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突现碎尸 街道的拐角巷子由于没有监控,被居民们丢了一大堆生活垃圾,已经腐烂发臭了。 各种废旧塑料袋、泛着恶心的油光,走过的人纷纷小跑而过,唯恐脏了自己的鼻眼。 小孩舔着干裂的嘴唇,弯着身子,继续扒拉着垃圾堆。 “狗子,你妈叫你回去吃饭呢。”街边传来王大姐的声音。 “嗯。”孩子应了一声,手没有停。继续在垃圾堆里捡漏。 王大姐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心里犯起一丝丝怜惜之心。 孤儿寡母的,就靠着捡垃圾为生。 不起眼的黑色塑料袋即使扎的很紧,也能发出一阵阵恶臭。 狗子站起来的时候,不死心用脚踢了一下塑料袋。 哇……… 王大姐又从街角出现,“狗子,咋啦?咋哭上了” 她连忙冲过来,抱着狗子帮他擦眼泪,也顺着脚尖往前看,是一具腐败的手掌从黑色塑料里滚了出来,浑身散发着恶臭,肉体早已腐烂不堪。浓浓的蝇蛆闻开始慢慢散发,许多白色的蝇蛆在尸体上揉动,好像几万只交汇在一起。 “啊~~~”一声尖叫徹响整个街角…… 王大妈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地上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眼前,她本能的捂住狗子的眼睛。 一刻钟之后, 警戒线封锁整条后巷。 “张警官,法证部正在采取证物。” “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孩发现一根断掌,我们法证科又在这条巷子不同的地方都发现了其他部位的碎尸。不过……头还没找到。” “前面那条是食品街,经常有商家把弃肉丢进这条巷子。所发出的呕臭,这里的居民也没觉得奇怪。” “小孩呢?带我去见见。” “吓得一直在那儿哭。” “安排心里辅导员。” “好的,张警官。” “张警官,根据切口的比例不是医用手术刀。衣服是完好的,没有外界撕裂的痕迹。而且根据凶手的切口,凶手不是医生或者屠夫。” “有没有找到死者的身份证?或者钱包之类的?” “没有。” 张警官走到碎尸旁,蹲下来细细观察:“手掌比较小,应该属于女性。” 新来的女警掀开警戒线,蹲在巷子一头,剧烈的呕吐起来。 “新来的?” “嗯~~” “确实是丧心病狂,我做刑侦十几年,也没见过这场面。” “把所有碎尸带回去。” 副手郁晨小声嘀咕:“都已经被煮过了,细胞组织被破坏,根本就验不出死者的DNA,怎么查身份?” 张警官厉声道:“那就一块一块验。” 和碎尸放在一起的“大喜”外卖包装塑料袋引起张警官的重视。 张长根信步走向大街上,观察这地区的人流量。 紧跟其后的是郁晨和新来的女警。 郁晨说:“我们这里处于北山风景区,全是老城区,可是吧,人流量大,但也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张长根问:“最近有失踪人口的报案吗?” 郁晨:“………” 新女警抢答:“有一个78岁的老头,还有一个6岁男孩,都与死者年龄身份不符。” 郁晨看了一眼新女警,说:“吐完了?” 新女警立刻头闷着,默默点头。 “嗯。” 张长根侧脸,路的左边,“大喜”外卖。 郁晨很有眼色的说:“张警官,大喜外卖在这一带挺有名的,他们家烧鹅饭一绝啊,一会儿带几份回局里。” 张长根没有接他话题。 郁晨继续说:“那个新来的,你算一下,我们局里来了多少人,每人一份,我请客。” 新来的女警:“好的,郁警官。” 张长根进入“大喜”外卖。 热气暖暖的餐厅内,炉火正旺,正直夏日炎炎,即使店里熊熊火苗也赶不走这里人来人往的顾客,炉前,四个身穿白大褂的厨师前后各站着两个,手里拿着长长的铁杆,来回的拨弄炉子里的烧鹅。 没人在乎张长根的进入。 “老板,我的烧鹅好了没有?” “老季,你也来啊?” “是啊,老舅子,我外甥女回来,她就惦记大喜的烧鹅。” “老季有福气啊,外甥女都这么孝顺你。” “可不,她每个月都回来看我。我都心疼她。夜里要开两个小时的路。” “那你今晚让你外甥女早点回去,或者住家里,别走了,今天可是七月半。” “哎呦,对哦,不行,我得快点赶回去。” 说着老季提着烧鹅就往外走。 另一个老街坊说:“急什么,现在他们年轻人都不信这些。” 老舅子说:“可不得不信,前两天那个王大的老婆说是见鬼啦!” 这话一说,整个大喜立刻炸沸。 “我也听说!说是看见死鬼的老婆了!” “他妈的,她不是死了吗?” “就是啊!死鬼老婆不是死了嘛?” “都死了两个月了。” “我们哪里知道,王大媳妇说的。” “哎呀,见鬼。王大媳妇说的有模有样,她说看见死鬼老婆在她楼梯间打牌。” “妈蛋,大白天见鬼啊!” “可不是!” “不可信,不可信,都死了两个月了。王大媳妇莫不是失心疯了!” “我看没有,才五十岁就失心疯?” “怪吓人的,你们看到街头那么多警察没有?” “说是又死人了!” “什么情况?咋又死了?” “这两天不太平啊!” 张长根出示证件,他不找老板,就找跑堂。 跑堂看见证件,一愣,“警察叔叔,我可没犯什么事!我们可是安分守己的公民啊!” 郁晨憋笑:“瞧你那怂样儿,我们头有说你犯事了吗?” 跑堂尴尬一笑:“害,警察叔叔,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顺便他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双手递上。 张长根说:“我不抽烟。” 跑堂又把香烟递给郁晨。 郁晨看了看他指甲缝里的黑泥,嫌弃道:“问你话呢,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最近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跑堂想也没想:“没有,这里都是老街坊!” 张长根说:“你好好想想!” 他的声音不怒而威。 跑堂吞咽了口水,“好像是有那么一个!” 2:八宝人皮 跑堂摸着下巴回忆:“都什么年代了,他妈的还穿着中山装!每次来还戴着墨镜,你知道那个样子吗?” 他比划着,有股鹦鹉学舌的味道,说:“还老毕老吊!也不知道拽个什么东西?又没钱吃饭,还要装高人,纯粹就是江湖骗子!” 跑堂这个样子实属逗乐郁晨。 他问:“人家就是一江湖骗子,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可疑?” 跑堂把手上的油擦了擦:“hetui~因为他老说我们这条街不干净,要死人!” 张长根说:“你知道那人住哪里吗?” 跑堂刚要张嘴,后面的炉门打开,阵阵鹅香飘出来。 “哎呀呀,我的鹅好了!我们大喜烧鹅吃起来不肥不腻,在于肉质鲜美,选材工作。烧鹅技术制作就是皮厚松脆,咬起来有种吱吱的响声。” 说着,跑堂一股脑的转身。 炉子旁边叼着牙签的厨师,笑着说:“你还知道鹅啊?我看你魂都没有了!” 这话里话外,又不像是在指责跑堂,倒像是说张长根一行人的。 郁晨凑上去就盯着问:“你还没说那骗子哪里呢?” 跑堂没好气的回:“我哪知道,我又不送外卖!” 郁晨被他180度的态度转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啥玩意儿,居然敢这样跟老子说话。 他大吼一声: “喂!!!” 届时,大喜外卖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齐聚在他脸上。 老舅子说:“害,你吼他,没用啊,他是不送外卖,那个中山装,不用问他,我们都知道在哪里!” 说着,他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坐着的街坊。 目光所到之处,街坊们全部点头。 老舅子说:“就在这条后弄堂穿过去,风雨不改,他就在天桥底下打坐!” 张长根刚要离开,眼尾注意到切烧鹅的厨师。 他把鹅屁股放自己嘴里咬一口,再扔掉。 没有哪一个好厨师是不贪吃的,吸引张长根的不是他吃鹅屁股的行为,而是,他就像一名厨师表演艺术家。 什么直刀切啊,斜刀切啊,跳刀啊,平刀片啊,斜刀片啊, 厨师的技艺全在刀上。 可他却在不破坏外皮,不开肚的情况下,将整鹅去骨,将“剔”用到极致。 女警看着厨师的手法死命的按着胃,咬着嘴唇,可是怎么做都是徒劳,胃里的东西在翻滚,忍不住的冲出去,可是没走到门口,就蹲在地上,把头埋下。 郁晨嫌弃道:“你在这里吐,好不好?这里可是人家吃饭的地方。” 女警小声的嘀咕,说:“我突然想起法证科同事说,发现的碎尸,是没有表皮组织的,也就是……和那只鹅一样………” 还没说完,女警的手指指向那只被“剔”了骨的鹅。 郁晨看着厨师把大鹅的整张皮铺垫在一次性饭盒最上面,脸色一变,放眼整条街,有哪位厨师有这刀工? 他惶恐不安的看向切烧鹅的师傅,然后屏气凝神用手肘捅捅张长根, “张……张警官~~” 张长根回应:“嗯。” 郁晨的心似乎猛地紧缩一下,他下意识的去摸腰上的配枪,慢慢靠前,一边回忆着射击要领,一边静静等候张长根的命令。 女警站起来:“郁警官?怎么了?” 郁晨对着她下命令:“疏散周围人群。” 想不到这才发生的命案,我就要破案了! 升官,在此一举! 周围的群众依旧依次排队领着烧鹅。 女警紧张的看向张长根, 张长根面无表情的说:“凶手不是屠夫或者医生,不是他。” 郁晨这才慢慢收起动作,激动的语无伦次:“可是人皮怎么说?” 张长根看着眼前的厨师。 郁晨说:“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女警压低声音补充道:“人皮组织被这样扒下来,是非常残忍的作案手段。张警官,我觉得郁晨警官说的不错,我们不能这样放过他,把他带回去盘问。” 张长根:“仅凭一个剃骨的手艺就断定凶手是他?还要明目张胆的把人带回去,你知道这影响有多大?成了笑柄,J城的笑柄!” 张长根目不斜视走出大喜外卖。 郁晨满脸灰色跟着他走出去。 女警皱眉,捂着翻滚的胃也跟着出去。 至此, 大喜外卖所有人都悄悄目送张长根一行人。 从火炉似地大喜出来,隔壁就是像青梢蛇尾巴的弄堂,延伸着湿滑腻腻的青石板小路,落下的木屐,噼噼啪啪的响了整个夏季。清凉如水的弄堂风,在空中吹开一条裂缝,剪出了一片素色的轻音乐一般的低吟。 而张长根沉重的呼吸是弄堂里凉凉的空气,是J城缓慢流动着悲伤与寂静的巨大河流。 他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弄堂,陪着他的,是一个桀骜不驯的警官郁晨和一个新女警。 郁晨对着张长根愤愤不平:“张队,我觉得我们现在杀回去还来得及。这人一定有问题。” 张长根:“哪里有问题?” 郁晨一边跟上张长根步伐,一边比划着,说:“呐,你看,刚才我们问起跑堂,可疑人在哪里的时候,你看那厨师是什么反应?是立马喝制住他。” 女警立马反应过来:“对啊,会不会他们是团伙作案?” 张长根:“如果让你们是他们中的一员,团伙作案,你们会让谁去分尸?” 郁晨想都没想:“切烧鹅的那个。” 张长根说:“对啊!” 他又继续反问郁晨:“那么法证那边怎么说?” 郁晨想了想,不甘示弱说:“不是医生或者屠夫…” 张长根说:“那我们要不要相信法证?” 郁晨抓头:“我就是觉得他们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他看不到张长根对他的肯定,反过头,第一次征询女警的意见:“你说,是吧?!” 女警受宠若惊,立马点头:“郁警官说的很有道理。张警官,我们……” 穿过弄堂,就见天桥,这座天桥坐落在J城老城区,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车子川流不息、排列有序地行驶着,和来来往往,密密集集的人**杂在一起,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3:中山装 女警看着天桥说:“每当美丽而静溢的夜晚降临时,车声、人声和街道旁路灯的灯光一齐点燃了新余这个城市热情的圣火,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构成了一幅和谐而美好的图画。如果这里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 郁晨看着她感慨的表情,嫌弃道:“到底是刚步入社会,这有什么好看的?案子就是案子。” 张长根面无表情的四处张望这里的建筑,东-木,南-火,中-土,西-金,北-水! 东-木:东临香光塔,香光塔已有数百年历史,早些年间的建筑都是木制的,南-火:南边是著名小吃街,人间最烟火气的地方,也就是案件发生地,西-金:西边是J城歌剧院,在风水中圆形建筑五行属金,北-水:北临护城河。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乞丐,她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弓着身子,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们。她口中喃喃着,虽然不知道她说着什么,但她的确给人一种凄惨可怜的感觉。 郁晨也跟着寻找可疑人的身影,只有新女警对她充满怜悯与同情。 张长根问:“老大姐,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戴着墨镜的?” 老太嘴里呐呐的,并不理睬张长根,她手伸着问女警要钱。 张长根一个眼色。 女警掏出十块钱给老太,并耐心的说:“老大姐,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中山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啊?” 