特人主教练还是有些情感的，但他们都知道今天的主角是谁。
“戴夫·宾！”
戴夫·宾就像上不了头条的汪峰，现场球迷对于今天这一战是不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战不感兴趣，给他大声欢呼是因为他大小是个腕。但今天的的确确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战。
当戴夫·考恩斯上场，凯尔特人的四名首发球员尽数出现了。
只剩下一个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
没等到dj喊出他的名字，波士顿花园便喧闹了起来。
身为穿越者，韦夏或许不该有此触动，那一刻，他的体内好像住着两个人。
属于韦夏的部分为比赛激动，而属于哈夫利切克的那部分，则为自己长达16年的征战终将告一段落而心碎。
“让我们有请身穿17号的——”dj的声音已经被球迷淹没，他激励提升自己的音量：“约翰——哈夫利切克！！！”
韦夏方才反应过来，他起身的同时，波士顿花园已经失控，他能听到的只有无尽的欢呼和球迷自发献上的“洪多之歌”。
他的心脏跳动着，体内的血液一瞬之间升了10度，或许只有差不多12年前完成“世纪抢断”的时候，才会有同样的心情。韦夏不知道他为何激动，也不知道他为何悲伤，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眼眶发热，球迷的欢呼一秒都没停下。
他突然对身体失去了掌控力，泪水顿时失去了阻碍，从眼眶夺目而出。
哈夫利切克和队友击掌后，走向场地中央，站在他为之奋斗了16年的场地之上，看起来已经可以将顶棚震穿的呼声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朝着更高的声浪冲刺。
哈夫利切克是捷克斯洛伐克移民的后代，面对此情此景，他用捷克斯洛伐克人的方式，双手合成拳头，直直地伸开，类似鞠躬一样对着四面八方的球迷鞠躬感谢。
结果，球迷“不依不饶”，欢呼的声浪未曾减弱，还在逐步提升。
场边的解说员相互对视，他们知道dj估计没时间向观众介绍今晚的客队有哪些首发球员了。
甚至，连开赛时间都要因为狂热的球迷而延迟。
哈夫利切克回到队友身旁，同样要在今晚退役的戴夫·宾看得眼热，却以高超的话术掩饰了自己的尴尬：“洪多，别太感动了，我打赌有一半的欢呼声是献给我的。”
“洪多”为之一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然后，韦夏重新接管了他的身体。
疯狂的球迷持续着掌声、欢呼与口哨，夹杂着刺耳的“洪多之歌”，好像能坚持到明天来临。
现场导播为了将这段时间度过，只好将镜头对准花园上方的推移球衣和冠军旗，然后，再对准来到现场的大腕。
数十位哈夫利切克的前队友，包括指环王、库西、沙曼、海因索恩在内的大咖。
韦夏脱下出场服，穿上了老式的nba比赛服。
一直到80年代末期，nba球衣的穿搭没多少新花样，运动球衣、短裤，仅此而已。
韦夏还是第一次穿着“超短裤”出场比赛，他对即将开始的第一场比赛期待不已，当他走上场，欢呼声更大了。
“太热烈了吧？哈夫利切克是神吗？”韦夏心里嘀咕。
他看向前排，发现了凯尔特人的教父雷德·奥尔巴赫（aonrld  “red”  auerbach  ），红衣主教今天也是一身红色西装。
还有拉里·奥布莱恩，大卫·斯特恩之前的联盟总裁。
厄文·莱文，前凯尔特人与圣地亚哥快船的老板，凯尔特人球迷憎恨的背叛者。
弗雷德·泰勒，俄亥俄州大学主教练，哈夫利切克的恩师。
鲍勃·奈特，印第安纳州大学主教练，六年后力荐开拓者用榜眼签选迈克尔·乔丹之人——哪怕让他打中锋。
呼声持续了多久？韦夏不清楚。
花园内的球迷对哈夫利切克的爱感染了勇敢者队的球迷，勇敢者的队长，ac·格林之前的铁人兰迪·史密斯带头鼓掌。
究竟过了多久比赛才得以开始？韦夏不知道，他愣住了。
据统计，热情的球迷让凯尔特人与勇敢者的比赛足足推迟了八分半钟。
后来人只通过各类新闻和统计上显示的八分钟并不能真切地体现到那段被延长的时光有多震撼人心，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去感受。
声浪开始下降，汤姆·桑德斯再次走到韦夏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喊：“听着，你今晚的助攻数要是超过5次我就踢烂你的屁股！”
“好的，我不传球。”韦夏就像听话的小孩一样点头。
“哈夫利切克”的反应与玩笑让桑德斯愣了下，这显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洪多”。也许是到了生涯的终点，他想做些改变？迟是迟了点，但总比不改变强。
终于，球迷决定让比赛开始，花园恢复了正常的环境，双方球员上场。
韦夏登场时，方才带头鼓励队友为他鼓掌的勇敢者队长兰迪·史密斯过来握手，并附上一句话：“我不会放水的。”
哈夫利切克对史密斯的认知让韦夏当场意识到冲他叫板的是一位入选过最佳阵容和全明星的大腕，他激动地说：“千万别放水。”
好不容易和这么强的人打比赛，他要是放水不是白梦一场？
勇敢者队的所有人都和哈夫利切克握手致意，随即，双方按照自古以来便不曾有过变化的站位分站两端。
同考恩斯跳球的人名叫斯文·纳特，大学的时候加州的一所专科学校柏树学院（cypresscollege）上学并打篮球。他大一的时候很少打球，大二的时候在一所社区大学上学。后来他获得了ucla的奖学金，并在第一年就退学了。
他一场ncaa一级联盟的比赛都没打过，但却被nba和aba两个联盟同时选中。像他这样的例子，在那个球探系统不健全，各队选人基本靠盲人摸象般的操作并不少见。
纳特的身高帮助勇敢者赢下球权，刚开场，韦夏便被野蛮的冲撞吓了一跳。你说这是古来的篮球比赛也好，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会做正确的对抗动作也罢，肘子开路，非法接触，在这个年代屡见不鲜。放到二十年后，场上的球员们放到韦夏的时代，一个回合得吹五个犯规。
韦夏被史密斯一肘甩开，后者跑到左侧高位接球出手，空心落袋。
考恩斯当即将球发给韦夏。
韦夏摸球的刹那，花园爆发出来的声浪让他身躯一震。
妈妈呀，这伙人太热情了！
就算是15岁的科比，也不能得到这么多的支持吧？他自得地想着，全然忘却了观众声援的人叫“洪多”，不叫“菲利克斯”。
韦夏复古的持球技巧帮了他大忙，库布·基弗就曾说过把他放到七十年代打球也能出任标准的一号位。
观众看见哈夫利切克像控卫一样持球过半场，大有放开手脚狠干一场的架势，纷纷激动了起来。进入70年代后，哈夫利切克开始转型，并和里克·巴里一起成为了nba历史上最早的组织前锋。他持球过半场的事干的并不少，少的是过半场后看见控球后卫准备要球却连理都不理。前来对位的史密斯没想到他无视了伟大的宾，面对他，突然一记当下罕见的体前变向不被吹翻腕，加速一步过了他。
冲向没有三分线的前方，突然停下脚步急停出手。
多美好的感觉，这就是nba吗？
韦夏简直要陶醉在他这一投之中了。
现实中的他并不擅长投篮，除非进入油漆区否则没进攻威胁，而拥有哈夫利切克身体掌控权的他，同样接管了对方的技巧和肌肉记忆，一记很不哈夫利切克式的一条龙前场持球摆脱后的跳投命中，花园开始震动。
“那个人真的是洪多吗？该不是鲍勃·库西又复出了吧？”1
1  1969-1970赛季，鲍勃·库西在皇家队有过一次短暂的复出。
勇敢者的回敬是来自开局跳球得手的纳特一记油漆区中路的右手天勾。
是的，他的动作和贾巴尔简直一模一样，由此毫无疑问地令一则传说更有说服力——纳特在ucla短短一年间，由于规则限制（新生不得出赛），他的主要工作是帮助约翰·伍登训练未来的五十大巨星比尔·沃顿。看这手天勾，简直和贾巴尔一模一样。
韦夏又想要球，这回宾决定行使他作为控球后卫义不容辞的职责：“洪多，待会儿我会把球交给你。”
韦夏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不是控卫...
他干笑一声跑开了。
他来到底角，本想要球，来自哈夫利切克的本能驱使他利用考恩斯的身体沿着底角来回跑了三趟，完全跑出空位后，宾出球，他拿球的刹那看都不看，击地给到篮下的红色巨人。
考恩斯一声长啸，暴扣得分。
“这就是洪多！他永远打正确的篮球！”
韦夏盯着自己的传球手，那个球真是他传出去的吗？凭什么？四肢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就算那个球传的很漂亮，他也不想传，他打定主意要来个震惊全场的突破然后在那个使出天勾的大个子头上暴扣来着...好吧，那很不现实，但梦想是要有的，他都变成哈夫利切克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少年的滑稽想法让花园的观众稀罕地发现“洪多”无球防守走神，让史密斯利用禽兽般的身体冲入禁区使考恩斯猛兽胯下之辱。
第七章 胆子与勇气
当年兰迪·史密斯在训练营震惊全美，被誉为有史以来身体最好的后卫，他的打法，有些像朱利叶斯·欧文（julius  erving）这样的同时代人，都以快攻和“篮筐之上”拉杆动作为标志。你可以将他视为70年代的威斯布鲁克，那个沉默的爱的扑街认为这家伙更像凯文·约翰逊。
要吃人般的一扣，考恩斯把火发到行将退役同伴身上：“洪多，你他妈搞什么呢？就算是最后一场也要全力以赴！”
“骚瑞...”妈妈常教导韦夏，出门之外犯错一定要认。
考恩斯眉头拧成了疙瘩：“哪学的怪口音？”
“我还会用中文道歉，你想听吗？”
“你他妈今天怎么怪里怪气的？”
“呃...有吗？”这么明显的吗？
韦夏太激动了，他简直想在现场跳个芭蕾舞，考虑到那么做会给饱含伤感之情前来送别哈夫利切克的球迷留下极其糟糕的印象，还是算了。
就用90年代的篮球回报现场球迷吧！他自大地想着，转眼又被史密斯肘翻。
还好内线卡位失误，不然戴夫·宾专程喂给他的球就要向着界外飞去了。
史密斯把人放倒后全无悔过之意：“是不是觉得自己要退役了，怕受伤？躲躲藏藏的不像是你的打法呀洪多。”
闻言，韦夏脸色微变。
由于现实中的他身材矮小，容易吃对抗，他总是飘着打，尽量不吃身体接触，而放到70年代，不对抗你根本没法比赛。
没有高明的战术，不存在针对你技术弱项的陷阱，不会明面上放你进来其实等着你的是由三个人形成的口袋，没那么高级，人盯人在当代被运用到极致，对待核心的最高级待遇是包夹。因此，那些身体素质超越时代的怪兽们往往能打出跨时代的表现。
韦夏不由起身。
他的意识进入了哈夫利切克的身体，但身体仍然是哈夫利切克，他不仅要活用对方的技巧与经验，还不能辜负对方纵横联盟16年的威名，哪怕是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战，也要以哈夫利切克式的风格去战斗。
约翰·哈夫利切克是什么样的人？
最佳答案是：凯尔特人的胆子，凯尔特人的勇气。
与其说是15岁少年的热血激活了哈夫利切克的竞争本能，不如说，他们拥有同样的性格。现实中的韦夏球风偏软，不是他想要的，他的身材决定了他的打法。而现在，他拥有196公分的职业球员身体，怎么能在对抗面前退缩？如果他真的因畏惧对抗后退，从梦里醒来后他会给自己一个响亮到打破脸皮的耳光。
连续几个回合，韦夏忘记了他想做什么，他就像真正的哈夫利切克一样防守，跑动，时时刻刻从不间断的身体接触让他的状态像过山车上的客人一样，情绪总是随着难以直视的高速飞翔而剧烈跳动。
他连着四个回合锁死了拥有怪物身体的史密斯，抓住篮板球，推反击，接宾的长传后点给钱尼上篮。
终于有一次，他做回了自己。
第一节第六分钟，韦夏持球过半场的时候遭遇“坏消息”马文·巴恩斯（marvin  “bad  news“  barnes），此人抢劫、斗殴、西毒、非法持枪、贩卖独品...甚至在赛季期间被判处有期徒刑半年——如此混蛋，活生生地站在韦夏的身前，还好他正专注于比赛，没空从哈夫利切克的脑海里回忆巴恩斯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会当场吓死的。
正是由于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地表现自己，右手快速运球的情况下，将“坏消息”的注意力勾到他的强侧，等对方的重心彻底定住，却冒着被吹翻腕的风险秀出大幅度的背后运球。
那是个不允许持球手表演的时代，能带来如此赏心悦目的表演的球员，只有不朽的“手枪”皮特·马拉维奇（peter  “press“  maravich  ）。而当韦夏做出此举，古老的花园球馆进入了新一轮的高潮，“坏消息”带着他一身的腐烂气息滚到了边角，韦夏控制皮球继续前进。
“上帝啊，这是洪多吗？！”
“所有人都说洪多不会表演，他今天就是要让我们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韦夏的背运晃飞巴恩斯，前方一片空阔，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他开足马力，冲到前场完成了哈夫利切克职业生涯的第二记实战扣篮。
现场彻底失控了，球迷疯狂地咆哮，惊得勇敢者叫暂停来让现场的气氛缓一缓。
这种氛围下，没有人可以好好打球，太可怕了。
雷德·奥尔巴赫看着哈夫利切克，感觉自己不认识这个由他亲手带到球队里的家伙，“那个人真是洪多？”
暂停期间，“洪多之歌”1淹没赛场。
1还是解释一下吧，“洪多”的外号出自1953年约翰·韦恩出演的电影《蛮国战笳声》。
韦夏轻轻地喘息，直到走下场他才发现哈夫利切克的体能了得。
从一开场他就在奔跑，勇敢者没有送别传奇的样儿，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兰迪·史密斯的对抗像疯狗一样。
要知道哈夫利切克已经38岁，可是现在他没有感觉到疲惫。
汤姆·桑德斯问他要不要继续打。
“当然。”韦夏用力点头。
哈夫利切克的表现已经超出所有人预期了。
就像个朴实的民工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金碧灿烂的王子，他哪来的那么多花招？方才的几次持球突破，别说观众了，就是朝夕相处的队友都没见过啊。
他们有太多的疑问，但注定得不到解答。
因为今晚过后，“洪多”就要退役了。
也许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表扬欲望，这的确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韦夏没想到他这个被许多人诟病打球一板一眼的人来到当代居然被吹到了新高度，不禁让他有些飘飘然，他甚至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可就算不醒来，今晚也是最后一场，哈夫利切克要退役了...没等到他为终要结束的比赛失落，暂停时间便到了，他得重新上场。
即将结束的第一节让韦夏十分不舍。第一节结束代表比赛只剩下三节，他发现他爱极了比赛。这场梦让他再次确定他以后要打职业篮球，即使打不到nba，也要去其他国家的联赛打拼，即使是赤道几内亚的篮球联赛...
第一节就要结束，所有人争夺着失控球。
哈夫利切克的经验让韦夏奔向了无人掌握的皮球，它即将出界，除非有人愿意舍身飞出。
韦夏并不认为他有勇气去做这件事。
但约翰·哈夫利切克有！
他是凯尔特人的胆子，凯尔特人的勇气，那一刻，好像不是韦夏控制着身体，而是身驱使韦夏去追逐皮球。
他飞出场外将球救回，由此扑翻了一小排球迷。
第八章 也足够了
“哈夫利切克救了球！！！”（havlicek  saved  the  ball）解说员有意模仿十三年前的那段经典之声。但这段经典注定只有少数人能铭记，远远无法和那段nba演播史上举足轻重的“哈夫利切克偷了球”（havlicek  stole  the  ball）相比。
有观众做肉垫，韦夏所幸没把哈夫利切克的老胳膊老腿搞废。
他艰难地从人肉堆里起身，猛然发现被他正压下怀的是个身材肥胖的年轻人，要不是他长着亚洲面孔他还真不会留心，因为美国全国有一半的人体重超重。
大概是韦夏把他压疼了，一个成年男子，体重超过200斤，此刻竟然嗷嗷大哭。
韦夏装出大人的口气安慰道：“别哭啊，你是个大人，随随便便就哭还像样吗？”
“可是我真的很痛啊。”亚裔胖子噙着泪水说。
“放轻松，一切都会过去的。”韦夏刚说几句就听见了戴夫·考恩斯的狮吼——“洪多，你他妈在搞什么？”
韦夏心里过意不去，还拍了那胖子一下：“相信我，乌云背后有一条幸福线！”
说罢，他重新回到比赛。
他的鼓励让胖子停止了哭泣，正如花园里的观众一样，发出更尖锐的叫声呐喊加油。
第一节打完，凯尔特人32比21领先勇敢者。
两支季后赛无望的球队，面对赛季收官战却是打得比谁都热心。因为这不只是哈夫利切克的最终战，还是勇敢者的最终战。当然，也是戴夫·宾的最终战。
第二节，汤姆·桑德斯继续把哈夫利切克放场上，内线做了轮换。
臭名昭著的克米特·华盛顿上场为球队保驾护航。
华盛顿是70年代-90年代期间常见的打手型球员，论能耐，还得看他们的拳头，作为篮球手的本事，主要擅长控制篮板球和防守。有他在场，对方下阴招就会忌惮，一拳打出人脑浆的战绩不是开玩笑的。
早在两年前nba和aba联盟完成合并，全美的顶尖天赋合流一处，nba本该是欣欣向荣的，但止不住的球场暴力事件和滥用药物的绯闻以及对消费主力军白人来说“联盟开始变黑”，收视率受到三重打击，联盟风雨飘摇，各队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有线电视直播时代到来之前，nba比赛只有录播而没有直播。观众看到的直播都是延时的，即使打到总决赛，cbs也只肯直播部分场次，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找一场80年代以前的比赛录像比特么找70年代的三级片更难。
华盛顿为首的黑手党无疑是荼毒联盟的主力军，当韦夏开始通过哈夫利切克的大脑回忆新上来的队友是什么来路的湿滑，那一串惊人的黑历史让他打了个冷颤。
还好，对方是他的队友。
哈夫利切克是全队最大牌的球员，即使其他人被打死，华盛顿也不能让勇敢者以非正当手段碰其一根汗毛。
从他上场开始，韦夏自在多了，挨肘的频率直线下降，简直美极了。
第二节开始，韦夏有许多表演机会，还有许多顺应哈夫利切克的本能打出70年代式比赛的机会。
最能代表70年代的比赛是什么？自然是快攻。
没有什么比一个长人抓下篮板后对着快下的后卫扔长传更惬意的事了。
当代有许多善于传球的内线。
史上最善于长传的内线韦斯·昂塞尔德，天勾、比尔·沃顿、戴夫·考恩斯、乔治·麦金尼、莫里斯·卢卡斯...韦夏更多地顺应了哈夫利切克多年养成的比赛本能，看见对方打铁，快下的功夫足以让人怀疑凯尔特人的17号只有18岁。
38岁的人能这么跑吗？怎么可能？
最令观众激动的，还是韦夏拿球的时候。
第一节他已经表现出了极高的表演天赋，观众期待他再次持球进攻。
韦夏满足了他们，各种当时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做的花哨运球，从他手上做出来毫不费力，不仅好看，还有用处。
他一次晃过防守跳投不中。
又一次摆脱防守后油漆区高抛投躲了“坏消息”的封盖。
最后，他连续两个回合单挑兰迪·史密斯，令对方无可奈何。
史密斯拥有超越同时代的身体素质，但韦夏打他凭的是哈夫利切克固有的196公分身高，以及看着偏瘦，其实不缺力量的身板，靠打后运用他自己的抛投，屡试不爽。
由于哈夫利切克此前从未拿出过这一招，勇敢者的诸位防不胜防，没法当场将其破解。
上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候，韦夏好像要将自己燃烧到底，全力冲到前场击地传球给未来的绿军主帅唐·钱尼。他的接球技术就像他的执教造诣一样低劣。如此完美的球，他就像快船队选中的那个水货状元一样（奥洛沃坎迪）打死接不住。他错过了最佳的攻筐机会，没让皮球滚出界外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他稳住皮球，对方亦完成回防，得分的机会消失了。
彼时，勇敢者内线环伺，他的心中大约是浮现出了鬼魅的念头。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们肯定想不到他敢在这个位置发起进攻。
没错，就这么办！
他跳起出手，“坏消息”马文·巴恩斯的封盖让他从幻想中回归现实。
韦夏捡起失控的地板球，原地出手，不慎投出一记未来的三分，如今只能算是超远距离的两分球。
即便不合理，只要看见他出手，球迷就能把嗓子喊破。
砰！
韦夏彰显了把现役历史打铁王的风采，更惊人的是他的运动能力。38岁的哈夫利切克在完成出手后仍然能全速启动追向弹出来的长篮板，他居然抢下来了！
半场即将结束，韦夏抢到进攻篮板，将上半场最后一攻的机会掌握在手上。
他再次面对兰迪·史密斯，右手重重地拍球，一副要压住时间打压哨的模样。
当史密斯逼近防守，韦夏果断出击，此举并非来自他的本心，而是哈夫利切克自己的经验。身体靠住，将对方的防守定在原地的瞬间，韦夏行进间地胯下变向，在现场万众欢呼声中晃过史密斯，采取属于他自己的方式，抛出了一记弧线极高的球。
哪怕他只能在梦里打nba，哪怕只是这一场。
唰！
“哔！”
那是上半场结束的哨声。
“也足够了。”韦夏对自己说。
第九章 大场面
半场比赛结束的时候，比赛现场恢复了先前那种让人沸腾的喧闹。
球迷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是今天晚上的重头戏。
会有多人来到场地上台发言，就像夺冠一样。
约翰·哈夫利切克是nba历史上第一位获此殊荣的球员，作为接通60年代与70年代乃至80年代的桥梁人物，他被所有人敬重并爱戴。
韦夏主导了上半场的比赛，他没想过他会表现得那么出色。
但，打满上半场的他，得到了20分6个篮板球和3次助攻。
他喜欢持球进攻，对得分的渴望和哈夫利切克的作风并不相似。这也难怪，他毕竟是个第一次打nba的少年，他不可能真的成为哈夫利切克。
由于他精彩的发挥，哈夫利切克将失去一个美妙的故事。
“洪多永远是无私的，哪怕在他的最后一战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希望他多出手，但他拒绝如此，他的队友不得不放弃跑位，让他被迫单挑。”
今晚，这句话描绘的故事没有发生。
今天发生的是其他的故事，朴实无华的哈夫利切克原来具备着现代后卫的持球技术，他多次变向晃过对手得分的画面，势必会在后世让厚古薄今的球迷为了他的历史地位和他与后世的某某某孰强孰弱争个不停。
正当韦夏为即将到来的临别演讲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意识再次飘起来。
他真讨厌这感觉，就好像死掉了一样。
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两回，他不再诧异，平静地望着球场上的人，他知道哈夫利切克重新拥有了身体的掌控权，不知道他对于自己上半场的精彩发挥有何感想呢？
韦夏知道会有许多大人物，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大”。
第一个登场的人是谁呢？美国总统吉米·卡特！1
1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已经尽量在告诉你们哈夫利切克对那个时代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查了资料还是发现我写的不够。我贴段1978年4月10日发表在纽约时报的文章（havli  last  farewel——谷歌可搜）的第十五段“there  were  tributes  from  president  d  sha-na-  redford  and  dohe  y  ended.  havlicek  faced  the  four  ers  of  the  arena  with  grateful  bows.”大意就是吉米卡特总统在内的四个人在比赛开场的时候分别致辞。这里算是我的一个疏忽，因为写开场的时候没查到这份资料。
不过球迷貌似不太卖总统大人的面子，嘘声弥漫，他的声量也不大，韦夏基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能让总统出面致辞，那是何等大的面子啊？在他所在的时代，只有nba总冠军球队才能去白宫和总统见面，而现在却是反着来，堂堂总统却到球员的退役战上发言，虽然有笼络民心为下届大选拉选票的意思，却也可见哈夫利切克在民间的影响力了。
凯尔特人的前老板厄文·莱文的发言被嘘声盖住了，韦夏一句都听不到。
总裁拉里·奥布莱恩的发言为沉重悲伤的气氛增添了一分轻松与愉快。
总裁先生表示，为了弥补哈夫利切克生平两大遗憾之一——1960被美国男篮裁掉——他老人家决定亲自做主，将哈夫利切克16年生涯的全部罚款捐给奥林匹克基金会，至于哈夫利切克生涯累积罚款金额是多少呢？925美元。
飘在空中的韦夏当时就放声大笑，尽管他知道925美元放到那个年代应该不少，但对于哈夫利切克来说肯定是九牛一毛了！
最让韦夏触动的还是红衣主教奥尔巴赫。
制霸了nba60年代的雄主，面对弟子退役，竟也在公众面前流下了眼泪，他动情地说：“约翰是一切美好的缩影。如果我有一个像约翰这样的儿子，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1962年，他将他带到波士顿的时候，他的未来并不确定，因为他同时被克利夫兰布朗队（nfl球队）选中了！我要感谢布朗队裁掉他（哈夫利切克两大遗憾之一），于是我们才能拥有这么好的约翰。从1962年开始，他总是球场上最具能量的人，他是我们的引擎，我们的胆量，勇气的直接体现。从他第一次代表波士顿上场我就知道他将是凯尔特人的未来，那之后的一切，都是历史了...”
主教的声音激亢而振奋人心，现场呼声不绝。
这场动人的演讲，最终以千里马和伯乐的拥抱结束。
然后，约翰·哈夫利切克来到演讲台，他将要进行他的临别演讲。
他的演讲长达15分钟，听得韦夏昏昏欲睡，但球迷仍然捧场，对他抛出的每一个根本不好笑的包袱给予最热烈的欢呼。也许是韦夏这位80后听不懂70年代的梗，也许真是如此。
不过哈夫利切克退役后的生活可以为韦夏认定哈夫利切克是个缺乏演讲天赋的人提供论据。
那个时代的球星，一旦退役就会有电视台提供解说员的合约。
连里克·巴里那样的混蛋都当了几年的解说员才因为实在不会说人话被辞退，从无差评的“洪多”却从来没有成为解说员的机会。
想必cbs电视台听完他的演讲都睡着了，于是放弃让他成为解说员或者解说嘉宾的念头。
尽管如此，哈夫利切克整段演讲中最后的三分之一仍然充满真情实感。
“在这特别的一天，我要感谢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们给了我力量，让我可以承受这一切。
16年来有许多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但是我今天仍然可以带着健康的身体离开赛场。这是我必须感谢上帝的一件事，因为他在比赛中多次保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无法坚持到今天，也许在过去的某一天就因为毁灭性的伤病提前离开了。
有什么比成为波士顿这座古老而伟大的城市的一部分，成为众多冠军球队中的一员更重要的事呢？
我会永远记住我头上的这些旗帜，永远记住来到现场和没有来到现场的球迷们，永远记住过去几个月来我每到一个客场所得到的问候，以及在微风中迎面向我致意的笑脸和一次次温暖的握手与拥抱，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些。
这16年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我还能要求什么呢？因为波士顿的人民们给予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这可能是我以后最想念的，也是每一位从这支伟大的球队退役的球员最想念的事情。
我感谢过去和现在的队友允许我和他们分享，被我们当成家的更衣室与房间。
我感谢总裁奥布莱恩先生和那些尽职尽责的工作人员。
我会在今天之后退役，但我们都能会有许多方式来参与到篮球比赛之中，我相信我不会真的离开篮球。
我希望这里的球迷能够继续支持凯尔特人队，就像他们过去支持我一样，尤其是队里的年轻人们。每个成功的团队都需要球迷的热情与支持，这会帮助我们赢得许多总冠军。
我最后想说，谢谢，波士顿，谢谢，所有人，谢谢。”
韦夏对天发誓，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哈夫利切克每讲完一件事，现场观众便疯狂喝彩鼓掌。
平心而论，他的演讲真的很无趣啊...依然在空中飘荡的少年轻浮地想到。
ps：我的英语属于二把刀，达不到听译的水准。最后这段先是录下音频，再转为英文，然后再拿去机器翻译，再润色修改，于是就成了你们看到的模样。有很多地方没翻出来，但我尽力了。
第十章 不朽者
各种各样的演讲拖了将近一个小时。
下半场开始后，韦夏继续接手大量的进攻，汤姆·桑德斯赛前说如果他的助攻数超过5次就把他的屁股踢烂。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当真，为了确保哈夫利切克的屁股不被踢烂，他只能尽量不传球。
长时间的演讲让手感溜走了。
下半场他疯狂打铁，一次次地帮约翰·哈夫利切克加固历史打铁王的交椅。
他们并不知道，哈夫利切克的纪录等了近四十年才被那个叫科比的人打破。
由于勇敢者队大比分落后，韦夏随心所欲，下半场简直成了个球权黑洞，任性地出手，竟打出31投13中的数据，算上罚球，全场砍下36分10篮板3助攻，带领凯尔特人攻下122分大胜勇敢者。
比赛结束的刹那，波士顿花园进行赛后庆典。
韦夏没能多在此地弥留，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不可控之力正在将他召回。
他留恋这里的一切，但他知道他该离开了。
也许他打完了人生中唯一一场nba比赛，但他很尽兴，这就足够了。
※※※
韦夏的房间里，某个留着棕色长发的白人女子正在试图唤醒熟睡的小儿子。她当然不会是其他人，正是韦明亮的妻子，韦夏的妈妈梅晨·戴森（mad  amick）。韦夏的妈妈名字可有来历了，据说取自他外公非常喜欢的一位德国女明星。
梅晨没想到韦夏会睡得那么死，算算时间，他已经长睡十小时了，这实在不正常...她不由得加大力度。
梅晨以意大利炮般轰击平安县城的威力将韦夏从生平最美最长最让他感到真实的梦境中苏醒。
他看见了一个长得酷似年轻版简·方达的女人，一想到他可能永远无法再做一场和nba有关的梦，他伤心地哭了。
“菲利，你做噩梦了吗？”梅晨急忙问，“告诉妈妈，还是哪里不舒服？难道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哪个孩子干的？告诉妈妈...”
“没有...我没被人欺负...我也没做噩梦...”事实恰恰相反...韦夏年纪轻轻就领悟到那些刚要在春梦里干正事却被人吵醒的人有多么难过了。
他和那些人最大的不同是，他在梦里已经把该做的就做完了，现在哭，只是想到回到现实中，他就又变成了那个159公分，不会投篮，每次进攻都要躲着对抗的胆小鬼。
梅晨见韦夏情绪低落，急忙去叫了韦明亮。
听说韦夏哭了，韦明亮拿着画笔和画板，他总是这样。如果有家里的小孩哭个不停，他就用柔和的声音威胁说再不停下就把他们哭得极难看的样子画下来分享给他们的同学。
此招极为灵验。
尤其是他们正在15岁的花季，自尊心有时候出奇的强大，又离奇地脆弱。
“菲利克斯，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哭，否则我就开始画了...”
“我做了一个梦...”韦夏噙着眼泪说，“我在梦里无所不能，但一醒来，我又变成了我...”他试图告诉父亲他有多不甘心。
“菲利...”韦明亮坐在他的身边，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水，“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都无法决定你的未来，上帝一定会做出最好的决定，你要相信这一点。”
韦夏伤心地说：“我怕我再也长不高了...”
“你一定会继续长高的，相信我，乌云背后有一条幸福线。”韦明亮的话语令韦夏瞳孔圆睁，他望着和蔼可亲的父亲，只见他继续说，“这可是21年前约翰·哈夫利切克在他的退役战中亲口对我说的！”
“哈？”
悲伤的色彩从韦夏的脸上消失了，他张着嘴，嘴角微微能看得见笑容，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无法理解那场梦和现实的联系，他不知道为何他说的那句话会从父亲的口中说出。
“这可是21年前约翰·哈夫利切克在他的退役战中亲口对我说的！”
那个胖子...
是爸爸？
看见韦夏破涕为笑，韦明亮高兴地说：“这就对了，要微笑面对生活，快点起床，妈妈准备了最好的早餐！”
“嗯...”
