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而复生
“咚。”
叶拂衣的脑袋撞在门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惊醒了昏迷中的她。
她不是死了吗？
在一次执行任务时飞机失事，而她悲催的降落伞让人动了手脚都不知，没能打开就跌落而亡，眼看着同行姐妹一个个生还，当时的心情真是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可死人是不会有痛感的呀？
她狠劲的咬着唇瓣，疼痛感让她再次确定她确实还活着。
叶拂衣缓缓地睁开双眸，入目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柴房，散发着奇怪难闻的味道。
抬眸看到了那点着的熏香，怪不得浑身没有力气呢？
叶拂衣心中冷笑，这样低等的软筋散还想迷惑她，当她特工军医是开玩笑的吗？
再一看，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自己一身古装下人的服饰，透着难闻的恶臭。
‘这还是我吗？’叶拂衣喃喃自语，一脸的不可思议。
随后一阵头痛欲裂，一连串的信息像电脑一样输入她的脑海……
她现在的身份是南齐叶将军家的三小姐！
大姐，叶涟漪，二姐，叶子青。
只是她虽然生在将军府，却是废柴一个，琴棋书画，武艺一窍不通。还傻里傻气的，亲娘医学卓越，她却不曾得到半点遗传。而在她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
爹爹不疼，还一直被二姐试药，弄的她这具身体，不死不活，像个肉靶子。
她可是现代的特种兵，在军界让人闻风丧胆的最出色的女军医，却偏偏穿越在了一个废柴身上，命运是何其的不公啊！
转念一想她毕竟重生了，还是值得庆幸的。
她要借着这个身子好好的活着，叶拂衣正在胡思乱想的空档，突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身为特种兵警觉性特别强，她闭眼假装睡着。
叶拂衣凭着出色的听觉，判断出一前一后来了两个女子。
“大小姐，若是让老爷知道我们对三小姐……”
“闭嘴！你不说，我不说，老爷怎么会知道！我可警告你，今天的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别说你的小命不保，就是你的娘老子……也得死！”一个恶狠狠的女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吓得那名丫鬟慌忙闭嘴。
“叶拂衣，你娘那么聪明美丽，医术超群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真是白瞎了眼。”转头对着丫鬟，“还有你别做出这副委屈的样子让我瞧，赶紧把人搬进去就走！”叶涟漪有自己的想法，大妹不是喜欢那个瞎子吗，她偏不让她得逞。
“大小姐，二夫人的棺木中可是空的，我听人说她没有死会回来索命的，大小姐还是小心的好。”
“瞎说什么？小心割了你的舌头！”叶涟漪恶狠狠的开口。
两个人抬着叶拂衣，根本就没发觉她此刻已经醒了。
我娘，难道说死的蹊跷？我一定要替原主讨回公道，叶拂衣暗暗下了决心。
二人加快了速度把叶拂衣抬到一间屋子里，扔在了床上，点上一支熏香后快速的离开了。
断定二人走了，叶拂衣睁眼打量着，但见眼前是古色古香的纱织蚊帐，从床顶垂了下来。
屋内陈设只能算是精致，墙上挂着一把佩剑，一看便是男子之物。
叶拂衣有不好的预感，那个被侍女称为大姐的正是叶涟漪，心狠手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此刻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把戏，她必须得离开这，可手脚却使不上力气。
等等，来人了，躲已经来不及了，叶拂衣只能闭上眼睛假寐。
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后跟着一名侍卫。
少年眉头一蹙，俊冷的容颜透着一股杀气！
叶拂衣感觉有一道冷冷的视线正注视着她。
“无情，杀了她扔出去！”少年冷漠开口。
“又要死，这特么的什么情况呀？”叶拂衣不能再装了，这刚刚穿越过来怎么又要死呢，不行！
她猛地睁开双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少年郎。
如墨的青丝，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叶拂衣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真是太丢人了！
只是，只是那眼睛有异于常人，
“好帅呀，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她惊呼出声，张着嘴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少年。
他的眸子，好特别！
冰冷如同末日的天气，湛蓝如同末日随处可见的冰川。
等会，蓝色？叶拂衣呆呆的看着这双眸子！
她知道他看不到！
“等等！你的毒我能治！”叶拂衣不慌不忙的着少年坚定地开口。
自己初来乍到的，看他衣着打扮并不是等闲之辈，那两个好姐姐恨她入骨，她定要有自己的人才对，他也许对自己有用。
况且他长得那么好看，就是看着也很养眼啊，叶拂衣心里偷偷乐着打着主意。
“遵命，主子。”叫无情的侍卫口上应着，手上却没有动作。
他看着叶拂衣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个女人穿的不咋地，可容貌却生的极好，而且她说的信誓旦旦，如果真能医好主子的眼那真的太好了。
“难道还想让我说第二遍？”凤清湛浑身带着危险的气息，奇怪无情何时忤逆过自己的意愿。
“杀了我，你只能一辈子做一个瞎子了！”叶拂衣伸手指向凤清湛，一个瞎子罢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
“杀了她！”竟然说他是瞎子，该死。
无情犹豫着没有动手。
“你当真想要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吗？我若治不好你的眼，相信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叶拂衣不相信有人会想做一个瞎子！
凤清湛眉头微微一挑，却立刻恢复了平静，可这一幕却没能逃过叶拂衣锐利的双眼。
他微微挑眉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叶拂衣锐利的双眼，“我说到做到，如果我治不好你的眼睛，再杀我也不迟，对你来说利大于弊。”
正说话间，突然屋外传来吵杂声，无情立刻看向凤清湛，后者微微一点头，无情垂手而立。
叶拂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凤清湛一把拽下床，又一脚，把她踢到了床下。
“不想死就别出声！”要让外人看到他一个外男屋里藏着女人，他的清誉可就毁了，凤清湛扔下这句话就将门打开。
门外的女人向着屋子东张西望着，“王爷，可曾看到我那小妹拂衣？”
“本王屋里没任何人来过，大小姐请回吧。”说完不等叶涟漪回话，哐一声把门关上了。
风清湛抿唇轻笑，那个女人是三小姐，她的未婚妻叶拂衣吗？
传言她丑陋无比，一无是处，她如果真的会医术，看来世人说的也并不全对。
王爷？床下的叶拂衣，一阵窃喜。
原来自己歪打正着，她居然榜上了王爷这棵大树，未真是赚到了。
她的身子动了动，她竟然惊奇的发现身上的软筋散药效已经没了。
是什么时候没有的？
在现代，她的身体对所有的毒、药都有自我化解的能力，毒跟药都对她毫无作用，加上原主的身体，从小试药也有了超强的免疫力。
莫不是她那对毒药有化解的能力也跟着她穿越了？
这样的发现让叶拂衣惊诧不已！
第2章 做个交易
“滚出来。”冷酷男那双冰山一样的眸子让叶拂衣瞬间从猜测中回过神来。
她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凤清湛一把从床下拽从出来，揪住领子从窗口扔了出去！
他凤清湛的未婚妻不可以是一般的女子，他倒要看看她的应对能力？
叶拂衣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弃婴，落地的疼痛以及带伤的身体，让她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她倒在地上，看着这南齐的天空，却忍不住地轻笑。
原来天空那么美，活着真好！
“贱人，你果然在这里！”叶涟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说道。
叶拂衣艰难的起身，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大姐，说话怎么如此难听，难不成是爹爹和母亲教导的吗？我要是贱人那你是什么人？”叶拂衣站起来，冷漠的怼了回去。
刚刚明明是你把我弄过来的，装，我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废柴居然说话这么流利了？这次二妹试药没成功吗，本来想着把她弄死的，这下可好，人还转了性子，变聪明了？
“小妹，话不能这么说？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你怎么可以穿得这么随意呢？”叶涟漪话锋一转极其温柔的说道。
她这样的反应让叶拂衣眉头一皱，常年身处险境所养成的警觉让叶拂衣瞬间就觉得事情不对，从贱人到小妹这样的转变，会不会太大了一些？
她一转过头，就看见那扇已经紧闭的窗户，心中了然。
只怕那个男人此刻正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大姐！我穿成这样不是爹爹和姨娘的主意吗？”叶拂衣说完翻了个白眼，甩锅谁不会呀？
“二位若要叙旧请移步！”凤清湛开门对着姐妹二人不耐烦的说道。
“王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这就……”叶涟漪一看见凤清湛，那张恶狠狠的脸上瞬间就垮了下来。
叶涟漪转眼看向叶拂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带她走。”
叶涟漪的话音刚落，她的身后就走出来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挟制住叶拂衣，拖起来往前走。
“喂！你们做什么！救……唔……”叶拂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丫鬟捂住了嘴。
叶拂衣被推搡着带走了，片刻后自己被带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中，墙上挂着一条猩红的鞭子，是那样的刺目！
那鞭子泛着肃杀之气，原主可是没少挨鞭打。
“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自然是要好好的招待你这个贱人！”叶涟漪说着从墙上把那鞭子取下来。
“啊！！！”
那鞭子落在叶拂衣身上的时候，叶拂衣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痛得离开这个身体。
这一鞭子分明就是从皮到肉到骨到灵魂！
她疼得趴在地上哆嗦，如果再来一鞭子，自己肯定必死无疑！
“我倒是小瞧了你，以前你挨了这么一鞭子，可是要休息两个月才会有本事承担下一鞭子，怎么，连抵抗力都强了？”
叶涟漪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拂衣，嘴角的笑容僵硬。
叶拂衣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薄纸。
她此刻要痛死了，若不是骨子中的倔强让她不能认输，她早就昏过去了。
叶拂衣这样的反应让叶涟漪只觉得自己被嘲讽一样，她着拿鞭子的手微微一动 。
“不可啊大小姐，这噬魂鞭一鞭子就足以要人命，若不是三小……这个贱人耐揍，哪里会容得了大小姐这一鞭子，若是这贱人死了，老爷那边你无法交代。”丫鬟立刻开口阻止叶涟漪。
“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叶涟漪大怒。
那丫鬟直接冲着叶涟漪跪了下去。
“大小姐，如今王爷在府上呢。”这丫鬟一句话，让叶涟漪的怒气尽消。
“也是，让这个贱人这么轻易的死去，岂不是浪费我今天的安排？行了，把这个贱人拖回去，记得给她上药，别让她轻易死了。”
丫鬟们对视一眼，毫无怜惜的拖起叶拂衣。
痛！
如同浑身的骨头被人一点点的敲碎的痛！
叶拂衣痛的眼泪控制不住飙出来。
片刻后丫鬟停下来，把叶拂衣扔在床上，疼痛再一次加剧的袭来。她整个人就蜷缩成一只虾米。
消炎药，止痛药，她嘴里碎碎念着，忽然这些像是感觉到主人的召唤，出现在了叶拂衣面前。
她的嘴张成了O型，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来不及深思，迅速的上药吃药，然后躺在床上睡着了。
“死了吗？”冰冷的声音不知道多久之后响起来。
叶拂衣的睁开眼睛，她的眼前如同蒙着一层雾气，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是那声音让叶拂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回主子，还活着。”是那个叫无情的人，叶拂衣清醒了片刻，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嘶……”
身上如同被千万只蚂蚁爬过，这样的感觉让叶拂衣倒吸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身体啊！
叶拂衣恨不得立刻把叶涟漪给撕了。
“醒了就别装睡。”
冰冷的声音让叶拂衣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双湛蓝的眸子。
莫名的，这眸子让她格外的安心。
她静静的趴在在那里，侧过头看着凤清湛‘盯’着她的模样。
“你说的是真的？”凤清湛突然开口。
叶拂衣一头雾水，“什么真的假的？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
“做个交易吧。”凤清湛并没有解答叶拂衣的疑惑，而是冷冷的说道。
叶拂衣看着凤清湛，淡定的点头，“行！你说。”
这一次轮到凤清湛沉默了片刻，“治好我的眼睛，我娶你。”
“噗！咳咳咳！你说什么？！什么鬼！”叶拂衣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她支撑起来自己的身子，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凤清湛。
“今日我原本是来退婚的，但你若能够治好我的眼睛，我会娶你，以后我的府上，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凤清湛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可是说的话让叶拂衣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耳朵。
“你今天是来退婚的？什么意思？你跟我……我们之间有婚约不成？”叶拂衣觉得自己接收到原主的信息太少了。
还是说，其实原主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码事？
第3章 治不好，你死
“嗯。”凤清湛应了一声，随后继续冷冷说道。
“你若能够治好我的眼睛里，婚约依旧作数，若是治不好，你死。”
“呵！”叶拂衣也冷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毒吗，难得到她？“这算什么交易，治好你，还要嫁给你？怎么看都对我不公平！”
治好了这个男人，还要倒贴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叶拂衣才没有那么傻。
“……你觉得你还有更好的去处？”凤清湛冷然一笑，叶拂衣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跳都乱了一拍，除去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凤清湛的样貌无可挑剔。
眉毛浓而不厚，微微上挑，像特意画过一样。
蓝色的眼眸让叶拂衣只觉得有浓浓的熟悉感，这样的感觉让凤清湛自带了一层滤镜。
高挺的鼻子，恰到好处的唇……
“看够了没有？”
“……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叶拂衣心虚的嘀咕。
“你的条件！”凤清湛是这般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一句话让叶拂衣立刻就来了精神。
“你的眼睛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但是我敢肯定，目前除了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治好你的眼睛。”叶拂衣嘚瑟无比的说道。
如果真的有，他也不会瞎了这么多年。
“条件！”凤清湛不耐烦了。
叶拂衣立刻觉得有些挫败，在这个男人面前，哪怕是加强存在感的话都是多余的了！
“满足我的所有要求，当然！不会让你做什么用身体来交换的事情，我叶拂衣还没有那么变态！”
叶拂衣看着凤清湛的脸色一变，立刻加了一句。
“三个。”凤清湛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成交！”叶拂衣一锤定音，又放松了下来趴了回去。
“……说出你的条件！”凤清湛察觉到叶拂衣的动作，立刻不满的说道。
“到时候会告诉你的，我现在只觉得难受的很，我要休息一会，你回去吧，等我想到要提出什么条件了，自然会……对了，我怎么找你？”叶拂衣想到自己如今的局面，抬起头看向凤清湛问道。
“我会每天让无情过来一次，你到时候有什么条件，自然可以让无情转达，叶拂衣，可别忘记了，若是治不好我的眼睛，你得死。”
“行了，你走吧，我现在难受死了，不想跟你说话。”叶拂衣无所谓的挥挥手。
凤清湛的眼睛是自幼中了毒才会如此，若是以前的叶拂衣，只要一套针灸就可以让他瞬间排清身上的毒素，瞬间可以看见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在她没逃离这里并恢复之前，她是不会给这个男人治疗的。
她要拖着他，让他带自己离开这里才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明明是个瞎子还那么屌，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叶拂衣突然想到这一点，转过头看向凤清湛。
对这个第一次看见自己就把自己当球一样耍的男人，叶拂衣实在是没有一点的好感。
除了那双眸子，还有那张看起来很是顺眼的脸庞之外，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让叶拂衣喜欢的地方。
“叶拂衣，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吧？我并不喜欢别人一口一句瞎子的唤我，你若不想吃苦头，最好以后把这个字眼憋死在肚子里！”
“我叫风清湛。”末了男人说完，这才离开房间。
叶拂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抬起头，环顾了这小小的房间一眼，微微松了一口气。
片刻，叶涟漪那一鞭子带给她的痛楚，又蔓延了上来……
叶涟漪，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加倍感受我今天所受的痛楚！
叶拂衣在房间中捱了一夜，心里无数次呼唤的药却没能出现，她实在搞不懂到底是因为什么？它们是靠心情的吗？
叶拂衣肚子抗议了十五次之后，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她睁眼，就看见一个穿着天蓝色衣裙的女子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上面装的是一堆的小瓷瓶。
这女子的模样跟叶涟漪有几分相似，但是她的脸色更加的清冷。是她的好二姐叶子青。
如果说叶涟漪是个披着羊皮的狼，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给叶拂衣的感觉，就是披着人皮的毒蛇！
叶子青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随后拿起一个瓷瓶，走到叶拂衣的面前。
一把扣住叶拂衣的下颚，将那瓷瓶中的药水灌了进去。
“呕……咳咳咳……你……咳咳……”
药水滑进嗓子眼的时候，叶拂衣只觉得一阵灼烧感顺着那药水而流动，叶拂衣憋得脸红眼赤，只觉得呼吸距离她渐渐远去。
可是这样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叶拂衣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呼吸。
“怎么回事？今天这药水居然这么快就没了效果？难道我又失败了？”
叶子青看着叶拂衣的反应，呆呆的说道。
她的目光转向那盘子中的其他瓷瓶，“你想做什么！”
“试药呀，这些东西都是师父让我做的，我不拿你试，怎么知道药效如何？”叶子青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好像拿叶拂衣试药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叶子青手中的药，叶拂衣猛地抬起一脚踢翻了叶子青手中的瓷瓶。
倾倒间药水尽数撒在叶子青的手腕上，她一声尖叫，见鬼一样的看了叶拂衣一眼就跑了出去。
“咳咳咳！”被灌了一嗓子药水的叶拂衣吃力的咳嗽着，她想要逃，留在这里，她岂不是要成为别人的小白鼠！
叶拂衣伸手将几个没有开封的瓷瓶藏在袖子中。
这屋子只有一扇门一扇窗户，想要离开，除了大门口就只有那扇狭小的窗户。
叶拂衣感叹原主在这叶家的地位，就算是废柴，那好歹也是叶家的三小姐吧。居然住在这种比柴房还差劲的地方。
她推开窗户，一股畜牲的排泄物就扑鼻而来，她立刻用手背捂住口鼻。
叶拂衣这才意识到，自己住的地方不是什么柴房，而是马房啊！
“真特么的恶心！”
现在，叶拂衣只觉得自己要憋屈死了！
第4章 我可是王爷的未婚妻！
她扭手蹑脚地走出马房，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一群人的脚步声浩浩荡荡往这边来。
她心思一动，转身往墙角一藏。
“人呢？人怎么不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看容貌就能知晓年轻时也是一位俊俏的公子。
“奴婢们刚才还守着，只是因为二小姐受了伤，奴婢就陪同二小姐去找大夫了，一定是这个时间，三小姐才跑了。”一个女声委屈的响起来。
“给我搜，我就不相信这臭丫头能够在府上消失！”那个男声又响起来，随后是他轻声的劝慰的声音。
“子青，爹不是跟你说过，要试药的话，去找那些死囚试，何必把你师父的那些东西用在你小妹身上，你……”
叶德海明知道有愧于叶拂衣，他之所以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不单是因为他功勋卓越，这其中也包含叶拂衣的母亲给他带来的荣耀，她救治过南齐当今皇帝的嫡母。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没有儿子对南齐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
“爹难道不知道吗？那些死囚哪一个能够抵得住我做的药，还没有灌下去人就死了，要他们何用？”
叶拂衣不禁感叹，这叶家人一个个都是奇葩！
当姐姐的拿自己妹妹试药，当爹的还因为被试药的女儿反抗而来兴师问罪？！
叶子青、叶涟漪，今天你们这些人对我的折磨跟伤害，来日必定让你们十倍奉还！
这个家是真的不能留了，留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她缩在角落不敢动，等人声渐渐消失，她才借着月光从马房那边翻出了叶家。
叶拂衣身上是单薄的薄衫，被清晨的冷风一吹，顿时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离开叶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
紧了紧身上刚好足够遮体的衣服，叶拂衣顺着眼前的街道走到底，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徘徊。
好饿啊，她浑身没了力气，无力的靠在墙角上。
不远处，无情嫌弃的看着叶拂衣的样子。
“……丢人，带回去。”凤清湛一脸黑线，对着无情狠狠的道，自己转身进了叶家。
看着眼前的凤清湛，叶拂衣都觉得自己的命又回来了。
她看着凤清湛，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道：“有吃的吗？”
“……”
叶拂衣发誓，她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热乎乎的粥，爽口的小菜，这些吃的让叶拂衣只觉得世间最好美味的也不过如此了。
看着她一碗又一碗的把那些粥喝进肚子里，无情的嘴角都抽抽了。
他们王爷到底有多倒霉，才会有这样的未婚妻。
“什么时候开始。”凤清湛道。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叶拂衣又喝完一碗，打了个饱嗝看向凤清湛问。
“治疗。”凤清湛言简意赅。
“这个呀，要等等，我这身子还没有恢复，拿不了针，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顺手的银针啊。”叶拂衣伸手抹了一下嘴道。
她的话让凤清湛蹙眉。
“你说什么？你会施针？毒医怪手沈命，是你什么人？”凤清湛蹙眉问道。
“谁？你说谁？不认识。”叶拂衣又伸出想要夹菜，就被凤清湛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干嘛呀！”叶拂衣抬头，瞪着凤清湛。
“别吃了。”
“你真无聊！”叶拂衣抿唇，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嘴巴真的是毒！
“你说的那人我不认识，不过说真的，你若想让我给你治眼睛，还是先替我打一副银针来才是。”叶拂衣虚弱的捂着肚子说道。
那个叫叶子青的，实在是恶毒，给她喂的药是伤害五脏六腑的穿肠毒药。
这种药不仅内服有害，外用也会损伤肌肤，所以叶子青被那药撒在手腕上，也算是吃了点苦头，可是跟叶拂衣这一次受到的伤害来比，算得了什么！
“你真的不认识沈命？”凤清湛疑惑的开口。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叽叽歪歪的！”叶拂衣此言一出，这房间里就顿时安静的厉害，“你不如让我先替你把脉？”
“不必，我去找银针。”凤清湛冷言冷语的话让叶拂衣自觉无趣的点头，“知道了，你放心我一时半刻也死不了的。”叶拂衣嘟囔，转身就要走。
“你到底是不是叶拂衣？”那个传闻傻里傻气的废柴真的是她吗？凤清湛心里有了怀疑。
凤清湛的话让叶拂衣脚步一顿，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凤清湛。
后者的眸子依旧是那双蓝到没有焦距的眸子，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人，还是在看其他的东西。