即使是可以做奶奶的年纪,女警还是把对方喊的很年轻。 老太很快把钱揣兜里,指着柱子背后:“不知从哪天起,多了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脏污的长发,脏污的外衣,那件黑色衣服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代的,不过他每天都大鱼大肉的。也不看他乞讨,捡垃圾,坐着那里就有钱。” 张长根立马奔过去,郁晨和女警跟着他。 绕过柱子就见中山装。 郁晨心想,果然爱装A,这身打扮还戴着墨镜,也不知道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面前摆这么多鱼肉,也不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祭祀呢! 三人就站在他面前。 静默, …… …… 中山装突然开口,说:“大凡修行者,不知入手处,如盲摸象。以种种法门为入手,殊不知,此已过站,下不得车了。” 郁晨说:“这老头果然是个疯子,在这说什么呢!” 说完要蹲下去看他盘腿之下的黑色包包。 中山装双手举过头顶:“别打我,别打我。” 这一举动,郁晨首先一懵,随后哈哈大笑:“谁要打你,我们可不是地痞流氓,我是警察,这是证件。” 说着郁晨掏出证件。 张长根也跟着蹲下来说:“这里的确是一个绝佳的祭坛。” 此话一出,不止郁晨和女警觉得张队语出惊人,隔着墨镜郁晨都能感觉到中山装的眼镜一亮。 “哈哈,不错。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八卦就像八只无限无形的大口袋,把宇宙中万事万物都装进去了,当然,想在这里做法的,可不止我一个!” 张长根饶有兴趣:“哦?” 中山装看看他的身后,摸了摸他那油腻腻的头发:“天机不可泄露!” 郁晨忍不住“切~~” 张长根对他们两个手摆了摆,意思是:走远点。 郁晨不甘:“张队,我看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何必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抓他回去问问!” 中山装一听:“别抓我,别抓我,我不是好人………啊啊啊………我不是坏人!” 郁晨:“神经病!” 张长根对着女警说:“把郁晨拉走!” 女警恭敬道:“好的,张队!” 张长根看他们走远,回头对中山装说:“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中山装依旧嘻嘻哈哈,“哇哈哈哈哈,吾乃茅山后裔,敢问兄台出自哪里?” 张长根耐着性子问:“街口死人了!手段你可知道?” 中山装:“火!” 张长根:“不错。与你有何关系?” 中山装:“老夫在此只为镇住此祭坛!” 张长根:“哦?” 中山装:“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三清弟子,行天道,代天宣化,驅魔護道,掃除不祥,救人濟世,度鬼万千。” 张长根说:“尊重人自身的生命价值,反对轻生自杀,也反对杀害他人,要求洁身自好,修身养性,追求长生。” 中山装眉毛一挑:“你这人,不错啊!来来来,陪老夫喝一杯。” 黝黑的大手从面前一排祭品中,挑取一个杯子,递给张长根。 张长根接下,垂眼,酒杯里空空的,啥也没有。 他干笑着“呵呵~~” 然后问:“刚才你说,不止你一个人想要在这里做法,还有谁啊?” 中山装头嗷嗷着,就是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张长根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高人?” 中山装鼻腔里轻哼一声。 “你酒都没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长根嘴角抽动,面部表情僵硬。 “得得得,你看好了!” 于是仰面朝天,把杯子对着自己的嘴,隔空想出抛物线, “你看,喝了。” 嘻嘻嘻~~~ 中山装看了一下他的酒杯,然后环顾四周,立刻严肃道:“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张长根站起来,环顾四周, 东-木,南-火,中-土,西-金,北-水? 哪一个? 还是眼前的这个中山装,故弄玄虚? 看他神经兮兮的,也不知道真假。 郁晨和女警看见他站起来,急忙跑过来, 女警: “张队,我们把他带回所里吧?” 张长根看了一眼中山装。 略略点头。 女警点头:“把他带回去,我们可以照顾他。” 郁晨说:“你当特别调查组是收容所啊?” 女警被他一说,又开始闷头不讲话,她蹲下来,温柔道:“大叔,跟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刚一碰到中山装, “干啥?干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想杀我!” 郁晨窃笑一声对着女警:“就你这样,考什么警察,去养老院好了!” 4:水命出 女警又被他说的满脸通红。 郁晨对着中山装说:“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协助调查,这对你有好处!” 中山装:“……哈哈哈欺负我不懂法。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郁晨一听,吓不着他啊,他又吼:“喂,现在要你调查配合,不会为难你。” 中山装被他一吼,果然听话,也不乱叫了, 郁晨心想,原来能震慑他的只有语气,无关内容,郁晨对着女警得意道:“你看,对付这样的人,你那套没用!” 郁晨手碰到他的时候,他黝黑的手反抓住郁晨的手,嘴里嘀咕说:“我不能走,我走了,谁镇祭坛?” 女警一听“噗嗤”一声笑出来。 郁晨被她一笑,更加不耐烦的对中山装说:“别有的没的!我可不是张队!我没那耐心!谁要你镇祭坛啊?你要镇给谁看啊?你觉得我会相信啊?” 中山装嘴里囔囔道:“我不能走………我不能走………” 郁晨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无论你想不想!为了你为了人民群众,你必须跟我走!” 女警拿起他旁边的黑色布袋,顺势要检查。 中山装紧张的:“别碰我袋子!” 女警看他神色紧张就问:“里面是什么?” 中山装说:“你凭什么碰我袋子?我又没犯法!” 张长根在旁点燃一支烟,佯装没看见。 女警柔声细语:“老人家,你必须得跟我们回所里,你放心只要你与案子无关,我们不会为难,还有这个。”她举着手袋继续说, “我们也得带回去。” 说完,她拿着袋子站起来,中山装也不打坐了,一股脑站起来。 追着女警:“还给我。” 郁晨一看,这招有用啊。 “把他带回所里再说。” 张长根对着郁晨说:“派人在大喜外面盯着,有任何动静随时报告。” 郁晨喜出望外:“是,张队!” 两天后,尸检报告出来。 郁晨拿着报告:“已经死了一个星期,果真丧心病狂啊,肉都被煮过,人皮一块都没找到。以后吃鹅都得有心理阴影。” 女警说:“这样的手法,大喜外卖是值得我们再去查一下的。” 郁晨对着女警努努嘴,意思,你得对我们头儿说啊。 张长根默默点燃一根烟说:“中山装怎么说的?” 郁晨说:“来所里之后,什么都没说,我们也采集了他的指纹,找不到匹配的档案。” 女警说:“那个黑色的背包里,除了罗盘,什么都没有。” 郁晨对着张长根:“头儿?大喜外卖一定有疑点!” 郁晨说:“可是张队,我觉得需要把他们带回来好好盘问。” ……… ……… ……… 沉默。 张长根:“死者身份确定没有?” 郁晨说:“女性,20岁到50岁之间,其他还没……关键……人皮呢?犯罪嫌疑人要人皮做什么?” 说完鸡皮疙瘩起来了。 张长根:“一个星期前……查一下失踪人口,有没有一个星期内来报案的。” 女警说:“没有,身份都不符合。” 张长根:“去审中山装。” 审讯室。 中山装安静的坐在老虎凳上,墨镜也已经被郁晨拿下来,但他的眼睛经常充血而且混浊,有时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 张长根对他格外照顾,盒饭,香烟一样没少。 郁晨:“一个星期之前你在哪里?” 中山装:“………” 郁晨看了一眼背后的张长根,意思,你也看见了,他就是这样…… 张长根这是第一次在所里和中山装对话。 “你觉得这样下去有用吗?” 中山装抬起一双失神的眼睛,呆滞地望了张长根一眼。 用沙哑的声音说:“天机不可泄露。” 郁晨猛的一拍桌子。 “有话就好好说,一个星期前,就是8月26号,你在哪里?” 中山装:“………” 张长根示意让郁晨和女警出去。 叭~~ 审讯室门关上。 “现在就我们两个!如果你再保留的话,我帮不了你。” 中山装嘴巴咧着一笑。 “帮不了我?我看,是我帮不了你们才对!” 张长根心里默笑。 “那你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为了帮谁?” 中山装:“你得抓紧时间,时辰一到,水命即将出来!” 张长根心头一紧:“你知道什么就不能全说出来吗?这可是人民群众的生命啊!亏你还是一个修道的!你白修了你………” 中山装愤愤不平:“都是你们把我弄进来!毁了我的镇符!归根结底,是你们………是是你们………” 大喜外卖。 “我特么的叫你手脚干净点!” “hetui!我哪里不干净,你有种你来!” “还不是你们两个惹的事情!草!都是你们两个龟儿子!尽给老子惹麻烦!” “特么的,我哪知道警察查到这里!” 坐在最中央的老五,用最淡淡的口气说说:“都镇定点!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是是……” “是是是,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话说那天我从下水道钻钻出来的时候,就那个疯婆娘看见了,都把她吓傻了!哈哈哈……笑死劳资了,你们没看见她当时那脸色………直接翻白眼!” 哈哈哈哈…… 特别调查组 “张队,早上护城河里打捞出一具女性尸体,也不算……尸体,就是堆软绵绵的肉,死亡时间1天以上,被害人身上挂着7个八卦镜。已经证明死者身份,死者男朋友说他是在7点之后与她失去联系,当时受害人在电话里说要洗澡,然后就没了声音,我们也去死者公寓勘察,后发现浴缸里的水还是开着,家中也没有被侵入的迹象。但令人惊奇的是,公寓中摆满了蜡烛,墙壁旁边还有洒盐等等。” 郁晨看着自己的手:“那感觉好奇怪~~就像气球里放满水。我想吐!!!” 女警:“进一步,法医还在尸检。” “重案组已经把案子转我们这里来了。” “那7个八卦镜应该是特定的意义,有人死去,凶手可能会祈福,但是也有一种镇魂,是让她永不超生,也有可能是招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等等!!你说在护城河?” 水命!!! 5:灌水气球 张长根冲进审讯室,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挥起拳头正准备向中山装挥去,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本以为肯定会重重的打在他嘿呦的脸上,可是落在中山装面前。 “你怎么知道?” 中山装激动的问:“是不是水命出来了?” 张长根凝重的脸色,“你到底知道什么?” 中山装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想在那里开祭坛的,不止我一个!!!” “那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长根走出审讯室,“大喜外卖可有动静?” 郁晨回:“一切正常。” 张长根把车钥匙丢给郁晨:“走,赶紧去现场看看。” 郁晨开着车:“那男的哭的哟~~天塌一样!” 女警默默坐在后座,“像这样的痴情男子很少了。” 张长根说:“男子身份可疑吗?” 郁晨边扶方向盘边说:“男子无案底,银行也查过,经济方面正常,作风优良。” 张长根皱着眉头。 郁晨说:“不过死者在情感生活上比较放纵。” 张长根说:“往那里查查,几点死的?” 女警说:“初步尸检报告,死亡时间是9月4号晚上7点到8点。” 郁晨说:“张队,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死者男朋友说7点以后还与死者通电话,我们也看了通话时间,与定位,死者接电话的地点是在自己公寓,他男朋友在城南,证明死者男朋友没有说谎,可是为什么死者的尸体会出现在护城河里?家里并无被撬痕迹。” 张长根说:“不是特别案例也不会转我们这里。” 郁晨说:“那个案子还没破,护城河又出人命。唉~~” 张长根一脸严肃。 这两个案子能并案处理吗?如果只是巧合呢? 女警手机响起。 “喂?尸检报告出来了?好的好的,麻烦你们了~~” 她挂了电话。 对张长根说:“张队,法医已经把尸检报告发给我了,我发给你。” 张长根:“哦,我手机静音了。” 女警说:“嗯,他们说联系不到你。” 郁晨打趣道:“法医最近也挺忙的啊!这么快就出报告了。” 女警说:“上面压力大,没办法。” 郁晨从反光镜里看向后座。 “你看看你,跟你说两句话就脸红。” 女警局促害羞的摸摸自己的脸:“哈,不是,车里太闷了。” 