韦明亮走后，韦夏望着他的背影，嘀咕道：“那不是梦？”
韦夏错愕地靠着床头，试图从头到尾回忆那场梦，把事情梳理清楚。当他开始回想，突然感到浑身被一种力量充满，牵引着他的灵魂探索内心深处。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无奈与担忧，对nba的渴望和变得更强的向往与对篮球的热爱汇聚一处。
梦中的景象不断地闪过他的脑海，什么样的梦可以被如此清楚地记住？不，那不是梦，那不是梦！他的手随着身体一阵颤抖，那些由他亲手缔造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众人的称赞让他好像再次回到那个世界里——风暴从未像此刻般，席卷了15岁少年的心灵，一种不属于他的力量与天赋，一种难以解释的魔力，就汇聚在这个天赋爆发的瞬间，让少年的体内闪耀着瞬间的光芒和夺目的焰火，直抵群星之上。
一瞬间，少年的神思来到了一扇神秘的门前，它缓缓打开。
少年进入其中，并未察觉自己正跻身于不朽者之列。
他看见了迈克尔·乔丹、魔术师·约翰逊、拉里·伯德、威尔特·张伯伦、比尔·拉塞尔...他们所有人都站在韦夏的面前。然后，一道光从眼前闪过，韦夏的神思回到了他的房间里。
少年喘着气，仍然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些闲言碎语
这本新书想尝试一下之前没写过但其实也没什么新意的套路——让主角有一个完整的校园时代。从默默无名到高中的风云人物再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大学，到最后，进入nba。
高中阶段是第一卷的小头，大学应该会占第一卷60%-70%左右的篇章。对你们来说没什么新鲜的，但对我来说陌生的领域。
关于这本新书我有什么可以透露给你们的，我想了下，嗯……
主角的名字，故事的模型，灵感的来源是一首说唱歌曲《i  wish》，我想很多人和韦夏一样曾经有着远大的志向但因缺乏天分随着年纪的增长认清了现实。
我给韦夏开了个金手指，但要开更多的金手指，他需要做出相同的努力，这与常见的加点系统、抽奖系统不同。这个金手指也能发挥我一点点优势——对nba历史有所了解好水字数。
我之前还说过，作为一个截止到2016年科比退役战为止的科黑，我想写一本和科比有关的小说，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二月以来，和科比挂钩的小说呈几何增加，我也不确定要不要写，慢慢看吧。
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篮球文的主角可以站在这项运动的最顶端，成为goat只是常规操作，一个让人愉悦爽脆的主角应该远远超出——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什么样的人会为了每个月几千块钱牺牲掉所有的社交时间去码字呢？我觉得是遗憾。
现实中，我们有过姚明这种介于巨星与全明星之间的顶级球员，但姚明这样的巨人，乍看之下，简直和我们不像是同一种构造的人类，有疏离感。中国，或者亚洲，从未有过属于我们自己的乔丹、科比、纳什、保罗、詹姆斯……这些对于我们而言，身材构造更加亲民，却无比强大的球员。
从身高和基数来说，出一个一米九到两米的顶级球员应该远远高过出一个姚明这种229公分高却有210公分级别的运动能力，手感柔和、聪明、有领袖气质、性格好……除了逃不出该层巨人伤病缠身的噩运外简直无可挑剔的遗珠。
但别说黄皮肤的乔科詹，我们连一个黄皮肤的迈克·毕比都看不到。
这就是遗憾。
像我这种写篮球文的，渴望看见这样一名球员，有归属感，可以全身心地追随的人。但他不存在，那么我只能自己写一个，按照我的喜好。
对我来说，他不一定要完全超越乔丹，他只要足够出色，在nba留下辉煌的一章，也就可以了——我并不是说我的主角无法超越乔丹，只是我码字的时候不把这个当成目标。
他们最终在历史上排名什么位置，你可以抛开影响力这种难以量化的东西得到自己的答案。
归根结底，我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跟不上时下的风潮，死心塌地地缩在自己的舒适圈里闭门造车。
如果你想看一本让你爽快到飞起的小说，这里不是答案。
如果你姑且还看得下去，愿意追下去并有意愿追到最后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第十一章 成真的梦
“‘吃唤’啦菲利！”
梅晨准备了一桌的得意之作：炸鱼薯条和三明治以及甜牛奶。
她是英国人，韦明亮说过，如果有个会说中文的妻子他会很幸福。出于对丈夫的爱，梅晨学了一口韩式中文，因为她的中文老师是韩国人。
韦夏轻便地走出房间，已经换好衣服，吸漱完了，脸上红光满面，全然看不出哭过的样子。
“小科比来啦！”由于韦夏当初决定去劳尔梅里恩读高中的原因是他想成为第二个科比，于是韦秋就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把他话语里淡淡的嘲笑忽视的话，韦夏还是挺喜欢别人这么叫他的。
大姐就像街上的老奶奶不断问韦夏昨天为什么晚归和早睡。
一直到梅晨听不下去，让几个孩子好好吃饭，不要啰嗦。
韦夏很高兴妈妈今天做了“炸鱼薯条”，这可是英国的国菜，地位不容动摇。英国人对于海鱼和土豆有迷一样的信仰。来自工业革命时代的馈赠，或者说遗留。据梅晨说，在英国，只要付个5磅，一条完整的炸得金黄的鳕鱼，配上一大把脆脆的薯条，用报纸一裹，边走边吃，不知道有多少人沉迷于这种感觉。
除了点心之外，炸鱼薯条是梅晨做出来的为数不多可以上得了厅堂的食物之一。
韦夏快速地吃完了他的那一份，兴匆匆地赶往学校，连同家人说再见都忘了。
“他可能真的有些事...”韦秋盯着远去的弟弟嘀咕。
梅晨轻声道：“别想了，吃唤！”
尽管韦明亮说出了他昨天晚上在梦里对胖子说的话，但他依然不能确定那不是梦。也许那真的是哈夫利切克说过的话...还有，那个胖子真的是他的爸爸？原来在他出生前六年，爸爸那么胖吗？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如果那不是梦，以他家里和哈夫利切克的渊源，老爸应该早就把这个故事说出来了，不会等到今天。要知道，从他5岁起，爷爷每次见到他们就不停地念叨“洪多偷了76人的球，而我偷了洪多的球！”
进入班里，韦夏试着和同学交流哈夫利切克。
可是有谁会对一个本就没什么星味，且在他们出生之前就退役的篮球明星感兴趣呢？
此时距离哈夫利切克盛行的年代，已经过去二十一年了。
两代人的记忆封存在历史的角落，新一代的人想要对其有所了解，需要经过一番努力。
“哈夫利切克？喔，是哪个年代的明星吗？”迪克·隆听见哈夫利切克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李忠贤闻言更是可劲地摇头：“没听过，不过这个名字很像常来光顾我家生意的工人。”
伟大的洪多啊，宽恕这两个没见识的白痴吧！
韦夏大约花了两节课的时间才确信他不可能通过同龄人去了解哈夫利切克，接着，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库布·基弗。
他不仅是劳尔梅里恩高中年龄最大的人之一，更是王牌队里堪称活化石般的人物，更重要的是，洪多的巅峰期他正值中年。
韦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韦夏主动问起哈夫利切克的事，大感意外：基弗大感意外，“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方便和我说说吗？”韦夏问。
“当然，他可是个活传奇。”基弗笑道。
基弗首先告诉韦夏，哈夫利切克有八枚戒指，只比萨姆·琼斯和比尔·拉塞尔少，旋即又重点说起了他在1965年的关键时刻偷走76人的发球，让指环王的一世英名不致于扫地，并锁定了最终的冠军，毫无疑问的历史最佳抢断。
闻言，韦夏心中嘀咕，嗯，然后那个球被他的爷爷偷走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接下来基弗开始说出一些韦夏没听过的。
比如哈夫利切克16年的职业生涯每天晚上都会习惯性地打42分钟到46分钟的比赛，红衣主教担任主教练的时候，有一套现在看来很老土的战术。关键攻防，该进攻的时候，让专职进攻球员上场，该防守的时候，让专职防守球员上场。而哈夫利切克攻防兼备，因此他总是被留在场上。
他的最后一个赛季，每到一个客场，对手会用礼品将他淹没。
送车、送房子、送钱...应有尽有。
他是如此的伟大，对那个年代的美国白人而言，他就像nba的名片，可是现在的人连他的名字都拼不对了，有个扑街写手在他连续四本篮球小说里将他的名字拼成哈弗里切克，真是罪过啊。
库布不是百科全书，他只能告诉韦夏他所了解的哈夫利切克和现代人难以通过百科查询得知的小故事，何况如今还没有百科。
“那他的最后一战，您知道吗？”韦夏问。
“我永远忘不了！”库布怒道，“这也是我永远不能原谅cbs的原因！他们没有直播洪多的退役战，洪多的退役战和往常一样是录播，那可洪多啊！该死的，他们甚至没有播完比赛，也不播比赛结束后的庆典！1”
1他们还他妈不播吉米·卡特的赛前致辞，害得我写到一半才发现把重头戏跳过了！！！那可是总统啊尼玛的！
韦夏紧张地问：“那他...表现得怎么样？我是说我...不，我是说洪多，他在那场比赛里的表现..好吗？”
“我只能说，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为没有去现场看比赛而后悔。”基弗激动地对韦夏说，“那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退役战！你知道吗？洪多在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战里表现出了从来都没有的一面——自私！我爱这一面！这恰恰证明了他的伟大，他如此地全面，如此地具备表演天赋，16年来却掩藏得彻彻底底，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才全部抖出来给我们看，你必须去看录像才知道那有多好，该死的cbs，我们现在连关于那场比赛的录像都找不到！”
韦夏颤抖地问：“他得到了几分？”
“36分！还有10个篮板！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基弗大笑，“他出手了31次，只有3次助攻，而他生涯的场均助攻都不止这个数了！”
第十二章 旧时光
韦夏难以置信地回到教室。
梦里的事情变成了现实，这是真的吗？他的梦应该还没醒吧？
他实在无法理解眼前的事，更不能向别人述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照进现实的梦意味着什么，他并不明白。
那天，他照常上课，训练，回家。
迪克·隆看出他兴致不高，按照他的顶级理解问了句：“是不是看见莎沙和别人交往你不高兴了？”
韦夏无精打采地道：“那是她的自由。”
“放心吧，那不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的表弟。”大隆安慰道。
这时，永远的嘴炮王者李忠贤叫道；“啊西八表弟就不能交往吗？英国皇室之间还互相通婚呢，菲利克斯，你妈妈是英国人，她告诉过你吧？”
“去！”大隆道，“不开化的岛国可以和我们比吗？”
“咳咳...”韦夏磕了几嗓子。
从历史角度来说，英国算是美国的爸爸——呃当然，现在的国际形势不一样——美国和加拿大的边境有一座边界大桥，上面写着鲜明的一行字“owo  kids”（一个母亲两个孩子）。
这个话题是挺有趣的，但韦夏没心情。
走到熟悉的十字路口，韦夏和他们说了声再见便回家了。
刚到家里，韦秋便邀请韦夏在院子里来一盘斗牛。韦夏拒绝，独自回房间写作业。
韦秋越看越奇怪了，他摸进韦夏的房间直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在韦夏看来，他这个哥哥除了好吃懒做爱占小便宜时常有些迷惑行为老是在外面闯祸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和他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兄弟两人指定是互相看不顺眼的陌路人之外...还算是一个好人。
韦夏知道如果不有个正当的借口解释他情绪低落的原因，哥哥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家伙对待小事的执着程度，就像他找到对方话语中的漏洞便揪着不放的小心眼一模一样。
“有个人说ai是1996届选秀大会上最好的球员，我不同意。”韦夏开始编故事。
“你干嘛不同意？难道不对吗？”韦秋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艾弗森死忠，“他可是上赛季的最佳阵容成员和得分王啊！”
韦夏振振有词地说：“没错，但科比比他更早地成为了全明星首发。”
“试问除了你还有校队里的那帮二百五还有谁不知道科比是有史以来最水的全明星首发？”
韦秋说完，突然明白韦夏为什么被人欺负了。
在费城的境地表示艾弗森不是96届最好的球员，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去国安主场喊一声“鲁能牛逼”试试？
“亲爱的菲利，我知道你喜欢科比，但有些事情你得藏在心里，万一哪天真的惹上麻烦，我可不能随时保护你啊。”说着，大抵是他为了关心弟弟花了太多的心思，他从韦夏的房间里顺走了两包零食和一瓶还没开过的可乐。
韦夏就是不明白，他的哥哥为何对过期零食那么热衷，还要配可乐，多危险啊？谁知道过期零食和可乐混在一起会变成什么物质？
等等，他知道那是过期零食吗？
那天晚上，韦夏正常吃喝洗睡，一切如常。
睡觉前，他趴在床上回想昨晚的梦。
直至现在他依然记得那场梦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梦是潜意识的，每个人醒来的时候就会忘记梦里发生的50%的事情，除非是噩梦。如果不细想，过一会儿，你只记得自己做了梦，却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韦夏有多年的清醒梦经验，他突然想到昨天的梦他是一觉睡到天亮的，而且并不像清醒梦那样做完还觉得疲惫，好像没睡过一样。
对他来说，有太多的未知之事和不解之谜了。
他渐渐犯困，闭上眼睛，睡魔勾走了他的意识。
然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突然又有了意识，他的意识再次升起，正如昨天——韦夏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他身边的事物正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回转，他正在前往他出生以前的时光。
这次，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穿越了时光，回到了从前。
当他的意识不再流动，他发现他变成了另一个孩子。
他在梦里叫约翰·约瑟夫·哈夫利切克（john  joseph  havlicek）。
不，这不是梦，他还无法理解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他只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后来，他将这个只有睡觉才能前往的世界称为“旧时光”。
他闭上眼睛，梳理着哈夫利切克的过去。
11岁的弗兰克·哈弗里切克（哈夫利切克的父亲）在1913年从捷克斯拉夫抵达了巴尔的摩，之后辗转来到俄亥俄州的狄龙谷投靠早先一步前往美国筑梦的父亲。一句英文也不会说的弗兰克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读起学习全新的语言，并从父亲的店里从打杂、送货开始做起，最后不但学会所有做生意的技巧，还成为一位优秀的屠夫。
没有进入中学就读的弗兰克在与来自南斯拉夫后裔家庭的曼迪结婚后迁往兰辛，在这个开车十分钟跨过俄亥俄河就是西维吉尼亚州慧灵镇，在一个只有不到五百位居民的小镇里开起了一间杂货店。就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营生。
由于兰辛实在太小，因此当哈夫利切克在1940年4月8日的清晨8:45诞生时是在距离兰辛最近的城市马丁斯费里。这个距离兰辛只有十五分钟车程的城市其实也只是个有约莫七千人的小镇，而在出生后三天后才因为来访的舅舅要求而以约翰·约瑟夫·哈弗里切克为名。由于兰辛的居民不多，因此整个城镇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家户间鸡犬相闻自然也是夜不闭户，加上哈夫利切克的姐姐、哥哥分别有14岁与5岁的差距，因此大多数时候与家乡同年龄的小孩一起四处游玩。
理清了这一切，韦夏开始想他应该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未来的大联盟名人堂投手，以蝴蝶球闻名的菲尔·尼克罗冲进来喊道：“约翰，我们去摸鱼吧！”
尽管韦夏还是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神奇经历意味着什么，但他决定顺其自然。
“好啊！”
第十三章 Wish
哈夫利切克居住的地方有高速公路横贯其间，往南则是平行的路线9，而在他成长的兰辛，开在住家楼下的杂货店的大门打开则是车来车往的路线40。
韦夏第三次进入旧时光的时候（不算打比赛的那次），发现哈夫利切克的家就盖在一个弯道上，前门距离高速公路只有10到12尺，夜里大卡车经过时整个房子就是一阵震动。
为了安全考虑，也是为了家里的经济考虑，哈夫利切克的父母没有满足他的愿望——给他买一辆自行车。
由于没有自行车，哈夫利切克只能靠双脚跟其他骑着脚踏车的玩伴一起移动，所幸他就读的小学就在下个街区，对面就是教堂，平时交通不成问题。但是当跟邻近其他小孩一起出游、打球时，哈夫利切克只能全力飞奔好赶上这些骑着自行车的同伴。其中，除了年长他五岁的大哥菲尔德外，就属住在对街1939年愚人节出生，整整比他大一岁的菲尔·尼克罗与他最亲近，年龄相近的两人几乎是一起成长。
韦夏发现，他们的娱乐项目极为贫乏。
钓钓鱼，打松鼠，投蝴蝶球。哈夫利切克最先学会的运动不是篮球，而是棒球。或许正是自小玩棒球的缘故，后来他在篮球场上的传球非常灵巧。
第六次来到旧时光的时候，韦夏发现了哈夫利切克后来阵地战中总能找到位置切入与切出的秘密。
哈夫利切克和尼克罗形影不离，但唯一分离的时间就是当菲尔德跟小他四岁的尼克罗骑自行车的时刻。
兰辛是个位于俄亥俄山谷的小镇，沿着怀俄明溪修筑的公路40就是山谷的低点，因此开门就看到公路40的哈夫利切克等于住在全镇最低点，无论要去何处都得要经历“攻山头”的考验。
韦夏有幸作为哈夫利切克自己冲击那一个个山头，他身处其中感觉受益匪浅。
由于得要赶上同伴，因此他只能舍弃正规道路改从树林里抄捷径奔向山头以节省时间，这里同时也是哈夫利切克的私密空间。下丘时他喜欢偏离树林裡的小径玩起闪躲游戏，想尽办法用各种假动作闪开树木、大石与树根等可能的障碍物，经常摔得满身是伤。
韦夏第一次发现儿时经历的事情竟会在十几年后那么深刻地影响哈夫利切克的人生。
几个月后，韦夏发现他在梦里做的事情在他的体内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体力变得越来越好，筋骨强壮，而且，他的身高正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增长。
韦夏还是不能理解“旧时光”。
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所在，也不知道奥妙是什么，他只知道只要他一睡着，就能感觉到周围的时间倒退，带着他的意识回到过去。
终于有天，他意识到他可能拥有了哈夫利切克的天赋。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韦夏涨了12公分的身高，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是很矮，但171公分的海拔，和159公分的小布丁相比，是完全不同的。
教练组发现他涨了身高没减速度，敏捷性更强了，而且身体的强壮程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十年级开学的第一堂训练课，主教练格里格·唐纳将韦夏从预备队里提升到一队。
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听说他入选一队，梅晨做了一份外形难看，但很好吃的蛋糕为他庆祝。
韦夏距离成为高中篮球界的明星还很遥远，他依然不知道他能否像科比一样进入nba，但他隐隐能感觉到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改变。
他作为主力队员代表劳尔梅里恩斗王牌队出战宾夕法尼亚州4a高中锦标赛。
韦夏代表王牌队打的第一场球是替补登场，格雷格·唐纳将他放到二号位。
171公分的二号位放职业赛场就像等着你去犯规的奥尼尔，不强吃他都对不起他敢以171公分打二号位。
高中比赛则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韦夏虽然只有171公分，但他并不惧怕对抗。一年的时间，他借由“旧时光”的改造，练就了一身铁骨，阵地战中疯狂内切，轮转反击的过程中可以像离弦之箭一样奔向前场，又能自己带球推反击。
美国的高中比赛最鲜明的特点是快。
一节比赛只有8分钟，落下来打阵地战的时间很少，而且球风随意，拿球就攻的不在少数。
这会造成大量的防守篮板让活力充沛的小孩冲起来。
“菲利克斯要是可以继续长高，倒是可以向二号位和三号位转型。”库布·基弗看完韦夏的第一场高中比赛后评价道，“他有利用跑位切开防守的本能。”
而在唐纳教练的眼里，韦夏最大的优点不是他的持球推进，不是他的切入，而是他的防守。
只有171公分的身高却能单对单防住对方的三个位置的外线，这可不简单。
高中首秀，韦夏拿下14分4篮板2助攻。
接下来的十场比赛里，他成为了王牌队的第六人。
其中，万众瞩目的下梅里翁学区内战，劳尔梅里恩对哈里顿的比赛，韦夏在比赛开始两分钟后登场，此后打满剩余的30分钟，在父母的见证下，他封杀了哈里顿高中的核心，终场前8秒破坏对方传球，一条龙冲向前场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绝杀。
他刚要转身摆个poss，现场的校友们便已经将他淹没，他不知道被多少人吃了豆腐，大概有十个女生给了他一吻，当然他并不介意。
那个绝杀登上了《费城每日见闻》。
第一次，有人称韦夏为“wish”。
标题则是令人瞩目的“下一个科比？王牌队新星wish绝杀哈里顿！”。
从那一球开始，韦夏在别人的眼里不再是“菲利克斯”，而是“wish”。
一开始他不喜欢这个外号，因为是误读。
不职业的记者将“weixia”读成了“wish”，错中带错的一次工作失误，却成就了伴随韦夏一辈子的外号。
只是一开始他真的不喜欢除了家人和朋友之外所有人都叫他“wish”。
第十四章 早上好，传奇
新赛季的开赛日，韦夏先后进行田径训练和游泳队的拉练，下午四点奔赴体育馆的时候，脚是软的。
他听说有大东联盟的大学球探前来观战，如果打得不好会影响评价，可是他现在连脚都是软的。
他做了最糟糕的准备，如果打得不好会怎样之类的。
可是比赛一开打，就像负重一样拷住下肢的枷锁突然消失，韦夏奔跑如飞，来回奔腾，他依然不怎么会投篮，但他的切入和反击在高中比赛里却是极其有效的。
他的妈妈带着哥哥与姐姐，还有莎沙·卡西迪组成的后援团队让他每每感觉脚下没劲的时候便会重新加足马力。
新赛季第一场，他打了30分钟，砍下26分10篮板2助攻。
“又一颗来自劳尔梅里恩高中的明日之星正在升起，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会是宾州乃至全美各大名校的争相追逐的对象！”现场的赛事解说员看完韦夏的比赛后赞不绝口，“他拥有科比般的得分本能！”
什么是得分本能，韦夏不清楚，如果让他来说，他会说他还差得远。
比赛刚结束，韦夏回家的时候，梅晨接到电话，只是随口聊了几句就将电话捂住大叫：“菲利！”
“妈？”
韦夏奇怪地走到她的面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梅晨一脸兴奋地笑着：“有你的电话。”
“你好，我是韦夏。”韦夏接过了电话。
他没想到那通电话是德保罗大学的人打来的，他们邀请韦夏去德保罗大学访问参观。
这是比直接发一张全额奖学金邀请更正式的招揽方式。
ncaa一级联盟的男子篮球队每年可以发出13张全额奖学金，也就是说，只要看上谁就可以发，接不接是人家的事，给不给你自己的事。
由于只要看上就能给，全额奖学金对于尖子生来说并不稀奇。
而将在校的高中球员邀请去大学现场参观，便可借机让教练组与之亲近，游说。
如果是两年前的韦夏，他会激动地跳起来，可能会不小心把电话摔到地上。而现在，他想的是如果接受，他会落下多少训练。
经过十几秒的思忖，他给对方的答复是“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对方没有多打扰，问了声好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样怎么样？”梅晨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是她接到了邀请，“他们是不是要给你全额奖学金？”
“他们没说...他们只是邀请我去他们那里看看风景...”
“太棒了！”梅晨激动地说，“这比直接给你奖学金更正式啊！”
韦夏挠了挠耳畔，“妈，我不太想去。”
梅晨的兴奋劲退去了一半：“为什么？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赛季刚开始，我的训练表排得满满的，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没时间去‘看风景’呀。”韦夏一副大忙人抽不出空的模样。
梅晨却是笑嘻嘻地说：“菲利，时间这种东西就像女人的事业线，挤挤总是有的。”
“妈！”
“好啦，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马上就要吃傍晚茶了，快去洗手。”
韦夏应了声好。
何为傍晚茶？好奇心泛滥的人或许会是百度，然后发现“哦，原来英国人那么喜欢喝茶”。然而梅晨所谓的傍晚茶和你想象中的茶不一样。
“傍晚茶”是晚餐的花名。
韦夏听韦明亮说过，英国人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取名天分。
随便一个类别，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命名的：从监狱（苦艾丛、陌路）到酒吧（猫咪与小提琴、羊羔与旗帜），到野花(针脚麦芽汁、女土蓬子菜、跳孟毒药、发烧菊），到足球队的名字（谢菲尔德星期三、阿斯顿庄园、南方皇后），一下子就把你弄得神魂颠倒。
毋庸置疑，英国人取地名的天分，是其他领域望尘莫及的。年轻时曾在英国待过一阵的韦明亮听说英国境内有三万个地名，有一半是在哪个方面要么引人注目，要么饶有趣味的。有些村庄听起来似乎是在掩藏一个古老的、说不定见不得人的秘密，而有些村庄听起来就像是从一部19世纪的小说里走出来的人。
所以，傍晚茶不是茶；蜜饯炸牛排里面没有牛排也没有蜜饯；香薰炒蛋其实是饼干等等囧事几乎每天都在韦夏家里发生。
韦夏认为妈妈至少有一件事胜过99%的英国人，那就是他的厨艺并不像传闻中的英国人那么可怕，他从小到大，保持着每个月被妈妈准备的食物吓到一次的频率，不至于被饿死。
“听说菲利被大学球队看上了？”
饭桌上，姐姐主动提起这事。
哥哥总是认为韦夏不可能出人头地，就算可以取得成功，也不应该是在篮球领域。因此，他现在依然是看衰的论调，就像个突然发财的蠢货看不起过去和他一起打拼的同党：“我猜是三级联盟的球队...”
“三级联盟有叫德保罗大学的吗？”韦夏轻轻地问。
“德保罗大学？”韦秋惊讶地反问。
梅晨笑眯眯地为韦夏站台：“没错，就是那所两次打进终极四强，多次打进三月锦标赛的德保罗大学——”正当韦秋要对韦夏改观，说些“不好意思我不该看不起你”的话，妈妈口风一变，“可惜菲利并不想去。”
姐姐想知道为什么，哥哥张嘴就是“笨蛋”，接下来用半小时的时间反复告诉韦夏那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直到梅晨提醒《老友记》开始了他才闪人。
感谢《老友记》！
韦夏陪他们一起看完最新一集的《老友记》便洗洗睡了。
他如往常一样穿越时空，降临到哈夫利切克的身上。
仍然是新一天的早晨。
韦夏发现他每次降临到哈夫利切克的身上都是即将出门去学校的时候，等到他做完一天的事，体验到此结束，他的意识会离开身体，回归现实世界。
这样是有好处的。
韦夏不必叫别人爸妈，不必代替哈夫利切克和他的女朋友亲热，他才不占这种便宜。
他照着镜子，镜子里的哈夫利切克还很青涩，他无疑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有多了不起。
旧时光中同样只有183公分的哈夫利切克提醒着韦夏，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一条平行并进的曲线。
“早上好，传奇。”
韦夏对镜子中的高中生约翰·哈夫利切克说道。
第十六章 这是哪门子的76人首发后卫？
前往宾夕法尼亚4a篮球锦标赛争夺冠军之前，劳尔梅里恩首先要锁定费城高中城市赛的冠军才能取得资格。
他们是这项赛事的卫冕冠军，今年更是在城市赛中打出了30胜3负，强势地杀进城市锦标赛的决赛。
时隔一年，王牌队再次回到公园体育馆争夺城市冠军。
他们的对手是切斯特高中，而且，他们的名字很有意思，快船。听着就很倒霉的样子。
可以肯定的是，切斯特快船今年的招生运气没有他们的队名那么倒霉。
“他们网罗了费城半数长人。”唐纳教练做战前动员的时候说，“之前的常规赛，我们两次输给他们！我们抓不住篮板，把握不住机会，因为我们看见他们的大个子就发抖，那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发生了，尤其是在公园体育馆！”
唐纳教练富有威严地发话，自从队里出了科比，他对自身的威信便格外注重。没人希望再有一个以下犯上的高中生出现，要让这种苗头消失，首先作为教练员就要足够凶狠。
唐纳无疑把他的铁腕形象塑造的很成功，他的神色看得众人心里发毛，简直比切斯特高中的大个子内线还要吓人。
唐纳放下话来，库布·基弗一句说：“你们知道吗？76人队的首发后卫也在现场，你们希望在他面前出糗吗？”
“76人的首发后卫？”
“该不会是...”
“你们说呢？”基弗一副将众人心事看透的样子。
王牌队的球员们没有领悟到基弗话语中的精髓，他说了，是76人的首发后卫，没指名道姓是哪个。地球人都知道一支正常的篮球队通常有两名首发后卫。
基弗成功用一句话点燃了唐纳教练花了几分钟的口舌之力都没点燃的斗志。
韦夏和队友们激动万分地冲出球馆，惊喜，不如说惊吓地发现，坐在公园体育馆的76人首发后卫竟然是该死的埃里克·斯诺！
这就好比林志玲的男友粉听见前者嫁给日本人后万念俱灰去找了暗黑界的林志玲以解忧愁，结果不慎找到暗黑界林志玲的早期作品发现对方竟然有一口让人倒胃的大黄牙...