“这个叶家，还有另外一个像我这么不受宠爱的人吗？”她看着凤清湛的嘴角勾了勾，瞬间就晃了神。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微笑的样子，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看够了？”
“我走了！”眼睛瞎了还能知道再看她，这个男人真的太危险了。
“小心叶子青，她是沈命的徒弟，擅长医毒。”身后传来凤清湛的声音。
以前都听说是美色误人，她还不相信，可是现在，叶拂衣觉得自己都要堕落了。
凤清湛刚走，她的去路就被人团团堵住。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看着一眼得意的叶涟漪，“大姐，怎么又想甩我两鞭子？我可是王爷的未婚妻！”叶拂衣无比嘚瑟。
“哼，未婚妻？一个被嫌弃的未婚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叶涟漪看着叶拂衣的模样，冷笑道。
她的话让叶拂衣蹙眉。
“你说什么！”
“呵呵，我的好小妹，你一个废物配一个瞎子，不是正合适的一对么？你的未婚夫想退婚不要你，我怎么舍得我的好妹妹没有一个好归宿，只是昨儿个……你这个贱人到底去了哪儿？为何没有在王爷的房间里出现？”叶涟漪狐疑的问道。
叶拂衣瞬间就明白过来，难怪自己昨天她会被人抬进凤清湛的房间中，也难怪凤清湛在跟她谈条件的时候，居然会说什么娶她这样的话。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他们之间有婚约！
第5章 装疯卖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送去二妹的院子里，如今爹都允许让这个废物给二妹试药，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叶涟漪带来的人，一拥而上的拖了叶拂衣就往叶子青的院子里去。
这一路下来，叶拂衣也算是真的见识到叶家的宏伟了。
偌大的院子中小院子繁多，各种各样的月亮门圆拱门走廊长街……这架势，比得上叶拂衣以前见过的那种皇宫。
一到了那院子，两个丫鬟将叶拂衣扔在地上。
叶拂衣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叶涟漪，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她站起来，拍拍自己的手，随后猛的往叶涟漪身上一扑，叶涟漪根本就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叶拂衣压在了地上。
“你敢骂我贱人，你欺负我这么多年，今日是我报仇的机会，看你还怎么嚣张。”叶拂衣使出浑身的力气，揪着叶涟漪的头发二人扭打在一起。
“疯子！废物，给我滚开！”叶涟漪努力的反抗着，抬起手掌挥向叶拂衣。
叶涟漪的掌不偏不倚拍在叶拂衣的袖子里，而那袖子上有残留的毒药。
手掌一碰到那药水，叶涟漪瞬间就感觉到扎心扎肺的疼。
她站起来，握着自己的手腕，叶拂衣看着叶涟漪的手掌瞬间黑了，心道这毒果然厉害。
这毒这般的霸道，而她喝了一瓶都没有事，这只怕就是她被叶家人嫌弃却又一直留着的原因。
把她当成小白鼠了！
“二妹，你快出来！”叶涟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变黑，急得疯狂的大叫。
叶子青慢悠悠的走出来，看见叶涟漪的手，却并不着急，而是蹲下去仔细的看她手掌中毒的症状。
“只是触碰到就这般，看来这药效果然是霸道了许多，可觉得头晕目眩？”
她这副样子让叶涟漪差点气得昏过去。
“你还问这些做什么，还不快点替我解毒！”
“别急，你只是用手触碰，死不了，你还没有告诉我……”
“咚！”
叶子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涟漪就一头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果然是霸道了许多。”叶子青点点头。
叶拂衣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傻眼了，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塑料姐妹花，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姐倒在地上还一副悠悠然的表情。
看着叶子青给叶涟漪喂了药，叶拂衣只觉得这女人，真的是不正常！
如果说原主是废柴，那这个叶子青就是个毒女，彻头彻尾的毒女！
“你呢？觉得哪儿难受？那药服用了之后，你可觉得肚子疼？”叶子青不管倒在地上的叶涟漪，而是转过头看向叶拂衣问道。
叶拂衣呆呆的看着她。
“莫不是从小喂药给喂傻了，可惜了，只能看你吃药之后的反应，却不能听你说出来到底是何缘故。”叶子青遗憾的摇摇头，根本就没有动过要停止给叶拂衣试药的举动。
“你们把她看好了，我去拿药出来。”叶子青说完，转身走进房间。
叶拂衣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涟漪，摇摇头。
果然这叶家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她可不会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叶子青出来继续给她试药，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丫鬟，迅速的将剩余的药水往她们两个人身上一甩。
“啊！！”
这两个丫鬟刚沾染那药水人就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她刚想走，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冰凉的剑。
叶拂衣立刻僵了身子不敢动。
她可是肉体凡胎，又不是百炼精钢，哪里会不惧怕这些。
“若我是阁下，就会把手中的东西从三小姐的脖子上挪开。三小姐是我家王爷的未婚妻，若有任何差错，你担当的起吗？”是无情的声音。
黑衣人瞬间松手，凤清湛他真的惹不起。
“这是叶子青的死侍。”无情站在一旁，冷冷的给叶拂衣科普。
“死士？”
“侍卫！不仅要服侍叶子青，还要绝对服从她的吩咐，哪怕让他去死也可以。”
无情的话让叶拂衣瞬间生出了一百个八卦心思——服侍叶子青？哪种服侍？
看着叶拂衣突然猥琐的表情，无情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保护叶子青是他的职责。”
“那咱们现在当着他的面说这些没事吗？”
“在叶子青发话之前你别离开就是。”无情一句话淡淡的说完人就走了。
叶拂衣……
无情一走，黑衣人也将手按在剑上，看着叶拂衣。
好不容易等叶子青出来，看着地上的丫鬟，“是你做的？”叶子青转过头看向叶拂衣。
叶拂衣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笑。
“把她带到偏厅去。”叶子青突然开口，根本不管叶涟漪的死活。
叶拂衣跟在叶子青的身后走进房间之后，叶子青回过头嫌恶的看着叶拂衣。
“小妹……你居然对大姐用药！”叶子青变脸。
“这药可是二姐你的，什么时候变成我给大姐用药了？”叶拂衣压低声音靠近叶子青。
动作迅速的往她的手臂上一拉，又捏着她下颚一卸，叶子青眼睁睁的看着叶拂衣如此，想要自救都没有办法了。
“好玩好玩，二姐姐，你给我灌的药，一点都不好喝，二姐姐都喝掉吧，我这里还有呢。”叶拂衣笑着晃动着袖子。
叶子青害怕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叶拂衣。
可是叶拂衣却突然撇嘴一哭。
“二姐我不要喝这些东西！”叶拂衣边哭边扫视这房间，发现这房间中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小罐子，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味。
这种气味应该是多种毒药混合起来才会有的味道。
叶拂衣看着叶子青，觉得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疯女人居然喜欢这种东西，简直是神奇。
侍卫此刻也听到了动静，从门外冲进来。
他立即对着叶拂衣出手，叶拂衣一把拉过叶子青挡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掌风扇过来，叶子青额前的碎发翻飞。
“嘿嘿，好玩好玩！”叶拂衣松开叶子青，拍着巴掌傻笑。
侍卫一把将叶子青捞过去，麻利的将她脱臼的下巴跟胳膊装了回去。
叶子青手一能动，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第6章 为何让我跟你成亲？
“为何连她都看不好？她根本就是装疯卖傻你看不出来？把她给我关进地牢，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接近她！”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药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了么？二姐，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以后定会惹出事端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药怎么可能会出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以前还想着留着你的命，如今嘛，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对我的药产生了抵抗力，那我也不介意让你死了。”
“二小姐……王爷来了！”门外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个丫鬟。
“王爷来了？”这丫鬟的话让叶子青脸色立刻大变，那脸上的红晕让叶拂衣挑眉，这叶子青的架势，似乎是喜欢凤清湛？
“快，替我拿那套蓝色的衣裳过来，对了！还有那套红宝石的簪子也拿来……还有！那盒杏花香味的脂粉也找出来……”叶子青慌乱的吩咐道。
那焦急又期待的模样看得叶拂衣目瞪口呆。
敢情这疯女人喜欢那个凤清湛呀！
只是穿红戴绿……穿戴给一个瞎子看，人家看得到吗？
叶拂衣嗤之以鼻。
凤清湛进来的时候，就嫌恶的蹙眉。这房间中的气味太重了，影响他对人物方位的判断。
“清湛哥哥……”叶子青娇滴滴的开口，低着头满脸的羞涩。
叶拂衣噗嗤一声笑了，还清湛哥哥呢，不害臊。
凤清湛的目光转向叶拂衣，柔声道，“还不过来，不是说过来看看二姐的吗，这么久不回来？”凤清湛捞过叶拂衣，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王爷！”叶子青脸色一片青白，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
“二小姐若没别的事，本王便带拂衣回去了，告辞。”凤清湛的话如同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了叶子青的脸上。
叶子青还来不及反应，凤清湛已经搂着叶拂衣的腰离开了这院子。
“想活命，以后离这女人远一点。”凤清湛一脸的嫌弃，这女人真是惹祸精。
“……人家叫你清湛哥哥呢，你还这般无情叫人家这女人。”叶拂衣嘟囔。
“我怕你死了，便没人替我医治。至于旁人与我何干？”一到了凤清湛住的院子，凤清湛就毫不怜惜的松手。
叶拂衣一个站不稳，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你既然是王爷，为何一直在叶家？你家在哪儿呢？不如你把我接回去，我也可以及时的替你医治。”
这叶家的人，她已经得罪光了，再留下来，岂不是让人折磨？
“本王……府上在北禹。”凤清湛不介意。
“北禹在哪儿？”叶拂衣一头雾水。
“不在南齐。”凤清湛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落。
叶拂衣闻言心都凉了半截，北禹路途遥远此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呢？
“他们为何让我跟你成亲？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叶拂衣脸色难看的问道。
“不知道。”凤清湛懒得和她细说，说了恐怕她也不会明白的。
“无情，拖她去澡堂，换身衣服！”
“是！”
“请三小姐随我来。”
一会便到了，叶拂衣走进那澡堂，就被里面的硫磺气味给熏个正着。
这哪里是澡堂，分明就是个室内温泉。
推开门进去，就看见两扇大大的屏风阻挡了门外的视线。
绕过屏风，就看见层层的纱幔从屋檐上垂下来。
那纱幔之后，才是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池。
叶拂衣看着这巨大的温泉水池，迅速地脱去身上的累赘，将自己泡进那水池中。
温泉水轻轻的抚摸着叶拂衣的脖子，她背上的伤还是有点疼，她这身体有解毒的能力，却没有外伤自行愈合的能力。
可是比较起身上的气味来，伤口的疼痛叶拂衣还是忍受得了的。
叶拂衣闭着眼睛在温泉水里泡了一会，可是很快就听见池水咕咕咕的乱响。
她狐疑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刚才还只是淡黄的池水此刻已经变得黑乎乎的，而且还散发出一股味……
叶拂衣吓得从池子中钻出来，她麻利的擦干了身体，把之前风清湛准备那些衣服穿戴好。
看着满池子黑色的水，叶拂衣觉得恶心又愤怒。
这满池子中的黑水昭示着她这几年来中的毒，换句话说就是叶家二小姐试药的结果。
这池水的动静也终于引到了叶家人的注意力，没有多久就有丫鬟狐疑的声音响起来。
无情在澡堂外轻轻扣了扣门，叶拂衣不敢停留，飞快的就往外面走去。
无情看见叶拂衣就是一愣，她娇美的容颜展现，仿佛变了一个人。
“快走！”无情一眼瞟见叶家的丫鬟往这边来，低声说了一句就匆匆的带着叶拂衣往凤清湛的院子里去。
片刻后二人来到院中。
“凤清湛？你要在叶家留多久？”叶拂衣到了房间就气呼呼的开口。
凤清湛眉头一紧，“嘘，有人来了，你又招惹谁了？去屏风后躲着。”
“王爷，府上遭遇了刺客投毒，王爷这边可安然无恙？”门外有人高声的问道。
“府上有沈命的大弟子坐镇，居然还会有不长眼的刺客做出此等行为？看来沈命的名声，也不过如此了。”
凤清湛冷飕飕的话飙出去，把门外的人噎得半死。
叶拂衣却是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总觉得凤清湛说的这些，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王爷……或许就是有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咱们二小姐的名声，这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既然王爷这边无恙，小的告退。”那人说完，却并没有离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府上既然来了刺客，无情，这几天你小心着些，咱们到底是来做客的。”凤清湛的声音响起来，表情却是淡淡。
“是，属下知道。”无情看向门外。
那门外的人等了片刻，终于还是悄悄的走了。
“出来吧。”凤清湛一开口，叶拂衣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对着凤清湛打趣的道，“还是小王爷英明神武，小女子多谢王爷！”
第7章 狠毒的李氏
“你到底做了什么？”凤清湛口气中带着无奈，这个叶拂衣就是个累赘。
“就……洗了个澡。”
“以前没洗过？”
凤清湛站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让自己距离叶拂衣远一点。
“怎么可能！只是这叶家的澡堂，我倒是第一次去，以前可没有这个资格。不过刚才那池水变黑，可不关我的事情，若不是叶子青从小拿我试药，我这身体也不会含有那么多的毒素，如今变成这样，那是叶家应该付出的代价。”叶拂衣理直气壮。
“是吗？”凤清湛低声问道。
“凤清湛，你若是要走，必须带上我，不然你的眼睛天下没有第二人可以医治的了。”
赤裸裸的威胁！
“叶子青说她可以。”凤清湛背对着叶拂衣，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嘴角微弯。
“你当真信她，如果信她你就不会把我藏起来了，她学医十年到如今连药效都拿不准，还指望她替你治眼睛？”叶拂衣嗤之以鼻。
刚才在泡澡的时候她就给自己把脉过，这身体中的毒素是积年累月的。
这么多年了，凤清湛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只怕叶子青那边根本就没有底气替凤清湛医治。
若是叶子青之前对凤清湛提过什么，凤清湛应该也会试试才对吧？
叶拂衣悄悄的看向凤清湛，后者的侧脸帅帅的，同时也臭臭的。
叶拂衣也知道自己的话让凤清湛难过了，可是这是事实呀。
“等我身子恢复了，我立刻给你医治。”叶拂衣斩钉截铁的道。
“你真的要跟我走？”
“那是自然的，叶家我一刻也不想呆。而且你我有婚约在身，不是吗？”
“离开叶家，怕你的路会更难走。”凤清湛没理会她的那句话，犹豫了片刻，还是如此提醒道。
“放心吧，再难的路我都走过。”就是因为重获了新生，她才会更加珍惜如今的生活。
废？她努力就是！
“三日之后，我会回南齐的宅子中，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便是。”
“诶！行！”
得到了凤清湛的同意，叶拂衣如同放下心中大石一般，她美滋滋的。
“在这院子里住下，无情，收拾间屋子出来。”
“是！”无情应了一声就出去。
“说起来，你们在叶家住了多久了？”无情一走，叶拂衣跟凤清湛在一个房间中，顿觉尴尬。
“几天前才到。”
“那以前可来过？”
“第一次。”凤清湛淡淡的说道。
第一次过来就是为了退婚，这也是没谁了，叶拂衣撇撇嘴。
二人无语，安静的气氛让叶拂衣浑身不自在。
片刻，无情刚回来，这叶家的夫人也带着丫鬟嬷嬷们浩浩荡荡的来了。
叶拂衣这一次依旧是躲在屏风后面偷偷往外瞧，只看见那房间中站着一个绝美的贵妇人，珠翠满头，锦衣流光，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只是这人的模样一眼惊艳，两眼狐疑……
叶拂衣知道这叶夫人是叶涟漪跟叶子青的亲娘，可是这女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模样，看起来跟叶涟漪差不多大的样子，只是一脸的假笑，让人看了觉得别扭。
“王爷，拂衣这孩子虽然从小养在我的名下，但是这孩子到底不是我亲生的，也有自己的主意，若不是如此，这几年来，也不会跟咱们生分了……”
李氏假模假样的拿帕子沾沾眼角，看着凤清湛一脸惋惜的说道。
“夫人不必如此，咱们王爷可看不见。”无情在一旁站着，嘴巴里跟淬了刀子一样。
李氏抬头看向无情，开口念佛。
“虽然王爷身体有恙，可是在我心中，王爷就是最好的女婿人选，拂衣这孩子，虽然懂得少，但是在我心中，她可是最好的，跟王爷简直就是天赐良缘。”
李氏睁着眼睛说瞎话。
“夫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我们王爷说天黑了，夫人还是长话短说。”无情也睁着眼睛说瞎话。
叶拂衣挑眉，看向窗外明亮的天空，觉得凤清湛这一对主仆，狠是真的狠！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王爷说一声，我那三闺女顽皮，惹恼了她二姐，此刻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去了，若是王爷看见她……”
“叶夫人！有些话能说，那有些是不能说的。”
无情目视前方，冷冷的话让李氏一愣，反应过来脸都涨红了。
都知道凤清湛这人，他可以说自己瞎，说自己看不见，但是别人这样的说，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据说当年凤清湛刚到南齐的时候，就有人因为嫉妒凤清湛的容貌，才会用他的短处攻击他。
当着他的面骂他是个瞎子。
当时凤清湛一言不发，可是次日，那个骂人的人就发现被人割去了舌头，脸上刻了字。
哑巴！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凤清湛所为，可是联想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那之后，倒是没有人再敢在凤清湛的面前说那种作死的话。
李氏到底是叶家夫人，很快就镇定下来看向无情道。
“无情侍卫，你这就是误会我了，我只是担心我的女儿，如今不知道人去了哪儿，若是王爷知道她的下落，能不能告诉我？”李氏端的是一副慈母的表情，听得屏风后面的叶拂衣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样违心的话，这个女人也真的能够说得出口！
叶拂衣小心的等着凤清湛的回答。
“叶夫人找人是否走错了地方？凤某昨日就说过，前来退亲！”凤清湛终于开口，说的话让叶拂衣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这边一放松，李氏身后的一个嬷嬷眼睛一眯，同时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李氏。
无情眼神敏锐的扫向那个嬷嬷，那个嬷嬷却是神色收敛，乖乖的站在李氏的身后，如同刚才那身咳嗽声不是她发出的一样。
“既然如此，那妾身就不打扰王爷休息，容嬷嬷……”
“噗嗤”在屏风后的叶拂衣再也忍不住笑了出声，还容嬷嬷我还是小燕子呢！
这一声让屋子中的人都听见了动静，无情脸色一变，咳嗽一声！
第8章 她不该如此冷静
李氏强撑着笑意道，“王爷先休息吧，不打扰了。”
李氏离开这房间，脸就垮了下去。
她恨恨的转过头看向那随之紧闭的房门，强压了心中的恨意，“确定那死丫头在房间里？”
“是，虽然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个气味，但是老奴敢肯定，三小姐就在那屏风后面，刚才那声音，只怕也是三小姐发出来的。”容嬷嬷一张四方脸，眼漏凶光，让人望而生畏。
“近来天气有点干燥呀，若是午夜时分，天干物燥的，走水了可怎么办？让院子里的人小心伺候，免得王爷在叶家出了事，只能跟我那可怜的三女儿做一对亡命夫妻。”
这个瞎子有什么好的，叶子青那个丫头在北禹只见过他一次竟然就陷进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李氏无奈，也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他们，让她彻底死了那个心思。
容嬷嬷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只是眼睛微微眯了眯。
“奴婢知道怎么做。”
李氏一走，叶拂衣就尴尬的从屏风后面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那嬷嬷的名字有点滑稽。”
无情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好似在看死人。
“主子，咱们是否现在就走？”
“你可有东西要收拾？”凤清湛转过头，面对叶拂衣。
叶拂衣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李氏过来假惺惺的哭一把，凤清湛现在就要走？叶拂衣想了想，重重的点头！
“有！”
悄悄的溜回马房，把遗物收好，带了一个超大的包袱，回到了凤清湛这里。
“入夜。”凤清湛冷冷道，随后又问。“何物？”
“秘密！”
叶拂衣学着凤清湛的惜字如金，说完就往无情替她收拾的房间去了。
她如今可是叶家的三小姐，才不能在没有成亲之前跟别的男人共居一室的。
回到房中，叶拂衣就将从马房中找到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原主的亲娘留给她的遗物，不管这些年来原主多么的困苦无助，她都没有想过要放弃。
只是可惜，原主的念头也抵不过叶家人的残害。
叶拂衣看着手中用一层层的布包裹起来的东西，狐疑的打开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枚厚厚的铜叶子造型的东西。
叶拂衣仔细的检查这铜叶子，却没有发现任何印记。
“把这样的东西留给女儿，或许会有特别的意义，你放心吧，你的东西我会好好保存的。”叶拂衣却郑重的将这东西随身收拾着。
随后躺在舒服的床上，叶拂衣美美的睡了一觉，傍晚时分，无情就过来敲门了。
“三小姐，时辰到了。”
叶拂衣一听见无情这话就翻白眼，这话说的，好像要赴刑场似的！
“马上就来！”叶拂衣麻溜的把那东西收好，这才把其他的东西装了一包袱出来。
夜幕降临，天边的昏黄晚霞让叶拂衣脸上露出痴痴的笑意来。
多少年了，她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晚霞，这种新生的感觉让她心里是满满当当的舒服。
“等会你从马房那边的后门走，我会在暗中护着你出去，主子会在门口等你，上了马车之后，你们先走，三小姐，这一次我们带你离开，希望三小姐可以信守承诺，治疗好主子的眼睛，走吧。”
“快点！”
“放开我！”叶拂衣嫌弃的一甩手，无情只能松开叶拂衣。
两个人刚打开后门走出去，就听见之前凤清湛住的院子方向传来喧闹声。
叶拂衣狐疑的回头，却被无情一把拉住往外扯，“你不想走了？”
“走走走！谁稀罕留在这里！”叶拂衣愤愤然！
一出了叶家，叶拂衣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附近，二人上车，无情驾车前行。
叶拂衣看着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凤清湛，她跟眼前这个男人，无话可说！
“快看！那是叶将军家？”
“这是走水了吧？”
“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将军府的人怎么样。”
“这岂是我们能够担心的，赶紧散了吧，议论将军府，被监园的人知道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马车外响起来议论声，这让叶拂衣好奇的看向凤清湛。
“叶家起火了？你放的火？”
“三小姐这话可实在没有良心，那火可是你娘放的！”无情听见叶拂衣的话，立刻就替凤清湛抱不平了。
“我娘放的？呸，她才不是我娘呢。”叶拂衣表示自己的不满。
“除了她，还有谁会这般的想我家少爷跟你死在一起？她的亲闺女可是馋我们少爷馋得够久了！”无情一边驾车一边翻白眼！
“咱们现在去哪儿？”又是无端的沉默，叶拂衣忍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问道。
“北褚。”凤清湛终于睁开眼睛，目视前方。
“北褚？不是北禹吗？”
“北褚是北禹的境界，但是距离北禹都城有一段距离，我们先去那边落脚。”
惜字如金凤清湛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终于柔和了许多。
叶拂衣点点头，刚想再发问，马车却猛的停下来。
惜字如金凤清湛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终于柔和了许多。
叶拂衣点点头，刚想再发问，马车却猛的停下来。
马车外的肃杀之气让她瞬间沉了脸，眼底多了杀意。
凤清湛原本柔和的神色瞬时冷了下来，沉声吩咐：“动作快些，聒噪。”
无情应道：“是，主子！”
随着他离开马车，厮杀声起，刀剑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
叶拂衣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裙边，轻笑道：“看来，我得尽快治好你才行。”