张长根点开手机,顺势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车窗往下放出一寸,以免冷气跑了, 啪嗒~啪嗒~ 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被灌进来的风给吹灭了。 张长根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盯着手机屏幕,越看越皱眉。 郁晨看着他表情不对。 “怎么了,张队?” 张长根没有回答他。 郁晨说:“那个新来的,你赶紧给我念念,尸检报告。” 女警在后座看着传过来的报告,然后对于郁晨说:“报告上说,死者为什么会软绵绵的,因为她的骨骼已经粉碎,内脏被挤压的变型,只剩一张完整的人皮。” 郁晨再一次看着自己的手,想到那天勘察现场时,碰到她的时候,那种奇怪的触觉。 软绵绵~~ 就好像一个气球被灌满了水。 女警说“还有一点,很奇怪,她肺部的水,不是护城河里的,是她家里浴缸里的,也就是说,死者在家时就遇害了。” 郁晨说:“那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是死者家里。死者死后才被凶手搬到护城河里的。可是她家公寓到护城河虽然不远,但是那么多监控,凶手是怎么躲掉监控的呢?” 女警灵光一现,说:“我们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7点到8点上,会不会在某种特定的配合,死者的死亡时间推前或者延后了呢?” 郁晨“切”了一声。 “那你怎么解释死者和她男朋友的通话记录?” 女警说:“会不会接电话的根本就不是女死者,是别人冒充呢?” 郁晨说:“你看他哭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喜欢死者了,你觉得她会听不出女死者的声音?” 郁晨又质疑:“那法医怎么会检查错死者的死亡时间?” 女警说:“冷冻机啊!肝温受外界环境影响,所以死亡时间不准确。” 郁晨被她一说,有点迟疑,绿灯亮了好久,才踩油门。 好像有点那么回事。 他看向张长根。 张长根说:“大胆想象,小心求证。” 车子来到护城河边,这里风平浪静,东西两边都有山脉阻挡;好像一个大的聚宝盆,J城的财气就是从这个聚宝盆而来。 急水入,缓水出,水便在中间两个转弯处形成了两个“曲水聚宝盆”。 郁晨指着北边,“死者公寓在这个方向,虽然不远,可是也不近啊~如果我们把时间再扩展,说不定真能找出线索。” 张长根望着河流问:“这附近居民的生活用水排向哪里?” 郁晨:“下水道啊!!” 张长根:“我当然知道是下水道啊!不然排你家啊!” 郁晨挠挠头,说:“一般来说下水道的水都是要流进污水处理厂处理。城市污水处理主要有三类,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和雨水。工业废水一般要在场内处理后排入城市污水系统,和生活污水一块处理达标排放。有条件的城市,实习雨污分流,雨水有自己独立的一套处理系统,小城市可能没条件,直接排入附近的水体。这里J城老城区,所以排向附近河流的多。而且,张队,您也知道,开发区和我们这里完全不好比啊~~” 张长根说:“你小子,跟我打官腔啊,这不归特别调查组管。归住建局。” 郁晨说:“哈,我这不是模仿二舅的语气嘛!” 张长根对着女警说:“让所里人加紧查看监控,把时间扩大为死者最后一次露面。” 女警说:“死者是5点下班,5.30左右到自己公寓,电梯监控只拍到她进,之后再也没拍到她出去。” 张长根说:“那就从傍晚5.30开始,一直到发现尸体的时间,这段路的所有监控,一点都不要放过,包括私人商户和住户的监控也要查!” 郁晨说:“这里虽然是老城区,可是监控还是很多的,一点能排查出异样。” 6:我叫朱雀 郁晨说:“如果死者的死亡线推前,那么中山装的嫌疑洗不了。” 张长根说:“中山装一定知道什么。” 郁晨又说:“我查了一下大喜外卖那几个人的老底。” 张长根说:“嗯?” 郁晨说:“这五个人是同族弟兄都是从南方城市来的,来J城20年了,底子干净。” 女警说:“最近他们都作息时间也很正常。” 郁晨说:“就太正常了吧,正常到要关掉大喜外卖吗?” 张长根说:“去第一案发现场看看。” 郁晨刚要驱车, 张长根说:“多远的路啊?走过去!年纪轻轻不锻炼?!” 郁晨挠挠头,“有近路。” 青果巷, 江北的老屋,简朴而宁静,悠久而亲切,古老而柔美。岁月斑斓的白墙上刻画的是年迈的裂痕,被雨湿润后更是滑腻至极。屋前皆有一扇深重的大木门,想让人不由自主地叩响了门上那光滑的铜环,欲要敲响沉睡的江北。 郁晨说:“这一条巷子还没拆迁。” 女警仔细端详它们,显得更沧桑了,生锈的铁栅栏,似乎轻轻一碰就要剥落。白色的墙早已发黄发黑,她说:“这条巷子有几百年历史了,周围都拆了。 郁晨边走,边说:“张队,穿过这条巷子就到了。” 张长根说:“好好看看有没有我们遗漏的监控点儿!” 郁晨恍然大悟:“好的。” 到达第二女死者公寓,女警说:“这栋公寓,设施设备比较完善,进出需要门禁卡,电梯进出都有监控。” 14楼 张长根越过警戒线,物业管理跟在后面。 公寓中摆满了蜡烛, 郁晨看着满地的蜡烛,连插脚的地方也没有,问:“这女人是要干嘛?不怕火灾吗?” 仪式吗? 墙壁旁边还有撒盐等等。 张长根说:“撒盐在民间有辟邪的作用。房间空置过久,房间会鸠占鹊巢,入住前需要撒盐驱赶。” 郁晨说:“鸠占鹊巢?被谁占了?难不成被那玩意儿占了?” 张长根问:“这房子是不是空置很久了?死者是不是刚搬进来?” 物业管理:“是的呀,才搬进来的,就出这事儿!” 郁晨只感觉头皮发麻,“张…张队儿?不会真的那么邪乎吧?” 张长根没说话,蹲在卫生间的下水道滴漏那里看了好久。 “这个滴漏为什么拿出来放一边?” 郁晨:“我们没有拿。进来的时候就这样。卫生间的浴缸水已经漫出来,但是都顺着下水道流出去了。” 张长根一笑说:“难道有人做好事?避免水漫金山?” 郁晨又说:“难不成真有鬼?” 张长根嫌弃道:“叫你平时多读书。” 郁晨回:“我读的不少啊!” 张长根说:“我说的不是那个书,是咱们所里的书。” 郁晨说:“害,都没个翻译,都是苗族文字,像蚯蚓一样,看了头疼。” 张长根说:“你后面不就是苗族的?” 郁晨:“………我后面?” 他回头一看,女警俏嘻嘻的站在郁晨后面。 “你苗族的?” 女警:“嗯是的。” 郁晨说:“早说啊!以后你陪我去资料库。” 女警说:“好的,郁警官。” 张长根用手指量了一下,下水道直径。 “这直径是正常下水道的两倍啊!搞那么大下水道干嘛?” 物业说:“利于我们楼的排水。” 说了等于没说。 张长根说:“那下面这些管道都是四通八达吗?” 郁晨说:“J城以前几乎没有人工排水系统,下水管道开始埋设在1914年,虽然工业有所发展但还是受限,用于铺设下水管道上的就更少了。而且有些地方分流有些地方没有分流,整个排水系统是紊乱的。新中国成立之后,因为学习苏联的计划经济,操之过急,所以也不可能达到欧洲城市百余年前就已经达到的程度。有人说完全是因为苏联模式导致,个人觉得也不太妥当。” 张长根问:“现在呢?” 郁晨说:“现在下水道底部是一条四通八达地下河(水渠),主要是排放雨水和经过处理的污水,所以在J城的下水道里一般不会有臭味。” 张长根说:“不会有臭味?怎么可能没有味道!” 郁晨说:“不要龟毛求疵。” 张长根说:“那怎么进出下水道?” 郁晨说:“沿着过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阀间或者维修间,里有各种阀门、开关、计量仪表和维修工具。在地下河中的小船就是为维修工人巡视和维修管线和电缆准备的。在下水道上部每隔一段距离就是出口,维修人员可以沿梯子进出。” 张长根说:“能联系你那二舅吗?” 郁晨:“联系他干嘛?” 张长根:“我想进下水道看看。” 郁晨:“哈,想进下水道,报我小爷名字就可以。” 张长根:“还小爷!小爷!” 郁晨挠挠头:“哈。” 张长根说:“那还不走?” 物业说:“楼下就有阀间。” 四人坐着电梯往下。 郁晨捂着鼻子说:“进入下水道前首先要进行足够的通风,因为般情况下水道都是密封的,里面会产生沼气和各种有毒气体,所以先做足够的通风是必要的。” 张长根把他的手打下来。 “你不是说没异味吗?” 郁晨说:“哎呦喂,张队儿,我这个人从小就闻不得一丁点儿的臭味,我会~~会生病。” 他又说:“不行,张队,我想吐。” 张长根说:“瞧你娇生惯养的样子。人家新来的女警都没你这么娇气。” 郁晨说:“我……” 张长根把他一撇,“算了,还是我打头阵吧!” 激将法对郁晨是真的有用。 “等等,张队。我先上。” 郁晨捏着鼻子,拿着从物业那借过来的手电:“太可怕了,一阵阵臭气传来,乌黑的水混搅着垃圾、枯枝,真令人恶心。” 张长根看着郁晨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他回头看看女警,她似乎并没有想要下来的打算。 “怕脏啊?” 女警:“没有~~没有~~” 张长根:“你叫什么?” 女警:“我叫朱雀!” 7:下水道 张长根:“朱雀,好名字!” 朱雀莞尔一笑:“谢谢张队。” 张长根说:“朱雀,你来J城多久了?” 朱雀朝张长根脚下看了一眼:“张队,小心污水。” 张长根眯眼一笑。 “好的。” 朱雀快步走到郁晨前面,“郁警官,你把手电给我,我打前阵。我这个人不怕脏,也不怕气味。” 郁晨看了看这瘦小的女警,没有犹豫,把手电给了她。 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台下。 “一般这种脏活累活都是男民警做的,我们很照顾女警的,但是像你这样刻苦耐劳的女警,真不多,看来我们张队很器重新来的嘛!” 黑暗中看不见女警的表情。 郁晨在中间,时不时回头,问张长根:“张队,我们来下水道干嘛?” 张长根:“那个管道开那么大,当时浴室里的水都流下来了,万一把证物也冲下来了呢?” 郁晨恍然大悟:“哦哦,对对对。” 阴冷的下水道里,脚下是污水纵横,令人作呕,泛滥着各种废旧塑料袋、泛着恶心的油光。 郁晨说:“到处都是污水和垃圾,走都不好走。” 下水道的拐角,被居民们是一大堆生活垃圾,已经腐烂发臭了。 张长根说:“就是这里。” 郁晨说:“按照水流量,女死者公寓排出来的水流就是这段,而这里的阀门刚好是阻拦了垃圾。” 张长根说:“女同志打手电,小郁,我们找找有没有可用的。” 郁晨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手套嘛?” 张长根说:“小郁打手电吧。” 朱雀把手电递给郁晨:“好的,张队。” 郁晨看着递过来的手电筒,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 “咦~~~算了,照顾女同志吧。” 于是闷头把手伸进污水垃圾堆里找了起来。 心里一万个卧槽飞过。 满目狼藉,污秽不堪。 朱雀捡到一个枯枝给了郁晨。 “谢谢啊~~!” 郁晨回头,黑暗中,朱雀的眼睛特别亮。 他很快又闷头嘴里念叨:“哎呦,各种生活垃圾,咦~~~” 枯枝挑起一个塑料包装袋:“看来这栋楼也有人喜欢吃大喜外卖啊。” 张长根说:“带回去。” 郁晨:“哦~~” 张长根继续徒手扒拉着。 郁晨问:“张队,这到底有没有鬼啊?” 张长根说:“逻辑学上只能证明某种事物存在,而不能证明不存在,根据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主张某种事物存在的人天然存在着举证义务。比如主张上帝存在的人应该自己举出上帝存在的证据,而不是让认为上帝不存在的人举出上帝不存在的证据,因为这是不具备可操作性的。” 郁晨问:“那到底是人为还是鬼神?” 张长根说:“人为。” 郁晨说:“可是?凭空失踪了?怎么解释她从家里到护城河里呢?” 张长根:“让你来找答案的呀,给我卖力点找。” 郁晨扭过头深呼吸一下:“要不是她整个人出现在护城河,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肯定被人分尸了,最近多注意搬家店搬行李箱的人。” 说完郁晨自己起来一身鸡皮。 “张队,您说,她已经成那样了,装一个行李箱运下去,应该很方便啊!” 张长根:“说的很不错。注意排查。” 女警说:“有一种可能,楼梯是直通地下室的,凶手把死者弄死之后,直接把她弄进地下室门口的车,开出小区,完美的避开了监控。” 张长根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张被污水泡烂的歌剧院票。 “这票能冲到这里来?” 郁晨说:“真能冲到,从下水道里走,一直往西就是歌剧院。” 女警说:“去歌剧院干嘛?还是这票和案子有关?” 张长根说:“往西带路。” 郁晨收起枯枝:“不找了?” 张长根:“那你把这些女性用品都带回家!” 郁晨本想挠挠头,但又想起手上的脏水,举到半空中又放下。 “我不。” 张长根指着前面幽暗的下水道通道:“那还不带路?” 朱雀把手电递给郁晨。 黑暗中沉重的呼吸伴随着凉凉的呕臭。 郁晨又把手电给了朱雀:“照顾女同志。我指挥,你往前走。” 朱雀默默的接下:“谢谢。” 郁晨说:“我又觉得可能这一切都是障眼法,男子早就知道女朋友在作风上有问题,于是半夜杀了女朋友,所有细节都处理好,然后扮演好男人的角色。” 张长根问:“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郁晨说:“因为我想不到其他了嘛!” 张长根说:“女死者公寓外面有没有湖?” 郁晨说:“有。怎么了?” 张长根说:“把湖抽干,看看有没有发现?” 郁晨问:“为什么要抽干湖?” 张长根又说:“如果死者是从她家楼上跳进小区湖里,那电梯监控不就拍不到她了吗!” 郁晨灵机一动:“妙啊!我立马联系所里!” 张长根说:“死者的手机技术科查的怎么样?” 郁晨说:“手机没被动过。害~~回去好好回看监控吧!