斯诺高兴地冲高中生们挥手，他永远无法理解劳尔梅里恩高中的孩子看见他后兴高采烈的情绪光速冷却，被妻子榨干的中年老男人都不过如此了。
“库布，说好的76人首发后卫呢？”韦夏回头大叫。
基弗无辜地点头：“没错呀，埃里克就是76人的首发后卫，你不会不知道吧？”
韦夏发扬了从妈妈那里学来的英式幽默：“坐在场边那个不会投篮的家伙不是我想象中的76人首发后卫。”
“这不正好吗？你也不会投篮，可以借机会讨教一下。”基弗打哈哈。
韦夏犯了老毛病——纠结小事：“你知道这对我们的士气有多大的打击吗？还是说，你以为我们的品味已经糟糕到听说埃里克·斯诺来现场看比赛就激动得忘乎所以了？”
“该死的小鬼，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给老子小点声！”斯诺咆哮道。
韦夏随即向斯诺还以一道夏风般的温暖笑容：“骚瑞！”
韦夏的父母来到了现场，连带着还有他的姐姐和一脸不情愿的哥哥。
“我再说一遍，他们的身材很高大，但这不代表我们的篮板球就一定会输给他们。他们高大而迟缓，运动能力并不比我们出色，你们要活用这个优势，要对篮板球坚持到底，要比他们更加渴望胜利！”
唐纳教练赛前做的训示，定下王牌队的打法。
美国高中篮球让许多学院派教练不喜的原因就在这。
教练组只定大战略，有时候战略还不如给球员打鸡血重要。大多数高中教练只是有急智而无韬略，指望他们打造出完善的球队体系不现实。
格雷格·唐纳已经是众多高中篮球教练里比较拔尖的了，他会在赛前定好战略，其他的还是让球员自由发挥。
有战略总比让球员完全自由发挥好。
比赛即将开始，韦夏身着30号球衣登场，切斯特高中人人高大，就连控球后卫有都180公分的尺寸。
和韦夏对位的斯万·皮尔斯，他有185公分。此人和凯尔特人的那个皮尔斯最大的相同点是嘴贱。
“wish，猜猜你今天会被我们的大个子帽几次？”皮尔斯上来调侃道。
切斯特高中的首发中锋和首发大前锋的身高全部超过两米。
首发中锋安迪·阿尔文还是个罕见的九年级便有205公分的长人。
韦夏喜欢攻击篮筐的打法遇到他们确实不好办，两个长人往禁区一站，他冲进去什么都看不到。
比赛开始，切斯特轻松得到球权。
他们活用内线优势，低位强打，劳尔梅里恩的内线只能硬顶，结果人家打一个不进，抓进攻篮板，二次进攻补进，高度优势在那，高举高打就无解。
韦夏落阵地，开始跑动，他很耐心。
沿着高位来回奔跑，像草丛里窜动的兔子。
“wish，我们的内线会好好招待你的！”嘴贱的蠢货即使被摆脱也要发挥他的优势。哦不，那是他唯一的优势了。
韦夏接球突进篮下，既然他无法躲开封盖，那就正面硬上好了，尤其是那个九年级的混蛋。
韦夏挑了全场最高大的安迪·阿尔文，对方高大但瘦弱，长条的身材并不能让他顶住韦夏的撞击。
他的身躯被韦夏撞开，随即失去了防守能力。
韦夏的出手打板命中。
“and  one！”他大喊出来，哪怕他喊破喉咙裁判都不会吹哨。
“菲利打得好！”
韦夏的亲友团们大概有百人大军，他的家人只占了不到十个，其他的基本是邻居和同学。
看见韦夏正面挑战大个子成功，斯诺对他的坏印象消失了：“这股子狠劲，倒和ai有些像啊。”
切斯特高中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两位长人站篮下，只要单打，优势满满。
半节过去，他们依靠内线优势打出11比5的领先。
第十七章 那个叫Wish的孩子
切斯特高中的海拔优势让他们统治三秒区，但并非无解。
纵然有两位超过两米的长人，劳尔梅里恩高中也有对策。首先，这两名大个子并非天赋异禀，高确实是教不来的天赋，但篮球场上除了高，还有许多同样重要的天赋。如果单单长得高就能统治比赛的话，中国队早已经成为世界豪强了。
韦夏打满第一节，得分不多，他抢到了更多的篮板球并送出了4次助攻。
进入第二节，切斯特高中仍然以4分的优势领先。
格雷格·唐纳转身让韦夏的好哥们迪克·隆出场。
让穿鞋身高185公分的大隆来顶大前锋的位置，和切斯特高中的两名巨人对垒，听起来真是个糟糕到极点的主意。
“王牌队的内线已经够矮了，唐纳教练挥挥手，他决定让他们变得更矮。”
公园体育馆的解说员很难运用他的认知去解读唐纳的做法。
埃里克·斯诺远远地望着大隆，他发现这孩子的身高矮是矮了点，但他的身材极为粗壮，上肢与下肢的维度看起来完全不是高中生球员应该有的。
对比一下切斯特高中的两名长人，他们的下肢纤细得像竹竿。
比赛重新开始，大隆的进攻不好，防守技术糙，意识和战术素养以及和韦夏的默契非常好，但要凭此磨平他和对手的天赋差距是不够的。
切斯特高中再次将球打到内线。
“没有科比你们是赢不了的！”斯万·皮尔斯冲韦夏喊道，“打电话让科比回来替你们打比赛吧，我可不想让你们失去对篮球的爱啊！”
此时，切斯特高中的十年级大前锋，身高两米零一的史蒂夫·汤普森准备背打大隆。
韦夏先是用身体靠住皮尔斯，牢牢占据抢前的位置。看见他不但没有帮忙的意愿，还摆出一副等着防守成功打反击的架势，皮尔斯大笑不已，他以为韦夏疯了，就像其他人所想的一样，201公分的大个子背打185公分的矮内线怎么可能不成功？
结果，汤普森全力顶向大隆的刹那，后者防守雪崩般倾覆的画面并未如预期般发生。
发生了什么？汤普森的背打竟连一步都没将其顶退。
“硬一点史蒂夫！”
“继续！”
“全力顶过去！”
“你有两米高啊伙计！”
学生球员的心理往往脆弱，观众的喧闹会让他们分分钟崩溃，汤普森还没到崩溃的程度，他只是感觉背打不动大隆会让他颜面尽失，于是失去了平常心，发狠强打，使出了每当德怀特·霍华德做出大勾手时——哦他还没进入联盟那换个比喻——使出穆托姆博翻身跳投的时候，大家都会出现的惊恐表情。
那种表情往往出现在他的支持者的脸上。
砰！
汤普森强打不中，劳尔梅里恩四个人保护篮板，韦夏下快攻。
比赛的势头。是从那个瞬间发生改变的。
韦夏并未在防守端为队友提供过多的帮助，他只是利用他的运动能力将节奏尽可能地提升。
切斯特高中的两名内线长人都是低年级的球员，基本功尚可，但对抗能力薄弱，体力不济，下肢瘦，大个子有的缺点他们一个不落。
开场能以高度优势教训劳尔梅里恩，随着比赛推进，采取正确策略的劳尔梅里恩开始掌控全局。
次节过半，韦夏疯狂地跑动让皮尔斯频繁失位。
上半场结束前11秒，打满半场的韦夏外线持球，他面前的皮尔斯已经累得像条喝不到水的狗，他不把舌头吐出来排热算他有种。
“就你们这个水平还想挑战我校的传奇？”韦夏拿着球喷出了今天唯一一句垃圾话，“科比可没空搭理你们。”
说罢，韦夏久违地持球强起。
他在旧时光中从哈夫利切克身上所学会的一切，如今作用到他身上的时候，产生了些异变。
同年段的哈夫利切克是个可以跑满全场的永动机，基本不持球。
而韦夏是控卫出身，他会适当地持球，但受哈夫利切克的影响，他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一名善于游走奔跑的无球攻击者，持球对他而言反而成了关键时刻傍身的技能，而不是常规的手段。
皮尔斯被他折腾的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听到垃圾话更是险些气晕过去，正想鼓起最后的力量前来防守，却被韦夏生龙活虎地用一个箭步冲破防守。
“wish看起来就像比赛刚刚开始一样！”
韦夏突破外线的第一道关，冲进内线，切斯特高中的两名长人联手设立防御塔，被他用一手不属于90年代的复古式双手抛投躲过，打板球进。
刚好压哨。
球进的刹那，韦夏的队友扑了过来。
那个球帮助劳尔梅里恩取得11分的领先。
虽然还有整个下半场，但只要保持现在的打法，赢得城市锦标赛的冠军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叫wish的孩子，以后应该会成为一名非常不错的球员。”现场的解说员说罢，恍然间想到六年前，他用同样的话语评价过一个叫科比的孩子。
下半场，劳尔梅里恩高中斗志旺盛，韦夏持续不断地跑动，打满上半场的他继续打满下半场。
一直到第四节的最后一个回合，他仍然在跑动，哪怕他的呼吸频率已经紊乱。
他并不是不会感到疲惫的铁人，他只是在疲惫的时候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停下，一旦停下，他可能再也无法集中精力。
斯万·皮尔斯早已崩溃，切斯特高中先后换了三个人来防他，到后面连九年级的替补都上了。
他一点都不留情，看见对方上了替补，直接上身体强打。
比赛持续到最后，韦夏打满全场，拿下全场最高的24分和11个篮板球以及6次助攻，带领王牌队连续两年称霸费城，赢得了费城唯一一张通往宾州4a篮球锦标赛的门票。
比赛结束之时，他们互相泼着矿泉水，共同捧起奖杯，青春的气息与赢得冠军的喜悦在公园体育馆里荡漾，当然，这份喜悦不属于切斯特高中。
他们品尝失败的苦果，从此明白，高度不代表一切。
第十八章 你觉得他值得长期发展吗
获胜后的两三分钟是最兴奋的时候，那股劲过去以后，余波会在体内流荡，但人的表面会保持平静。
就好像已经过去了。
现场的记者等待那一刻过去，才来到韦夏面前。
看见照相机和采访的话筒，韦夏本能地警惕而紧张。他想起了第一次回到旧时光，作为哈夫利切克打退役战时接受的赛前采访。他相信他当时表现的很差劲——是差劲透了。
他不喜欢聚光灯，不喜欢被人刨根问底。
“wish，恭喜你们获胜。”记者刚一开口就让韦夏想把他滑进黑名单。
他现在仍然不喜欢“wish”这个外号。
wish，带有希望的含义。它和hope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是有机会实现的愿望，一个是希望实现但遥遥无期的愿望。
wish寓意不好，所以他不喜欢，而且本来就是误读，再怎么样都不会比奥尼尔给新秀科比取的外号好1。
1鲨鱼给新秀科取的外号是“showboat”。直译是爱秀，信雅达一点应该叫骚包。科比对此深恨之。
“谢谢。”韦夏没表现出不惜。
记者随即问：“作为一名十一年级的学生，你是如何带领劳尔梅里恩高中前进的？”
韦夏的妈妈告诉韦夏，出门之外如果犯错一定要及早道歉，免生误会，要像英国人一样懂得自嘲，用幽默带过尴尬。而他的爸爸韦明亮则告诉他既要有集体荣誉感，又要懂得将荣誉让给其他人。
于是就有了他此刻的回答；“带领我们前进的是教练，我只是上场打球而已。”
不满18岁的wish，已经显露出未来作为记者杀手和媒体绝缘体的潜质。
他的回答简单无趣，没有什么料可挖。
记者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不风趣，就像圣安东尼奥马刺的21号。
之后又是几个问题，韦夏的回答让记者无奈极了，本来想深挖他的信息，却被他极其不配合的态度搅黄了。
之后，韦夏成了今天的大赢家。
他当选2001-02赛季费城城市篮球锦标赛的最有价值球员，入选最佳阵容。
韦夏只感到一点点的高兴，真的，只有一点点。
当初科比可是连续三年入选城市锦标赛的最佳阵容，而这项荣誉的含金量却低到连百科都不会录入。
对科比来说，把这件事放进履历就像某些明星用17岁当天学会盛饭来表明自己有所成长一样白痴。
结束城市赛锦标赛，劳尔梅里恩本年度的比赛只剩下七月份的宾州4a篮球锦标赛了。
劳尔梅里恩历史上有过三次在州锦标赛上夺冠的历史。
其中两次发生的时候，二战还没爆发。
最近一次是众所周知的1996年，打遍宾州无敌手的“骚包”为劳尔梅里恩升起队史第一面4a锦标赛冠军旗2。
1虽然之前曾两次夺冠，但那个时代只有3a锦标赛。
为韦夏颁奖的人是埃里克·斯诺，两人面对面对的几秒钟是整个颁奖仪式最有价值的几秒。
斯诺显然没忘记韦夏先前说了他什么，而韦夏像患了阿兹海默症一样把事情忘了。
他们近距离相见的时候，韦夏笑容灿烂，而斯诺神色怪异。
“给你个忠告，”斯诺念念不忘地说，“不要背后说人坏话，有意见当面提，就算你非要说，也请你小声点，别让当事人听见，这对大家都好。”
韦夏无辜地干笑，这件事不能怪他，怎么想都是库布·基弗的错。
是他说76人的首发后卫来现场了，但他没说是那个叫埃里克·斯诺的首发后卫，而不是让更衣室集体高潮的阿伦·艾弗森。
这是什么级别的落差感？
这是为了看一眼搜查官大战不法之徒却发现下了部葫芦娃七兄弟大战蛇精级别的落差感啊！
他只不过是将被欺骗的感觉说出来罢了...
斯诺对韦夏还存着点芥蒂，但他们一个是nba球员，一个是高中生，级别差了太多，他不会太放心上。
这场比赛虽然只是费城的内战，但费城向来盛产篮球天才，拥有诸多强校，有许多大学派出了球探前来观战。
韦夏身为锦标赛的mvp，自然引起了最大的关注。
劳尔梅里恩王牌队乘坐大巴返回的路上，格雷格·唐纳接到了朋友的电话。他的这个朋友在维拉诺瓦大学篮球队任职，此时打电话过来，目的昭然若揭。
他只是简单地寒暄几句，对方就露出马脚，将问题引到韦夏的身上。
“那个孩子怎么样？”
唐纳教练把话说穿以后，对方就不掖着藏着了，这是美国人的特点，很难把话闷在肚子里，就算要拐弯抹角，最多拐几个口子就开门见山了。说话拐弯这件事，还要属英国人厉害。
“老兄，你们要是真感兴趣，应该直接打电话给他，找我算什么事？”唐纳教练瞄了眼韦夏，他正与迪克·隆掰手腕。他已经连输9局了。
电话那头笑道：“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打电话过来，你知道，像他这样的小孩是抢手货，我们并没什么优势。”
“你口中的抢手货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一份奖学金，或许你们可以成为第一个给他发奖学金的学校。”
“老兄，你的消息太滞后了。”电话里说，“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已经有三所学校给他发了奖学金，还有一所宾州外的学校想在假期邀请他去学校参观。”
唐纳微微一怔。
他其实不意外，韦夏的确是这个做派。
他不喜欢引人注目，如果他进入一间寝室，里面的人都在休息，他会像猫一样不发出任何的动静。
“那你们更要赶快了。”虽然唐纳不认为韦夏对维拉纽瓦感兴趣，“先下手为强。”
“是这样的，他很早就进入了我们的重点关注名单，但赖特教练认为需要多加观察，他想知道，wish是不是一个值得长期发展的球员。”
这就是维拉纽瓦明明地处费城，但这儿的人从来都不觉得它是费城的一部分似的。
犹豫，不果断，而且还有一条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潜规则。
“我这么说吧，他九年级的时候还不到160公分，畏惧对抗，有无数的缺点；一年后，他涨到170公分，从预备队打上主力只用了十一场比赛；一直到现在，他的身高超过180公分，我认为他的身高还有增长的空间，而他的比赛作风和打法，我相信你们那个不堪入目的球探网络已经摸清楚了。”唐纳教练哼声道，“怎么样？你觉得他值得长期发展吗？”
第十九章 不告而来的陌生人
2002年4月，韦夏受邀加入费城本地举办的桑尼·希尔联赛。
别看希尔联赛没有什么名声，在费城的历史却可以追溯到上世纪60年代。
那个年代有着各种各样由当地顶尖高中生球员组成的联赛。在希尔联赛问世之前，最好的赛事是在费城郊区的露天球场举行的纳尔伯斯联赛（hleague)。希尔联赛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是因为它是全市规模的比赛，而且在室内举行。
在那个麻烦重重的年代，希尔联赛帮助费城篮球重拾骄傲。
60年代的费城处处都是怒火。在马丁·路德·金被刺之后的那段时间，费城还起过一场暴乱。外出变成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白人和黑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紧张。但是，篮球是一项能把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的运动。
希尔之所以创办桑尼·希尔联赛，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与吞噬费城的街头帮派抗衡。由于众多当地帮派严密把守着各自的领土，孩子们很难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穿越一个又一个街区。如果他们试着出行，往往就会陷入地盘纠纷，麻烦缠身。然而，如果一位球员背着桑尼·希尔联赛特有的运动包，帮派成员通常就不会上前为难，放他们通行。这就意味着，球员们可以往来费城各地参加联赛。机智的希尔在联赛的教练军团和成年人骨干当中混入了若干假释官和公共安全人员，所以各地帮派很快就发觉，他们不应该招惹希尔联赛的球员。
最早在希尔联赛成名的费城明星，叫“甜豆”乔·布莱恩特。
韦夏就像费城出产的历代明星一样，加入希尔联赛，他所在的球队有半数是成年人，他是队里的主力与核心，未满18岁但每场比赛场均19分5篮板4助攻，他的运动能力再次刷新了人们对他的认知。
有人说，他的球风和j博士很像。
这一观点很快被亲眼看过欧文打球的老球迷予以驳斥：“除非wish有一天可以在空中做十个动作再把球放进篮筐，否则别拿他和‘dr.j’相比！”
好吧，等到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时候，应该就能看到空中做十个动作再把球放进篮筐里的镜头了。
韦夏也不是不能做到，如果比赛的时候可以吊威亚，别说10个动作，20个动作也做给他们看啊。
同一时段，nba的季后赛如火如荼。
由于艾弗森和拉里·布朗的闹剧，上赛季还是总亚军的76人迅速地失去竞争力，早早出局。
韦夏并不关注76人，他更喜欢看步行者。对，是步行者。如果看不了步行者的比赛，他会看超音速。
虽然他很喜欢科比，但他得从实际出发。
约翰·哈夫利切克的打法需要他全场狂奔，你能指望科比全场狂奔吗？如果需要，他肯定会照办，但应该没有教练会让他全场狂奔。就好像禅师不会让鲨鱼去当空间内线，不会让乔丹去做三分投手，不会在有乔丹的情况下让皮彭投绝杀。哦不，就算有乔丹不在也可能不给他投绝杀，还有托尼·库科奇不是。
韦夏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如果哈夫利切克在当代打球，会有什么变化？
他想，应该会趋近于防守大幅度升级的理查德·汉密尔顿。
也许他应该想办法练出一手投篮，他现在的得分点集中禁区，放到更高层次的比赛会被针对。
可是，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还没到练投篮的时候。
旧时光里经历的事情会反应到韦夏的身上，于是他就算想练投篮也会受到旧时光的反噬。
韦夏参加完希尔联赛，各大大学对他的追逐比以往更加热情。
德保罗大学此前邀请韦夏前去参观，而他只说再考虑就没后续了。
韦夏的做法通常会被看作是拒绝。
而德保罗并未就此放弃，他们连续给韦夏提供了两份奖学金。
一份来自德保罗大学篮球队，一份来自德保罗大学田径队。
韦夏参与学校的田径训练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并没有往田径发展的意愿，任何一个对他有所了解的学校都该知道。德保罗大学此为，表现出了诚意。只要韦夏肯去，就能得到两份奖学金。
同时，他们对韦夏发出了一份正式的访问邀请。
高中生访问大学分为非正式访问和正式访问两种。德保罗大学第一次邀请韦夏的时候，并未说明是正式访问还是非正式访问，而这一次，他们公开宣布正式邀请韦夏前来学校访问，就像对外的宣告一样：“这孩子我们要定了！”
德保罗大学诚意满满，韦夏没法拒绝，即使他的心不属于他们，也答应过去看看。
七月份便是宾州4a篮球锦标赛，韦夏六月初要去德保罗大学访问。
就在他出发之前——
韦夏如往常一样结束训练，和朋友一起回家，迪克·隆和李忠贤约好在他家里吃饭顺便看西部决赛第七场。
他们刚到家，韦夏的姐姐韦春便小跑到门口对他说；“快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安妮姐，什么事啊？”李忠贤问（韦春英文名）。
韦春细声说：“来了个大人物！”
结果，大隆和李忠贤被韦春以上不得为台面为由发配到韦秋的房间里。他们两人刚进韦秋的房间就被轰出来了，于是便流窜到韦夏的房间，发现桌上有一堆零食，登时便忘记了韦家人的怠慢，喜滋滋地吃了起来。
韦夏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喜欢买零食，但吃得不多。由于吃得不多，所以他的零食经常过期。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过期零食，于是就放在房间里。某天他发现那些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过期零食消失了。他以为是上帝带走了有害物品，于是坚持将过期零食放在醒目的地方，免得上帝找不到。一直到几年后他才发现那个收走过期零食的上帝是他的哥哥...
所以，大隆和李忠贤吃的零食是什么成分，不用说了吧？
韦夏只是洗了把脸和手，不像家人所期望的那样打扮好。
他走到客厅，发现某个穿着随便的陌生人与他的父母相谈甚欢。
“菲利，快来！”梅晨把韦夏叫到身边，向他介绍不告而来的陌生人，“这位先生是...”
“韦太太，还是由我自己来说比较正式一点。”
陌生人淡淡地微笑，打断了热心的梅晨。
第二十章 女人心，你别猜
美国人刚接触陌生人，第一句话就是报名字，自我介绍，包括职业、职位、籍贯、等等。目的就是快速获得对方的认可及定位。他们也一样期待对方赶紧表明身份等等。
而梅晨是英国人，英国人在这方面和美国人完全不一样。
在英国文化里，必须有其他人负责介绍，这样被介绍的人才有尊严。由自己出面介绍自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或者说，有人故意报自己名字只能说明他很弱，因为没人愿意给他介绍。或者会认为这个人太急了，没耐心。反过来，如果直接问对方叫什么，有时候是一种侮辱。
热心的梅晨被“陌生人”这么一说，盛烂的面孔立即就变得僵硬了。
韦夏想笑笑不出来，他的爸爸韦明亮就对他讲过一个笑话。
某个贵重的物品，英国人介绍它的时候会说这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而美国人会说这是老子花了几十万美元买来的。
陌生人看着韦夏，面对面说：“我叫杰·赖特，是维拉诺瓦大学野猫队的主教练。”
这些天，有人打电话到他家里，有人寄两份奖学金，有人邀请他去采访——第一次有大学球队的主教练来到他的家里坐。
他不可能只是来坐坐而已。
“很高兴认识你。”韦夏点头说。
赖特是个再典型不过的美国人，刚才还在和他的父母有说有笑，正主一到就进入了刻不容缓的工作状态。
他全方面地介绍了维拉诺瓦大学，从学校的学术水平，到篮球队的历史文化，再到他们对他的渴求。
“我们需要一个充满能量的球员，我保证我会对你的未来负责，但我们不会像德保罗一样发给你两份奖学金，我相信你也不看重这个。”赖特笑道。
韦夏的思维受到赖特的冲击，难以决断。
他完全不想去维拉诺瓦。
任何一个在费城长大的孩子都不想去那里。
尽管维拉诺瓦和伯尔纳斯区一样，都在费城的郊区，但伯尔纳斯在南方，而维拉诺瓦在西北方，往返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虽然维拉诺瓦地处费城西部的西北方郊区，可它给韦夏的印象就感觉它不是费城的一部分。也不认为维拉诺瓦大学是费城的大学，讨论费城篮球的时候，它也是不会被提及。如果说哪一支球队能代表费城大学篮球，大部分人会说是圣约瑟夫大学，而且，绝对不会有人说维拉诺瓦大学。
维拉诺瓦大学有过哪些出名的球员，科瑞·基特尔斯？好吧，伟大的96一代。他来自新奥尔良。马文·奥康纳？对，他的确是费城人，1997-98年在维拉诺瓦大学念过一年，然后还是转学去了圣约瑟夫大学。
维拉诺瓦大学因为各种原因从来没有过很多费城本地的学生。
“教练，我非常感谢你的重视，但我还没到毕业的时候。”
韦夏拒绝别人的方式很英国，受妈妈的影响，他总不会当面拒绝，表面上说会考虑，或者以后再说，而当对方回味起来的时候，会发现他的潜台词就是“我们没戏”。
赖特淡笑道：“凯尔特人因为等了拉里·伯德一年而成就了辉煌的80年代，我不能因为你要到明年才从高中毕业就错过一位未来的明星。”
“不瞒您说，我面前的选项有很多种，我现在并不知道哪个选项对我来说最好，我想把事情先放一放，专注于下个月的aaaa锦标赛。”韦夏的话语让韦明亮明白了过来。
他立即给儿子圆场：“的确如此，教练，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有很多所学校冲我家里打电话，奖学金一封接着一封。这是一件大事，有很多前途无量的高中明星因为选错了大学致使前途暗淡，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赖特感叹于韦夏的主见，又感慨于维拉诺瓦大学对费城本地学生的吸引力之低。
“你们说的不无道理，这确实是一件关系到未来的大事。”赖特并不想就这么被打发掉，“不过，我希望你们做出决定之前，可以来维拉诺瓦大学参观参观，那是一所美丽的学校，我保证比德保罗更漂亮，而且我敢肯定，除了球队名称，德保罗大学没有一项东西比维兰诺瓦更酷1。”
对方亲自登门拜访，如果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的话也太不近人情了。
韦夏点头应是，总算让赖特放下心来，至少他们还没有完全出局。
1德保罗的队名是“猎魔人”。
接下来，赖特又坐了十来分钟才告辞。
赖特离开后，梅晨转身对韦夏说：“菲利，你是不是不想去维拉诺瓦？”
“我的确不太感兴趣。”韦夏在家人面前直白得像个美国人。
“好，那我们就不去了！”女人是记仇的。
“亲爱的，你刚开始不是对赖特教练很有好感吗？”韦明亮完全看穿了妻子的心思，“我知道了，就因为他不让你替他做介绍，所以你不高兴了。”
当天晚上，韦家的傍晚茶给韦夏上了一课。
别去猜女人的心思，猜对了，没好果子吃。猜错了，更没好果子吃。
“妈，就吃这个吗？”韦夏盯着面前这堆不甜不咸简直不知道还有什么滋味的点心，眼里充斥着幻灭的绝望。
梅晨却吃得起劲：“这可是我家乡的特色美食，你们不喜欢吗？”
“难怪爸爸自从把妈妈娶回家以后就不怎么去伦敦了。”韦秋念了句，而后便受到母亲“满是善意”的凝视。
韦夏打算随便吃几口应付应付就算了。
韦明亮突然问：“菲利，你有比较想去的学校吗？”
“有啊，”韦夏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说话。
一边说话一边想事情的时候，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在吃什么的。
他有学有样地吃了一块没滋味的面饼说：“我最想去的学校是康涅狄格。”
康大吸引韦夏的地方有两点，1，雷·阿伦是从这座学校走出来的。2，理查德·汉密尔顿也是从这所学校走出来的。
加上雷吉·米勒，韦夏最关注的三名nba球员有两位来自同一所学校，因此，这所学校是他心中的最佳去处。
第二十一章 天赋之差
韦夏继续长高，七月，宾夕法尼亚aaaa篮球锦标赛开赛在即。
由于韦夏现在的实在不像是只有183公分的样子，格雷格·唐纳便让他现场量了量身高。
量完，全队都被他惊到了。
不多不少，他的身高达到了190公分。
队里只有几名内线的身高在他之上了。常年凭借身材蹂躏韦夏的迪克·隆连续量了好几下才认命。
“该死啊，你的身高简涨得快了吧，太不合理了！”大隆抱怨道。
“西八！”韦夏模仿李忠贤的口吻骂了句粗话，“我就不能长高吗？”
“可以啊，但我真没见过有人能连续三年每年长高10公分，太不可思议了！”大隆遗憾不已，“你越长越长了。”
“‘长’是这么用的吗？”
不管是怎么用的，唐纳教练要测试的不只是身高。如果长高又降低了灵活性，那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韦夏立即做了全方位的测试，结果表明他的灵活性和运动能力没有丝毫的下降。
由于他同时参与田径训练和在游泳队当替补，他的身材看起来孔武有力，明明是个十一年级的学生，却已经具备了大学生级别的身体。
“看起来，他已经准备好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大显神威了。”
格雷格·唐纳对韦夏有着不亚于科比的期待。
在他眼里，韦夏是个头脑清醒的科比。然而现实比他想的还要残酷得多，劳尔梅里恩在城市锦标赛里暴露出来的最大弱点便是内线。
切斯特高中的两位长人能把搅得天翻地覆，换到州级锦标赛上，弱势的点会持续放大。
劳尔梅里恩高中是以31胜3负的战绩称霸费城，因此，在aaaa锦标赛上，他们算是种子球队之一，对上了来自贝莱因的威廉森高中。
威廉森的两大核心球员是值得留意的。
内线核心克里斯托弗·卢泽和外线核心汤姆·鲁斯特，他们的未来不在nba，但他们将会在aa一级联盟取得立足之地。
对于高中球队来说，拥有两位具备d1前景的核心球员通常意味着制霸一方的实力。
威廉森高中让费城的王牌们陷入苦战。
韦夏在过去几个月里增长的身高，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90公分的双能卫，放到哪个学校都是抢手货，还喜欢打快，打反击，轮转的终结能力高到让人发指。
威廉森高中的外线核心鲁伯特，城市锦标赛中场均砍下24分的他，看起来是一名比韦夏更优秀的选手。
但此战，他被韦夏防到只得6分，而和他对垒的韦夏却轰下31分10篮板4助攻击碎威廉森高中。
纵然威廉森高中的内线核心卢泽砍下惊人的18分22篮板，仍不能阻止王牌队的前进。
韦夏的31+10+4引爆宾州。
《宾夕法尼亚日报》上说；“如果你还把科比当成劳尔梅里恩的标签，那你可得来了解一下这个孩子了！”
《费城纪事报》对韦夏做了一篇专栏，算是个人的小传，纪录了他的成长和近几年的成就。
文章末尾指出：“wish极有可能是费城出产的下一个nba球员！”
虽然赢球，韦夏却难以安心，他们的短板显而易见——内线深度和硬度太差了。
两个高四内线最高不过197公分，和参加州级锦标赛的其他球队比，算是不入流的。
高中比赛，甚至大学比赛，绝对高度的重要性无需多说。
他们需要连赢五场才能锁定州冠军，打败威廉森高中只是一个开始。
aaaa锦标赛第二轮，他们遭遇宾州豪强麦卡锡高中。
对方曾四次稳定州冠军，是宾夕法尼亚地区的高中传统豪强。
而且，他们比劳尔梅里恩最大的优势在于招生。
劳尔梅里恩是郊区学校，所在的下梅丽翁学区还有个哈里顿高中抢生源。即便没人抢生源，劳尔梅里恩全校也不到4000人，极大地限制了选才面。
未来，美国高中篮坛会将学校的规模划分七个等级的联赛。
如麦卡锡高中，他们在未来将参加规模最大的7a锦标赛。
而今，他们却是以7a锦标赛规模建成的球队，对阵到时候只能打4a锦标赛的劳尔梅里恩高中。
他们的首发四名高四球员，队中有多人得到了d1大学的奖学金邀请。
从阵容深度来看，劳尔梅里恩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球队。
“多喘几口气吧，你今天可能没法休息了。”比赛还没开始，唐纳便对韦夏说。
韦夏有心理准备。
他的高三赛季，场均出场时间是30分钟，一场高中比赛只有32分钟的时间，唐纳对他的用法，和当年各队对张伯伦的用法差不多了。不当人，使劲用，用到哪算哪，当事人还没啥意见。
麦卡锡高中是锦标赛争冠头号热门，还没开场，韦夏的队友们便被无形的压力压垮了。
第一节，比赛打成了对方的表演赛。
麦迪式的干拔三分，内线把比赛当成扣篮大赛。
单节27比9。
唐纳发现他们的首发只有两个人可以跟上对方的强度。
一个是韦夏，另一个是高四前锋布鲁斯·托平。
内线被完全统治，控球后卫看见对方腿软，韦夏久违地回到控球后卫的位置，他已经不太习惯打控卫了。
第二节，他充满侵略性的进攻短暂地改变了局势。
他用两记抛投和一次快速地轮转反击将分差缩小到7分，麦克西高中就此苏醒。
双方的天赋差距过大，韦夏每次冲进篮下便被对方的长人笼罩，外围投篮不稳定，全靠防守造反击机会来上分。
节奏变慢了。
韦夏带着队友，完全是靠搏命的防守死死地拖住比赛。
第四节，落后两位数的劳尔梅里恩必须有人站出来得分。没有人敢出手，韦夏突进去被内线防得又跑出来，跟史蒂夫·纳什每个回合经常性地到对方篮下一游似的。
韦夏果断投篮，他的投篮一点都不稳定，那些果断投出的球只有35%的概率命中篮筐。对他来说，这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
但没投进的65%，却足以让比赛变成垃圾时间。
全方位强过劳尔梅里恩的麦卡锡高中顺利过关，而韦夏，他留下39投14中的纪录，单场35分9篮板3助攻。
对输球的一方来说，好看的数据就像没有调料包的方便面，屁用。
第二十二章 维拉诺瓦之行
之后的几场比赛，麦卡锡高中证明了他们是本年度的宾州霸主。
没有一支球队可以和他们打到第四节还不落后。
没有一支球队能以个位数的差距输给他们。
没有一支球队能阻止他们得到75分以上的分数。要知道，高中比赛全场只有32分钟，技术粗糙没什么战术素养的高中生想拿下75分是不容易的。
他们统治了宾州，成为2001-02赛季宾州aaaa级篮球锦标赛的冠军。
至于韦夏，他确实不痛快，但他必须要向前看。
就算是科比，为劳尔梅里恩效力的四年，也只帮球队带回了一座州冠军。
对麦卡锡高中的失利，让他看见了自己的短板所在。
他必须要有一手在至少在高中级别的比赛里可以发挥的跳投，可是旧时光里发生的是事情正在限制他。
诚然他的命运因哈夫利切克而改变，但他现在的打法，也正受哈夫利切克的影响。
哈夫利切克的打法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吃得开，而放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必须要有所改变。
他决定退出游泳队，将游泳队里的训练时间拿来练习跳投。
即使事倍功半，即使效果不好，他也得练。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至少要投800个半截篮和高位跳投。
八月，韦夏接受维拉诺瓦的邀请，正式访问了这所对他倾慕多时大学。
维拉诺瓦大学坐落于费城西北部远郊的梅迈小镇，周边还围着莫布林和韦恩两个各具特色的小镇。由于独特的历史原因，学校周围即没有城市的喧嚣，也不会有郊区的荒凉，吃住行都十分便利。
韦夏到时，维拉诺瓦大学让三个人来接待他。
一个是来自篮球队的工作人员，另外两个则是热心的学生。
他们带着韦夏参观了学校，一路还说了不少关于维拉诺瓦的历史。
学校分为三个校区，主校区和西校区主要为教学楼所在地，南校区是大一新生的宿舍区。三个校区仅由一条街和一条铁路线分隔，并不独立。平时交通主要靠走路，滑板、自行车也都是可取的方式，同时学校也提供大巴班车。
篮球部的工作人员一直不怎么开口，倒是陪同的同学说个不停，说到底，韦夏看重的是篮球部，不是维拉诺瓦的其他长处，但他还是被迫听了一路的“诺瓦往事”。