凤清湛眉心微动，闷闷的应了一声。
看他还是这个姿态，叶拂衣轻哼一声，掀开旁边的帘子去看外面的光景。
本来以为逃出叶府能保命，现在看来只是暂时的。
一个王爷，想要他命的人，怕是比要她死的人更多。
待不得待不得！
“主人有令，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夜色下，为首的黑衣人一边拼杀一边恶狠狠开口。
无情听着这话，手持利刃冲上去，一个回合就要了他的性命。
叶拂衣冷眼看着那人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下去，啧啧两声，道了一句：“无趣。”
“你不怕？”没听到意料中的慌乱声音，凤清湛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诧异她的反应。
她不该如此冷静。
第9章 这女人到底是谁？
叶拂衣不屑一笑，挑眉看向他反问道：“怕，我为何要怕？”
凤清湛不答，听着她略带得意的语气，有些不喜。
从他的表情里叶拂衣也看出了什么，抿了唇不再开口。
说到底现在还是寄人篱下，不过是从全都想要她死的叶府，变成了待在身边波谲云诡的凤清湛身边。
无情吩咐暗卫收拾尸体，自己则是回马车复命。
“走吧。”凤清湛听着脚步，冷声开口。
叶拂衣知道他这意思是要连夜赶路，也没异议，选择闭目养神。
这一路，有的折腾了。
凤清湛看被窗外吹来的血腥味熏得皱眉，更惊讶叶拂衣刚刚面对刺杀时候的平静。
这女人到底是谁？
先是在叶府扮猪吃虎，现在又面对外面的杀手无动于衷。看来，他让人去调查并没料错。
昏暗中，叶拂衣的直觉也依旧准确。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她蓦地睁眼，正好撞进一双带着探究的幽深黑眸。
他明明看不见，可她却觉得里面有着探究，不解，更有着深深的提防。
叶拂衣灿烂一笑，毫不畏惧的对上凤清湛的双眼。
“王爷，你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难道我就这么好看？”
叶拂衣大咧咧的话一出来，成功惹得凤清湛黑了脸。
“叶家的女儿，怎得生的如此厚脸皮！”
要不是为了隐藏叶拂衣的行踪，两人只能一辆马车，他此刻绝对会将这女人扔出马车。
凤清湛的嫌恶表现的明显，叶拂衣勾唇一笑，脸上带了点儿难为情：
“王爷说的还真没错，叶家的女儿，确实是一个塞一个的脸皮厚。”
嘴角笑意垮下，叶拂衣眼中多了不屑。
论起来脸皮厚，叶子青和叶涟漪才是双绝吧？
她那大姐二姐，啧啧，说起来厚比城墙怕是都有人信！
“不可理喻。”凤清湛冷声拂袖，再不说一句话。
叶拂衣对此喜闻乐见，巴不得这位祖宗别来打扰他。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装备齐全，替他医治了眼睛，她便能开始自己肆意的江湖人生了。
想到此，叶拂衣也不由嘿嘿一笑，美滋滋的闭上了眼睛。
马车到底不比汽车，一晚上的颠簸，也让叶拂衣昏昏沉沉的醒了好几次。
好在这幅身子从小被虐待，承受力不算太差，这才没让她受太多罪。
“叶姑娘，肉烤好了，可以出来吃了。”
无情隔着薄薄的马车帘子开口，对待叶拂衣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本以为这一路她会叫苦不迭，没想到一晚上她吭都补吭一声。
“我知道，谢谢。”叶拂衣活动了一下脖子，微微愣神。
顾不上想无情听不听得懂谢谢的含义，叶拂衣掀了帘子快步下车，也确实饿了。
火堆旁边，凤清湛一席白衣如云，淡定从容地坐在无情准备的木椅上。
不过是野外烤肉，硬是让他吃出了华庭盛宴的错觉。
叶拂衣微微怔神，抬步过去。
“北褚距离这里还有多远？”叶拂衣踢了踢裙摆坐下，实在觉得古代的裙摆繁琐。
她动手撕拉两下，成功让外面的两层长裙变成短裙。
凤清湛听着声音皱眉，有些不解她是在做什么。
“这裙子太不方便，你有什么简便的衣服没有？借我穿穿。”
叶拂衣将撕的裙摆拧成绳，固定了两边宽大的袖子。
这叶子青也真是的，拿她试药怕被外人看到，净是给她一些宽宽大大的衣衫。
凤清湛听着这话，不难猜出她刚刚的动作，不由得脸一沉，压着愠怒道：“不可理喻！”
叶拂衣看着人说完甩袖就走，也轻哼一声，嘟囔道：
“什么臭毛病，不借就不借呗，拉了个脸给谁看？”
刚走到她旁边的无情身子一僵，一脸的错愕。
她这是在骂主子？
等找回自己的声音，无情冷着一张脸解释道：“主子不喜别人动他的东西。”
叶拂衣被突然开口的无情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哦了一声。
“我说呢，原来是叛逆期啊。看来，还有点儿小小的洁癖。”
她说的振振有词，可无情却一句都听不懂。刚想问，就听到自己主子带着不耐的声音。
“无情，备水！”
叶拂衣看着无情一路小跑过去，自顾自拿了刀子去割烤肉。
无情刚想过来喊叶拂衣去净手，跑过来之后却傻愣在原地。
只见叶拂衣手中的刀片在肉上快速切割，一块块厚度合适大小均匀的肉便与烤兔分离，又被她用刀子插着一块块送入口中。
叶家三小姐不是从未出过门？可这在外生存的能力，却这么熟练。
叶拂衣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无奈抬头看向他：“无情，你是没吃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看他摇了摇头，叶拂衣也懒得再理，继续吃自个儿的。
天大地大，现在填饱肚子才最大。
吃完饭也没多耽搁，无情便驾车带他们一路往北。
叶拂衣从无情的口中得知还有三个时辰才到，索性看起了沿路的风景。
现代的热带雨林风景虽然好，可也是为数不多能保留下来的自然景观。但这里不同，全是没经过人为控制研发的。
就连空气，都比充满喧嚣的现代要好上许多。
凤清湛只是在她上车的时候瞥了她所在的方向一眼，一路上都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模作样。
反正他也看不见，叶拂衣索性大咧咧的斜躺在自己所坐的一侧，缓和了一下酸疼的腰肢。
又颠簸了一会儿，叶拂衣感觉到的马车慢了下来，暗搓搓的有点小激动。
“无情，是不是到了？”她迫不及待的问出声，一路上实在被颠的屁股疼。
也不知道旁边这尊佛是不是铁打的，一直绷的直直的，一路下来竟面不改色！
“叶小姐，已经到了，只是下车还得等一会儿。”
“好，我就看看。”叶拂衣高兴应声，掀了帘子朝外看去。
随着马车进入城门，她眼前的景象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沿路的两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摊，伴随着叫卖声，热闹的让人恨不得现在就下车去逛一逛。
可叶拂衣知道，现在还不是她放肆的时候。
“附近哪儿有医馆？咱们就在旁边住下，之后用药会方便一些。”
无情听着她的话没应声，显然是在等凤清湛的吩咐。
“按她说的来。”凤清湛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开口。
叶拂衣懒得理他那么多，只是想着找到趁手的银针和药物，替他治好眼睛就走。
凭着叶家的势力，想要找到她很难。但跟着凤清湛，风险太高！
第10章 废话，我当然没事
叶拂衣怕的就是说什么来什么，但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被人逼到角落的叶拂衣只想骂娘。
她才睡着不到半个时辰，这群杀手不需要睡觉是吗？
“叶小姐，劳烦照料王爷。”无情扶着凤清湛过来，快速塞给叶拂衣一把匕首，冲入人群中。
叶拂衣握着手里的匕首，一时间感慨万千。
无情啊，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护得住你家主子？
“他在那里，杀了他们！”
黑夜中有人发现了凤清湛的踪影，几个人叫嚣着杀了过来。
叶拂衣顾不上埋怨，活动了一下手腕，捏着匕首就冲了上去。
这要是坐以待毙，她今天非得成为刀下亡魂不可！
几个黑衣人看着叶拂衣瘦弱的小身板，忍不住停了下来，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就你这样的还是算了吧，老老实实的一边儿呆着，我们还能留你一命！”
叶拂衣没想到他们还挺讲道义，索性停了下来，看向他们笑了起来。
这幅身子虽然瘦弱，但却遗传了其母的眉毛，这么一笑反而是让那几个人愣了神。
“咱们打个商量，你们放了我，也放了他行不行？”
叶拂衣笑容甜美，这话却惹得几人更是笑个不停。
“小姑娘，人太贪心了可不是好事。”远处缓步走来一人，黑纱遮面，浑身透着戾气。
他一出现，刚刚还想逗弄叶拂衣的几人也都变了脸，生出了杀心。
“是吗？”叶拂衣挑眉，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危险。
他很强，至少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很强。
在她身后的凤清湛听着他的声音，好看的眉瞬间拢起，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防御的姿态。
叶拂衣察觉到身后呼吸声的变化，心中不免诧异。
可不等她多想，那人一个手势，几个黑衣人也快速朝她冲了过来。
“该死！”叶拂衣低骂一句，手起刀落，利落取了其中一人的性命。
几个黑衣人根本没想到她会杀人，稍微愣神间，又有一人葬身她手中的匕首。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怒道：“杀了她！”
“呵呵，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叶拂衣话音落，上前和两人缠斗在一起。
她拿着匕首只能近身搏斗，而刚刚以快取胜杀了两人之后，剩下这两个明显有了防备。
几招下来，叶拂衣虽然不至于落于下风，但也没能成功杀了两人。
尤其是身后还有个眼盲的凤清湛，更惹得她频频分心。
“闪开！”凤清湛低低一句，袖中的手已经捏了两枚暗器。
叶拂衣果断躲闪，眼睁睁看着两个黑衣人死在凤清湛一挥袖之下。
“厉害呀！”她果断夸奖一句。
要不是凤清湛的双眼绝对是盲了，她都得怀疑他是否是装的。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这变故，低骂了一句废物，持剑朝着叶拂衣而来。
凤清湛耳尖微动，提醒道：“小心他的剑气，攻击他的上盘！”
叶拂衣应了一声，躲过那人劈过来的剑。
之前她只是看书上说有剑气这东西，如今迎面而来，这才明白是个什么感觉。
耳旁火辣辣的疼使得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躲着对方攻击的同时对着凤清湛喊道：“兄弟，你还有暗器吗？”
“没有。”
凤清湛声音和之前一样冷清平静，却听得叶拂衣忍不住要骂人。
这都火上眉梢了，他还能冷静如此？
怪物，真是怪物！
“嘶！卑鄙！”一个分神，叶拂衣的手背被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小姑娘身手不错，可有兴趣要做我的徒弟？”黑衣人大笑一声，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欣赏。
叶拂衣想都没想，啐了一声。
“老东西，你愿意乖乖投降当我徒弟还差不多！”
黑衣人眯着眼睛看着叶拂衣气色红润，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你竟然没事？”
“废话，我当然没事！”叶拂衣厉声反驳。
她随即看向隐隐有些泛黑的伤口，忍不住骂道：“老贼，你居然还下毒！”
凤清湛闻言脸色骤变，循着声音快步走到叶拂衣的身边，低声道：
“你并非他的对手，我们得走。”
叶拂衣低低应了一声，明白凤清湛他二人与她不同。
她能百毒不侵，不怕这老毒物的招数。可他二人不行。
黑衣人察觉他们用意，手执长剑冷声道：“想走，怕是不能。”
“不能？你说话这么嚣张你妈知道吗？”叶拂衣讥讽一笑，身子挡在了凤清湛面前。
察觉身后的人有动作，她沉了脸，压低声音道：“别动。老实一点！”
凤清湛几不可察的皱了眉，没开口反驳。
叶拂衣知道自己话重了，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只想尽快找到脱身的方法。
该死，现在她手里但凡有一样药粉，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她正想着，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粉状物品。她来不及多想，趁着他冲过来的时候挥散过去。
“啊！”黑衣人根本没料到她手中有东西，被粉末撒了一眼，尖叫着捂住了火辣辣的脸。
“该死，居然是辣椒粉！”叶拂衣被呛得打了一个喷嚏，拉了凤清湛的手就往无情那边跑去。
一手挥动匕首替无情解决了剩下的一人，叶拂衣压低了声音道：“快走，那粉末拖延不了他多久！”
无情应了一声，和叶拂衣扶着凤清湛往外走。
夜半不能出城，叶拂衣只能带着凤清湛去了一处闲置的宅子。
“叶小姐可是来过这里？”无情一路是跟着叶拂衣走，收拾屋子的时候忍不住问出声。
“没有，来的路上看到过。白日上锁，且锁上锈迹斑斑，显然是很久没住人了。”
叶拂衣忍着痛撕了布条，给自己进行简单止血。
刚刚她能凭空出来辣椒粉，是不是也能和那些小说上一样变出药品来？
可她屏气凝神半天，也没变出来止血的药。
这就很操蛋……
“无情，她受伤了，将止血的药给他。”
凤清湛是看不见，可他却听力极好。只是这一路赶来不能耽搁，刚刚才未曾开口。
无情这才注意到，就着昏暗的烛光将药粉递给叶拂衣。
第11章 这还有完没完了
“谢谢。”叶拂衣低声道谢，将药粉撒了一点在伤口上。
这一路不知道还有几次这样的刺杀，她可得省着点用。
凤清湛看不到叶拂衣的神色，只是没听到她呼痛有些诧异。
“咳咳。”凤清湛胸口一阵闷疼，忍不住轻咳两声。
“主子这是怎么了？”
听着无情的声音，叶拂衣顺势看去，顿时被吓到。
好家伙，他这脸的底色都快比这夜色还深了。
“你是不是憨批，中毒了都不知道说一声？”叶拂衣满眼嫌弃，骂骂咧咧的朝着凤清湛走去。
要不是她心善，再等个一个时辰，估计得替他唱一曲凉凉了。
凤清湛皱眉，不解问道：“憨批为何？”
“憨批就是……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等着，我出去给你买点药来。”
叶拂衣起身就走，也不想就这件事情多耽搁。
他身份尊贵，知道她骂他傻逼还了得？
“慢着！”
“无情，你陪她一道去。”
“不必，给我银子就成，身上没钱。”
叶拂衣果断拒绝，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包，笑容尴尬。
不等凤清湛再开口，叶拂衣也叮嘱无情道：“你注意些，免得他们追过来。我去去就回！”
凤清湛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皱眉，有些不喜叶拂衣的独断独行。
“主子，那人会不会是大皇子的人。”
无情扶着凤清湛坐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不是，应当是沈命。他手下还没这种能人。”凤清湛冷冷开口。
“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主子，咱们要不找个地方先暂时躲避？”
“不可。多停半刻便多一分风险，你手下已然没了能用之人。”
凤清湛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只恨自己这双眼看不见。
若不然，也断然不会叫那些兄弟为护他而亡。
无情看他神色，忙劝慰开口：“主子莫担心，沈命被叶小姐所伤，短时间内应是追不上来。”
“等叶小姐为您解了身上的毒性，咱们再走不迟。”
凤清湛应了一声，运功压下翻腾的气息。
沈命，这次的毒害，定然要你付出代价！
叶拂衣借着夜色沿途一路躲藏，确定没有追兵之后，这才敲开了一家药铺的门。
已经是夜半，店家本不想开门，可听叶拂衣是个女子，最终行了方便。
“多谢店家！”叶拂衣道了谢，拿着解毒所要用的药粉和一套简易银针回去。
回去路上，叶拂衣担心自己大意，特意绕了远路回去。
她紧赶慢赶，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凤清湛还是发了低烧。
“无情，去准备些热水来。”叶拂衣低声吩咐，着手去解昏迷之人的衣扣。
她的手刚动作，便被凤清湛一把抓住，蓝色的眸子里没有聚焦，却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不想死就老实点，我得给你解毒！”
叶拂衣一巴掌拍落他的手，动作快速。
凤清湛身子僵硬，脸色不受控制的涨红起来。
好在晚上烛光昏暗，叶拂衣并未察觉，只是在替他脱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这么烫？难道是高烧了？”
闻言，他身子更是僵硬。
“放松一些，我好找穴位！”叶拂衣手指在凤清湛的肩膀掠过，感觉到他肌肉的绷直忍不住吐槽一句。
这要不是烛光下面前看的见，她定然会以为这是一堵墙。
感觉到手指下的肌肉微微放松，叶拂衣找准了穴位施针。
“叶小姐，水来了！”
“找个干净布条，打湿替他擦拭额上的汗，别让汗渍入了眼睛。”
叶拂衣施针的动作不停，仔细观察着凤清湛的表情变化。
无情快速应声，小心翼翼的替凤清湛擦拭着额上不断渗出的汗水。
足足半个时辰，凤清湛额头上汗由最初的乌色变得透明，整个人的气色也渐渐好转起来。
比起平日的苍白，排毒过后的他，气色似乎更要好上一些。
“呼，总算好了。无情，扶你家主子去歇息吧。记得，今日和明日都不能见风。”
收拾着银针的叶拂衣想着凤清湛的脉象，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算是他命不该绝，两种毒性相冲，竟还生出了破解之道。
只可惜这银针不行，想替他祛除体内的毒性，还得一些时日。
“有劳叶小姐了。”无情感激一笑，看着叶拂衣的眼神都不一样起来。
他本以为她会借机离开，没想到真的和主子说的一样，她回来了。
看来主子的眼睛，是真有救了。
“客气什么？不过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们活着，我至少还衣食无忧。”叶拂衣摊了摊手，一脸实诚。
无情被她这话气到，刚想说她为何这么现实，却只听自家主子开口道：“确实。”
听着这两个字，无情顿时后背发凉。
叶拂衣皱了皱眉，只觉得是凤清湛识趣，并未深想。
等叶拂衣去了隔壁间歇下，凤清湛这才挣扎着要起身。
无情忙上前扶住，低声道：“主子，叶小姐也只是心直口快，并非有意……”
“扶本王出去走走。”
“是，主子。”
主仆二人借着月色在院中坐下，各怀心思。
“无情，本王今日似乎看见了一点东西。”
凤清湛湛蓝的眸间毫无波澜，语气却控制不住的有些激动。
“主子……”无情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一瞬。她确实有些手段。”桌上修长的手指收拢，凤清湛眉宇间舒缓不少。
本以为今生只能一世眼盲，没想到她竟真的能医治。
无情压下激动，低声开口道：“叶小姐的生母，当初曾经医治过南齐当今的太后，医术了得。”
凤清湛轻应了一声，桌上的手越收越紧。
沈命，等本王重新看见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房间里，叶拂衣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刚主仆二人的对话她听的清楚，也明白他们对她不过是利用。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凤清湛啊凤清湛，你说说你这是得罪了多少人，这么多人都想着要你的命。”
叶拂衣翻了个身，想着晚上逼退杀手的辣椒粉。
凭空变出东西，即便是现代的她也不曾有这能耐。可若是随身带了空间，那空间何在？
她闭上了眼，依旧是一片漆黑。
叶拂衣实在是睡不着，便想着趁着夜色出去走两步。可她刚准备起身，却听到了头顶传来动作。
“该死，这还有完没完了！”
第12章 不想死就下来
趁着夜色快速溜到凤清湛的房门口，叶拂衣怕敲门引来动作，直接动了匕首。
门一开，已经做好防御准备的主仆俩与叶拂衣刚好对眼。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楼上有人！”
“有人来了。”
叶拂衣和凤清湛两人同时开口，都被对方的敏锐所惊到。
“刚刚走动时地板有异样，应是有密道。”凤清湛抬步朝着左边走两步，无情利落上前撬开地板。
叶拂衣站在旁边惊讶的合不拢嘴，只听凤清湛嫌弃道：“不想死就下来！”
嗯，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
叶拂衣来不及多想，等他被无情扶着下去之后，快步跟上。
木地板刚刚被放回原位，房顶上的动作也密集了起来。
“无情，堵住地板缝隙，免得那药飘下来！”叶拂衣低声开口，满眼谨慎。
他们既然没和客栈那波人一样硬闯，便是想要智取。
而药，是他们兵不血刃的最好选择。
无情楞了一下，听她的话用袖子挡住了缝隙。
上面静默了一会儿，传来了踹门声，以及刺客气急败坏的咒骂。
“他们分明在这里，给我搜！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北褚！”
一阵叮咣的声音过去，脚步声渐渐远了，叶拂衣这才松了一口气。
地道里昏暗无光，三人彼此之间不清楚对方的神色，却也都放下了之前的提防。
“你这个王爷当得真是憋屈，不如就跟着姑奶奶我混迹江湖算了，也免得啥时候就嗝屁了！”
叶拂衣兴冲冲说着，一巴掌拍在凤清湛的肩膀上。
等等，这手感怎么不太对？
“拿开你的手。”凤清湛脸黑的堪比锅底，声音满是愠怒。
叶拂衣哎呀一声，收了手忙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这太黑了我没瞅见。”
她这话说完，顿时有些懊恼。
妥了，这下她是又戳到了人王爷的伤心处。
一时四下沉默，再无声音。
又等了半刻钟，叶拂衣脚都蹲麻了，这才推开了地板一瘸一拐的从里面挪出来。
“叶姑娘，委屈你了。”无情忙开口，扶着凤清湛去坐下。
“没事没事，既然和你们一道出来，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不会说什么的。”
叶拂衣自个儿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可这位王爷的脸，却越发黑沉。
无情只觉得周围冷的厉害，扶着凤清湛坐下后，便不再多言。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叶拂衣他们又睡了一晚上，等天大亮之后这才启程。
对于昨晚脱衣针灸的事情叶拂衣只字不提，毕竟她是真的不在意。
可凤清湛在马车上却尽可能与她保持距离，似是避嫌，也可能是厌恶。
叶拂衣才不管他那么多，一路上吃吃睡睡好不快活。
有时候睡得昏昏沉沉，也能听到凤清湛和无情两人说什么皇室大皇子的事情。
而她听到之后，只是翻了个身寻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觉。
那些事情，与她有什么干系？
“主子，前面便是宛城了，今晚咱们应该要歇息在这里。”
无情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得到凤清湛应得一个好字。
叶拂衣歪头看他，小声嘀咕道：“真是惜字如金，多一个字怕是都嫌多。”
他眼不能视，可听力却极好。
凤清湛好看的眉微皱，湛蓝的双眼依旧毫无波澜，淡淡开口：“话多了，聒噪。”
叶拂衣被他这话气得不轻，只能安慰自己他是残疾人，不与他计较。
入了宛城，依旧如北褚城那般热闹。
只是这一次，叶拂衣并没有一路高高兴兴，而是从头到尾没掀开马车的帘子。
要是还那么招摇过市，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睡上一个安生觉。
“姑娘住店儿还是吃饭？”小二热情凑上前，选择了看起来最为面善的叶拂衣。
没办法，凤清湛一张脸一只冷着，虽然好看却可以称得上是面无表情。
莫说是与人说话，单单那张脸上就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大字。
而无情一心要护着他周全，那双眼睛警惕的跟什么似的，看着更是骇人。
“住店，随便上点什么清淡的便好，再要两壶酒。”
叶拂衣乐呵呵一笑，尽量让自己随和一些。
她不是什么好人，更算不得和气。但现在人在路上，不想住大街，最好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凤清湛眉头微皱，低声道：“我不饮酒。”
“我喝啊，谁说你喝了？”叶拂衣嘿嘿一笑，高高兴兴往里走。
这都赶了几天路了，她都没好好吃过一顿，这次定然要犒劳一下自己。
“主子，叶小姐性子如此，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进去吧。”凤清湛语带不悦。
这才几天，无情竟然会向着她说话！
三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凤清湛高冷帅气的外表，瞬间吸引了一票迷妹。
对于那些人炙热的目光，他根本看不到半分，自然不会觉得困扰。
反而是叶拂衣，被那些姑娘仿佛能杀死人的眼神气的吃不下去饭。
“无情，你们之前出来也都是如此吗？”叶拂衣挑眉，示意无情朝着四下看看。
就这？这还怎么吃？
无情为难一笑，低声道：“素来如此。”
叶拂衣剩下的那点儿勉强的笑容也登时垮了下来，化悲愤为食欲，恶狠狠的扒拉了两口饭。
周围姑娘瞬间有些鄙夷，觉得这样粗鄙的人不配待在如此完美的公子身边。
叶拂衣听着有人说她丑顿时更气了，冲着她们咧嘴一笑，继续吃饭。
不过不粉不黑的说句良心话，凤清湛人确实长得好看。
除了眼疾这一点点的毛病和有点高冷之外，完全是理想的男友标准。
只可惜，长得帅有屁用，还不是一说话就能冻死个人？
“食不言寝不语。”
凤清湛冷漠开口，慢条斯理的吃着碗中饭菜。
他虽眼睛没有聚焦点，可筷子却能稳稳的夹住菜，且平稳的转移到他自己的碗中。
之前在马车上他们只是随便对付两口，叶拂衣不曾注意这一点。现在看到了，也不免奇怪。
“叶小姐……”无情轻咳一声，提醒叶拂衣看的太入神。
他家王爷是俊美，可也经不住她这么看啊！
第13章 各取所需罢了
叶拂衣吃完饭便回了房，顺道抱上了两坛酒。
对此，无情本来是想提醒一句醉酒误事，可想着他说了叶拂衣也不会听，便没多嘴。
等在屋里歇息了片刻，叶拂衣这才抱了一坛酒出门，前往隔壁凤清湛的房间。
“进。”凤清湛听到敲门声，淡淡开口。
叶拂衣开了门进屋，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脚步，气息。”一如既往的话少，但凤清湛却也给了她解释。
叶拂衣努了努嘴，将酒放在了凤清湛身前的桌子上。
“喝！”
“何意？”凤清湛好看的眉微皱。
“字面意思，喝，半坛子应该差不多！”
叶拂衣比划了一下高度，随即点了点头附和自己。
“醉酒误事。”凤清湛果断拒绝。
可叶拂衣早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一脚踩在了旁边的板凳上，质问道：
“打架用你吗？”
“粗活用得着你吗？”
“所以，让你喝点酒有问题吗？”
一连三问，听的凤清湛眉头紧皱。
她这话不无道理，但他却并不爱听。
叶拂衣瞧着凤清湛还在犹豫，登时被气笑了，反问道：“王爷是觉得我会下毒害你？”
看他不答，叶拂衣气性上来，抓着酒坛就要自己先喝一口。
“不必。”凤清湛听着她的动作阻拦开口，不需要她以此证明。
叶拂衣就等他这话，也没墨迹，直接给他把桌子上四个杯子都满上。
“喝，记得喝干净。”
此刻的凤清湛脸黑的比中毒的时候更甚，严重怀疑叶拂衣是欺他眼盲，以为他分不清多少。
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凤清湛依旧神色如前，脸上半点儿红晕没有。
这让叶拂衣很挫败，甚至一度怀疑这是假酒。
看他喝的一脸云淡风轻，叶拂衣拿了个空杯子倒了一点儿，刚一品尝，辣的她瞬间变了脸。
“这是酒？”叶拂衣面带嫌弃，连忙放下了杯子。
“集市上的酒多是谷物所做，糙了一些。”
凤清湛难得说了一句长一点的话，也惹得叶拂衣啧啧称奇。