上帝啊!!!” 张长根说:“还有什么想法?你年纪轻,想法应该很多啊!” 郁晨一脸嫌弃脚下的污水,说:“第一,男朋友嫌疑最大,第二小区保安,因为熟悉每个角落摄像头,第三,整栋楼老王。” 朱雀说:“既然是人为,重案组为什么要转到我们这组?” 郁晨:“女死者从护城河打捞出来的时候,被群众拍下来放再网上,特别是那7个八卦镜。现在群众把这件事传的很邪乎。” 朱雀说:“不知道有没人知道整个单元楼的结构,如果涉及到有人要专门避人耳目,整个楼和房间的结构以及小区的布局和监控位置都是重要信息。” 郁晨:“保安叻~~~” 8:歌剧院 郁晨说:“这下水道真是奇臭无比!” 张长根说:“刚才谁说不会有异味的?” 朱雀:“真香定律。” 郁晨找了话题岔开:“哈,看这上面就应该是歌剧院了。这歌剧院啊,是J城一位响当当的名流富豪捐建的。他的妻子去世没多久,这位乡绅就以妻子名义向J城捐了一栋楼,取名念月歌剧院,他的这位亡妻玉月儿是J城很有名的大提琴演奏家。可惜~~~” 朱雀说:“我也听说过这位富豪,说他一直以来极度相信风水一事,身边更长期陪同风水师,而念月歌剧院和一般的歌剧院长得不一样,故而不久后就传出了“闹鬼”事件,更有传言说这位富豪修这栋楼是为了“镇魂”。” 郁晨怒斥:“胡说八道!” 声音在下水道里一直回荡! 刚才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到了冰点。 朱雀对于郁晨的一反常态,愣了一下。 朱雀不甘示弱:“念月楼内部电梯只上不下,对此原本的解释是升官发财的寓意,但那位快离世的一段时间里长期坐轮椅,腿脚不便,有人猜测这电梯是为了困住玉月儿而设计的,而楼内楼梯扶手更是以棺材木做的,因为太大,导致了不少观众因为没扶住而摔下楼梯。” 郁晨说:“那是意外!” 朱雀针锋相对:“一会儿走进念月歌剧院,从俯视的角度看去是棺材的形状,门口的念月泉喷出的水柱刚好是并立的三柱水花,有点“上香”的意味。” 郁晨恼的把手上的枯枝扔了:“你胡说什么!” 朱雀回头,转身,手电打在郁晨脸上。 “你急什么?!” 郁晨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照的瞳孔瞬缩,怒目相向。 “你够了啊!” 张长根淡淡的说:“嗯~~要不要你们上去打一架?” 朱雀气呼呼的把手电拿开。 “我又没说错。” 张长根说:“那位有名的乡绅也姓郁。巧了,和我们郁晨同志一个姓。” 朱雀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可是刚刚郁晨的态度,又让她不得不信,她试着询问: “那位乡绅是郁晨的………?” 张长根:“老爹!” 朱雀说:“难怪急成那样了,有人说自己老爹坏话,搁我我也急。” 郁晨被她一句话激怒,上去就打掉她手上唯一的光源。 “我警告你,不准说我爸爸!” 朱雀看着掉落污水的手电,继续说:“呵,富家子弟跑我们特别调查组来做什么?体验人生吗?怪不得去哪里只要报你的名字,原来CJJ的哪位大佬也是你家亲戚吧!” 郁晨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有种冲动,暴打眼前这女人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 “我会和你这种乡巴佬见识吗?我来破案的!我懒的理你。” 张长根抿嘴一笑:“嗯,那我们上去吧。朱雀,少说两句。” 爬上街面,直接进入歌剧院,张长根看着这歌剧院,从航拍角度,它是圆形的,但是站在楼上看楼下,这栋建筑从外观上看很像棺材。 内部的设计也确实诡异。进入之后只有上行的电梯,下行的时候需要绕不同的步梯。而且从一个地点上楼,下楼的时候却回不到最初的起点。楼内的扶手都是用做棺木所用的柳木所制。 张长根:“手太脏了,去洗洗手。” 郁晨带领张长根和朱雀进入洗手间。 楼内的每一个洗手间内都有一面落地的镜子。 郁晨站在镜子前说:“这个歌剧院,是爸爸对妈妈的思念,妈妈生前非常喜欢照镜子,所以在每一个卫生间里,都有全身镜,家里也是。” 张长根拍拍郁晨的肩膀,以示安慰。 郁晨立马跳了起来:“张队儿,你洗手了没有?” 张长根说:“没有。” 郁晨一脸嫌弃。 但随即又说:“张队,您为什么突然想来这里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这里作案?张队,如果是,一定要把人抓到,不可以玷污这里。” 张长根微笑:“知道。遇到事情一定要沉住气。” 郁晨想是不是刚才和朱雀斗嘴的事情。他点点头。 出了男厕。 正巧,朱雀在走廊这边等。 她俯视剧院内部,说:“没有下去的电梯,只有走楼梯,还说不奇怪?” 郁晨瞟了她一眼。 朱雀说:“最近J城都忙成那样了,这里居然还是歌舞升平。” 张长根看向楼下,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的钢琴首演。 郁晨说:“歌剧院本来就是这样啊?不能因为某个人的死,而把全市的焦点都放在负能量上。还是有很多正能量的!” 朱雀说:“我没有说这些是负能量。” 郁晨:“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发现你这个有时候还挺偏激。” 朱雀回应:“我说的是事实。” 郁晨说:“那世界都不要转了,全都围绕案子来好了。” 唇枪舌战,一触即发。 张长根说:“这对双胞胎姐妹,我从报纸上看过,都是盲人,但是她们的母亲没有要她们放弃钢琴,苦练十几年,刚刚在国外拿了奖回来,这次是来J城首演。” 郁晨说:“看到没有,这才是正能量!不是莺歌燕舞!” 朱雀嗤之以鼻。 张长根皮笑肉不笑:“能不能搞三张票啊,我想进去听听。” 郁晨捶捶自己胸膛:“没问题。” 二楼俯视的角度,非常。 张长根表示一点没听懂,朱雀按着耐心,陪着张长根。 郁晨听的津津有味,“作为演奏者,更需要在乐句的划分及呼吸处理上下大力气。虽然她们是盲人,但是在呼吸处理上非常到位!” 所有技术要素所构成的乐句都需要一条纽带有机的联系起来,组成生命的乐章,那就是呼吸。卓越的歌唱大师兼教育家培特罗托西在《观点》一书中说:“教任何乐曲时,教师都应当向学生指出哪里需要呼吸。”因此,在弹奏每个乐句的结尾时,身体和音乐必须同时做到一个自然的反应――呼吸,……呼吸使得我们带领聆听者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进入一个乐句。 9:法医 张长根说:“你懂的不少?” 朱雀说:“花里胡哨。” 郁晨说:“我小时候就学过。” 张长根想起,郁晨的母亲是大提琴演奏家,学过钢琴一点也不奇怪。 “还学过什么?” 郁晨说:“多了,大提琴,小提琴,击剑,但是都不怎么精。” 朱雀站在张长根后面, “张队,我们约了李法医。” 张长根回头:“哦哦,对哦。那我们走吧。” 郁晨说:“张队,我去拿车。” 张长根说:“不用了,一起走过去。” 郁晨:“嗯,好的。” 法医鉴定科 冰冷的法医鉴定科透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郁晨轻轻拉开门,一股浓厚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便扑鼻而来。他微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深灰色的墙壁,一张一张躺着尸体的床,福尔马林刺鼻的味道,没有一丝生气,让人一进去头发就会竖起来,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种寒冷、恐惧深深地渗透到骨子里。 郁晨看着李法医,说:“你是怎么做到淡定的在这里吃泡面的?” 李超嘬了一口面条,“我饿啊。最近那么多案子,上面又在催报告,只能在这里解决。” 张长根看着那张被盖着白色布的尸体。 “有什么见解吗?” 李超:“有哦,这真是我的噩梦。” 张长根饶有兴趣:“哦?” 李超喝了一口面汤,放下泡面碗说:“遇到极度肥胖症的患者,首先需要扒开皮,之后,扒开厚厚的脂肪,划一刀,掰开一点,手伸进去,再划一刀,掰开一点手伸进去,这个时候手套会变得非常滑,就像猪油一样。”说完李超粘着手指。似乎在回味刚才那个画面。他继续说:“当脂肪太多的时候,就需要把整只手伸进去。浸泡在脂肪里。” 郁晨被他一说,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超说:“你们送来的那具尸体,没有骨头,身上除了皮全是脂肪,我手上全是油,手非常容易打滑。如果我手滑了,我的手术刀会划破我两层手术套……” 郁晨看看他的手:“那你有没有划破?” 李超沾沾自喜:“我这么高超的技术,不可能!” 张长根:“有没有价值的线索?” 李超说:“死前没有被性侵。” 张长根说:“还有呢?” 李超说:“骨骼全部被粉碎。” 张长根继续问:“像她这种情况,可以通过下水管道吗?” 李超说:“正常的下水道不可以。”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超过一寸可以。但是自身下不去,必须有外力作用。” 郁晨说:“就是被拽出去。” 李超说:“可以这么理解。” 郁晨说:“那她是被什么拽出去的?钩子?还是渔网?” 李超说:“都没有,如果是用钩子的话,整张皮上应该有被勾坏的洞,但是皮肤完整无缺,如果是渔网,皮肤上应该也有网状痕迹,也没有。” 郁晨问:“那她是被什么?” 李超挑眉:“就知道你要这么问,你过来看。” 李超转到尸体的脚跟。 张长根一行人都跟着李超的目光。 李超掀开白布。 “尸体脚踝处有一个人手的抓痕。应该是被人抓住脚踝很长一段时间。” 郁晨对张长根说:“张队,我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跑去护城河的!” 张长根说:“不明白,就回去看监控去。” 在一旁的朱雀有点不耐烦,说:“我刚才已经说了,楼梯可以到达负一层。从那里走,电梯的监控就照不到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郁晨说:“可是负一层也有监控!” 朱雀又说:“如果事先准备一辆车停在负一层楼梯口。凶手把她弄死,直接从楼梯口走,再到车上,驶出小区,不就行了?” 一瞬间,整个法医鉴定科冷了下来。 张长根说:“负责看监控的同事怎么说?” 郁晨说:“没有回应。” 朱雀说:“把时间推前,推后,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张长根说:“走,回所里。” 沿着小马路向北,就来到了特别案件调查组。这是一座别具一格的三层红楼。它是“U“字型,其优点是造型美观、大方,每间办公室都能最大限度地采光。 潘超超顶着黑眼圈坐在电脑前,“张队,我已经看了前后168小时的监控录像。瞌睡的我~~~哈欠~~~” 张长根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接下来交给我们。” 潘超超头发也快炸了:“我反反复复看了N遍,确实真没有发现,负一层有可疑地方。整个小区6栋楼,现住407户,1098人,女死者住的那栋楼有68户人家185口人,逐一排查,未发现可疑人物。” 朱雀说:“可疑人物不写在脸上。保姆呢?保姆不住在这里,但是在这里上班,也有作案动机和时间。” 潘超超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这小神探?这么快就出师了?” 然后转过头看向郁晨,说:“你怎么跟了张队那么久,怎么就不能想的到?” 郁晨对他白了一眼。 “起开,起开,你还不是一样,看了这么久都没看出点猫腻!” 潘超超砸砸嘴:“张队放我一天假,你嫉妒啊!” 郁晨重重的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 潘超超伸了个懒腰。 “张队,我回家了。” 张长根说:“好的。那中山装有没有开口?” 潘超超说:“神神叨叨的。” 张长根眼睛一亮:“说什么?” 潘超超说:“说什么~~穷算命,富烧香,颠颠倒倒问阴阳。神听杵师木听匠,地脉龙神听阴阳。怕王法的不受官刑,信阴阳的不遭横祸。阴阳不能看十成。” 张长根说:“还有呢?” 潘超超回:“他每天来回就这一段,我只能背开头。” 张长根说:“辛苦了,我去看看他。哦,对了,把刚才在王记买的猪头肉给我。” 10:猪头肉配烧酒 张长根拎着猪头肉和烧酒进审讯室,把闭路电视的监控关了,也把门关起来。 “整点儿?” 中山装舔了舔嘴唇。 “不受嗟来之食。” 张长根说:“啥文邹邹的?” 中山装说:“哼~哼~~” 张长根说:“别装了。来点。” 中山装污浊的眼睛盯着他,嘴里囔囔:“宁愿门前闹嚷嚷,不愿屋后脚板响。不怕千锄镂,只怕铜钉钉断腰。东有青龙庆吉祥,西有白虎守四方,北有玄武龟寿高,南有朱雀出凤凰。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又安静,又热乎。不怕青龙高万丈,只怕白虎抬头望。青龙盖白虎,代代有文武;白虎盖青龙,~~” 张长根把肉递到中山装面前,“再整点儿烧酒,美滋滋。” 中山装僵持了一秒,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呦,王记的呀~~~” 张长根乐呵乐呵:“是啊,是啊~” 中山装嘴唇上油腻腻的:“王记的猪头肉最是好吃,传统工艺制作,灌入配料经过几十道烟熏酱卤工序制作而成,色泽光亮,肥瘦适中,入口鲜嫩。” 张长根说:“你对吃还挺考究。” 中山装端起桌上的烧酒:“就是这酒不对劲。” 张长根“咦~~” “给我一点有用的线索,我就去买竹叶青。” 