“菲利克斯，这里就是篮球队所在的体育馆了。”突然，篮球队的工作人员对韦夏说。
韦夏闻言，终于打起了精神。他之前一直走神，但由于对方每说一句话，他就应了句“真的吗？”，使对方以为他真的很感兴趣，而他们还真就以这样的方式聊了好一阵。
来到体育馆，两位志愿者各自离去，接下来招募工作是篮球队的内部事宜，他们并不参与。
野猫队的夏训已经开始，韦夏在远处看着他们训练。
维拉诺瓦虽然不被费城本地人看重，但他们的招生却非常强势，每年都不缺全美百大高中生级别的新人加盟。
今年夏天，杰·赖特以高超的人格魅力拉拢了来自纽约的杰森·弗雷泽。此人在2002届高中生中排名全美第5，中锋位置排名第二，仅次于不久前直接以高中生身份参加选秀的阿玛雷·斯塔德迈尔，高于“小kg”克里斯·波什，球探认为他有机会成为下一个布拉德·多赫蒂。
“菲利克斯，不想来和大家认识一下吗？”
杰·赖特已经得知韦夏不太喜欢“wish”这个外号，上来就叫了他的名字，让他产生了微微的喜悦。
“教练，不用管我，你们照常训练。”韦夏自然地说，“如果我要来这里，我要知道我来的是一支什么样的球队。”
赖特吩咐一名助教来到韦夏身边介绍场上的队员。
除了杰森·弗雷泽，韦夏还发现了一个叫兰迪·弗耶的好手。
韦夏问起他的时候，助理教练不无骄傲地说；“兰迪是我们的核心球员，他的发挥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我们今年的成败。”
维拉诺瓦并不是明星云集的ncaa豪门，历史上出过不少nba球员，但没什么明星。
韦夏发现他们的日常训练极为扎实，赖特对球员的要求是完美地完成每一个步骤。
如果。有个人做的不好，所有一起重来。
“这么做可以增强球员的责任心，他们必须明白自己代表的是一个团队。赖特教练不喜欢过于注重自我的球员。”助教细声向韦夏解释。
这话听得不久前单场39投14中的韦夏好生忏愧。
原来在赖特教练的眼里他属于不注重自我的球员吗？
如果不是韦夏前阵子访问过德保罗大学，他会将此次访问维拉诺瓦大学的经验视为大学的标准
让他惊讶的是，单论训练，德保罗和维拉诺瓦比起来就像过家家一样。
德保罗看起来像是更高级的高中篮球队，不注重战术与纪律，讲究自由奔放的打法，看起来的确适合韦夏这种喜欢跑起来的球员。
但韦夏如果想要打得舒服，势必要在舒服的体系里跑。否则就是瞎跑，乱跑，跑了半天接不到球对心态的影响是巨大的。
赖特对每一位球员的训练计划都有安排。
他去年才到野猫队任职，正值壮年，身上仿佛有着无尽的精力。
韦夏听说他近几个月奔波于全美各地，对那些看入眼的高中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弗雷泽便是他今夏最大的斩获。
原本维拉诺瓦并不韦夏的心仪大学。
此行结束，维拉诺瓦进入了替补名单。
杰·赖特想要韦夏是有原因的，来现场看了一眼他们的训练，韦夏发现他的风格和野猫队意外地适配。
但他最想去的学校依然是康大，这一点，依旧无可撼动。
看完野猫队的训练，助理教练还带韦夏去看了专门为篮球队配备的部门，应有尽有，尽善尽美，可以说，这是有野心的大学篮球队应有的配置。
第二十三章 野蛮生长
从2002年6月到11月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几件事。
湖人轻松击败篮网，达成三连冠。
劳尔梅里恩输掉aaaa锦标赛。
韦夏的身高窜到195公分。
而韦夏的确切身高是195.6公分，因此，球队折合了一下，将他算成196公分。
韦夏知道，他不会再长高，现在的身高，就是陪伴他一生的身高，他要定型了。
同样是这一天，他首次入选了全美高中生百强榜单。
当下唯一的高中生排名机构rsci将他排名2003级的第45位。
排名45位代表着什么呢？什么都不代表，可能连nba的行情都没有。因为他的45名，只代表美国国内他这一届毕业生的45名，未来如果要参加选秀，是要和多个年龄段，以及世界各地的青年才俊一起竞争。
更何况每个人都在进步，一年间的变数是巨大的，只排在美国同龄段的45名，的确是一点选秀行情都没有。
韦夏并不担心，他目前一心备战最后一个高中赛季
劳尔梅里恩高中今夏对着短板进行了彻底的补强。
格雷格·唐纳吃够了内线的亏，特意去宾西瓦尼亚以外的地区挖来了些内线苗子。
其中是一个来自橡树山高中的饮水机，但在劳尔梅里恩足以成为王牌球员。
此人是旅美的巴西人，名叫塞巴洛·塞巴蒂斯安，拥有高中生里罕见的210公分的高度，典型的传统中锋。
劳尔梅里恩上一次拥有如此长人，得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初了。
同时，预备队里的十年级生有个小孩如韦夏般暴涨10公分，裸足达到两米，于是他成了球队的替补大前锋。
再加上已经涨到196公分的韦夏，劳尔梅里恩高中兵强马壮，已经准备好在接下来的城市锦标赛中大展拳脚了。
某天夜里，韦夏如常进入旧时光。
几年来，他对身上发生的变化波澜不惊，他知道带来蜕变的是约翰·哈夫利切克，一个根本不该和他发生联系的人。
说来奇怪，他们一家三代人都和哈夫利切克发生了某种联系。
爷爷“偷了”哈夫利切克的球。
爸爸见证了哈夫利切克的退役战还当了他的肉垫。
而韦夏，他的命运已经被对方所改变。
现在的韦夏正在备战高四赛季，而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已经完成了高四赛季。
此时，哈夫利切克的运动天赋已经吸引各大学的注意，总共有六、七十间学校愿意提供奖学金，其中有些是美式足球与篮球的双栖奖学金，但大多数学校提供的是美式足球奖学金。
俄亥俄州大、匹兹堡与西维吉尼亚三校成了哈夫利切克最后的选择，最后一年，哈夫利切克就四度参访俄州大，只是其中有三次与大美式足球相关。美式足球是俄州大的强项，生涯执教28年拿下五次全国冠军的总教练沃迪·海耶斯更是大学美式足球界的传奇人物，许多美式足球员渴望能获得海耶斯青睐而不可得，但海耶斯却始终没法说服哈夫利切克点头成为球队的当家四分卫。
除了哈弗里切克具有80码的长传臂力外，优异的运动能力与聪慧的头脑更吸引着海耶斯1。
1美式足球场的规格是120码x  531/3码，扣掉两边达阵区各10码，80码的长传能力就几乎涵盖了整个球场。
韦夏无法帮哈夫利切克做决定，虽然他在旧时光里经历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但旧时光似乎带着某种机制。
韦夏经历了哈夫利切克的童年、中学和高中，但在一些决定哈夫利切克人生的节骨眼，他从来没经历过。
韦夏曾经试图通过他作为穿越者的优势，在现实中查询那个时代的某些比赛（比如赛马）的结果，然后在旧时光里选择注定会赢的一方下注。
结果他没错，现实中的结果与旧时光一致，当他为哈夫利切克的生活条件得到改善而高兴的时候——第二天，他再次进入旧时光，发现他昨天所做的一切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他回到了昨天，回到了没有下注，没有赢钱，生活状况没有任何改善的那一天。
他因此发现旧时光里存在着某些无法改变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韦夏跟随哈夫利切克参加了俄亥俄州巨星的高中明星邀请赛。
邀请赛上，来自乡下的哈夫利切克和其他地区的明星高中生碰面，由于他的姓氏过于古怪，没人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再加上他的侧脸像极了约翰·韦恩，加之韦恩的电影《蛮国战笳声》正在热映（英文名hondo），于是，他们便称呼哈夫利切克为洪多。
这个将伴随他一生的外号，就此落到了他的身上。
韦夏发现哈夫利切克起初不喜欢“洪多”，就像他不喜欢“wish”一样。
韦夏的外号源于误读，而哈夫利切克的外号居然是起源于别人不知道他的姓氏如何发音他，太扯淡了！
可是任由哈夫利切克再讨厌，外号却不会消失。
韦夏想的是，“wish”会伴随他一生吗？
韦夏的意识跟随着哈夫利切克在俄亥俄州的明星邀请赛上大放异彩。不久，决定退一步，先说服哈夫利切克到俄亥俄州大加入篮球校队并承诺绝不打扰他，但在俄州大的四年里，海耶斯从没有放弃让哈夫利切克转打四分卫的念头，他甚至特别空下一个置物柜与球衣背号，就为了等他回心转意。
虽然海耶斯承诺不会去骚扰哈弗里切克专注在篮球与棒球的决定，但他还是时不时地在学校里和哈夫利切克“偶遇”，然后告诉他四分卫怎么样怎么样。
那是后话，也是韦夏未来在旧时光里很头疼的一件事。
而在现实中，韦夏苦练近半年的投篮从完全没准头到可以作为武器来使用，花费了近半年的时间。
他的身材已经完全达到了大学球员的级别，即使和职业球员对抗也不会太吃亏。
一个196公分的双能卫，拥有大学生身材的高中生，可以打满32分钟不停歇，格雷格·唐纳相信他接下来的表现会震撼整个宾夕法尼亚。
第二十四章 以大胜开局
王牌队的训练场上，韦夏总是最活跃的那个人。
迪克·隆亲眼看着他从不到160公分的小布丁长到196公分，比他还要高了近10公分。
放以前谁敢想？
“他总是这样吗？”看见韦夏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刚转校过来的大个子塞巴洛·塞巴蒂斯安问道。
大隆笑道：“要是他有天不这样了，说明他不正常，这样才对。”
塞巴蒂斯安总觉得这样才是不正常的，谁没事会满世界到处跑？队里的高年级生都习惯了，反倒是新来的被他的训练量吓了一跳。
韦夏除了完成每天固定的训练，还增加了大量的投篮训练。
以前他每天要投800个球，现在每天要投1500个球。
他的投射范围包括了三分线内的各个位置，虽然不是很准，但他再也不是一个热区投篮点集中在篮下的球员了。
“wish，来场斗牛？”
另一个转校生，2004届排名全美第98的约翰尼·凯万。
凯万是个长手长脚的后卫，唐纳特意从阿拉巴马挖来的天才，正因为有他在，韦夏才能放心地向得分后卫转型。
韦夏保留了控卫的持球基本功，但在队里基本用不上，除非队里的控卫无能到需要他运球过半场，否则他就只需要成为劳尔梅里恩的约翰·哈夫利切克就够了。
韦夏点头同意。
凯万的优势第一个回合就表现出来了，手长脚长，运动天赋极好，虽然他是2004年的应届生，年纪却不大，毕业那年才18岁，算是这一年龄段里最小的球员之一。年纪小，说明潜力大，还有就是，对抗很糟糕。
韦夏连续将他防死，进攻端欺负凯万身材瘦弱，热衷于将其顶开后的急停跳投，命中率不怎么样，但把对方打得没脾气。
“你有一百万种方法赢我，为什么非要投篮？”凯万不解地问。
“其实我只有两种办法。”韦夏简单粗暴地说，“要么撞开你，投篮；要么撞开你，上篮。刚好我想找个人练练手感，恭喜你。”
凯万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高兴，高兴什么？他光荣地成为“wish”的陪练？
韦夏后面有意整凯万一顿，能进的球故意不进，将比赛打成了循环赛，膀胱局，后面整个一现实版本的《恐怖游轮》。
凯万憋了40分钟后趴在地上求饶，如果韦夏不认赢，他就把内裤脱下来宣布投降。
韦夏低估了全美100大高中生的下限，勉强认了赢。
什么，你觉得他闲的蛋疼？兵法有云，攻心为上。要是轻松地击败他，他还会再来挑战，身为队长和核心天天被挑战，面子往哪搁？不好好修理他一顿他都不知道这个队的老大姓韦。
韦夏明明可以用更粗暴地方式来宣示权威，但他偏喜欢温水煮青蛙，慢慢折磨。
训练结束，韦夏和大隆、李忠贤一起回家。
转眼高四了，他们不再是小孩，不久以后便要为自己的未来做个决定。
他们说起了高中毕业想去的大学，李忠贤想去加州发展，他的家人希望读本地的大学，将来毕业如果找不到工作也能在家里帮忙（熟食店）。他当然不愿意把未来放到小小的熟食店里。
大隆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清晰得多。
他在学校同时加入篮球队和美式足球队，篮球打得不怎么样，美式足球却是一把好手。目前他已经收到了两封大学奖学金，一封来自一级联盟的普通学校，虽然是全额奖学金，但给的钱不如另一封来自二级联盟的部分奖学金多。
是要追求更大的平台拿更少的钱，还是拿更多的钱去打几乎没有什么职业前景的二级联盟呢？
“这还用想？拿更多的钱啊，你还以为你玩那个有什么前途吗？你又不是韦夏！”李忠贤最男人的一面永远是在大隆和韦夏面前。
在班里发言的时候，他总是需要说两遍，因为他说第一遍的时候老师的困惑表情提醒着他“说话太小声了”。
而在韦夏和大隆面前，他说话跟打雷一样，传到十米外的地方轻轻松松。
“做人没有梦想，和火鸡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就想去大城市！”大隆叫囔。
“这你就错了...”李忠贤开始用jojo的奇妙话术让大隆知晓接受二级联盟的邀请和他一起去加州不一定就没梦想。
多的是大学球探在二级联盟寻找被埋没的潜力股。如果你是潜力股，还怕发不了光？听起来还挺像一回事。
韦夏全程不插话，直到他们两人说完，才把话转向他。
此时，他们已经非常接近第三个十字路口。
那个路口是韦夏和他们的分界线。
“菲利克斯，你有什么打算吗？”大隆问道。
韦夏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只想专注新赛季的比赛，上大学的事情，还没考虑过。”
听他这么说，大隆和李忠贤都不奇怪。
他们是没得选，韦夏是选择太多。
大隆保守估计韦夏现在收到的一级联盟全额奖学金不下于十封。
李忠贤保守估计他的保守估计比中国古代的裹足女子还要保守。
一晃几天过去，十一月初。
在旧时光里打了几场50年代末的大学比赛的韦夏，迎来了新赛季费城城市锦标赛的第一场，对手为同区对手哈里顿高中。
今年的劳尔梅里恩高中吸收了来自其他地区的孩子，选才面远胜过依旧只招手本地孩子的哈里顿高中。
看双方的身材对比就看得出来。
王牌队的五个首发，身材尺寸放到大学里也是可以的，而哈里顿高中却是又矮又瘦。
比赛一开始就进入了一方被虐杀的节奏。
劳尔梅里恩打得对方跑表，韦夏在比赛中的快下多次引起全场的惊呼，他跑得太快了。
作为一名196公分的得分后卫，韦夏的极限速度并不算最顶尖的一列，真正使人惊叹的是，他可以保持顶尖速度跑完全场。
97比55
王牌队用一场大胜开启了新赛季。
第二十五章 变形的陶醉
劳尔梅里恩高中一次次地引发惊呼。
城市锦标赛的前十场球，他们有6场比赛打出三位数的分数。
越来越多的球探被他们吸引过来，韦夏的排名从45位上升到了全美第30位。
从橡树山高中转学过来的塞巴洛·塞巴斯蒂安成为令人瞩目的新星，由于他要到2005年才毕业，所以他暂时没有入选任何的榜单。
只要他保持进步，到时候他那一届的全美百大高中生榜单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王牌队33战全胜，势如破竹地杀进决赛，城市锦标赛的对手，仍然是切斯特高中。
切斯特高中作为费城强队，有着比劳尔梅里恩更辉煌的队史。
几年前，贾米尔·尼尔森就从这所高中走出，不仅成为了nba选中，成为又一个费城出产的nba球员。
劳尔梅里恩高中拿下州冠军是科比带队，再上次就得跨过半世纪的光景，而切斯特高中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前后5次问鼎州冠军，他们不仅是费城的豪强，更是宾夕法尼亚地区的高中豪强。
作为豪强球队，自然要有豪强球队的样子。
去年他们被劳尔梅里恩挡在冠军台之下，只能凭借外卡形式参赛，最终却比王牌队走得更远，一直杀到决赛之前才被麦卡锡高中击败。
现在他们送别了五位高四生，迎来的却是更好的一代。
全美排名第90的中锋约什·布恩。
未来的费城街球传奇“杰西卡”德·古拉斯。
“大个子”约翰内斯·鲁斯特。
他们和劳尔梅里恩一样拥有三位明星球员，从成色来看，韦夏拥有最高的全美排名，而切斯特高中的天赋一如往常地强悍。
比赛刚开始，古拉斯便与布恩做了一次超越高中级别的空中接力，劳尔梅里恩的内线没有及时回到篮下，被重扣得分。
从切斯特对劳尔梅里恩的防守布置来看，他们显然是对王牌队的主力有过一番研究。就冲这份钻研劲，虽然都叫快船队，但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韦夏像箭一样穿梭。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现场有不少大学来的球探，王牌与快船的决赛关注度不亚于几个月后的州级锦标赛，若是能一战打出身价，不愁没有大学抛来橄榄枝。
换言之，凯万是有私心的。
韦夏的全力跑位，换来的是队友的无视和凯万一挑二。而这，不过是他未来无数次被队友无视空位的其中之一次罢了。
他不指望每次跑出机会都接到传球，如果只是因为队友没把该传的球传出来就影响到心态，他便成不了哈夫利切克。要知道，哈夫利切克从小到大都在和又慢又矮又笨的白人后卫搭档，而进入凯尔特人队，刚打完菜鸟赛季，凯尔特人队史最会传球的后卫鲍勃·库西便退役了。一直到哈夫利切克退役后的一年，凯尔特人队史第二会传球的球员拉里·伯德姗姗来迟。
试想他16年的职业生涯被队友耽误了多少好机会？
一次没看到，可以。
两次没看到，人非圣贤。
三次没看到，孰能无过。
四次没看到...终于——别误会，还是没传球——凯万抱着球杀进篮下打进一颗兑现了身价的对抗后上篮。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劳尔梅里恩总算在城市锦标赛的决赛上得分了。
凯万正高兴呢，回跑的时候却看见韦夏正以山崩般的难过表情看着他。
“wish？”他以为韦夏要对他的所作所为而高兴。
韦夏的心里已经不满到极致，“你为了让我们拿外卡进入aaaa锦标赛很努力嘛。”
毕竟有个英国人的妈，表达不满的方式也要绕弯弯。
凯万秒懂，没等到格雷格·唐纳的怒吼声近身就变成了无私的传球者。
他把球给韦夏，韦夏吊球给内线。
开场至今连根毛都没摸到的塞巴斯蒂安总算可以持球强攻，面对布恩的防守，他的吨位没有优势，采用大勾手将球射出。
打板命中。
阵地战连续得手，劳尔梅里恩的手风顺了起来。
切斯特高中的实力绝非如此而已。
号称“杰西卡”的古拉斯开始了一出亮眼的运球秀，扎实的基本功一览无余，和他比起来，凯万像是刚学会打球的门外汉。
古拉斯不像是费城的后卫。
现场解说员说：“古拉斯的比赛风格颇有几分纽约街头的韵味。”
古拉斯一个人运了11秒的球，期间有好几个机会可以将凯万突破，或许是陶醉于现场观众的欢呼，又或许是他对自己的技艺有充分的信心，不管是哪样，他的算盘都打错了。
韦夏舍弃他的防守人，他叫...不重要，反正是个无名之辈。
和去年相比，他从183公分涨到了196公分，速度不失，对抗增长，防守端的威力通过现实的磨练与旧时光的历练，更是上了好几个台阶。
韦夏接连运用防守将爱秀成瘾的古拉斯抢断。
接着便与凯万玩了好几次你传我，我传你的教科书反击。
第一节剩下半分钟的时候，韦夏又一次抢断，冲到前场后发现无人跟随，直接来了一双手勉灌。
他的表演时刻点燃了现场，梅晨和韦明亮穿着他的球衣，站起来大声喝彩。
那不只是取悦观众，更是让劳尔梅里恩从落后到领先。
切斯特高中随即叫出暂停，他们将爱秀的“杰西卡”换下。
换上一个叫乔·巴瑞特的十年级控卫，韦夏记得此人去年就有上场，至于表现倒没印象。
韦夏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他去年留着新秀科比的爆炸头。
现在他非但没有把那个一点都不适合他的爆炸头剃掉，还变本加厉，让爆炸头看起来更爆炸了。
瞧瞧他这一脸陶醉的样子。
切斯特高中是不是只招那些对自己自恋陶醉到变形的控卫？
“杰西卡”是对自己的球技陶醉，而这位仁兄，是对自己的外形陶醉。
不管怎么看，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第二十六章 忘记意味着背叛
“劳尔梅里恩高中与切斯特高中的比赛，极有可能成为aaaa锦标赛的决赛预演。”
“是的，这两支球队的人员配置在宾州的其他高中之上。”
公园体育馆现场，解说员正在为双方连续几分钟的打铁运动找着由头。
他们说的话并没问题，劳尔梅里恩和切斯特的确是宾州顶尖高中篮球队，极有可能在aaaa锦标赛的决赛上再度会师，但一场决胜负的赛会制比赛有众多的偶然性，现在就这么说并不妥当。
乔·巴瑞特除了陶醉自己的外形，临场发挥没什么问题。
他是个传统的控卫，有一定的空位三分威胁，最擅长做的事是带球过半场以后给大个子吊球。
切斯特高中的内线优势一如去年。
约什·布恩和“大个子”约翰内斯·鲁斯特联手，让王牌队无法在禁区出手。
但切斯特高中失去了“杰西卡”以后，外线同样缺乏创造者，每个回合都是将球吊给内线。而王牌队的内线已经今非昔比了。
塞巴斯蒂安顶住了对方的背打。
鲁斯特作为大前锋拥有极其醒目的身高，但他的自主进攻能力并不强，最擅长做的是持球单打，不中，抓篮板，二次进攻不中——如此左手右手慢动作重播，给人感觉像是在看《西游记后传》。
由于他们具备绝对的高度，劳尔梅里恩的进攻同样陷入艰难的境地。
塞巴蒂斯安不具备投篮能力，他也只能打篮下，把球给他打，他的成功率还不如鲁伯特，他是个专攻辅助的篮领内线。
第二节长达四分钟的打铁盛宴正是在此背景下展开。
韦夏连续数次面对对方的长臂抛投不进，他今天的攻筐感觉着实一般。
巴瑞特似乎终于有点自恋人群的样了。
他来了一手充满破绽的长传，他就该这么做，除了自恋自己的外形也该自恋自己的技术，就像“杰西卡”一样。
他的长传没落到其他人的手里，被追回去的韦夏中途截落。
“wish又高又壮，他比去年大了至少10个码数，但可贵的是他的运动能力和敏捷性并未下降。”体育馆的最角落，来自维拉诺瓦大学的助教与球探跟踪着韦夏的一举一动。
球探断言道：“他应该是全国前十的高中生。”
助教笑道：“如果他真是全国前十的高中生，我们就难办了。”
做出论断的球探并未把话说死，他留了余地：“只不过，他的风格看起来更适合高中与大学比赛，未来是否能够适应更高水准的比赛，还有待观察。”
“那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了，罗恩。”
“而且，他的投篮貌似没什么提升。”
话音刚落，断下对方传球的韦夏带球过半场，可以看到他运球的简便。
有人说他不像是费城长大的孩子，或者说，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被费城的超级巨星阿伦·艾弗森所影响了的影子。
现在已经没人会像他一样使用保守，缺乏观赏性但实用的传统控运了。
韦夏用老一代球迷见了会倍感亲切的运球技巧过掉面前的防守者，罚球线位置急停跳起，高度不高，投篮动作扎扎实实，出手的刹那，皮球飙出剧烈的旋转，飞出道高得可怕的弧线——唰！
“终于！wish打破了长达四分钟的沉闷！”
“wish有一颗大心脏，你知道吗？他本赛季的纯投篮命中率只有36%，此时他们与切斯特高中不分上下，冒然使用投篮有可能重蹈覆辙。”球探看起来很高兴韦夏敢于在此时用投篮来解决进攻便秘的问题。
维拉诺瓦大学是最早追踪韦夏的大学球队之一，他们知道劳尔梅里恩去年是怎么输的。
球探的话让助教神色一变：“可是他的投篮动作看起来很标准，是一种可以适应高水准比赛投篮动作。”
说话间，韦夏包夹切斯特高中的内线，造成失误后右手甩出一记穿透了半场的长传。
凯万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表演时刻。
他有187公分，放高中阶层算是个大体型的控卫了。
他运球冲向前场单手暴扣，就像天赋的展示。
他现在的即战力还不是特别好，但他这一扣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却说明了很多。
“王牌队的气势起来了。”
“如果wish之前投进的那一球不是偶然，快船队的处境会很尴尬。”
半分钟后，积极跑动的韦夏，位于左侧高位接球。
切斯特高中的防守人被他甩开了，他只需要跳起出手。
由于开场至今奔跑不息，他的投篮动作并不能很好地保持住。
投篮不中，塞巴蒂斯安抢下进攻篮板再传。
同一个位置，韦夏调整后继续出手。
唰！
“你欠我一个助攻。”凯万大喊。
“说得好，但如果你多传几个球，你现在的助攻早就到两位数了。”韦夏再次用委婉的方式暗示凯万别忘了他开局的时候做了什么。
这就是韦夏，他记仇，而且喜欢抓着小事情不放。
凯万都快忘了他开局那一阵表现了，韦夏还念着，随时会提一嘴，生恐当事人忘记。
为什么？因为忘记意味着背叛。
韦夏不只是进攻端勤勉，防守端的积极性同样让人惊讶。
看着他从开场的第一秒跑到第二节的最后一秒，无时无刻地移动奔走，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仅仅上半场，他做了什么？
他一秒没歇，进攻端的跑动数不胜数，防守端锁死了对位人，和他对位的无名之辈全场零表现，还忙里偷闲帮着骚扰内线，造成多次抢断。
次节那一波起势的进攻，从韦夏射中跳投开始，劳尔梅里恩控制住了局面。
比赛进入下半场，切斯特高中换回“杰西卡”。
长久的板凳时光凉了他的状态，他想秀秀不起来，想发挥不知道怎么发挥比较痛快，于是跳回到花式运球取悦观众的怪圈，磨磨蹭蹭的进攻风格像极了半夜抓着手机不睡觉的修仙党。
韦夏包夹，失误，教练怒吼，局面正在倒向劳尔梅里恩。
第二十七章 激将法
切斯特高中就像过去几年杀到总决赛的东部球队。
只是来走个过场，表面上抵抗一番，不知怎么了就被打爆。
他们重演了去年的剧本，比去年更糟糕的是，让韦夏打出了一场众口相传的代表作。
韦夏打了31分钟，直到第四节剩下一分钟的时候，大局已定，格雷格·唐纳才将他换下。
他留下的数据是32分12篮板5助攻和难以忽视的10次抢断。
攻击篮筐一向是他的优点，这一战，他将之前始终找不到准心的投篮稳定了下来。如果他的投篮不开，必定是场苦战，他的投篮一开，瞬间就成了超班的球员。
“从去年开始，wish就是费城最好的高中生球员，今天对切斯特高中的表现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第四个高中赛季，他带领劳尔梅里恩高中全胜夺取城市锦标赛冠军。他让我想起了七年前的科比。”
“现在他距离七年前的科比还差一步，他需要带领王牌队夺冠。”
韦夏无悬念地当选mvp，再次入选费城一阵。
这点荣誉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他接下来要做的是继续强化投篮，争取在aaaa锦标赛到来前再上一个台阶。
四月，维拉诺瓦大学再次对韦夏发出正式访问邀请。
此时，韦夏经过费城锦标赛决赛的表现，从百大高中生的榜单上连跳11名，来到全美第19位。
开始有更多宾州以外的大学向他发来奖学金邀请。
而韦夏一直在等待康大的奖学金邀请，看起来，他的表现没有引起康大的关注。至少目前为止，他没看到一个来自康大的信封。
维拉诺瓦的访问邀请他既没拒绝也没同意。
每个高中生最多可以正是访问大学五次。
他之前已经访问过维拉诺瓦和德保罗，还剩下三次，不知为何，他决定再去一趟。
或许是他想出去放松一下，也许他正在期待维拉诺瓦为他安排漂亮的女学生作为接待。
也可能是他被对方的诚意所打动，毕竟对方从他高三开始就不断地抛出橄榄枝。
第二次访问维拉诺瓦大学，韦夏根本不想听接待他的学生多废话，直奔体育馆打了打球。
正如球探所评估的一样，他已经拥有大学生级别的身材与对抗能力。
野猫队的几名主力球员和他单挑，讨不到便宜。
韦夏的控运基本功出人意料，他在高中比赛里表现出来的持球能力，在球探看来，是基于对抗能力过于突出的基础上。
由于身体优势太大，任何一个妄图和他对抗的人都会被撞开，他的运球等于零干扰，自然看起来扎实。
现在看，即使是面对ncaa强校的主力球员，他也能自如地运球。
“难得的是，他拥有这么好的控运能力，却愿意在无球端做出贡献。”跟踪韦夏多时的助教理查德·杜德曼说。
维拉诺瓦篮球队主教练杰·赖特轻声道：“这正是我看重他的原因。我并不需要最顶尖的天才，我只要甘于奉献的家伙，假如他刚好是个天才就再好不过了。”
韦夏先后撂倒了野猫队的三名主力，打着打着出了一身汗。
赖特过去打圆场，让斗牛到此为止。
之后，韦夏随赖特走出体育馆。
“菲利克斯，能不能和我说句真心话。”赖特望着前方的教学楼，“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韦夏把话题拐到了姥姥家去：“拉里·布朗希望ai做个乖乖仔，您猜ai做了什么？”
“你是想说，你并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赖特无法相信韦夏至今没确定他想去哪所大学，“菲利克斯，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即便你不想来我们这，我也能够接受。你知道，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解风情的人。”
韦夏需要好好品品“不解风情”是赖特的自嘲，还是在嘲讽他。
结合语气和表情，应该是自嘲...吧。
起初韦夏对于去康大是抱着决心的，后来他发现，他可能并不在康大的目标之内。
维拉诺瓦对他的追求就像厚脸皮的男人追薄脸皮的女人。
也许女人起初不喜欢，但处着处着就发现这个男人貌似也不是很差。
他对维拉诺瓦就这感觉。
“蔻驰，如果我选择加入你们，我在野猫队的角色是什么？”韦夏突然正经了起来。
赖特没想到终审来得如此突然。
直觉告诉他，不借机会好好游说的话，煮熟的鸭子就变鸡跑了，它有可能跑去德保罗当猎魔人，有可能去其他大学当个随便什么都好，总之不会来维拉诺瓦当一只放荡不羁的野猫。
“我很想做出什么承诺，但我不能给出任何的承诺。”
赖特决定不使花言巧语，就按照他平时的风格迎接终审。
韦夏静静地听着。
“你记得杰森·弗雷泽吗？”
不就是曾经的全美第五球员吗？韦夏轻轻点头。
“很遗憾，他没有达到要求，因此他只能打替补，刚刚结束的大一赛季，场均7分6篮板。他曾是全美闻名的希望之星，如果像勒布朗·詹姆斯一样直接跳过大学参加选秀，极有可能被选中。但当他完成他的首个大学赛季，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他没有任何选秀前景。”赖特看起来不是来说服韦夏加入维拉诺瓦的。
正常人听完他这么说哪里还有心思加入维拉诺瓦？
“即使如此，我依然不能给他更高的战术地位，因为他还达不到我的要求。”
“菲利克斯，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承诺，野猫队没有空出来的位置，如果你加入，我们欢迎，但你必须接受挑战，你必须参与竞争，如果你没有准备好，我认为维拉诺瓦不适合你，因为没有人想成为第二个杰森·弗雷泽。”
爸爸，这是传说中的激将法吗？
韦夏听得笑了出来：“蔻驰，你说这些可不利于让一个正在严肃考虑加入你们的高中生下定决心。”
第二十八章 美妙时光
2003年5月14日，最近一段时间，湖人半决赛不敌马刺，无缘四连冠的消息吹遍了全美。
电视直播里的科比脸上有着满满的不甘。
本赛季，科比从战术地位、出手数等各个方面，都在表明他是湖人的大当家。鲨鱼自然不甘心当副手，但他面对的是不可逆的年龄增长，运动能力下滑以及伤病影响，还有便是几乎要将传统中锋赶尽杀绝的防守三秒规则与联防合法化。
张伯伦说联盟修正规则是为了让乔丹更好地统治比赛，而他打球的时候，联盟修正规则是为了限制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牛逼却只有两枚戒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牛逼却一辈子只赢了拉塞尔一次，但他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夺冠之前被人认为有可能成为当代张伯伦的鲨鱼同样促使联盟修缮规则。
防守三秒与联防合法化让脚步缓慢的传统中锋无法长期蹲坑禁区，需要通过大量的移动才能保证防守质量。如此一来，身材高大但脚步缓慢的内线就容易被人针对。
鲨鱼感受到了新规则的恶意，正在适应的过程中，科比却已然崛起。
场均30+7+6，一阵一防，完全可以说他是当下个体攻防最好的后卫。
如果可以像鲨鱼一样带队夺冠，湖人的权杖便将顺利完成交接，鲨鱼纵有不甘也得接受魔术师和天勾的剧本在他和科比之间发生。
可惜的是，完美的事物永远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湖人输球，王朝坍塌，他困惑不甘的神色好像有所怨愤，他并不知道，他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韦夏呢，他没时间为科比惋惜。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每年的5月10日到20日之间，美国各大高校的应届毕业生都要举行毕业舞会。
届时，女生需要穿礼服，男生要西装革履打领带，同时还得叫上女伴。
韦夏早早准备好了西装，同时还不用为女伴的事情担忧。他的西装是莎沙·卡西迪帮他挑的，他们的感情很稳定，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碎的可能。
卡西迪希望韦夏和她一起去德保罗大学，她不知道韦夏已经决定去维拉诺瓦。
恰好是在舞会当天，韦夏的姐姐韦春又收到了一封递给韦夏的奖学金信封。
韦夏正在打他的领带，只见姐姐匆匆赶来。随着年纪增长，他的大姐身材越有走样的势头。
无论怎么看，他的姐姐都担得起一个胖字，但他并没有因此就对姐姐夹杂着其他的看法，谁也不想胖，但有些人喝口水就胖。
“菲利！来了！它来了！”韦春兴高采烈地叫道，“康涅狄格大学的奖学金邀请信来了！”
“哈？”韦夏惊讶地回头。
韦春将信奉交给韦夏：“是真的！真的是康涅狄格大学！我看了，是卡洪教练的亲笔信，他们要给你全额奖学金！”
如果韦夏没有给维拉诺瓦大学口头承诺的话，他会对此感到兴奋，而现在，他只有一种感觉：耍我的吧？
拆开信奉一看，韦夏发现和其他给他寄一封奖学金信封就没后话的学校没区别。
千篇一律的陈词，除了结尾的落款表明它来自康涅狄格外，没有其他的意义。
韦春发现韦夏的兴奋度不高，就好像2015年总决赛结束后，官方公布fmvp是伊戈达拉的时候，库里脸上的兴奋度直降5个档次。
“怎么了？难道他们给你的不是全额奖学金？”韦春之前看过了，里面写的就是全额奖学金。
“是全额奖学金，一分不少。”韦夏顿了顿说，“我只是已经给了其他学校口头承诺。”
“啊？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
韦春苦笑：“我应该说我很荣幸？”
“应该，因为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不知道。”韦夏将信放回信奉里。
韦春知道韦夏一直想去康大，如此变故有可能会让他左右为难：“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韦夏就像扔过期零食一样把信封扔桌上：“不如跳舞...”