“喝吧，多喝点，等下施针的时候能少遭点罪。”叶拂衣单手托腮，诧异凤清湛的好酒量。
眼盲之人，不仅酒量了得，且能使得一手好暗器，倒真真是个奇人。
凤清湛眉梢微微上挑，不答话，只自顾自饮酒。
叶拂衣甩了甩头，没有再品尝一口的心思，开始准备等下施针所要用到的器具。
无情听到动静寻来，见叶拂衣把玩着银针，忙退到门外守着。
等凤清湛把她倒得酒都喝完，叶拂衣也一切准备就绪。
“脱吧，我今天就不代劳了。”
叶拂衣习惯性伸出的手僵在原地，悻悻的收了回来。
这里不比现代，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根深蒂固。她不在意，万一人凤清湛觉得她侮辱了他咋办？
凤清湛楞了一下，随即动手去解扣子。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叶拂衣，看到他的身材，也不免呲溜了一下口水。
这腹肌，得有八块儿吧？
听着动静，凤清湛皱眉问道：“可是不妥？”
“没有不妥，等下会有些疼，你且忍着点儿。”叶拂衣忙摇头解释，暗骂自己一句色胚。
她说完，便动手施针，没再开口多说半句。
凤清湛全程忍着没哼出一声，可额上青筋微凸，也让叶拂衣明白，他很疼。
但比起这些，她知道他应当更向往光明。
半个时辰后，叶拂衣松了一口气，朝着门口喊道：“无情，进来吧。”
凤清湛动作缓慢的穿着衣服，眸中的湛蓝稍微淡了一些。
“主子，可有……”无情满脸激动，话说一半忙改口道：“我扶您去歇着。”
叶拂衣知道他要问什么，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凤清湛，解释道：
“他的毒并非一两日中的，所以解毒过程不会太快。加上条件简陋，估计还得个一段时间。”
提起这个，叶拂衣也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埋怨道：“要是东西趁手，他这眼睛，辅以药敷，有个三五次就差不多了。”
凤清湛面色微微一变，因她的话有了波澜。
“何为药敷？”无情替他问出口。
“和热敷的用法差不多，只是现在咱们这可是在逃命，哪有那么好的条件？等到了北禹之后，我会尽快为你家主子治疗眼睛的。”
即便是他不愿意，她也得尽快！
不然，怎么能得到自由身？
“有劳姑娘了。”
“不必客气，各取所需罢了。”
丢下话，叶拂衣拿了东西就走。她分的清楚，也正是凤清湛想要看到的。
思及刚刚叶拂衣所说，凤清湛袖中的手微微收拢，难掩心中波动。
“无情，歇息三个时辰，连夜赶路。”
“是，主子先歇会儿，我去备些干粮。”
主仆二人的对话叶拂衣不清楚，回到屋子里便沉沉睡下。
三个时辰后，听着敲门声传来，叶拂衣也只是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无情又敲了两下门，得不到回应之后只好先去请凤清湛起身。
屋内，凤清湛早已经估算好时辰，穿戴整齐坐在床上。
“她不肯起？”凤清湛眉心拢起。
无情沉默，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扶本王过去。”
“是，主子。”
凤清湛被无情扶到叶拂衣所在的门口站立，并未敲门，只是沉声道：“叶拂衣，起来喝药了。”
床上躺着的人仿佛听到了催命符一般，反射性的弹起身，一脸惊魂未定。
“卧槽，叶子青又来了？”
叶拂衣咒骂一句，看着眼前的景象，瞬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快速穿鞋起身，她气冲冲的开了门出去，主仆二人已经到了楼梯下面。
叶拂衣越想越气，冲着二人的背影骂道：“姓凤的，你下次再提这个，我扎死你！”
无情脚下一个踉跄，被她的豪言壮语吓到。
反观旁边的凤清湛，步履稳健，丝毫没被影响到。
叶拂衣得不到回应，一路小声骂骂咧咧的朝下走。
天色刚刚昏暗，看这情形，他们这是又得走夜路了……
真是，这主仆俩夜路走多了也不怕见到鬼！
第14章 你们怕什么？
由于已经在客栈睡了三个时辰，马车上的叶拂衣和凤清湛两人都没了困意。
黑暗之中，他们彼此对着对方的方向，都在沉思。
叶拂衣是在想她什么时候能拜托这尊瘟神，过上自在的日子。
而凤清湛，则是在怀疑她的来历。
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确定她绝对不是之前的叶拂衣。
“凤清湛，你说你一个对皇位并没什么威胁的人，为何这么多人想要你死？”
凤清湛看不到叶拂衣的神色，可听她话里的玩味，沉声道：“心太贪。”
叶拂衣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是你太强了，他怕。”
虽说之前的话她只听得七七八八，却也清楚是皇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他是眼盲不假，可却并不代表威胁不到旁人的位置。
“是吗？”凤清湛苦笑，并不赞同叶拂衣这话。
他不过是众人眼中的一个废人，谈何太强？
叶拂衣看他不愿多说，嗤笑一声开口道：“随你如何想吧，反正我的任务只是为你治好眼睛。”
“等你眼睛治好，我们便是银货两讫，我又何必纠结你之后死活？”
她这话说的直白，也不掺杂利益纠葛。
但让人听着，总是觉得逆耳。
外面驾着马车的无情忍不住多嘴道：“叶小姐何必如此薄情？我们怎么也是出生入死过的，难道便只是雇佣关系？”
凤清湛脸一沉，呵斥道：“无情，你话多了些。”
外面再没声音传来，叶拂衣努了努嘴，也懒得再说。
他眼盲还被人这么当成眼中钉，那等治好了，岂不是得翻天？
但到时候如何，跟她有啥关系？随便他们斗，她乐得自在就行。
叶拂衣想的轻松，可当再一次被人拿刀怼到眼前的时候，她忍不住怒了。
“这特么有完没完了？一天天的啥事儿不干，只知道刺杀？”
叶拂衣骂出声，也痛快了不少。
一路上马车颠簸本来就不好受，这些人还一波一波的来，跟不怕死一样。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几个黑衣人被她骂的一愣，随即火气蹭蹭上来。
“杀了这个女的，重重有赏！”
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句，原本围攻无情的人也都冲着叶拂衣而来。
看这阵仗，叶拂衣瞬间被气笑了。她挑眉看向他们，反问道：“都不怕死吗？”
为首的黑衣人一听这话，瞬间猖狂的大笑起来：“杀了她！再杀了那个瞎子，咱们便能回去领钱了！”
他话说完，只觉得脖颈处一疼，捂着喷血不断的脖子渐渐滑落在地。
叶拂衣果断抬头朝着凤清湛看去，鼓掌道：“快准狠，改天你教教我呗？”
听着她娇憨一笑，凤清湛浅浅应了一声，一挥袖了解了折返回来朝他砍去的两人。
他们距离他不过两步远，再慢那么一点，成为刀下亡魂的人就是他。
为首的黑衣人看情况不对，当即放了狠话道：“今日若是他不死，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其他人原本是生了怯意，想着让不怕死的人冲当前锋。
可如今听着这话，却也不得不做出破釜沉舟的打算。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取了他的性命！”叶拂衣低喝一声，手握匕首快速朝着刚刚开口那人逼近。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她还就不信杀了他其他人还敢猖狂。
黑衣人根本就没看清叶拂衣是如何动作，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她已经到了眼前。
他忙压下心中慌乱，威胁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若杀了我，主子必然……”
他剩下的话没能出口，便捂着喷血不止的脖子不断后退。
叶拂衣抬手整理了耳边碎发，不满嘟囔道：“凤清湛说的果然没错，聒噪的很。”
其他人听着她这话，一个个更是面色惨白，没想到她瘦瘦弱弱的模样杀起人来却眼都不眨。
这哪里是什么姑娘家，分明就是地狱而来的罗刹！
叶拂衣哪知道他们对她的评价，要知道，那还不得乐昏过去？
在他们的组织里，军医相比较算是很轻松的活了。可职位就那么几个，她想要爬上去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她擅长治病救人，更擅长杀人。
“哎呀，你们怕什么？”叶拂衣捂唇轻笑，一派娇羞模样。
凤清湛看不到她的神色，可听着这话，却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她这话，分明是故意的。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妖女，拿命来！”
叶拂衣听着这新奇的称呼，努了努嘴，握紧了手中匕首。
“识相的就赶紧滚，姑奶奶没空陪你们玩儿！”
杀人多了，她还嫌脏了手。
“杀了她！为首领报仇！”有人高喊一句，其他人一拥而上。
他们都杀红了眼，目标也只剩下叶拂衣一个。
叶拂衣自然是不怕，可她刚想的动作，只觉得身旁一阵冷香掠过，她人已经被凤清湛拉在了身后。
等看清挡在前面的人是谁，叶拂衣瞬间急了，“你又看不见你过来干什么？你在旁边等着，我很快就好！”
她话音落，只听几声惨叫接连响起，刚刚往这边冲来的黑衣人齐齐倒地。
要不是他们倒地后身下蔓延出的大片鲜血，叶拂衣还以为他们是中了什么迷药昏了过去。
“你不是说没暗器了吗？”叶拂衣挠头，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凤清湛松开叶拂衣的衣袖，解释道：“无情备的。”
叶拂衣气的吹了吹头发，有些无奈。
算了，管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反正确实帮上她这是没错了。
无情处理了他那边的两个小喽啰，快速过来，将那些尸体上的暗器一一寻了回来。
叶拂衣看的嘴角微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王府一向是这么勤俭节约？”
凤清湛神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是何意。
他薄唇微抿，顿了顿这才解释道：“不是，情势所迫。”
照旧的惜字如金，却也让叶拂衣听出了其中的些许无奈。
哎呀，果然什么身份都有不得已之处。
第15章 熠王府
一路向北，等叶拂衣他们到达北禹都城，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这半个月里大大小小的刺杀共计十多次，也让叶拂衣生出一次又一次丢下人跑路的心思。
可做人要诚心，她既然答应了要医治凤清湛的双眼，就要等到治好了才走。
不然，传出去岂不是对她的名声不好听？
行吧，她其实就是明白依着她的实力跑不了。除非下药毒死这两个，否则就别想了。
城门口，王府的管家早已经带人候在那里。
“回府。”凤清湛只简单二字，堵住了想要问东问西的管家止口。
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久留也不安全。
管家忙答应，让人过来替无情牵着马车，拉着他边走边说这些日子的近况。
管家问：“王爷这一路上可好？眼疾可有再犯？”
无情答道：“一切都好，有叶小姐在，王爷这些日子并未犯病。”
管家又问：“叶小姐是谁？和那边的叶家可是有关系？”
叶拂衣听着马车外二人的对话，只觉得无聊，索性扒拉了马车上的窗帘朝外看去。
都城是北禹的命脉，也是整个国家最为繁荣富庶之地，即便已经是下午时分，来来往往的人也比那些城镇要多。
叶拂衣这一路好多没见过的新奇东西已经了解过，现在也不至于和之前一样，拉着凤清湛问东问西。
只是她的目光所及之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人，眼神都带着些许怪异。
起初叶拂衣只以为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活像个傻狍子。可仔细想想，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凤清湛的身上。
他不知叶拂衣在看他，但却能听的清楚远处百姓的议论声。
“可怜小王爷出生没多久就瞎了眼，到现在都已经快要娶妻，都还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迹象。”
“是啊，本来皇上对熠王充满了期待，可谁曾想造化弄人。”
“就是苦了皇后娘娘，就这么一个儿子，却还是个废人……”
议论声入耳，凤清湛神色如常，只收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十几年了，他终究没办法对于这件事情释怀。
叶拂衣虽没他听力那么好，却也断断续续的听了几句，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下来。
“一群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个没完，也不知道自家的事情管完没有！”
凤清湛勾唇浅笑，沉沉道：“何须理会他人闲言？”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叶拂衣听着那些话，怎么都觉得反感。
叶拂衣看着凤清湛一脸的习以为常的模样，小声嘀咕道：“你放心，等我医治好你的眼睛，定然让这些人不敢再多嘴一句!”
“好。”凤清湛浅浅一个字，成功让叶拂衣脸上多出了笑容。
能被病人所承认，这是她一个医者莫大的荣耀。
熠王府坐落在东华街一侧，距离皇宫大门不过数米，足以见皇上皇后对其的看重。
一下马车，叶拂衣看着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府，登时明白了为何凤清湛那么遭人恨。
这一路看来，这京中能和熠王府比的，怕是只有不远处的皇宫了。
这待遇，说是储君太子也丝毫不为过吧？
难怪别人要他死，这不是摆明了挡路吗？
“带叶姑娘去换身衣服，随本王进宫。”凤清湛一句话拉回叶拂衣的思绪，也瞬间吓到她。
她一把拉住要走的凤清湛，咬牙道：“你刚刚说什么？”
凤清湛停下步子，面色平静道：“王府并不安全。”
他说完，便依着记忆中的路入府，沿着路中间步履稳健，根本不用无情搀扶。
他在王府十几年，一砖一瓦都清楚异常。
叶拂衣见此，还有些感慨，想着他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才能将这王府的构造牢牢记在脑子里。
可她转念一想刚刚凤清湛那话，不由气得咬牙，忍不住骂道：“凤清湛，这可是你自己家！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家的？”
套路，全都是套路！凤清湛这是明摆着忽悠她，想让她陪他进宫挡刀！
无情神色微变，忙上前低声劝道：“叶小姐，这里是北禹都城，您之后对王爷还是恭敬一些的好。”
叶拂衣气的剜了他一眼，刚想连带他一起骂着，却突然瞥见管家那意味深长的双眼。
那双看惯了世事的眼睛里满是打量，还带着一丝丝的危险，让叶拂衣果断改了口。
“无情，带我去换衣服吧。”叶拂衣有些绝望，更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呆。
只是一个管家，透漏出的眼神便能让她警惕，那那什么皇后娘娘皇上皇子之类的，她还不得疯？
她是不怕他们，但不怕却并不代表要与之为敌。更何况据她了解，这个时代虽然不曾在历史上真实出现，可规则却也并非天马行空。
北禹和南齐与历史上的许多朝代相同，都是封建帝国制度，皇上最大皇后老二。
一句话说完了，就是她要得罪了皇上，这个时代就没有她能容身的地方。
别听那些武侠小说的找一个无人的地方隐居，那既然都无人了，还能有你在？
管家笑的眯起了眼，朝着叶拂衣做了个请的姿势：“叶小姐，这边请。”
跟着管家一路往后院走，叶拂衣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有钱真好。
现代的她出任务一年，才不过有了一栋三百平的三层小别墅。这家伙，直面面积都不止三百吧？
在丫鬟的帮忙下穿了一身繁琐的一群，叶拂衣没走两步，便又有了撕裙摆的想法。
好在无情来得快，及时制止了她这种可怕的行为。
“叶小姐，入宫之后须得谨言慎行，不可失礼。”无情板着脸，不满叶拂衣刚刚的举动。
叶拂衣气的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我这不还没动手吧？瞅你着急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要赶赴刑场，哪来这么多讲究？”
无情听的眉头直皱，刚想和叶拂衣说她不能如此放肆，便听身后脚步声传来。
凤清湛换了一席月牙白长衫，更衬得他玉面墨发，一副郎朗公子的模样。
第16章 自成一派
叶拂衣一直知道他生的好看，可没想到如此一装扮，更是好看。
对，她俗气，对好看的男男女女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凤清湛听着呼吸声辨别出叶拂衣所在的位置，浅浅一笑道：“走吧。”
这一路以来，叶拂衣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放松的笑容。想来，是因为他们入宫要见的人。
入宫虽只百米，可王府门口却早已备好了马车。
叶拂衣不情不愿的跟在凤清湛身后上去，也不想还没进宫之前就给人一个不懂规矩的印象。
皇宫果然和叶拂衣预想中一样，富丽堂皇，规矩森严。
东门口，未央宫的大宫女锦绣早已经等在门口。
她远远看到熠王府的马车个过来，忙迎了上去，扶着他下马车，恭敬道：“王爷，皇后娘娘已经等候您多时，请上轿。”
她话说完，看到马车里还坐着一人时，愣在了那里。
叶拂衣干干一笑，朝着她勾了勾唇角，以示礼貌。
“不必了，本王想走着过去。”凤清湛低声开口，面上神色晦暗莫名，让人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锦绣为难的看着凤清湛，怕他在路上看不见伤了哪儿。但思及他的性子，也不敢多说半句。
锦绣回过神，朝着叶拂衣伸出了手，浅笑道：“姑娘，请。”
叶拂衣满心别扭的被人扶着下了马车，忙抽回了手，觉得浑身不自在。
倒不是她不习惯旁人伺候，而是总觉得这宫女的眼神有些奇怪。至于原因是什么，她也懒得知道。
沿着长长的宫道往前，凤清湛速度虽没在王府里步伐快，可也不至于让人一直扶着。
叶拂衣知道他不坐轿子是因为拉不下脸，也乐意跟着他后面走。毕竟他要是坐了轿子，下来走的人可就只有她和无情了。
“母后一切可好？”行至一半，凤清湛这才难得问了一句。
锦绣眼底一喜，恭敬道：“回王爷的话，皇后娘娘近日一切都好，吃得香也睡得下，只是惦记着您一直念叨。”
凤清湛嘴角微掀，浅浅应了一声，照着记忆中的方向朝前走。
若不是为了母后，这皇宫，他是多踏进一步都嫌脏。
叶拂衣缓步跟在凤清湛身后，看着周围的红砖青瓦，也只觉得无趣。
宫门高墙，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可不可悲？
过往的太监宫女自凤清湛身边过，一个个眼光怪异。有同情，有惊艳，更有着不屑。
叶拂衣将那些眼光尽收眼底，只庆幸凤清湛眼盲，不至于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
未央宫里，苏菀怡妆容精致坐在院中。听着门口动静，她连忙看向身侧宫女，满眼着急道：“可是湛儿回来了？”
宫女刚要说自己去看看，凤清湛已经被锦绣引着进来。
苏菀怡一见到凤清湛登登时红了眼，擦了擦眼泪忙开口道：“湛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凤清湛眉心微动，浅笑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叶拂衣不敢多看他的笑容，跟着行礼道：“民女叶拂衣见过皇后娘娘。”
“叶拂衣？”苏菀怡笑容一僵，看着她的眼中多了深意。
她顿了一下，随即笑着反问道：“叶家，难道是南齐的叶家？”
叶拂衣点了点头，明白苏菀怡怪异的眼神是什么事情。
这场婚事说是两国联姻，实则就是对南齐的羞辱。反之，也是对北禹的羞辱。
她身为中宫皇后，身边只这么一个儿子，被人如此羞辱，她自然是不痛快的。
“母后，叶小姐医术了得，此行是为了替儿子医治眼疾。”凤清湛不想她多想，解释他为何会带叶拂衣过来。
苏菀怡一愣，随即激动的看向叶拂衣，“姑娘可是真有能医治我儿的方法？”
叶拂衣被她的转变惊到，可她随即想到她为母的心，也浅笑点头道：“对，王爷这是中了毒，需要一些时日祛毒。等毒素清了，双眼便能恢复了。”
苏菀怡捏紧了手中帕子，看着叶拂衣的眼中满是难掩的激动。
十五年了，她的湛儿终于能看见了！
苏菀怡担心叶拂衣是有些夸大，谨慎追问道：“叶姑娘师承何处？”
叶拂衣笑容有点儿僵硬，对她的这个问题，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师承……总不能说师承M组织吧。
她就是说了，苏菀怡和凤清湛怕也是不会相信。
顶着苏菀怡探究的眼神，叶拂衣硬着头皮扔出四个字。
“自成一派。”
她这话一出，凤清湛却突然笑了起来，替她缓解了气氛的尴尬。
没等苏菀怡再问，凤清湛也看向她的方向，解释道：“这一路多亏了她，儿臣才能平安回来。”
凤清湛只一句话，瞬间吓得苏菀怡白了脸，忙拉着她的手一通问。
凤清湛平时虽然在叶拂衣面前话不多，但面对苏菀怡的问题，回答的却极其耐心。
要不是叶拂衣亲眼看着，她肯定不会相信他还有这么温柔耐性的一面。
母子俩说话她插不上嘴，索性单手托腮，一边吃一边听他们两人闲话家常。
开始苏菀怡满心满眼都是凤清湛，并未注意到叶拂衣在做什么。等她想问她打算采取什么疗法的时候，也被她吓到。
叶拂衣看着她震惊的双眼，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歉意一笑道：“对不住，吃的有点儿多哈……”
她发誓，不是她想吃，而是她真的饿了。
早上的时候凤清湛怕耽误久了容易有变故，只是在马车上吃了一点干粮，便尽量往都城赶。
算下来，她当时只是吃了三分之一的饭量……
“无妨，叶姑娘既然喜欢，锦绣你再下去拿一些过来，莫要亏待湛儿的恩人。”
苏菀怡温柔浅笑，姿态大方，周身泛着让人无法轻视的气场。
叶拂衣感激一笑，但低了头后，眸间也不免多了冷意。
看来，这皇后当真是对她的身份反感至极。要不是她救了凤清湛的事情被他说了出来，这糕点怕是就成了鹤顶红。
恩人？这词听着好听，却是在警告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以熠王未婚妻的身份自居。
正好，她本就不喜欢这个鬼身份，也正好算是满足了她的心思。
第17章 本王觉得不妥
苏菀怡将叶拂衣的乖巧表现看在眼中，满意一笑，看着她柔声道：“叶姑娘如今在都城无亲无故的，不然便留在本宫身边，刚好本宫还能多个玩伴。”
“这……”叶拂衣有些迟疑，不好答应苏菀怡这个要求。
多个玩伴，亏得她能说得出这话来，怕不是好控制她，等到医治好凤清湛，再把她给灭口？
叶拂衣除了这一点，想不到还有什么留下她的必要。
“叶姑娘莫怕，本宫一人在这宫里无聊，故才想留你在身侧！”苏菀怡笑着要去拉叶拂衣的手，被她不动神色的躲开。
来自皇后娘娘的热情，她可真有些承受不起。
没等叶拂衣想好怎么拒绝，凤清湛替她解围道：“母后，叶小姐还需每日为儿臣施针。”
“是本宫莽撞了，姑娘莫怪。只是如今你尚且待字闺中，去了湛儿的王府……”
苏菀怡笑容微僵，话只说一半，想要表达的意思却也都都已表达清楚。
男未婚女未嫁，你住过去，这不合适！
“皇后娘娘说的是，要不就在熠王府旁边置办个院子，民女不挑剔的。”叶拂衣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别说皇后不想让她住在熠王府，她自己也是一百个不情愿好吗？
男未婚女未嫁的先不说，谁想动不动就被问一句想不想死？
好在这一路上都在逃命，凤清湛也没威胁过她几次。
但是，她这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本宫觉得甚好。”
“本王觉得不妥。”
母子二人同时开口，一时间两人脸色十分精彩。
凤清湛带着凉意朝着叶拂衣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带着不满。
他虽然看不见，但这神色也让叶拂衣知道，他生气了。
“那什么，要不然民女以医者的身份进入王府，皇后娘娘您看行吗？”叶拂衣压低了声音开口，一时间很是卑微。
奶奶的，别等她抓到凤清湛的把柄，不然非得让他体验一把夹心饼干的痛苦！
“不妥！”
这下是两人齐声开口，默契的程度惊到了叶拂衣，也让母子二人对视一笑。
苏菀怡看着凤清湛毫无波澜的双眼，只觉得心头钝痛不已，几个呼吸强迫自己压下苦闷，方才开口道：
“当年是本宫一时不慎，才害的湛儿中毒伤了双眼。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即便是你能医治好湛儿，也绝对不能大肆宣扬。”
叶拂衣听的眉头直皱，算是明白了苏菀怡的意思。可她想了想刚刚他们说的话，也不得不提醒一句。
“皇后娘娘的意思民女明白，也定然会做到守口如瓶。只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住在王府里着实不合适！”
叶拂衣说着，对着苏菀怡眨了眨眼，示意她一定要让她另府别居。
苏菀怡眼看着她疯狂暗示，忙开口替她说话：“湛儿，叶姑娘既然不愿意住到王府，你也莫要勉强人姑娘。母后当初如何教的你，莫不是忘了？”
苏菀怡依旧是一脸慈母笑容，可说完看向叶拂衣时，显然是掺杂了别的心思。
“也好，那你便住在未央宫吧。”凤清湛认真想了想，最终决定顺着叶拂衣。
她一个女子跟着他住在王府里，于情于理，也确实说不过去。
叶拂衣疯狂上扬的嘴角瞬间顿在那里，一度怀疑刚刚是否出现了幻听。
“住在宫中？”叶拂衣问出声，在看到苏菀怡微笑着点头之后，她忙拉住凤清湛的衣袖，焦急道：“王爷，民女思来想去还是住在王爷身边妥当！”
她的话说的情真意切，配上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差点儿连她自己都给骗了。
只可惜，凤清湛是个瞎子，看不到她如此尽心尽力的表演，实在是可惜。
苏菀怡瞥见她的动作，柳叶眉不悦皱起，反问道：“叶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本宫这里没什么外人，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以直接说出来。”
“皇后娘娘严重了，民女只是自知不懂规矩，不适合居住在宫中。”
“这……”苏菀怡看着叶拂衣脸上的真诚，一时还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
她不懂规矩，这点她刚刚在她进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出。
何止是不懂规矩，一言一行，都是在坏规矩。
叶拂衣看她不反驳，横了横心开口道：“娘娘若是担心外人说笑，民女就以伺候丫头的身份入住王府，您看可合适？”
苏菀怡因她的话多了诧异，随即舒缓了眉心，关怀道：“这样倒是可以，可要是如此安排，岂不是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叶拂衣连忙摇头。
比起住在宫里这种需要提心吊胆的地方，她还不如住到熠王府。至少动不动问她死不死的人就那么一个，如今还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大不了她多看着些，等到时机到了，便收拾东西离开王府！
苏菀怡点了点头，浅笑看向凤清湛，看他并未有什么意见，索性也就这么算了。
从未央宫出来，叶拂衣有一些没一下的踢着脚边的石头，忍住骂人的冲动。
凤清湛感觉到她气息憋闷，停了步子，沉声道：“本王的眼睛好了之后，你便能离开熠王府。”
叶拂衣反应过来，眼底浮现一丝喜色，却被她很快的压了下去。
凤清湛是眼盲，看不出她神色变化。可这宫里上下无数双眼睛，她还是提防一些的好。
要不然，传到皇后苏菀怡的耳朵里，还以为她并非诚心实意替他医治眼睛。
熠王府里早已经安排好了叶拂衣所住的院落，就在凤清湛住的清风阁隔壁。院落虽小，景色却错落有致，让人一眼看了就喜欢。
午饭十分，叶拂衣正想出去找点儿吃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妙龄小丫头已经带着饭菜过来。