中山装舔了舔嘴唇:“香烟!” 张长根笑着摇头,然后递上。 中山装悠哉悠哉抽了一口。 “你知道滇国吗?” 张长根笑着说:“知道,古滇国疆域主要在以滇池中心的云南中部及东部地区。是中国西南边疆古代少数民族的部落,楚国遣楚将庄硚率领一支队伍到达滇池地区,征服当地人后,后因归路被秦国所断,就留在滇池地区,建立滇国,滇国在云南历史上大约存在了五百年,出现于战国初期而消失于西汉初年。汉武帝出兵征讨云南,滇王拱手降汉。” 中山装说:“滇国后裔并没有放弃。一代一代仍然打着复国的愿望。” 张长根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还不死心?从何说起呢?” 中山装说:“抚仙湖就是他们的国都。滇国人聚集死尸,就等一击。” 张长根说:“玉溪市、澄江县还曾开展过一次大规模水下探秘活动,并以直播的方式第一时间将情况发出,然而直播了仅40分钟就中断并草草结束。说是船到湖中心,湖里一下风浪大作,船也一下颠簸摇晃起来,船里的人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像帆一样的东西,在风浪中时隐时现,结果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是一条大鱼的背鳍。” 中山装说:“那只是官方说法,在抚仙湖的最深处,有大量尸体,多到数不过来,就像是一座尸体展示库。而且这些尸体大都是斜着站立,男的身体前倾,女的身体后仰,是被人故意摆放成这种姿势一样。他们的这种姿势是滇国人祭祀祈祷时摆的姿势。” 张长根笑着说:“你到底是谁?” 中山装说:“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谁?我听他们叫你张队~莫不是张道陵,道教正一派的人?” 张长根脸色一变,立刻恭恭敬敬:“张道陵乃我们正一派开山祖师。敢问先生是?” 中山装舔着嘴唇:“不值一提。” 张长根看来人不想透露,便也不再多问。 中山装又问:“正一道所有传承都姓张,阁下是正一道当家师长?” 张长根惶恐:“不是,我是木字辈的。” 木字辈是正一道最低品阶的。 中山装说:“哦~” 张长根说:“先生,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中山装心里想:果然是木字辈的,像木头一样蠢,我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他还不懂,莫非我把名字告诉你? “你可以去云南那里调查调查嘛!” 张长根心里想:这王八犊子叫我去云南做什么?莫不是调虎离山? 中山装看他眼神,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心里想:原来是真蠢,这样下去,真要着了妖女的道了。可这不是我该插手的事情。 张长根也看出来人犹犹豫豫,“道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 中山装心想:要说,我也跟正一道的当家说,就你这样的蠢LV,我是不会和你说的,万一你再给人家套了去。 张长根继续说:“道长,您是否不信任在下?” 中山装想:是!明摆着是啊! 张长根说:“道长!人命关天,您再犹豫片刻,又将会死人了。那些民众是无辜的。” 中山装瞪着眼睛看着他:这妖女和背后的滇国不简单啊。就你这样的蠢LV还是歇歇吧。 张长根说:“道长,您倒是说句话啊!” 中山装说:“好呀,你放我出去。” 这一句可把张长根说愣住了。 某种程度上,这眼前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消除,可这人却要这个时候叫我把他放出去…… 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要出去, 这~~~ 难搞哦!!! 张长根嬉皮笑脸说:“道长,你要知道你呆在这里这对于你比较好,你在这里总指挥,我在外面替你鞍前马后,还可以洗清你嫌疑,这有何不好?外面风吹日晒的,你要出去干嘛?在这里喝喝烧酒,吃吃猪头肉,来根华子,不香吗?你看我今天就去钻了下水道。” 中山装想想,他还是不信任我呀,可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问题是,你真的会替我做事吗? 不可能的! 除非要你完全相信我!!! 于是中山装说:“你钻下水道证明你的调查方向是对的。你猜的没错,那张人皮的确是被人从下水道拉进护城河的!哪里人擅长缩骨功?你一个正一道木字辈不可能不知道吧!” 张长根一愣,他人坐在这里,居然能猜中我心里的想法,果然不简单。 “天下第一鬼手!” 中山装说:“鬼手他老人家已经闭关多年了。” 张长根说:“那还有谁?” 中山装说:“鬼手现在的弟子都限制在云南,不出界,不过他曾经有五个弟子,早年偷偷溜出去,被鬼手逐出师门,现在音讯全无。” 11:惊马槽 朱雀:“想不到,咱们组居然还有私人飞机~~” 张长根:“嗯~你想不到的事情多呢!” 郁晨举着香槟:“可别说,咱们组那待遇简直了~~~” 张长根拿着地图:“少喝点,一会儿就到云南省了。” 郁晨说:“我的酒量,张队,你是懂的。” 朱雀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到哪里都改不了富家子弟身上那些臭毛病。” 郁晨一口香槟差点从鼻孔出来,又忍着吞咽下。 “你真是~~~” 一下飞机,年轻的警察迎上来。 “你好,张队,我是这次负责接待你们的人,也是特别调查局云南分局的组员,我叫苏恒。” 张长根伸出手:“你好,我是张长根,这是我两个徒弟,郁晨,朱雀。” “你好,苏恒。” “你好,郁晨。” “你好,朱雀。” 步行到车子旁边,郁晨惊呆了。 这反差有点大。 这部汽车油漆脱落的就像个白癜风患者。 郁晨心里嘀咕:这云南分局对我们总部的来人,一点都不重视啊。 张长根拉开后座的车门,朱雀刚要跟上。 郁晨抢先一步:“女同志坐前面。” 朱雀看了一眼郁晨,不甘心的坐前面。 苏恒似乎对这一切微妙的关系毫无疑问。 他乐呵乐呵的坐上车子,启动车子。 乖乖…… 这发动机喘的像得了肺炎的老牛。 郁晨急忙摸旁边的安全带,居然连安全带也没有。 看这苏恒也不像对我们总部来人不尊重的样子啊!怎么派了这辆车来? 汽车在飞驰,发动机在嗡嗡,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像一阵阵经久不息,连绵不断的呻吟。 苏恒咧着嘴一路都在讲解云南的风土人情。 郁晨看着他口水喷在方向盘上面。 他说:“苏恒同志,你旁边那位美女,也是你们云南的。” 苏恒眼睛一瞪,油门一踩,“真的吗?” 立即转过头,问:“你云南哪里的啊?” 飞溅的液体落在朱雀脸上。 朱雀温柔笑到:“昆明。” 趁苏恒转过头,她才把他的口水偷偷擦掉。 苏恒惊呼:“大城市来的。” 朱雀问:“你呢?” 苏恒:“惊马槽。” 朱雀了然。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恒,还有车子前面与之不匹配的车载娃娃。 惊马槽是位于云南省陆良县沙林风景区的一个神秘山谷,在这里常年回响着类似兵器碰撞,或是战马嚎叫的声音,而这里刚好又是1800年前诸葛亮和南蛮军交战的地方,因此当地的村民在正常情况下,都不敢接近这里,即使是一定要路过时,村民大多都会跪下磕头后,才敢通行。 而苏恒车子放的车载娃娃叫“五将军”,也就是五鬼。 有人拜神,当然也有人拜鬼。 郁晨说:“云南的惊马槽很有名,惊马槽在“彩色沙林”的尽头,有一处高高的山梁,故名为“大战马坡”;在大战马坡的半山腰,又有一个古地名为“小战马坡”,坡上兀出一石,上面有“下马石”三个字,自古人到这里就要下马。再往前走,又有一石刻着“惊马石”三字,在它的右边有一处黝黑的山崖,下面是一道阴森森的山沟,当地人称为“惊马槽”。有时候马匹或是牲畜,来到惊马槽后,也都不敢前进,有时还可能会突然的发狂。”他顿了顿说:“是不是真的有阴兵借道的事情?” 苏恒一愣,回:“畜牲发狂是真的,但是什么阴兵借道肯定不是真的。科学家们说这只是一种声学现象,当吹进惊马槽的风很大时,会和岩壁相互碰撞,从而产生声音的共鸣和反射效果。” 郁晨尴尬的笑笑,不再追问。 12:风水大斗法 张长根一行人到达云顶市,这是一个云南省的小市,GDP却出奇的高,人人讲究风水,可谓事无巨细,小到生儿育女、红白喜事,大到盖楼、投资,都要请风水先生看一看。 前不久,云顶电视台荣誉台长傅博云过世,享年110岁。傅先生如此长寿,有人说是风水的关系。某晚报道,当年,傅博云因心脏问题病危,傅太急忙找高人指点,希望改运救回丈夫。原本云顶电视台正赶工盖新大楼,她立即下令停工,连一根钉子都不给动,果然保住傅博云一命。后来傅博云出院,傅太为免他病情再恶化,仍坚持不可大兴土木。 这云顶市最有名的建筑就是云顶大夏造型犹如一把三面钢刀,刀刃一面指向夏家集团,夏家家长前不久去世,第二面遥指日本领事馆,第三面指向日葵酒店,其时日葵业绩倒退股价大跌。 苏恒把车子停到云顶大夏前。 “43楼就是云顶大酒店。你们先下,我停下车。” 郁晨接过张长根手里的香烟:“谢谢张队。” 抬头仰望云顶大酒店,“这把菜刀真高啊~~哈哈,哪有人会把楼设计成菜刀的模样,真是奇葩。刀口还对着那对面的什么夏家集团?” 张长根环顾了一下四周,嘴角不免露笑。 苏恒停好车,“张队,里面请,已经安排好房了。” 朱雀跟在后面:“孤陋寡闻就是孤陋寡闻,我早在大学的时候就听说云顶大夏,它的每一面都像钢刀一样。而且当年只将云顶中心一块位置极小、交通较差的地方给了傅氏,建筑预算也只有区区1.3亿美金,但是一位祖籍苏州的华人设计师却出乎意料地设计出了造型独特的云顶第一高楼。在建筑风水上,造型尖锐的云顶大酒店如同一把三面刀刃的钢刀,充满杀气。” 郁晨一听,不服气道:“就你知识多,那你说说,夏家集团上面的炮是怎么回事?” 13:记录梦魇(上) 苏恒在大堂办理check-in手续,服务员期间递上欢迎茶水。 郁晨接过房卡:“谢谢,东西我们自己拿。” 苏恒:“不用客气,反正顺手。我没什么衣服。” 郁晨还是没反应过来:“………不用你拿,有管家呢。” 张长根笑着问苏恒:“你长期住这酒店?” 苏恒:“哪有这闲钱,我是沾了你们光,第一次住这样的酒店。其实我想每天回家,但是我们头说,我家离这边比较远,为了更好的帮助你们破案,我24小时贴身服务。” 郁晨炸毛:“你要和我们一起住?那为什么只开三间房?” 苏恒回:“这不是为了节省费用吗?” 郁晨说:“节省经费不是这个节省法,我不习惯和你睡。” 苏恒尴尬的环顾了一眼四周:“可是,我只能和你睡。” 郁晨:“放什么屁!” 朱雀说:“他这样也是为了案子,难不成要他和师傅睡?” 郁晨把房卡塞他手上:“我自己再开一间。” 苏恒说:“只剩三间房了。” ………… 郁晨把管家身上的背包挂在苏恒的脖子上。 “我睡眠很浅,你别吵醒我!” “好的,你放心,我睡觉不打呼,不磨牙。” 云顶大夏里面的建筑风格仿照了18世纪意大利佛罗伦萨别墅式样。 郁晨边走边感慨:“天天出差就好了。完全就想象不到外观像刀子一样的建筑里面,居然………这么艺术!” 张长根的房间在中间,“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出发。” 朱雀:“好的。” 郁晨:“好的。师傅。” 苏恒和郁晨走进房间,就后悔了,一张大床。 郁晨:“我是………” 苏恒说:“你是客,你睡床,我睡外面沙发就可以。” 突然的客气让郁晨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那个,emmmm就这样。” 郁晨还是心理不舒服,这厮儿不会监视我吧? 这种想法郁晨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很快就听见外面苏恒打呼磨牙的声音。 还有后面有管家通道,想要走的话,无需经过苏恒的面。 郁晨心想:酒店是好,不过这隔音有点差。 半夜。 郁晨扭动身躯,揉着惺忪的睡眼,不厌其烦地对着门说道:“干什么啊,打呼磨牙就算了,你半夜打什么电话叻!吵死了!我要神经衰弱了!” 苏恒根本不理郁晨,继续在客厅打电话。 郁晨翻了一个白眼,赤脚走过去把房门打开。 他惊呆了, 苏恒根本就没有在打电话,露台的灯折射进来,虚弱的灯光让郁晨看见,苏恒正对着黑屏电视剧在自言自语。 而且他好像没有在意郁晨在他背后,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这一幕,差点让郁晨享年28。 但是作为一个特别调查组的组员,他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不慌不乱跑回房间拿起手机开始录像。 并且拿起房间的电话拨通张长根的电话。 张长根和朱雀进来后,对郁晨打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很默契的看着苏恒躺下,睡觉。 张长根的手势说:去里面谈。 朱雀顺手把房门关起来,看着手机录像:“他在梦中还拿着纸和笔在记录什么东西。” 郁晨笑着说:“挺好学啊。” 朱雀说:“那本本子就在茶几上。” 郁晨立刻说:“这算不算窥探别人隐私啊。” 朱雀说:“那我去拿,拿过来,你别看。” 郁晨:“我为什么不看,我看过就忘记了。” 朱雀:“切~~” 对于这一切,张长根是默许的,因为他也好奇。 朱雀轻而易举就拿到苏恒在梦游时记录的本子,翻开第一页: 我在我的梦里是动的,但是我的梦是不动的: 1:血溅。 2:泪洒。 3:猫。 4:蛇咬自己的尾巴。 5:自杀 ……… 14:天神下凡 张长根问:“今天几号?” 朱雀:“15。” 