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成了反派的继母 闹哄哄哭泣惨嚎的声音,迫使容卿卿睁开了眼睛。 入目鲜艳喜庆的红,再对比周遭惨烈的哭声,形成矛盾的对比。 怎么回事? 她脑子晕晕的,脸也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给狠狠打了一巴掌,嘴里还有血腥的味道,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 “真是是个扫把星,一进门,便将侯爷给克死了啊,呜呜……”一道哭天抢地的声音,刺耳地传入卿卿的耳中。 她脑子嗡嗡作响。 扫把星? 侯爷? 克死? 这一连串的词,她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像是昨夜看的某本古言小说。 “没错,侯爷刚刚还好好的,结果她一进门,侯爷便倒下了,她害死了侯爷,就应该让她给侯爷陪葬,来人,将这个扫把星抓起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划破卿卿耳际,整个吵杂不堪的喜堂,倏然静了下来。 卿卿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两个粗壮的婆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对,就应该让她陪葬!” “我就说不该让她进门的,扫把星,真是晦气!” “让她陪葬!” “对,让她给侯爷陪葬!” 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 容卿卿脑子空白了一瞬,但陪葬两个字,刺激了她的大脑,迫使她大力挣扎了起来,“你们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我要告你们!” “告我们?”突然,一只涂满蔻丹的手指,用力掐紧了她的下巴,妇人语气恶狠狠的,“容家将你送来的时候,早就言明生死不论,就算我们即刻要了你的命,容家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你本就是来给侯爷冲喜的,侯爷现在死了,留你还有何用?” 卿卿被吓到了。 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文明的现代,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她好好地在家看书,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这时,她脑袋一疼,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中。 等吸收完后,她一双眼睛死死瞪大。 她、她竟然成了她正在看的古言小说里,与她同名同姓的反派继母?确切地说,这个继母与反派父亲,尚未行完礼,反派父亲便挂了。 而她只不过唏嘘了一下继母悲惨的遭遇和下场,她就直接变成了这个继母! 容卿卿欲哭无泪。 她怎么那么倒霉啊,看个书也能穿,穿就穿吧,就不能让她穿成女主,或是别的配角,偏偏是这个后来爬墙,被反派活剐的继母。 而且,看样子,她已经等不到被反派活剐,现在就得死了。 “行修,你来说说,这丫头克死了你爹,是不是应该给你爹陪葬?”这时,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 卿卿回过神来,她慌乱的目光,突然凝定,望向一处。 行修?那不是反派谢景润的表字吗? 满堂哄闹吵杂里,谢景润一身黑衣,独坐一隅,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不是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谢景润声音冷得像冰椎,让人无端生出胆寒发毛之感,他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喜怒难辨,目光所到之处,让人觉得像是被掐紧了喉咙,瞬间动弹不得。 …… ps:在这里补充说明一下,关于本书中的朝代背景,以及情节设计,都是虚构架空的,请勿与历史上的朝代相提并论哈,谢谢~ 另外,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投票哈,拜谢,么么哒~ 第2章 反派谢景润 问话那人,是一名老者,是族中颇具声望的长者,这时被谢景润毫不客气地呛了一句,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但他并不敢朝谢景润发难,面皮难看地抖动了几下,方语气生硬地说:“既然你没意见,那便按大家说的,将这丫头给你爹殉葬罢。” 如此冷漠,又灭绝人性的话,落入卿卿耳中,她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圈屋子。 屋子里挤挤挨挨地站了一大堆人,男女老少皆有,貌似伤心,但实际上,真正为已故侯爷伤心的,其实少之又少。 而这些人,也都不是威远侯府的人,他们都是旁支过来的亲戚。 看明白了这些,容卿卿冷冷道:“据我所知,侯爷缠绵病榻多年,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了,他今日病逝,乃旧疾发作所致,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我与侯爷尚未完成婚礼的仪式,这婚事便不作数,我也还不是威远侯府的人,你们无权处置我。”说罢,她一把将头上早已歪斜的凤冠取下来,放在桌上,转身便走。 众人被她的一番话,说得愣住了。 谢景润也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人,原本是要当他的继母的,但祭拜天地的时候,父亲突然病故,她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原以为她会束手就缚,没想到,她竟然还懂得反抗,为自己争取。 这容家的懦弱草包小姐,似乎与传闻不太一样。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 今日这样的局面,她难逃殉葬的命运! “快抓住她,别让她给跑了!” 那长者率先反应了过来,朝身旁的人下令道。 容卿卿已经走到了门外,听到长者的吩咐,心知不妙,刚要跑,便被从身后冲上来的两个婆子给拉住了。 她目光暗了暗,刚要挣扎,一个妇人冲过来,往她脸上狠狠煽了一巴掌,“死丫头,嘴巴倒是能说会道,你想哄骗谁呢?你可是侯爷定的冲喜小娘子,现在人给你克死了,你还想一走了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就是。若不是她,侯爷就不会出事,现在侯爷去了,她自然就得去给侯爷陪葬!” “进了威远侯府的门,便就是威远侯府的人,现在侯爷孤伶伶地去了,一定舍不得他的这个新娘。”有人满怀恶意地说。 “对,让她殉葬!” 附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铿锵有力。 仿佛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容卿卿浑身发冷,今日自己便是有三张嘴,也没有用,因为这些人根本不会放过她。 难道她才穿过来,就要死了吗? 慌乱中,眼角余光里,她看到谢景润漠然离开的身影。 死寂的眼中,突然燃起一丝光亮。 她怎么将他给忘了? “把她押下去,给侯爷陪葬!”长者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婆子应了声,便要将卿卿拖下去。 卿卿心里一沉,忽然抬起脚,发狠地踩向婆子的脚,婆子吃痛,松了手,卿卿一鼓作气,一拳挥向另一个婆子的脸。 “啊——”婆子惨叫一声,也松了手。 第3章 我们做个交易 趁着大乱的工夫,卿卿拔脚便朝门外跑了出去。 “反了天了,赶紧给我抓回来!” 身后怒骂声、谩骂声,混杂在一起,像是死神逼近的脚步。 卿卿抿紧唇,朝前方那道孤傲凉薄的身影跑去。 唯今之计,只有谢景润能救她了。 谢景润脚步未停,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 直到,一身大红嫁衣的狼狈女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谢景润狭长的眼睛眯起,声音冷得能结冰,“滚开!” 卿卿被他的冷漠惊到了,汗毛倒立。 果然如书上所说,谢景润此人,性情乖戾暴虐,动辄雷霆,性格更是冰霜雪冻,教人生畏。 如果可以,卿卿并不想与他有交集,但眼下,这人可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她按捺下心头的惧意,硬着头皮说道:“谢景润,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谢景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唇角微弯,毫不掩饰他的轻蔑,“就凭你?” “对,就凭我!”话说出口后,容卿卿反而多了几分自信,“与我交易,你一定不会亏本。” 谢景润嘴角微扯,看也未再多看她一眼,绕过她,便走。 容卿卿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捉住了他的袖子。 “松开!”谢景润的目光,似冰冷的刀锋,有如实质般划过容卿卿的手。 她心底一阵发毛,却强撑着,语速极快地说:“谢景润,你其实并不是威远侯的儿子。” 她声音极低,但谢景润还是听到了。 他死死盯了她一眼,声音自齿缝里迸出,带着寒气,“你说什么?” 容卿卿急忙松开了手,并往后退了一步。 她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惧意,强装镇定地说:“我知道你已经听到了,若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便替我摆平眼前的麻烦。” 谢景润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容卿卿汗透重衫,被吓的。 但她笃定,谢景润会应承她这个请求的。 因为谢景润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她的话,无疑给了他一个线索,短时间内,他断不会让她死掉。 “她在那里,快,抓住她!” 这时,一大群人叫嚷着,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将容卿卿团团围住。 长者也在小辈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看向容卿卿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厌恶地命令道:“快、快押她下去!” 看着团团将自己围起来的众人,容卿卿双拳握紧,冷汗一滴滴滑落,目光饱含希冀地看向谢景润。 若他肯救她,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然而谢景润虽还站在原地,却久久不表态,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卿卿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难道谢景润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感兴趣? 不可能呀,按书上所说,他后期会着手去查自己的身世。 她不死心地瞪着谢景润。 婆子揪着她的手臂,狰狞着将她拖了下去。 容卿卿眼中的希望幻灭,只剩下绝望。 看来她赌输了! 谢景润根本不屑于与她做交易。她眼睛暗了暗,看着四周围得像铁桶般的人墙,寻思着逃走的可能。 而就在这时,谢景润终于抬眸,看着婆子手里,似小鸡般孱弱,却又不肯认命的女人,沉声开口,“放开她!” 第4章 这小贱人可是克死了你爹啊 “行修?”长老惊讶极了,“你……” “我说放了她,听不懂?”谢景润目光扫过押着容卿卿的几个婆子,声音冰寒彻骨。 几个婆子被他目光扫到,顿时一惊,连忙松了手,并退后了几步。 “行修,这小贱人,可是克死了你爹啊,你怎么能放过她?”有好事的妇人,立即开口道。 “就是,她就是个扫把星,留着她,只会让侯府晦气。”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妇人,也帮腔道。 “这是侯府的家务事。”谢景润寒涔涔的眼睛,扫过众人。 那几个妇人悻悻住了口。 她们心里虽然有所不满,但向来知道这个狼崽子的手段,纵有不满,也不敢宣之于口。 长者亦是一样。 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 谢景润不开口则已,他既开了口,便没人敢忤逆他,否则,将面临他狠绝的报复。 很快,众人作鸟兽散去。 卿卿狠狠松了口气,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谢景润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明说,但容卿卿就是知道。 若敢骗他,她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容卿卿丝毫不敢质疑他的话,愣愣点了点头。 谢景润寒气逼人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容卿卿被他那一眼,看得不寒而栗。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知道,谢景润不会放过她的。 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容卿卿正垂头丧气着,这时,一个丫鬟形容狼狈地跑了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卿卿看了来人一眼,见是原主身边的贴身丫头,她身上也挂了些彩,很是狼狈,看样子,原主被制住的时候,这小丫头也吃了不少苦头。 看到她脸上实打实的担忧时,卿卿不禁稍感安慰。 她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环境陌生得很,很需要一个人从旁指点。 “小桃,我累了,快扶我回房休息。”她疲惫至极地说。 “是,小姐。”小桃立即扶住她的手臂,带她回了新房。 她昨日便先来了侯府,打点小姐的嫁妆,所以清楚新房的位置。 进了屋,小桃麻利地打来水,给卿卿擦脸。 看着自家小姐被掌掴得红肿的脸,小桃便忍不住掉眼泪。 “老爷怎么那么狠心,竟然将您嫁过来,差点就……”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容卿卿一边用浸了冷水的布巾,给自己红肿的脸冷敷,一边讽刺地说。 她不是原主,因此对容家人没什么感觉,但原主的经历,却也让她心生同情,很替原主不值。 容家有两个女儿,可明明原主才是正室所出,容世清却偏宠妾室所生的容依依,也就是原书女主。 为了让容依依能顶替原主嫁给男主凤墨,容世清便默许妾室陷害原主,让原主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凤墨是当今皇后所出,有望成为储君,即便与凤墨有婚约的人是原主,但皇后又怎么能容忍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做儿媳,于是待陈氏扶正后,皇后便做主,重新为凤墨定下了容依依。 第5章 替原主不值 为免夜长梦多,容世清竟丧尽天良地将亲生女儿送来侯府,给病入膏肓的侯爷冲喜,就是不希望原主破坏容依依和凤墨的婚事。 原主自然百般不从,容世清便让人在原主的饭菜里下了迷药。 趁原主昏迷不醒的时候,将她送上了花轿。 待原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喜堂上了。 原主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礼行到一半,威远侯便旧疾发作,病故了。 扫把星、克夫,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足以置原主于死地。 容世清当真是用心良苦,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容依依。 看书的时候,卿卿还能将自己当成局外人,可当她成了书里的容卿卿时,便感到意难平。 凭什么她要牺牲自己,成全男女主? 小桃有些黯然地说:“真不明白老爷是怎么想的?明明小姐您也是老爷的女儿……若非老夫人生病,卧床不起,老爷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 容卿卿闻言,怔了下。 若说容家还有对原主好的人,那非老夫人莫属,可惜老夫人病了很久了,管不了事,容世清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见小姐沉默,小桃想到刚才的事情,忍不住担忧起来,“小姐,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自然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容卿卿也有些头疼。这侯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侯爷去世了,但还有个凶残暴戾的谢景润,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这次虽然逃过一劫,往后必定还是会不得安宁。 她得庆幸的是,侯爷已经去世了,否则她将更难捱。不过,她甫一入门,侯爷便去世了,这扫把星的名头,可要被她坐实了。 卿卿很是疲惫,收拾妥当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需要养好精神,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然而她并没有休息多久,屋门便被敲响了,小桃捧了一套白色裙子进来,“小姐,田管家让奴婢送来的,说让您收拾一下,前往灵堂。” 卿卿万分不情愿地接过裙子。 她其实连侯爷的面都没有见过,并且婚礼仪式,也没有完成,严格来说,她并不算是威远侯的未亡人。 但如今,她入了威远侯府的门,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她就是威远侯未亡人的身份了,她若不为他披麻戴孝,那些人想必又有借口对付她了。 卿卿叹了口气,换上白裙子,头上的钗环也换成了白色的花。 去到灵堂的时候,里面哭声大震,侯爷谢天霖的灵柩居中放着,两边跪满了人。 谢景润并不在灵堂里,只有谢天霖的另一双儿女。 她甫一踏入灵堂,便察觉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 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谢景怡那敌视的目光。 卿卿收回目光,直接无视了她。 谢景怡与容依依交好,对自己自然不善。 不过说到底,谢景怡不过是被容依依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她在指定的位置跪了下来,拿了纸钱默默往火盆里扔。 威远侯谢天霖过世的消息传出,不但帝后特别派了人前来吊唁,朝中也不断有官员前来。 …… ps:日常求下支持,求下票票,么么哒~ 第6章 未亡人的身份 丧事足足办了几天,才结束,过后,侯府恢复了清静。 经过几日,卿卿也大致了解了侯府的格局和各房各院的人。 其实侯府人口简单,谢天霖并没有什么妻妾,原配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一个妾室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也在多年前,便过世了。 如今侯府里,只有谢景润、谢景怡,还有谢景轩三个主子。 谢天霖才过世的关系,整个侯府显得异常冷清。 不过,奇怪的是,治丧的这几日,谢景润一直未出现,许多人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说谢景润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侯爷真是白疼他了云云。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私底下议论罢了,并不敢去谢景润面前说道。 而谢景润这三个字,对于卿卿来说,极为好用。 经过那日的事情,几日下来,都没人敢为难她,因为他们已自动把她划到了谢景润的阵营。 惹了她,便等于是惹了谢景润,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当然,也有例外。 卿卿刚从灵堂里出来,便被谢景怡挡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容大小姐么?不不,应该改口称谢夫人了。”谢景怡一开口,便冷嘲热讽。 卿卿勾了勾唇,忽然二话不说,上前便给了她一个巴掌,“混账,是谁这般教导的你?遇到长辈,非但不懂得行礼,还目无尊长,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她招呼不打一声,突然就出手,谢景怡狠狠挨了一巴掌,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反应过来后,气得面色铁青,“容卿卿,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容卿卿往旁边一退,躲过她的抓挠,再趁势踢出一脚,正中她的膝盖。 谢景怡不察,膝盖一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容卿卿捂着嘴,惊讶道:“唉呀,怡儿你怎么跪下了?虽然你方才对我言语颇有冲撞,但也不用行此大礼赎罪呀,念在你年龄还小的份儿上,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你快快起来吧!”