她看到叶拂衣开门，楞了一下，随即笑着上前将饭菜放在桌上。
怕叶拂衣害怕，她也忙开口解释道：“姑娘，奴婢是王爷派到您屋里伺候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第18章 鬼，有鬼！
叶拂衣点头浅笑，一边坐下一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没有名字，之前管家一直叫奴婢十三，还请姑娘赐名。”十三恭敬开口，着手替叶拂衣布菜。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叶拂衣着实有些尴尬。
她倒不是怕她在饭菜里下毒，毕竟她只需要闻一闻，便能知道下的什么毒，有几分深浅。
可她明明是来王府还丫鬟的，怎么反而还成了让人伺候的主子？
当她把疑惑说出口，十三扑哧一声笑了，解释道：“姑娘是王爷这些年来带回的第一位客人，哪里是什么奴仆。至于在外面如何说，那是王爷的安排。”
十三态度温顺，提及王爷二字，眼底的崇敬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叶拂衣看着她的表现，忍不住问道：“十三，王爷身边伺候的奴仆多吗？”
凤清湛那样惜字如金的人，身边除了无情，应该能信任的人并不多。贴身伺候的丫头，更可能一个都没有。
“王爷身边贴身伺候的只有无情公子，至于旁人，是近不得王爷身侧的。”
十三一边替叶拂衣夹菜，一边继续解释道：“姑娘刚到，这王府里还有诸多规矩您不清楚，十三之后有时间就会告诉您一部分。”
听着小丫头如此贴心，叶拂衣也是深感欣慰。只是想着刚刚她的话，不由反问道：
“你们王爷身侧并没有别人伺候，这府中的人，是不是也得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
叶拂衣说道这里，不免有些心虚。说起距离，她这些日子和他同吃同睡，要是按照他们的规矩是不是得被抹了脖子？
也不能吧，毕竟，她可是救了凤清湛好几次呢！
虽说他也帮了她不少命，但救命恩人这个名头，她还是当得起的。
十三一脸诚惶诚恐的看着叶拂衣，疯狂点头：“对，姑娘可千万记得不可触碰王爷。”
她说着，转念一想，又忙开口安慰叶拂衣：“姑娘是王爷带回来的，自然与其他人不同。这些规矩，对姑娘自然也不适用。”
叶拂衣听着这话，一时间心思复杂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得感激这丫头还劝她两句。
只是她若是知道，她这一路回来都是和凤清湛同乘，甚至还一同躲过破庙，不知道她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她是个聪明的，想来应该不至于。
“姑娘等下吃完饭可以在院子里四处走走，在外面负责洒扫的是十四，比奴婢晚进王府两月，干活麻利的很。”
叶拂衣听到是十四的名字，差点儿没笑出声。她费力的憋着笑意，问道：“你们王府起名字都是如此随性的吗？”
十三眼中多了失落，低声道：“王爷眼疾在身，分不清姐妹们的长相，所以管家便起了这好记的名字，让王爷好吩咐。”
叶拂衣满脸问号，想着凤清湛的脾气，小声问道：“那王爷可曾吩咐过你们？”
十三摇了摇头，对此也有些不理解，但平日里凤清湛一直都是无情在伺候，她们这些不能近身伺候，也正好清闲一些。
“果然，就他那个臭脾气，这摆明了同情的行为要是能买账才有鬼……”叶拂衣无奈叹息，感慨凤清湛的要强。
但事情若是发生在她身上，她未必能做到凤清湛这般修身养性，且习得一身的好武功。
“姑娘，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十三狐疑追问，并未听清她的话。
叶拂衣干干一笑，忙说没事。开玩笑，这种话怎么能让小丫头听到？
即便她不会有去告诉凤清湛的心思，但单单这话，都能直接将她吓晕过去。
吃饱喝足，叶拂衣也没打算在屋子里躺尸。毕竟，对于之后要住几个月的院子，她总要走走看看才行。
“姑娘好。”院子里拿着扫把的小姑娘甜甜开口，冲着叶拂衣笑出了两颗虎牙。
叶拂衣朝她点头示意，明白这就是刚刚十三口中所说的十四。十三，十四，该不会之前还有什么十二十一吧？
她如是想，却也忙甩了甩头，觉得密集恐惧症犯了。
这名字是好记，可十三四个都是类似的名字，难道就不怕将人给认错了？
“姑娘，王爷说是让您为这个院子题字……”十三兴冲冲从门外跑来，在院子里环视一圈，当即傻了眼。
这院子里哪有叶拂衣的身影？
就在十三以为叶拂衣是偷跑出去，急的就要哭出声的时候，不远处的柳树上一阵枝叶晃动声传来，叶拂衣也倒挂着树枝探出半截身子来。
“啊！”一声尖叫，十三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叶拂衣人傻了，稳了稳心神之后忙从树上下来，掐着十三的人中让她从昏迷中醒来。
十三白了脸，颤抖着嘴唇，拉着叶拂衣的手指向刚刚的那颗柳树，颤声道：“姑娘，鬼，有鬼！”
“鬼，哪来的鬼？刚刚是我在上面，被你一嗓子差点儿没吓得摔下来！”叶拂衣无奈开口，扶着人起来。
听着她这话，十三更是委屈，抽抽噎噎的哭的很是可怜。
叶拂衣实在是看不下去，忙开口问她：“你刚刚说你们王爷说什么来着？我忙着倒吊，并未听清楚。”
十三还未从刚刚的长发女鬼中回过神，听她问，支支吾吾道：“鬼，女鬼。”
在她看到叶拂衣的脸色变得怪异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解释道：“是王爷，王爷说梨园之前并未住人，所以要姑娘提个字，然后让奴婢派人去做了牌匾来。”
叶拂衣顿时更无语了，这干啥？她不过就住上两个月，还需要题什么字？
“姑娘，外面师傅还在等着，您快题个字，好让奴婢给送过去。”十三怯生生开口，眼睛不断飘向那颗柳树。
柳叶在微风中随风摇摆，与刚刚叶拂衣披头散发倒吊在那里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叶拂衣眼看她脸色越来月难看，还以为是自己不题字造成的，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不认字，你随便写个字就算了！”
第19章 无事，我好的很
“姑娘，你说什么？”十三僵在原地，笑意勉强，一度怀疑刚刚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叶拂衣也干干一笑，明白她为何会有这种异样的眼光。
十三回过神来，忙劝慰她道：“我们也都不识字，姑娘莫要多想，题字的事情奴婢转交给管家就好。”
听她处处为自己考虑，叶拂衣也欣慰一笑，转过身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树。
只是有刚刚十三被吓晕的经历，她只是寻了个粗壮的树杈躺下，没再和之前一样倒吊。
十三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她怀抱着一沓书籍，正费力的往院子里挪。
“你这是拆了你家王爷的书房？”叶拂衣只是懒懒的朝着门口瞅了一眼，差点儿没吓得直接从树上掉下来。
“没有啊，王爷只是让无情公子挑选了几本他平日常看的，王爷的书房可大着呢。”十三骄傲开口，晃晃悠悠的抱着书朝她走来。
叶拂衣一看这阵仗，连忙翻身跳下来要帮忙。可她的举动，也吓得人小姑娘脸色一白。
“姑娘，您行事稳着点儿，可不能如此莽莽撞撞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这都是你们王爷看过的书？”
叶拂衣帮她放在桌上，随手拿了一本传记在手里看。只是她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凤清湛是个瞎子，怎么看……
“嗯，这都是王爷看过的。王爷虽有眼疾，可听力和记忆力却极好，无情公子说一遍他就能记得清楚。”十三浅笑解释，怕叶拂衣不信，忙继续道：
“姑娘手里这些，都是王爷当初一天便记下了的。”
叶拂衣感觉心口中了一剑，看着手里书籍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恨不得一巴掌打昏自己。
这这这，她在医学上是有天赋，可对背书并不在行啊。
更何况她手里这些并非是现代的白话，而是繁琐难懂的古文。
思来想去，叶拂衣还是试探的开了口：“十三啊，你们王爷可有说过要我多久学会这些？”
看着那足足有二十多本的厚度，叶拂衣此刻笑都笑不出来。
咋到了这里，还得强制性背书的？
“那倒没有，姑娘既是不识字，自然是没有基础的。王爷只吩咐让姑娘看，等两日为您请的教书先生便到了。”
十三的话成功让叶拂衣脚下一软，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八蛋！这特么让人背书还不算完，居然还特意给请了教书先生？
苍天啊，大地啊，她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要派凤清湛这个活阎王这么折磨她？
“姑娘，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十三慌忙扶住她，被叶拂衣的反常吓了一跳。
叶拂衣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无事，我好的很。”
她这哪里是不适，是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掐死凤清湛。
狗东西，倒是真会给她找麻烦！
十三无被叶拂衣眸间冷意吓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王爷还说……”
“说！我倒要看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王爷说姑娘既然不识字，那题字的事情便交由他来，只是题什么字，还是姑娘说了算……”
十三压低声音，不太敢看叶拂衣的双眼。
叶拂衣看着她这样，也明白自己这是吓到了她，轻咳一声放缓了语气道：“他还会写字？”
不得不说，凤清湛还真是一天一个小惊喜，让她不得不钦佩他身残志坚。
依着他的身份地位，即便是什么事不做，安稳当个废人，也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可偏偏，他要努力，即便眼盲，也要方方面面皆做到最好。
“那是自然，王爷可是一手的好字。姑娘可有什么喜欢的字？”
提及凤清湛，十三的眼中也满是崇拜，双眼都泛着光。
“没有，让你们王爷随便题个字就行了，哪来那么多麻烦？”叶拂衣一掀裙摆在凳子上坐下，看了看书，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这些字虽然和现代的简体字多多少少相近，可那也只是相近，大多的偏旁还是不同的。
十三什么时候离开的叶拂衣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头疼，头疼的很。
这么多书，她得看到什么时候才能全部学会？
不行，她得找凤清湛商量一下！
叶拂衣气冲冲的捏着一本书出了门，这才猛地发觉她并不知道凤清湛住在哪儿。这，这就挺尴尬的。
可她想要找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被区区的不知道所阻拦？
整理裙摆，翻身上墙，叶拂衣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也成功引来了王府里的暗卫。
和满脸警惕的暗卫对了个眼，叶拂衣犹豫都没犹豫，直接问道：“你们王爷在哪儿？”
暗卫上下打量了一眼叶拂衣，猜出她的身份后，冷冷开口：“王爷在书房，我带姑娘过去。”
有人带路，叶拂衣自然高兴，也就没有理会他那略显怪异的眼神。
要是他，面对一个突然闯到王府的陌生人，也是要警惕的。
要不然，凤清湛养暗卫在府上干什么，给他唱曲儿吗？
“姑娘之后一人在王府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免得被人误伤。”
暗卫引着叶拂衣往书房去，同时叮嘱一句。
叶拂衣嗯了一声，瞅了一眼手中的书，依旧头疼。
她是真的佩服凤清湛，居然有那么好的记性。不过人天赋异禀，也不是她能比的。
凤清湛本以为凤清湛的书房会距离她的院落很近，毕竟这样，凤清湛每日回房也方便。
可等她走了一刻钟之后，看着还没打算停下的暗卫，也明白刚刚十三为何会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王爷到底是怎么想不开，将书房放在那么远的地方？”叶拂衣扬手擦汗，忍不住问了一句。
暗卫脚下步子不停，只冷冷道：“不知。”
叶拂衣深吸一口气，默念道：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姑娘，王爷在里面，请。”暗卫在书房门口不远处停下，半步都不再往里走。
对于他的行为，叶拂衣丝毫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种高门大户的规矩多是正常，更何况还是个亲王府。
第20章 我不要面子的吗？
叶拂衣扣门的手刚刚动作，只听书房里的凤清湛冷冷道：“进来吧。”
推门进去，叶拂衣也被扑面而来的墨香惊到。
这味道，绝非是一两日练字作画能有的。
可他是眼盲之人，练字尚且说的过去，但作画，怕是不行。
书桌后，凤清湛手执狼毫，手下的字苍劲有力。
若不是他那双毫无生机的眼底湛蓝一片，叶拂衣真的要怀疑他的眼疾是否有了好转。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注意，凤清湛手中的笔墨微顿，轻声道：“坐吧。”
叶拂衣嗯了一声，也没多扭捏，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
只是她余光瞥见手中的书卷，也不免觉得头疼。
“王爷，我来王府只是为了给你医治眼睛，用不着看书识字吧？”
叶拂衣看着手中书卷，满脸嫌弃。
若是医术她尚且感兴趣，可这些名人名事，她确实是不感兴趣。
“王府的马夫都习得一手好字。”凤清湛幽幽开口，没直面叶拂衣的问题。
可他这话出口，却也让她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
叶拂衣嘴角微抽，反问道：“王爷这话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个马夫？”
果然，她不该因为他的一手好字便对他改观。如此毒舌，活该他吃苦！
“不是。”凤清湛皱眉，语气隐隐带着不悦。
叶拂衣才懒得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拍，抗议道：“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记性也差，对于读书识字实在是一窍不通。”
所以，您老就别折腾我了！
“无妨，由简到繁即可。”
凤清湛淡淡开口，摸索着掀了手中一页纸，在雪白的宣纸上落笔写了三个字。
叶拂衣听他这话本想嘲讽他说的简单，却只听凤清湛开了口：“过来。”
“我不，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不要面子的吗？”
叶拂衣轻哼一声，双手环胸坐的稳稳当当。
凤清湛眉头一皱，语带不耐道：“名字都不认识，丢人现眼。”
叶拂衣蹭的一下就活了，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凤清湛面前，打算和他比划比划。
可她余光瞥见桌上的纸张，也瞬间反应过来那是她的名字。
即便再繁体，可就这三个字，她总不能都不知道。
“王爷倒是一手好字，只是用来写我的名字，可惜了。”叶拂衣语带感慨，其实是想嘲讽他多管闲事。
可不曾想凤清湛非但没懂，反而还赞同道：“确实如此。”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本来压着火的叶拂衣，再度炸了。
可她刚要开口，却猛地想起来自己如今是寄人篱下，得看人眼色行事。
所以，她再一次忍了下来。
“这字，我收下了，王爷的心思，我也明白了！”一番话叶拂衣说的是咬牙切齿，抓着纸张便朝外走。
凤清湛好心情的勾了唇角，眼前虽然看不见，却能想象得到此刻叶拂衣有多想杀人。
闺阁女子，本不该有她这样跳脱的性子，个别提一手的医书，和面对杀手时的冷静态度。
她到底是谁？
叶拂衣一路骂骂咧咧的回房，丝毫不管旁边暗卫要杀人的眼神。
到了院落门口，她朝着一脸复杂的暗卫看去，气不过骂道：“看什么看，你和你们王爷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暗卫躺枪躺的一脸懵，根本没想到叶拂衣会冲着自己发火。
可他随即一想她刚刚的话，当即沉了脸，警告道：“姑娘，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叶拂衣呵呵一笑，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转身进院。
“什么破地方！一个两个都要来威胁我，真以为我是软面捏的不成？”
叶拂衣越想越气，一脚将前方的小石头踢飞。
等到她的身体素质再恢复一些，她非要打得凤清湛满地找牙！
十三听到动静凑上前来，看着她一脸怒意，小心翼翼的跟着一路不敢吭声。
等叶拂衣在屋内坐下，眼光看向她的时候，她这才小声问道：
“姑娘，定做牌匾的师傅还等在外头，您可是从王爷那里讨来了名字？”
十三不说还好，她一说，叶拂衣的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冒。
但十三是她的人，她自然是不可能凶她。想了想，也开口道：“就叫拂春阁吧。”
“拂春阁？好名字，姑娘果然是好文采！”
听着她语气里的雀跃，叶拂衣也轻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若不是怕伤了她的心，她其实很想告诉十三，不会夸人就别张嘴。
她刚在书房被凤清湛嘲讽是文盲，现在便听她夸她文采好。嗯，是好，都挺好的。
叶拂衣又被十三拉着说了一通，便小睡了一会儿。
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有人喊她吃饭，可叶拂衣实在是太累，只是翻了翻眼之后便继续睡去。
梦里的她一身迷彩装，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寻找着那些还能生还的姐妹兄弟。
她满脸都是温热的鲜血，有自己的，有战友的，让她整个眼前都是血气蒙蒙的看不真切。
不，不对，她是军医，大多是在后方来着。
可这种在前面拼杀的感觉，又那么的真实。她仿佛都能感觉到手中机枪的后坐力，放下枪，手中却突然变成了一把闪闪发亮的手术刀。
“手术刀！”叶拂衣欣喜的笑了，她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她低头仔细看，腰间背着的精巧箱子，刚好是她治病救人所必须的一套家伙。
“太好了，我能治好你了！”
叶拂衣惊喜抬头，眼前的战场却仿佛已经结束，只剩下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尸体。
满眼的红，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叶拂衣失力的瘫坐在地上。
她想要起身，可双手撑着地却只是感觉到一片黏黏的。手中的手术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拿反，狠狠钳进了手心里。
皮肉外翻的疼让她几乎要昏过去，却只听有人在她耳边念叨着：“叶拂衣，你该死！你去死吧！”
“啊！”叶拂衣尖叫一声醒来，大口大口的坐在床上喘息着。
“姑娘，你怎么了？”
外间十三着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第21章 老伙计
心脏快速跳动的叶拂衣瞬间冷静下来。
余光瞥见床头旁边的精巧箱子，叶拂衣强压下心中的冲动，快速开口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那便好，姑娘初来，肯定是……”
她又说了些什么叶拂衣听不清，颤抖着手将小盒子拿起来，整个人激动的都有些坐不稳。
之前的辣椒粉和止疼药如果说让她片刻激动，现在的医疗箱，更是让她整个人如同开水沸腾一般，热血喷张。
她的医疗箱，跟着她出生入死的老伙伴！
输入密码打开的那一刻，叶拂衣更是激动的红了眼眶。里面她所熟悉的手术刀和银针，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原来的地方。
底下一层，都是一些急性药还有止疼药，可谓是保命必备。
叶拂衣呆呆地抱着医疗箱坐在床上，想着这三次出来东西的时间，也摸不出什么规矩。
她将里面的止疼药都分了出来，忍不住皱眉道：“可惜有点少，不过仅仅是凤清湛的话，应该够用了。”
她话音落地，原本已经没有止疼药的医疗箱里又出现了同等数量的止疼药。
叶拂衣激动的将药拿了一小瓶出来，催动意念，果然看到空缺之处被补满。
她又拿出银针和手术刀之类的试验了一下，果然出现了原本同等数量的医疗用品。
而且，还都是消毒过的！
这一发现，让叶拂衣激动不已。这何止是激动，她甚至觉得自己获得了意义上的新生！
但狂喜过后，她看着床上的一堆东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东西，她要是说自己是随身带来的，凤清湛能不能信？
依着他那个谨慎的脾气，肯定是不能信的！
意识到这点，叶拂衣垮了脸，在脑海中快速盘算着如何忽悠凤清湛。
可当她回过神来，眼睛看向身前时，忍不住爆了粗口。
“卧槽，这特么凭空消失了？”
三秒后，刚刚的医疗箱又乖乖巧巧的出现在了叶拂衣的脚边。
这下，她已经不惊讶了，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老天，你待我不薄啊！”
外面等着的十三听着这一句一句的，更觉得糊涂，连忙过来一边拍门一边问道：
“姑娘，您是不是睡糊涂了？要不奴婢去给您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小姑娘话刚说完，叶拂衣忙开口制止道：“傻丫头，我就是大夫，你去找什么大夫？”
十三楞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在理。可现在不见人出来，也怎么都放心不下。
“姑娘，要不您想起来洗把脸，您都睡了一天半了，身子怕是受不住。”
正在穿鞋的叶拂衣差点儿没一个失衡摔在地上。
啥？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等叶拂衣穿戴完出去，十三已经准备好了洗漱要用的一应物品，早点也已经备好。
一个粥六个小菜，很是奢侈。
收拾完的叶拂衣被十三带到桌前坐下，看着这阵仗，忍不住问了一句：
“十三啊，你们王爷平日早餐都是这么铺张吗？”
十三在早餐二字上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忙解释道：“那自然不是，王爷的早餐三份粥，一份小面，六个小菜，两份时令的瓜果……”
她掰着指头数了一遍，早已经习以为常。
对此，叶拂衣只想说一句壕无人性！
六个菜她都已经觉得够铺张了，原来一山更比一山高……
等叶拂衣吃的差不多，十三替她又添了半碗粥，这才开口道：“姑娘，无情公子刚刚差人来问今日要不要施针。”
吃得开心的叶拂衣动作一顿，咽下了嘴里的包子道：“不施针，告诉无情，我今儿得出去一趟。”
“这……”十三迟疑了。
“放心，他可以差人跟着。只是为了你们王爷，我得去做一套趁手的东西。”叶拂衣眨了眨眼，撒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
在凤清湛一个瞎子面前隔空变物容易，可无情呢？她可没把握能瞒得过这主仆二人。
别到时候事情没办成，反而让自己被当成珍惜动物给抓起来研究了！
“是，十三这就去和无情公子说一声。”十三恭敬应声，趁着她没吃完去找无情。
等她吃饱喝足，十三也带来了好消息。
为了彰显信任，无情很大度的说不用人跟着，并让账房给她支了一百两银子，言说不够让人回来取。
这大方的劲儿，让叶拂衣一度怀疑他和凤清湛谁主谁仆。
拎着一个大钱袋子坐着马车出府，叶拂衣打听了一个知名的铁铺，便让车夫直奔目的地。
等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老铁匠垮了脸，老大不情愿的下了逐客令。
“姑娘，你要是不相信俺的手艺，大可以去别家做，何必要这么羞辱人？”老铁匠涨红了脸，看着叶拂衣一身绫罗绸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姑娘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何必拿我这老铁匠来寻开心？”
叶拂衣见他误会，忙开口解释：“老伯您别着急，我并非是不信任您，而是这东西是用到人身上的，所以马虎不得。”
“啥？用到人身上的？姑娘你可别开玩笑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姑娘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老铁匠着急转过身，继续打铁。
看他油盐不进，叶拂衣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不瞒老伯，我其实是一名医者！”
老铁匠听着这话顿时笑了，头也不回道：“姑娘，你就别拿老头子寻开心了。您这金枝玉叶的，哪里是那种女大夫？”
“我可并非玩笑。老伯你近期是否经常出虚汗，且觉得浑身腰软无力？”
叶拂衣上前两步，丝毫不怕距离火光太近会燎到衣裙。为了凤清湛，她不得不如此。
若是不给手术刀等一系列器具找个合适的由头，凤清湛定然会怀疑她的来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老铁匠一听，咣咣打铁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叶拂衣，狐疑道：
“你咋知道？是不是老婆子出去吆喝我了？”
第22章 我又不能吃了你
老铁匠突然的反应惹得叶拂衣噗嗤一下笑出声，完全没想到他好联想到他妻子身上。
为了阻止一场家庭战争，她忙拉住要去理论的人，解释道：“老伯，我都说了我是医者，当然能看出您是肾虚所造成的。”
“啥虚？”
“身子虚。”叶拂衣笑盈盈开口，怕他多误解什么。
“怪不得呢，这些天我总说力气有点儿不够，一直忙着还没顾得上去看大夫。姑娘，你真是医者？”老铁匠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再问出口的话也没了之前的否定。
叶拂衣果断点头，趁着他还在犹豫，果断开口道：“我可以给您开个方子，到时候您随便找个药房抓药，就知道我这方子有没有问题了。”
她说的全面，就连疑虑都为他考虑好，由不得老铁匠不信。
“成吧，既然你是为了治病救人，老头子我当然不能拦着。可对人动刀的事情，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有把握吗？”
“当然有。”叶拂衣笃定道，眼底闪躲着少见的光芒。
老铁匠也被她的眼神惊到，按照她之前要求的升气了炉火，反复敲打出大致形状，方才把主场交给了叶拂衣。
她既然是要用来治病救人，必然是个精巧的东西，他万一做不好再坏了人的事儿咋整？
叶拂衣也没让他闲着，找了纸笔随手写了个方子交给老者，让他先去抓药。
别的大病她不敢说一眼看的出来，可七七八八至少是有的。
更何况只是老年人的肾虚，望闻问切只前面一样就足够了。
叶拂衣一边装模作样的打铁，一边感慨好在她当初是中西医都有学。毕竟在丛林里，西药供给不够那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她对中药医理的熟悉，是她和队友保命的根本。
叶拂衣离开铁匠铺，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她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决定先去吃饭。
只是吃饭前，她拿了在铁匠铺里画出的图纸，送到了一家木匠铺子。