郁晨:“这是什么意思?记录的东西?我怎么看不懂?” 张长根:“他是在记录自己的梦。” 郁晨:“啊?还有人有这癖好?” 朱雀也愣了。 郁晨说:“我巨好奇,他梦见自杀,怎么没把自己杀死?” 朱雀:“等他醒了,你问问他!” 郁晨:“我又不傻,问了,他不就懂我看过他的记录!” 朱雀:“傻缺,你就不好拐弯问。” 张长根说:“趁他还没醒,赶紧放回去。” 朱雀起身:“哦。” 张长根说:“回忆一下,昨晚做的梦,还记得昨晚梦见了什么吗?可能依稀记得自己做的梦,但毫无印象,也有可能一夜无梦,不管记得与否,每一个梦都是有用的!” 郁晨小声的说:“梦还有用?” 张长根:“当然。梦分两类,记得和不记得。那些不记得的梦,都是治愈的。而那些记得的梦就像一封信,从未知世界寄过来的一封信,让我们去开启,分析。它有可能是提示功能,白天苦思冥想没有答案的时候,在梦里可能得到提示。它就像一个智者,在正常时候意识无法到达的地方,在梦里直接推送进来。” 朱雀漫步走进来,刚要关门,张长根示意不要关房门,朱雀点头,她轻轻的说:“门捷列夫在考虑元素和原子量之间的关系,他想了三天三夜,非常疲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之后,他兴奋对着朋友大喊,他梦到了元素周期表。最后他只修改了梦中一块地方,就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元素周期表。” 张长根说:“梦还有一个功能就是——预测。” 14:记录梦魇(下) 郁晨皱着眉头说:“梦还真的有预见的功能,我可是有亲身经历的,那就是———千万不能梦见掉牙,真是不吉利的梦。我小时候梦见过掉牙,我把这梦告诉我妈,我妈当时脸色就变了,后来没几天外公就走了。” 张长根说:“因为牙是露在外面的骨骼组织,掉牙意味着骨肉分离。” 郁晨下意识的舔舔自己的牙,说:“他14号记录的是天神下凡,是有什么预测吗?” 朱雀说:“梦见神,当然是好事。” 张长根说:“不错,梦见神是成功和获利的祥兆,预示成功和财富,还能得到朋友的帮助,如果梦见神手里有把剑,敌人会被消灭。” 郁晨“啧啧”道:“说的不就是我们?他14号梦见神,我们15号到来,我们就是他的贵人啊!” 朱雀鄙夷说:“哪有这样不要脸夸自己的。” 郁晨指着朱雀:“姓朱的,你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骂你了啊,我是不是跟你有仇,你老针对我?我刚开始觉得你还挺好的,你后面是不是吃错药了。” 朱雀根本不接郁晨的茬儿,淡淡的回:“你声音再大一点,正好可以把外面的吵醒了。” 张长根摸摸眉毛。 咚~咚~咚~~~ 这慢悠悠的敲门声,把房间里的刚燃的火药味浇灭了。 一齐望向门,房门敞开着,而地上投影着装饰的干树枝。 那些光秃秃的枝桠在空中伸展着,犹如一张黑色的大网,笼罩着黑夜,笼罩着本不明亮的月光,似乎要将天地隔开,似乎要囚禁地上的一切。 郁晨:“woc什么情况?” 朱雀:“他醒了?” 郁晨:“是他在敲外面的大门,还是门外有人在敲我们的门,我们在这里根本不认识人啊。” 朱雀:“你去看一下不就行了?” 郁晨:“你为什么不去?” 朱雀:“这是你的房间,有可能你叫的特殊服务呢!” 郁晨:“你有毛病吧!” 说着还是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15:寻迹(上) 张长根说:“朱雀去房间把电脑拿来。” 朱雀立刻明白,“好的,张队。” 苏恒说:“张老师,我去泡两壶浓茶。” 张长根点头:“嗯。” 郁晨委屈的说:“我不想这时候看电影。” 张长根说:“看RB电影。” 郁晨立马来了精神,将信将疑道:“不太合适吧?” 张长根说:“有什么不合适?大家都是男人。” 郁晨指着房门,“可朱雀是女的!” 张长根说:“你还记得朱雀是女的啊?那你可还记得她之前是技术部的?” 郁晨幡然醒悟:“哦哦,黑进酒店的内部网,把监控调出来。可是?干嘛要黑进去啊?直接亮出身份要他们配合工作,把监控调出来看一下不就行了?” 苏恒说:“可能张老师是不想打草惊蛇,我想了一下,你们来这里的消息就我们特别调查组知道,可是我们内部人员是不可能把消息泄露的,除非………凶手,或者说与凶手有关的人知道。” 张长根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苏恒,“说的不错。我们下飞机第一站就来了这里,期间都没有接触到旁人,可能我们在入住的时候,身份信息就被公开了。不管怎么样,敌在暗,我们在明。还有,附近街道的监控点,叫朱雀一并调出来看一下,我就不相信他能飞天遁地!” 朱雀拿着电脑急匆匆赶来,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飞快的跳跃。 虽说五星级酒店的系统比较难,但是架不住技术员朱雀的一分钟。 四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 郁晨说:“果然就是那个人!我以为我眼花了呢,在楼梯出口处。” 朱雀滑动鼠标:“可是他进了楼梯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是什么情况?” 张长根说:“他很有可能从二楼的厨房间走了。” 苏恒说:“这是星级酒店,厨房那里也有摄像头!” 郁晨说:“这人体力也是好,这可是四十几层。” 张长根说:“从四十层跑下去需要多久?” 苏恒说:“要分人,如果勤加锻炼的话,不用一分钟就能爬上一层楼,要是锻炼身体不勤的人,怕几层楼就爬不动,越怕越慢。” 郁晨说:“他一定是个能手。而且这是下去。” 苏恒说:“人们爬楼梯的速度大概是:0.8m/s,慢慢走的话平均四十五秒一层楼,40多层楼,腿脚不好体弱偏胖的人半个钟头差不多了,跑跑走走十来分钟。” 张长根说:“我年轻的时候7分半左右爬46层。” 此话一出,郁晨和苏恒都看着张长根。 张长根摸着下巴:“我真没吹牛。” 郁晨和苏恒异口同声:“哦……” 张长根说:“他是2点32分消失在楼梯间的。把所有出口2点40出来的人全部放大,放慢。一定能找到他!我就不相信有人比我还快。” 四双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直到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3.30,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打脸来的太快。 苏恒说:“张队儿,好像有点不对劲!” 郁晨强忍笑意说:“是不对劲儿!张队儿你是否要把时间推前?我觉得有人超越你的记录了。” 苏恒指着监控说:“不是,你们不觉得,这段时间一个人都没出现,这也不正常了吗?这好歹是个星级酒店,而且现在夜生活这么丰富,这边离酒吧街也很近,在这几个视频监控的出入口里,一个人都没有进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朱雀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哦,时间好像静止一般,你们看,这个气球是在停车场里的,一个小时过去,它居然还在这个位置,一点都没有移动,这符合正常逻辑吗?” 郁晨说:“哎呦,只觉得背在冒冷气,什么情况呀,这是?” 朱雀说:“还能干嘛,肯定被干扰了。” 张长根问:“还能找回监控录像吗?” 朱雀说:“很难。” 张长根说:“把这前街后街的监控全部调出来。” 朱雀说:“好的。” 手指起飞,四人又看着电脑屏幕, 异口同声:“就是他!” 郁晨说:“穿着黑色的夹克。” 苏恒:“2.50分后街转弯处。” 张长根说:“看他拐弯的这个方向就是从云顶大夏出来的呀。” 朱雀:“鬼鬼祟祟的样子必定是他。” 郁晨说:“这时候云南的天气,他居然穿着夹克,太明显了。” 苏恒说:“他走的方向是往狮山路去的。” 张长根指挥:“把狮山路的监控一并调出来。” 朱雀手指操作,“师傅,他是走进狮山路的岚馨苑。看样子应该是家茶馆。” 郁晨说:“岚馨苑?大半夜去喝茶?不现实吧?” 苏恒惊讶的说:“岚馨苑?这不是我姨父家的嘛?” 郁晨大呼:“啥?你姨父家的?” 苏恒:“嗯嗯,是的。” 朱雀把监控录像暂停,说:“他很明显是有钥匙的。” 郁晨凑近一看,“好像是哦。” 然后回头看着苏恒:“看这人的体型,你认识吗?是不是你姨父?” 苏恒很肯定的说:“不可能是我姨父,兰馨苑是我姨父闲时才去的地方,平时也不在茶馆里,都是交给人打理,还有那身形,胖瘦可以通过衣着改变,但身高不行,这个人,他经过那个灯箱的时候是齐平的,目测1.70,我姨夫至少1.80。” 16:寻迹(下) 就郁晨那张嘴,换作不是苏恒,他一定会说:真的假的,你别包庇亲戚,但是直觉让郁晨觉得,苏恒没有撒谎,因为他的表情太诚恳了,诚恳到,如果自己是那么想他的,那就太卑鄙了。 郁晨问:“那你认识他吗?或者说有没有见到过?” 苏恒:“没有印象。” 张长根问:“你姨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恒:“很成功的一个商人。人很好。” 张长根:“还有呢?比如爱好?” 苏恒说:“喝茶。” 郁晨哈哈大笑:“因为喜欢喝茶,所以开了茶馆,看来很有钱啊。” 苏恒焦急的问:“我要不要通知我姨父一声?这个人会不会利用姨父的茶馆做一些非法勾当。” 张长根说:“暂且不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你姨夫认识的人。” 郁晨说:“还坐在这里等天亮吗?走啊,兰馨苑!嘿……这死王八羔子终于被老子抓住了。” 朱雀收拾电脑,站了起来。 苏恒犹豫的说:“张队儿,我要么就不去了吧,避免嫌疑。” 张长根说:“有什么嫌疑?多想,多想,一起走吧。边走边说。” 苏恒:“嗯嗯,好的。” 电梯里。 张长根:“那茶馆有后门吗?” 苏恒说:“有。” 穿梭过鳞次栉比的现代商店,车子开近了兰馨苑,似乎老远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在这片商铺店面林立的中心街区,茶馆却独此一家。 张长根说:“这兰馨苑位于街道的拐角处,正面朝阳,向各个方向都开放,地盘很阔,路缘石上青石板在馆前铺就了一块平阔的三角形地面,上头还栽下了三四株绿得发亮的梧桐树,这风水好的很。” 朱雀说:“要不是正好在拐角,监控也照不到。” 张长根说:“苏恒朱雀去后门守着。” 五分钟后, 张长根带着郁晨敲响兰馨苑大门。 郁晨:“师傅,你敲了这么久,咋没人回应啊?” 张长根说:“是你,你会回应吗?” 郁晨眨巴眼睛:“我肯定躲起来,不敢出声。” 张长根盯着这古典木门,说:“这门蛮贵的吧。” 郁晨说:“你不会想踹开它吧?我们没有搜查令啊!” 张长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报告我来写,你负责用力踹!” 郁晨得令:“好勒,师傅,你往后站!” 砰——砰——砰——— 木门被踹开。 张长根不忘夸一句:“年轻人的脚力就是好啊。” 郁晨甩甩右脚,回:“师傅,你回头多买两个鸡脚我补补,我好像有点脚抽筋。” 张长根踱步走进去,郁晨跟在后面。 “师傅,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张长根没有理会郁晨,大声吼道:“我是特别案件调查组的,赶紧出来!” “……” “……” “……” 郁晨屏住呼吸,“师傅,我觉得后面有人盯着我们!” 张长根猛的回头,只见郁晨的眼睛雪亮雪亮的盯着自己。 “你是不是有病?盯着我看干嘛?” 郁晨说:“我这不是害怕吗?” 张长根把灯打开,每个角落都仔细看过。 没人! 郁晨打开后门,只见朱雀和苏恒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己。 “放松点,是我!” “怎么是你?” “师傅呢?” 郁晨说:“有没有人出来?” 朱雀说:“没有。” 苏恒疑惑道:“他不在里面?” 郁晨沮丧道:“嗯。” 朱雀皱着眉头,推开郁晨,走进茶馆:“飞天了?我们一直在后面守着呢。” 苏恒说:“包间呢?包间搜过没有?” 郁晨回:“连冰箱都看过了。” 张长根看着茶馆里扁,说:“后巷有监控吗?” 朱雀说:“每家商户都有。但是得去一家一家调取,他们的监控没有联网。” 张长根说:“哦,那就好,通知当地警察,善后一下。” 苏恒回:“好的。” 郁晨在回去的车上愤愤不平:“扑了个寂寞。”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朱雀说:“天都快亮了,要不我们吃个早餐,就在这里候着吧?” 郁晨说:“五星级酒店的早餐不香吗?为什么要在这里吃?” 朱雀回怼:“你是来破案的还是来享受的?你要享受,回去享受啊。” 郁晨被怼的哑口无言。 张长根问苏恒:“这一带商户大概几点开门。” 苏恒说:“最早的就是银行,八点。” 一语点醒。 朱雀的眼睛都是亮的:“银行的监控我可以破。” 回到酒店,朱雀迅速打开电脑。 把银行后巷的监控调出来。 2.50分开始,除了朱雀和苏荷,依旧没有任何人出现在监控范围。 郁晨嚷嚷着:“这可真是怪事。人呢?飞天了?你再看看他有没有在我们去的路上从前门出来?” 朱雀说:“没有,看过了。” 郁晨的脸就像霜打的茄子。 朱雀回头问张长根:“师傅会不会我们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错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分散我们注意力。” 