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让韦春翻了翻白眼。
令韦夏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内心没有产生丝毫波澜，好像这就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要知道，他等这封信已经等了三年。
从他发现他得到了约翰·哈夫利切克的天赋开始，他就认定康涅狄格是最适合他的学校。
他们一直没有动静，韦夏则到了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将未来交给持续追求了他两年的维拉诺瓦，是个不困难的决定。
现在他们突然寄过来一封信就要让他收回口头承诺，扭头去康大当一条狗吗1？no。
1康大队名爱斯基摩犬。
毕业舞会不只有毕业生参加，连九年级的小学弟也会来凑热闹。
女伴对多数男同胞来说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女朋友。韦夏没什么问题，他的朋友就惨了。
李忠贤不知道怎么的变出了一个女伴来，而迪克·隆的女伴是隔壁邻居的姐姐。
在座的学生都没到喝酒的年纪，舞会上全是饮料，韦夏跳了半小时的舞便索然无味了。
卡西迪却充满活力，她天生就爱凑这种热闹，尽管她的即兴舞蹈像吴亦凡的大碗宽面，但她还是跳出了迈克尔·杰克逊超级碗上大秀的自信。
她连续跳了三个小时，而韦夏则在这段时间里和身边的人谈起了他以后要去的大学。
李忠贤和大隆听到他康涅狄格给他发了奖学金信封的时候，刚要恭喜。
韦夏来一句：“但我不打算去。”
接着，当他说要去维拉诺瓦的时候。
李忠贤和大隆的反应，正如尼古拉斯·凯奇在《变脸》里的经典大笑。
李忠贤边笑边说：“啊席巴儿绝不可能，你别耍我们了！”
世界上最难的，就是你和别人交心的时候，别人以为你在开玩笑，敞开心扉原来是这么难的事吗？
毕业舞会结束后，韦夏回到家里，发现康涅狄格的奖学金信封还在桌上。
他仍然无动于衷，他确信他想去的大学就是维拉诺瓦。于是，他在睡觉前将康大的奖学金收起来，从此它就成了抽屉里的用来怀旧的收藏。一件让韦夏多少年以后翻出来，便会想起这段迷茫，时而短暂又时而悠长，美妙却让人陶醉的时光。
第二十九章 灰姑娘的故事
六月，韦夏还在为王牌队效力，他们还有aaaa锦标赛要打。
过去三年，他们连续折戟，今年无论如何也要趁着阵容强盛捧回冠军奖杯。
纵观锦标赛形势，今年的宾州并没有像去年的麦卡锡高中一样拥有统治级实力的超级强队。
实力明显高出一筹的球队则有三支，劳尔梅里恩高中、切斯特高中和拥有超级新星凯尔·洛瑞的多赫蒂高中。
三强中，劳尔梅里恩和切斯特明显强于多赫蒂。
而根据对阵图所示，劳尔梅里恩有可能在半决赛与多赫蒂相遇，前提是他们不中途出局。
锦标赛首战，劳尔梅里恩的对手是帕克兰高中。
对方是宾州的老牌强队，多年来都保持着不错的阵容深度，但和今年的劳尔梅里恩并不是一个级别的球队。
比赛期间，韦夏居然有闲心追逐四双数据。
他险些就完成了。
比赛结束时，韦夏的数据为19分11篮板9助攻和7次抢断。
帕克兰高中的主教练柯迪·加纳尔认为韦夏的宾州最强球员：“wish是独一无二的，像他这个尺寸的球员，奔跑如风，打满全场，这完全超出了高中级别，我实在无法想象宾州有谁能制服他。”
对手的赞美固然动听，但如果不保持谦虚，继续前进，是到不了终点的。
锦标赛第二场，劳尔梅里恩再次遭遇麦卡锡高中。
去年的失败深深刻进韦夏的心里，与麦卡锡高中的比赛刚开场，他便命中了一颗并不擅长的三分球。
感觉像是示威。
去年他的投篮一塌糊涂，虽然输球的主要责任不在他身上，但如果去年他就有这一手投篮，双方的差距不会那么大。
送走黄金一代的麦卡锡高中面对去年的手下败将只扛了上半场。
下半场，塞巴斯蒂安制霸禁区，韦夏连续防死麦卡锡高中的箭头，凯万推起反击速度，王牌队顺风顺水，狂屠麦卡锡高中29分，报了去年的一箭之仇。
锦标赛决赛第三轮，劳尔梅里恩撞见了今年的两条黑马之一，来自哈特伯勒县的霍舍姆学院。
这所学校并不擅长体育，对外总是以学术标榜，今年不知怎的吸纳了一批优秀的生源，一举称霸地区锦标赛，杀进aaaa州级锦标赛决赛的第三轮。
在压倒性的差距面前，黑马白马，都得死。
韦夏没怎么发力，塞巴蒂斯安打出一场统治级的25分20篮板。
他太高了，210公分的高度，霍舍姆学院的内线才两米出头，完全打不了。
韦夏做做防守，打打反击，轻松地带领队伍抵达决赛前的最后一轮。
他们的对手来自多赫蒂高中。
多赫蒂高中有些像科比时代的劳尔梅里恩，论实力，没有那么强，只因科比一人的强大使得球队成为令宾州瞩目的冠军争夺者。
比赛开始前，韦夏主动向教练请缨，申请与凯尔·洛瑞对位。
格雷格·唐纳没有拒绝的理由，要防住洛瑞，的确是非韦夏莫属。
韦夏的身材大了洛瑞好几号，拥有打满全场不停歇的怪物体能，超大的身材与强横的对抗恰好对上了洛瑞目前最薄弱的点。
多赫蒂高中从未想过洛瑞有一天会被封杀。
洛瑞在地区锦标赛场均近30分，前三轮aaaa锦标赛分别打出了25+10+4、32+5+5和28+10+7的爆炸输出。
但在韦夏面前，洛瑞的一身才华与天赋，被身体对抗压垮了。
韦夏疯狗般的防守缠死了洛瑞。
全场比赛，洛瑞17投2中，靠罚球拿下8分4篮2助攻。
韦夏不只防住了他的进攻，连他与队友之间的联系都切断了。
一神四坑的极端单核球队最尴尬的点在于只要“神”落下凡间，他们会输得很惨。
决赛前的最后一战，劳尔梅里恩打出了统治力。
他们以40分的优势击溃多赫蒂高中。
比赛结束的时候，洛瑞趴在地上痛哭。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感到骄傲，毕竟你们的重点人只有你一个人。”韦夏安慰他道。
洛瑞抬头，眼角还有泪水，但瞳孔却带着怒火：“我不许你看轻我的队友！”
“这也算看轻吗？骚瑞。”韦夏笑着离开。
另一边的半决赛，发生了灰姑娘的故事。
原以为劳尔梅里恩和切斯特会在aaaa锦标赛的总决赛上上演费城德比战，结果，他们被另一个半区的黑马斯泰特科利奇高中爆冷送出局。
宾州地区，属费城和匹兹堡的高中篮球最为强盛，其他地方的球队都有点走过场的意思。
斯泰特科利奇高中便来自一个篮球水准不怎么样的城市。
半决赛上，斯泰特科利奇高中完成了不可能的奇迹，全队上下没有一个全美百大级别的高中生，但他们击败了拥有三位全美百大级别的切斯特高中。
他们书写了高中篮坛的灰姑娘故事，如今同样走到最后一步，只要击败劳尔梅里恩，便能让这段故事有一个值得在多年后被翻拍成体育电影的励志故事。
显而易见的是，他的对手并不想走切斯特高中的老路。
由于斯泰特科利奇击败了切斯特，劳尔梅里恩对他们高度重视，韦夏拿出了当初打麦卡锡高中的决心来打这场比赛。
决赛当天，他们进入了一间拥有12000个座位的体育馆，参赛双方的家人全部来到现场。比赛还没开始，两边的啦啦队就已经让体育馆布满火药味了。
比赛开始时，劳尔梅里恩高中的教练组发现了斯泰特科利奇的秘密。
他们没有天赋绝顶的球员，但他们有一群战术默契的队员和完美的化学反应。即使他们有更好的战术素养，也不该战胜切斯特高中。只能说，切斯特高中轻敌了。而且根据双方以往的交战经验，唐纳认为切斯特高中的心志不够坚定，不会打逆风球。
这一点，劳尔梅里恩与他们恰恰相反。
看看韦夏那双喷火的眼吧，他怎么可能输掉这场比赛？
韦夏带领球队开局建立10分的优势，之后，无论斯泰特科利奇高中如何反扑，他们总能顶住。
比赛深入到第四节，观众发觉灰姑娘的故事将要告一段落，曾经的王者准备好坐上失落已久的王位了。
74比62
劳尔梅里恩全场压制斯泰特科利奇，以绝对的硬实力和天赋赢得aaaa锦标赛的总冠军。比赛结束时，韦夏被队友淹没了。
而当天韦夏说出的最具价值的话语，却是关于他的未来。
当记者问他是否要趁着州冠军的热度宣布参加选秀，就像他的前辈科比一样时，他摇摇头，说：“不，我决定将我的未来交给维拉诺瓦大学。”
第三十章 退队仪式与毕业典礼
捧起州冠军的韦夏没等到热度发酵，吸引更多的大学，而是当场宣布择校决定。
他选择任何学校都可以，为何偏偏是维拉诺瓦大学？
土生土长的费城人没有几个愿意去维拉诺瓦。
队友无法干涉他的决定，教练组表示支持，剩下的吃瓜群众只有祝福。
回到费城后，他们在学校里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仪式。
韦夏决定前往维拉诺瓦大学的事情影响了很多，对他来说有得有失。得，是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他不必再为择校的事情紧张。
失则来自于他的恋人莎沙·卡西迪。
这件事很严重，让卡西迪决定和他分手。并不是因为韦夏决定去维拉诺瓦，而是因为他要去维拉诺瓦却没提前与她商量。
韦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要挽回卡西迪，但除非他改变心意，和她一起前往德保罗大学，否则即使挽回她也要异地恋。
梅晨说得好：“菲利，异地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为了开导韦夏，梅晨还说了关于她的一段异地恋经历。
她说，有个叫安德里亚的男人曾和她相恋，就因为分居两地，被韦夏的爸爸乘虚而入。
“事实上，那个安德里亚是个女人，你妈被骗了，故事就是这样。”韦明亮开口便毁掉了梅晨的故事。
“不...不管怎么说...”梅晨狡辩道，“如果你不告诉我安德里亚是女人，我就不会和她分手！”
韦明亮的摊手比十几年前的乔丹还要无奈：“不管你们分手不分手，这段感情都是没有结果的，亲爱的，难道你是蕾丝边？”
“那个年代就有网骗了吗？”韦夏惊异地说。
经过父母的开导，韦夏感觉好多了。
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不管怎么说是他不对在先。这么大的事，确实应该和卡西迪商量。
卡西迪曾是他的梦中情人，十年级的时候，他升上校队一队，只用十一场比赛便打上首发，就此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身份发生变化，他开始大胆地追求劳尔梅里恩最艳丽的甜心并大获成功。
维系了两年多的感情就此结束，未免可惜。毕竟他在卡西迪身上交出了许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和亲人一样的异性亲吻，第一次...屁，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吗？
韦夏做了无用功，正如他在篮球场上屡次遭到无视的机会。
他花了15秒的时间跑位，凯万看都不看，来了一记让他头大的跳投。
卡西迪对他的努力所做的反应正是如此。
既然无可挽回，那就算了。
韦夏并不强求，他现在要准备的是毕业典礼和老生退队仪式。
两个仪式他都不喜欢。
毕业典礼需要当着全校的面做滑稽可笑的演讲，退队仪式就更离谱了，搞得像名人堂球员退役一样。
可惜这两件事他都甩不掉。
毕业典礼是每个人都要参加的，退队仪式更是如此。
他在劳尔梅里恩取得的成绩不亚于当年的科比，球队准备为他举行盛大的仪式。
七月，韦夏首先参加了退队仪式。
球队此前提醒过他，退队意识会很隆重。
是的，很隆重，但是真的有必要让全校所有低年级的学生统统过来吗？
不久前当选2003年宾夕法尼亚篮球先生的wish看着学弟们汇聚一堂，队里的混蛋一个两个面带微笑地等着看笑话。
他们知道，韦夏不喜欢被人围观。
韦夏本来准备了一大段演讲稿，但在这么多人的眼前，他实在没办法像在家里对着哥哥姐姐练习一样将稿子念出来。
他决定把稿子收起，接下来所说的全部话语都来自心坎。
“首先我要感谢劳尔梅里恩高中，只有卓越的学校才能给予孩子卓越的梦。它给了我一个追逐冠军的梦，我很高兴在我即将离开之际让梦想照进了现实。”
掌声，一串串的掌声。
“当我还是个预备队队员的时候，我和其他的队友一起看主力训练，我记得那是1999-00赛季开赛前，我们马上要和哈里顿高中来一场比赛，唐纳教练最让我不喜欢的一点是他总是对那些羸弱的敌人过分紧张，我们又不是切斯特高中，怎么可能阴沟里翻船？”
笑声一片。
“当时我们看见主力被操练得叫苦不迭，迪克·隆对我说，幸亏我不是主力球员，否则我会死在训练场上。我记得我很大声地告诉了他，我喜欢这样的训练，我要成为科比·布莱恩特那样的人物——”嘘声出现了。
并不是给予韦夏，而是给予科比。
2003年的夏天，科比卷入震动全美的鹰郡事件，不但毁掉了个人形象，也让母校蒙羞，低年级的学生们不念学长为学校带来的荣誉，对他只有强烈的恶感。
韦夏理解他们的反应，就算是他也无法接受他从小引以为榜样的人突然成了性侵犯。正是从这个夏天开始，科比在韦夏的心中从神祇变成凡人。
“我记得当时他们笑得很大声，但现在没有人会再笑话我了，我不会说我比科比做得好，但我很肯定我做的不比他差。”
掌声与欢呼。
由于韦夏在退队仪式上的发言过于优秀，简直掏空了他的大脑。
毕业典礼上，他的发言只用了五分钟，而且没有任何段子，发言的全过程比约翰·哈夫利切克的演讲还要无聊。
很显然，他知道自己的演讲有多无聊，于是聪明地将演讲时间缩短到五分钟。
假如有人能统计他的演讲时间，会发现他真的就说了五分钟。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当他走下台，全校的师生并不因为他留下最烂的演讲而冷落他。他仍然得到了毕业典礼上最大的欢呼与掌声。
韦夏的演讲让他的哥哥犯困，下台后，姐姐给了他拥抱了。韦夏看见哥哥无意起身，便强行将他抱住。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烂的演讲了！”韦秋吐槽道。
“谁说的，明明很棒！”梅晨骄傲地说。
第三十一章 一个好人
十一月，开学季。
韦夏即将前往维拉诺瓦报到，他的姐姐韦春考进了ucla，哥哥韦秋则没能顺利毕业，要再战一年。
因此，他便成了韦夏和韦春的行李搬运工。
帮忙搬行李的时候，他还念叨着韦夏的选择。
“那么多好的大学不去，偏偏去nova，真是疯了！”韦春喋喋不休地说，“康大不好吗？我看德保罗也挺好的，你的女朋友不就去那了吗？”
父母也在场，韦明亮淡笑道：“兰德尔（韦秋英文名），nova也不错，除了位置不太好，我感觉菲利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但愿！”考不上大学的人总是很有怨气。
韦夏可以理解。
韦春昨天便去了加州，而韦夏的学校还在费城内，他得到了全家人的欢送。
本来韦明亮想开车送韦夏去的，让他拒绝了。
他们一家人把韦夏送到路口。
韦秋给了韦夏一个拥抱：“在学校受欺负的话，告诉我。”
“我尽量不让自己落入需要找十三年级求救的境地。”韦夏淡笑。
然后是韦明亮，孩子越大，他嘴里越说不出柔软的话。父子的情感永远是难以揣摩的。
韦明亮盯着韦夏半天，让韦夏怀疑他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一路小心。”就这样，韦明亮把位置让给了梅晨。
梅晨亲了亲韦夏的脸，“两天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如果你超过三天不打电话，我就报警！”
“我建议您报警之前先打电话给我的室友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出事了...”韦夏倍感压力地说。
韦夏与家人一一告别，而后坐上车。
家人对分别的体现出了彼此的性格。
韦明亮面带微笑地送别韦夏，梅晨不舍地流出眼泪，韦秋如临大敌地皱紧眉头，他可算意识到自己将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一个本该去上大学却因为学业问题多读一年高中的孩子。
韦夏满怀着不舍别过脸。
不管怎样，必须向前看。
※※※
维拉诺瓦主要有五个学院：商学院，文理学院，工程学院，护理学院，以及法学院。每个学院各有自己的专业和特色。商学院声名远扬，出过许多了不起的大人物，想要拥有最好的人脉，报商学院是不需考虑的。
但韦夏对商学院不感兴趣，他报了文理学院。
下午，韦夏顺利到达维拉诺瓦大学报到。
听说他是篮球队特招生，校方还找了个亚裔学生带他前往落脚处。
韦夏之前曾两次访问维拉诺瓦大学，对此地有所了解，此时，对方又重新介绍了一遍。
维拉诺瓦有三个校区，主校区和西校区主要为教学楼所在地，南校区是大一新生的宿舍区。三个校区仅由一条街和一条铁路线分隔，并不独立。平时交通主要靠走路，滑板、自行车也都是可取的方式。当然，学校也安排班车，但班车时间是固定的，并不是随时都有，因此只能作为上学和回家的备选。
韦夏第一眼看见带自己熟悉校园的“向导”时，以为她是日本人。她的口音极其奇怪，后面怀疑她是韩国人。她的身上有李忠贤的影子，大大咧咧说起话来停不住。当他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徐洁，中国留学生——他不得不在心里向所有被他贴上标签的韩国人道声骚瑞。
不能因为李忠贤这颗老鼠屎就把全体韩国人都打成烦人的话唠。
“菲利克斯，你是中国人吗？”徐洁试探地问。
“不是，但你可以和我说中文。”韦夏的中文是从韦明亮那里学来的。
韦明亮的中文老师是个广东留学生，因此，他教给韦夏的中文也带着些广东的口吻。
“你会中文？”徐洁惊讶地问。
“会一点。”韦夏一直都会中文，但处在英语世界，除了父亲没有人会和他用中文交流。
徐洁听说他会中文，话唠的症状看起来比原来更夸张了。
“嗯，然后呢？”
她恨不得告诉韦夏维拉诺瓦的方方面面，一旦她说到停顿的地方，韦夏只需要友善地说句“嗯，然后呢？”，她便像续杯的饮料，充满油的汽车，满格电量的马达...她会瞬间爆发力不亚于阿伦·艾弗森巅峰赛季的输出。
她和艾弗森的区别是，一个用双手输出，一个则用嘴来输出1。
1越写越不对劲啊，你们别想歪嗷。
总算...漫长的旅途结束了。
徐洁将韦夏带到了宿舍，并说：“你的行李已经有专人帮你放进房间了，这是宿舍钥匙。由于你是特招生，所以你会有一个室友，他也是篮球队的。”
“如果我不是特招生是不是就没有室友了？”韦夏并非不爱交际，他只是不确定和新室友能否合得来。
要是他不喜欢吃过期零食就麻烦了呀。
徐洁捂嘴笑道：“当然不是了，因为你们都是运动员嘛，身材高大，所以学校安排你们住双人间，其他的大一新生住的都是三人间。”
“如果我和室友合不来的话，可以申请搬出去住吗？”韦夏问了个要紧的问题。
“当然，我们nova不强制学生住宿舍。”徐洁问，“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韦夏摇头说：“没有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别客气，nova哪都好，就是中国人不多，每届国际生只有4-5个中国人，看见你我可激动了！”徐洁怕韦夏误会，还解释了下，“是看见同胞的激动，我以为你是中国人，因为你的名字...”
然后她又开始了。
韦夏带着微笑，礼貌地听她说完，顺便问：“我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当然，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她热情地递过来一张她自己制作的小卡片。
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徐洁才缓缓离去。
韦夏轻出一口气，徐洁并不算美女，她的身上有股热情与亲和力，伴随着鲜花绽放般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不过她喋喋不休的话唠症状老是让韦夏想起李忠贤。
然后他的脑海里开始响起一句句刺耳的“西八”。
原本韦夏对徐洁第一面的印象应该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都怪李忠贤，现在徐洁只能是：一个好人。
第三十二章 不惧风寒的热情
韦夏喜欢他的宿舍所在的位置。
就在一楼。
宿舍在一楼的好处是什么？如果遭遇地震，逃生几率大大增加...
他拿出徐洁给的钥匙，打开了宿舍，里面既没让他失望，也没让他惊喜。
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宿舍，两室一厅，有洗手间，洗衣机和空调与书桌衣橱，没厨房。
韦夏的步幅不大，但他的舍友已经提前到了。
只见一名显然比他高大，也比他强壮的黑人从右边的寝室走出来。
看见韦夏，他的笑容极其拘谨：“你好，我叫威尔·谢里丹，来自特拉华州。”
他留着寸头，身高应该在2米03之间，又大又方的额头看起来很有特点，属于过目难忘的黑人。
上一个给韦夏留下如此印象的黑人是丹泽尔·华盛顿。
“你好，我叫韦夏，你可以叫我菲利克斯，也可以叫我韦夏，实在为难的话，叫我wish也可以，但最好不要。”韦夏说。
“我知道你，你和科比来自同一所高中！”谢里丹并不是自来熟的黑人，他的一切反应，都像是强迫自己交际，“如果你不希望别人叫你wish，我就叫你菲利克斯吧。”
韦夏点头：“谢谢。”
谢里丹与韦夏的第一面，并没留下多少令人难忘的印象。
谢里丹的长相确实很好记，因为没有几个黑人愿意像他一样明知道自己的额头很方还不留点发型遮住。
“你喜欢哪一边的房间？如果你更中意右边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谢里丹的热情让韦夏很有好感。
韦夏笑着摇头道：“不必，我就左边这间吧。”
说着，韦夏将校方让人帮他带过来的行李推进房间。
韦夏将他的行李安置妥当大概花了半小时的时间。
他没强迫症，没有什么东西必须放在什么地方。
不过有几点是必须的。
衣服要放整齐，被子在不用的时候要叠成长方形，生活常用品放在醒目的位置，然后检查检查有没有零食过期。
忙完手头的事情，韦夏整理出了一包上世纪很火的的经典薯片。
这包薯片的经典之处在于拉里·伯德和天勾贾巴尔为它拍了一则广告。广告内容荒谬得让人难以理解。
贾巴尔拿出一包薯片，告诉伯德他一定会喜欢。伯德就像传说故事里一样，表现不屑，然后吃了一片，发觉好吃，想吃第二片却遭到拒绝。然后两人便再无对话，下个镜头出现的时候，伯德剃了个贾巴尔同款的光头，手里捧着和贾巴尔一样的薯片，就好像为了吃薯片他可以容忍自己留光头一样。
韦夏正想吃一点，发现薯片已经过期。
他放到桌上，不禁想起了家里的那群喜欢吃过期零食的朋友——等等，他们真的喜欢吃吗？——还是根本不知道那是过期的？
接下来的几天属于熟悉阶段，韦夏和谢里丹虽然住在一间屋子下，一天却见不了几次。
他们谈论最多的，是关于吃。
刚到两天，韦夏和谢里丹便对维拉诺瓦的食堂产生了排斥心理。
韦夏见过很多糟糕的食堂，但维拉诺瓦无疑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和学校的食堂比起来，妈妈做的各种英式黑暗料理想起来都让人流口水了。
韦夏在维拉诺瓦的第一个周末，他本想待在宿舍看看书，忽然听到通知说新生集合。
“出什么事了？”韦夏问谢里丹。
谢里丹也不清楚，“好像是每届新生都要参加的一个活动，在体育馆进行。”
“难道他们不知道对于这么冷的一天，最好的新生活动是允许我们躲在被窝里当一个活死人吗？”韦夏抱怨道。
谢里丹笑得不行，他和韦夏互相还不是混了解，但后者自带幽默感，可能他的本意不是逗人笑，说出来的话却自带喜剧效果，堪比演完《武林外传》的沙溢。
韦夏嘴上抱怨，利索的动作和刻不容缓的脚步证明他是一个愿意听安排的行动派。
谢里丹留心着韦夏的一举一动，担心遇到不合拍室友的不只韦夏自己。
谢里丹亦然，他对室友的要求可能比韦夏更高，因为他的身上藏着一个鲜有人可以倾诉的秘密。
韦夏发现并不是所有新生都要去体育馆集合。
那些通过成绩考上来的新生隔着窗遥遥望着他们。
透过那些眼神，韦夏想象得出他们的内心有多么愉悦。
“早知道我就不要奖学金了，我的成绩完全可以上nova！”韦夏继续抱怨。
谢里丹讶异地说：“可是学费很贵，你家里负担得起吗？”
“负担不起。”韦夏不确定，“现在木已成舟，我们除了冒着大冷天去体育馆做游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谢里丹跟进道：“有的，如果你突然发病昏倒，你就可以回到暖床上了。”
“真是个好办法，可惜不适合从未生过病的我。”韦夏和谢里丹一路闲聊，通过聊天驱散了凉意，逐渐走到了体育馆外面。
体育馆外，一名不知名的教师顶着大冷天穿着超短袖，韦夏看了都想流鼻涕——他看起来完全不怕冷，对着上百位特招生说：“大家不要在意我，我只是路过。”
他真的是路过吗？不，他对里面的人打了战术手势。
韦夏发现这是篮球队的体育馆，体育馆的门外贴着一张带着校徽的横幅，上面写着：你怎么把“unity”变成动词。（how  would  you  turn  “unity“  into  a  verb）
上百位特招生走进体育馆的时候，自发前来的自愿者排成两条长龙，发出尖锐的欢呼声与掌声，他们和每一位走到面前的特招生击掌。
如果韦夏是中立的一方，他会觉得幼稚。
而现在，他是被欢迎的一方。
他切身地感觉到这所学校是欢迎他，和其他人的。
我大概会喜欢这里吧。
韦夏心想着，张开双手和左右两边的人击掌，他看见了徐洁，他用力一拍，登时将对方拍得手都麻了。
今天或许是一年之中最冷的一天。
志愿者的热情却让被迫从宿舍感到这里，路途上饱受风寒的特招生们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第三十三章 了不得
正式开学前，篮球队不训练，要打球的话，有两个途径。
一个是自己去体育馆，另一个则是去露天篮球场和其他学生一起打。
此时正值冬天，敢在露天篮球场打球的都是勇士。
韦夏只肯去健身房挥洒汗水，球场就免了，反正在梦里一样训练。
说到梦里的事情，韦夏有不少事情可以说。
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刚刚结束了大一。
50年代-70年代，ncaa禁止大一新生参加比赛。因此，哈夫利切克只能作为陪练来提升自己。
无论是哈夫利切克自己还是被韦夏附体的哈夫利切克，在体育馆里带领新生击败高年级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由于哈夫利切克同样没比赛打，所以最近一年，韦夏的重点是训练。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得到了比赛资格，韦夏也要进入大学准备打ncaa了。
正式开学之前，维拉诺瓦野猫队根据传统，要举行一次烧烤会，也是专门用来欢迎新队员，同时让新队员与老队员相互了解与熟悉。
今年，野猫队有多名新生。
迈克·邓利维之子贝克·邓利维（baker  dunleavy）。
来自宾州的白人后卫拉斯·康登（ross  ）。
2003届全美排名第65的后卫迈克·纳尔迪(mike  nardi)。
2003届全美排名第45的前锋威尔·谢里丹(will  sheridan)。
以及2003届排名全美第15的韦夏。
韦夏原本排名第19，带队夺取aaaa锦标赛的冠军后又升了4位。
如此一看，维拉诺瓦大学今年夏天的招募依然算得上是大获成功。
要知道一级联盟都几百所学校，即便是排名第100位的高中生也会被抢破头，而野猫队一下子抢到了三位。
烧烤会开始前，主教练杰·赖特举着一杯酒：“这是在座诸位暂时还不能喝的东西，我希望你们以后也不要沾上它。”
说罢，他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老规矩，一个一个来。”
老生们首先自我介绍。
其中有几个人韦夏已经认识了。
像队里的二号进攻手阿伦·雷（allan  ray），具备nba前景的明星球员兰迪·弗耶（randy  foye），曾经的全美第二中锋，由于大学赛场表现不佳导致选秀行情全没的杰森·弗雷泽（jason  fraser  ）和当初与雷、弗耶、弗雷泽一起从纽约同时来到维拉诺瓦的科斯蒂·桑普特（curtis  sumpter）。
以弗雷泽、雷、弗耶和桑普特为首的大二生，是备受赞誉的一届新生。他们被外界称为可以带领维拉诺瓦重返冠军台的四人组。
只可惜，当初最被看好的弗雷泽打得最不好，其他三名来自纽约的后卫倒是打得有声有色，纷纷在队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韦夏要冲击首发位置，首当其冲的竞争者便是这三位。
有维拉诺瓦是大二生当家做主，其他的大三生大四生都是替补，因此，很快就轮到新生自我介绍了。
韦夏迎着一群人的戏谑目光说：“虽然我和你们中的许多人都见过面，但我依然要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
“我叫韦夏，毕业于劳尔梅里恩高中，你们可以叫我菲利克斯或者韦夏。”
“韦夏和wish有什么不同吗？”雷尖声问。
韦夏反问：“你们觉得詹妮弗·安妮斯顿和安吉丽娜·朱莉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他们的腮帮都很大。”弗耶憨憨地回答。
“对啊，既然腮帮都很大，布拉德·皮特为什么要出轨？”韦夏被带偏了。
弗耶同样不懂：“对呀，他为什么要出轨？”
那一瞬，韦夏头脑出现风暴，我想说什么来着？
“很明显，朱莉安娜更性感，你们一提到安妮斯顿首先想起来的是他的腮帮，但是呢，我们提到朱莉会想起什么？”雷正想主导这场已经被彻底带偏的自我介绍。
“腮帮？”韦夏试探地反问让众人哈哈大笑。
雷笑骂道：“菜鸟啊菜鸟，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不懂？当然是他妈性感的大嘴唇子了！我敢发誓，布拉德·皮特那个混蛋肯定就是败倒在朱莉安娜的大嘴唇子上！”
“等等！等等！”弗雷泽打断了起哄的众人，“我想知道，这件事和韦夏与wish的区别有什么关系？”
从那天开始，韦夏就不管别人叫他什么了。
菲利克斯还是wish，随你们喜欢吧混蛋！
迈克·纳迪尔的自我介绍比其他人严肃得多：“我来自新泽西州，能打两个后卫位置，我能运球，能投篮。”
同为后卫，他也是韦夏的竞争对手之一。
他比其他人更早地表现出了竞争的愿望。
那张严肃的脸就像赔钱的蟹老板，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不喜欢烧烤会，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去体育馆决出新赛季的上场顺位。
“迈克，别太紧绷了，你喜欢什么？”赖特笑道，“今天我们不聊篮球。”
不聊篮球？纳迪尔的脸色瞬息万变。
韦夏认定他有一个瞬间估计就想说“不聊篮球我他妈来这干嘛？”，但他没证据。
“我想说的就这些。”
纳迪尔深思熟虑半天，还是没找到话题，只得坐下。
赖特并不勉强，其他两个新生起身自我介绍，邓利维的自我介绍最有趣，他说他想向父亲致敬，成为一名优秀的教练员。
他现在还只是个没打过ncaa的新生就想着以后当教练的事了，是深谋远虑呢，还是对自己的实力知根知底？韦夏十分愿意相信是前一个，但对方看着就像弱鸡的身板驱使他认定后一个。
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人是威尔·谢里丹。
他正式地站起来。
他居然站起来了！
韦夏当时就有预感，他会说些了不得的话。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谢里丹即将说出口的自我介绍，比他的预感还要了不得，还要了不得。简直了不得到爆了！
（我可真是了不得，又水了一章）
ps：开个玩笑，我真没在水，维拉诺瓦大学队的球员，除了查不到资料的，我基本都查了个底翻天了。第一卷以韦夏的学生时代为主，大学篇章是重点，所以他的队友要稍微介绍一下。