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许多下人的围观,当看到不可一世的三小姐,跪在继夫人的脚下时,顿时吃惊不已。 不过听完容卿卿的话后,众人便明白了过来。 原来三小姐刚才对夫人不敬啊! 谢景怡面色铁青,这容卿卿还真以她长辈自居了? 两人不过相差了几个月而已,她哪来的脸? “容卿卿,你这个扫把星,别得意!你以为寡妇的身份,很风光吗?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嫁人了,年纪轻轻便要守寡,我真是替你感到可怜!” 听得此言,容卿卿似乎身形不稳般地往后倒退了一步,有些凄然地看着她,“怡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既已嫁入侯府,自然便是侯府的人,这一辈子,我都是会为侯爷守身如玉的。为侯爷守身,我心甘情愿,这也是应该的啊。” 谢景怡闻言,面色一变,果然,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含了指责和不认同。 第7章 得守寡一辈子 若非顾忌着她小姐的身份,他们怕是会冲上来对她一顿责骂。 “容卿卿,你少惺惺作态,我就不信你这狐媚子,真能为我爹守一辈子寡。”谢景怡站了起来,不屑冷哼。 容卿卿摇摇欲坠,“怡儿,你爹才入土,你怎么能说出这般污蔑我的话?你是成心想让你爹在地底下不得安宁吗?” “是啊三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呢?” 有资历老的下人,忍不住出声维护起了容卿卿。 世人都偏向于弱者,况且容卿卿年纪如此轻,便嫁入了侯府,现在还成了寡妇,已经够让人同情了,偏谢景怡还要说出那般难听的话,众人自然便偏向了看起来柔弱好欺的容卿卿。 有一个下人声出声维护卿卿,其他下人也忍不住纷纷指责谢景怡。 “三小姐,话可不能那么说,夫人本就已经够可怜了啊。” “就是啊。夫人怎么说也是三小姐的母亲,这也对夫人太不尊重了。” 听着下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帮容卿卿,谢景怡都要气死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与我说话,就不怕我重罚你们?”谢景怡目光恶狠狠地扫过一众下人。 侯爷在世的时候,因为只有两子一女,自然格外偏疼三小姐,这也造成了三小姐在府里作威作福的行径,平日里就爱打虐苛刻下人,府中下人心里都憎恶极了她。 这时见她露出凶狠的表情,俱都有些惧意。 毕竟人家是主子,他们只是下人。 被她那么一凶,下人便作鸟兽散去了。 偏谢景怡为此还很得意。 “一群贱种!”她不屑地啐了声。 卿卿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她以为还是侯爷在世的时候吗? 现在侯爷已经过世了,很快,谢景润就要继任威远侯的位置,成为新的威远侯了。 以谢景润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纵容一个谢景怡? 卿卿没再理会她,扶着小桃的手,步履轻快地回了沁芳苑。 在侯府里平静无波地过了几日,这日,皇上让人来传旨,府中众人都需到前厅去接旨。 到了前厅,卿卿看到了多日未见的谢景润。 谢景润应该也是才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未来得及换下的锦衣卫冕服。 谢景润除了是威远侯世子的身份外,还是掌管整个诏狱的锦衣卫指挥使,直接听命于皇上。 他这个人本就可怕,穿着锦衣卫冕服的时候,一股肃杀威压之气,压扑过来,直教人心头发颤。 虽然上次谢景润救了她,但这个恶魔,她不愿与他有过多的交集,便站在角落的位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谢景润却一眼便看到了她,狭长深眸中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暗芒。 传旨的太监,见人都到齐了,这才开始宣读圣上旨意。 原来皇上是想让谢景润接任威远侯的位置,成为新的威远侯。 对此,卿卿丝毫不意外,因为原书里有提到过,当今皇上,对谢景润的偏爱,都快超过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凤墨了。 第8章 偏爱 而这涉及到多年前的一件宫闱秘辛,谢景润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出于某些原因,不敢将谢景润的身份公布。 现在威远侯谢天霖一死,这威远侯的位置,自然便会落到谢景润的身上。 谢景润的官职本就高,如今再加上威远侯的头衔,怕是整个朝廷,都难有人望其项背,可见皇上对他的偏爱,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成为凤墨眼中钉的原因。 谢景润可是原书里,最大的反派,与男主凤墨对立。 “谢主隆恩!”谢景润淡淡地道了声谢,便起身接了圣旨。 对此,传旨的太监海福,并不意外,反而一脸喜色地向他道喜。 卿卿随着众人一道站起身来的时候,看到旁边的二少爷谢景轩,那不甘心又不服气的眼神。 等海福公公一走,谢景轩便发难了,他直指谢景润,“你一个忤逆不孝之人,凭什么能继承威远侯府?” 身边的老人见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死死拉住他,低声劝道:“二少爷,请慎言!” “我说的是事实。爹去世的时候,他可有露过面?他连一个头都没给爹磕,香也没有上,他有什么资格继承爹的位置?”谢景轩开了头,便不管不顾地怒骂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拉住他的忠仆,踏前几步,怒视着谢景润。 谢景润转过头,缓缓瞥了他一眼,声音漠然又无所谓,“那又如何?圣旨已下,你有本事,就去皇上面前抗争,在这里叫嚣,逞什么能耐?” 站在他身后,贴身伺候他的侍卫长林,闻言,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谁说主子没有给老侯爷磕过头了? 主子不过是不屑于做表面功夫罢了。 主子一直等到没人的时候才出现的,并且在老侯爷下葬后,在陵墓旁彻夜不眠地守了几个晚上。 只不过主子不想说罢了。 谢景轩平日里就看谢景润不惯,但碍于爹对他的维护,他也只能在心里愤懑罢了。 现在见威远侯的位置落在了他头上,又听他说出这样的风凉话,心里长久以来堆积的不满,当即便爆发了。 “你这个不孝不仁之徒,你怎么不去死?”他握紧拳头,怒斥一声,便气势凶狠地朝谢景润冲了过去。 “二少爷……”忠仆惊叫出声,其余人也纷纷往后退去,生怕被波及。 就连平日不可一世的谢景怡,看到这阵仗,也缩在了角落。 不出所料,没几下,谢景轩便被谢景润踩在了脚下,他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想要教训我?这辈子,你都没有这个能力,废物!”谢景润语气不屑,脚在谢景轩脸上碾踩了几下,随后,一脚踹断了他的肋骨。 骨骼断裂的声音响彻大厅,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啊——”谢景轩惨嚎一声,整个人痛得缩成一团。 忠仆扑上前去,死死抱住了谢景润踩下的第二脚,“世子……不,侯爷,求您大发慈悲,饶过二少爷吧,你们毕竟是亲兄弟啊,求您了……” 第9章 再不过来,便拧断你的脖子 谢景润最厌恶别人碰触他了,眸中闪过憎恶,一脚踹开了忠仆,却是没再对谢景轩补上第二脚。 “既然大家都在,我便在此说明,往后你们如果还想相安无事地在侯府里待下去,最好安生一点,否则,便别怪我不留情面,请你们离开侯府。”谢景润狭长的眸子里,全是阴戾狠辣,“还有,本侯不养废人,不事生产者、偷奸耍滑者,一律给我滚!” 此言一出,谢景怡面色大变,而躺在地上的谢景轩,只觉得身体更痛了。 什么叫不事生产者,就得滚出侯府? 他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现在却要让他们干活? 一些平日里专爱偷奸耍滑的下人,也是面色变了变。 谢景怡憋着气,想说什么,但看到二哥的下场时,一个字都不敢吭,眼中却藏着深浓的恨意。 谢景轩想说什么,却被忠仆死死拉住了 下人们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诺诺应是。 谢景润将他们的异样看在眼里,但他们的感受,可不在他的考量中,凉薄地说:“若是听明白了,就都滚吧!” 众人面色发白,大气不敢喘,果然老侯爷没了,这狼崽子一上任,他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众人也在这时,才想念起仁慈宽厚的老侯爷来。 容卿卿本想随众人一起退出去的,但想到自己的未来,还是决定搏一搏。 待众人出去后,她谨慎小心地开口道:“侯爷,我自知资质弩钝,怕是无法为侯府创造利益,我可以自请离开么?” 她话说得小心翼翼,但眸中却藏着希冀和期盼。 她在心里盘算好了,如果能离开威远侯府,那就太好了。 从此便能摆脱她惨死的命运,而且,天大地大,她定能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不必再看人脸色过活。 谢景润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残虐的弧度,干脆果决地说:“不可以!” 容卿卿头皮一麻,“为什么?刚刚侯爷不是说了,不事生产者,便滚蛋么?我无法为侯府带来利益,自然该滚。” “谁说的?” 容卿卿:“……” 谢景润朝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容卿卿看到他不怀好意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自己过去,会不会被他咔嚓一声,扭断脖子?若他对自己出手,她逃出生天的机率是多少? 天人交战中,谢景润已面露不耐烦,“再让本侯多等一刻,便拧断你的脖子。” 容卿卿刷地一下,跑到了他跟前,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式。 谢景润尚且满意,“跟我来。”话落,便大步出了前厅。 容卿卿赶紧跟上。 到了花园的凉亭,谢景润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容卿卿。 长林立即端了一杯茶给他。 谢景润手指摩挲着杯壁,目光望向容卿卿的时候,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你莫不是忘了,你这条贱命,是本侯救下的?” 容卿卿闻言,在心里将他臭骂了一顿,连忙否认,“自然没有。救命之恩,大于天,我怎么可能忘记?” “那就是忘记了我上次与你说的话了?” 卿卿一愣,“当然没有。” 第10章 谢景润果然天生坏种 谢景润冷哼一声,“我看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冤枉啊,侯爷。”卿卿生怕他一不高兴,就拧断她的脖子,连忙表忠心,“侯爷救了我的命,我便是侯爷的人,侯爷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谢景润眸中出现一丝嫌弃,但还是耐着性子道:“眼下就有一个用得着你的地方。” “但听侯爷吩咐。”卿卿立即道。 谢景润朝长林瞥了一眼。 很快,长林便将田管家带了上来。 而两人的手里,还抱着厚厚两摞的帐本。 “以后,这侯府的事情,便交由你来掌管,若是帐目对不上,你便洗干净脖子,等我来取你的狗命。”谢景润语气森冷慑人。 卿卿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 望着田管家和长林手里,快要挡住他们脑袋的帐本,她眼角跳了跳,心里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谢景润继续道:“府中下人的月俸和谢景怡兄妹俩的例银,统统减半。” 容卿卿:“……” 虽然眼下,她还不是很了解这里的工资行情,但一下子减半,也能听出来不对劲啊。 还有谢景怡兄妹俩…… 谢景润这分明是让她去树敌啊,是怕她不知道怎么死? 她若按他的去做了,还不被谢景怡兄妹和一干下人们给生吞活剥了? “侯爷,我这人,脑子笨得很,无法胜任管账一职,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容卿卿委婉地拒绝。 谢景润分明是想整她,她怎么能乖乖往里钻呢? 这事情,打死不能干。 还月俸减半呢,周扒皮也没他抠门! 自己想当坏人,偏还要拖她下水。 这谢景润果然是坏种! “原来你脑子笨啊?”谢景润忽然笑了下,手握在刀柄上,“锵”一声,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刀刃的寒光,折射在容卿卿的脸上,她竟然感到肌肤生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下一刻,她眼前一花,谢景润手里的刀,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既然脑子笨,这脑袋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我替你割了?” 不如我替你割了…… 这句话传进卿卿耳中,简直有震耳发聩之效,她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 偏偏说这话的人,还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在说割白菜那般轻松自在。 想到他干的职务,立即全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了。 脖子上的这柄刀,不知道饮过多少人的血,此时就这么贴在她的肌肤上…… 她激灵一颤,立即改口道:“我想我也不是那么笨,至少,管管账目,还是会的。” “会就好。”谢景润收了佩刀,朝田管家和长林道,“将账本给夫人送去屋里。” “是。”二人恭敬应了声,将账本送去了沁芳苑,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容卿卿,漠不关心。 直到谢景润离开了,容卿卿的腿还是软的。 谢景润果然是干诏狱这一块的,太可怕了。 她原本以为他会直接问他的身世,她都做好了准备,用这件事情,来达到离开这里的目的。 然而谢景润竟然提都不提,倒像是忘了这事般。 但那日,他分明是看在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份上,将她救下的。 …… ps:小可爱们,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哈,么么哒~ 第11章 谢景润的心思 他为什么不问?反而让她掌管侯府里的庶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果然,谢景润的心思,诡谲莫测,教人猜不透! 容卿卿揉了揉额头,头痛不已。 回到沁芳苑的时候,长林和田管家,已按谢景润的吩咐,将账本放下,就离开了。 看着堆了一桌子的账本,容卿卿嘴角抽搐了下。 小桃走过来,看着桌上的账本,茫然不安地说:“小姐,这……” 容卿卿翻了翻桌子上的账本,叹了口气,“没事,就是侯爷看重我,将府里的账本都交给我管了。” 小桃闻言,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小姐……”她自小跟在小姐身边,对小姐的能力很是了解,小姐哪里会看什么账本呀? 夫人去得早,而老爷又只看重陈姨娘和容依依,对小姐很是不待见,亏得有老夫人为小姐撑腰,小姐在容府里的日子,才不至于那么难过。 不过虽然有老夫人疼小姐,但是小姐对府里的庶务却并不上心,反而容依依母女,总是在老夫人跟前蹦跶,想将管家权力要过去。 老夫人是个睿智的人,对小姐格外疼爱,硬是攥着管家的权力,不肯松手,也是为了小姐。 否则管家权力到了陈姨娘手里,小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只可惜,前段时间老夫人病了,老爷不但将陈姨娘扶正,还趁着老夫人生病的时机,更是做主将管家权力给了陈姨娘。 若非如此,小姐也不会那么惨。 被陷害,毁了清誉不说,又被三皇子退亲,雪上加霜的是,小姐还被嫁来了侯府冲喜。 现在老侯爷去了,小姐年纪轻轻的,一下子成了寡妇,一辈子都被毁了。 侯爷又不是个好相与的,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发配小姐呢。 小桃心里忧心忡忡。 容卿卿知道她想说什么,目光闪了闪。 她自然知道原主并不会管账,她贸然地揽了这份差事过来,也怪不得她心生疑惑了。 她揉了揉额头,一脸为难又无奈地说:“小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侯爷让我管账,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以后可得帮帮我呀。” 小桃虽只见过谢景润一次,但关于他的传闻,却听得不少,据说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那就是个活阎王,人命于他,如草芥。 想到此,她激灵一颤。 柔弱的小姐,要在他手里讨生活,他吩咐的事情,小姐又怎么能违抗? 想着,她放下心里的疑惑,出言宽慰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尽己所能地帮助您的。” “嗯,有你帮我,我就有信心多了。”容卿卿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 这话是真心的,幸好原主身边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否则她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呢。 容卿卿打起精神,与小桃一起,开始整理账本。 不管谢景润打的什么算盘,既然她被迫接了这份差事,还是得将账本给理清楚,否则谢景润手里的那把绣春刀,随时会架在她的脖子上。 惹不起惹不起! 第12章 是不是对谢景润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秋露苑。 谢景怡回来后,屋子里能打砸的东西,都被她打砸了一通。 末了不解恨,将身边的丫头,又责打了一顿,才堪堪消了火气。 谢景润他凭什么那么嚣张? 想到谢景润说的话,谢景怡忍不住尖声大叫。 大叫过后,又委屈地流下泪来。 谢景润他凭什么那么欺她? 下人大气不敢喘。 老侯爷在世时,十分娇纵三小姐,导致三小姐稍有不如意,便打骂下人,她们深受其害,又无处诉苦。 现在看到她被侯爷压制得动弹不得,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有一种隐密的快感。 在她们看来,三小姐就是秋老虎,只能逞凶一时,以侯爷的性子,三小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正在这时,谢景怡的贴身侍女阿丹走了进来,急声禀报道:“小姐,侯爷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了夫人。” 说到夫人二字的时候,她语气略顿了下,有些古怪。 “什么?”谢景怡一听,面色大变。 “是真的,现在阖府都听说了,是侯爷亲自下令的。”阿丹蹙眉说道。 “谢景润什么意思,他疯了吗?”谢景怡气得胸口起伏。 阿丹欲言又止。 她是清楚小姐与容卿卿之间的恩怨的。 现在侯爷让容卿卿管家,那小姐岂不是日后都得在她手里讨生活? 阿丹能想到,谢景怡自然也想到了。 她再坐不住,直接带着人,杀去了沁芳苑。 容卿卿正在看账本,发现侯府里的支出,确实大有问题。 本来侯府的人口并不复杂,除去下人的月俸,便是几位主子的日常开销。 但谢景轩和谢景怡这对兄妹,每月从账房支走的银子,却数目惊人,早已超过既定的月钱。 谢景怡光是每月的脂粉钱,便够普通人家吃好几年了,怪不得出手阔绰,容依依也因此,常与她走得近,看来是没少沾光。 而谢景轩每月喝花酒的钱,也是数目惊人。 两人不愧是兄妹,在败家方面,简直如出一辙。 怪不得谢景润要他们月钱减半,看来他早就知道。 但是他自己不做这个恶人,偏要让她来做,明显就是将她当枪使。 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偏偏要将她架在火上烤。 她心里将谢景润臭骂了一通。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吵杂的声音。 “容卿卿呢,快让她滚出来见我。” “三小姐,夫人正忙,您……”小桃为难的声音。 “滚开!”谢景怡怒骂着,将小桃推开,朝屋里走来,“容卿卿,你给我滚出来!” 容卿卿眉头一皱,心道,找茬的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且气势汹汹,不用说,也是为了她管账一事。 她拿起账本,走了出去,将想闯进屋来的谢景怡,拦在门口,“三小姐,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亲,你这般目无尊卑,大呼小叫,若是传出去,就不怕名声有损?” 谢景怡冷笑,“容卿卿,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不是对谢景润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容卿卿目光一利,“三小姐,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般乱嚼舌根,当心被雷霹!” 第13章 非被抓去浸猪笼不可 在外人看来,她便是老侯爷的遗孀,是谢景润兄妹三人名义上的继母,这继母狐媚继子,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非得被抓去浸猪笼不可。 这谢景怡心思真够狠毒的! 不过,古人都很忌讳鬼神,听她这么一说,谢景怡面色变了变,气势明显矮了一截,梗着脖子道:“你若是没做,又何需忌讳?” “我问心无愧,自然无所忌怕,反是三小姐你,小心以后下地狱,被拔了舌头。”容卿卿一字一字道,对于谢景怡的虚张声势,早就摸透了。 果然,听完她的话,谢景怡瞳孔缩了下,明显有些惧怕,“你、你竟敢诅咒我!” 