她只需要一个和大夫差不多的木箱，简单装下她的手术刀和银针。毕竟她的医疗箱，在这个时代拿出来晃悠也太吓人。
木匠一看叶拂衣的图纸画的那么细，当即打了包票道：“姑娘您就放心吧，一个时辰后来取，或者我给您送到府上也行！”
叶拂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留下了定金之后出门拐进了一家酒楼。
开玩笑，她敢让人送到熠王府？怕是直接就在这都城里出名了！
“姑娘，两位吗？里面请！”酒楼小二热情招待。
马车夫拘谨的站在那里，想说自己不进去，却不想叶拂衣大手一挥道：“对，两位。”
她说完，看着还站在那里的马车夫，失笑道：“走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见他还是拘谨，叶拂衣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必担心我是在拉拢你，只是不想让你们王爷觉得我压榨他的人，跟着出来一天连顿饭都不让人吃。”
她这理由毫不牵强，甚至分外有理。马车夫看他坚持，只好将马车放好随着她进去。
只是两人在落座的时候，他还是扭捏了一阵儿，看叶拂衣要发火，这才唯唯诺诺坐下。
王爷平日虽对他们也不错，可尊卑有序，却也是一次都没乱过。
叶拂衣瞅了他一眼，也被他怯生生的模样给逗笑了。
“你这么怕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更何况我也只是王爷的贴身婢女，说白了身份比你高不到哪里去。”
车夫一听这话，狐疑的看了一眼叶拂衣周身装扮，想着出门前无情的吩咐，也觉得她这是在忽悠他。
叶拂衣一看他那不信任的眼神儿，瞬间就明白了咋回事，干干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府上多久了？”
“我叫阿三。”阿三闷闷的看了一眼她，根本不回答别的问题。
看他这样，叶拂衣也知道想探听消息没戏，索性不再多言。
吃了饭取了木箱，叶拂衣也没晃悠的心思，早早的就回了熠王府。
倒不是她对这都城没兴致，而是这双打过铁的手着实有点累。可若是不做的像点，怎么蒙混过关？
王府大门口，十三已经乖巧的等在那里，过来迎叶拂衣下车。
看她在，叶拂衣不免皱眉，反问道：“可是王爷找我？”
十三点了点头，因着是在门口，并没有多说什么。
去书房的路上，十三这才悄悄跟她说是凤清湛好奇她做了什么器物，所以才喊她过去瞧瞧。
叶拂衣早已经猜到凤清湛的小心思，并不觉得奇怪，在脑海中又默念了几遍想好的台词。
书房里，凤清湛听到叶拂衣的脚步传来，沉声道：“你今日在铁匠那里打了刀具，可是要对本王用？”
叶拂衣心中咯噔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是，等给你连续泡三天澡之后，就可以动手术了。”
“何为手术？”凤清湛不解皱眉。
“这个，不太好解释。就是你的眼睛积累了太多毒素，所以我得辅以银针加之手术，方才能一劳永逸。”
叶拂衣走到椅子上坐下，慵懒的翘起了二郎腿。
忙活了这么一天，她也确实累了。
凤清湛嗯了一声，反问道：“可是要用到你今天所锻造的刀具。”
他是当事人，叶拂衣不好隐瞒，嗯了一声道：“你别担心，我这里有麻药，不会让你受罪的。”
凤清湛看不到她的神色，可听着她话里的笃定，没由来的想要相信她。
“好。”简单应了一声，凤清湛执笔沾了一下墨水，继续练字。
叶拂衣眼看着他动作熟稔，也不免多了好奇凑上前去看。
不说别的，他的这一手好字，叶拂衣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她的毛笔字虽也不错，但都是繁体，没个一段时间练习很难称得上是好看。
凤清湛感觉到叶拂衣看的认真，手下动作微顿，沉声道：
“你若是也喜欢练字，不妨拿两本字帖回去练习。”
叶拂衣想也没想，就答应道：“行，你这里要是有什么医书之类的，也可以让十三拿给我，多学点儿总是好的。”
她说的振振有词，凤清湛却听得唇角微掀。
她先前不是说自己不识字？
第23章 男女有别
当晚，叶拂衣便给了无情方子，让他帮忙准备药浴。
而她，则是躺在凤清湛院子里的躺椅上乘凉，看着满天的繁星，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来到这里这么些天，难得有如此惬意的时候，她怎能不开心？
无情在院子里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凑上前来问道：“叶小姐，如此高的水温，是否不太合适？”
“高温杀菌，有什么不合适的？”叶拂衣斜了他一眼，继续吃瓜。
不得不说，这进贡的甜瓜味道着实不错。若是能有个冰箱，冰镇一下肯定很爽！
这想法一出，也吓了叶拂衣一大跳，生怕会凭空出现一个冰箱来。
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眼前除了无情苦着一张脸之外，再没有其他。
“杀菌？”无情皱眉，不懂其中意思。
叶拂衣也懒得解释，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忙。问问问，问啥问？
她还能说自己是故意想要温度高一点儿让凤清湛吃苦头？
虽说她是存了私心，但药浴本来就是要温度高，她不过是稍微让它高了那么一丢丢罢了，死不了人。
屋内，凤清湛赤裸上身坐在木桶之中，因水的高温忍得青筋微凸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只要能重新看见，即便是抽筋扒皮的苦痛，也不算什么。
估摸了一下时辰，叶拂衣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无情。
“去吧，倒入木桶中，能缓解一下你家主子的痛苦。”
无情一脸诧异的看着她，随即面上浮现出了怒色。
叶拂衣当然知道他是在怪她刚刚没拿出来，挑衅一笑，给了他一个能耐我何的眼神。
无情闷着脸过去敲门，得到应允之后这才进去。
凤清湛听了他的话本想说这点热度还受得了，只觉得胸口一疼，随即疼痛快速朝着四周蔓延。
不比利器入体疼的果断，这种疼痛，更像是蚯蚓钻入皮下一般，在他的皮肉之下翻江倒海。
无情一看他脸色难看，忙将小瓷瓶的药倒了进去。
药水一接触水，瞬间发烫，灼热的痛感使得凤清湛闷哼一声，一把抓住了木桶的边缘。
没等无情关怀开口，他隐忍着疼沉声道：“出去！”
无情不敢反驳，可看着凤清湛疼成这个样子，当即出门冲过去找叶拂衣理论。
“药可是放进去了？”叶拂衣挑眉，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你明知道这药会加剧王爷的痛苦？”无情问。
“对，我知道。”叶拂衣淡淡回答，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倒是真的护主，凤清湛也算是没白白信任他。
无情双拳紧攥，看着她的眼中多了杀意，愤怒质问道：“那里还为何如此！”
叶拂衣轻笑，反问道：“我若不那么说，你会送进去吗？男女有别，我总不能看了你家王爷的身子吧？”
无情被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气的不轻，只想上前掐死她。
叶拂衣当然也看的出来，没继续逗他，直接解释道：“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多年，若我没看错，他应当不足三岁便被人下了这种剧毒。”
看无情不反驳，叶拂衣也明白自己是说对了，翘着二郎腿继续道：“毒已入体，我若不想办法激得他自行抵抗，又如何彻底清除？”
“既然是你医治，那又为何让王爷抵抗？”无情不明白，更觉得叶拂衣这就是故意为之。
按照她之前所说，这毒解起来对她而言不难，那又为何要这么麻烦？
叶拂衣被无情的话给气笑了，拍了拍手起身，冷声问道：“你家王爷与这毒相伴多年，你以为我贸贸然解毒，它的身子能受得住？”
“这些年他虽只是眼盲，可这毒素侵蚀的又何止是他的眼睛？心脉肺腑，无一能例外！”
无情听着叶拂衣的话脸色越发难看，垂在身侧的手也紧了又松。
看他这副模样，叶拂衣啧啧两声，又问道：“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
无情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叶小姐有几分把握？”
叶拂衣满意的听着他的称呼，直接开口道：“十成！”
她并非大话，没有这套东西之前她最多有七成，而且还需要找人相助。
可现在有了这些老伙计，十成她都觉得自己是说少了。
无情的脸色顿时怪异起来，严重怀疑叶拂衣现在是在说大话。她刚刚明明说的那般严重，怎么现在又如此笃定？
叶拂衣最不能忍的便是别人质疑的眼神，尤其是对她的医书。她上前一把抓住无情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解不了你家王爷的毒？”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把握在解了毒之后，他还能安稳的活在这个世上。或者说，瘫痪以及永久性的眼盲。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无情脸色骤变，一时竟忘了掰开叶拂衣的手。
他们王爷解毒之后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废人？骄傲如他，怎么能忍得了？
远处过来奉茶的丫鬟听到这话，手中的托盘重重摔在地上，尖叫一声跑开。
叶拂衣没想到情况会有些失控，连忙解释道：“那是在遇到我之前，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要医治他，便是阎王来了也休想从我手中抢人！”
如此这般自信的叶拂衣并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无情眼中有多耀眼，她只是凭借着对自己的了解说出这话，别无他想。
叶拂衣松开拉着他衣领的手，回去坐下继续吃瓜。反正凤清湛还得一会儿的苦头吃，她在外干等着也是等着。
无情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满眼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回去门口继续守着。
这一守，便是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不断的有小丫鬟送过来热水，只是都交给了无情送进去。
叶拂衣在一旁看着，更觉得凤清湛可能是个断袖！
王府里这么多美貌如花的丫头放着不用，非要用无情。
咋，他伺候的比别人伺候的好？
虽说凤清湛眼瞎吧，但那些个小姑娘的声音也不错呀，娇滴滴的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怜惜。
联想完这一点，叶拂衣更坚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第24章 当真可笑！
“叶拂衣呢，给本宫滚出来！”
外间气势汹汹的声音传来，拉回了叶拂衣飞远的思绪，更让她垮了嘴角。
本来她心情正好，哪个不长眼的非要来找不痛快？
她抬眸看去，眸中的怒火升腾之后，瞬间化为了尴尬。
“皇后娘娘这么晚怎么来了？”叶拂衣起身行礼，万万没想到刚刚开口的人是她。
罪过罪过，别人怎么也是长辈来着，她态度还是得好些才行。
苏菀怡冷哼一声，带着身后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朝着叶拂衣走来。
“本宫为何来，你心知肚明！若是湛儿有什么好歹，本宫定要活活扒了你的皮！”苏菀怡怒不可遏，说话间都恨不得上来掐死眼前之人。
叶拂衣刚刚勉强勾起的唇角顿时垮下，清冽的眸间染了冷意：“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你居然还有胆问本宫？也不知道你从何处学来的医术，竟敢冒充高人来给我儿医治！这里是北禹，可不是任你为祸的南齐！”
苏菀怡愤怒开口，身子不可抑制的有些颤抖。
她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断然容不得他有任何闪失。
“为祸？”叶拂衣冷冷一笑，挑眉反问道：“皇后娘娘说话可有证据？”
苏菀怡身为皇后，何曾受过这样的质问，不由怒道：
“外人说你痴傻刁蛮，本宫只以为是说笑，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如此不懂规矩，难怪为叶家不容！”
“原来只是听传闻。堂堂一国之后，竟被旁人的三言两语左右，当真可笑！”
叶拂衣眉宇间满是冷意，看着苏菀怡的眼中更多失落。
关心则乱她能理解，可不分青红皂白的来质疑她，甚至拿出叶家的事情挖苦，这便说不过去了！
“可笑？”苏菀怡脸色骤变，怒道：“放肆，你是何等身份竟然敢跟本宫如此说话！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拖出去，免得碍眼！”
若人不是湛儿带回来的，此刻她定然要让人砍了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长了几个胆！
宫女太监快步上前，都还没抓到叶拂衣，便只听凤清湛带着怒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都给本王住手！”
苏菀怡脸色一变，顾不上叶拂衣，连忙开口紧张问道：“湛儿，你怎么样了，可觉得身子又什么不舒服？母后将宫里的太医都带了过来，定然不会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片子威胁到你半点！”
她说完，砖头狠狠剜了一眼叶拂衣，明显是动了杀心。
叶拂衣倒是不怕她的威胁，只是听着这话，却也忍不住问一句：“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我威胁到王爷，冒充高人，证据何在？”
叶拂衣说着，神色渐冷，看着还想说什么的苏菀怡，沉了声一字一句道：“若是我想，你觉得凤清湛他可还有命在？”
她的话不重，却带着浓浓的杀意，让人只单单听着这话便生出一股后背发寒的感觉。
更何况苏菀怡此刻正好对着她满含冷意的双眼，只觉得后背一僵，人愣在了那里。
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后，苏菀怡在意识到自己事态后，快速调整了面部表情，厉色道：“你在威胁本宫？”
“皇后娘娘想多了，我和他不过是二人合作关系，治好他的眼睛是我与他的交易，您觉得我可能会给自己留一条死路？”
叶拂衣轻笑，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为何要跟苏菀怡解释的那么清楚。
或许是她听不得别人质疑她的医术，也可能是被她的母爱所感动？
苏菀怡抿唇不语，对叶拂衣口中的合作二字生了疑心。但事关皇儿，她此刻也不好大肆宣扬。
门由内打开，凤清湛一身水汽的披着外袍被无情扶着，看上去很是虚弱。
苏菀怡慌忙要跑过去，却被叶拂衣一把拉住。
看着一身单薄的凤清湛，叶拂衣脸色冷的仿佛结了冰，怒道：“无情，扶你家主子进屋！刚刚经了热气，现在出来见冷风，是想死吗！”
凤清湛朝着叶拂衣发声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沉的眸间依旧没有亮光。他一挥手，门再度关起。
苏菀怡这才明白刚刚大意，可身份使得她不能低头，一扬手抽回自己的衣袖，沉声道：“王太医，你们进去替王爷诊脉。”
叶拂衣看她懒得理会自己，也正好乐得清闲，扭头就要走。
“慢着！本宫未曾开口，你便是这么不懂规矩？”苏菀怡横眉，满眼不悦。
纵使湛儿信她，可在未曾确定他安好的情况下，她也断然不能任由她肆意妄为。
叶拂衣止步，转身看向苏菀怡，反问道：“规矩？你们北禹的规矩如何，跟我一个南齐人有何关系？”
“你！”苏菀怡知她是为了她刚刚骂的那句，噎的答不上话。
可想着凤清湛的身子，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若是湛儿有任何好歹，我定然要让你乃至整个叶家陪葬！”
叶拂衣本来还有点儿气，一听这话瞬间笑了，忙点头道：“我觉得皇后娘娘说的甚好，要不现在便去灭了叶家满门。对了，叶家的那条看门狗也记得一道打死。”
呵，叶家，皇后威胁她好歹也做做功课好吗？
她巴不得叶家满门被抽筋扒皮，好报了原主这十四年来所遭遇的种种痛苦。他们死了，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苏菀怡也突然想到了之前听闻，看着叶拂衣的眼神多了怪异。
进去诊脉的太医陆续出来，对苏菀怡说的话千篇一律，都只是凤清湛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对于他体内所中之毒，只字不提，就好似他根本并未中毒一样。
苏菀怡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可叶拂衣单手托腮却看的有滋有味。这一个两个的，是怎么在内心波澜万千的情况下还能装的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
“你们就在王府暂时住下，随时候着。”苏菀怡面容缓和了不少，但出口吩咐的话却证明她对叶拂衣依旧没放松警惕。
尤其是想到下人回禀的话，她更是觉得心口揪着疼。
叶拂衣收敛了笑意，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淡淡道：“他们不能留下，我医治的时候，绝对不能有外人在场。”
第25章 本宫不允许
苏菀怡一听，当即反驳道：“不可能！本宫能容忍你留下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别得寸进尺！”
“那行，那我便不医治了，诸位太医也都是大才能之人，对付这一点点的毒想必没什么问题。”叶拂衣浅笑，说完就走。
呵呵哒，求人办事她都是这个态度，这皇后果然是当得架子大。
要不是想着凤清湛比自己大几岁，她又算是长辈，她才懒得和她在这里多废话。有这时间回去睡觉难道不香吗？
“姑娘留步！”一众太医齐声开口，因叶拂衣一句话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们不知叶拂衣的手段如何，可对自己的能力，心中也都有一杆秤。
对于熠王身体所中之毒，他们除了压制之外再无办法。
若是可以，他们医者父母心，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熠王殿下饱受多年苦痛？
太医院院长王贺上前两步，对着叶拂衣的背影焦急道：“医者仁心，姑娘既然有治病救人之心，定然不忍看着王爷受苦对吗？”
叶拂衣嘴角微抽，对于王贺的攻心之策很是不屑。可他既然能说得出这话，想来也不是个重医德之人。
“并非我不救人。皇后娘娘既然疑心我的动机，那我不动手便是。”
叶拂衣浅笑，一脸的善解人意。
可她这话出口，却也让苏菀怡咬紧牙关，眸中多了怨恨。
也是，她身份高贵，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她如此对她，她自然是不快的。
可论起来，她未曾来到这个破地方的时候，她也是组织里众星捧月的存在！谁还没有骄傲怎么的？
苏菀怡气的身形微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说吧，你打算如何医治。”
“民女说过，治病方法不外传。皇后娘娘若是不需要，我这便收拾东西离开。”叶拂衣语带不耐，已经不想再和她僵持下去。
她借着凤清湛离开叶家，本就是为了寻求自由。要不是为了言而有信，她为何要在这王府里受人质疑？
“你！”苏菀怡脸色发白，硬是气的身形有些不稳，被一旁的锦绣扶着才站稳脚。
她看着叶拂衣神色如前，在心中再三纠结之后，选择了退步。
“让你医治可以，可你不能在湛儿的身上动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宫不允许！”
苏菀怡的声音都染了颤意，尽可能不让自己失态，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
她一生骄傲，就这么一个儿子却还落得如此境地，她怎能不心痛？
一众太医听到动刀，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叶拂衣的眼神无比怪异。
王贺也满脸震惊，看着叶拂衣颤声道：“动刀？姑娘师承何处，可曾有过先例？”
在身上动刀本就是大忌，更何况是在当朝王爷身上，更是前所未有。
即便是民间，王贺也不曾听说有几个先例。
“自成一派。例子自然有，不然您觉得我会拿病患的性命开玩笑？”
叶拂衣挑眉看他，眼中带着些许质疑。
她知道他们一个个在顾虑什么，可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不然，也不会跟着凤清湛到北禹来。
治得好，皆大欢喜。治不好，她焉有命在？
“这……”众人唏嘘不已，一个个持着怀疑的心思，却也不敢再说出质疑的话。
“不行，本宫绝对不能任你胡来！王太医，你们太医院这么多年难道连半点办法都没想到不成？”苏菀怡愤怒开口，看着王贺等人的眼中也多带怒意。
“偌大个太医院，难道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一个弱女子不成！”
叶拂衣被苏菀怡的话逗笑了，挑眉看向她，反问道：“都十几年了，若是太医院有办法，至于等到今日？”
叶拂衣这话虽是狂妄，却也是实话，以王贺在内的一众太医皆是屏气凝神，无话可反驳。
苏菀怡也被叶拂衣的态度气到，刚想说广招民间有能之人，却只听叶拂衣继续道：
“若是我治不好王爷，不用皇后娘娘吩咐，他就不会留我性命。所以，我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这么竭力阻拦。”
叶拂衣说着，话一顿，继而反问道：“难道为人母的皇后，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永远眼盲不成？”
杀人诛心，叶拂衣这话更如同利刃一般，一下一下的戳着苏菀怡的心，让她险些站不稳。
她沉默半响，抬眸看向神色坚定的叶拂衣，咬牙道：“本宫姑且信你一回。可若是湛儿有什么好歹，你知道后果！”
苏菀怡说完，便甩袖而去，跟着她来的太监宫女快步跟上。
剩下的太医面面相觑，没等叶拂衣赶人，也都相继离去。
屋内，凤清湛已经被无情服侍着擦干了头发坐在床上。院内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清楚楚。
无情看他面色不算好看，也不由解释道：“王爷，叶小姐一向是心直口快，您别太放在心上。”
“是吗？本王倒是觉得，她很有自知之明。”凤清湛淡淡开口，思及刚刚叶拂衣笃定的语气，也不免有些期待。
他倒要看看，叶拂衣的能力，配不配的上她这一身傲骨。
无情猜不出凤清湛对叶拂衣的态度，忍不住低声问道：“王爷，动刀之事毕竟只在一些古书上见过，您难道真的要以身犯险？”
“除了她，可还有人说过可以医治好本王的眼睛？”凤清湛不答反问。
这些年，来府上的有太医有民间大夫，无一不是兴高采烈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他本已经放弃，可不想这一趟南齐之行，却让他真的看到的希望。
所以无论过程如何，他都一定要试一试。这样，方才不愧对这十几年的折磨。
无情无话可答。他跟在主子身边数十年，伺候了他数十年，自然明白他对于重新看到的期望有多高。
若是可以，他宁愿用自己这双眼换他能看到。
“去，让人去和母后说一声，明日后日她便不要来了。”
凤清湛轻声开口，对于晚上的情形也不想再次发生。
一个是为他治病之人，一个是他的母妃，他可不想两人再起争执。
第26章 我觉得王爷更狂
叶拂衣回到房间已经接近子时，冷静下来之后，她也不由得开始羡慕凤清湛。
按照宫规，这个时辰即便是皇后也是不可随意出宫的。皇后为了自己的儿子，当真是豁得出去。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当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
“姑娘，您喝口热汤再睡下吧，免得半夜胃里闹腾。”十三的声音是从门外传来，拉回了叶拂衣的思绪。
她本想说不必，可一想到今日苏菀怡来的事情，也有些话要问十三。
开了门让她进来，叶拂衣闻着汤的香味，也被成功勾起了食欲。
然后，就变成了一边喝汤，一边问话。
“十三，今日我在王爷书房见到了一个女子，应该是负责给他端茶送水的，你认不认得？”
“女子？王爷身边平常很少有姑娘伺候的。不过若是书房端茶送水的话，应该是诗情画意二位姑娘了。”
十三认真开口的话害得叶拂衣差点儿没一口汤喷出来。
“等等，你说诗情画意？你们府中姑娘的名字不是都是数字开头的吗？”叶拂衣狐疑问出口。
“数字？”十三没听到过这个词汇，一时间有些好奇。
“这不重要，就是用来排列你们名字的。不都是十三十四之类的？”叶拂衣简单解释，也想知道诗情画意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在王府里有不同于别人的名字，看来，应该是别人送到府中的。
既然能给皇后报信，那多半是她的人没错了。
十三听到这里才明白，一脸恍然大悟道：“原来姑娘是说的这个呀！那两位不是管家带回来的人，名字自然和我们不一样。那是晋王送来府上负责给王爷弹琴唱曲儿的。”
提及两人，十三下意识的皱眉，显然不太喜欢。
她虽然刻意掩饰，不想被叶拂衣察觉什么，可还是瞒不过她的双眼。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王爷平日里不听曲儿吧？”叶拂衣说话间眼底多了笑意，为那两个姑娘觉得惋惜。
她当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也觉得来送茶的那个姑娘生的好看。只可惜，偏偏被送到了看不见的人这里。
若是在那什么晋王那儿，这两个姑娘怕是早已经成了身边伺候的丫头。说不定，还能落得个名分之类的。
十三一脸乖巧的摇了摇头，解释道：“王爷平日里喜欢听书，练字，对于弹琴唱曲儿这种不感兴趣。”
看她小脸上满是得意，叶拂衣不免调侃道：“你们王爷如此清心寡欲的，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姑娘可不能乱说，这话让王爷听了，可是要被罚板子的！”十三慌忙开口，一张小脸儿蜡白。
叶拂衣看她表现，自然不可能继续说什么。只是想到之前他害得她多挨了一阵鞭子，更是恨得牙痒。
“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磨牙做什么……”
十三怯生生的话瞬间让叶拂衣清醒，转而换上一脸笑意。
可她这么一笑，十三反而更害怕了。
尤其是想着晚上偷看她和苏菀怡对峙的情形，更暗暗庆幸自己全心全意照料未曾对她不好。
叶拂衣三下五除二喝完汤便打发了十三回去歇着，躺在床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也在想明日给他用点什么药好。
今日这招肯定是不能再用，不然凤清湛好一点儿之后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但要不是不让他在治疗过程中受点儿罪，那之前她的鞭子岂不是白挨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之后，叶拂衣索性起来拟定治疗方案。等她有了困意爬上床之后，又是一觉睡到了大下午。
她睡前喝了汤也不觉得困，再加上十三没喊，索性睡个饱。
“十三，什么时辰了？”叶拂衣缓缓起身，一边揉眼一边喊人。
听到动静，一直等在外面的十三也是快速拍门道：“姑娘，都已经是申时一刻了，您总算是醒了！”
“申时？”叶拂衣拍了拍脑袋，在心中换算了一下，差点儿没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
她连忙穿鞋，一边朝着放置衣服的屏风走去一边嘟囔道：“这就已经是三点多了？”
“姑娘，您快些开开门，奴婢好进来给您梳妆穿衣。”门外的十三都要急的快出来。
叶拂衣开门将人放出来，看她着急的模样，也不由反问道：“十三，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好叫我早些起来。”