第三十四章 更广阔的天地
威尔·谢里丹，203公分，101公斤，他的位置是大前锋。
他的身材在ncaa打大前锋还挺合适的，就是职业前景不好。
谢里丹站在他的队友身前，脸色火辣，幸好夜色沉沉，又是个黑人，脸发红没人看得出来。
他大概是自我介绍得最彻底的人。
他说他来自特拉华州，父母都是警察，纵然是个走在外面没人敢招惹的壮汉，却有个萌萌哒的外号——凹凸。
外号源于他又方又大的脑壳子。
他喜欢意大利，以后或许会考虑去那里定居，也喜欢唱歌，未来当不成职业球员的话有可能向歌手发展，喜欢下厨，生来如此。
他花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介绍他自己。
今天不会有比他更详细的自我介绍了。
杰·赖特准备等众人自我介绍结束点名表扬谢里丹，这才是烧烤会应有的样子。他的队友们充分地了解了他。
等他完事，赖特就要让众人向谢里丹学习，这才是真·自我介绍，而不是讨论安妮斯顿和朱莉谁的腮帮更大，不是讨论布拉德·皮特出轨是不是因为朱莉的嘴，不是单单讨论篮球。生活不止于篮球，不是吗？
赖特刚准备向队员传达真理。
谢里丹用原子弹般的收尾令现场鸦雀无声：“另外，我还是个同性恋。”
谢里丹向队友公布他的性取向时，语气和之前介绍家人和兴趣爱好的时候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一切有多困难。
现场寂静无声。
韦夏听得见迈克·纳迪尔的心跳，显然，连“除了篮球我他妈什么都不想聊”先生都被震惊了。
“你没开玩笑吧？”杰森·弗雷泽确认地问。
谢里丹笑道：“这是正式场合，我不开玩笑。”
“菜鸟，我算你有种，但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以免以后尴尬。”雷的声音正如他的中文翻译一样，声音如雷电，“我是直男，不接受同性恋，但我对你的性取向不感兴趣，也不会对你产生其他的看法，我会罩着你！”
阿伦·雷让韦夏想起了戴夫·考恩斯。
雷一表态，其他人纷纷出声附和。
谢里丹公开同性恋的身份没有破坏球队的化学反应，倒是让他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下了。这件事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和队友说清楚，以免未来他们人手牵一个女朋友，然后还问他为什么带了男朋友。那个场面很不好看，非常地不好看。
韦夏设身处地地想了下，换成是他，敢在队友面前公开自己的性取向吗？
不可能，除非他对这群人知根知底，确信他们不会拿这件事来嘲笑自己或者攻击自己，否则他不会说出来。
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谢里丹却敢说，就冲这点，韦夏心里对他的评价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雷说他有种，这么说还是太轻描淡写了。
他是超级有种！
烧烤会结束前，兰迪·弗耶对众人说：“我希望今天我们了解到的关于彼此的私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要在身旁搭建起一道沉默之墙，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外人没有知道的必要，也没资格知道。”
这句话是为谁说的，众人心知肚明。
谢里丹对弗耶投出一道感激的眼神。
烧烤会结束后，韦夏和谢里丹一起回宿舍。
不到两个小时的烧烤会，谢里丹从一个纯爷们变成了一个超级有种又不那么纯的爷们，韦夏心里头怪怪的。
他们没有交流，沉默地回到宿舍里。
谢里丹总算开口：“菲利克斯，我的性取向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在你打算把我掰弯之前，我没困扰。”梅晨赋予韦夏最好的品质，是能够用热幽默或者冷幽默来化解一切尴尬的场景。
谢里丹说道：“你放心，我不吃窝边草，这是原则。”
真是个有原则的纯爷们...韦夏干笑一声。
“我刚才已经准备好搬出去了，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
如果韦夏因为此事对他产生其他的看法，他们势必不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韦夏的反应让他安心了。
听到这么说，韦夏暗自庆幸他一切正常，做个“与众不同”的人太累了。
次日，维拉纽瓦大学正式开学。
韦夏上午上课，下午训练，如果晚上没比赛，他会去上些选修课。
高中时期他曾两次观看野猫队的训练，边上看和亲身体验是两种感觉。
第一次参加大学级别的训练课...也不能这么说，他在旧时光里已经参加了一整年的大学篮球队训练课。
只不过哈夫利切克所处的时代和现在有很大的区别。
那个时代黑人球员寥寥无几。
拥有黑人球员的球队会招白眼，而在一群白人当中，哈夫利切克就像某些喜欢在低分段炸鱼的游戏主播，统治了又慢又笨的白人们。
而今的篮球比赛，全黑人球队屡见不鲜，很难再看到一支白人数量超过黑人的球队了。
毫无疑问，当下的大学训练强度远超哈夫利切克的时代。
韦夏为此做好了准备。
第一场训练课，他就表现出了与其他后卫不同的地方。
他有196公分高，可以打二号位和三号位，还能客串一号位，不吃球权，防守强硬，拥有奔跑不息的体能和跑满30秒后卫不传球回过来再跑30秒的热情。
从第一场训练课起，他的表现便让教练组瞩目。
他的即战力无疑的所有新生中最好的，可他要竞争的位置，却也是维拉诺瓦战力最强的位置。
兰迪·弗耶是一个准nba球员。
阿伦·雷在ncaa是一名战力十足，且极具号召力的领袖。
柯蒂斯·桑普特更是难得的足尺寸小前锋，持球能力突出，三分射术精湛，还有同位置里极其优秀的篮板能力。
“对wish来说，他最需要的是沉住气，ncaa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野猫队的球员发展教练奥拉多·米勒对杰·赖特说。
“你认为他应该打替补？”赖特问。
“应该。就目前来说，wish不比任何一位首发更好。”米勒说。
赖特轻叹道：“麻烦的是，他看起来也没有比任何一位首发更不好。”
第三十五章 难副其实
ncaa的新赛季将在11月15日打响，维拉诺瓦首战对阵天普大学猫头鹰队。
同为费城的球队，天普大学连同其它几所来自费城的学校共同参加了每年一度的费城五强锦标赛（philadelphia  big  5）。
五强邀请赛是费城的传统大学锦标赛，距今已经有将近50年的历史。
它就像高中的城市锦标赛，赢的一方便是该年的城市冠军。与高中不同，五强锦标赛与ncaa的毫无关联的，但费城人对五强锦标赛的重视却非比寻常。
今年的五强锦标赛冠军由圣约瑟夫大学所得，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们都是更好的球队。韦夏为代表的新生并未参加五强锦标赛，因为比赛举办于开学之前，他们都还没入队，自然就无法上场。
11月15日晚，威廉b.芬纳兰馆。
野猫队的常规主场芬纳兰有6500个座位，如果他们能杀进疯狂三月，便能享有费城76人的主场球馆——富国中心球馆。
揭幕战的对手来自同城的死敌天普大学。
此前的五强锦标赛上，天普大学由于缺少了绝对核心大卫·霍金斯（david  hawkins），被其他四支球队一番暴打，野猫队虐了他们24分，气得传奇教练约翰·钱尼（john  ey）放话：“15号见！”
从天普大学的人员结构来看，钱尼的狠话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猫头鹰队近年招生不利，始终无法形成竞争力，没有超级新星加盟，只能靠老生撑场面。
这是韦夏第一次代表野猫队出赛，他跟着队伍跑进场内，随即看见体育馆的正中央，来自学校的鼓舞队开始演奏球队的战歌《v代表维拉纽瓦》。
更让韦夏惊讶的是，领导鼓舞队的人是徐洁。
她站在队伍的中央，脸上呈现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简直比大师级的钢琴家还要动情地带动全队演奏。
没有一句歌词，全靠鼓乐来带动气氛。
“wish，别发呆！”阿伦·雷冲他喊道。
其实他不用那么大声，韦夏认为他还没聋，但即使他提出来雷也不会有所改变，所以就算了。
其他人上来就做投篮热身，而韦夏却绕着1/2的场地来回冲刺，让身体升温后才开始投篮。
热身过后，韦夏安然找到他的位置坐下。
野猫队派出的首发是阿伦·雷、兰迪·弗耶、柯蒂斯·桑普特、迈克·纳迪尔和杰森·弗雷泽。
纳迪尔是唯一的新生，他并不比韦夏更好，只不过他更适合出任大前锋。
大前锋位置是维拉诺瓦的薄弱项，杰·赖特崇尚快速攻防转换，传统身材的大前锋并不中他的意，维拉诺瓦的大前锋总是由篮板能力强悍的小前锋或者能跟得上后卫的袖珍型大前锋来担任。
比赛刚开始，野猫队的进攻便以弗雷泽强硬而无效的低位进攻结束。
当年的全美第二中锋为什么打完大一赛季就无人问津了？他的技术存在着严重的缺陷。
高中时期只靠身体天赋便可统治赛场，而大学比赛是不一样的。
猫头鹰队毫不逊色，他们的黑人中锋投了记罚球线后一步的高位跳投，三不沾。
面包球让阿伦·雷拿下，这是野猫队最喜欢的节奏，快攻转瞬启动。
雷的进攻，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充满侵略性。
他杀到前场，不惧对抗，顶着人强行攻筐，打板命中。
猫头鹰队的头牌大卫·霍金斯杀进内线，他想顶着弗雷泽抛投。想法很好，可惜做的不是很到位。
他的球刚起，弗雷泽转身一跃，刚猛的弹速瞬间便起，将他的球像拍苍蝇一样拍到地上。
弗雷泽的大帽让芬纳兰球馆响起阵阵欢呼。
猫头鹰队的黑人内线捡起失控球，想做第二进攻，弗雷泽原地站直双手高举等他来。
他不信邪，大有拯救全队的勇气与信心。
“好样的，又送一个。”韦夏的吐槽像炮弹一样发出。
不知道是天普大学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他对篮球的理解又问题，为什么他们一个个要顶着弗雷泽强攻？
弗雷泽虽然败光了自己的选秀前景，但他的天赋是不骗人，打内线要正面硬上，除非天赋过人，否则还是利用节奏讨巧比较好。
不，随着天普大学送给弗雷泽第三次封盖，他开始严肃地怀疑天普大学脑子有问题，同时对篮球的理解也有问题。
看起来，猫头鹰的王牌球员霍金斯难副其实。
开场进攻四次，三次以打铁告终，其中一次如果球能碰到篮板的话或许可以命中篮筐，可是野猫队的篮下站着弗雷泽，他们无以得到轻松的进攻机会。
天普大学进攻不顺，维兰诺瓦的进攻也一般。
野猫队有众多射手，开局投篮不开张，除了雷那次强硬的反击快攻就没有分数进账。
如果不能上分，对天普大学的几次成功的防守便失去了价值。
又是雷。
比起兰迪·弗耶，他的nba前景黯淡，但他却是野猫队当之无愧的领袖。
面对天普大学的王牌大卫·霍金斯，他起手变向，晃过半个身位急停出手。霍金斯的封盖严重影响了他的出手，但他的投篮仍然呈现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射中网窝。
4比0
霍金斯继续拿球。
老帅钱尼的怒吼声让霍金斯将球传给了另一个人。
25号，拥有198公分的马蒂·柯林斯（mardy  s）。
他利索地一记中投，命中，解除了猫头鹰不得分的尴尬。
“马蒂·柯林斯，大一赛季便可场均攻下12分2篮板2助攻，他的表现已经引起了nba的关注，他的防守和团队合作给球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维拉诺瓦的主场播音员瑞安·范农刚说不久，柯林斯便抢断了野猫队的传球，冲到前场反击得分。
第三十六章 让你失望了
马蒂·柯林斯比大卫·霍金斯看起来更像是猫头鹰队的王牌。
上半场的前十分钟，柯林斯一个人办下了天普大学全队21分里的12分。他有全面的投篮技术，切出接球投，持球变向投，定点投和惊人的急停投。
就投篮来说，他是通才，198公分的体格，220磅的体重，对抗好，手感极佳，难怪会引来nba的关注。
野猫队由于后卫线手感不开张，迟迟打不开局面。
上半场的第十一分钟，柯林斯持球突进去分给霍金斯，让天普大学的核心球员霍金斯命中三分，帮助猫头队一举反超比分，杰·赖特当即叫停比赛。
“wish！”赖特喊道，“你换下迈克。”
韦夏意外地说：“教练，我打四号位？”
“不，你打三号位，柯蒂斯打四号位。”赖特让柯蒂斯·桑普特摇摆到四号位，韦夏替补三号位。同时，他告诉韦夏，接下来由他对位马蒂·柯林斯。
从高中开始，韦夏每场比赛都会去对位对方的箭头，听见赖特的吩咐，他如释重负。这就是他想要的，和对方最好的球员过招，即使打不过也能找找自己的不足。
韦夏上场前，队里的新生除了纳迪尔皆与他击掌互道加油。
“赖特教练做出调整，来自劳尔梅里恩高中的新生wish替下迈克·纳迪尔。wish是费城近年来涌现出的一位新星，去年带领劳尔梅里恩赢下州冠军，排名2003届全美高中生第15位。“
进入大学以后，韦夏换了他的球衣号码。
他在高中穿30号，在大学穿33号，球迷给予他的欢呼比他想象中得要大。他在费城地区算是个名人，几个月前带领劳尔梅里恩高中赢得州冠军，费城人尽皆知。
鼓舞队的指挥徐洁更是鼓动鼓舞队的其他人给韦夏来了一段澎湃的击鼓声。
“都说维拉诺瓦的招生很强势，怎么现在却派个新生来防我？”马蒂·柯林斯打到兴起，不把韦夏放眼里。
韦夏能说什么呢？别小看我？端正你的态度？收回你那句话？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不，妈妈告诉他，如果对方觉得你不行，最好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
“还他妈是个英国人。”
天普大学好像对维拉纽瓦没做任何研究似的，韦夏可是排名全美第15的高中生，野猫队夏天的最大收获。
“其实我是...”韦夏想解释一下，比赛却开始了。
韦夏慢慢地走到右侧底角。
由于ncaa的比赛每个进攻回合为35秒，学院派教练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完成一个个使人厌烦的复杂战术。
赖特最不喜欢的就是把事情复杂化。
维拉纽瓦有着飞快的进攻节奏，他们在35秒进攻规则下打着24秒进攻的比赛。杰森·弗雷他提到底线给他做掩护。
“你是天真还是无邪？”柯林斯没想到韦夏会采取如此简陋的方式来跑位。
传说中的全美第15号高中生？不过如此！
没错，柯林斯知道韦夏的来历，但那又怎样？给他做挡拆的这个二百五前年还是全美第五高中生呢？现在又怎样？泯然众人的天才高中生多的去了！
柯林斯的经验令他躲过掩护。
他就像盯着猎物不放的猎手，从后面追上。
韦夏带着他从左侧跑到右侧，而当柯林斯以为他的跑动到此为止，韦夏却原路返回，又跑了回去。
他必须跟上，韦夏的做法在看他来没有任何的用处。
进行大量无谓的跑位有可能破坏球队的战术，还会浪费体能，只有自以为是的菜鸟才会犯这种错。
像他这样的老生...柯林斯得意地仰起脸，接着正面撞上不知打哪来的柯蒂斯·桑普特。
韦夏接到传球，右手启动，运球攻入猫头鹰的巢穴，对方的长人被他所吸引，抖给弗雷泽极大的空位。
第一次在大学赛场支配球，韦夏运用他的跑动能力和无私的传球让全场观众印象深刻。
弗雷泽接到传球，双手暴扣。
“wish送出了大学生涯的第一次助攻！”
“他看起来很从容，也很自在！”
马蒂·柯林斯的脸颊温度上升着，他没想到他真的会吃下对方的战术掩护，还让那个该死的新生大出风头。
“刚才我没准备，下个回合你再给我玩那一套试试看！”柯林斯追上韦夏叫道。
妈妈告诉他，如果对方觉得你不行，最好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如果你没有表现出不行的地方，而他还是觉得你不行，那是他脑子有问题。
韦夏看都不看柯林斯一眼，回到防线上，他对后者做出的防守让克里斯的队友心惊胆战。
热情这个单词就像是为了形容韦夏的比赛而创造出来的。
他的无球防守让柯林斯失去了球场存在感。
猫头鹰等了柯林斯30秒，希望他可以摆脱新生的防守接球。
可是别说接球了，他的队友快忘记柯林斯长什么样了。
韦夏的防守让柯林斯从球场蒸发了。
一个进攻回合过去了，柯林斯没摸到球。
轮到野猫队的进攻，韦夏不摸球，他依旧跑位，领着柯林斯围绕着左右两侧跑三圈是他应尽的义务与责任。
柯林斯愈发感觉自己像条狗，韦夏是溜他的人。
“菜鸟，你他妈跑够了没有？”柯林斯吼道。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失望，但是还没。”
说着韦夏又带着他跑了一圈，等队友完成进攻，他和柯林斯一样在进攻端蒸发。
韦夏没什么球权，赖特让他上场的主要目的是防守，即使他不进攻，对野猫队的影响也不大，而柯林斯如果不进攻，猫头鹰队就要头疼了。
因为天普大学的阵容是极端的双核带众坑。
柯林斯和霍金斯为进攻核心，场均包办全队2/3的得分，如果有一个被防住，他们就别想赢了。
自从韦夏来防柯林斯，他连续三个回合没摸到球，已经快忘记摸球的手感是怎样的了。
第三十七章 谢谢你教我说脏话
有些球员数据上不显山不漏水，可能连眼里只有球的观众都发现不到他的存在。只有领教到他厉害的对手，才能感受到切肤之痛。
天普大学不相信韦夏能防死马蒂·柯林斯。
四分钟过去了，有些事情他们不得不相信。
即使再过四分钟，约翰·钱尼都不相信韦夏真的可以防死柯林斯。冷冰冰的数据统计却让他无话可说。
从韦夏登场开始算起，柯林斯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他没存在感，韦夏也没存在感，但关注天普大学的人会在他那稀薄的存在感中发现问题。
问题的关键在于，韦夏不进攻，维拉诺瓦其他人照样得分；柯林斯不进攻，天普大学就只能指着好像还没从假期复苏的大卫·霍金斯下半场天神附体了。那件事的概率比阿伦·艾弗森和拉里·布朗的关系恢复到2000-01赛季还要低。
球迷看不懂，透过广播来解说比赛的维拉纽瓦主场解说员瑞安·范农却看得懂。将播音员当做终生职业的他，有着非常老道的看球经验。
此时，他就坐在球场中央，在上半场还剩下3分钟的时候对球迷说：“上半场前十分钟，马蒂·柯林斯拿下12分。赖特教练叫了暂停，他把wish换上场，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再没见到柯林斯在芬纳兰球馆进球，可怜的马蒂连球都摸不到。同学们，再次认识一下wish吧！他全程奔跑，攻防两端，处处都有他的踪迹，但真正体现出他价值的，却是他对马蒂的防守。我们无法从数据统计上发现这一点，但我们仍然要给他掌声，这个来自劳尔梅里恩的孩子，费城新一代希望之星，他不是摸不着的‘韦夏’（wish），他是真真正正的希望（hope）！”
马蒂·柯林斯的情绪处于极端的情绪里。
他不知道韦夏究竟长了几颗肺。
七分钟过去了，他依然到处跑，体力深不见底。而且，根据柯林斯的观察，他并不像那些兴奋过度的大一菜鸟，他的跑动不是白费力气，他真的在为队伍创造机会。
最让柯林斯无法理解的是，他跑了七分钟，一次出手都没有。
野猫队的老生们看都不看他一眼，而他的心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在进攻端做着无用功，让队友更好地比赛，回到防守端却满是侵略性。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柯林斯甩不开韦夏，急躁地吼出声。
“我叫韦夏。”他竟然还回答了。
“谁他妈问你这个！见鬼的名字！见鬼的‘wish’！”
“是韦夏...”
韦夏第n次让天普大学的战术落空。
这是什么感觉？柯林斯已经尽了全力，韦夏没有通过队友的帮助，全靠个人的努力、毅力和决心，追了柯林斯30秒，确保他连篮球长什么样都忘掉——因为他已经累到快要大脑缺氧。大脑缺氧的人有记忆力吗？显然没有。
持续不断地跑了七分半钟，刚完成一次长达30秒钟的追击防守。天普大学投出三分，美好的空气球，简直是在回馈韦夏的跑动。
让他的对手绝望的是什么？
韦夏前脚跑死柯林斯，后脚却在其投出三不沾后第一个下快攻。
天普大学反应过来时，韦夏的身姿已经穿过野猫logo，队友送出了长传。
“wish！”
“wish！”
“wish！”
芬纳兰球馆声势浩荡，韦夏接到兰迪·弗耶的传球，冲到前场勉强地完成双手灌篮。
即便他的灌篮看不出什么爆发力，依旧令坐满了6500人的主场沸腾。
《v代表维拉诺瓦》为他奏响。
“不论你们怎么看，我喜欢这个孩子！”范农通过广播大叫，“再再再来认识一下，刚刚通过灌篮得分的选手叫wish，来自劳尔梅里恩高中...”
柯林斯看见韦夏全速追他，全速反击，又全速跑回来唯恐漏了防守。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呼吸的频率表明其体状况良好。
柯林斯又惊又俱：“你到底是...”
“我叫韦夏。”他不厌其烦地自我介绍。
“该死的，我他妈知道你叫他妈的wish！”
“是韦夏。”
“f***！”
接着便是一堆韦夏从小到大还没在电视剧之外的生活中听到的脏词汇，英语的粗口原来还有如此之多的组合词，真叫他大开眼界，虽说满嘴操着这些话语表明柯林斯素质低下以及被他防到无地自容外没有任何的作用，但他还是要真诚地道上一声谢。
“谢谢你教我说脏话。”
“我他妈...”
看见柯林斯的情绪近乎失控，野猫队的教练组神色惊异。
“wish这么会说垃圾话吗？”赖特问身后的球员，尤其是新生们，“你们怎么没人告诉过我？”
邓利维之子奇怪地说：“据我所知，他并不说垃圾话。”
威尔·谢里丹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好笑地解释：“教练，不可否认篮球是粗暴的运动，但wish在场上总是一本正经地交流，如果相互间认识还好，不认识的话，就会变成马蒂·柯林斯。”
“老实说，因为他，我对英国人所谓的委婉和喜欢自嘲的印象大大改变了。”先前被韦夏替换的大二主力科斯蒂·桑普特认真地说。
对于此事，马蒂·柯林斯先生大大相反。
从今天开始，“哪个国家的人最他妈该死”之问终于有答案了。对他来说，永远是英国人！
明明韦夏只和他对了8分钟，他却像打了全场比赛一样。
严密的防守让他八分钟内摸不到球，突然，韦夏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一下，柯林斯好像被困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船，望见陆地后喜出望外，使出全身的力量冲向着陆点。
天普大学的球向他传去。
他哪里知道，那只是他因为太过疲惫而产生的幻觉。
韦夏的抢断，使芬纳兰球馆的呼声直达屋顶，给人的感觉好像那面来自1985年的全国总冠军旗都跟着飘动。
“wish抢断！”
“wish推进！”
“来自wish的一条龙反击！”
韦夏开足马力，将对手远远地甩开，行之前场，又一记双手勉灌。
有时候他会想，要是不小心前场1打0扣篮扣飞会不会很尴尬？
天知道，管他呢，先过了瘾再说！
第三十八章 唯女子和美食不可辜负
韦夏的ncaa首秀，如果将上半场和下半场的时间连起来算，他连续打了26分钟。
26分钟的时间里，他无声地拿下8分4篮板和2次助攻以及被低估了的3次抢断。
“我认为，wish是‘隐身者’。”杰·赖特打趣道，“我肯定他在场上隐身了，否则我不可能让他连续打26分钟，我们的轮换时间表可是相当专业的。”
打趣之余，他没忘记夸赞韦夏的表现。
“wish不像是新生，他的比赛有种奇妙的魅力，让你总是习惯场上有这么个人。我该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很上瘾，我们明明不需要wish得分，但只要他在场上，就不舍得让他下来。”赖特给予了韦夏极高的评价，“这是老生的特质，而wish作为新生第一次打大学比赛就有这样的表现，既令我意外又让我惊喜。”
此后的两场比赛，野猫队全部取胜，以三连胜开局，令人惊喜。
11月24日
正常的一天，没有比赛，只有课和训练。
维拉纽瓦大学在韦夏眼里有很多优点，但它不是完美的。
除了网络小说里的主角，世界上没什么完美的事物，维拉诺瓦最让韦夏厌烦的是多得要命的神学哲学道德宗教等基础课程。
这么说吧，神这种玩意儿，在他进入旧时光以前，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即使他进入旧时光以后，他对神是否存在也抱着极大的怀疑。
他认为旧时光和梦存在着某些关联，也许他从小到大控制了太多的梦，于是引发了了某些人类无法解释的现象。
九年级之前，他不相信有神存在。
九年级之后，他对神是否存在，也只是“大概或许可能吧”的猜疑。
他什么时候需要神？投三分和高难度球的时候。每次出手，他的心中会情不自禁地来一句“上帝保佑”。那种球往往投不进，他坚定了神是不存在的，否则不会忽略他的虔诚祈祷，不会忍心让他失望。假如他投进了呢？嘿，他更不会认为是上帝或者神帮了他，并自我感觉良好地想多投几个，反正手风顺。
综上，他有上神学课的必要吗？
哲学呢？他不打算当哲学家，对历史上的先哲们怀着“我不认识你你也别打搅我”的态度。
现在看起来他被迫认识了他们。
他们也在这种被迫的关系中搅乱了韦夏的生活。
至于道德，他认为他的道德是没问题的，他来自很好的家庭，姐姐和哥哥都很关心他，父亲聪慧而宽容，母亲亲和并有爱，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很幸福。
被幸福滋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道德上的问题？
他的朋友没有一个不念他的好，他的队友说起他都把无私挂嘴边，就连他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们都很喜欢吃他的过期零食...这样的人还需要上什么道德课？
韦夏发现其他的大一生和他一样要上大量的神学哲学道德宗教基础课程，只能认命。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老师却点了他的名。
批评他？不，表扬他。
因为他在课上踊跃发言，老师还鼓励其他学生像他一样积极。
韦夏对自己的尴尬处境只有苦笑了。他为什么踊跃发言，难道他喜欢狗屁神学课吗？不，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不让老师盯上你的办法就是假装很认真。看起来效果斐然，他不但让老师以为他很认真，还让老师成功地发现全班上下就韦夏一个人愿意做做样子认真一下。
“菲利克斯，没想到你对神学这么感兴趣。”
同学打趣着，韦夏保持礼貌不显尴尬的笑容。
下午，他提前一个小时前往体育馆训练。
队里的发展教练为他制定了第一季度的训练计划，教练组一眼就看出中远距离的投篮仍然是韦夏的薄弱项。因此，他的投篮训练比重很大，韦夏只好增加训练时间来均衡地安排其他的训练。
由于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依然享受着运用灌个篮都很勉强（韦夏的切身体会）的身体素质蹂躏大学里的白人，一点不着急学投篮，让每天都穿越时空的韦夏干着急。
哈夫利切克拥有历史级别的运动能力，但他的身体素质却不怎么样。如果放到当代，他可能早早就练出一手投篮了。而在那个时代，唉，韦夏深深困扰。
诚然他的命运被哈夫利切克改变，但他现在的投篮训练也是因为对方导致迟迟上不去。
为了提早掌握投篮，他只有比原来更加努力地训练。
“悠着点吧菲利克斯。”威尔·谢里丹调侃道，“因为你，我们都不敢坐下来休息了。”
“原来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韦夏三分出手，打铁。
“谢谢提醒，威尔。”
“不过我要略带歉意地拒绝。”韦夏把球捡回来说，“我还要投200个球才收工，如果你们有人愿意帮我传球和捡球的话，这个过程可能会更快一些。”
谢里丹笑问：“你是在招苦力吗？”
“招苦力这个说法太不好了，对你们不公平。”韦夏厚着脸皮说，“很明显，我是在寻求帮助。”
谢里丹舒展了筋骨，冲身旁的队友说：“我是长岛人，此生最爱的便是多管闲事。”
“老天，愿你长寿1。”阿伦·雷遗憾地说。
1谷歌上搜到的一个段子“长岛人热心，爱管闲事，然后挨枪子”。
韦夏和谢里丹的训练进行一半便停住了。
训练馆来了个不速之客。
“wish，如果我是你，我会把手上的篮球当足球踢飞。”谢里丹慎重地说，“唯女子和美食不可辜负。”
听听他说的这是gay话吗？
“学姐，有事吗？”韦夏擦了把脸上的汗走近问。
“晚上有空吗？”徐洁说，“我请你看电影。”
“那要看你请我看的是什么电影了。”事先声明，如果是《熊之历险》（brother  bear），他没空。虽然他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但他绝对已经过了看动画片的年龄。
徐洁问：“《黑客帝国》你看不看？”
该死，徐洁一下子就挑到了他感兴趣的电影。最近热映的电影，唯《黑客帝国《》与《精灵总动员》不可辜负啊2。
2不是每部叫总动员的片子都是动画片。
第三十九章 信念之源
韦夏接受了徐洁的邀请，她倒不耽误事，问完就走人。
韦夏很高兴看见她没有在自己的队友面前展现她聊起天就停不下来的一面。
“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还剩下100个球的时候，威尔·谢里丹的问题让韦夏愣了几秒钟。
“‘她’是谁？”
“别装傻，当然那个邀请你看电影的女士。”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韦夏理直气壮，“也许有，也许没有。”
八卦团体的第二人加入聊天序列：“那你对她有没有意思？”
提问的人是邓利维之子，他似乎已经提前在适应教练员的生活了。韦夏对他的提问表示不满，优秀的教练应该给队员一些隐私。
“没有。”韦夏的回答并不困难。
首先他要给徐洁发一张好人卡，真正的好人，热心肠，就像他的妈妈一样。但他不觉得他以后会找一个和妈妈类似的女人过下半生。
好吧，即使是女朋友也不行。
他不想约会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在和一个与妈妈很像的人约会，那个情景不仅恐怖而且恶心。
训练结束时，韦夏做的第一件事是前往熟食店买些食物。
他已经受够了学校的食堂，全是油炸食物和全脂牛奶，按理说，篮球队应该配备厨师。可是距离野猫队配备厨师还要好几年，韦夏目前难以提前享用专业运动员级别的营养餐。
他不介意吃口味清淡的东西，但他介意吃油腻的垃圾食品，何况天天重样。
没错，这是维拉诺瓦大学另一个让他感觉不好的地方，新生食堂太烂了。
后来徐洁告诉他，不要难过和抱怨，因为大二、大三、大四的食堂更烂。由于他是校队成员，他拥有在任何食堂进食的特权。
韦夏有生以来第一次不为自己拥有特权而高兴。
带着熟食回家，他发现谢里丹正在用简陋的厨具制作美味的晚餐。
“菲利克斯，如果你还能再等半个小时，我保证我会做出最美味的三明治。”在韦夏看来，谢里丹最擅长的不是打篮球，而是唱歌和下厨。
可能源于种族天赋，他的说唱技巧已经达到专业水准。
厨艺的话，别的不敢说，比学校食堂好太多了。
“我今天无福消受了。”韦夏说，“我要出去看电影，看完后应该会找个地方吃宵夜。”
谢里丹表现出遗憾的神色，并说：“祝你顺利，伙计。”
韦夏穿得较为正式，只要是和别人一起出去，不管干什么，就算要出去玩泥巴，都要打扮的端端正正。他唯一搞不定的只有自己的发型，穿搭之类的没什么问题。
徐洁打扮得比他更加正式。
韦夏习惯了她平时的淡妆，突然下功夫打扮，颜值顿时从谢娜提升到凯瑞·安·莫斯的级别1。
1我本来很喜欢凯瑞安莫斯，直到某个魂淡跟我说她长得很像谢娜...