容卿卿耸了耸肩,“我只是告诉你,免得你走错路。毕竟我现在可是你母亲,你可以不尊敬我,但我却有教导你的责任,免得你日后出去失了礼数,别人会说我,教导无方,那丢的可是我的脸。” 闻言,谢景怡气得面色涨红,胸口急速起伏,瞪着眼睛,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你、你……” 容卿卿用手里的账本敲了她的手一记,“还有,你已到了议亲的年龄,别动不动就拿手指着长辈,这行为大逆不道,是对长辈的不敬,若是被人看到,哪个好人家肯要你做媳妇?” “容卿卿!”谢景怡回过神来,怒瞪着她,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简直不要脸!” 若是以往,她早就扑上去,扯住她的头发撕打一顿了。 但上次在她手里栽了一回后,谢景怡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怂容卿卿了,加上刚才容卿卿说的话,算是拿捏住了她的命脉,让她怒恨不已,却反抗不了。 因为容卿卿的话,提醒了她,她确实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若是爹还在的话,她自然不用担心,可一直疼她的爹去世了,府里又没有别的长辈,偏偏容卿卿占了她继母的位置,以后她议亲,根本绕不过她。 她不傻,已然听出来容卿卿话里的威胁之意。 想到自己的亲事,日后还要被她指手划脚,她便如吞了一口苍蝇般,恶心别扭。 那日她怎么不去死? 若她给爹陪葬了,今日就不会有这样的腌臜事。 想到此,谢景怡又急又怒,偏偏又拿她无可奈何。 容卿卿可没兴趣管她的婚事问题,但若是这样能让谢景怡收敛一点,倒是能给她省去不少麻烦。 想着,故意肃容道:“这话怎么说的,难道我说错了吗?谁家会娶一个不将长辈放在眼里的媳妇?你真的得好好约束自己的行为才行。丢了侯府的脸不要紧,就怕到时候,没人上门求亲,没脸的可是你自己。” 谢景怡被狠狠一噎。 容卿卿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对晚辈苦口婆心的长辈一般,她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她简直要气炸了,正要不管不顾地咒骂她时,身边的阿丹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提醒,“小姐,莫忘了正事。” 谢景怡一听,这才想起此番过来的目的。 她面色变了变,鄙夷地瞪着容卿卿,“容……你一个寡妇,有什么资格掌管府中的事情?” 第14章 谁敢去招惹那狼崽子 容卿卿叹气,将账本递了过去,“我也觉得自己能力低微,胜任不了,不如三小姐去侯爷面前,替我求求情,将管账一职揽过去?” 提到谢景润,谢景怡瞳孔一缩,有些气虚,“你自己干嘛不去?” “我拒绝了呀,但侯爷手里那把绣春刀,容不得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不如三小姐替我出出主意?”容卿卿眨眨眸,无辜地说,心里深知谢景怡畏惧谢景润,否则就不会跑到自己面前来发威。 谁都会捡软柿子捏,她不敢找谢景润,只能来找自己。 但她显然找错人了。 谢景怡确实如她所说,不敢找谢景润。 听她这么一说,谢景怡像是被人掐紧了喉咙,瞬间哑了。 以前谢天霖在世的时候,她都不敢惹谢景润,更何况现在谢天霖已经过世,整个侯府,谢景润说了算。 谁敢去招惹那狼崽子? 容卿卿叹气,“看来你也不敢。” “我……”谢景怡有些羞恼,却又反驳不了。 “你来得正好。”容卿卿翻了翻账本,指着其中记录的一页,正色道,“我看到你这个月已从账房提前支走了月钱,甚至还超出了例额。” “那又如何?”谢景怡丝毫不心虚,反而还振振有辞,“以前也是那样的。” “嗯,以前是老侯爷当家,但现在当家的是谢景润。”容卿卿提醒道,“他与我说,从这个月起,你们的月例减半,而你却把这个月的例银全都支走了,甚至还超额支取。也就是说,下个月开始的半年内,你的月例都没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谢景润要让她来做这份差事了。 原本管账的都是府中的老人,平日里必定没少得谢景怡兄妹的好处,两人要支取银子,他们不敢得罪人,必定会乖乖将银子给奉上。 而谢景润重心都放在朝廷之事上,对于府中的琐事,管不到那么多。 有些老人怕会对他阳违阴违,或与谢景怡兄妹俩同流合污,做假账蒙蔽他。 毕竟利益在前,多得是人愿意冒险。 若是放任府中这些人不管,再大的家业,也可能被败光。 而她初来乍到,在府里没有根基,加上她新进府那日,可是谢景润帮了她,在别人眼中,已经将她与谢景润划到了一条船上,她若想相安无事,便只能依附于他。 所以,让她来管这个家,最合适不过。 谢景润不怕她会对他阳奉阴违,这是算准了她没有退路了。 容卿卿心里冷笑,谢景润真是好计谋,不动声色间,她便成了他手里的枪。 压下心头纷杂的思绪,她朝谢景怡语重心长地说:“你可得省着点花呀。” 谢景怡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凭什么减我的例银?” “谢景润。”容卿卿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 谢景怡一噎,回过神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少狐假虎威!” 容卿卿耸耸肩,“我也不想的呀,你知道的,谢景润手里那把绣春刀,可是锋利得很,我也是无可奈何,你若有什么意见,直接去找他吧,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望你理解。” 第15章 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 谢景怡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来找她,本是不服气她管家,可她张口闭口谢景润,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她若敢去找谢景润,就不必走这一遭了。 谢景怡无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心里堵了一口气。 想着容卿卿刚才的样子,心里不忿的同时,还有一些怪异。 似乎现在的容卿卿与从前哪里不同了。 她越想越怪异,朝阿丹道:“有没有觉得容卿卿有些怪异?” 阿丹是她的贴身侍女,谢景怡以前去容府的时候,她自然也会跟着去,而谢景怡因为与容依依交好的关系,便常常帮着容依依欺负容卿卿。 作为谢景怡的贴身侍女,自然知道这些,对于容卿卿,当然也不陌生。 这时听谢景怡问起,阿丹立即点点头,“奴婢也这么觉得。” 懦弱、笨拙,是容卿卿以前的标签,被欺负了,也不会反击。 但是她刚才与小姐说的话,可不是那个懦弱的容卿卿能干得出来的。 容卿卿似乎也没说什么,但说的每一句话,却又精准地掐住了小姐的命脉,令得小姐不敢闹。 这么一想的话,觉得现在的容卿卿,与以前的容卿卿,实在是很不同。 “可是,她还是她啊。”阿丹有些迷惘地说。 “但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化那么大?”谢景怡咬了咬唇,“走,跟我去一趟容家。” 她治不了容卿卿,但有人能治得了她。 她眯起眼睛,带着阿丹出了威远侯府。 沁芳苑。 小桃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真是厉害!”刚才三小姐气势汹汹地过来,她还担心小姐会吃亏来着,毕竟,小姐从前可没少被谢景怡欺负。 结果,小姐三言两语,便将谢景怡堵得说不出话来,并成功将她劝退。 刚才看到谢景怡吃瘪,她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但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有些疑惑。 她高兴小姐的转变,但同时又有些忧虑,因为现在的小姐,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容卿卿岂会看不出来小丫头心里对自己起疑了。 毕竟,小桃是原主的贴身侍女,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原主。 想着,容卿卿黯然地说:“小桃,人到了绝境,总是会看明白很多事情,我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若还不成长,便只有被人欺的份。” 闻言,小桃瞬间红了眼圈,“小姐……” 是啊,小姐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的转变,都是被逼的。 “别哭别哭,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容卿卿见小姑娘被自己一句话给感动哭了,有些心虚,忙出言安抚。 “小姐,奴婢也会成长起来,保护小姐,再不让小姐被人欺负了。”小桃保证道。 容卿卿心里划过暖流,握住她的手道:“嗯,我们相互扶持。” …… 容卿卿看了一天的账本,发现问题多多,要理清楚,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这其中,牵扯的人很多,都是府中的老人,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要整治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 看来以前老侯爷实在太温和了,加上没有女主人主持中馈,有些下人便胆大包天,同流合污,从中贪墨数额惊人的银子。 第16章 从夫人晋升成了老夫人 但是以前的事情,要追究起来并不容易,况且谢景润只是让她管账,那她便只管账好了,何必多事? 但是账本翻到最后,才发现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侯府看着光鲜,实则并没有什么钱了。 所以谢景润早就知道了,故意月例减半,这是有意将下人裁减吗? 凭他的手段,要赶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需这么迂回? 谢景润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说,他是故意为了折腾她的? 谢景润有这么无聊吗? 容卿卿揉了揉额头,果然,大反派的心思,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揣测得到的。 正在这时,田管家匆匆来禀,“老夫人,令妹前来探望于您,老奴已将她请到前厅喝茶了。” 容卿卿被她这声老夫人,叫得震耳发聩。 “咳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老夫人没事吧?”田管家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容卿卿摆了摆手。 唉,她这么快就从夫人晋升成了老夫人,恐怕谁都没有她这个速度吧? 不过,容依依? 那不是原书女主,原主的妹妹吗?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她敛下心里的疑惑,点了点头。 田管家欲言又止。 “田管家可是还有什么事情?”容卿卿察觉到了,遂开口问道。 田管家轻咳一声,提醒道:“陪容二小姐一起前来的,还有三皇子。” 容卿卿怔了怔。 三皇子不就是原书男主凤墨吗? 倒没想到,她今日一下子就能见到原书的男女主。 想到原主所受的委屈,她于情于理,都得去会会他们啊。 不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她倒要看看,他们此番前来,欲意何为? 前厅。 容依依坐在凤墨身边,一派大家闺秀的作派,只不过时不时张望向门口的举动,透露出一点心焦和迫切,“姐姐怎么还没来,也不知她最近过得好不好?老侯爷突然一下子病故,她一个人要如何面对,我应该早些过来看她的。”语气间颇为自责。 凤墨垂眸看着眼前的茶盏,并未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谢景怡陪侍在一旁。 原本她顾忌着凤墨在这里,不敢说什么的,但这时听得容依依的话,再坐不住了,“依依,容卿卿可不是你想的那般柔弱。她这个人惯会装了,才进侯府没几天,已经将管家的权力攥在了手里,你是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厉害,而且,你忘了她从前趾高气扬欺负你一事了吗?” 容依依闻言,秀眉微蹙,“景怡,你别乱说,姐姐可不是那样的人。”顿了顿,又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罢,目光悄悄瞥了眼凤墨,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谢景怡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她若检点,就不会去那种地方,与男人拉拉扯扯,把名声给毁了,也就只有我们威远侯府,敢要她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容依依嘴角抿了下,俏脸沉了下来,不悦地说:“景怡,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揪着姐姐以前的事情不放了?她也只是一时做错了事,况且,名义上,她现在可是你的继母,你理应尊敬她。” …… ps:周末愉快,求下票票,么么哒~ 第17章 下药 陷害 谢景怡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很是不舒坦地说:“依依,你怎么能向着她呢?就因为她是你姐姐?你忘了她从前是怎么对你的了?” 容依依不为所动地说:“我都说了,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而且,卿卿是我姐姐,我当然要向着她。” 谢景怡闻言,要气死了。 她请依依过来,为的是让她收拾容卿卿那个贱人,可不是要听她为容卿卿说话的。 而且,今日的依依,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以前两人在一起玩的时候,她可是经常在自己面前数落容卿卿的不是的。 说容卿卿又怎么怎么欺负她了。 她每次听完后,都很生气。 因为她将容依依当成了好朋友,好朋友受了委屈,她自然要帮她出头。 所以每次见了容卿卿,她都要欺负她一顿。 而容卿卿所表现出来的懦弱好欺,也没有容依依讲的那么厉害。 久而久之,她便觉得依依实在太好欺负了,竟然会被容卿卿那样的货色欺负。 她越想越生气,对容卿卿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欺负容卿卿,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她甚至都以教训容卿卿为乐。 可现在,那个一向被她欺负得动弹不得的容卿卿,竟然变了。 她也说不上来她到底哪里变了,就是觉得,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了。 两人交锋了两次,她都落于下风,这让她很是不舒坦。 若非顾忌着凤墨在这里,她定要大声质问依依,为何要向着容卿卿? 容依依看出来了谢景怡的不高兴,她刚要说几句话安抚她一下,容卿卿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她,容依依脸上立即扬起欢喜的笑容,并起身迎了过去,“姐……” 容卿卿目光闪了闪,立即将她抱住,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依依……” 容依依被突然抱住,懵了下,反应过来,眸中极快地掠过嫌恶,但顾忌着凤墨还坐在旁边看着,她不好直接将人推开,只得违心地拍了拍容卿卿的肩膀,安慰道:“姐,你怎么哭了?” 容卿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嘛……” “这话怎么说的,你不是好好……” “我不好,一点也不好。”容卿卿迅速打断了她的话,一边哭,一边说,“老侯爷故去,我还差点被陪葬,现在又成了寡妇,你回去问问爹爹,他为何对我那么狠心,难道我就不是他的女儿吗?” 容依依面色微微一变,想阻止她,但容卿卿却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说了出来,“那日明明是陈姨娘约了我去逛街,还让我在柳巷等她,可我等了她很久都没来,还被人敲了一棍子,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春烟楼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是被人陷害的,爹爹却嫌我辱没了家族的名声,不顾我的意愿,在我的茶里下药,强行将我送上了花轿……依依,你明明都知道的,为什么不帮我求情?” 谢景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愕然地看着这对姐妹俩。 陷害、下药? 她狐疑地看向容依依,她都做不来这种卑鄙的事情。 第18章 她还敢说她是清白的 而自容卿卿进来,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的凤墨,这时,竟也忍不住抬眸看了过去,深邃的眸中,带着审视。 听完容卿卿说的话,容依依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 容卿卿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陈姨娘陷害她,将她送进了春烟楼吗?父亲更是在她茶里下毒,将她强行送来了威远侯府冲喜…… 想到此,她心里沉了沉,下意识地看向凤墨,就见凤墨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容卿卿。 容依依心下一沉,死死攥着帕子,脸上的笑容,藏着冷意,“姐,我知道你遭逢大变,心里伤心难过,难免心生怨恨,可你也不能这般昧着良心,诬陷父亲和母亲呀?来侯府之前,父亲还叮嘱我,好好陪你说话,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短缺,他给你送过来。 而且,父亲将你嫁来侯府,也是为了你好。因为上次出的事情,你已经……父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着嫁来侯府,你至少也是当家主母,好过嫁给那些贩夫走卒……”说着,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 容卿卿心里冷笑。 虽说原主的遭遇,容依依没有插手,但是她是知情的,却默许陈姨娘陷害她,之后见她不肯上花轿,便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时辰了,看来姐姐昨夜没有睡好,情绪才这么激动。就是这句话,让容世清生出下药的举动。 原书里,原主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炮灰,对于原主并没有什么笔墨,只说她行为不检点,才被皇家退了亲,至于原主怎么个行为不检点法,以及怎么上的花轿,倒是没有赘述。 但她有原主的记忆,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她之所以会毁了名声,是因为她被陈姨娘哄骗去了柳巷,并被人敲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便在春烟楼了。 本来在春烟楼,也没什么人认识她,偏偏陈姨娘带着一大群人以寻找她的名目,大张旗鼓地找了过来,正好目睹她被几个男人缠着的一幕。 之后,她与男人幽会青楼一事,便传开了,还传到了皇后耳中。 她与三皇子凤墨的婚事,也因此黄了,而她行为不检点的名声,也在都城传开了,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容世清自然不肯失去皇族这门亲事,更何况,凤墨可是皇后所出,将来有望成为储君,乃至大凉朝的皇帝。 于是趁着容老夫人生病不能理事的机会,迅速将陈姨娘扶正。 而这些年来,容依依对外极力塑造了才女、贤良淑德的名声,在都城广受好评。 皇后便做主,让凤墨与容依依订了亲。 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容世清还将原主强行送上了花轿,嫁给了威远侯冲喜。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她容依依敢说,她是清白的? 还口口声声为了她好,容依依还真会混淆黑白。 “依依,我已经跟三皇子退了亲,也嫁来了侯府,并不会跟你抢什么了,你怎么能是非不分,企图掩盖真相呢?我已经认命了啊。”容卿卿痛苦地闭了闭眼,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随时可能摔倒。 第19章 但凡她看上的,都要夺过来 “姐姐,并不是那样的,你误会我了……”容依依大急,“父亲和母亲,并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胡乱冤枉他们……” “罢了罢了。”容卿卿疲惫地打断了她的话,“事已至此,是不是他们做的,已经不重要了,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说着,偏过头,挤出一滴泪来,那隐忍的样子,有着受尽委屈的无奈和心酸。 容依依眼睛微眯,到这会儿,才终于发现,眼前的容卿卿,跟以往的容卿卿很不一样。 谢景怡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 但现在亲眼看到,她才知谢景怡并没有夸大。 一见面,容卿卿便抱着她哭,看到她得到这样的下场,原本她心里还很痛快。 被那老太婆偏疼又如何,还不是一朝零落成泥? 她听谢景怡说,容卿卿嫁过来那日,还险些被送去陪葬。 现在那老太婆病得起不来床,根本无人能帮她撑腰,即便她躲过陪葬,但还有谢景润这个狼崽子在,日子照样难挨。 指不定哪一天,便死在了谢景润的刀下,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狠戾凶残的魔头。 