十三有些支吾起来，给她梳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好了，赶紧梳头吧，免得你们王爷久等。”叶拂衣知道她可能有为难之处，也没开口多问。
既然是凤清湛想让她多睡一会儿，那她也就算是承了这份人情。反正药浴是在晚上，她也不必着急。
凤清湛人并没有在卧房，十三直接带着叶拂衣去了书房。
依旧是将她送到门口，十三便行了个礼疾步离开。
对此，叶拂衣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是觉得凤清湛有些矫情。但他有眼疾在身，多提防一些总是正常的。
书桌后的凤清湛依旧是在练字，沉稳的模样一看便是练了有一会儿。叶拂衣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去熟悉的位置坐下。
凤清湛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方才开口道：“昨夜母后只是一时情急，你别放在心上。”
叶拂衣没想到他会替苏菀怡解释，稍稍有些愣神。
毕竟，这位瘟神之前可是动不动便要她的命。
他之前一个字都不多说，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好言好语说话，她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人呐，果然是贱骨头！
凤清湛听不到叶拂衣的回答，眉头微皱，解释道：“她身边皆是阿谀奉承之人，自然看不得你的狂妄。”
叶拂衣明白凤清湛说的实话，却也被他的狂妄二字给逗笑，不由反问道：“狂妄吗？我倒是觉得王爷更胜不是吗？”
凤清湛薄唇微掀，并不否认这话。
可叶拂衣开口的本意就是刺激他，好让她看看他愤怒失态的模样。但他这冷静的态度，也让她气的咬牙。
第27章 你管得着吗？
“王爷，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不讨喜？”想了又想，叶拂衣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就这性子，若是在组织里，不知道被多少人那里当搓衣板了！
整日里臭着一张脸，便是貌比潘安，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
凤清湛闻言认真考虑了一下，淡淡开口道：“不曾。他们不敢。”
他一本正经回答的话也逗乐了叶拂衣，觉得他这人别的不行，自知之明倒还是有的。
听她轻笑，凤清湛沾了墨换了一张纸继续练字，丝毫不恼。
他身在这个位置上，便注定了许多人要敬他，怕他。所以，他听不到几句真话。
他练字，叶拂衣自己坐在那里也不免觉得无聊，索性起身去一旁的书架上扒拉着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听着她动作间带出的声响，凤清湛浅笑反问：“你既不识字，又何必要去折腾书？”
叶拂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她这话在规矩中算是大不敬，可凤清湛听着，却也只是无奈一笑，继续练字。
凤清湛的书房书籍不少，关于医书更甚。
叶拂衣拿在手里的时候，也不由得想问问他，之前为什么不给她医书，反而要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记。
但她回头瞥见凤清湛认真练字的侧颜，也压下了要开口的话。
不粉不黑的说，凤清湛不说话的时候，颜值真的分分钟杀的她片甲不留。
可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再加上王爷的身份，狂妄的目中无人也不是没道理。
“王爷，晚膳已经备好。”无情前来通禀，见到叶拂衣也不免诧异。
当他看到她身旁桌上放着的几本书籍时，更是眉心狂跳，忙上前几步道：“叶小姐，还请手下当心点，这可都是难寻的孤本！”
叶拂衣挑眉，有点儿诧异道：“没想到我眼光还挺好的。”
她说着，看无情隐忍的辛苦，不由得继续道：“亏得你说的早，要不然我还打算拿回去垫桌角呢！”
无情被她这话气的嘴角抽搐，明白叶拂衣这是故意激他。
且不说王府绝对不可能有桌角不平之处，她一个医者更加不会舍得用医术垫桌角。
叶拂衣最爱看无情一脸不服，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她觉得若是凤清湛不在这里，无情都得心疼的现在就将书抢回去，然后仔细存放起来。
没等她多想，凤清湛却淡淡开口道：“你若喜欢，便拿回去看。”
“好嘞！”叶拂衣果断应声，说啥都不可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无情站在一旁听着嘴角抽搐，格外心疼叶拂衣手中的医书。而叶拂衣本着善解人意的心，又当着他的面多拿了几本。
她美其名曰巩固以往所学，顺便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学。实际上，只是为了让无情心疼。
毕竟在叶家的时候，他跟着他的主子，可没少给她冷眼。
她这人没啥优点，但记仇这一点儿，她觉得应当是遗传那从未见过面的父母。
对于这方面，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小本本，脑子里便能记得清清楚楚。
无情是气，可现在还指望叶拂衣给主子治病，他也只能忍。
叶拂衣瞥见他满脸隐忍，翻动书页的手微顿，笑着反问道：“无情，你是不是在想我还有可利用的余地，所以暂时忍让我？”
无情身子一僵，别过眼不跟她对视，嘴硬道：“叶小姐多想了。”
叶拂衣呵呵一笑，对无情这蹩脚的理由懒得揭穿。这口是心非的，别等下再给人说委屈了。
“王爷，要开始传膳吗？”无情恭敬开口，不再纠结。
“嗯。”凤清湛淡淡应声，手中写完一个字，将手中的笔放在平日记忆中的位置。
叶拂衣听到要吃饭，本就饿了的她也忙起身，打算一道去吃。
“叶小姐，我家王爷用膳不许人陪。”无情快速开口，冷漠的脸上带着些许小得意。
叶拂衣嘴角微扬，反问道：“那你呢？你是不在旁边伺候，还是说你不算人？”
无情被叶拂衣这话噎的答不上来，气的脸色微红。
凤清湛听的皱眉，想了想，淡淡道：“一道吧。”
他话说完，叶拂衣抱起医书就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开口道：“巧了，我也不喜欢跟人一起吃。王爷记得多吃一些，晚上才有力气。”
凤清湛听着这话，眉头一跳，也猜到了晚上不会太好过。
无情看不惯叶拂衣这态度，想要去找她理论，可脚步刚一动却被凤清湛抬手拦了下来。
“你不是她的对手，没必要自取其辱。”
他说的是实话，可无情现在听着，怎么都觉得有点儿不对。
但质疑凤清湛，他还不敢。
接连两日的药浴，凤清湛整个人仿佛都瘦了一圈。气色比起前两日，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叶拂衣眼瞅着，也有点儿担心等两日苏菀怡来了，会想着扒了她的皮。
所以她犹豫了再三，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两瓶强力滋补的口服液出来。说实在的她有点儿心疼，但凤清湛毕竟是他的病人，总不好太苛刻吧？
叶拂衣将口服液的瓶子替换成小瓷瓶，拿去递给凤清湛。
“给，喝了它！”
凤清湛老实接过，没半点犹豫。他摸索着打开瓶盖，将瓶中的液体一股脑倒入口中。
对他的反应叶拂衣虽不诧异，可也忍不住问一句：“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说实在的，她还真想过。只是好好的一条命，就这么死了未免过去可惜。
再者他又是北禹的王爷，这要是死在她手里，不得是举国追杀？
“你不敢。”凤清湛将瓷瓶递给她，平淡开口。
叶拂衣被他的话成功气笑，咬了咬牙开口道：“白瞎了这么好看一张脸，可惜长了张嘴！”
凤清湛勾了唇，浅笑道：“叶小姐谬赞。”
叶拂衣本想骂他臭不要脸，可他这么一笑，却让她硬生生的憋回了那话。
长得好看的人，魅惑起人来果然是没有任何道理！她保证，只要凤清湛不张口，她还是愿意舔这个颜的。
第28章 老天有眼
第四天，叶拂衣惦记着施针，早早便爬了起来。
她本来是打算让自大的凤清湛再吃一天的苦头，但昨日他的脸色已经那样，她也确实有点儿担忧会不会把人给玩儿坏了。
他这人一看就是个记仇的性子，她若是表现的太明显，等他眼睛复命之后秋后算账怎么办？
无情早已经按照叶拂衣的要求替她准备好了手术所要用的房间，采光良好，即便窗户关起来屋内光线也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屋子里的东西早已经被清出，只有一张定做的红门长桌放在那里，长度和宽度正好是凤清湛的身量。对此，叶拂衣表示很满意。
只是看着无情那写满了担心的脸，她有点儿气。
“你若是实在担心你家主子，不妨自己先躺上去试试，看我能不能扎死你。”
“也好。”无情面无表情同意，说着人就要往桌子上躺。
叶拂衣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一脸嫌弃道：“你当我施针不废功夫的不成？你想让本姑娘扎，还得看我心情好不好。今天忙正事儿，你别上来捣乱！”
无情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只见叶拂衣拿出了一个稍大一点的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均匀的倒在了红木桌上。
“行了，我先消毒，你去请你家王爷过来吧。”叶拂衣看着医用酒精在桌上蔓延，然后挥发，快速吩咐凤清湛。
其实要是按照之前在野外来说，根本用不着消毒桌面，只需要做好局部虚度就好。
但凤清湛毕竟是皇族，身娇肉贵的，自然不能和他们这些人一样糙。多注意一点儿，总是好的。
等无情扶着凤清湛过来，叶拂衣这边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只是为了防止无情疑心，她的一系列工具都在箱子里不曾拿出来。
“扶他躺下，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叶拂衣沉声吩咐，怕无情等下不自觉。
虽说不算是什么大手术，可这手术刀却是不能让他见的。是个能看见的，都会怀疑她这刀不是这个时代所能打造的。
无情迟疑了一下，只听凤清湛吩咐道：“下去吧。”
等人出去，叶拂衣又去上了门闩，这才放心的折返回来。
“这颗药丸你吃了，万一等下麻药对你不起作用，也免得你受罪。”叶拂衣低低开口，为自己下了双重保险。
不过按照凤清湛的隐忍力，即便是她不给麻药，也是能硬撑过去的。
凤清湛嗯了一声，就着叶拂衣递给他的水服下止疼药，这才躺下。
叶拂衣快速带上口罩手套等一次性医疗用品，开始给他注射麻药。
手术虽是不大，但因为如今病灶是在他的眼睛上，所以叶拂衣动作也格外的仔细。
整整两个时辰，叶拂衣这才怎施针完毕之后打开了门。
好家伙，门外一排排的人整齐的像是在看戏一样。
看到她出来，苏菀怡最先走了过来，神色焦急道：“如何？可是成功了？”
“嗯，目前来看很成功。但具体要几次，这得长三天后他的恢复程度。”
叶拂衣纵使不喜苏菀怡，可念着她是关心自己儿子心切，也就没和她继续计较。
苏菀怡也明白如今指望她，没有多说什么难听的，只是吩咐王贺在内的太医道：“你们去给熠王诊脉，看看需不需要进补之类的。”
她话说的婉转，可到底是想要太医看什么，叶拂衣也心知肚明。
不过人家是王爷，身子娇贵，她自然不能拦着这些太医给他诊治。
只是她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也不会留在这里等着凤清湛起身。毕竟这麻药的药劲儿，他至少还要睡上两个时辰才行。
“王太医，怎么样了？”苏菀怡捏紧手中的帕子，满眼担忧。
王贺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老臣诊脉的情况来看，王爷体内的毒性似乎是缓和了一点。但由于他还在昏睡中，所以老臣还不能断定。”
其他几个太医也开口附和，所说的话和王贺的基本没什么出入。
苏菀怡满脸激动的看向王贺，紧张问道：“熠王的眼睛是不是有望恢复？”
“目前来看，是有的。”王贺捋了一把胡子，同样有些激动。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以为熠王的毒是无解。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的带回一个南齐的医者。
若是真的能治好，这在两个国家，也在是一段佳谈。
苏菀怡听着这话，更是激动的无法自已。若不是身旁的锦绣搀扶着，她很有可能要摔倒在地。
“老天有眼，总算是对我儿不薄！”她声带颤意，回想这些年他们母子所遭受的议论，更忍不住红了眼眶。
旁边的锦绣见状忙附和道：“娘娘和王爷洪福齐天，王爷自然会没事的！”
院子里的其他人闻言，也都忙着开口附和道：
“娘娘和王爷万福，一定能逢凶化吉！”
已经离开院子的叶拂衣听着这话差点没摔了一个大马趴。这个时代人的奴性啊，还真是刻在了骨子里。
可她不得不说一句，被人伺候着的感觉，还挺爽。
但困在大宅院里，失去了自由，再有人伺候又能开心到什么地方去？
叶拂衣累了大半天，回去之后一口气吃了一大碗饭，然后便想和十三说一声要去睡觉。
只是她还没开口喊人，十三却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姑娘，皇后娘娘来了。”
吃饱喝足的叶拂衣笑容一垮，难以置信的反问道：“谁？你说是谁？”
“姑娘，皇后娘娘带了不少人过来，您还是赶紧出去吧……”十三声音都带了颤意，明显怕极了。
叶拂衣虽然是有些忌惮苏菀怡的身份，可却也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这么两次三番的欺负到她的脸上来，真以为她是没脾气的不成？
她蹭的一下起身，怒道：“走，我倒要去看看，皇后娘娘有多大的架子！”
可当叶拂衣气冲冲的出去之后，却发现十三似乎误会了什么。
苏菀怡笑意盈盈的带着手下人站在院中，并没有之前盛气凌人的态度，而且还笑的一脸慈爱。
等等，她这是走错了什么频道？
第29章 有仇必报
苏菀怡见叶拂衣过来，忙笑着上前，柔声道：“叶姑娘，之前是本宫误会了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叶拂衣面上神色微微有些僵硬，一时间不太明白苏菀怡这是几个意思。
刚刚她在那边院落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还带着满满的防备和警惕。
咋的，现在就变脸了？
看她不答话，苏菀怡也猜到她是记恨之前，带着歉意道：“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之前说话可能是重了一些，可那也都是一个当母亲的心。
本宫知道你是烈性之人，定然会觉得本宫如今是装腔作势。可无论你怎么想，本宫都要谢谢你愿意不计前嫌为我儿诊治。”
苏菀怡说着，朝着叶拂衣福了福身，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叶拂衣也是诧异的，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她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毕竟也是一国之母。
今日她要是真的受了她这个礼，事情怕是就大了。
苏菀怡眼底一喜，忙开口问道：“姑娘这是原谅本宫了是吗？”
叶拂衣心下有些无奈。她都这么问了，她还能说自己不原谅不成。
更何况她当时不过是气恼苏菀怡质疑她的医术，根本算不上什么记恨，又何来的什么原谅？
“娘娘无需多礼。之前王太医说的对，为人医者多少都是有仁心在的。我既然答应了医治王爷，就不会因为皇后娘娘的话而选择放弃。”
叶拂衣无奈一笑，明白苏菀怡的心，也不需要她多做什么解释。
“本宫就知道叶姑娘是个明事理的，看来，那些市井传闻都是胡说八道。本宫回去之后便让人去处理这些，定然不让人之后再说你半分不好。”
苏菀怡热切的拉着她的手，眼中笑容真诚。
叶拂衣没想到她会提及这件事情，浅笑着收回手，拒绝道：“皇后娘娘不必费心。”
她看着苏菀怡的笑容有些僵，也不由开口解释道：“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想要怎么说，随便他们去。我是如何，我自己知道便好。”
对于叶家，叶拂衣之所以选择暂时离开，也只是因为知道她如今这幅身体的状况斗不过她们。
与其每日里担心什么时候被叶子青拉去试药，不如先暂时远离，养精蓄锐，等待着回去报复的那一天。
苏菀怡听着她这一番话，不免多了诧异。她想了想，笑着开口道：“你能如此豁达这是好事，只是湛儿的恩人，本宫定然不会容忍别人在外抹黑你。”
见她如此坚持，叶拂衣只好却之不恭，恭敬道：“有劳皇后娘娘了。”
苏菀怡看出她的疏离，也明白这件事情错在她，也不好强求人对她热脸以待。
她又拉着叶拂衣说了几句，这才留下一堆赏赐离开。
十三等人走远了，这才敢凑上前来，看着院子里的桌上堆满了赏赐，也是由衷为叶拂衣感到高兴。
叶拂衣本来有些头疼，瞅见十三过来，也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十三忙走到她旁边，不等她开口，便体贴的替她揉肩。
力道适中，也让打算拒绝的叶拂衣闭上了嘴。
“乖，等下我要去睡会儿，记得帮我拦着人，我有起床气。”叶拂衣柔声开口，余光瞥见桌上的赏赐，继续道：“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选两样自己留着。”
正在给她揉肩的手一顿，就听十三慌乱道：“姑娘，这是万万不可的！宫里赏赐的东西，奴婢怎么能拿？”
怕叶拂衣不明白，十三又压低了声音解释道：“皇宫赏赐之物都有宫廷的印记，姑娘可得好生留着，万万不可随意给了他人！”
叶拂衣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一脸失望。这东西既不能送人，也定然不能卖，那她留着做什么？
十三不知道叶拂衣想的是拿着银票踏实，只以为是她没见过这么多的赏赐，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嘱咐她将东西收好，叶拂衣也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不得不说，睡觉的时候果真是舒服。
等她睡饱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借着太阳的余晖去院中小坐，叶拂衣盘算了一下时间，也在猜测叶家如今的动向。
若没有两国的婚约，只是丢了这么一个‘傻女儿’，那叶家自然是合家欢喜。
可偏偏有这层婚约在，即便只是北禹为羞辱南齐而定下的婚约，但也照样是关乎两国邦交的事情。
日子一到，南齐交不出人来，那可就热闹了。
十三从叶拂衣睡了之后，就一直守在凤清湛的院落外面，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作。等她确定一切无事之后回到拂春阁之时，叶拂衣已经在躺椅上等的昏昏欲睡。
夜色之下，十三拿着灯笼回来，看到躺椅上的白色身影被吓得倒退两步。
叶拂衣听着动静醒来，朝着十三看去，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王爷那边醒了没？”叶拂衣索性直接问出口，不多逗她。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幼时受到过什么刺激，特别容易被吓到。尤其是那胆子，还没那枝头的鸟儿大。
她这般性子，将来可怎么是好？
“醒了醒了。听无情公子说王爷眼睛有了痛觉，虽然不算太明显，但也是好转的表现！”十三满脸激动。
叶拂衣也不由勾了唇角，格外满意这个结果。
等等，他的眼睛有了痛觉？难道之前是没有的？
“你们王爷之前眼睛察觉不到疼痛？”叶拂衣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不能杀人，一定不能杀人！他如今可是她的饭票外加保命符！
十三察觉到有些不对，后退了一步，轻轻应了一声。
叶拂衣蹭的一下起身，怒骂道：“凤清湛，你套路我！”
卧房内，凤清湛正喝着药，听着无情的汇报，心情很是愉悦。
无情在旁边看的一脸不解，忍不住问道：“王爷，您为何要如此。叶小姐她最是记仇……”
凤清湛闻言，握着完的手微微收紧，不答反问道：“无情，你跟在本王身边良久，你觉得本王记仇吗？”
无情脸色逐渐难看，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有仇必报。”
第30章 一个过客
叶拂衣自从知道被凤清湛套路之后，接连几日是吃也没兴趣，睡也不开心。
但现在唯一能整治他的方法，便是在治疗他眼睛的时候动手脚。
但要是那样，她岂不是在自砸招牌？
不行不行，还是得换个方法。
她坐在院中想的出神，压根没有注意到十三的到来。
“姑娘，您这几日是不是不舒服，吃的也不多，看着都消瘦了一圈。”
“瘦了吗？有吗？”叶拂衣二连问，连忙上手去摸脸上的肉。
这幅身子长期被虐待，她来的时候真可谓是骨瘦如柴。要不是回来那半个多月她疯狂吃吃吃，怕是走路都没力气！
一想到叶家种种，叶拂衣便恨得咬牙。
等替凤清湛治好眼睛，她便要凭借这一手医术找个地方立足。
她休养生息之后，便是他叶家付出代价之时。
十三将汤反倒她的面前，满脸担忧道：“姑娘为王爷治病劳心费神，可千万不能将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闻着鸡汤的香味回过神，叶拂衣看着她脸上神色，不由轻笑道：
“小丫头，你可是王府的人，自然要时时刻刻为了你家王爷着想。我不过是王府的一个过客，你不必在意我如何。”
叶拂衣双眼虽是在笑，却带着酷寒之气，让人只是偷偷瞄一眼便觉得后背生寒。
十三睁大了无辜的眼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表现的那么疏离。
她明明有看到过姑娘在面对她的欣喜，可为什么她要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没等十三开口，叶拂衣沉了脸冷声道：“下去吧，之后除了一日三餐，你就不必多费心了。”
叶拂衣快速垂眸，不去看她那因为委屈而红了的眼眶。
等到十三小跑离开，叶拂衣的目光这才落在那碗滋补的鸡汤上。这傻丫头，对人当真是不设防。
她一个不明身份的外来人，不值得如此交心。
若是日后她离开，一个处处为了外人考虑的奴仆，凤清湛又怎么能容得下她……
十三走了没多久，无情便来了。
叶拂衣慵懒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都不看无情一眼，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
无情早已经习惯她的目中无人，自顾自道：“叶小姐，主子说眼睛似乎能看见黑影，这些日子有劳姑娘了。”
叶拂衣冷冷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无情压着怒意，继续道：“主子请姑娘今日迎香楼一坐，马车已经等候在外头。”
“坐？怕是你家主子有事儿找我去陪衬吧？”叶拂衣不情不愿起身，差点儿想骂人。
但能出去，这是好事儿一件，她还偏偏就不能拒绝！
给无情丢下一句等着，叶拂衣飞一般朝着屋里冲去，换了一身桃红色广袖长裙在身。颜色是够喜庆，可素净的头顶也让她陷入了沉思。
这是不是缺了点儿啥？
想着最初进宫十三给她满头满脑戴的首饰，叶拂衣在首饰盒里扒拉了几下，选了一只金步摇插在头上。
虽是款式招摇了一些，可没有其他繁琐款式的陪衬，反倒显得它独树一帜，透着别致的美。
叶拂衣很少穿的如此招摇，无情有些看愣了，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比起刚见时面黄肌瘦的狼狈样，此刻的她虽算不上珠圆玉润，可也算是胖瘦相当。
虽然这幅身子的眉眼还稍显青涩，可叶拂衣到底不是十四岁的小姑娘，举手投足间更添了一分冷静自持，活脱脱一个冰美人。
可就是这么冰冷孤傲的外表下，还藏着叶拂衣一刻跃跃欲试的心。
江湖啊，稍等一下，姐姐很快就来就找你！
王府门口，凤清湛一身白衣端坐在马车里。
叶拂衣掀开帘子的手一僵，瞬间被美色俘虏。
她强心按下内心狂喊我可以的冲动，施施然上了马车。
熠王府靠近皇宫，虽然闲杂人等不多，可过往的人眼瞅着一身红衣的女子入了熠王府的马车，也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都城本就是藏不住话的地方，再加上凤清湛和叶拂衣又无意遮掩，他们人刚到迎香楼各个大臣家中也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凤清湛若不是眼盲，便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一举一动自然惹人注意。
迎香楼门口，叶拂衣先凤清湛一步下车，余光瞥见门口的两排侍卫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她怕麻烦，却还是也被凤清湛拉来……
不想被那些侍卫的无礼眼神盯着，叶拂衣挪到刚下车的凤清湛身后，低声道：“我能不能先回去？”
叶拂衣没听到回答的声音，明白凤清湛这是拒绝了她的话。
叶拂衣越想越气，忍不住低声骂道：“王八蛋……”
凤清湛脚步微顿，面上多了愠怒。若不是现在在外面，他定然要让叶拂衣知道什么是规矩。
他虽没开口，可周身的气势却也让叶拂衣明白，他生气了。
可那又如何？她也还生气着！
三楼包厢中间的门开着，明显是为他们所留。
叶拂衣盘算了一下前几日十三陆陆续续说的一些，也不难猜出对方身份。
晋王凤夜辰，排行第一，是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旧人，如今的德妃所生。
自古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长，所以除了凤清湛，如今最后可能成为太子的人便是他。
身为皇上长子，且母妃是四妃之一，身后还有朝中以丞相为首的一股势力支持，对太子之位一直都是志在必得。
这一路上的刺杀，十次有八次是出自他的吩咐。对于这种差点儿要了自己命的人，叶拂衣只想给他两针。当然，如今还不是时候。
凤夜辰端坐在桌后，看着进屋的两人眉眼含笑道：“七弟，许久不见，你看着怎么好像清减了不少？”
凤清湛被无情扶着坐下，淡淡开口：“有劳王兄挂念，一切都好。”
凤夜辰浅笑，余光扫了一眼没等吩咐便坐下的叶拂衣，反问道：
“本王听说你府上来了位医术了得的姑娘，可是身边这位叶姑娘？”
凤清湛知他是明知故问，浅浅应了一声。
第31章 多嘴！
叶拂衣也不诧异凤夜辰知道她的身份，毕竟皇家有几个是简单的？
凤清湛今日之所以带她出来，怕也是知道凤夜辰醉翁之意不在酒。即便今日见不到她，日后也定然会想办法。
与其被动，倒不如他们主动，让凤夜辰无从下手。
他既然都知道了身份，叶拂衣总不好再坐着，起来意思一下的福了福身道：“民女叶拂衣，见过晋王。”
叶拂衣说完，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垃圾，然后在他点头示意后才坐下。
这里当真不如在组织里，时刻提防着也就算了，还啰里啰嗦这么多的规矩。
“叶姑娘是南齐人，想来不太适应我们北禹的气候，这一路来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凤夜辰依旧一脸温和笑容，看着叶拂衣的眼中满是深意。
叶拂衣听着他的话莫名有些头发发麻，嗯了一声，快速道：“一路都好，有劳王爷挂念。”
即便只是客套话，可叶拂衣却也说的心中犯呕。
他们兄弟二人虽然有着三分相识，可却给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如果说凤清湛是寒冬白雪，那凤夜辰便是三月暖风，吹得人浑身发冷。
明明都是浅笑，可前者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而后者，却伪装的极好，笑容得体却让人看出深不见底的感觉。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披着羊皮的狐狸，也不过如此！