郁晨说:“不管有没有分散,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你说没有鬼,我还真不信。” 张长根说:“苏恒,现在谁在负责你姨父的茶馆?” 郁晨说:“这……我不太清楚。姨父家产业蛮多的,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 张长根说:“哦,那就大家都别睡了,一会儿再去茶馆一下。” 天还没亮,苏恒就接到通知。 狮山路辅路出了命案,告诉苏恒,死者可能是刚才他们要找的人。 17:取魂钉 张长根一行人迅速赶到狮山路辅路。 刑警已经到达,现场被封锁,这是刚天亮,围观的人并不是很多,领头的老刑警对苏恒说:“刚接到你们的备案通知,总台就接报警电话,死者黑色夹克,黑色长裤,身高170左右,这个天穿黑色夹克的人是少,而且又是出现在狮山路附近,是个出租车司机报警的。现场在那里。” 张长根掏出录音笔走到出租车司机面前:“是你报的案?” 出租车司机脸色铁青:“是是是,警官,可吓死我了。” 张长根问:“具体说说。当时什么时间?” 出租车司机紧张到捏着自己的虎口:“我早上6点从家里出门。开到狮山路辅路这里……看……看见他。”他指着死者。 郁晨插嘴:“看见他什么?” 司机咽口口水说:“一大早就见鬼啊!看见他站在路边,就在这个位置,站着,手臂指着前方,我以为他是要坐车呢,我就停下来,谁知道,他就是不上车,我侧身一看,这人脸色铁青,眼球乌黑,我以为他生病了,赶紧下车看他,谁知道呀……谁知道我一碰见他,他就倒下来了。吓的我赶紧报警啊…” 张长根问:“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吗?” 司机:“有有有。” 张长根对着朱雀说:“拿回去看看。” 朱雀说:“好的。” 张长根绕到尸体旁边,法医已经在查看。 夏明浪说:“测量过肝温,死者已经死了超过两个小时。” 郁晨惊讶:“什么,也就是说当我们从云顶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苏恒问:“他为什么脸色发青,眼睛突出,双手僵硬,面容十分扭曲,是因为突然的疾病吗?” 张长根看这面容,加上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大概能猜到这是怎么死的,但是为了严谨,他还是问了一下:“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被吓死的吗?” 夏明浪翻动尸体的手腕和脚踝处,说:“初步判断,是!虽然他手腕和脚踝处都有四颗钉子打入,但这里并没有血迹喷射状,沿途也没有血迹,应该是死后打入死者身体的,所以,案发现场血迹并不多。当一个人突然意外地遭受外界惊吓时,大脑会指令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儿茶酚胺。儿茶酚胺是一种神经介质,包括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主要由肾上腺所分泌。当人处于极度惊恐状态时,肾上腺会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 “也就是说,他是被活生生的吓死的?” 夏明浪:“这些我还不能回答你,等解剖结果出来,我才能确认。” 郁晨问:“为什么要在四肢打入钢钉?” 张长根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头顶应该还有一个钢钉。” 夏明浪听罢检查了一下头颅,说:“是的。” 众人盯着张长根。 貌似都在疑问:你怎么知道? 就连夏明浪也皱着眉头。 张长根幽幽说道:“取魂。” 夏明浪幽幽的眼神暗淡下来,撇撇嘴,腹诽: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部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了不起,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张长根说:“他多大年纪?” 刑警队员拿出自封袋里的身份证说:“49。” 张长根看了一眼他的身份证出身年月,7月13,掐指一算,把郁晨他们叫到一边:“这个男人是至阴之命格,按道法术上来说,他的魂魄算是修炼法术最好的东西!如果只是想让他死不超生,全家绝后的话,不至于用这么多东西,看来凶手的目的不在于伤魂,而在于取魂。” 朱雀追问:“在酒店用术法的到底是不是他?我们所有人只是见到的背影!” 苏恒问:“另一个凶手要取魂做什么?” 张长根面对一大堆问题说:“你们注意到没有,死者里面穿的是红色女士泳衣?” 郁晨说:“这和他死有关吗?万一是他老婆?或者是他有特别的癖好!” 朱雀说:“穿上红衣肯定有特殊的意义。” 张长根回:“不错。”然后转过头问苏恒:“这个人你以前见过吗?” 苏恒说:“我姨父手下人还蛮多的,我真的没注意。” 朱雀又问:“凶手为什么要钉入钉子又让死者穿这么奇怪的衣服?” 张长根说:“泳衣,因为属水,又是女人穿的,分魄针、锁魂红衣是茅山专属法术。泳衣为水,红衣为火,钉子为金,地为土,他胸前的木牌为木。很明显,这个凶手是为了把男人的至阴之魂从身体里逼迫出来!分魂针从头顶插入,是为分魂,也是为了泄魂!否则怎么取得魂魄呢!而锁魂红衣则是起到在分魂过程中,男认的魂魄不会丢失,因为取魂是非常麻烦的,所谓人有三魂七魄,任何一魂一魄丢了,就得不到最完整的至阴魂魄了!所以,凶手是先锁魂,再泄魂,最后取魂魄!” 郁晨问:“就那么短的时间?这凶手是怎么完成的?” 张长根说:“你问我,我问谁?” 朱雀又问:“他要取魂做什么?” 张长根说:“红衣鬼是最厉害的鬼,这个人要对付的人一定非常厉害或者非比寻常。如果此后不久有人离奇暴毙,则必定与此事有关。如果有人离奇暴毙之后再其他事发生,则此案难破,就算抓住人也未必是真凶。如果此后风平浪静,无人离奇死亡,那这件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18:过寿 刑警对着出租车司机说:“这边你签个字,就可以走,有需要的话,还会再联系你。” 出租车司机点头哈腰:“谢谢,谢谢,你们真是辛苦了。”看着引擎盖上的A4纸和笔,大笔一挥。 张长根说:“不好意思,你暂时不能走,这案子归我们特别调查组。” 出租车司机立马变脸:“随便归你们谁管,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走!” 刑警队员立刻看向他们队长。 队长漫步张长根身边:“案子可以联手一起破,可这报案人……人家也要上班。” 张长根慢条斯理:“他就是嫌疑人!”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出租车司机吼道:“你这人,瞎说八道什么?逮谁就说嫌疑人!你有没有毛病!” 朱雀压低声音对张长根说:“师傅,我看过他的行车记录仪,没问题啊。” 张长根说:“死者往那站的时候,你会认为死者已经死了吗?” 朱雀说:“不会。” 张长根说:“所以喽,没死,看他倒下来,第一反应是什么?120!然后再是110,你看现场,他打120了吗?你去查查他的通话记录!还有他说漏嘴了,一大早见鬼!在他当时看来人都没死,谈何见鬼?” 苏恒见状立马问道:“你手机呢?” 司机不屑的样子,慢悠悠的说:“在车上,自己去拿!” 郁晨看着张长根笃定的语气,说:“我立刻去查他家里人。小区监控,收入,看他招不招?” 出租车司机一听,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他看了下周围各个刑警的位置,紧紧地闭住眼睛。 突然间睁开眼睛,一个健步,冲上自己的车子,旁边的刑警可不是吃素的,双手背负投,制服出租车司机。 张长根阴阳怪气的对出租车说:“真是一个好编剧,好演员啊,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但是………一提到家里,就露相,要不?去你家里看看。” 出租车一个大呸, “你也配去我道场?!” 呸的张长根猝不及防。 刑警队员叩紧出租车的后颈:“给我老实点。” 此刻在场人没有一个不服张长根的,刑警队员凑上来,“他登记的是丽华苑一栋。” 事不宜迟,刑警大队队长说:“A队留下,B队跟我走。” 然后一个眼神示意“请”张长根先走。 张长根点头,慢悠悠的瞥了一眼出租车,说:“把他一起带上吧,我有种预感,他一定是个让人难忘的~~~傻愣!” 丽华苑 19:三煞位 张长根一行人进入出租车司机家里,一进家门, 房间不大,餐桌上残汤剩饭,油污尽染桌面,凳子东倒西歪,墙面到处都是涂鸦过后留下的图案,杂乱。 郁晨看着涂鸦:“这画的什么东西?” 苏恒若有所思,回:“好像是阴兵借道!” 郁晨噗嗤笑出声来:“真够抽象的啊。” 张长根进入卧室查看,即使是白天,卧室也得开灯才能看见,摇摇欲坠的灯光昏暗,布满了蜘蛛网。 床上的被子卷缩在角落里,沙发上堆满了换下的衣服、袜子。整个房间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味道。 郁晨忍不住对着出租车司机吐槽道:“天啦,这么小的房间怎么会如此混乱!一个衣架上面竟然布满了灰尘。你这是多久没换过衣服了?” 朱雀戴上手套掀起他床上的被子:“被子里裹着红色的衣服,真是怪癖。” 出租车司机被刑警队员压制着,“别碰我东西!” 郁晨又一次笑场:“别碰你东西?你人都被抓了,还别碰你东西?” 张长根又把阳台的门打开,风穿堂而过,一阵奇异的铃铛声音 铛铛铛~~~ 铛铛铛~~~ 回响在整个房间里,这铃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觉得奇怪,从一进门开始并未看见一个铃铛,这铃声从哪里来的? 20:过寿(上) 苏恒的手机响起,他快步走出去,恭敬的声音传来: “母亲,我在的,好的,不会忘记。” 苏恒挂了电话对张长根说:“张老师,我想请两个小时的假,今天我外婆八十岁生日,我想去买个礼物。” 还没等张长根开口。 郁晨说:“这么巧,今天也是张队儿生日。” 张长根:“害,一把年纪了,我都忘记自己生日了。” 苏恒眼睛里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绪:“这么巧,那……那……一会儿一起吃饭!” 张长根说:“你们家族聚会,我们就不去了。你外婆生日啊,那你赶紧去吧。” 苏恒说:“谢谢张老师,祝您生日快乐,我买完就回来,就在22楼文华厅。” 郁晨手指着楼下:“在这云顶大夏办的酒席啊?” 苏恒点头。 郁晨说:“非富即贵啊,你们家挺有钱啊。” 苏恒立马摇头:“不不不,是我姨夫办的。我们家没钱。” 郁晨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说:“我懂我懂,低调低调。” 苏恒说:“郁警官,你误会了,我们家真的……” 朱雀对着郁晨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关系户啊!” 郁晨立马反驳道:“你瞎说什么,我可是正经的法学院毕业的。” 朱雀白了他一眼,没有接他话题。 郁晨接着说:“你是不是有仇富心态,我觉得你看我非常不顺眼。” 朱雀说:“一个富家子弟……” 苏恒看这火药味十足,立马说:“那个……张老师,您一定要来。我们大伙一起,好吗?” 他言语诚恳,就像个小孩在求糖吃一样。 张长根笑呵道,也不推辞:“好的。”他其实更想会会苏恒的姨父。转身对郁晨说:“用到你的时候到了,你赶紧和苏恒一起去挑个礼物,送给老太太。” 郁晨笑嘻嘻的说:“好勒,只捡贵的,放心,师傅,您也有份!” 苏恒说:“不不不,就是有缘一起吃顿饭,不用买礼物的。” 朱雀说:“没事,你旁边那位有的是钱,把整个大夏买下来都不是问题。” 苏恒以一种错愕的眼神看着郁晨,好像在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郁晨白了她一眼,对苏恒说:“你怎么相信她的话?” 郁晨出门之前,张长根小声的叮嘱:“给老太太买就好,我不要。” 郁晨凑张长根耳边说:“庸俗的东西,我会买给您吗?我那有两瓶好的洋酒,案子一结束,我们开瓶庆祝。” 张长根拍拍郁晨的肩膀:“还是你小子懂我。” 郁晨受不了夸,得意道:“那不必须的嘛!” 苏恒出门后。 朱雀说:“师傅,您把郁晨支开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张长根叼着香烟,笑眯眯的说:“没有。” 朱雀说:“师傅,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一直针对郁晨?” 张长根说:“你和郁晨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 朱雀犹豫的说:“师傅……其实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富家子弟身上的气息。” 张长根意味深长的回:“哦~~” 21:过寿(下) 云顶大夏.文华厅 郁晨一进文华厅说“我靠,摆这么多桌呢,排场够大。” “那不是文君的儿子吗?” “是的呀,长这么高了。” “文君今天来了吗?” “我都好几年没看见文君了。” “李家这几个子女,属文君过的最不好。” “哎,天灾人祸。” 屋内, 面容矍铄的老人坐在中央:“恒恒怎么还没到?” 贵妇:“妈,你打他电话,叫他来了?” 老人:“嗯。” 贵妇:“妈,你叫他来干什么啊?小孩子过来还要花钱给你买东西,他一个月上班才多少钱?” 