她今日特地邀请凤墨一起过来,为的是在她伤口上撒盐,顺便欣赏一下她痛苦、狼狈的样子。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容卿卿自进屋开始,便没拿正眼看过凤墨。 到底是她太会装,还是真的放下了? 但令她感到心慌意乱的是,容卿卿的表现。 她虽然在哭,但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无不在揭露那些隐藏的真相。 她没有像以往那般大吵大闹,或对她不理不睬,反而用诉苦的语气,将爹娘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在她毫无防备之下,当着凤墨与谢景怡的面说了出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想辩解,她又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已经不重要了。 她这么一说,不就是变相地在告诉别人,她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爹娘还有她,给害的?但她又不打算再追究了。 容依依攥紧了帕子,头一次发现,她小瞧了这个嫡姐。 她心里无声冷笑,为自己的轻敌。 “姐姐的心情,我能理解,便是想将气撒在我们身上,也是人之常情。怪只怪,这世道对姐姐太不公了,若是没有春烟楼那件事情,也不会发生后面这许多事情,害得姐姐受这番苦楚。” 说着,她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似乎在为容卿卿的遭遇而伤心难过,但实际上却暗指容卿卿自己行为不检点,自己跑去春烟楼,坏了名声,今时今日的局面,都是她自找的。但她要撒气的话,也是人之常情,因为她已经这么惨了呀,也是变相地在说,容卿卿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诬蔑之辞。 容卿卿叹气,“依依,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帮着爹和陈姨娘他们说好话。也是,自小到大,爹便更疼你,但凡你看上的东西,他想方设法,都要为你夺过来。你要为他们开脱,也是人之常情,我也理解你。可是,你看上了三皇子,你可以早点跟我说,若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定会退出,成全你的。爹和陈姨娘也就不用使那些阴暗手段了。” 第20章 越描越黑 话落,容依依面色大变,再维持不住镇定了,“姐,你怎么能这么诬蔑我呢?”什么叫但凡她看上的,爹都会设法给她抢过来?容卿卿这不是直接在说,她看上了凤墨,即便他是自己未来的姐夫,他们也照样使手段将他抢过来的吗? 容卿卿立即捂住嘴巴,一副说漏嘴的模样,着急地说:“依依,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千万别生气。”末了,又急忙转头朝凤墨道,“三皇子,刚才那些都是我乱说的,您可别当真,依依最纯真善良了,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觊觎未来姐夫的……” 然而她这番话,却给人越描越黑,急欲于掩饰真相的感觉。 凤墨审视地看向容依依,就连谢景怡心里都对容依依有了怀疑。 “我真的是乱说的,我就是气不过依依抢了你。”容卿卿急得抹眼泪,“三皇子,你别信我的话,景怡,你也不要误会依依,她一直都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容依依简直要气急攻心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坚决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姐,你、你不要再说了,清者自清……”说罢,身体晃了晃,双眼一闭,厥了过去。 她本来是想倒在容卿卿身上的,毕竟两人靠得近,也是算准了她不会当着凤墨和谢景怡的面将自己推开,然而,她终究是想错了。 正在她要倒在容卿卿身上的时候,容卿卿突然低叫一声,蹲了下去,“我的玉佩怎么掉了?” “砰!” 没有东西可支撑的容依依,脸朝下,摔在了地上,疼得她眼睫颤了颤,差点要装不下去了。 容卿卿捡完玉佩,站了起来,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容依依时,一脸茫然不解,“咦,依依怎么躺地上了?” 凤墨瞥了眼她手里握着的玉佩,眼睛眯了下。 所以刚才就是那么恰好,她玉佩掉了,蹲下去捡,完美避开了要往她身上倒的容依依? 她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故意借着捡玉佩,让容依依倒在地上的? 谢景怡也被眼前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有种诡异的静默。 好半晌,容卿卿眨了眨眸,看向凤墨。 想说,喂,你未婚妻摔倒了,你怎么也不扶一下? 凤墨顿了顿,这才站起身来,朝容依依走去。 看着将容依依扶到臂弯里的男人,容卿卿目光闪了闪。 这个时候的凤墨,还没有爱上容依依,两人是在大婚后,凤墨被容依依身上的温婉气质和才情所吸引,这才渐渐爱上她,于是共谱了一段佳话。 容卿卿目光闪了闪,这时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般,连忙扑了过去,将容依依从凤墨怀里抱了过来,哭天抢地地说:“依依、依依,你怎么了?来人,快请大夫!” 谢景怡这时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上前几步,帮忙将容依依扶到椅子去。 “她应该是厥过去了。”凤墨说了自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怎么好端端的……”容卿卿忧心忡忡地说。 凤墨瞥了她一眼,想从她脸上找出演戏的痕迹,然而她脸上的担忧不像是作假。 第21章 没心思欣赏眼前美色 容卿卿反应过来,险些拍掌叫好,但好在理智尚在,生生忍了下来。 谢景怡一把推开容卿卿,“都是你,胡说八道,害依依急得晕过去了。” “对对,是我胡说八道,可我都解释了呀,依依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容依依手足无措地说。 凤墨目光带着审视,再次落在她身上,她真的是乱说的吗? 就在这时,谢景润一身锦衣卫冕服,腰挎绣春刀,自外面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他,凤墨眼睛眯了下。 容卿卿也是头皮一紧,真想原地消失。 相比较起男主的凤墨,谢景润这厮给她的感觉,更为可怕。 尤其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诡谲莫测的眼睛时,她更加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由内而外,感到惧怕。 不过,这狼崽子该不会早就回来了,并且站在外面看了半天的戏了吧? 若是如此,那自己刚才的表演,岂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想到这里,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总觉得有种被谢景润窥透了一切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像是被人当众脱光了衣服,肆意打量一般,让人觉得耻辱。 才这么想着,便见谢景润朝凤墨没什么诚意地拱了拱手,“三皇子,真是稀客!” 凤墨云淡风轻地说:“不请自来,还请谢指挥使别见怪。” 谢景润勾了勾唇,诲莫如深,“天底下,有三皇子去不得的地方么?三皇子谦逊了。” “谢指挥抬爱了。”凤墨瞥了他一眼,滴水不漏。 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容卿卿下意识退开几步。 虽然两人相貌不俗,气场强大,站在一起,各有千秋,十分养眼,但这时候,她可没心思去欣赏眼前美色。 两大boss碰面,没有刀光剑影,却也让人背脊生寒。 这时,谢景润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有种自骨子里散发的冷意,“发生何事了?” 容卿卿压下心间的惊惧,指向椅子上的容依依,状似担忧地说:“我妹妹来看望我,一时情绪激动,厥过去了。”说着,探头朝外张望一番,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大夫怎么还不来?” “厥过去了?”谢景润波澜不惊地问了一句。 “对呀。”容卿卿点点头,正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关心容依依时,下一刻,便见他突然朝容依依走了过去,“这好办,哪需要请什么大夫?” 看着他的架式,容卿卿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妙之感。 电光火石间,便见他突然端起桌边的茶水,朝容依依脸上泼去。 “啪!” 茶水涓滴不漏地泼在了容依依的脸上。 容卿卿:“……” 谢景怡:“……” 凤墨:“……” 容依依袖子里的手指,死死握住,才没有尖叫出声,并跳起来。 “诏狱里,每天有数不清的犯人,挨不住刑罚,晕了过去,以此逃避刑责,但一桶水泼下去,受了再重的刑罚,也能醒来,同时还能让人醒醒脑!”谢景润丢掉手里的空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里拿了一块洁白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绣春刀,语气慢吞吞地,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 ps:新书初始,还望各位小可爱,能多投票票,你们的每一票,对我来说都极为重要,还望多加支持,多多投票,多多留言,多多打卡哈!拜谢~ 第22章 在本座眼里,没有男女之分 头一次觉得谢景润,也不是那么让人可憎,就他往容依依脸上泼的这杯茶水,便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看来,他也看出来容依依在装晕了。 而她丝毫不怀疑,若是杯子里的是滚汤的茶水,他也照泼不误。 这容依依真该庆幸杯子里的茶水只是温的,否则那张小脸,非得毁了不可。 敢在谢景润的地盘上装晕,玩弄小聪明,这不是找死吗? “不用感谢我。”谢景润这时,突然抬眸朝凤墨淡淡说了句,隐隐勾起的唇角,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凤墨面色沉了沉,险些发作。 不管如何,容依依现在都是他的未婚妻,被公然这么羞辱,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这个谢景润,果然让人讨厌,真不知道父皇欣赏他哪一点,不但重用他,还给他那么大的权柄。 “依依再怎么说,也是姑娘家,谢指挥使,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在本座眼里,没有男女之分。”谢景润目光凉薄,说出口的话,更加无情冷血,“有,那也是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容卿卿听得头皮发麻,心肝乱颤。 什么叫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这谢景润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凤墨额角青筋跳了跳,看着坐在那里,姿态闲适的男人,最终隐忍了下来。 正在这时,容依依嘤咛一声,醒转过来,手抹着满脸的水,茫然地说:“发生何事了?” 看着她额头上肿起的大包,容卿卿努力憋住笑意,真想拿一面镜子给她照照。 若是看到了此时自己的模样,不知她还能不能演得下去? “走吧。”凤墨面色很冷,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后,便率先走了出去,几乎不给容依依缓冲的时间。 容依依见状,便有些急了,咬了咬唇,也顾不得要维持住体面,连忙起身要追出去,却被容卿卿拉住了手,“依依,你摔疼了没有啊?”语气甚是关切。 眼看着凤墨就要走远了,容依依眸中闪过不耐,银牙暗咬,“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容卿卿看了她一眼,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掩藏在笑容下对自己的憎恶? 她暗暗冷嗤,突然往她额头上肿起的地方用力按了下,提醒,“你这里肿了一个大包,肯定很疼吧?” 被她一按,容依依吃痛地皱起了眉,险些骂出声来,这时听完她的话后,却是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三皇子走了,妹妹赶紧去追吧,你可要好好与他解释一下,否则他误会了你,可怎么办?”容卿卿却是转开了话题,语气担忧地说。 容依依气得要吐血了,若不是她拉着自己,她早就追出去了。 而且,凤墨会误会她,还不是因为她乱说话? 这个贱人,给她整出这么的多事情,不过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可以慢慢整治她。 她眸底藏着冷意,连场面话都懒得说了,拔足便跑了出去。 看着跑远的女人,容卿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甚是愉悦。 这下,容依依可有得忙了。 第23章 与他站在一起,空气都稀薄了 她前头说的那些话,凤墨听后,虽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但一定让他在心里产生了疑惑,并对容依依产生了质疑。 容依依光是向凤墨解释都要花半天工夫,更何况,还要消除凤墨对她的怀疑。 正在她暗暗窃喜的时候,头顶,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 她一怔,寒毛倒立。 她缓缓回头,果见谢景润,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 “侯爷。”她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 谢景润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她一眼,“看来,是本座小瞧了你!” “侯爷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罢了……”容卿卿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来,心里却沉了沉,果然刚才谢景润早就在门外了,并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了眼中。 想到此,容卿卿脸红了红,不免有些尴尬,她在卖力表演的时候,殊不知,别人早将她看透。 “演技不错!”谢景润勾了勾唇,丢下这句的话后,便扬长而去。 容卿卿抚了抚心口。 这狼崽子也太吓人了吧? 仅仅是跟他站在一块,她便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可怕! 她缓缓吐了口气,正要回自己的沁芳苑,这时,眼角余光看到,自谢景润出现,便将自己当隐形人的谢景怡。 “怡儿?”她慈爱地喊了一声。 谢景怡刚要走,这时听到她的唤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稳住心神后,她扭过头来,气势汹汹地瞪着她,“谁允许你这么喊我了?” “我是你母亲,不这么喊你,难道连名带姓唤你吗?那样实在太见外了。”容卿卿不以为然地说。 “你脸皮怎么那么厚?”谢景怡怒不可遏。 “我按规矩来,怎么就厚脸皮了?倒是你……”容卿卿顿了顿,“容依依是你搬来的救兵吧?” “你怎么知道?”谢景怡脱口而出。 容卿卿似笑非笑,“你想利用她来对付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谢景怡有些心虚,却是先声夺人道,“就你,哪还用得着依依出马?” “没有就好。”容卿卿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不过说起来,依依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因为我是嫡女的关系,还深受祖母的疼爱,自小到大,她便一直都看我不顺眼。但她再看我不顺眼,也从来不会与我撕破脸,因为总有许多自以为是的人,会为她出头。”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比如,怡儿你。” 谢景怡一怔。 容卿卿却是点到即止,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想了老半天,谢景怡才明白过来容卿卿话里的意思。 她竟然说依依一直在利用她。 而她就是那个自以为是,为依依出头的人。 想到此,她心里不舒坦起来,却是安慰自己,依依才不可能会利用她。 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看到好朋友被人欺负,为她出头,也是应该的,才不是容卿卿说的那样。 她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好险恶的用心,竟然挑拨她与依依。 实在太可恶了! 第24章 怎么也洗不掉似的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会那么容易消除。 不管她再怎么说服自己,心里总会感到不舒坦和怀疑。 不过,她今日请依依过来,确实是想让她对付容卿卿。 看到曾经的未婚未三皇子凤墨,成了依依的,容卿卿定然会崩溃。 只要能打击到容卿卿,她便觉得痛快,看她还怎么拿着鸡毛当令箭,来管她。 然而她的计划落空。 容卿卿并未如她所想的那般,痛苦崩溃,反而依依却是铩羽而归。 她们什么便宜都没有讨到。 看来容卿卿并不是她想的那般好对付。 想了想,她转身去了二哥的景铭苑。 谢景轩上次被谢景润打断了两根肋骨,这会儿还起不来。 她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二哥惨白着脸躺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哼叫声。 “二哥,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她上前几步,关切地询问。 谢景轩很不待见她。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他,这会儿装模作样的关心,明显是带着目的来的。 “死不了。”他冷冷一哼。 谢景怡一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面上有些尴尬,解释道:“二哥,我也不是不来看你,实在是最近府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也是分身乏术。” 谢景轩斜睨她一眼,冷笑,“看来你还是个大忙人。” 谢景怡听出来他话中的讽刺,便有些受不了了,干脆直接道明来意,“二哥也不用阴阳怪气地嘲讽我,我今日过来,主要是告诉你,那狼崽子让容卿卿掌管府中的账房,并且还让我们月钱减半。那么一点银子,这让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闻言,谢景轩目光暗了暗,拳头握紧,谢景润果然够狠,这分明是要断了他们的生路。 “那就闹起来。”他咬着牙,发狠地说。 “怎么闹?”谢景怡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谢景轩眼睛眯起,朝她勾了勾手指。 谢景怡有些嫌弃他,因为他常常去喝花酒,身上染了许多繁杂的脂粉味,似乎总也洗不掉似的,让她很反感。 若非她实在黔驴技穷了,也不会来找他。 两人虽是一母同胞,但因为生母去得早的关系,二人都是独来独往,并不亲厚。 但这回见他似有对策,便忍耐着凑了过去。 谢景轩与她如此这般耳语了一遍。 谢景怡听过,目光湛亮,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翌日。 容卿卿起床洗漱后,打算先用早膳,再看账本,但小桃却迟迟未将早膳端回来。 她本以为小桃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正打算先去看看账本,这时,小桃掀帘而入,手里空空的,面色很是难看。 “怎么了,一大早上的,是谁给你气受了?”容卿卿笑问了一句。 没想到小桃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小姐,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竟然都没有做小姐的早膳。” “这是为何?”容卿卿惊讶,“前几日不是都有做吗?” “厨房里那些人罢工了。”小桃说道,“不止那些人,其他下人也是,一个一个地都不干活。” 第25章 定是有人散布谣言 容卿卿愣了下,“都不干活?” “对呀。”小桃有些气愤,“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干活,还留在侯府里做什么?” 容卿卿笑道:“没错,不干活留在侯府做什么?” 小桃一怔,“小姐,奴婢只是随口一说。” “可你说得没错啊。”容卿卿眨了眨眸,拍了拍她的肩头,“走吧。” “去哪?”小桃诧异。 “厨房啊。” “去厨房做什么?”小桃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自家小姐的思维了。 “自然是做饭啊。他们不给做,难不成我们还等着被饿死?”容卿卿好笑地说。 小桃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容卿卿到厨房的时候,果见厨房里空荡荡的,厨娘们都跑了。 