他们今天看的电影恰好是基努·里维斯·凯瑞·安·莫斯主演的《黑客帝国3：矩阵革命》。
韦夏喜欢这个系列片，每部都看。
矩阵革命是系列的第三部，本月初上映的，那个时候他刚开学，事情一大堆，没时间出来看电影。幸好热门电影即使过了块一个月也有排场，今天正好把它看了。
以前韦夏把《黑客帝国》系列当爆米花电影，但今天看的第三部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几乎忘记了身边坐着徐洁。
剧情里有一段是这样的，尼尔（主角）第一次见到先知时，最想听先知说的话，是“你不是救世主。”
崔尼蒂见到先知时最想听的话是“你会爱上救世主。”
墨菲斯听到先知说自己会找到救世主结束战争就把它当成了信仰。
你眼中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就会变成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先知变成了给予人类希望的答案的程序。人性的本能选择就是选择那些自己能够接受的事情，选择那些自己能够接受的话，从而用这些话或事印证心底的那个声音。
韦夏发现忠言逆耳看起来并不全对，也许他应该试着大胆地说那些对方想听的话，否则就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别想当然地去做什么耿直的好人。
然而，不想听的话，让人讨厌的话，让你觉得刺耳的话或许才是真相。
之后的一段剧情令韦夏受到了触动。
设计师见到尼尔之后所时候的话都是他不喜欢听的，从救世主身上的使命，到他最后应有的的宿命。
不愿背负使命与宿命的主角大人千辛万苦来找到设计师是为了找到让人类赢下战争的办法，于是他对设计师后面的话语不屑一顾，最终走向了设计师所指引他走向的道路。
法国佬也经常说一些让尼尔不喜欢听的话，于是尼尔按照程序消灭了法国佬搜集的那些应该被删除的程序。
史密斯说了很多让尼尔不喜欢听的事实与真相，于是事事被牵着鼻子走的主角大人知耻而后勇获得了具备救世主的能力。
信念可以提供前进的动力。
但许多人的信念是从他人那里得到的。
韦夏想起了约翰·哈夫利切克，如果没有哈夫利切克，他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韦夏，你在看什么？已经出字幕了。”徐洁对于电影结束后仍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韦夏感到费解。
“骚瑞。”韦夏起身说，“我刚才在想其他的事情。”
“这部电影真不应该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很有内涵，我感觉我应该再看一遍。”徐洁问，“你要一起吗？”
韦夏神色一振：“我总不能让你一直请客。”
“so？”
“下次我请你。”
一开始，徐洁对韦夏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好感。那是种肉眼可见的好意，如果韦夏肯进一步，他们之间会有好事发生。而韦夏坚守底线，他认为徐洁更适合做朋友而不是恋人。
这个感觉，韦夏通过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情传达给了徐洁。因此，他们的关系没有变得尴尬，一直保持着纯粹的友谊。
后来他们第二次走进电影院看这部电影，徐洁还没看懂。第三次，也是《黑客帝国：矩阵革命》下映前的最后一次，徐洁照样没看懂。
经年以后，这部伟大的系列片导演沃卓斯基兄弟经历了“兄弟—姐弟—姐妹”的史诗三部曲时，徐洁表示电影远远没有现实中的故事魔幻。
第四十章 都是哈士奇，应该没什么不同
新赛季的前七场比赛，维拉诺瓦大学取得5胜2负的战绩。
输的两场，一场是对阵大东联盟的霸主，一场是输给约翰·哈夫利切克的母校俄亥俄州大学。
赛季第八场，他们迎来了强敌东北大学爱斯基摩犬。
东北大学依靠波多黎各后卫j.j·巴里亚场均20+4+5的精彩表现，强势地问鼎殖民地竞技协会联盟。
由于东北大学所在的联盟实力偏弱，他们的排名其实不能说明问题。但也不至于郊区王者，峡谷钻石。
东北大学的当家球员巴里亚被认为是未来具备冲击nba联盟潜力的超级后卫。
由于前来挑战维拉诺瓦的球队是东北大学，来自另一个联盟的强队，他们又刚好是打从波士顿来。
波士顿和费城的体育有世代对抗，的传统此战关注度颇高，野猫队因而启用了费城76人的主场富国中心银行来作为自己的主场。
这是大学篮球的独特之处。
只要球队有些底蕴，遇到强敌，或者杀进三月锦标赛，便能启用万人级别的大馆子。
美国篮球长盛不衰的秘密也在于此，没有无缘无故的强大，扎实的根基与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一样重要。
比赛还未开始，坐满的球馆反应出了观众的热情。
cbs电视台的大学篮球解说员是男女搭配。
左侧是解说大学篮球将近30年的高发际线拥有者蒂姆·白兰度，以及罕见的女性懂球帝，严苛死板的德比·安东内利。单论对篮球的了解，安东内利远在白兰度之上，别看是个女人，解说员只是她的身份之一。
她还是大学篮球分析师，分别为为espwork，cbs，fox和westwood  one工作。
白兰度的发际线高了，自信心没高，他谦虚地向安东内利请教：“德比，依你之见，今天这场比赛双方胜算几何？”
“j.j·巴里亚是场上的最佳球员，但我不认为他能够改变局势，野猫队从天赋到战术素养，阵容深度和一系列高阶数据的反应，都表明他们比爱斯基摩犬更好的球队。他们甚至可以把全队最好的球员放在替补席。”安东内利细说道。
“全队最好的球员？”白兰度问，“你指的是？”
“是wish。他在2004年的选秀预测榜单上排名首轮第28顺位。”安东内利说，“我不看好他的nba前景，但我认为他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大学球员。”
听见专家的说法，白兰度笑笑不说话，那是他的招牌表情，未来还会被无聊的网友拿去当表情包。
场地上，韦夏正在做中远距离的投篮。
长久以来的训练让他成为了一名具备投射威胁的球员，但他用的很少，因为野猫队不怎么需要他投篮。
于是他遇到了和哈夫利切克一样的尴尬。
哈夫利切克早期不钻研投篮，是因为放眼望去，对手只是一群垃圾白人和极个别的“黑人奴仆”，他的运动能力足够搞定问题了。
韦夏呢，他加入了一支不乏长枪短炮的队伍。
论投射威胁，阿伦·雷、兰迪·弗耶、迈克·纳迪尔、柯蒂斯·桑普特都在他之上。再怎么都轮不到他来投篮。
由于没有投篮机会，他的得分多是持球攻击篮筐和反击得分。
目前打了七场比赛，场均出场25分钟，得到8分4篮板和1.4助攻。
他的数据看着平平无奇，却没逃过球探的法眼。
最新一期的espn2004年预测选秀将他排到28位。
近来闻名遐迩的选秀网站draftexpress的最新预测选秀将他排到第18位。
就连选秀预测中的后起之秀247都将韦夏名列2004年选秀大会最不可忽视的30号人物之一。韦夏真是谢谢他们了。
“听到了吗，那老太婆说你会是一个伟大的大学球员，但不看好你的nba前景。”阿伦·雷开玩笑道。
“那咋办啊？”韦夏说罢，投篮打铁。
这就是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中气得一批。
他的目标一直是打进nba，现在有个专家不看好他的nba前景，他虽然不至于因此记恨人家，但心中多少有些不快，方才那记比麦基吉的投篮姿势还要歪的远投便是证明。
他们的对面，东北大学的哈士奇们正在热身。
东北大学队的存在再次提醒我们，ncaa的球队终究是太多了，各大学校取名字的时候肯定不止一次地发出“好名字都被狗取了”的感慨。
东北大学正是如此，他们的队名和康大一样。
哈士奇是野猫队对康大的戏谑，既然都叫爱斯基摩犬，那自然都是哈士奇。
前阵子他们不就输给了康大，短时间内找不到对方报仇，拿东北大学开刀是可行的。都叫哈士奇，能有什么不同？难道康大的那群哈士奇都有皇家血统？
毕竟，东北大学阵中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波多黎各后卫就是一条明显具有皇家血统动辄要在球场上实施数十万拆迁计划的哈士奇。
对比一下韦夏和j.j·巴里亚的投篮练习。
韦夏不中。
巴里亚命中nba距离的三分球。
韦夏中，巴里亚跟着中。
韦夏不中，他还是中。
赛前的热身结束，比赛准备开始。
富国中心球馆响彻野猫队的战歌，韦夏依然是替补，他努力地在观众席中寻找父母和哥哥的身影。
他们说会来现场看球，就是没说坐在哪里。
韦明亮说得好——”不告诉你我们坐在哪里，你就不会因为我们分心了。”
足智多谋的爹地失去了逆向思维能力。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韦夏有可能因为过于想要找到他们的位置导致分心。
幸运的是，比赛还没开始，韦夏便在队友的帮助下发现了家人的位置。
看见他们的第一秒，韦夏发现爸爸是对的，他还没上场就开始担心待会儿要是打不好该怎么办了。
第四十一章 数据无法体现的影响力
东北大学用实力证明他们不只是占了所在联盟弱的便宜，本身阵容也很强。
当家核心j.j·巴里亚是目前ncaa最强的后卫之一，拥有场均20+的输出。
得分后卫马库斯·巴恩斯（mares）和韦夏一样是大一生，却是首发，且场均得分达到18分，是东北大学众多哈士奇里少见的皇家血统携带者之一。
杰弗里·威尔逊（javorie  wilson），非常具有侵略性的前锋，控球技巧意外地好。
西尔布林·罗宾逊（sylbrin  robinson）和本尼特·戴维斯（be  davis）皆是大学级别里的优质内线。
就首发来说，东北大学并不逊于维拉诺瓦。
韦夏本以为杰·赖特会等到主力控制不住巴里亚再让他出场，没想到巴里亚尚未发挥，巴恩斯和威尔逊却发挥了。
巴恩斯和拥有nba前景的野猫队头头之一兰迪·弗耶形成互爆。
威尔逊令人意外地冲击柯蒂斯·桑普特防守奏效，1/4节没完就打出后者的两次犯规。
这群来自波士顿的哈士奇展现出了被主人搁在家里不管的破坏力。
15比7
“我们都知道，猫和狗属于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族群，由于体型原因，狗对猫总是占据上风。”蒂姆·白兰度话音刚落，身边的专家德比·安东内利说了句冷笑话：“那是因为它们没机会去非洲见识大猫的威力。”
由于桑普特背了两次犯规，杰·赖特迫切需要有人站出来锁住仿佛已经进入影片最后20分钟的大片主角——马库斯·巴恩斯。
韦夏本来准备好了巴里亚对位了。
谁知，暂停期间，赖特清清嗓子喊出他的名字，问道：“我需要你摁住马库斯·巴恩斯，有问题吗？”
“摁住？”韦夏幽默地反问，“蔻驰，那不是犯规吗？”
好吧，赖特不变的表情让韦夏意识到他的冷幽默没达到效果。
“还有，威尔，你换下迈克。”赖特用两名新生换下一名新生和一名老生。赖特的举措在他人看来并不常见。
除非是天赋异禀的新生，否则很难在一支有竞争力的球队里取得上场时间。
暂停结束，韦夏磨擦了下双手就准备上了。
谢里丹紧张地问：“菲利克斯，教练让我尽力而为，是什么意思？”
“我的理解比较肤浅...我是这么看的，他觉得你根本顶不住杰弗里·威尔逊，所以只要你尽力了，无论效果好不好都没关系。”韦夏的看法不但不肤浅，简直把赖特的心掏出来了。
谢里丹笑道：“别这么直白好吗？”
韦夏登场的第一个回合，巴恩斯的脸上呈现出了其他球队的主力球员见到他的神情。
怎么说呢，那种神情绝不是看得起他的样子。
如果韦夏的的内心脆弱一点，或者自尊心强大一点，他早就被伤透了。还好，相似的冷眼与不屑，他早在15岁以前，那段身高不到160公分的漫长岁月里领教遍了。他对待轻蔑与不屑的做法是，随便你怎么看，反正我就做好我该做的事。
“想跟住我，痴心妄想！”巴恩斯跑动的过程中还不忘说点垃圾话影响韦夏。
韦夏没有回答，他比对方高了10公分，要跟住对方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同时，他伸展开来的手臂让他不断地破坏传球路线。
其他的哈士奇们暂时是没办法将球交给发挥出色的狗头了。
也可能是巧合，但韦夏的活力正在改变野猫队的气势。
他们的防守强度提升了。
大学篮球最让专业人士不喜的一点是过长的进攻时间。
职业篮球中，控卫如果运球超过十秒还没作为的话，教练就该暴走了。而在大学篮球比赛里，持球十秒根本不是事。要是有哪家后卫想在十秒内结束进攻，没准会被自家教练暴k。
印第安纳州立大学的传奇教头鲍勃·“你们他妈让乔丹去打中锋啊！”·奈特场均摔断一把凳子就是被没耐心的控卫气的。
哈士奇们将进攻拖到27秒。
威尔逊的低位强攻险些攻破谢里丹的防守。
谢里丹的性取向虽然有别于他人，但他在场上的作风是强硬的，哪怕被顶的六神无主都不失位。
威尔逊强攻失败，传出了炸弹般的一球。
右侧底角三分线外，巴里亚接球射出三分，阿伦·雷的防守过于靠前，碰到对方的重心，裁判鸣哨——波多黎各人明明只有5尺10寸的身高，此刻面对犯规射出的三分，让他的形象看起来如山峰般高大。
“唰！”
“j~j！”蒂姆·白兰度大叫道，“这就是neu的竞争力之源，你绝不能因为他们来自竞争力薄弱的联盟就低估他们的实力！”
巴里亚的加罚同样命中。
19比7
分差一下到了12分。
“妈的怪我！”雷大声囔囔。
如果锁死巴恩斯却让最危险的巴里亚打开，就得不偿失了。
韦夏心里计量着应该如何帮助队友限制巴里亚。
刚才的四分打有几分运气成分，但巴里亚在大学级别的比赛里，的的确确拥有着改写比赛局势的实力。
落阵地，野猫队的进攻比哈士奇们畅快得多。
巴恩斯的进攻威胁巨大，防守端偷懒的现象却也是不容忽视的。
韦夏没费什么力气就从他的防守下摆脱，跑到弧顶三分线位置接球。
哈士奇的防守换防到他们的身前。
韦夏虚晃一枪，右手持球突破，没有等到对方的防线收缩便以隐蔽的手法击地，传到了落空的兰迪·弗耶的手里。
弗耶道声好传，声轻手不轻，回了巴里亚三分。
10比19
“wish，传得好！”弗耶喊道。
韦夏回跑时同他击掌，忽听弗耶说：“我相信你的防守比你的传球好上10倍不止。”
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韦夏一时间没听出弗耶的话外音
东北大学坐拥两门犀利的火炮，打法却不如维拉诺瓦奔放迅捷，老是将球传来传去，总会失误。
韦夏的轮转速度之快已经超越大学级别，就在当前的回合，巴恩斯积极跑动想要接球，韦夏却是以更快的速度抢占身位，夺下传球，进攻和防守的态势由此扭转。
“wish的确是野猫队的最有价值球员。”白兰度说，“他的价值不在于他得到的分数、篮板、助攻，而在于他的防守能让野猫队攻防强度产生质变。”
身边的安东内利补上一句：“可惜这项影响力不是数据所能体现的。”
第四十二章 我有不好的预感
首节进行到4分34秒的时候，韦夏和谢里丹一起上场。
几分钟后，完成任务的谢里丹被其他人替换，而韦夏留在场上，打满上半场。
所有执教过韦夏的教练员都养成了“看不到他在场上打球我就浑身不舒坦”依赖症。
半场结束，韦夏帮助球队从最多落后13分追到4分。
马库斯·巴恩斯原本有机会出现在维拉诺瓦大学学生的噩梦里，韦夏登场后，噩梦向美梦转化。
倒是j.j·巴里亚和杰弗里·威尔逊的发挥让人瞩目。
“菲利克斯，你累吗？”
更衣室里，杰·赖特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韦夏累不累。
韦夏的嘴里正与装满佳得乐饮料的瓶子做鱼水之欢，听见教练的询问，他通过摇摆脑袋来表示：no，一点不累！
“wish，你是不是真的长了八个肺？”阿伦·雷粗鲁地说，“妈的太不合理了，我就没见你在场上停下来过，你的体能是怎么保持的？”
赖特打断了喋喋不休的雷。
虽然中场暂停时间有20分钟，但他需要布置下半场的战略，同时球员还得提前几分钟回到场地投篮找感觉。
“菲利克斯，下半场我可能需要你出任摇摆前锋。”
赖特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
“下半场，我们的首发是阿伦、兰迪、柯蒂斯、菲利克斯以及杰森。”赖特话音一落，更衣室里安静得连威尔·谢里丹倒吸冷气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野猫队的首席助教洛里·马西米诺（rollie  massimino）心中暗叹赖特果然开始实施潜藏已久的计划了。
ncaa的规则和职业篮球不同，35秒的进攻时间让死板的学院派教练们可以尽情地布置又臭又长又不好看又低效又催眠的战术。
赖特不吃那一套。
他喜欢奔放的打法，35秒的进攻时限在他眼里和15秒没什么区别。怎么提速？如今正处于崇尚对抗与身体接触的打球时代，要提速，对教练员来说最简单的办法是多上小个子。
赖特的计划便是据此而起。
他构建了一个在2004年看来极有前瞻性的计划。
“四后卫阵容”。
赖特的四后卫阵容由两名双能卫，两名能摇摆前锋的摇摆人组成。韦夏正是“四后卫”的阵容中那个需要摇摆大前锋的位置。
196公分的身高在职业篮球打大前锋是自寻死路，大学篮球呢？谁也不知道，但试试就知道了。
听到教练要他在防守端客串大前锋，韦夏的第一反应不是他会被威尔逊撞飞或者打完比赛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而是他要如何保护篮板球。
他的运动能力放到内线是没什么优势的。
他对于篮板的嗅觉，完全来自于哈夫利切克。
从小到大就没打内线的他，并不知道怎么打好内线。可以说他没准备好，但现在球队要他上，他不能说他不行。
走出球员通道的时候，弗耶过来絮叨了句：“要我让人帮你叫救护车吗？”
“顺便联系下殡仪馆。”梅晨给予韦夏最好的品质是他无论何时都开得起玩笑，“还有告诉我的家人，我爱他们。谢谢。”
“亲爱的，菲利怎么去‘深色地区’了？”
观众席上，梅晨对韦夏的站位感到费解。她不是篮球迷，平时不会看比赛，此生看过的篮球比赛都是韦夏的比赛。为了韦夏，她了解到篮球分五个位置，那些深色的地区是属于大个子的地区，而韦夏通常不会站在那里。
韦明亮皱着眉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他们没有前锋啊！”韦秋囔道，“不会吧，他们这是要让菲利克斯打大前锋？”
接着比赛开始，韦夏和威尔逊对上的那一刻，梅晨捂住了嘴巴。
杰弗里·威尔逊，208公分高，101公斤的体重。
韦夏196公分高，93公斤重。
身材和吨位均有差距，两人正面对上的首个回合就差点出了事故。
“悠着点！悠着点！‘猴里谢’！”杰森·弗雷泽惊得爆粗。
韦夏就像工地抬杠王一样死死地杠住不退。后果自然是惨重的。
威尔逊将他的身体一把顶开，转身出手不中。
韦夏立刻拍地起身，没事人一样投入反击。
“怎么能这样？菲利的小身板怎么进深色地区？”梅晨抱怨道，“赖特教练不是说过会帮我们照顾好他吗？”
韦夏对快攻的热情让他的队友难以忘怀。
不，快攻的热情是一部分，防守的热情是最让人难忘的。
他被威尔逊撞翻，却快速站起来下快攻。把他撞倒的威尔逊还在后头，韦夏却已经跟上快攻的大部队进攻得分。
站大前锋的位置，韦夏的身体太差了。
就算东北大学不打他这一点，巴里亚们的进攻会比先前更加随意。
因为他们相信，所有弹向韦夏和威尔逊头顶的球，都会被威尔逊收下。100%。
好比这一攻，巴里亚长距离两分球失手，韦夏卡位卡不过威尔逊，被人从身后摘下进攻篮板。
韦夏大脑空白，威尔逊随即将他顶开，强起得分。
“你们的教练一定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让你来打内线！”威尔逊举起孔武有力的双臂炫耀他的力量，“回去告诉你的教练，再不换人你会死在禁区！”
韦夏的语气淡的像凉白开：“如果我能活着下场，我会把话带到。”
令韦夏奇惑的是，赖特教练真的相信他能在内线生存吗？他的本意，真的是让他和威尔逊们肉搏？
如果真是那样，他很肯定自己选错了大学，打完比赛就该考虑转校的事。
显然事情不是这样，赖特教练有其他的用意。
威尔逊刚过半场，野猫队场上的球员们发现他们的主教练正以行为艺术般的夸张肢体语言告诉他们加快进攻节奏，不要停下。
一瞬间，他们加快步伐，全速冲向前场。
跑动中的韦夏闪过了一个念头：也许赖特教练不在意我能不能打好大前锋，他在意的是比赛节奏？
第四十三章 他们为什么不把球传给你？
下半场已经过去四分钟，韦夏身为大前锋只抢到一个篮板。这是一份如果他进入大前锋的行列号称自己是大前锋就会被其他的正牌大前锋群起而攻之最终死无葬身之地的篮板数据。
2004年的大前锋四分钟只抢一个篮板好意思呼吸空气？
韦夏不仅好意思，还理直气壮地站在外线等队友传球过来。
防守端他顶威尔逊是吃力的，而进攻端他对威尔逊来说也是一个难缠到极点的对手。
因为韦夏无论怎么看，在野猫队目前的场上阵容里都是大前锋。
既然是大前锋，就只有让大前锋来防。
可是当下有几个大前锋到处跑动疯狂切出切入还有一手能客串控卫的运球？
韦夏站三分线外不动仿佛是对威尔逊天大的恩赐。
兰迪·弗耶的球转移到韦夏的手里，威尔逊坚定不移地放了韦夏两米。
“wish本赛季场均8分4篮板和1.4助攻。”蒂姆·白兰度重点指出，“而且他只出手了两记三分，全部命中——所以他现在的三分命中率是100%。”
德比·安东内利解释道：“他的三分命中率和他的数据一样具有欺骗性。看他的场均数据，你会感觉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新生，事实上不是；看他的三分命中率，你以为他是ncaa最好的射手，事实上也不是。”
“你敢投吗？我放你投，这下子你他妈总不能到处跑了，你这只该死的老鼠我抓定你了！”
威尔逊的垃圾话巩固了韦夏投三分的决定。
他有其他的选择吗？面对被放两米的空位机会。
重心下落，托球而起，弹跳高度只够他勉扣，但投篮的成败从来与起跳高度无关。
韦夏拥有令人称道的优美姿势，手指将球送出的刹那，柔和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种感觉，属于神射手。
而韦夏从来不在此列。
因为出手感觉好不代表就具有好手感。
极高的弧线让人怀疑皮球要碰到天花板，它从极高的空域落下，对着篮心一声动听的“唰”！
威尔逊脸色大变。
“但愿这个结果不会让你失望。”
韦夏留下话语轻飘飘地跑了，什么样的人会柔和地说垃圾话？只有韦夏。
他有时候让人感觉不到他在说垃圾话，其实他就是在说。威尔逊听得脸部发烫，好像有人拿废水烫他的脸。在他的面部色调向猴屁股高调致敬之前，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韦夏做掉。
“混账玩意儿！”
威尔逊转身看向韦夏，铁青的神色证明了他的愤怒，简直要爆开的肌肉表明他的愤愤怒到了一个多大的临界值。
面对他强硬地要位，韦夏不与之硬碰硬。
他要拿球，那就给他拿。
威尔逊拿球，自个把自个当成巴克利和奥尼尔。他背打韦夏，还真有巅峰鲨鱼和肥猪统治低位的模样。
韦夏艰难地顶了几下，被蛮横地撞开。
失去理智的威尔逊转身要进攻，韦夏的存在让他忘记了野猫队里并不全都是那些体型远不如大狗的小猫，他们的禁区就站着一只凶恶的大猫。
弗雷泽大叫一身送上封盖。
“有什么冲我来，欺负小块头算什么本事？”弗雷泽冲威尔逊怒吼，好像要将他的士气打散。
弗雷泽的封盖为队伍赢得反击的机会。
差点被威尔逊要了老命的韦夏振作起来，比谁都更认真地下快攻。
弗耶给他传球，是为鼓励他在低位的英勇。
野猫们无人不知以韦夏的身材去硬顶威尔逊需要多大的勇气。
还记得韦夏在队里的战术地位吗？基本是没有的。没人会给菜鸟传球，哪怕他跑到断气。
但勇气是可以赢得尊重的。
作为替补打八场比赛便进入各大选秀榜单的模拟选秀预测，是专业人士对他的认可。
而老生们主动传球，让他多得分的做法，是来自队内的认可。
团队运动中的个体无论多强大，总需要队友帮忙，天神下凡如詹姆斯面对来自宇宙的无敌战舰狂砍50分，由于缺乏团队的支援，到了不也抱着意欲将队友掐死的愤怒却忌惮于牢狱之灾只得一拳捶爆衣柜。
韦夏将老生的认可，视为继续坚持的力量。
他没有将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得分，运着球吸引防守，只要做个反篮就能将2分装进口袋，他做了什么呢？
他不看人向后击地，球来到外线的阿伦·雷的手上。
“wish，你他妈搞什么？”
他骂归骂，投三分的手不软，空心命中。
“把球传给机会更好的队友都要被骂吗？”韦夏抱怨道，“这是个什么世道？”
雷又气又笑：“别他妈告诉我那一球你上不了，你闭着眼都能把那分拿了！”
韦夏不说话了。
那是默认还是由于退到后场必须尽快找人对上位？
威尔逊没在低位打出队友所期待的表现，他一团糟。
“刚刚收看直播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本场一大奇观——维拉诺瓦大学野猫队的新星wish被放到四号位对位尺寸大过天的杰弗里·威尔逊，可是杰弗里的队友并不想把球传给他。”
韦夏察觉到威尔逊的心态出现了起伏，便在顶防上更加卖力。
他简直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对方不放。
威尔逊急切地涨手，队友越是不把球给他，他越是愤怒。愤怒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韦夏没有多说那句话的话，这个回合最多只是激烈，而不是极端了。
“他们为什么不把球传给你？”
你必须切实地站在威尔逊的立场才能明白韦夏在说什么。
维拉诺瓦用双能卫来客串大前锋让东北大学看到了机会。
可威尔逊连打几球效果平平。
反观韦夏，防守做到进退有节，进攻端多次引发评论员的惊呼，现在又是一个回合。
威尔逊想要球，队友不给球，韦夏顶着他不放就算了，如果他们就这么相持，威尔逊还不至于失控，可是这混蛋说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把球传给你？
平平淡淡的语气与简简单单的疑问句如何能制造成吨的伤害？
羞耻心让威尔逊失去了控制，他愤怒地向身后的韦夏挥出一肘，就此将激烈的对位升级为极端的对位。
而后，尖锐的哨声中断了比赛。
第四十四章 阅读理解小能手
杰弗里·威尔逊发力打过来的一肘，正好落到韦夏的鼻子右侧。
那个时刻，韦夏的感触并不是痛。
就好像有个气球在他的脑中爆开了，气体四处流散，他的脑袋犹如经历了轻级地震的房屋一样颤动。
等颤动平息，辛辣的触感从鼻子上传来。
他以为是鼻涕，直到液体从鼻孔流到嘴角，才发现那是血。
富国中心球馆顷刻间嘘声如雨，杰森·弗雷泽刚想为韦夏讨说法，鼻血不止的韦夏张开双手将他拦住，而裁判当机立断，给了杰弗里·威尔逊技术犯规。
“菲利！”
韦夏的家人纷纷起座。
韦夏制止了队友上前将冲突升级才退开。
“杰弗里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羞耻。”蒂姆·白兰度批评道，“你的对手是一个临时客串大前锋的后卫，你没有在对位中吃了他，还被他逼出犯规，太愚蠢了！他做了一件蠢事！”
德比·安东内利像个冰冷的机器一样分析冲突的得失：“野猫进行了成功的战术测试，在场上摆放四名后卫球员是个冒险的举动，我们今后要继续留意他们的排兵布阵。同时，方才的几分钟对wish的选秀行情会有不小的加成。他以小博大，充满勇气与斗志，当对手对他做出非法动作，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对方算账，而是阻止愤怒的队友。他的冷静与理智超出想象，我真不敢相信他是新生。”
别看她一口气说了大段，语气跟殡仪馆送丧的人没区别。
韦夏被队医带去了医务室。
他的家人也在，看见父母和哥哥，韦夏先苦笑，而后就按照医生的吩咐乖乖坐好。
“菲利，今天打得真漂亮，我们没白来一趟，太棒了！”韦秋的初衷是安慰韦夏。
此时，韦夏的鼻子还有血流出，医生不确定有没有骨折，他的话在梅晨听来简直混账：“你的弟弟都快被人打死了，漂亮什么？”
韦秋不敢说话了。
“医生，他怎么样？”韦明亮问。
“不清楚，但他未来一段时间估计得戴着防护面具打球了。”医生解释道。
梅晨本想留下来，韦明亮则以比赛还没结束，他们不是医生为由，每个人都问候了韦夏，然后回到赛场。
“你的家人很冷静啊，wish。”医生不由说，“我见过许多因为一点小伤就崩溃的家属，你受的伤足以让许多运动员的家属打911了。”
韦夏打趣道：“我妈肯定想打911，但我的爸爸会阻止她。”
“看得出来，你的父亲是一位冷静又理智的聪明人，他知道情况没那么糟。”医生笑道。
最尴尬的是什么呢？他们在这吹了半天的韦明亮，费城中心医院还是开来了一辆要把韦夏接走的救护车。
韦明亮主张不叫救护车，梅晨信不过现场的医务室，表面上同意，私下却以买水喝为由让韦秋去打电话。
完全没有性命危险的韦夏坐上了昂贵的救护车离开富国中心球馆。
当时比赛还有8分钟的时间，维拉诺瓦领先东北大学13分。
韦夏的离场令野猫队充满斗志，每个人都在为他而战。
比赛结束前五分钟，j.j·巴里亚开始了表演时刻。
连续四记三分将悬念拉回。
如果不是杰森·弗雷泽的关键篮板，如果没有兰迪·弗耶的关键三分，野猫队真有可能在主场输球。
巴里亚巨星般的表现没能率队逆转。
79比74
哈士奇们不得不夹着尾巴离开富国中心球馆了。
野猫队取胜，目前已6胜2负的战绩排名大东联盟的第三位。
当场比赛的解说员德比·安东内利预言韦夏的选秀行情会上升。
对东北大学，他打了24分钟，拿下10分2篮板和3助攻。
他的球权不多，一有机会得分，还会观察队友的位置，如果有人比他的机会更好，他就传球。
他的打法注定数据体现不出来。
医院里，他被确诊鼻骨挫伤，需要4-6周才能康复，如果要从事有强度的体育运动，最好佩戴防护面具。
他的队友带着赢球的喜讯来医院探望他。
韦夏本希望医院提供两个防护面具，一个海军蓝面具，一个白色面具。这两种颜色是维拉诺瓦大学的球衣颜色。
可惜医院只提供一个面具，而且只有白色面具、黑色面具和银色面具可以选。
韦夏被迫选择黑色面具。
他的队友提出了质疑：“你刚才不是说要蓝色面具和白色面具吗？医院不提供蓝色面具，白色面具难道不是唯一的选择？”
韦夏不选择白色面具的理由是正常而且不容置疑：“如果白色的面具很难看的话，它就不是唯一的选择。”
不可否认，这真是一个有力的理由，他的队友经过长达数分钟的沉默，直到他们走到一楼的时候，阿伦·雷才指控韦夏因为长得不好看就背叛了维拉诺瓦的球衣配色。
“我绝对不能同意你的说法。”韦夏同意有为自己辩护的理由和借口，“这不是背叛，这是经过权衡后的放弃。就好像你很爱一个女人，你爱了她很久，但和你生孩子的往往是另一个。”
“你是想告诉我们你已经有孩子了吗？”
赞美这群会抓重点的家伙，他们做阅读理解的时候一定都拿了高分。
韦夏本想说他还是个处男——是的，尽管他从十年级开始就不再是单身贵族，尽管莎沙·卡西迪多次表示了暧昧，但他就像gay一样坚持成年前不破身的原则——但他担心被人嘲笑，便保持了神秘的微笑。
就像数年前鲨鱼接不到科比传球而湖人因此输球的时候。
媒体问鲨鱼：“你会为出手权困扰吗？”
鲨鱼听到这种问题的时候总是一脸关爱弱智的笑容。
记者通常会花十几秒才能读出他的笑容带着不堪入目的脏话，然后迅速地提出另一个问题来化解尴尬。
此时的韦夏，就带着那种“我懒得和你们多逼逼”的和善笑容与队友一起坐上大巴。
第四十五章 是谁惹毛了他？
新赛季的前十场比赛，维兰纽瓦大学只打过一场联盟内战。对手是大东联盟霸主康涅狄格。
当然，那场比赛他们输了。
今年的康大可是号称拥有十个具备nba前景的球员，不只是大东联盟的霸主，更是全国冠军的大热门。
除了康大，其他九场比赛，维拉诺瓦只输了一场。
韦夏的好日子到头了，防护面具带来的影响超出预期。
他的防守还能保持，进攻的感觉完全不对劲了。而且，身上出汗的时候，用于保护鼻子的面具变成负担，就好像有千百只小虫子在脸上爬却摸不着挠不到。
表现下降，选秀行情跟着下滑。
随着维拉纽瓦遭遇三连败，韦夏的选秀行情滑到了次轮。
有球探认为面具影响了他的发挥，但真正让他下滑的是他的身体素质。
韦夏的运动能力是惊人的，可是运动能力不是身体素质的全部分。
约翰·哈夫利切克那个时代，球员的身体素质普遍不好，飞天遁地的现代前锋没有几个，因此，他爆发力不足的问题在早期并不明显。
同样的问题放到现代，就值得探讨了。
韦夏的定位是双能卫，但双能卫也吃身体素质，他的中远投不稳定，大学比赛打得游刃有余，进入nba还能如此吗？
球探认为他能打nba，却又认为他的上限只是角色球员。
因此，他的行情处在首轮末和次轮初。
韦夏不太关注球探给他的评价，他只想尽快恢复。杰·赖特让他安心养伤，因为无论他再怎么着急，鼻子上的伤不可能说好就好。
韦夏没有被伤病击败，越是受伤，他的训练越努力。
比赛期间发挥的越不好，他在训练场上流的汗就越多，为了适应面具的存在，他连睡觉都戴着。
2004年1月14日，星期三。
韦夏正在梦中。
或者说，那不是梦。
那是前往旧时光的旅途路上。
他已经习惯了穿越时空的感觉，一开始，就像坐过山车，他担心急停之后他会摔得粉身碎骨。
数年以来，他每个晚上都要来这么一趟，自然不会再受到惊吓。
此时，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他的比赛进度快得多。
现实中的韦夏正受伤病困扰，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时值1960年，除了哈夫利切克，俄亥俄州大学的其他四位首发都有场均得分上双的实力。
韦夏正是通过那个时候才得知哈夫利切克为何会选择走防守起家的路线。
这与队友有关。