老人:“我又不要他东西,我就是看看外孙。” 贵妇:“他怎么可能两手空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情况,他那瘸腿的老爹,上个月还跑我们家来借了200块钱。说真的,200块,我是要回来好,还是不要回来?等于就是送给他的呀。” 老人:“文君呢?她有没有去你家?” 贵妇:“我都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早就和她说,叫她不要起早贪黑和苏恒他爹跑山路运这些山货,什么靠松茸发家致富,就文君夫妻两听那骗子,好了吧,夫妻两个连车带人一起跌下山,虽然捡回来命,可是呢,摔断了腿,两个瘸子在家里。还不如………” 贵妇欲言又止,“你看看恒恒压力有多大,妈,不是我说你,这种场合,你就不该叫他来。” 老人:“你妹妹摔断腿,不方便走路,你就应该常去看看她。” 贵妇:“我对她还不够照顾?她当时那个治疗费我们帮她出了多少?她那个人死要面子的,自从车祸过后,就不再露面,您看,今天您八十大寿,她有没有出现?” 老人说:“她打过电话来了。” 贵妇说:“就打电话,这算什么?这么多年,你看看……还有你的老本,你给我看看好,别给苏恒他爹骗过去,200块都好意思借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 李嫣:“咦,小姨,你这衣服好像是最新季度的。我在杂志上见过。” 贵妇说:“还是外甥女有眼光,六万多呢!” 门虚掩着,屋里说什么话,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苏恒一大帮人,定住。 朱雀怜悯的盯着苏恒。 郁晨尴尬看着张长根。 张长根尴尬的眨眼睛。 只有苏恒眼睛红红的,他紧紧攥着手里礼品盒,那是他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一件真丝旗袍。 半晌过后,苏恒敲了敲门:“外婆!” 里屋顿时一片安静。 老人:“昂,恒恒来了?进来啊。” 苏恒就像没事人一样踏进内屋。 “外婆,生日快乐。这是我送您的旗袍。” 贵妇:“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 老人:“我的恒恒,好像又瘦了。” 苏恒:“没有,我每天都有健身,我现在可健壮了。” 老人的眼光扫过苏恒背后的朱雀问:“我们家恒恒,有没有谈恋爱了呀?” 苏恒说:“没有。还早呢,我不着急,外婆,我给您介绍,这几位是总局过来的同事,也是有缘,外婆和张队儿同一天生日。” 老人笑呵呵的说:“缘分呐。快坐,快坐。” 张长根作揖:“李家老太太,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人学着张长根的手势回复:“同乐,同乐。” 贵妇:“恒恒,你也不早点说,我们这都是订好的几桌。你这临时带了这么多同事,我估计……估计这文华厅也放不下了。” 苏恒:“………姨妈……我……” 郁晨适时拿出手上礼盒里的金寿桃:“外婆,我就跟着苏恒一样叫您,这是生日礼物,祝您健康长寿。” 这么大颗“桃”! 一瞬间,屋内气氛异常。 虽说是空心的吧,但那也得好几万了吧。 这……初次见面,这么贵重。 而且还是上级领导。 贵妇接话道:“我赶紧叫酒店再挪一桌来,真是的,这么大酒店,怎么可能一个桌子都放不下。” 李嫣说:“表哥,你同事出手好大方哦~~这是要重用你吗?” 苏恒尴尬的说:“没有没有的事,就是凑巧而已。他买的时候,我也不在他身边………” 郁晨说:“表妹,我和你说呀,你家苏恒表哥,真的是局里重用的人才。” 李嫣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一脸艳羡:“哇哦,表哥真的很厉害哦。” 张长根对着朱雀说:“你看郁晨,这种场合,他就如鱼得水。” 朱雀小声的嘀咕:“我现在发现,他不仅好吃懒做,还是渣男。” 22:过寿(下) 宴会还没开始, 李嫣这个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对着贵妇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要是表姐在,就好了。” 贵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嫣儿,你以后可别学你表姐,我供她在最好的大学上课,就是为了铺垫她以后的人生,上课是次要,人脉,人脉才是主要!去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能有几个差的?她倒好,一天到晚给我呆在实验室里,研究什么量子,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什么社交礼仪一样都没学会。” 李嫣笑着安慰贵妇:“表姐有理工生的脑子。” 贵妇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左右滑动:“你看看,穿的像什么样?” 普通人家的孩子习得一技之长,只为日后到社会当中好混一口饭吃,而富家子弟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实用”这个概念。学习越冷门的知识就越显得高贵。 很多富家子弟都是修的艺术史。 而这位富二代与众不同,在一堆男人堆里,把自己也搞的像男人。 李嫣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贵妇,只得岔开话题:“听说荣久集团的老二也在这个学校是地球科学系的,那个系在全球大学排名可是第一。” 贵妇傲慢的白了一眼:“有钱是有钱,可钱都在老大手里攥着,他家一个老二怎么配得上我家的嫡女。” 李嫣眨巴眨巴眼睛。 贵妇收回语气:“算了,和你这个小孩说,你也不懂。” 李嫣笑呵呵的说:“哈哈,那姨妈给表姐有没有物色到合适的对象了?” 贵妇眉头一挑,转悠一圈,把手机给郁晨看:“看看,我女儿,害,都到了结婚的年龄,她呀,一点也不着急。” 郁晨端着茶水,瞟了一眼贵妇的手机,手机里的女孩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可是她的身后却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 一个女孩进入这样的大学,不简单,郁晨本以为会是一般的娇娇女。 可是那个女孩,留着寸头,穿着西装,郁晨怀疑……… “哇哦………姨妈,你这女儿也太优秀了吧!世界一流的学府哦!我们想进,只能摸摸大门。” 贵妇难掩得意的小眼神,左右滑动手机屏幕:“你看看,你看看,怎么样?挺上进的吧。不像一般的女孩,就知道打扮喝下午茶。” 23:焦四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打破这内厅一派祥和。 紧接着是外大厅传来的呼叫声:“快叫救护车!” “这不是焦老爷的管家吗?” “要命,还真是!” 张长根一行人匆匆推开内厅的门。 外面大厅,所有人全部站起来,围向大厅中心的点。 站在外层的人,已经站在凳子上观看。 张长根拨开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脖子上有明显的红肿印子。 张长根探了探他的鼻息,一边掐他的人中,一边朝服务员说:“拿杯水来。” 郁晨掏出证件,把手机录音功能打开: “这人怎么回事?” 人群中七嘴八舌: “哎呦,吓死人了,这苟二突然发狂,掐自己脖子。跟中邪一样。” “你看看,他还打翻桌上的茶点盘子。” “你们是没看见啊,他抄起坏的茶点盘就要割自己的喉咙。” 郁晨说:“他当时身边还有什么人?” “没了啊,他一直走来走去的,焦四爷不在,他哥又不在,他就……” “得亏焦四爷来的及时,按住他,一巴掌把他打晕了。” 特别调查组的人回望,焦四终于出现。 一身灰袍,端坐椅上,看着一众亲朋好友,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的一切,所以,他永远只是一副冷酷的模样,眉头紧皱,好似被什么事所烦恼,可是就这皱眉的模样,更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来。 张长根收回视线,对着朱雀说:“把这边监控调出来,还有查一下,凌晨的那个死者身份。” 苟二在张长根怀里渐渐苏醒, 他力气奇大,一把推开张长根,全身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抽搐,身体抖得厉害,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服,强忍着痛苦,眉头紧皱,头疼的像要炸开一样。 贵妇皱眉:“要命!苟家一天出这么多事情,老大才死,老二现在又发神经,看这样子……唉………我可是辛辛苦苦培养出的左右手。” 焦四声如洪钟: “把苟二送到医院去,宴会继续。” 焦四的声音就像一条命令,让人无形之中臣服于他。 众人纷纷回到自己座位。 朱雀看着刑警队传过来的资料凑在张长根的耳畔:“今早死的是苟大,这两人都是焦四的左右手。” 张长根站起来,踱步到焦四面前。 “焦四爷,在下有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焦四皱着眉头说:“吃完饭再说,别让老太太等。” 然后对着贵妇说:“把老太太请出来。” 一席的坐次以左为上,称为首席,相对者为二座,以次递推。现代饭店中的宴会,吸取了西方宴会中以右为上的习俗,第一主宾就坐于主人的右侧,第二主宾就坐于主人的左侧或坐于第二主人的右侧。客人坐定后,主人必敬酒,客必起立承之。每上菜,主人必殷勤让菜。 24:细节 焦四夫妇坐在老太太右侧,李嫣父母坐在第二顺位,首席上还坐着云顶的达官贵人。 贵妇问苏恒:“恒恒,你看主桌这是坐不下了,要不……” 苏恒莞尔一笑说:“姨妈,我陪陪同事。” 苏恒和张长根等人则被安排到大门处。 朱雀说:“苏恒,其实你真不用陪我们,你陪陪家人。” 苏恒望了一眼前排的首席,说:“和家人每天都有机会,和你们,也许错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机会了。” 郁晨在桌底下踢了一下朱雀的脚。 觥筹交错中, 男人们昂首挺胸举着酒杯,贵妇们美丽动人,隔得远远的就能看到金色大礼堂那里辉煌的灯火照亮了整片天鹅绒般蓝幽幽的穹顶。 张长根:“好好吃,别浪费郁晨的大金桃,吃完干活去。” 他慢慢地拿起勺子,挑起一口鲍鱼饭放在嘴里,下巴一上一下的,发出嗒嗒的声音,慢慢吞下说:“苟二婚姻不幸至少十年以上,还有多个情妇。朱雀,你从苟二的银行卡流水入手。” 朱雀放下筷子:“好的,师傅。” 郁晨问:“你怎么知道他有情妇?” 张长根说:“刚才我替他检查手指的时候发现,其他戒指都被保养过,只有婚戒没有,而且里面比外面亮,证明他曾经多次摘下来,他的手也不像打工人,那是为什么要摘下来呢,肯定不是一个情人,要不然这么长时间,他已婚早就被发现了。” 郁晨又说:“这事也归我们管?” 张长根说:“苟大和苟二,这两事情必有关联。”他转过脸又问苏恒:“你知道你姨夫在惊马槽有什么产业吗?” 苏恒尴尬的说:“这……我还真不清楚。” 张长根说:“他匆匆忙忙从惊马槽过来就是为了老太太生日吗?又不是自己老母亲,自己的亲哥还在验尸房。” 朱雀说:“会不会他们两个关系并不好?” 众人就看向苏恒, 苏恒懵圈:“我不知道呀……” 郁晨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苏恒一脸委屈:“我………” 郁晨又转问张长根:“你怎么知道他从惊马槽来的?” 张长根说:“你看他衣服和裤子,都是潮湿的,几个小时之前他肯定淋过一场大雨,但云顶现在没下雨,几个小时之前下大雨的,只有惊马槽。” 郁晨说:“自己的哥哥死了,他居然还若无其事的在这里布置宴会。现在这个点,杀害苟大的出租车就没有作案嫌疑了,对了师傅,他会不会有什么隔空操作人发神经病的法术?” 说着郁晨手舞足蹈的比划。 张长根说:“你当他是祖天师附身啊!” 郁晨一脸贱兮兮的收回手臂。 朱雀问:“到底是什么?让苟二不在家里料理苟大的身后事,反而来这里呢?” 郁晨说:“只有主人的吩咐呗。” 众人齐刷刷的眼神抛向焦四。 25:鬼手 张长根叼着香烟,手指“嗒嗒”的叩着桌子,看似不经意,眼神却一直盯着焦四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大隐隐于市,试问,谁会想到闻名于世的鬼手先生,竟是云顶市的大企业家焦四爷呢?” 焦四坐在位置上,面色冷峻,空气里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用我所学,致富人类有什么不好?” 张长根想:这洗钱洗的甚是干净。 他说:“四爷您误会了,我主要是想打听以前是不是还有五个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焦四的脸上写满疑虑:“哦……你说他们啊………那几个崽子心术不正,我早就看出来了。” 张长根举着大喜外卖的人员照片,问:“那您看一下是不是他们?” 焦四瞟了一眼:“我现在对他们不关心,如果你能帮我查出来今天这两件事情的原委,到时候知无不言。” 这话有意思,焦四把自己的嫌疑撇清了。 张长根抿嘴一笑,说:“这案子自有云顶的人员接手,四爷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