看着冷锅冷灶,容卿卿诧异,“她们当真饭都不煮了?” “对呀,奴婢还抓了一个厨娘来问,她们说,侯府都不给月俸了,还煮什么饭?”小桃回道。 容卿卿闻言,有些惊讶,“谁给她们说,侯府不给月俸了?”她还以为,谢景润上次说的月俸减半,她们已经知道了,这才罢工抗议,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定是有人散布了谣言。 小桃摇头,“奴婢也不知。除了厨房里的人不做事以外,其他洒扫庭院的下人,也一样。” 容卿卿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却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朝小桃问道:“烧火会吗?” 小桃愣了下,“会。” “那你负责烧火吧,我来做早膳。”容卿卿卷起袖子说道。 小桃怔住了,“您做早膳?” 容卿卿点点头,知道她心里存有疑虑,解释道:“我虽然没有下过厨,但是也看过几本有关做菜的书,就是不知道这实际操作起来,是不是也那么简单?” 她语气很是不确定。 小桃闻言,心里的疑惑淡去,说道:“不如还是奴婢来吧,您先回去,做好后,奴婢再给您端回去。不过奴婢的厨艺很一般,小姐可别嫌弃。” 容卿卿摇了摇头,“你一个人又要烧火,又要做饭,会忙不过来的,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情,正好可以锻炼一下厨艺。” 小桃见状,便不再劝了,好奇道:“那小姐准备做什么吃?” 容卿卿在厨房里转了一圈,见有面粉,有鸡蛋,立即便有了主意。 为了彰显自己是第一次下厨,容卿卿故意表现得很生疏笨拙。 打鸡蛋的时候,故意打坏了好几个,拿面粉的时候,也是洒得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将面粉和鸡蛋搅拌均匀后,入锅煎的第一块,也烧焦了。 小桃不疑有它,甚至还在旁边鼓励。 容卿卿唇角勾了下,直到第二块的时候,才慢慢上手,将饼煎好。 很快,厨房里便飘出了鸡蛋饼的香味。 躲在墙根下的下人们,咽了咽口水。 怎么与她们所想的不一样? 没饭吃,容卿卿应该来厨房大闹才是,为何却在厨房里煎起了饼? 不过,那煎饼的味道,还真是香! 第26章 又遇谢景润 容卿卿煎了两盘子鸡蛋饼,与小桃一人端了一盘,离开厨房,打算回沁芳苑去吃。 主仆二人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听到墙根处听来一声异响。 容卿卿脚步顿了顿,嘴角微勾,并未回头。 直到主仆二人走远了,那些躲在墙根下的厨娘,才跑了出来,面面相觑。 她们突然觉得自己罢工的举动,有些蠢。 “不如还是算了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厨娘,打断了她的话,“一次是新鲜,顿顿都要自己亲自下厨,我就不信她能忍受得了。等着吧,到时候她势必会好声好气地来求咱们,看她还敢不敢压咱们的工钱。” 在她看来,容卿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千金,一次下厨,当作是新鲜,但每日都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就会开始厌烦。 毕竟厨房里都是油烟,她们那种贵族小姐,哪里能忍受得了? 听了这个厨娘的话,其余人也觉得有理,便附和了起来。 “就是,既然我们都已经罢工了,就该坚持下去,看看谁最先忍受不了。” 容卿卿主仆离开厨房后,本打算直接回沁芳苑的,却没有想到,会碰到从外面回来的谢景润。 看到他,容卿卿整个人都不好了。 发现最近遇到他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多? 真想装作没看到,调头就走。 但是她不能。 若她敢这么无视谢景润,那狼崽子能将她剥皮。 “侯爷。”心里尽管不情愿,但还是扬起笑容,上前几步,朝他打了声招呼。 谢景润瞥了她一眼,脚步未停,并未理她,却在看到她手里端着的盘子,以及她明显松口气的样子时,嘴角微勾,突然停了下来,“你手里拿的什么?” 盘子上方盖了一层布,所以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容卿卿没想到他会问,怔了下,立即回道:“是老身做的鸡蛋饼。” 跟在谢景润身后的长林,听得老身二字,差点没憋住笑意。 他愕然地看了她一眼。 虽说随着主子接任了侯爷的位置后,她已经晋升成了老夫人。 但是听到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女,自称为老身时,他还是感到一些不适。 关键是,当事人自身却自然得很,似乎没有任何的不习惯。 谢景润同样眼角抽搐了下,深深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很会借势爬,同时,是在提醒他,她身为继母的身份,希望他尊重一下。 他嗤了声,突然长指一抬,掀开了盘子上的布。 当看到盘子里金黄色,透着香味的煎饼时,他颇有些诧异,“你自己做的?” 容卿卿意外这个大魔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关注这些琐事了,却不敢怠慢,如实说道:“嗯,厨房的厨娘,不知何故,没有做饭,我只好自己去弄了一些。”顿了顿,客套问道,“侯爷饿不饿,要不要尝一下?味道还不错哦。” 谢景润闻言,瞥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话说得云淡风轻,但话里话外,无不在向他透露,府里下人消极怠工一事,就是想引得他过问。 第27章 实在是太掉价了 “长林,既然老夫人执意要让本座品尝,便不要再推辞了,将煎饼端回去吧。”谢景润吩咐了一声,抬脚便走。 长林默默上前,从容卿卿手里将盘子端了过来。 容卿卿:“……” 她什么时候执意要让他品尝了?她真的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这狼崽子还真会睁眼说瞎话! 不过好在小桃那里还有一份,应该够她们吃。 然而尚不等她松口气,那狼崽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长林,这么油腻的食物,老夫人实在不宜多吃,本座发发善心,都替她吃了好了。将另一盘也一起端回去吧。” 容卿卿:“……”张口一个老夫人,闭口一个老夫人,是故意的吧?就因为她前面自称老身了? 谢景润这话说得,连长林都脸红,闷着头想从小桃手里端走盘子。 但小丫头牢牢拽着盘子,就是不肯松手,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长林额冒冷汗,但是主子吩咐的事情,他只能照办,便用了巧劲,将盘子夺了过来,他根本不敢去看主仆二人的面色,抢了盘子后,便忙跟上了谢景润。 他深深觉得自己在主子的鞭策下,彻底变成了土匪。 还是跟姑娘家抢吃的那种。 实在是太掉价了! 容卿卿回过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差点爆粗口。 该死的谢景润,简直太狗了! 竟然一块饼都不给她留,她祝他吃饼被咽到,不,最好被咽死,从此天下太平! 小桃耷拉着脑袋,不无愧疚地说:“对不起小姐,我没有保护好煎饼……” 容卿卿强打起精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跟你无关。权当是……做善事了。”她深吸口气,又安抚道,“索性我们也没走远,现在再折回去,重新做一份便是。” 想到被抢走的煎饼,小桃也有些郁闷,她和小姐一口都还没有尝过呢,忙了半天,结果却被半路截走了。 想想都郁闷。 但偏偏截走煎饼的人,都不是她们能惹的。 对方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们捏死。 容卿卿叹了口气。 有些搞不懂谢景润。 她刚刚明明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以他的手段,不是直接让那些下人滚蛋才是吗?却竟然只字未提,反而跟她抢饼吃,好像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似的,这是想做甩手掌柜,将事情都推给她了? 想到此,容卿卿更加郁闷了,在心里将谢景润又臭骂了一顿。 厨娘们没想到容卿卿主仆二人会去而复返,正或蹲或坐在那里吃早饭。 看到二人进来,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嘴巴张得大大的,忘了吞咽嘴里的食物。 容卿卿心里冷笑,吃相可真难看,面上却道:“原来大家都在啊,饭菜可香?” 闻言,众厨娘们涨红着脸,很是尴尬,手里的碗筷,端也不是,放也不是。 好在容卿卿只说了一句话后,便没再说什么了,甚至也没有让她们给做吃的,而是与小桃自己动手,重新做了一份煎饼。 见状,厨娘们一窝蜂跑远了。 第28章 莫名让人感到踏实 小桃骂道:“她们实在太没有规矩了。看到小姐您在这里,也不说帮忙,还让小姐您亲自动手。养她们何用?” 容卿卿倒是未受她们影响,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之前侯爷便说过,不养废人,侯府请她们来做事,可不是要将她们供起来的。而且,她们也不会只闹这一出,你且等着看吧。” 闻言,小桃怔怔看着自家小姐。 不知从何时起,小姐浮躁的性子,似乎变得沉静了许多。 那沉静的气质,莫名让人感到踏实和心安。 现在的小姐,明明还是从前的相貌,但气质却从里到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看着纤瘦,却多了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到她了。 容卿卿又熬了一些香菇瘦肉粥,这才与小桃一起,将食物端回了沁芳苑。 这次为了不想再碰到谢景润,被抢了早膳,主仆二人还特地小心翼翼地绕路走。 而主仆俩回到沁芳苑,吃着自己亲手做的早膳的时候,秋露苑,谢景怡同样心情愉悦地吃着阿丹从外面买回来的早膳。 她等着看容卿卿要怎么善了,而一想到容卿卿就要倒大霉了,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二哥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教给她的这个法子,还是极有效用的。 她只是将容卿卿要苛扣下人月俸一事,散布了出去,都不用她多说什么,那些下人们便自动闹了起来。 个个罢工不做事,就是想逼容卿卿给个说法。 面对阖府下人无声地抗议,她倒要看看容卿卿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不多时,阿丹自外面走了进来。 见状,谢景怡放下筷子,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样了,外面现在闹起来了吗?容卿卿有没有手忙脚乱?” 阿丹面色古怪地摇头,“并没有。” “没有?”谢景怡声音猛然拔高。 阿丹被吓了一跳,连忙回道:“除了下人不肯做事外,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那容卿卿好像不知道下人们是故意怠工的一般,厨娘没给她做早膳,她便亲自去了厨房,自己做起了吃的,压根就没有找厨娘的麻烦,更没有处置其他下人。” 谢景怡闻言,面色骤然难看了起来。 “怎么可能?那些厨娘明显就是故意的,她容卿卿竟然能忍受得了,不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整治她们?”而只要容卿卿这么做了,不但不能使那些下人顺服,只会适得其反。 因为那些下人,本就是因为工钱一事,才罢工的,容卿卿却还要整治他们,他们不闹起来才怪。 可这些她预想中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府里依旧安静。 容卿卿不予理会,那些下人就闹不起来,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用都没有。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想要他们闹起来,最好闹得鸡犬不宁,无法善了,而凭容卿卿一个没管过家的人,根本处理不了,到时候,她也只能自动将管家权交出来。 而对于那些闹事的下人,她可管不着,以谢景润的手段,必定会将他们轰出去,或打或杀。 第29章 容卿卿是木头吗 容卿卿无能,无法掌家,那府里必将重新恢复以前的样子,一切照旧。 那样一来,就没人再管她每月领多少月钱了。 毕竟,谢景润可没有那么闲,能够有时间天天管府中的庶务。 可现在,事情却悖离了她的计划。 以容卿卿的性子,她竟然一声不吭,这实在太反常了。 她现在掌管着府中的账房,应该异常得意才是,有下人不做事,她难道不懂得借题发挥,将他们狠狠教训一顿,顺便树立威信? “奴婢也觉得奇怪,她反而还有心思亲自下厨,还乐在其中。”阿丹也颇为费解。 谢景怡闻言,很是气急败坏。 容卿卿是木头吗?下人都用罢工来威胁她了,她竟然都不动气。 想到此,谢景怡坐不住了,连忙跑去景铭苑找谢景轩,埋怨地说:“二哥,你那法子根本不管用。” 谢景轩皱眉,“怎么就不管用了,容卿卿她没有闹起来?” “没有。”谢景怡便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末了,皱眉说道,“容卿卿不在意那些下人的态度,这事根本闹不起来,你还得再想别的法子。” 谢景轩睨了她一眼,“急什么,不是才第一天么?下一次厨,是新鲜,她容卿卿还能天天下厨,事事亲力亲为?且等着便是。” 谢景怡闻言,觉得甚有道理,便不吭声了。 一连几日,侯府的下人们,都不做事。 加之谢景润没有过问此事,他们便越加胆大了起来。 容卿卿依旧没有管,直到月底发月俸的那一天。 谢景润让她管账,自然府里的开销,以及下人们的月俸,也都要经过她的手。 上次田管家送账本给她的时候,便将账房的钥匙一并给了她。 这天,是发放府中下人月俸的时间,下人们早早便在沁芳苑门口排起了队伍,盘算着,若是老夫人不给发放工钱,他们便闹起来,到时候看看谁没有脸。 容卿卿与小桃安排了一番,在院中的亭子里,摆好了桌椅,一切准备妥当后,便开始逐一给他们发放月钱。 第一个领到月钱的,是个负责洒扫庭院的丫鬟,她看着手里的两百文钱,懵了下,“老夫人,您是不是算错了?” 容卿卿瞥了她一眼,“哪里错了?” “奴婢平时的月俸,是五百文,现在却足足少了三百文。”丫鬟气愤地说,“您怎么能苛扣我的工钱呢?” 容卿卿不紧不慢地说:“是,平时你们的月俸是五百文,但是侯爷有令,这个月开始,所有人的月俸减半。” 那丫鬟怒道:“就算月俸减半,也还有两百五十文,老夫人您怎么算的?”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算给你听。原来你的月俸是五百文,但侯爷有令,这个月开始,所有人的月俸减半,而你便从五百文变成了两百五十文,加之这五天,你连扫帚都没有碰一下,根本就没有干活,反而还住在侯府里,吃侯府的,用侯府的,你说这账该怎么算?”容卿卿反问。 丫鬟面色一变,想反驳,可发现,她竟然反驳不了,反而还涨红了脸,“奴婢……” 第30章 还以为谢景润是周扒皮 容卿卿手放在算盘上拨弄了几下,继续道:“你一个月有五天没有干活,按现在的薪俸,给你算八文多一天好了,五天就差不多要扣四十文,再加上你在府里的食宿,给你算十文,不多吧?加起来就是五十文。 而这其实还是给你少算了的。原本你的月俸是两百五十文,扣除你罢工的这五天以及食宿费用五十文,最后到你手里的就是两百文,你说你现在所得的工钱,还有错吗?” 那丫鬟煞白着脸,握着手里的两百文,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等在后面的其他下人,听到了这番话,个个面色惨淡,心里忍不住慌起来。 容卿卿目光扫过众人,“侯府请你们来做事,不是让你们来白吃白喝的,可你们这几日都在干什么?一事不干,还在侯府里白吃白住。 我也打听过了,我们侯府给出的薪俸,一向优渥,比别府多了一倍不止,就算侯爷下令薪俸减半,你们所得的薪俸还是不少,并不会低于别府的薪俸。 老侯爷宽厚,给了你们优渥的薪俸,可你们在他老人家故去后,便怠惰下来,连续五天,一事不干,还在侯府里白吃白住,你们是侯府的什么人?将侯府置于何地? 你们是侯府请来做事的,可既然你们不肯做事,侯府也不可能白养你们,你们还留着干什么,今日把本月的薪俸领完后,便收拾收拾,赶紧离开吧。侯府可养不起你们这些人。” 下人们听后,个个噤若寒蝉,说不出话来,深深反省,这几日,他们是不是做错了? 侯府竟然要将他们撵走? 许多人都害怕了起来。 但又因为确实是他们没做事在先,又一个字也反驳不了,因为他们不占理。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吭声。 许久后,有一个下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老夫人明鉴,我们也并非有意不做事,我们是听说侯府不会发放工钱,这才、这才……”那人接触到容卿卿的目光时,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容卿卿笑了下,“侯府什么时候明文规定,不给下人薪俸了吗?你们没有经过证实,便听信了谣言,罢工不做事,这将侯府置于何地?是不是以后你们听到别的谣言后,也可以随意背弃侯府? 侯府是请你们来做事的,可你们所做的事情,哪一点有身为下人的自觉?与其如此,侯府便放你们另谋高就吧。”说罢,不再说话,继续按照册子上登记的下人名字,逐一给他们发放月钱。 册子上不但登记了阖府下人的名字,还登记了他们所做的职务,以及月俸多少,甚至连家住哪里,年龄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很是方便好用。 自然,他们所做的职务不同,月俸也是不同的。 而这几天,容卿卿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打听过大凉王朝的银钱和物价,以及各府的下人薪资,然后再加以对比。 发现谢景润也不是那么苛刻,他虽说月俸减半,却是按照眼下的行情来定的。 刚开始她还以为谢景润是周扒皮,想要剥削底层的劳动人民呢。 但经过打探,才知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第31章 不要说没有给你们机会 只是以前老侯爷待下人太过宽厚了,管理也比较宽松随便,加上府中没有女主人主持中馈,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下人们的松散和肆意妄为,可以单单为了一个谣言,便罢工不做事的地步。 这若是在苛刻森严的大户人家,这些人早被打出去,或发卖了。 谢景润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但他不想去管,恐怕也不屑于去管,他是不是觉得,这是后宅妇人管的事情,所以才将她推了出来,把烂摊子丢给她? 她严重怀疑,谢景润本意其实是想整她。 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若她处理不好,便会出大乱子。 毕竟侯府下人多,若真闹起来,她不一定能镇得住。 不过,她故意晾了他们五天,什么也没有管,他们还真就一日拖一日,什么事情都不做,这是将侯府当成善堂了吗? 她该给的机会,已经给过了,是他们不懂得醒悟,一错到底,那就别怪她了。 而且老实说,侯府主子不多,下人却非常多,这也难免养成了许多偷奸耍滑、混水摸鱼的下人。 既然谢景润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了她,她短时间内,要想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了,为了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一点,管理下人能顺畅一点,她有必要趁这个机会,进行威慑,并清减下人。 下人一般分为死契和活契两种。 死契大多是家生子,签死契的下人是没有自由可言的,代表一辈子都得待在主人家里,直至死去,而活契则是从外面买来的,一般签活契的下人,到了期限是可以自己赎身离开的。 她很快照着册子上的名字以及职务薪俸,将下人们的工钱发放完毕,并将他们入府时签订的契书,一并还给了他们,表示今日过后,他们自由了,可直接离开侯府。 按理说,不用他们自己花银子赎回自由身,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大多数下人都不愿意离开。 一来,他们在侯府待习惯了,二来,侯府的待遇和伙食都比较好,离开了侯府,他们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差事。 但容卿卿以他们不做事为由,强硬地拒绝了他们想要留下的请求。 加上他们确实有五天没做事情,这若是在别府,早就被撵出去了,更不用说,还能得到这个月的工钱。 所以他们大多数人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事情本来很顺利的,但其中一个叫李娘子的厨娘,便仗着资历老,硬是不肯离开,还企图煽动下人闹事。 “以前老侯爷在的时候,待我们多宽厚啊,现在老侯爷去了,老夫人这干的都是什么事,是不肯给我们活路啊……”说着,便哭天抹泪了起来。 容卿卿被气笑了,“老侯爷宽厚,是你们不干活,白吃白喝的借口吗?但凡你们有一点良心,也该勤勤恳恳地为侯府做事,可你们自己看看,这五天来,你们都做了什么?不要说我没有给你们机会。 从第一天你们不做事开始,我可有指责你们半句,你们非但不反省,反而还变本加厉。不但连主人家一顿饭都不做,还在侯府里白吃白住,有你们这么当下人的吗?事到临头,还耍起泼来,我本想让你们体面地离开,既然你连体面都不要,那就别怪我。来人,将李娘子打出去!” 第32章 罚你晚上不准吃饭 李娘子原本打算好了,用撒泼打滚的法子,在侯府里赖下来的,可她没有想到,她才开始嚎一句,容卿卿便要让人将她打出去。 体面地离开和被打出去,是完全不同的。 体面地离开,她还可以找到下家,若是被打出去的,则证明行为不检,一旦传扬出去,很难再找到差事了,毕竟谁都不会想要一个刁奴。 李娘子原本以为,老夫人毕竟年纪还小,听说在娘家的时候,也没管过家,根本没什么手段,加上年轻人,脸皮薄,她搬出已故老侯爷说事,老夫人怕是挨不住面子,就会松口了。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容卿卿竟然丝毫不慌,反而寸步不让,一字一句说得有理有据,让人反驳不了,反而还让人心生羞愧,并扬言要让人将她打出去。 