因为队友得分强，所以他就主修防守。
他今后的人生，均是如此。是外部的推力去让他迫使自己变得更好。
1962年加入凯尔特人，他就像在俄亥俄州大一样活用他的运动能力，接住告别赛季的鲍勃·库西那一个个“地板魔术师”级别的传球展开著名的波士顿快攻。
凯尔特人王朝一代老去后，他又开始担纲主攻。
1969年比尔·拉塞尔退役，失去了轴心的凯尔特人需要另一个发动机。然后他就与从aba修身养性，虽没学会说人话但已经会干人事的里克·巴里一起成为了历史上最早的组织前锋。
他总是被推着走。
韦夏多次想改变他的人生，但每次他做出改变，下一次进入旧时光的时候，他总是回到改变发生之前。
哈夫利切克在旧时光里越是成功，韦夏在现实中的训练越是刻苦。
大二赛季的哈夫利切克已经率领球队横扫ncaa，而他身处更好的时代，没有新生禁止参赛条款，他理应做得更好。
他在旧时光与现实中来回穿梭。
旧时光里的哈夫利切克成为了俄州大防守专家，即使往往是球队最后的进攻选择，但攻守转换时，速度飞快的他总是第一个回防的球员。
同时，那一年的俄州大最好的球员并非哈夫利切克，而是未来的名人堂中锋杰里·卢卡斯。
此人是个白人，只有詹姆斯的身高，是当时备受期待的白人内线希望，从新秀赛季开始场均最低不过17分17个篮板，有过连续两个赛季场均20分20篮板以及连续两个20分19篮板赛季。
在卢卡斯带领下，哈夫利切克成了蝙蝠侠身旁的罗宾，大二赛季以13胜1败拿下big  10联盟冠军，并在ncaa三月锦标赛里裡一路打败西肯塔基、乔治亚理工、纽约大学，在总冠军赛里以75：55痛击加州大学轻松封王。
韦夏亲历了这段疯狂的比赛。
哈夫利切克在旧时光里带队夺冠的时候，维拉诺瓦大学的战绩却挣扎着。
赛季中段，杰森·弗雷泽遭遇伤病，野猫队的擎天柱就此断了一截，内线失去屏障，再摆四后卫阵容简直像是自杀。
二月中旬，维拉诺瓦迎回了杰森·弗雷泽。
当时，大东联盟锦标赛的常规赛还剩下九场，维拉诺瓦排名联盟第四位，如果不想在季后赛首轮就碰见强队，最好将自己的排名稳定在第三。
这样的话，季后赛首轮就只需要和排名第四的球队打，虽然不占多大优势，但第三名和第四名的实力差距大不到哪去，谁赢谁输都看各自的本事。
弗雷泽回归首秀，维拉诺瓦大学对上乔治城大学。
乔治城大学曾在上世纪盛极一时，自从传奇教头约翰·汤普森退役后，球队战绩一落千丈，别说重现上世纪80年代的全国冠军赛常客的盛景了，他们连大东联盟都打不出去了。
此战开赛前，赖特突然宣布韦夏临时出任首发四号位。
并且，他第一次告诉韦夏应该做什么。
“我并不在乎你能抢到几个篮板球。我也不在乎你能不能防守成功。我只要你跑死你的对手。”赖特早在让韦夏出任大前锋之前就知道会出许多问题，因此，他需要韦夏放轻松，他遇到的问题都是必然的。
一个后卫如果突然去和大前锋对位还能游刃有余，那也太妖孽了。
韦夏将赖特的话当成是对他的要求放低了。
如果赖特原来就是这个想法，他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说清楚。这么多场比赛下来，韦夏确实表现挣扎，于是他放低要求，毕竟要让转职后卫的球员顶大前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赖特不知道的是，他放低要求，对韦夏来说比不让他打首发更加难以忍受。
自从他走进旧时光开始，他就没让人失望过。
他相信他可以完成教练吩咐的一切指令。
即使让他跨位置打大前锋。
他平静地登场，乍看之下，和平时没有两样。但他的瞳孔闪烁着火苗，他的身体燃起了旺盛的斗志，对上乔治城大学的首发大前锋布兰登·鲍曼，他的身体远远不如，但对方不是进攻型内线。
鲍曼的得分手段主要靠挡拆内切和二次进攻。
韦夏一面死顶，一面运用承袭自哈夫利切克的经验争抢每一个失控的球。
他并没有在与鲍曼的对抗中胜出，但他对长篮板的控制和前场篮板的预判，让野猫队的教练组惊喜不已。
带着想要证明自己的怒火，韦夏好像变成了当年那个降临到哈夫利切克身上打退役战的14岁小孩，对乔治城大学砍下ncaa生涯得分/篮板新高——22分13篮板2助攻。
将火点燃的赖特教练看向左右：“是谁惹毛了他？干得漂亮！”
第四十六章 连胜收官
对乔治城大学的胜利就像被拉开的引线，韦夏认识到他应该怎么打四号位。不是肉搏，不是硬顶——不可否认这两件事很重要。更重要的是活用他的优势，正确认识到杰·赖特需要他做什么。
他对篮板的预判是很好的，将身影布满赛场的运动能力同样是一大优势。
乔治城之后，野猫队对上的是目前排名大东联盟第一位的匹兹堡大学黑豹队。
今年之前，黑豹队是大东联盟的霸主。
此前三年，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问鼎了大东联盟锦标赛。
康涅狄格大学励精图治，招生极为强势，连续几年引进具有皇家血统的哈士奇，队内具备nba前景的球员需要用两只手才数得过来。
康涅狄格的天赋冠绝大东联盟，但匹兹堡依然有过去几年称霸大东区的班底，当下排名分区第一。
对黑豹队，赖特没让韦夏首发。
韦夏凭借替补登场，习惯性地连打26分钟，拿下14分6篮板4助攻，几乎成为了维拉诺瓦当天晚上唯一的亮点。
黑豹队轻松战胜野猫队，大猫胜小猫，似乎是必然的，而赖特却在那场比赛过后下定决心，让韦夏成为球队的首发大前锋。
他认真地问韦夏：“你是否准备好每场比赛打35分钟以上？”
韦夏的答案是：“我可以打40分钟。”
彼时，大东联盟锦标赛还剩下七场比赛。
韦夏作为正式首发的第一场球，对手是西弗吉尼亚大学。
西弗吉尼亚和匹兹堡有些相像的地方。
他们队中没人具备nba的前景，但ncaa的比赛是截然不同的。
有些在nba大杀四方的新星打ncaa的时候还不如有些根本打不了nba的老生。
西弗吉尼亚便是一支拥有众多成熟即战力的球队。
他们有四人场均得分上双，还有两人场均得分达到8分和9分。
由于火力点众多，要防守就很困难。
双方进行了一番苦战，韦夏说他可以打满40分钟，一语成谶。他在比赛中先后打了大前锋和后卫。
下半场第11分钟，赖特临场应变，让打了大半场大前锋的韦夏去对位西弗吉尼亚大学的王牌球员德鲁·希菲诺（drew  so）。
希菲诺场均有17分的输出，身为190公分的攻击型后卫，他是西弗吉尼亚本场比赛的关键人物。
而且，他不是持球型的打法。
他擅长接球投篮。
让韦夏去防守他，就像专业对口的两人碰面。
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前锋，突然和后卫对上，韦夏感觉到了一丝平静。
韦夏的防守让希菲诺连着三分钟没摸球。
三分半钟后，希菲诺摸到球了，进攻的过程中被韦夏封盖。
三分半钟的零输出对西弗吉尼亚的伤害是毁灭性的。
韦夏零封希菲诺的的时候，自己在进攻端没有闲着。他完成了两次反击和一次空切后的抛投。
打满三节大半的他攻下15分6篮板3助攻，剩下的五分钟，又取下4分1篮板1助攻。
西弗吉尼亚的核心球员希菲诺在他的重点关照下，整整九分钟的时间里只得到3分。
“wish的防守帮维拉诺瓦赢下了比赛！”
打满全场，砍下19分7篮板4助攻的韦夏当选最佳球员。他终于开始像那些具备nba前景的新星一样，不只是临场作用明显，连数据也漂亮了起来。
韦夏彻底坐稳了首发位置。
接下来对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比赛，由于双方实力差距过大，韦夏“只”打31分钟，轻描淡写地拿下12分4篮板2助攻打卡下班。
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明星后卫扎比·道德道出了所有和韦夏对位过的人的心声：“从数据看，他只是普通的大学球员，但和他打过之后，我发现他比他的数据体现的还要厉害得多。”
“除了投篮的稳定性，他看起来完全是顶尖的大学球员。”选秀专家查德·福特认为韦夏具备首轮前景，“他可以在大部分的选秀年中首轮中选，他是个完美的团队球员，但如果想要在高水准的联赛立足，还需要完善投篮细节。”
外部的风言风语并没有影响到维拉诺瓦大学。
赢下弗吉尼亚理工，他们对上排名大东联盟第六位的塞顿霍尔大学。
双方有可能在大东联盟锦标赛的季后赛里相遇，双方将此战当成季后赛的前哨战。
韦夏本来已经做好再次打满40分钟的准备。
谁知道阿伦·雷、兰迪·弗耶和柯蒂斯·桑普特已经受够了被他不断抢风头，此战中合砍54分，他们的三分球投得海盗队头眼昏花。
大比分的领先使韦夏只需要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就能确保球队取胜。
最终，他拿了8分7篮板2助攻。
维拉诺瓦的连胜步伐完全停不下来。
从韦夏被扶正开始，剩下的七场分区锦标赛常规赛，他们取得全胜的战绩。
韦夏的数据在此期间提升不少。
原来只有场均8+4+2，从对乔治城大学的爆发开始，九场比赛里，他有8场比赛得分上双，场均数据一下子提升到10.5分6.6篮板和3.2助攻。
常规赛至此落下帷幕。
大东联盟战力榜前六的球队将获得疯狂三月锦标赛的资格。
在那之前，他们要先决出季后赛的冠军。
不出意外，维拉诺瓦季后赛首轮对手是不久前打过的塞顿霍尔。
对塞顿霍尔，野猫队的心里是有优势的。
本赛季区内锦标赛两次交手，维拉纽瓦全部取胜。
分区锦标赛的季后赛赛制和三月全国锦标赛是一样的。一场决胜负，因此常规赛的获胜经验只能作为参考。
一场定胜负的话，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临行之前，韦夏激动得不行。
大东联盟的季后赛比赛场地并不在主场或者客场。
他们要前往纽约，在世界上最著名的体育馆之一——麦迪逊花园——打比赛。
第四十七章 无法教授，难以学习
由于三月锦标赛在即，各大联盟的决赛往往需要在几天内搞定。
大东联盟锦标赛的季后赛便是被安排在三天内打完。
2004年3月10日，星期三。
杰曼·吉伦如往常一样选中最好的位置。
他很清楚，关注比赛的球探不只他一个。
尼克斯、凯尔特人、76人、还有些他弄不清楚来历的家伙，大约有十几个家球探出马
球探永远不会与自己的同行交锋，必要的时候，两个走得近的球探还会互相分享自己对同一位球员的看法。他们唯一的对手是那些妨碍他踏上联盟中最孤独之旅的人。
每个夜晚，球馆内满布喧嚣，怒吼的人群、轰鸣的播报员、刺耳的音乐。大部分的球探的工作在早晨的很短的几个小时内便能完成，就在酒店里，凝视着录像。这会让人迷失方向，大脑只盯着屏幕都会失灵，细节渐渐变得模糊。
吉伦受雇于洛杉矶湖人队，他此行的重点观察对象是维拉诺瓦大学的兰迪·弗耶和“wish”。
湖人刚经历了队史起伏最大的一个新赛季，今年组成f4的时候还有人感觉他们能连赢82场，结果他们连西部榜首的位置都坐不稳。
根据球队预期的顺位，球探的工作便是找到那个位置最好的球员。
目前来说，吉伦不知道湖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科比经历了毁灭性的丑闻之后没有被湖人兜售，巴斯博士通过许多途径表明了对科比的支持，鲨鱼想要大合同，但湖人管理层并不像多兰家族一样钱多到没处花，他的几位同事经过长期评估，给管理层送上了一份“鲨鱼不值得长期顶薪”的评估结果。
堕入地狱的科比并没像但丁一样高唱神曲，他封闭了自己。
鲨鱼要不到合同便各种闹情绪，时不时引导舆论去攻击管理层，禅师主张将科比交易，这大大地冒犯了巴斯博士的底线。
乱成这样的湖人，依然稳居西部前二。
不得不说他们对自身潜力的浪费力度已经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境界，而吉伦对此无话可说，他的工作，是根据湖人现有的体系来判断弗耶和“wish”是不是合适他们。
塞顿霍尔在常规赛和维拉诺瓦有过两次交手。
实力更胜一筹的维拉诺瓦取得全胜，今晚的比赛决定他们谁将更进一步。
“老兄，你也来了。”
吉伦的注意力稍稍转移。
冲他打招呼的是凯尔特人的球探，一个滑稽的胖子却有着超出常人的活力。他很适合当球探，唯一的疑问是为什么如此高负荷的工作没有让他的体重减掉哪怕一公斤呢？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吉伦认为凯尔特人应该对其他的热门新星感兴趣。
凯尔特人的运气早已经被吹散，绿军上次夺冠的时候，吉伦还没**。从1986年到今天，快20年过去了，凯尔特人也没升起另一面冠军旗。
他们今年排名东部第八，预计可以得到一枚不上不下的首轮签位。
等等，不上不下...
吉伦的目光落到维拉诺瓦的33号身上。
“wish”的选秀行情不就是不上不下吗？
“既要关注当红的年轻人，也要挑选不被人看好的遗珠，这不就是我们的工作吗？”胖子自顾自地坐在吉伦身边。
吉伦只能道一声：“祝你好运。”
随着比赛开始，球探间的交流切断了。
同行间仇深似海在球探与球探之间是不存在的，除非，两名球探分别效力于湖人和凯尔特人。
塞顿霍尔开局攻势抢眼。
安德烈·巴雷特打出了高水平的进攻，但维拉纽瓦的表现也不差。
阿伦·雷和他针锋相对，进三分球像喝水一样简单。
球探的目光和视线对准韦夏的时候，他正与海盗队的大前锋凯里·惠特尼做激烈的身体对抗，
对惠特尼来说，韦夏来打大前锋是对他们这些正牌大前锋的鄙视。
野猫队场下的大前锋们还没发表意见，他的意见就有一大堆了。
他冲韦夏喷了许多垃圾话，半场结束他身为大前锋，篮板数还不如韦夏多。
此事令他感到屈辱和沮丧，他的篮板能力竟然还不如临时打四号位的后卫？
通过和其他球队的大前锋对位，韦夏意识到了对抗对内线的重要性。无论有多好的身体，对抗不达标的话，用不出来。
外线球员想要变成优秀的防守者，有时候并不需要优异的身体。
内线球员不一样，即使想要做好防守，身体不达标，天赋不过关，也是没用。
韦夏开始习惯和内线卡位，进攻端继续奔跑。
球队给他的战术地位一般，他更多作为蓝领前锋和反击过程中的终结手。
既然是大前锋，他就必须考虑篮板的问题。
他认为，有时候即使卡住了对手，篮板仍然落不到他手上，因为他的爆发力不足以让他将篮板收住。
假如他卡住体重大过自己的对手，跳到对方无法触及的高处呢？
只是幻想罢了，他不知道那要怎样的身体素质
他最擅长的事情，是防守端和对方的大前锋肉搏，进攻端连续奔跑20秒队友仍然不传球再跑回去肉搏再在进攻端跑20秒。
那正是他吸引球探的地方。
吉伦陶醉了，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再见到一个“wish”？
“wish”并不具备迈克尔·乔丹、蒂姆·邓肯、勒布朗·詹姆斯...等一系列基石新秀那种一眼就能看出身具“不容错过”之天赋的球员。
每个球探都认为他的选秀行情在15-30顺位之间。
吉伦看见韦夏防守端出尽全力，进攻端大概连续跑了三分钟无人问津，直到杰森·弗雷泽被人包夹，球才从低位传到高位。
“wish十英尺跳投！”
“命中！”
投进球的刹那，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是瞬间转身，回到他的位置上。
技术是可以教的，有太多的天赋男辜负了上帝的馈赠。
但，比赛的热情，通过行动感染队友，去为球队创造良好的比赛氛围——就像连续抓到5个进攻篮板的丹尼斯·罗德曼，挂着对方三名球员统治禁区的鲨鱼，进入“the  zone”的乔丹和科比...有些东西是不能教的。
“wish”的身上，就存在着那些无法教授，难以学习的特点。
吉伦观望了许久，终于在他的球探报告上落笔。
第四十八章 野猫群里的‘大猫
“wish几乎是一个纯粹的无球选手，他70%的进攻在篮下终结。半场进攻中，他24%的投篮为接球跳投，每次接球跳投可以得到0.84分，一旦进入状态，拥有连续命中的能力。”
“wish虽然没有很强的个人创造得分机会的能力，但他在进攻端十分高效，这得益于他强壮的身体、聪明，持之不停的跑位和多种多样的篮下终结能力。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抛投技术十分娴熟，这让他拥有在高大球员头上得分的潜力。”
“极佳的传球视野，手法高级。”
“作为196公分的双能卫，可以在大学级别的比赛里出任大前锋，场均抓住6个篮板球。”
“他就像一块不消融的冰，饱含热情与斗志，心坚如铁，从不退缩，从不动摇。”
吉伦落笔的时候，好像忘了他观察的球员并不是乐透秀，他在对方的优点上花费了乐透秀般的篇幅。
花这么大的篇幅去介绍一名15-30行情的球员是否合适？
“看来你很喜欢他。”为凯尔特人效力的胖子笑道。
吉伦只看了他一眼，却一句话都不说。
“我认为他不适合湖人，他的风格和波士顿搭配极了。”胖子自吹自擂道，“洛杉矶完全不适合他。”
吉伦适才出现一丝嘲弄的微笑：“这就不是你我应该关心的事了。”
韦夏打满上半场20分钟，取下8分5篮板1助攻。
他一口气没喘上，赖特却找到他问：“如果我把安德烈·巴雷特交给你，你有把握对付他吗？”
“我连203公分的前锋都能对付，应该可以对付他。”韦夏直白地回答让赖特面露微笑。
让韦夏对付巴雷特，对韦夏的队友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举措。
韦夏虽然只是大一，却已经是野猫队防守最好的球员。赖特看重他的尺寸和篮板能力，让他出任四号位，如果遇上解决不了的外线球员，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在内线修罗场里拼杀出来的韦夏。
下半场，赖特同时让韦夏和威尔·谢里丹首发。
大概因为他们是室友，谢里丹和韦夏之间的默契极佳。
韦夏使使眼神谢里丹就明白应该怎么做。
更夸张的是，韦夏可以通过谢里丹防守端的惨叫来判断他需不需要帮助。
“又一个抢断！”
“wish无处不在！”
韦夏断了海盗队的传球，打成反击，接着对巴雷特实施了最高强度的防守。
从后场到前场，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前场紧逼。刚开始巴雷特的嘴硬的紧，口口声声说什么韦夏会被他像摔玻璃一样摔成一地渣。
他的持球进攻连续几个回合打铁，韦夏完成对巴雷特的封杀后竟然又是下快攻最快的人。
如果韦夏的队友们有个优秀的长传手的话，他的几次快下都能取分。
正是这段狂野的对位表现，吉伦和胖子不约而同地在韦夏的球探报告上留下如是字眼：身高和体重的优势让wish在防守端勇于对抗，充满韧性，他无疑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防守球员。但他又不像其他的年轻球员一样毛躁，他的无球防守、协防、补防、轮转等防守技能均已达到大学顶尖水准，且没有无谓犯规的问题。
一通观察下来，吉伦不由看向身边的胖子。
没想到正好和胖子来了出“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地对视。
他们是见过世面的，无数的选秀球员在他们面前闪过，让人眼前一亮的并不多，让人眼前一亮的非热门新秀就更少了。
吉伦从胖子的眼中看见了心动之意。
他相信“wish”从今天开始便会成为凯尔特人球探组的跟进对象。
不，他会直接进入波士顿的选秀名单。
吉伦承认一点，韦夏的打法确实符合凯尔特人的审美。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球员，无私，团队，进攻端跑三分钟没接到球不会抱怨，只会抱着“我可能哪里做得不好”的劲再跑三分钟。
想起凯尔特人，吉伦的脑海里瞬间闪出了一个退役多时的绿军名宿的打法和韦夏极其相似。
吉伦又看了几分钟。
然后默默地将“理查德·汉密尔顿”的发展模板划掉，换成了正确答案“约翰·哈夫利切克”。
196公分的双能卫，跑不死的体能，打满全场的活力和显著的接球投篮属性——吉伦相信所有球探都会将他的选秀模板标为面具侠。
如果不是这个死胖子坐在他的身旁，吉伦也会和他们一样将面具侠视为“wish”的选秀模板。
可是现在，他发现那位早已经被时代遗忘的传奇，才是标准答案。
比赛越深入，他们越觉得韦夏的选秀行情不可理喻地低。
即使不是乐透人选，也应该是乐透守门员的位置，而现在，选秀专家们普遍觉得拿15顺位去选他是冒险，最适合他的位置是20-30。
吉伦想了半天，认为韦夏行情如此之低的原因有三个。
维拉诺瓦显而易见地缺少关注度；
数据不起眼，但事出有因，野猫队没有给他太多的球权，还有便是他过于无私；
不稳定的投篮和平庸的身体素质。
投篮和身体素质是限制韦夏进入前十之选的关键，但他无论如何都应该属于乐透边缘。如果没有前面两个问题，他进入乐透边缘乃至乐透末位没有悬念的。
一旦野猫队进入全国锦标赛。
那么维拉纽瓦没流量，韦夏数据平庸使人对他的判断出错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看来他不属于湖人？”
如果韦夏行情飞涨的话，湖人拿不到他。
吉伦只有苦笑，他本来是来观察首轮中后段的苗子，没曾想发现了一头掉落在野猫群里的“大猫”。
哈士奇和狼长得像，但你把狼扔到一群哈士奇里分分钟被认出来。
同理，韦夏就属于进入球探系统高度瞩目的全国锦标赛里会被人一眼认出来的“狼”。
比赛末尾，为球队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的韦夏被赖特换下。
那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2分钟，韦夏打满了前38分钟，拿下18分8篮板4助攻和4次抢断。
他从谢里丹的手中接过毛巾，沉静地擦拭脸上的汗，并未察觉，他已经进入众多nba球队的视线。
第四十九章 狗刺？马刺？
杰曼·吉伦没想到的是，那场比赛，有十一家俱乐部的球探到场观赛。
大家都不是白痴，韦夏表现出来的优点，以及他此前被人忽视的原因，经验丰富的球探看得清清楚楚。
球探经常有看走眼的时候，但有些球员就属于看过便难忘记的对象。
韦夏恰好就是此类球员。
当选全场最佳的韦夏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别看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比谁都紧张，心跳像打鼓一样。
“wish，恭喜你们取得大东联盟锦标赛季后赛的第一场胜利，这是你第一次打季后赛，有什么感想吗？”美丽的女记者和近得快要塞到他嘴里的话筒让韦夏紧张兮兮。
他的脑袋情不自禁地向后缩，而后平淡地说道：“我认为....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所有人....令我意外的是....”
几乎可以确定记者几乎无法保持笑容的脸有多无奈，为什么韦夏变成了话唠？首先这与徐洁无关，他太紧张，太想完美地表现自己，于是就七七八八地扯了一大堆，语气却平淡得像妈妈做的午餐。
记者原本准备了几个问题，韦夏啰里啰嗦地应答方式唬住了他们。
随便一个开场问题都这样了，再问下去还怎么得了？
“好的，谢谢wish接受我们的采访。”记者认为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韦夏的表情就像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犯人突然得到免赦令般，他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应付了媒体，杰·赖特回更衣室宣布今天全员表现出色，没什么需要总结的。
疲惫的球员除了喊一声教练万岁就是收拾东西奔向球队租来的大巴。
大巴会把他们带回酒店。
车到站，球员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韦夏仍然和谢里丹住一个房间。
谢里丹不断地提起今天的比赛，因为他在比赛里贡献了4分4个篮板。
其中有2分来自韦夏的助攻。
“我认为下半场你对安德烈·巴雷特的防守太赞了！那几分钟，他简直像是从球场上蒸发了一样！”谢里丹兴奋得好像是他打的，“我打赌，你的选秀行情一定会提升！”
韦夏现在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便是被所谓的选秀行情分散注意力。
可惜他完全约束不了谢里丹，纵然是个gay，聊起天来声音又大又密集。
“我现在不想过分关心这件事。”韦夏提醒他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很多比赛要打。”
这时，兰迪·弗耶、阿伦·雷1、柯蒂斯·桑普特过来敲门。
1我刚发现把丫姓名倒过来念就是雷·阿伦...难怪看得这么眼熟。
雷的嗓门就像打雷一样，韦夏刚开门，就听见他叫囔：“是时候执行野猫队的规定了。”
“什么规定？”谢里丹问。
雷示意弗耶来说。
弗耶昧着良心开口道：“季后赛里表现最好的菜鸟应该帮大家伙买夜宵。”
大伙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韦夏的身上。
韦夏正好要下楼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听见他们的话，他无奈地耸肩：“想来我应该没有拒绝的余地。”
雷笑道：“知道就好，记得买点饮料啊！”
韦夏走远，桑普特才良心发现地说了一句：“我记得不是打得最烂的人去买宵夜吗？”
雷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我们可以从这件事上看出wish是个好人啊。”
谢里丹不禁说：“做好人真难。”
“谁说不是呢？”
韦夏下楼首先给家里人打电话，转悠了半天，此时还营业的餐厅只有熟食店和中餐厅。
看见中餐厅，韦夏的心情很奇怪。
他至今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亦或是日本人。从小到大，他吃过美式的油炸食品，妈妈亲手烹制的地道英国料理，就是没吃过中餐。
他不由走进去，只花了25美元便打包了好几盒吃的。
而后他去了超市又买了一袋饮料，上楼前给家人打了电话。
电话里，父母激动地叫声让他险些以为家里遭到了恐怖袭击。
“菲利，你知道吗？espn认为你的能在首轮第22顺位被...狗刺队选中。”
“是马刺吧？”
“不对，我记得很清楚，是狗刺！”
“好好好，狗刺就狗刺吧...”
当你的妈妈想在某些你很了解的事情当不懂装懂的时候，如果不是非要纠正她不可，最好放任她自由发挥。因为她睡一觉就会把这件事忘记。
因此，梅晨扮演全职业专家的时候，韦明亮总是不开口纠正她的错误。
韦夏从父母的相处方式中学到了很多有益的处世之道。
“狗刺厉害吗？”
“挺厉害的，湖人本来有机会四连冠，被他们阻止了。”
梅晨接下来的话让韦夏差点栽倒——“啥？阻止湖人四连冠的球队不是马刺吗？”
老天，原来她知道nba还有球队叫马刺！
大概是隔着电话体会到儿子的复杂心情，韦明亮以“让我跟他说几句话”为由要来了电话：“打了那么长时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吧？”
韦明亮拿起电话，谈话便恢复了正常。
“嗯，我们明天晚上一定会赢，所以确切的说是明后两天都有比赛，这是一轮背靠背靠背。”韦夏很高兴家里还有个可以正常交流比赛的人。
听韦夏说明天晚上一定会赢，韦明亮有些不信：“明天你们的对手不是匹兹堡吗？”
“是呀...”
“我记得你们打区内锦标赛的时候没赢过他们。”
“今时不同往日了，爸爸。”（散装广普）
“我相信你，有志者事竟成。”（塑料广普）
每当父亲说出他没听过的中文，且听起来那么让人激动地时候，韦夏便不会对他当初被迫同时学中文和英语的事难过。
能将“加油，奥利给”说得这么让人激动的语言，真是令人心潮澎湃。
韦夏原本只是想报个平安，梅晨彪悍的“企业级”篮球知识和父亲的鼓励，让预计5分钟打完的电话持续了15分钟。
第五十章 尴尬的过往
韦夏带着宵夜上楼回房间，发现他的队友们不在沙发上好好待着上他的床打牌去了。
还好，这里是酒店，可以提醒他们换床单。
但韦夏还是对这群人拖鞋都不脱随意上床的行为感到不满，看在他们将他随身携带的过期零食吃的一干二净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没有办法，他就是一个见不得浪费的人。即使是过期零食，也要找到愿意把它们吃进肚子里的人。
“wish，你买夜宵的效率足够ok出好几则花边了！”
随着韦夏把夜宵拆开，他们发现是中餐，不由露出沉重的色彩。
“我听说中国人吃猫也吃狗，你们说这里面的肉会不会...”
为了证明自己带回来的不是狗肉也不是猫肉，韦夏亲自拿起刀叉吃下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口中餐。
他已经准备好吐出来了，但进入嘴里的口感和其他的美式食物没区别。
又甜又腻还有股令他极度不喜欢的怪味。
这就是经过美国化的中餐。
见韦夏主动下嘴，其他人就没怀疑了，肚子饿的咕咕叫的众人开始大快朵颐。
其中，最开始抱怨中餐的雷以及老实人弗耶表示口感极佳。
桑普特只吃了一口便出现和韦夏同样的表情。
他问韦夏还有没有零食。
韦夏以为过期零食这么珍稀的东西应该是被阿伦·雷吃了，没想到遭殃的啊呸，中奖的人是桑普特。
韦夏将他行李中的零食全部拿出来供他挑选。
“你这哪里是行李箱啊，简直是小超市嘛。”桑普特看花了眼。
韦夏只愿没过期的零食和过期的零食不会在他的胃里打架。
吃着东西，众人聊起时下的热闻。
话题起源于阿伦·雷。永远是他，他的嗓门和有句讲句的直性子，让他成为了气氛的带动者。
“你们说，我们能拿下冠军吗？”
“如果你指的是全国冠军的话，梦里应该能拿到。”弗耶笑说。
“你总不能第一次上床就把女人的肚子搞大。”雷丝毫没意识到他的比喻极其不恰当。“我说的是大东联盟的冠军。”
桑普特顿时停下吃零食的动作，让韦夏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过第一次上床就把女人的肚子搞大的经历。
“我觉得我们拿大东联盟的冠军和活塞今年拿总冠军的概率是一样的。”谢里丹无意间说出神预言。
此时，没人相信活塞将在不久后冲出东部，击败湖人f4捧起奥布莱恩杯。
“依我看，湖人也不是无懈可击的嘛，森林狼明显比他们更强啊。”
他们开始了。
韦夏其实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谈论湖人。
或者说，他不愿意谈论科比。
要谈湖人，绕不开科比。他曾经把科比当做标杆，自从去年夏天开始，这件事让他很尴尬。一夜之间，科比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人。
说起他，别人会摇摇头。
素质好点的会感叹“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事。”
素质不好的张嘴就是各种不适合用文字呈现出来的内容。
果然，说起湖人为什么不是无懈可击的，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不睦的ok。
弗耶表示他不喜欢科比，有两点。
一点是科比赶走了老大哥埃迪·琼斯，他如此比喻，“就像wish为了主力把我和阿伦赶走。还有，在一个冠军团队里，他过于自私了。”
韦夏默默地听着，他不知道科比将琼斯赶走是哪来的传言，弗耶言之凿凿，好像亲眼所见。
雷对科比的不喜则在于那句著名的“沙克也干了”。
这件事说来就复杂得多，鹰郡事发，科比本想花大价钱和对方私了，没想到被对方的律师拿这件事在法庭上攻击他心虚所以才花舍得花这么多钱。
然后科比就说鲨鱼在奥兰多的时候就蹭用钱摆平了类似的事情。
科比不知道他在法庭上的发言记录会被捅出去，事实上，他的事件作为oj·辛普森之后又一起惊动全美的黑人体育明星涉案事件，无论他说什么，最终都会被公之于众。
这就是“沙克也干了”的来源。
科比当然没说这句话，只是黑粉的过度解读。科比的问题在于将这件属于他和鲨鱼之间的私密公诸于世，哪怕他事先不知道这件事会被传出去。
雷不喜科比的借口，倒符合他的性子。
像他这种直脾气，确实见不惯将“男人间的对话”公开的行为。
经年以后，会有另一个湖人球员做出同样的蠢事。他比科比更高级，他把已经订婚的队友在外面偷腥的口嗨拍摄下来，然后不小心被黑客盗了视频发到网上。好吧，这也不是他的错，可是你没事拍个鸡掰视频？
说回湖人，不得不说科比；
说起科比，韦夏的队友们不由将目光转向和科比毕业于同一所高中的韦夏。
“wish，科比可是你的老乡，你和他在同一所高中毕业，难道你对他没什么看法吗？”桑普特问。
这就是韦夏不愿面对的尴尬。
自从科比出了那事，他就像成年的90后不忍直视自己青少年时期在qq空间里留下的非主流说说。
去年之前，他从来不怕在别人面前表示他要成为下一个科比。
可是现在，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把科比挂嘴上了。
“你们拿出自费城的篮球巨星来问一个费城人的看法可太妥当。”韦夏僵硬地开玩笑，“你说了很多关于私人作风的问题，在我眼里那些不是重点，我只在乎他作为一名球员有多好。”
谢里丹不知是看出了韦夏的尴尬还被他带进坑里了。
“有多好？”谢里丹问。
“好到让湖人允许他和联盟第一人竞争。”韦夏看似回答了问题，其实他什么都没回答。
人家问他对科比的看法。
他说科比作为球员很厉害，湖人允许他和奥尼尔争老大。
什么跟什么嘛？
队友无一例外被绕晕，宵夜也吃得差不多了，时候不早，串门的大二生们各自回去睡觉。
韦夏除了善后，还要呼叫前台服务员来他的房间里更换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