太过意外的关系,以至于李娘子张开的嘴巴,还维持着嚎哭的动作,张得大大的,半天没合拢,那场面十分滑稽。 而原本还在观望的下人们,也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或跟李娘子一起闹,赖在侯府了。 老夫人看着年纪不大,但分明也是个狠角色。 在看到两个人高马壮的家丁,手持棍棒,朝李娘子走过去的时候,大家便作鸟兽散了。 李娘子回过神来,也不敢再撒泼打滚了,反而当着容卿卿的面,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并求饶道:“老夫人息怒,是我猪油蒙了心,忘恩负义,不是人,求老夫人大人大量,宽恕我这次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还得寻差事养家啊……” 容卿卿叹了口气,朝两个家丁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然后才看向李娘子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侯府待你们宽厚,你们不懂得感恩,反而欺主,罢了,你自去吧。” “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李娘子被吓得够呛,此时已是涕泪纵横。 “老夫人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了?”正在这时,谢景怡走了过来,语气阴阳怪气的,“再怎么说,李娘子也在侯府多年了,且做事勤勤恳恳,从未出过岔子。老夫人怎么能因为一次小错,便将人赶走呢?” 容卿卿嘴角抽搐了下。 她该说谢景怡是没脑子呢,还是眼瞎、耳聋,看不到,听不见? 不过,面对谢景怡明显的挑事,她也并未动气,反而温和地说:“既然在三小姐眼里,连续五天不干活,并且连主人的饭菜都不做,只是一件小错,那么,从今往后,李娘子便归你管如何?对了,她的月俸,就从你的月钱里面扣。” 谢景怡面色大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管她了?” 容卿卿眨眨眸,不解地看着她,“老身以为三小姐心地善良,见不得李娘子失去差事,要收留她在身边呢。原来并不是啊!” 谢景怡面色青红交错,“容卿卿……” “没大没小!上次不是才教导过你,要喊老身母亲的么?真是屡教不改,就罚你今晚上不准吃饭。”容卿卿打断她的话,摆出一个母亲的架式,训斥道。 谢景怡气得嘴唇哆嗦,“你、你……”她本来想说你怎么如此不要脸,却在撞上容卿卿那微冷的眼神时,下意识地住了嘴。 第33章 是一件意外之喜 容卿卿重新扬起笑容,“三小姐的月钱,提前预支完了,接下来的半年内,都没有月钱可领了,请半年后再来领。小桃,送三小姐回去!” “是。”小桃应了声,上前几步,“三小姐,请吧。” 谢景怡喉口腥甜,咬牙道:“不必了,本小姐自己会回去。” “嗯,乖啦,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容卿卿笑眯眯的,像个温和慈祥的长辈。 谢景怡抚着心口,忿忿离开了。 李娘子有些失望,还以为三小姐会为她出头呢,结果,容卿卿三言两语便将她劝退了。 “李娘子,知道门怎么走吧?”容卿卿面色淡了下来。 “知、知道,我这就回去收拾,马上离开侯府。”事到如今,李娘子也没辙了,赶紧起身离开了。 很快,在田管家等人的监督下,拿了契书的下人,就都离开了威远侯府。 剩下的都是一些平日表现比较好的下人。 这些下人,大都比较木讷寡言,平日也多受排挤,但做事情还算麻利。 另外,就是一些签了死契的下人,这些大多是家生子,世代在侯府里服务。 因为签的是死契,主人一句话就能将他们打杀或发卖,这些人心里大多存着畏惧,平日里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也能按主子的吩咐做事,比较少心思,相对来说,也比较踏实。 这些人自然也是比较好管理的。 对于签了死契的下人,容卿卿虽然也同情他们,但却没有多事地还他们自由。 因为她也是迫于谢景润的威胁,才接手了侯府里的庶务,而她只是暂住在这里,以后逮到机会,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今日会清减侯府里的下人,也只是为了在她接手侯府庶务期间,便宜管理。 给了一根棒子,就要给颗红枣。 她今日上演的这一出,多少会让剩下的下人感到心慌。 她便让田管家将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在一起,开了一个会。 一番勉励的话后,她推出了一个奖罚制度。 也就是说,勤勤恳恳做事的人,每个月可以额外得到一百文钱的奖赏,相对的,若是偷奸耍猾,卖弄小聪明,消极怠工者,要从既定的月俸里面,扣除一百文。 惩罚的制度,是早就有的,下人们听到后,屡见不鲜,毕竟,下人做错了事情,主人家是有权力处罚他们的,但当听到他们当下人的,还能拥有额外的将赏时,个个很是惊奇,他们头一次听说还能有这样的好事,个个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容卿卿微微一笑,“你们能够被留下,足以说明都是好的,我相信,那一百文钱的奖赏,你们一定都能赚到。我既已说出口,便一定会履行,但凡好好做事者,侯府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根据大凉王朝的物价,一百文钱能买到许多东西了。 只要他们勤勤恳恳做事,每个人都能额外多得一百文钱的奖赏,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一件意外之喜。 在场的下人们,闻言,个个脸上都有难以抑制的喜色。 毕竟对他们来说,一百文钱,并不少了。 他们平日里一直规规矩矩、勤勤恳恳做事,并没有想过要偷奸耍猾,所以老夫人定下的这个奖赏制度,他们是一定能得到的。 “老夫人放心,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做事的。”有下人因为太过惊喜了,语气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第34章 将容卿卿给本座叫过来 “嗯,那就好。”容卿卿含笑点头,又补充道,“若是表现得好,到时候过年的时候,另外还会有奖赏。大家好好干!” “多谢老夫人!”下人们发自内心地感谢,声音异常洪亮。 谢景润刚从外面回来,一踏进侯府大门,便听到前院传来的哄亮响声。 他偏了偏头,询问:“长林,府中发生何事了?” “属下去看看。”长林也听到了,立即道。 不一会儿,田管家便抹着汗,跟在长林身后小跑着过来了。 “发生何事了?”谢景润坐在长廊下,手里握着一块帕子,在擦拭绣春刀,声音淡淡的,却透着慑人的寒意。 田管家连忙向他汇报起了今日的事情。 “……侯爷,老夫人竟然将契书还给他们,让他们离开侯府,这、这可如何是好?” 在他看来,那些下人威慑教训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将他们都赶走,要知道重新招新人进府的话,少不得还要重新教导规矩,费时费力不说,也不能保证,重新招的就是好的。 谢景润听后,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他们胆敢连续五日,未经主人同意,便罢工不干活,侯府自然容不得他们。” 田管家闻言,心下一愣,何时心狠手辣的侯爷,变得这么心慈好说话了? 才这般想着,便听他心里变得“心慈手软”的侯爷,声音慑人地说:“容卿卿她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还给他们工钱,放他们走!将容卿卿给本座叫过来!” 闻言,田管家将本要说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他本来还想向他禀报,老夫人推出的那个奖惩制度的。 现在看来,还是让老夫人自己去说吧。 田管家立即去喊容卿卿了。 而此时,容卿卿正在景铭轩。 “二爷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她开口问道。 谢景轩侧卧在床上,轻佻地看了她一眼,才道:“劳母亲惦念了。” 容卿卿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不舒服,她早就听说这谢景轩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加上眼下她手上还拿着春烟楼送来的账目,便对他更没有好感了。 “看样子,二爷的身体是大好了。既然如此,便将这账付了吧,人家春烟楼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容卿卿将手里的账本,递了过去。 她之所以会亲自来景铭轩,是因为今日是发放月钱的日子,谢景轩的随从,一早就来向她领了。 但她没有给,因为谢景轩跟谢景怡一样,早就在账房超额支取了月钱,甚至更夸张。 恰好刚刚春烟楼的管事来了府里,递上了这本账册。 她看了一眼,发现谢景轩单单一个月喝花酒的钱,就多达一千多两银子。 容卿卿觉得实在太夸张了。 毕竟,按大凉王朝的物价来算,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都够普通的五口之家,半年内的所有开销了,而谢景轩却单单喝花酒,就欠下了一千多两的银子。 败家也不是他这种败法吧。 而且看样子,谢景轩如此行径,并不是一天两天了,必定很久以前,便这般行事了。 但老侯爷卧病在榻太久,根本无力去管,或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去管。 因为谢景轩实在太废了! 第35章 这个臭小子,私房钱倒不少 她很怀疑,谢景轩个人的开销,比阖府的开销还要大。 长此以往,侯府必定被败光不可。 谢景轩随意翻了翻账册,然后又递给容卿卿,含笑道:“如今府里的账都归母亲管,还请母亲,替儿子把账还了吧。”说着,打了个呵欠,一副想睡觉的架式。 容卿卿并未伸手去接,公事公办地说:“二爷太抬举我了,我也只是暂时被侯爷任命接管府中的庶务,并没有那么大的职权,可以替你把账还清。 而且,侯爷早就有言在先,你和三小姐的月钱减半,但我查过账目了,你们兄妹俩早就提前预支走了这个月的月钱,并都超额预支了。我已经帮你们算过,接下来的半年内,你们都没有月钱可领了。” 比起谢景怡,显然这谢景轩更加无耻,明明已经预支走了月钱,今日还敢派人向她领月钱,是当她傻,不会看账本吗? 谢景轩面色变了变,终于装不下去了,眯起眼睛,恶狠狠地说:“容卿卿,你非要做得这么绝?”语气间,不乏威胁之意。 容卿卿瞥了他一眼,她怕谢景润,却未将谢景轩这种纨绔子弟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谢景轩就一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丝毫不怕他的言语威胁。 “二爷没听清楚?我说过了,我也是奉命行事,侯爷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若二爷有什么不满,可直接找侯爷。” 谢景轩闻言,只觉得肋骨又疼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容卿卿睨了他一眼,基本已经知道,他这个人是欺软怕硬之辈。 不敢当面与谢景润拍板叫嚣,却以为她好欺负。 “我看过了,你在春烟楼欠下了一千多两的银子,人家春烟楼的管事也说了,若是二爷实在还不起,他们春烟楼不是另外还设有男倌馆么,欢迎二爷到他们馆里坐堂,以二爷的才貌,必定能日进斗金,很快就能将欠下的账目清掉!” “混账!”谢景轩勃然大怒,“他们真这么说?” “嗯,那管事是这么与我说的,否则我一个女子,与春烟楼又不熟,哪里知道他们还开了那种馆子?”容卿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看着谢景轩那张变得铁青的脸,加油添醋地说,“这春烟楼确实是欺人太甚,怎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呢?好歹你也是堂堂威远侯府的二爷,难道还会付不起那点银子?竟然还上赶着威胁了,简直欺人太甚!” 谢景轩面色青红交错,猛捶床铺,“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阿福!”他扬声朝门外喊了句。 阿福立即跑了进来,“二爷?” “拿一千两银票,交给老夫人!” “是一千零九两。”容卿卿纠正道。 谢景轩咬牙看了她一眼,朝阿福道:“还不快去?” 阿福吓了一大跳,慌忙去取了银票和一些碎银过来。 容卿卿接过,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景轩。 这个臭小子,私房钱倒是不少。 一千两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可见他以前,没少从府里刮钱。 在谢景轩看过来的时候,她扬了扬手里的银票,苦口婆心地说:“二爷可别嫌我多嘴,以后还是莫要再去那种地方了,一下子去掉这么多银子,多不划算啊,一千两可不容易攒呢。” 看着她手里白花花的银票,谢景轩喉口一阵腥甜,实在太肉痛了! 第36章 容卿卿你好大的胆子 以前不觉得一千两有什么,那是因为他在外面喝了花酒,都记在账上,让他们直接到府里来要。 现在经过自己的手,拿出去一千两,那感受,就不同了。 连带的,看容卿卿也更加不顺眼了。 这个死女人,怎么那么像吸血鬼? 直到容卿卿走了,他才反应过来,他为何要那么乖乖地将银子交出去? 他就不信,春烟楼真敢让他去当兔儿爷! 谢景轩深深觉得自己被容卿卿给骗了。 狡猾的女人! 他真是低估了她! 他恨恨地捶了捶床。 再说容卿卿刚从景铭苑出来,便遇上了急匆匆寻过来的田管家。 “老夫人,原来您在这里,让老奴好在。” “田管家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容卿卿问道。 “是侯爷找您,让您过去一趟。”田管家说道。 容卿卿闻言,头皮一阵发麻,“他找我何事?” “应该是为了府里下人一事。”田管家回道。 容卿卿皱了皱眉。 说起来,今日的事情,都是她擅作主张了,并没有经过谢景润的同意,所以他现在知道了,是要与她算账? 想到要去见那狼崽子,容卿卿便有些淡定不了。 “我知道了,但是春烟楼的人还在等着,我先去替二爷欠下的花账还清了,再过去。” 田管家本想提醒,侯爷不喜欢等人,她最好马上过去,却在听到她说的话时,有些讶异。 “二爷的花账,数目可不小。” 容卿卿扬了扬手里的银票,笑道:“二爷给的,让我替他把账给还了。” 田管家闻言,很是佩服。 老夫人竟然能从二爷手里撬出银子,真是太厉害了。 容卿卿将银子给了春烟楼的管事,并亲眼看着他将谢景轩的账目给划掉了,这才让人送了他出去。 忙了一日了,容卿卿想喝口水,但想到还在等着她的谢景润,不敢再耽搁,连忙让田管家带路,去了他的青荇苑。 虽然做足了心理建设,但要再次面对谢景润,容卿卿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加上她今日做的许多事情,都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他会不会一个不爽,将他的绣春刀,再次架在她的脖子上? 青荇苑,就像谢景润本人一样,充满了肃杀,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容卿卿刚迈进去,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田管家送她到院门口,便一溜烟跑掉了。 看得出来,他也很怂谢景润,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容卿卿搓了搓胳膊,看着偌大的院子,不知道要往哪走。 田管家也真是的,最起码要给她指好路,再跑啊。 她想了想,朝居中的会客厅走去。 然而她才迈出一步,一柄飞刀,便从她颊侧,流星般,飞速闪过。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跳却超负荷跳动着。 刚刚那一刻,她可是与死神擦身而过。 她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容卿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本座等你,是不知道怎么死?” 谢景润如修罗一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容卿卿睫毛动了动,终于回过神来。 她霍然转身,愤怒地看向身后的男人。 想到刚刚那一刻受到的惊吓,她握紧拳头,本想不顾一切,将他骂个狗血淋头的。却在看到谢景润手上把玩着的锋利飞刀时,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清醒了过来。 第37章 这家伙在拐着弯夸奖她呢 她面对的可不是一般凶残的大魔头。 若惹怒了他,她真的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幸她及时刹住了口,没让那些国骂,从嘴里溜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mmp,脸上却已经扬起了面对他时的惯有笑容,“让侯爷久等,确是老身的不是,但今日府上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下子给耽搁了,还望侯爷别见怪。” 谢景润岂会不知这个女人刚刚是想骂自己来着。 看着她脸上那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谢景润冷嗤一声,突然一扬手,他手中的飞刀立即又朝容卿卿的方向,飞射而出。 容卿卿吓得抱头蹲了下来,“侯爷饶命……” “就你这狗胆,还敢擅作主张,让那些下人离开?”谢景润看着蹲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女人,嘴角勾了勾。 容卿卿这才反应过来,谢景润刚刚是吓她的,飞刀并没有射向她。 察觉到自己的怂包行为,她面色青红交错起来,心里将谢景润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她霍然站了起来,沉着脸道:“侯爷,再怎么说,老身也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屡次三番地吓唬老身,是不是不太妥当?” “长辈?”谢景润嘴角勾起一个残佞的弧度,“容卿卿,看来你角色进入得很快啊,要不要本座送你去地下与我父团聚?” 看着男人脸上那危险的表情,容卿卿秒怂,连忙改口,“侯爷言重了,事实上,我并未与令尊完成婚礼,这场婚事压根就不作数……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侯爷别当真才是。” 谢景润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却是没再说什么,而是朝一旁的亭子走去。 容卿卿吐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听说侯爷让我过来,是想问下人那件事?”看着男人悠哉品茗的样子,她只好主动开口询问。 “谁让你遣散那些下人的?”谢景润抬眸瞥了她一眼。 容卿卿脚底生起寒气,解释道:“侯爷心系朝中大事,对于府中的琐事,可能有所不知。我们侯府主子不多,压根不需要那么多下人。 而下人一多,就容易造成下人间偷奸耍滑、混水摸鱼的现象。就像此次,那些下人,竟然因为一些谣言,就敢公然罢工不做事情,放眼整个都城,那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可我们侯府,却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主子宽厚,本是下人之福,但是他们非但不感恩,反而因此松散下来,实属不该。我便趁此机会,清减了一下府中的下人。利用优胜劣汰的方式,将坏的驱逐出去,好的留下来继续用。” 听到此处,谢景润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眸,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容卿卿心里毛毛的,谨慎小心地问:“侯爷,可是哪里有不妥吗?” 谢景润忽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凤墨与你退婚,而选容依依,怕是他目前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容卿卿愣了下。 这家伙是在拐着弯的夸奖她? 意识到这层,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谢景润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 第38章 容卿卿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这么一想的话,谢景润似乎也不是无可救药。 最起码,这话就说得她比较中听。 然而下一刻,便听谢景润不近人情地说:“本座听说,你不但将他们入府时签订的契书归还了,还给了他们工钱?” 容卿卿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除了那五日,他们公然罢工没做事以外,其余时候还是有做事的,自然得给工钱。” “他们不将侯府放在眼里,还以下犯上,本座没将他们送入诏狱,就已经十分仁慈了,你还给他们工钱?” 容卿卿心道,既然如此,上次在他们第一天罢工的时候,他怎么就不出手,还放任他们不管?他若是肯出手,也省得她浪费那许多的精力和时间。 现在人都已经逐出府去了,却来马后炮。 这狼崽子明显是在找茬。 “他们哪有资格入诏狱?直接打发了,也省得侯爷还要为此事费心。”她言不由衷地说。 “你说得也是,本座确实不该为那些贱奴费心。不过,既然你那么宽厚仁慈,处处为他们着想,那笔工钱,便算在你身上好了。”谢景润端起茶,喝了一口,语气不紧不慢,姿态闲适,像是施恩一样。 容卿卿真想将桌上的茶壶砸他头上。 什么人嘛,她费心费力,将侯府好好整顿了一番,不但一个好字落不到,还要她出血? “侯爷有所不知,当时我是被强行塞入花轿的,我爹根本没有给什么嫁妆。我就是想出这份钱,也是无能为力啊。”容卿卿拿起帕子,假意地抹泪扮穷。但事实上容世清确实没有给原主什么像样的嫁妆,大概他早就知道谢天霖活不了多久,给的一些嫁妆也只是为了应付一下。 谢景润睨了她一眼,“既然没给,你不会回去要吗?” 容卿卿一怔,抹眼睛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回去要?” 谢景润勾了勾唇,有些鄙视地看她一眼,“你不会还想便宜那容依依吧?本座曾听闻,你娘当年嫁入容家的时候,可是嫁妆丰厚得很,可你娘只生了你一个女儿,那些嫁妆,自然便是你一个人的。但若是你不去要,到时候容依依出嫁,那些嫁妆很可能就会成为她的。” 闻言,容卿卿瞬间攥紧了帕子。 他们那么迫害原主,还想霸占属于原主的财产?做梦! “多谢侯爷提点,既然是我的财产,我自然得拿回来。”容卿卿正色道,想到一事,语气一转,讨好地说,“侯爷,我替您管理那么大一个侯府的庶务,替您节省了不少心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工钱是不是……”说着,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谢景润顿了顿,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你还想要工钱?” 容卿卿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这是什么话,他难道还想她做白工? 果真是周扒皮一个,一点也没有冤枉他! “侯爷,我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没钱我怎么活?没钱的话,我干活就提不起劲,提不起劲,做事情自然就会大打折扣……” 第39章 谢景润那小家子气的操作 容卿卿声音戛然而止,低头看着脖子上的绣春刀,头皮都快要炸了。 “有精神了吗?”谢景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容卿卿点头如捣蒜,“已经有了。” “还会提不起劲吗?” “不会了,绝对不会。” “既然如此,还要工钱做什么?”谢景润将绣春刀收了回来,放在石桌上,“谈钱多俗气?而且你是姑娘家,将自己搞得一身铜臭,是多不优雅的事情?本座也是为了你着想。” 容卿卿听到这里,险些爆粗口。 她就不该头脑一热,向他要工钱。 谢景润这个周扒皮、扣门鬼,一毛不拔的葛朗台! 她嘴角狠狠抽动了下,才道:“让侯爷为我费心了。但我这个人并不介意俗气,更不介意把自己搞得一身铜臭。” “哦。”谢景润淡淡地应了声,问道,“所以呢?” 所以自然是每个月得算她工钱啊。 容卿卿在心里呐喊。 她本还打算,既然走不了,那就当是在威远侯府打工好了,等到她离开的那一天,至少能存到一比银子。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打破了她所有的想象和计划。 看谢景润的样子,压根就不会给她工钱。 “容卿卿,你可别忘了,你这条命,还是本座救下的。向我提钱,合适吗?”谢景润屈指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容卿卿一噎,气势立即矮了一截,“侯爷说得是。” “既然明白了,那便滚下去吧。”谢景润说道。 容卿卿:“……” 她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这大魔头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她本来还想跟他汇报一下,她给下人制定的奖罚制度的,但观他刚才那一番小家子气的操作,便不敢再提了。 说了,这家伙必定会将那奖赏的银子,算在她头上。 算了,他没问,她便不说,日后他问起,再找借口搪塞过去。 然而正当她准备退下的时候,谢景润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寒气森森,“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容卿卿头摇得似拨浪鼓,“没,没了。” “真没有?”谢景润眯起眼睛,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滑过手边放着的绣春刀。 容卿卿咽了咽口水,立即改口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事,未向您禀报。” “何事?” “是这样的,为了调动下人们做事的积极性,我特地制定了一个奖罚制度。” “嗯?” “就是努力做事的下人,每个月还能额外发一百文钱的奖励,反之,若是偷懒不做事,或是犯了差错,便扣除一百文钱。”容卿卿说着,谦虚地请示道,“侯爷觉得我这个方法可行?” 谢景润瞥了她一眼,“容卿卿,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先斩后奏的本事,那么纯熟?” “我这不是事急从权吗,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侯府啊。”容卿卿立即表明忠心。 “是么?你是想说,你这是临时想到的办法?”谢景润狭长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明显不相信。 呃…… 容卿卿天人交战一番,才道:“也不是。本来我是早就想向你禀报了,可是那日,我观你并没有什么时间管这件事情,便没敢提,而是自己斗胆安排了。还望侯爷恕罪。” 第40章 她确定不是在调戏侯爷 反正以谢景润的精明,若他想知道,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与其事后再被他追责,她倒不如先向他说明。 谢景润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这事还得怪我自己?” 容卿卿连忙道:“当然不是。这怎么能怪侯爷呢?侯爷政务缠身,哪里有时间管府里这些鸡毛蒜皮之事?我是觉得,既然侯爷将事情交给了我来办,那便是信任我,若我连这种小事,都要拿去烦侯爷,那就太无能了。所幸,现在府里也没出什么岔子,不是?” 谢景润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竟然意外地没再找她茬,“你知道便好。” 容卿卿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这狼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谢景润见她愣在那里,直盯着自己看,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眼睛眯起,沉声道:“看什么?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容卿卿听到这么血腥的话,激灵灵一颤,回过神来,心里冒起寒意,毫不怀疑,惹恼了他,自己的眼珠子真的会不保。 她咽了咽口水,对上他寒气森森的眼睛,心下一跳,谄媚的话,脱口而出,“侯爷容颜俊美,龙章凤姿,貌比潘安,玉树临风,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一时情不自禁,冒犯了侯爷,还请侯爷勿怪。若无别的事情,我便先告退了。” 谢景润:“……” 候在一旁的长林,嘴角抽搐了下,目光瞥了眼容卿卿,心里不得不生出佩服。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这么与侯爷说话。 她确定不是在调戏侯爷?好大的胆子! 容卿卿见谢景润没有说话,便当他是默许了,悄悄退了出去。 谢景润回过神来,眉目一沉,浑身散发出寒气,容卿卿那个女人,巧言令色,还真是轻佻! “长林,将那个女人逮回来!”话落,他手里的茶杯,也应声碎裂。 “是。”长林一凛,就要追出去。 然而他才走出凉亭,便被喊住了,“算了!” 长林有些讶然,回身看去,便见自家主子,已离座而起,背对着这边,负手而立。 长林看了眼桌子上碎裂的茶杯,有些琢磨不透主子的心思了。 刚刚那一刻,他确定主子是动了怒,想处置容卿卿的,但不知何故,又改变了主意。 这若是在以往,似容卿卿这般冒犯主子,主子根本不会容她。 但这次…… 也不知是容卿卿运气好,还是主子终于有向善之心了?! 他揣摩不透,只好重新走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掠起了主子的长发,眼尖地瞥到他耳根处,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长林:“……” 他突然觉得,容卿卿还真是厉害,让他有生之年,竟然能在侯爷脸上看到铁血残佞以外的面色。 侯爷的耳根红了……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心底升起惊悚之意。 话说容卿卿从青荇苑跑掉后,还有些担心谢景润会恼羞成怒,将她给宰了。 然而等她回到沁芳苑喝了一壶茶压惊,也不见谢景润有别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谢景润那样的人,竟然也吃这一套。 好吧,谢景润再豪横,他其实也只是血肉之躯罢了。 容卿卿颇有些侥幸。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谢景润提到的嫁妆一事,忙将小桃叫了进来。 小桃听她问起嫁妆一事,脸上的表情,便有些难看。 她没有说话,直接去取了嫁妆单子递给她过目。 容卿卿接过一看,好家伙,容世清还真是不要脸面了,竟然只给了她一些布匹或不值钱的器具等物,填充嫁妆,以及几两散碎银子,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怪不得听到嫁妆二字,小桃面色这么难看。 她攥紧单子,面色同样难看起来。 据她所知,容世清可是户部侍郎,所在的职位,并不缺油水。 可嫁女儿,却这么吝啬。 不但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给原主备,就连原主亲娘的嫁妆,也没有给她。 第41章 欺人太甚 如果谢景润没有骗她,那原主娘亲的嫁妆,可是相当丰厚的,但容世清却一样也没给。 他想做什么,是不是想留着,将来给容依依? 这也太欺人太甚了! 小桃在旁边气愤地说:“小姐,我听府里的老人说,当年夫人的嫁妆,十分丰厚,在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京城的,可您出嫁的时候,老爷却一件也没有给您,实在是太过分了!” “岂止是过分,他们这是欺我没人撑腰,明目张胆地想霸占我娘的嫁妆啊。”容卿卿眯起眼睛道。 “那小姐就要这么便宜他们吗?”小桃替自家主子感到不忿,“小姐,那陈姨娘不过是下人出身,根本就没什么资产,是不是她撺掇的老爷?因为这样一来,将来容依依出嫁,就能有丰厚的嫁妆了。” “你说得不无道理。”容卿卿认可地点了点头,但这件事情,定然跟陈姨娘脱不了干系,可容世清,也干净不了。 若不是他默许,陈姨娘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容卿卿将嫁妆一事,先搁置一边,问道:“对了,我祖母患的是什么病?” 小桃还在想嫁妆一事,猛然听她提起老夫人,差点没转过弯来。 反应过来,她皱着眉道:“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自从老夫人病倒了以后,都是陈姨娘在伺候她,老夫人的院子里,也都是她的人,旁的人根本靠近不了。小姐您不记得了吗,就连您要去看望老夫人,都被陈姨娘的人,给拦在了门外,老夫人具体生了什么病,我们根本无从得知。” 这些,容卿卿从原主的记忆里早就知道了,但是原主压根便没有多想,反而每日里被陈姨娘哄得团团转。 现在看来,老夫人也不一定是得了病。 “那你可有看到过陈姨娘请大夫给老夫人看病吗?”她问道。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亲眼看到过大夫进出老夫人的院子,她所知道的消息,都是经过别人的嘴,告诉她的。 小桃想了想,说道:“有,奴婢见过一两次。但那大夫,比较面生,并不是常来府里给老夫人诊脉的老大夫,奴婢以前没见过那大夫。也不知道陈姨娘从哪里请来的。” 容卿卿闻言,心里已经有谱了。 她沉吟了下,说道:“小桃,我有件事情,想要你去办。” “什么事啊,小姐。” 容卿卿朝她勾了勾手指。 小桃立即附耳过去。 耳语一番后,小桃眼睛一亮,“小姐,奴婢立即去办。” “嗯,谨慎一点,不要被发现了,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容卿卿叮嘱道。 “奴婢知道了。”小桃很快便出去了。 容卿卿将手里被自己揉皱的嫁妆单子,重新抚平。 她要让容世清将原主娘亲的嫁妆,全给吐出来。 而对原主唯一好的老夫人,她也要救。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老夫人根本没得什么病,怕是陈姨娘嫌她碍事,让人给她下了药。 只要老夫人一倒,原主便没人可撑腰了,在容家可任人揉圆搓扁不说,陈姨娘也能趁机扶正,还能借机霸占原主娘亲的嫁妆。 她可不信老夫人生病是巧合。 若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这陈姨娘的心思,还真是毒辣。 第42章 俯首帖耳 没了老夫人撑腰,原主才会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强行塞入花轿,送来了威远侯府冲喜。 陈姨娘为了自己和容依依,还真是煞费苦心。 可惜,她现在虽然猜测到老夫人的病,是被陈氏动了手脚,却不能贸然上门去。 因为陈氏一定会阻挠她见老夫人,到时候,她很可能连老夫人的院子都进不去,更何谈请大夫去给老夫人重新诊查?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这才让小桃先去打探消息,一旦陈姨娘和容依依离开了府邸,她便设法带大夫回去容府,给老夫人重新诊治。 而且,陈氏既然对外宣称,老夫人是病倒了,她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必定时不时会请大夫去给老夫人看病。 而一般的大户人家,看病都是会请相熟的大夫。 可据小桃所说,陈氏为老夫人请的这个大夫,却是个名不见经传之辈,怕是陈姨娘花钱请来走过场的,是不是大夫,还两说。 她让小桃找人在容府附近盯梢,准能逮着那大夫。 到时候,将那大夫抓起来细细盘问一遍,就知道事情真相了。 两日后。 小桃匆匆从外面跑了回来,禀报道:“小姐,奴婢看到陈氏和容依依上了马车,出城去了,现在如果要回容府,却是个好时机。” 容卿卿闻言,立即有了主意,起身收拾了下,说道:“走吧,现在就回去。” 出了威远侯府,容卿卿并没有直接去容府,而是让人去医馆接了大夫。 因为她早就打算好了要回容府去给老夫人诊治,所以大夫都是提前请的。 而她请的这个大夫,不管是医术还是医德,在帝京都颇有口碑,只是这个大夫性情有些古怪,喜欢钻研医术草药,常常为了一株草药,可以十天、半个月待在深山里。 而她这次能请到他,也是凑巧。 到了容府,容卿卿从马车里下来。 门房看到她回来,很是惊讶。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跑出来迎接,“大小姐回来了?” “嗯。”容卿卿应了声,带着人,抬脚便要往府里面走。 那门房见状,眼睛闪了闪,悄然后退几步,转身想去通风报信。 然而他才跑了两步,手臂便被人拽住了。 “大小姐出嫁后,第一次回府,你不在前面领路,想跑去哪里?”小桃声色俱厉地瞪着他。 那门房还试图挣开她的箝制,脸上赔着笑脸道:“就因为大小姐回府了,小的得去通知一下大人和夫人,让他们回来招待大小姐啊。” 容卿卿回转过身来,惊讶地说:“原来父亲和陈氏都不在啊。不过没关系,我只是回来看看祖母,他们既然不在,便算了,就不劳你跑腿了。”说着,朝旁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这些家丁都是从侯府里带过来的,现在容卿卿掌管侯府里的庶务,又管着账房,他们的工钱,也都要经过她的手发放,加上前几日,她驱逐下人那一手,进行了震慑,现在侯府里的下人,对她都是俯首帖耳,不敢怠慢。 第43章 哪个狼心狗肺教你说的话 这些家丁自然也一样。 得到容卿卿的指令,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立即上前,轻易便将门房制住了,扭着一起,进了府门。 守门的下人,看到这个阵仗,面色一变,也想去通风报信。 容卿卿从墙边操起一根棍子,对着那下人,便狠狠敲了下去。 那下人,应声倒地,立即晕死了过去。 现在陈氏得势,府里的下人,自然都要争相巴结她。 而且,陈氏必然交代过他们,她容卿卿一回来,便要让人去给她报信。 如此更加说明,陈氏心里有鬼。 容府的下人们,都被她这一举动,给惊到了,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原本有想去通风报信的下人,也歇了心思。 毕竟,容卿卿再怎么样,也是容府的大小姐,他们身为下人,不管心理有什么想法,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况且,这次大小姐回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极不好惹。 刚刚她那一棍子打下去,那狠辣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惧怕。 “去把门堵上,没我的命令,不许打开。”容卿卿朝跟来的几个家丁下令道。 家丁忙跑过去将府门给关上,并插上了门闩。 “留两个人在此守着,再去两个人到后门那里看着,若有人敢出去通风报信,不必禀报我,直接打晕,其余人,跟我去老夫人的德寿堂。”容卿卿目光掠过在场的下人,语速极快地吩咐道。 立即便有两个家丁,往后门处去了。 容卿卿带着人一路直奔德寿堂,因为在府门前敲的那一棍子,起了震慑效果,她一路走来,倒是未再遇到阻拦的下人。 但是德寿堂,却守了好几个粗壮的婆子,都是陈氏的人。 看到容卿卿过来,心里有几分不屑。 “大小姐怎么回来了?”几个婆子拦在门边,貌似恭敬,却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 “我自然是回来看望祖母的,你们让开。”容卿卿淡淡看着几人。 “夫人有吩咐,老夫人生病期间,需要静养,任何不能进去打扰,大小姐还是请回吧。” 容卿卿眼睛眯起,忽然一抬手,便给了说话的婆子重重一巴掌。 “狗奴才,这是哪个狼心狗肺教你说的话?祖母一向最疼我,如今她生病,卧床不起,我却不能在跟前尽孝,已经极为不孝,陈氏却还敢阻挠我进去见祖母?她哪来的胆子?” 那婆子直接被她打懵了。 捂着疼痛的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向懦弱无能的大小姐,竟然敢打人? 其余几个婆子,同样吃惊极了。 未等她们反应过来,小桃厉声喝斥道:“放肆,谁让你们这么直视大小姐的?还有没有规矩?来人,将这几个以下犯上的狗奴才,通通捆起来。” 家丁得令,立即上前。 几个婆子反应过来,伸手便要去挠家丁。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敢动我们试试,今日便将你们……”她们叫嚣的话,未说完,便被家丁干净利落地撂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杀猪般的惨叫声,响斥院子。 “杀人啦,大小姐杀人啦……” 第44章 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快把她们的嘴堵上!”小桃气急败坏,上前狠踹了她们几脚。 几个家丁手脚麻利地将几个婆子给捆了起来,并脱下袜子,塞进她们嘴里,这才将声音给堵上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着地上眼神凶恶的几个婆子,容卿卿冷笑道:“老夫人病了,需要静养,你们这么吵,老夫人还怎么休养,陈氏就是这么让你们照看老夫人院子的?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几个婆子嘴被堵上,只能徒劳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容卿卿没再理她们,转头朝请来的大夫道:“家里恶仆当道,让徐大夫您见笑了。”说着,叹了口气,“明明是亲祖母,可要见上一面,却如此困难。” 那位徐大夫额冒冷汗。 素闻容府大小姐,胆小懦弱,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她这样算胆小懦弱,那这世上怕是没有胆大的人了。 “没事没事,救人要紧。”徐大夫压下心头的尴尬,打了个哈哈。 容卿卿点了点头,领着大夫,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然而到了老夫人屋前,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药味,便扑鼻而来,虽然不是很难闻,但容卿卿还是被呛了下。 她将门全部推开,退后几步,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直到气味散了些才抬脚走了进去。 她仅仅是闻到一下,便有些受不了,更可况住在屋子里的人。 没病,也会被熏出病来了。 这陈氏,果真没安好心! 进去后,容卿卿发现屋子里的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造成空气不流通,难怪刚才味道会那么奇怪。 而屋子里面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她一眼便看到,老夫人正孤伶伶地躺在床上。 她双眼紧闭,面色枯槁,皮肤暗黄,一看便知,是病了许久了。 看到老人家这副模样,容卿卿心里一紧。 虽说这是原主的祖母,但此时看到一直待原主不错的老人家,落到这样凄凉的对待,容卿卿心里却感到异常难过。 “徐大夫,麻烦您快给我祖母看看。”容卿卿回过神来,忙朝跟在后面进来的徐大夫,连声催促道。 徐大夫因为一路看到了容卿卿土匪般的行径,本来心里还有些犯嘀咕,这时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夫人时,又有些能理解她了。 他忙将药箱放下,快步上前,给老夫人诊查。 在徐大夫给老夫人诊脉的档口,容卿卿也没闲着,和小桃一起,将密闭的窗子,逐一打开。 空气能流通了,瞬间,屋子里便没那么闷了,那些药味,也慢慢散了出去。 可随着时间地推移,徐大夫迟迟没有得出结论,容卿卿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就怕自己推断错误,老夫人其实是真的病重…… 一刻钟后,徐大夫终于直起身来。 容卿卿赶忙问道:“徐大夫,我祖母怎么样了?她得的是什么病?” 徐大夫迟疑了一下,方道:“容大小姐,若老朽没有诊断错误的话,老夫人并没有得病,而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 他的语气很谨慎,似乎还有些顾忌。 第45章 极为阴损 毕竟,这大户人家可不是外面的人所看到的那么光鲜,这内里隐藏的东西,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这老人家好端端地怎么会中毒?想想,便有些让人不寒栗。 大户人家为了利益,勾心斗角,不择手段,极为阴损。 这也是他不太喜欢给高门大户人家看病的原因。 这次也是凑巧,他刚从山里采药回来,容卿卿便亲自求上门来,且言辞恳切,言道为她祖母看诊,他心软之下,才答应一同前来的。 原以为,看的只是普通的小病小痛,却没有想到,病者竟然是中毒了。 这一把年岁了,却在家里无缘无故中了毒,怎能不让人多想? 容卿卿闻言,本该松口气的,因为事实证明,她的推测并没有错。 果然是陈氏在老夫人身上动了手脚。 但想到老夫人中了毒,她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她自然看得出来,徐大夫有所顾忌,所以说的话,才会那么保守。 想到此,她谨慎问道:“那不知是什么毒,能解吗?” 徐大夫见她听闻后,并不吃惊,显然心里已有数,他沉吟了下,才叹口气道:“这毒,其实是一种慢性毒,叫竭泽,所中者,面容会慢慢变得枯槁,皮肤蜡黄,像是重病不起的人一样。且中了这种慢性毒的人,轻则一年,重则半年,就会毒发而亡,且死的时候,让人看不出来有中毒的迹象。 我观老夫人中此种毒也有两三个月了,并且中毒颇深,幸亏是发现得及时,否则再晚一些,老朽也无力回天。因为老夫人中的这毒,时日已不短了,要解除毒素,颇为耗时,至少得半个月,乃至一个月。” 听到这里,容卿卿心里生出寒意,这陈氏果真是处心积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但给老夫人下毒,还把控了老夫人的院子,如此一来,别人根本窥探不到老夫人的情况。 老夫人生病与否,都由她说了算。 到时候,如果老夫人不幸去世了,她也可以对外声称,老夫人是病故的,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老夫人是中毒而亡的,就算有人会生出怀疑,但毕竟没有证据。 容卿卿敛下心里的怒意,朝徐大夫诚恳地说:“徐大夫,我祖母是个心善向佛之人,为人慈和宽厚,并且一向乐善好施,可今日,却遭小人谋害,还请徐大夫多多费心,为我祖母清毒。” 徐大夫在帝京行医多年,对于容老夫人的为人,自然也耳闻过,看到容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却遭人下毒,导致昏迷不醒,他心里是同情的。 并且医者仁心,他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容大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开张解毒的方子,你只需让人按方子抓药,给老夫人早晚煎服,每天不间断地喝,她身体里的毒,必定能清除。”徐大夫正色说道。 容卿卿松了口气,一脸感激,“如此,便多谢徐大夫了!对了,徐大夫可有法子,能让我祖母先醒过来?” “这个倒不难,我给她针炙一下,她便能醒来了。”徐大夫说着,便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然后着手给容老夫人针炙。 第46章 她不敢把我怎么样 容卿卿一直站在床边看着。 当看到徐大夫手法轻巧地将银针刺入容老夫人的百会穴时,心里惊叹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她让人打听过徐大夫的医术,得知徐大夫的医术医德都很好。 只不过他这个人性情有些古怪,不太喜欢给大户人家看病,能拒则拒,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且他一心钻研医术,常常为了寻一味药材,亲自上山,经常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久而久之,大家便逐渐将他给淡忘了。 因此,他医术虽然极好,但在都城,请他看病的人,大多是一些普通百姓,加上他为人随和,诊金也是随病人给,所以他生活过得相当拮据,至今仍住在窄巷的胡同里。 她这次能请到他,也是碰巧了。 不过也是幸好请了徐大夫来给老夫人看病。 否则别的病人,不一定能诊出老夫人是中毒的。 一刻钟后,徐大夫收了银针,又拿了一瓶药给容卿卿,交代道:“不出一刻钟,老夫人就能醒来了,到时候容大小姐可给她喂服一粒这药丸。她毕竟昏迷了许久,这乍然醒来,怕会头晕目眩,心慌气短,这药服下去就会好一些。” “多谢徐大夫。”容卿卿伸手接过。 徐大夫摆了摆手,又到桌边,开了一副药方,递给容卿卿,“尽快让人去抓药,煎给老夫人喝下,切记早晚各煎一副。” “我明白了。”容卿卿道谢,然后朝小桃道,“替我送送徐大夫。” “是。”小桃会意,一边将徐大夫往外送,一边拿了一个荷包,塞给徐大夫,“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心意,徐大夫务必收下。” 徐大夫接过,见荷包沉甸甸的,便知里面装有不少的银子,当即想推辞,却被小桃阻止了,“徐大夫不要推辞,其实这诊金不多,是因为眼下我家小姐的处境还比较艰难,日后宽松些了,必再重谢。”顿了顿,“今日之事,徐大夫先不要声张。” “这个,老朽省得。”徐大夫见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来。 小桃从后门将徐大夫送了出去。 返回德寿堂的时候,前院忽然传来动静。 留在前面看守的家丁跑过来禀报道:“容夫人回来了,此时在府门外叫门,开还是不开?” 小桃怔了下,没有想到陈氏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先去守着,待我问过老夫人再说。” “是。”那家丁连忙折返回了前院。 小桃匆匆进了德寿堂,将事情禀告给了容卿卿。 容卿卿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尚未醒来的容老夫人,“她们回来得比我想象的时间要快。” “那要开门吗?”小桃问道。 “再等等吧。”容卿卿道。 毕竟,徐大夫的医术如何,她也只是听说罢了。 还得等老夫人醒过来再说。 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算了,你让他们开门吧,现在容家被陈氏把持,那些下人见她回来,必定会设法给她开门,我们带的几个家丁镇不住。”说着,她拿出徐大夫开的药方,看了一眼,交给小桃,“这药方你仔细收好,然后亲自去药堂,将药抓回来。” 小桃一听,便有些急了,“但是奴婢离开了,小姐您一人……” “别担心,陈氏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容卿卿安抚一笑,拍拍她的手,“快去吧。” 第47章 给谁殉葬 小桃闻言,只好拿着药方走了。 容卿卿坐在屋子里,等容老夫人醒来。 算算时间,一刻钟也要过去了。 正在她怀疑徐大夫的针炙有没有用之时,屋子里响起一声轻咳。 容卿卿转头看去,便见原本昏迷不醒的容老夫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祖母?”她大喜过望。 容老夫人茫然了好一会儿,看清楚是自己疼爱的孙女儿时,愣神了下,才反应过来,“卿卿啊……” “是我,祖母。”容卿卿连忙道,然后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又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祖母您觉得怎么样,可是哪里还有不舒服吗?” 老夫人抬起枯瘦的手,按了按额头,“就是有些头晕……” 容卿卿闻言,这才想起来徐大夫交代的话,连忙拿出药瓶,倒了一粒药出来,“大夫说,您昏迷了太久,刚醒来是会这样的,这药丸,您先服下,能缓解一些。”说着,走到桌边,想倒杯水,结果,茶壶里一滴水也倒不出来。 容老夫人看到了,叹口气,“连一口水都不给我备着,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拿她没办法?” 容卿卿放弃了倒水,重新走了回来。 看来对于陈氏的伎俩,老夫人自己心里也有数。 “把药给我吧。”老夫人说道。 卿卿只好将药丸递给她。 老夫人接过,将药放进嘴里,干咽了下去。 卿卿忙伸手给她顺着胸口。 待药吞下去后,容老夫人伸出枯瘦的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是不是病了很久?陈氏她没有欺负你吧?” 容卿卿闻言,便知老夫人压根还不知道,她被嫁去威远侯府冲喜一事。 也是,陈氏为了替她女儿扫除障碍,不惜给老夫人下毒,又怎么敢将这事情,泄露给她知道。 陈氏怕是以为再过几个月,老夫人便会中毒而亡,从此高枕无忧了吧? 不得不说,陈氏确实心狠手辣。 想到原主的种种遭遇,容卿卿有些感同身受,忍不住红了眼圈,“祖母……” 看到孙女儿如此模样,老夫人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急道:“怎么了,是不是陈氏欺负你了?” 容卿卿将脸埋入她的怀里,“他们趁着您生病卧床不起的时候,将我嫁去了威远侯府……” 容老夫人大惊失色,“什么?” 容卿卿本来不想她老人家生病了,还要为她的事情心烦,但是一会儿陈氏就要过来了,她得先让老夫人知道一些情况。 “孙女儿还险些被押去殉葬,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容老夫人听到这里,大怒,颤抖着手道:“给谁殉葬?” 容卿卿见她气得不轻,连忙伸手顺着她的胸口,“祖母您先别生气,孙女儿还想要您为我做主的,这要是被气倒了,我可怎么办?” “放心,你祖母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会再倒下了,我还得好好活着给你撑腰呢。”容老夫人咬着牙,强忍下怒意,“谁想让你殉葬?” 容卿卿便将当时嫁去威远侯府,以及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与她说了。 第48章 怎么敢如此糟贱她 容老夫人听后,气得眼前发黑,却强忍着不敢倒下。 “畜牲!”她气得咬牙切齿。 果然,她一倒下,他们便不会善待卿卿,可怜她这个孙女儿,竟然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而且还差点就被拉去陪葬了。 这可是自小被她捧在掌心疼宠的孙女儿啊。 她都舍不得打骂一下,他们怎么敢如此糟贱她? 真是气死她了! “祖母,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才行。”容卿卿着急地说。 容老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可怜的卿卿,都怪祖母身子不争气,否则也……” 容卿卿目光闪了闪,“祖母,其实您并不是真的生病,我今日回来,还特地带了大夫来给您诊治过了,大夫说,您中了一种叫竭泽的慢性毒……” 她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婆子哭天抢地哭喊道:“夫人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大小姐突然回来,不由纷说就把我们给打了一顿,还让人将我们给捆起来了……” 紧接着,一道稍微尖利的女声响起,“将这几个不明来历的狂徒,给我打出去!” 容老夫人听到了,冷笑,“这狐媚子,真当我死了不成,竟敢在我院子里耍起威风来了。”说着,拍了拍孙女儿的手,安抚道,“卿卿别怕,有祖母给你撑腰,看他们谁敢欺负你!” 容卿卿心里一暖,老夫人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疼爱关心她啊。 纵然整个容府的人,都不将她看在眼里,可是老夫人却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并且是无条件的。 想到此,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握住容老夫人的手,轻声,却坚定地说:“祖母,卿卿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我现在什么都不怕。祖母您才醒过来,先休息一会儿,让我去会会那陈氏。最多我斗不过她的时候,您再帮衬我一二。” 听完她说的话,容老夫人整个人有些震动,很是欣慰地说:“我的卿卿,真是长大了……” 老人家说完,眼圈蓦然有些红,是真的感到欣慰。 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儿,什么品性,她自然都清楚。 也怪她,太过疼宠这个丫头,一直将她护在羽翼下,什么事情,都为她出头,导致她养成了懦弱没有主见的性子,似那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经历不了风雨。 她一旦倒下,她便只能任人拿捏欺负。 现在孙女儿,一昔之间,好似长大,成长了般,她顿感安慰,眼睛也不禁湿润了。 “祖母,您先休息一会儿。”容卿卿拍了拍老人家的手,这才起身出去。 院子里,此时已经乱作一团。 她带来的八个家丁,此时正与容府的下人对峙着,剑拔弩张,都要动上手了。 原本被绑起来的几个婆子,此时已经被松了绑,正添油加醋地朝陈氏告状。 看到容卿卿出来,那几个婆子一改刚才被绑起来时的颓丧,气焰陡然嚣张了起来。 “大小姐,您无缘无故让人绑了我等,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随着婆子的话落,陈氏转过身来,看向容卿卿。 第49章 还以为是入了贼了 容卿卿并不避讳,直视了过去。 据说陈氏是丫鬟出身,曾服侍过原主生母一段时间,后来爬了床,得了容世清的青眼,这才提了姨娘。 果然长得一副好相貌,年过三旬,却保养极佳,肤质气色都极好。 只不过,因为是下人出身的关系,即便此时她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满头珠翠金银,也掩盖不了那小家子气。 在陈氏发难前,容卿卿突然从台阶上下来,快步迎了过去,紧张兮兮地说:“陈姨娘,你可总算回来了,这几个婆子说,是你下令让她们拦着,不让我进去见祖母的。我可不信!陈姨娘怎么会这么狠毒呢?她们分明是故意诋毁你,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我气不过,便让人将她们捆起来,堵住了她们的嘴。” 几个婆子原本还趾高气昂,等着陈氏教训容卿卿,面上还颇有几分等着看好戏的得意,哪知,容卿卿却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几个婆子面上的得意之色,蓦然冻结。 虽说她们几个确实是得了陈氏的吩咐,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进去,但怎么从容卿卿嘴里说出来,便有些不对劲的感觉,像是她们无中生有,故意诋毁夫人一样。 果然,陈氏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眼睛卿卿地剜了她们一眼。 几个婆子一惊,立即垂下头去。 陈氏本来是想先对容卿卿发难,质问她的,现在被她这么一打岔,她反而不好说什么,只得重新扬起笑容,朝容卿卿温声道:“卿卿你是不是误会了,她们胆子便是再大,也是不敢阻拦你的。” 容卿卿叹了口气,“陈姨娘你真是太善良了,也难怪会被下人给蒙蔽。” 陈氏面皮抽动了下,这贱丫头,开口闭口,喊她姨娘,是故意的,还是不清楚? 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笑道:“卿卿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入了贼了。” 容卿卿很是伤怀地说:“祖母病了那么久,我记挂着祖母,便回来看看她。不想,却被这些狗奴才给拦在外面,不让我进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奴大欺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容家易姓了。” 陈氏一听,面色变了变,强笑道:“你这个孩子,就是爱开玩笑,这些奴才,他们纵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拦着你的。” 容卿卿甩了甩帕子,不高兴地说:“陈姨娘张口闭口维护这些狗奴才,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会诬蔑他们?还是说,他们之所以敢这么放肆,是因为有陈姨娘你给他们撑腰?” 陈氏闻言,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 上次依依回来与她说,容卿卿变了,她还不信,但这会儿,心里也有那种感觉了。 模样还是从前的模样,但这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却截然不同。 她貌似生气不高兴,但所说的话,却分明带着软刀子。 她眼睛眯了眯,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卿卿啊,你难得回来,可别因为奴才而坏了心情,走,到我的院子去,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第50章 强行灌她喝 容卿卿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突然道:“我记得那日我上花轿前,喝了陈姨娘你端来的茶水。” 陈氏面色一变,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强笑道:“我也是怕你口渴,才给你端了茶。当新娘是很累的,一整日都没有机会喝水。” “是啊,陈姨娘貌似为了我着想,但我喝过茶水后,便不醒人事了,连怎么上的花轿都不清楚。”容卿卿淡淡地说。 看着这样的容卿卿,陈姨娘心里咯噔一沉,“其实那茶,是你父亲吩咐我端给你的。” 容卿卿点了点头,“嗯,父亲确实厚待我。”自然是容世清吩咐的,他还吩咐下人在茶里下药呢,原主不喝,就强行灌她喝,但陈姨娘在旁边推波助澜,也没少帮忙,“就怕,陈姨娘也学父亲厚待我,去了你的院子,指不定我又像那日在柳巷一样,不明不白地被人敲一棍子,被扔去某个肮脏之地。” 陈姨娘这下,面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以为这贱丫头压根想不明白那日的事情,可听这话,却是清楚得很。 “卿卿你是不是太多虑了?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别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陈氏索性装起了糊涂。 “是么?”容卿卿目光锐利地瞥了她一眼。 陈氏心下一跳,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贱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有气势了? 刚才那一眼猛然刺过来,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可一眨眼间,这贱丫头已恢复了如常的面色,她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容卿卿将陈氏脸上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像没事人般,语气清淡地说:“陈姨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如今祖母身体未愈,我哪里有心思,到你院子里去喝茶?既然陈姨娘不愿处置这些奴才,那便罢了,我回屋去陪祖母了。” 陈氏闻言,骤然色变,她如何能让她再去见老夫人,虽然这会儿老夫人昏迷未醒,她也不觉得这个贱丫头能看出来什么。 但以防万一,还是少让这个贱丫头与老夫人接触。 她目光沉了沉,赶忙将容卿卿拉住,亲热无比地说:“卿卿啊,我知你最是孝顺,心里惦记着老夫人,可老夫人这病,已经拖了许久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醒过来,你这会儿进去陪她,她也不会知道。而且……”她顿了下,“老夫人都病了好久了,仔细被过了病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后面这一句,她是故意说的,就是为了吓唬这贱丫头。 以前的容卿卿,很好哄骗,虽然与老夫人亲近,可却是个怕事的,她通常这么一说,容卿卿必然会退缩。 然而这次,她的算盘却注定要落空了。 就见容卿卿面色立即沉了下来,寒声道:“陈姨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祖母好端端地,怎么就没法醒过来?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寒心啊。祖母从前待你也算不薄,你却竟然诅咒她。你是不是没有让人尽心照顾她?刚才我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发现一口茶水都没有,原本我还以为是下人疏忽了,可现在看来,分明是受了你的指使,陈姨娘,你真是好生恶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