凤夜辰看出叶拂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免诧异。绝色的女子他见多了，敢对他如此大不敬的，这还是头一个。
凤清湛看不出凤夜辰满脸的有趣，而被看的叶拂衣则是低着头，自顾自吃东西。
看在旁人眼中，只觉得她不设防，是个头脑简单的。
可这糕点里有没有毒跟她有啥关系吗？最多不过是有个头疼肚子疼的排异反应，不碍事儿。
凤夜辰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女子，视线一直落在叶拂衣的身上。
尤其是在他看到她偏爱一款糕点时，不由浅笑道：“叶姑娘喜欢便多吃点。这是北禹特有的绿植所做，南齐应当是没有的。”
叶拂衣嗯了一声，道了声谢。
只是除了这之外，她没再多给凤夜辰一个眼神。
心机太深的人她一向不喜欢，凤清湛算是救了她尚且不能例外，他凤夜辰凭什么？
接连几次被叶拂衣冷落，饶是平日一向伪装的很好的凤夜辰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可人是凤清湛带来的，他即便有了不耐，也说不得什么。
本以为凤清湛一个油盐不进就够了，没想到叶拂衣也是如此！
凤夜辰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看向凤清湛：“七弟，母妃这几日一直记挂你，今日要不一道入宫去看看她？”
凤清湛眉心微动，淡淡道：“改日。”
叶拂衣吃东西的手一顿，瞅了一眼他的脸色，暗道：看来这其中有事儿啊！
啧啧，果然每个皇家的瓜都多的吃不完。
凤夜辰面上笑容微顿，隐忍了过后，换上一脸浅笑道：“也好，等下次你入宫见母后的时候，顺道过去看看。”
“好。”凤清湛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毫无波澜的蓝色双眼，也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凤夜辰早已经习惯了他如此态度，又客套了几句，各吃各的。
他本来是想再问叶拂衣几句医术上的事情，可看叶拂衣忙着吃，也就没开口。
他还想着等她吃完，等下再问几句，试探一下看他七弟的眼疾是否能好。
可等叶拂衣吃饱喝足刚放下筷子，凤清湛已经施施然起身。
“府中还有事情要处理，本王先走一步，王兄定要尽兴才好。”
凤夜辰因他的话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七弟有事情便先忙，咱们之后有时间再聚不迟。”
凤清湛淡淡应了一个好，让人听不出是欣喜还是反感。
叶拂衣果断起身跟上，不管凤夜辰怎么想，反正她无心牵扯皇权争斗之中。
回去的马车上，凤清湛等到离迎香楼足够远，这才沉声道：“你刚刚莽撞了。”
正在回味美味的叶拂衣一愣，明白了他是在指她刚刚率先动筷，忍不住吐槽道：
“这又不是在皇宫或者是王府，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凤清湛不悦皱眉，并没回答叶拂衣的话。
反而是坐在车厢外的无情听着这话，忍不住解释道：“叶小姐，你误会了主子，他只是担心饭菜中被人动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凤清湛厉声打断：“无情，多嘴！”
听着外面再没声音传来，叶拂衣呵呵一笑，给了凤清湛一个白眼。
反正他也看不见，爱咋咋地！
凤清湛是看不见，可听着叶拂衣这话，不难猜出她的不屑。
两人一路无言，等到回到王府叶拂衣拔腿要走的时候，只听凤清湛冷冷道：“下次再见他，规矩些。”
叶拂衣被他这话逗得有些想笑，忍不住反讽道：“我为什么还要见他？王爷自个儿带我凑上去被人打量，还得我跟着笑脸相迎不成？可笑！”
她说完甩袖就走，根本不管门口站着的凤清湛脸色阴沉到什么地步。
无情站在旁边也听的一身冷汗，根本不曾想到叶拂衣没规矩会到如此地步。
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这般毫不掩饰的讽刺他。
看着凤清湛因怒意而越发难看的脸色，无情忙开口替叶拂衣辩解道：“主子，叶小姐也只是心直口快，对都城的规矩还不太懂。”
无情不说还好，一说，凤清湛更是冷笑着反问道：“不懂？她身边伺候的是谁？”
无情听的心一沉，只好如实相告。
他本以为凤清湛可能要惩罚，顺道敲打一下叶拂衣。
不曾想，他只是冷声吩咐道：“吩咐管家，去宫里请两位教习嬷嬷来，教教她规矩！”
凤清湛说完便大步朝前走，听无情没跟上来，停下步子缓缓转身，冷冷补充道：“熠王府，容不下没规矩之人，传出去丢人！”
无情连连应是，快步跟上凤清湛，生怕他再气坏了身子。
第32章 高，实在是高！
消息传到拂春阁的时候，两位嬷嬷已经连带着教书先生一起到了。
三人看着躺在躺椅上美滋滋晒太阳的叶拂衣，纷纷摇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嫌弃。
一位长相严厉的嬷嬷上前一步，率先开口道：“身为女子，怎能坐没坐相？”
叶拂衣在他们进门之前便已经听到动静，现在听着斥责的话，更是笑着掀眸。
两位嬷嬷与她对视皆是一惊，暗暗诧异她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一双锐利如鹰的双眼。
可她们常年在宫中教习入宫的妃嫔，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她们不过是微微愣神，便恢复了常态。
“姑娘，还请起身，这坐姿不合礼法。”刚刚的嬷嬷再度开口，看着叶拂衣的眼中略带鄙夷。
人虽是生的美，可到底是南齐里出来的野丫头，半点规矩都不懂！
叶拂衣看出两位嬷嬷的心思，轻笑一声，坐直了身子。
“礼法？我既不是皇室中人，又并非是王府卖了籍契的丫头。至于你们二位，进人院子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是合乎礼法？”
两位嬷嬷脸一沉，没想到叶拂衣会先开口将她们一军。但本身的傲骨在，她们也根本不将她这句话放在眼里。
先前开口的那个嬷嬷没回答叶拂衣的问题，而是自我介绍道：“老身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王嬷嬷，身边这位老姐姐姓李，是掌管历届秀女的教习嬷嬷。”
她说完，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中年男子，态度温顺道：“这位是都城的沈先生，在城中的私塾教书育人。”
叶拂衣安静的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嚯，一个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一个是宫中掌管秀女的老人，这来头可真是不小。
怎么的，凤清湛这是自己不好整治她，所以便叫了两个帮手来？
没等叶拂衣开口问她来意，王嬷嬷扫视四下，皱眉问道：“十三呢？她不是本该伺候在姑娘身侧吗？”
叶拂衣诧异挑眉，没想到她会一个急刹车问起十三。可本着人家是宫里人的态度，她还是很给面子的解释道：
“人多半出去了，我不喜嘈杂，除了一日三餐皆不会让她伺候在身侧。”
王嬷嬷登时变了脸，怒道：“荒唐！她一个丫头，本就干的是伺候人的活计，她在外跑算怎么回事？”
李嬷嬷也附和道：“如此为奴婢的，确实该好好管教！”
叶拂衣听出不对，连忙问出声：“等等，您二位是奉命来干什么？”
“替王爷好好调教一下王府奴仆。”两人齐齐开口。
叶拂衣气的眉心直跳，根本没想到凤清湛会有这么一个阴招。
她本以为凤夜辰那样的才是笑面虎，两面三刀。
如今看来，凤清湛也是丝毫不弱。
因为她的医术在身，所以他不责罚她，反而去折腾她身边之后的十三。连带着，阖府上下都跟着受牵连。
高，实在是高！
王嬷嬷眼看叶拂衣面上多了愠怒，不由垮了脸，提醒道：“姑娘，你虽是南齐人，可这里毕竟是北禹熠王府，行事还是稳重一些。”
她和李嬷嬷两人唱双簧又说了一些，可叶拂衣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如今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扎死凤清湛，且不让人发觉。
虽说如此有些难，但叶拂衣若是真的想做，也并非是不可以。
两位嬷嬷对着低头沉思的叶拂衣说的那叫一个热闹，可即便她们舌灿莲花，也打动不了她分毫。
没等她们说完，叶拂衣快速抬头，反问道：“王爷何在？”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她们还在想要不要回答，却只听叶拂衣焦急道：“我忘了给王爷的方子里加上一味药，他怕是喝了会腹痛难忍！”
李嬷嬷与身太医不知其中轻重，可来自皇后苏菀怡身边的王嬷嬷，却登时白了脸。
“姑娘怎么不早说！如此重要的事情，您这不是拿老奴们的脑袋开玩笑吗！”王嬷嬷说着，拉起叶拂衣就朝外走，也管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李嬷嬷本想跟上，可看沈先生有些气恼，只好留下来安抚。
李嬷嬷是苏菀怡身边的人，王府众人根本不敢拦，她直接带着叶拂衣冲进了书房里。
书房内，凤清湛正在品茶，听到动静不由勾了唇。
无情警惕的看着门口，在看到来人是王嬷嬷和叶拂衣之时，也暗道不好。
“老奴参见王爷。叶姑娘说是方子出了错，王爷可曾喝了药？”王嬷嬷穿着粗气行礼，急不可耐的问出声。
凤清湛掀眸，淡淡开口道：“不曾。王嬷嬷辛苦，无情，送嬷嬷回去歇着。”
她是宫中老人，知道的多心思也灵活，不适宜留下。
叶拂衣冷哼一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道：“王爷不是磊落男子吗，为什么干这么阴险狡诈的事情？”
黑心肝的东西，早知道她之前便该扎死他！
凤清湛不答，只是浅浅勾唇，语气平淡道：“本王如何？”
看他面不改色，叶拂衣也明白他是在装糊涂，索性问道：“十三既然是你的人，那我的错自然不该连带她和府中众人。你整这么两个嬷嬷过来，是恶心谁呢？”
教书先生便算了，她大不了跟着学字。
可要阖府上下都学的两位嬷嬷那般规矩，王府之中不是更死气沉沉了？
“你。”凤清湛说的坦白，并未打算遮拦。
正在气头上的叶拂衣被气愣了，没想到他如此坦诚，但也更觉得他厚颜无耻。
叶拂衣呵呵一笑，冷冷开口：“王爷的眼疾还没好，我倒是把你治成了个厚颜无耻之人！”
叶拂衣说这话，反而把自己给气笑了。
她想了想，也忍不住反问道：“我只是为你诊病，又并非王府中人，又何必对那晋王虚与委蛇？”
“整日里装来装去的，不累吗？”
凤清湛被叶拂衣问的答不上话，脸色微沉。他思索了一下，平静道：“身在皇家，身不由己。”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叶拂衣无话反驳。
第33章 毒哑了他
和凤清湛蓝色的双眸对上，叶拂衣也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喜凤清湛一直如此平静，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喜形于色。
如此这样活着，痛快吗？
凤清湛看不到叶拂衣的变化，却能听得出她呼吸有些急促。他嘴唇微动想要说话，却被叶拂衣抢了先。
“凤清湛，你们整日里这么斗来斗去，有意思吗？”叶拂衣出口的话带了怒意，实在是看不惯他们这些心机。
她知道皇家多如此，根本不需要觉得诧异。
可即便如此，她也忍不住想问一句。
因为她觉得，凤清湛他与旁人不同，不该沉溺于这些勾心斗角之中。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颜狗，但这能说明什么？
凤清湛听着叶拂衣的质疑，突然笑了。一向冰冷如霜的他笑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叶拂衣此刻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原来常年位于冰山上的雪莲，也有迎着眼光挥舞绽放的时候。
凤清湛脸色一沉，敛了笑意，一字一句道：“若是不斗，便是等死。”
他的话泛着杀意，让叶拂衣硬是在晴朗的天里添了寒凉之感。
没听到她的回答，凤清湛自嘲一笑，低声问道：“是被本王吓到了吗？”
叶拂衣登时就乐了，笑着反问他：“你觉得，我像是那般胆小懦弱之人？”
这下轮到凤清湛轻笑，放缓了声音慢慢解释道：“本王这双眼，三岁便瞎了。若不是父皇母后遍寻名医，瞎的就不单单是这双眼。”
凤清湛依旧语气平和，像是在诉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整张脸毫无波澜。那双湛蓝的眸间，依旧是一潭死水。
叶拂衣看着他这态度便气，却也忍不住心疼他的经历。
这种毒，真不知道那时候他那个年纪是怎么挺下来的。
“别让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不然我非把他片了晒成干不可！”叶拂衣忍不住骂出声，即便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却也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就出来。
她治病救人，也用毒杀人。可对三岁孩子，她下不了这个手。
“之前伤了你的，应当就是他。”凤清湛唇角微掀，被叶拂衣的话成功逗笑。
听他提醒，叶拂衣也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别让我再见到他，不然非得让他试试看什么才叫毒！”
凤清湛浅笑，只听着叶拂衣的话笑，不答话。
叶拂衣顿时有些顶不住，连忙别开眼。她是个颜狗不错，可能不能不要这么笑！
即便知道凤清湛看不见自己，可叶拂衣却还是有点儿难为情。
虽说不要脸，但看多了也伤的很啊！
等看了一会儿，叶拂衣听着外面有传来脚步声，忙轻咳一声，正色道：“我不管，两位嬷嬷必须要走！”
凤清湛眉梢微挑，反问道：“告诉本王原因。”
叶拂衣瞬间有了想骂人的冲动。原因是什么，他心里没点数？
深吸一口气，叶拂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凤清湛当真一脸的不解，咬了咬牙根开口道：“我答应你，之后见他规矩一些。”
凤清湛像是没听出她的隐忍，淡淡应声道：“难得叶小姐如此善解人意。无情，送两位嬷嬷回宫。”
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可叶拂衣就觉得他此刻肯定是奸计得逞正高兴，忍不住低声骂道：“规矩规矩，老娘下次见了便毒哑他，让他张不了嘴不就行了？”
叶拂衣只是说来自己痛快，却只听凤清湛开口道：“可以。”
要不是她眼睁睁看着凤清湛动了嘴，她根本就不信这话是他说的。
“那什么，这毕竟也是你名义上的王兄，这样不合适……”叶拂衣干干一笑，有点儿尴尬。
凤清湛的嘴角似乎多了笑意，反讽道：“你也说了，名义上的。”
叶拂衣人一愣，这，这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无情随即敲门，听着刚刚两人的对话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家主子什么时候也会说玩笑话了？
他不知道的是，凤清湛这话很认真，没半分玩笑的意思。
所谓的好王兄即便是梦里都在盼着他去死，那他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进。”凤清湛冷冷开口，面色如常。
“王爷，两位嬷嬷已经差人送回宫。刚刚晋王派人送来了不少的滋补品，说是给叶姑娘……”无情声音渐小。
凤清湛轻呵一声，语带不屑：“他倒是勤勉。”
听他夸奖的话叶拂衣也憋不住笑，看向无情询问道：“可有什么血燕之类的好东西？”
无情嗯了一声，看自家主子面色不善，不敢再开口。
叶拂衣并未注意到凤清湛的变化，只是想着雪燕了，有些唏嘘。
“晋王倒是真的舍得，看来，是下了血本想要从我口中套出有关王爷的消息了。”
凤清湛不悦应声，略带不满道：“这种东西王府库房比比皆是，你若喜欢让人去炖便是。”
叶拂衣道了一声好，兴致冲冲道：“刚好十三说库房里有两味草药，和血燕一起炖了好好给你补补。”
凤清湛一愣，皱眉问道：“给本王？”
“嗯，你你得好好补补，不然怕你撑不过下两次手术。”叶拂衣果断回答，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他的眼睛有好转这不假，可这毒性侵蚀他身体多年，贸贸然除去怎么能不掉半条命？
若不是有她的老伙计在，如今的手术，她兴许一半的把握都没有。
“叶小姐！”无情因她的毫无遮拦多了愤怒。
而凤清湛听着，却明白她这话出自真心。花言巧语谁都会说，却未必有真本事。
叶拂衣掏了掏耳朵，笑着反问道：“喊什么？我这也是为了你家主子好。怎么，你难道不希望他尽快恢复？”
无情抿着个嘴不吭声，对叶拂衣格外不满。可奈何凤清湛并未说话，他也只能忍着。
看着无情这憋屈的小可怜样，叶拂衣轻咳一声，朝着他低声道：“你呀，还是得学聪明点儿。”
无情有些不解，可看着叶拂衣自信的神色，也莫名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第34章 谁怕谁！
调侃了无情，叶拂衣心满意足的回去，也按照之前说的给凤清湛炖血燕。
十三知道她要动手，实在是有点儿担心，放轻了脚步靠近小厨房。
本以为叶拂衣不懂厨艺可能会烧了厨房，可十三远远看着她熟练地动作，也不由咋舌。
叶拂衣早已经察觉到十三的靠近，只是想着这次的嬷嬷事件，更觉得得离这小丫头远些。
不然，还不知道凤清湛下次会怎么迁怒在她的身上。那个王八蛋，净是用一些阴损的招数！
思及此，叶拂衣也不免气得慌，看着面前的小锅陷入了沉思。
这要是下点什么东西，凤清湛应该察觉不了吧？
最终，叶拂衣还是没动手，炖好之后亲自送去给凤清湛。
书房里，凤清湛正沉思着什么，听到脚步这才回神。
叶拂衣将小碗放到凤清湛面前，快速开口道：“喝了吧，等下试一下看看你对强光是否有反应。”
想着已经手术两次，叶拂衣也觉得应该尝试一下。万一凤清湛体质特殊，好得快呢？
“好。”凤清湛摸索着端起碗，没半点迟疑。
叶拂衣知道她迫切的希望能看见，也不觉得有什么。
等他喝完，叶拂衣这才拿了一早让无情准备的黑布，给他的眼睛一圈圈的缠绕上。
凤清湛本就看不见，除了眼上有异物感之外，照常练字，不受半点影响。
半个时辰后，叶拂衣放下手中的书籍，过去直接用剪刀剪开了他眼上的布条。
凤清湛试着睁眼，只觉得眼前猛地一亮，刺的他又连忙闭上了眼睛。
叶拂衣看着他的反应，欣喜开口道：“你对光源有反应，看来这套治疗方法对你的作用很大。”
凤清湛淡淡嗯了一声，并没有因她这话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叶拂衣刚想说他不至于这个时候还如此淡然，却瞥见他握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
果然，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冷静以对。
凤清湛眼睛好转的消息并没有送到宫里，许是担心知道的人多，先引起慌乱。也有可能是害怕，怕这些只是黄粱一梦落得个空欢喜。
常坐书房的凤清湛依旧如此，而拂春阁的叶拂衣却没有那么清闲。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沈先生，她是真的有些头大。
“沈先生，您要我背的四书五经我也已经会了，您就不能好好的下去歇歇？”叶拂衣朝他笑了笑，满脸的勉强。
开玩笑，她现在只想撬开沈先生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墨水，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好脸色？
沈先生闻言脸一沉，一脸正色道：“姑娘是背会了，学习的速度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书不仅要会背，还要会写。”
听到写这个字，叶拂衣是真的想一鞋底砸到沈先生的脸上。
她都已经都最短时间内背会了他所要求的几本书，按理应该被他夸为奇才才对，怎么还是如此一副死板的模样？
看她略带不服的双眼，沈先生拿着手中戒尺解释道：“姑娘背书只比王爷慢了那么一点，那写字总不能也慢一点吧？”
叶拂衣嘴角微抽，觉得沈先生这是赤裸裸的嘲讽，绝对是！
她一拍桌起身，怒道：“来，写就写，谁怕谁！”
沈先生满意点头，然后亲自过去替叶拂衣准备笔墨纸砚。
叶拂衣本就有书法的底子，加上那些字在沈先生的教导下都已经认识，写起来自然不难。
虽说第一遍的时候是丑了一些，可她也成功得到了沈先生的夸奖。
“姑娘是在下见过少有的聪明人。”沈先生欣慰一笑。
叶拂衣拿着毛笔的手一僵，突然有些难为情。并不是头一次被人夸，这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沈先生不知道她所想，只是看她停顿，板着脸催促道：“练字要专心，王爷当初可不似姑娘这样。”
他拿捏住了叶拂衣的骄傲之处，惯用刺激的方法逼的叶拂衣不得不做。
可偏偏，叶拂衣就是听不得别人的质疑。尤其是说什么她比凤清湛差，那她如何能忍？
读书识字的时间过得飞快，尤其是在叶拂衣投入的情况下。她不得不说一句，知识的力量是强大的。
时间转瞬即逝。
叶拂衣在每日的读书识字外带治疗下，已经在王府待了一整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不仅习得一手好字，就连两国之间的历史也都了解了不少。她也是在无意中问了一句，才知道沈先生之前是宫中的官员。
后来，为了更好的教凤清湛认字，他便辞了官都王府一住十年。
直到几年前凤清湛屡屡被人刺杀，他才被送出府，被宫中的暗卫一直保护着。
叶拂衣知道的时候其实有些纠结，觉得凤清湛下血本的同时，也觉得他对她其实还不错。
而她呢，遇到点不顺便想着毒死他，确实有些过了。
所以，她便想着补偿一下，对凤清湛的态度好一些。
书房内，叶拂衣将特意做好的补品放在凤清湛身旁，浅笑道：“王爷辛苦，我特意炖了鸡汤给你，喝了好好补补。”
正在练字的凤清湛手一顿，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这女人什么时候竟会好好说话了？
叶拂衣只当他没听清，耐着性子继续道：“王爷这些日子既要治疗，又要忙着练字读书，多喝点补补身子。”
凤清湛这下确定自己刚刚不是幻听，皱眉嫌弃开口道：“叶拂衣，你今日抽的这是哪门子风？”
抽风？叶拂衣脸上的笑容一垮，美眸瞬间盛满了怒意。
“爱喝不喝！”丢下一句话，叶拂衣抬步便走，一分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无情，你家主子是不是有毛病！”叶拂衣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左右开弓给凤清湛两耳光。
瞅瞅，这能是人说的话？
无情站在院中憋笑，对此不好做出评论。
刚刚他们的对话他听的清楚，也确实觉得叶拂衣有些反常。可抽风这词，主子还真想得出来……
叶拂衣瞅见他憋笑，顿时更气了，捏着手中的银针问道：“无情，你说，你家主子是不是脑袋不太灵光？”
无情看见银针的瞬间笑容僵在脸上，果断摇头。
士可杀不可辱！主子更不可背叛！
叶拂衣被他的态度气个不轻，呵呵一笑，收了银针便走。
第35章 毒解了
“臭男人，主仆两人没一个好东西！”叶拂衣边走边骂，恨不得把脚下的青石板踢飞一块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果然，她就不应该觉得凤清湛那狗东西还有救！
叶拂衣刚走没两步，只听身后的院子里传来无情的惊呼：“主子，您怎么了！”
叶拂衣本想着任由他死活，可一想到这一个月废了这么多心思，也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
若是他就这么死了，传出去，岂不是有人要骂她庸医误人。
书房里，凤清湛脸色难看的趴在桌上，已经昏厥了过去。
叶拂衣冷冷一笑，咬了咬牙道：“该！让你刚刚骂老娘！”
无情在旁边急的脸色涨红，听着叶拂衣的话忙开口道：“叶小姐，王爷都已经这样了，您就别说了！”
“不，我偏要说，你若是能救就自己来！”叶拂衣轻呵一声，上前替凤清湛诊脉。
无情憋得脸色涨红，可却因为自己治不了，硬是不敢再说反驳叶拂衣的话。
他一个大男人，委屈成这样，也让叶拂衣不好再多欺负。可他要是再多开口一句，她保证甩手就走。
叶拂衣仔细探查着凤清湛的脉象，脸上的神色由沉重变得欣喜。
在无情着急的目光下，叶拂衣缓缓开口道：“毒解了。”
无情一愣，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叶小姐，此事可开不得玩笑！”缓过神来，无情却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他怕，怕这一切都只是白高兴一场。
被人质疑叶拂衣自然不开心，可知道无情是一片忠心，她也难得耐心解释道：“他之所以昏过去也是因为毒解了，其中的事情太复杂，我说了你也未必会懂。”
得到肯定，无情满脸欣喜，转身就要朝外跑。
叶拂衣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怒喝道：“你干啥去！你不把你家主子扶回房间，难道是在等我把他抱回去吗？”
瞅着凤清湛虽然有些清瘦却不算小的身量，叶拂衣嘴角上扬，真想跳起来给无情一巴掌。
这么大个人了，还什么时候都得她点明了说！
无情听到这话也恍然想到什么，连忙上前帮着叶拂衣将昏迷中的凤清湛扶了回去。
一路上，叶拂衣都只想骂人。
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偏偏将书房放的这么远，是打算昏过去之后死在回房的路上？
要不是无情说凤清湛不喜别人触碰，若是让下人帮忙他指定会发怒，叶拂衣一定早就让人把他给抬回去了。
将人扔在床上，叶拂衣喘着粗气吩咐无情道：“去吧，如今可以去告知皇后娘娘了。记得一定要隐秘，你家王爷应该不想现在就闹得满城皆知。”
叶拂衣不知道她这么吩咐能瞒得住多久，可哪怕是一刻钟，对于凤清湛而言，也应该是好的。
无情应声离开，徒留叶拂衣一人在房里。
四下无人，叶拂衣也自然不用担心从空间里拿东西被人看到。她咬了咬牙，忍痛拿出了两瓶口服液，然后开始偷龙转凤。
叶拂衣准备了碗给他喂着口服液，眼瞅着凤清湛一点儿都不配合，她也忍不住骂出声：
“凤清湛，你能不能配合一点？这东西很贵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凤清湛是不是听见了叶拂衣的话，松了牙关。
他可能是觉得口服液的味道熟悉，也被再反抗尽数咽了下去。
叶拂衣这才松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不容易。
这要是苏菀怡过来看见他脸色那么难看，指不定还以为她如何苛待他。
王府距离宫门虽不远，可它大啊！无情带着苏菀怡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
听着外间动静，叶拂衣从椅子上起身，打算装的懂规矩一些免得被再被挑毛病。
可苏菀怡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小跑到凤清湛的床边，担心的直掉眼泪。
叶拂衣听她没有质问，也没责骂，只是一味的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想了想，上前两步解释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王爷身体的毒已经解了，他现在只是因为体虚所以才昏了过去。等睡上两天，醒来之后好好调理，便能恢复如前。”
苏菀怡擦了擦泪，一把抓住叶拂衣的手，难以置信的反问道：“真的能恢复如前？那湛儿的眼睛呢？可是痊愈了？”
叶拂衣点了点头：“毒解了自然就痊愈了。只是他已经中毒太多年，瞳孔怕是会留下颜色，之后我用药物为他调理一下，应该就与常人一般了。”
“孩子，辛苦你了。这么多年，湛儿总算是熬到头了。”苏菀怡轻拍她的手，双眼间满是感激。
看她眼眶通红，叶拂衣也有些不是滋味。可话到嘴边，也只变成一句皇后娘娘言重了。
她不知亲情是这种滋味，所以也无法与苏菀怡感同身受。只是她答应凤清湛的，已经做到。
苏菀怡看她似有心思，不由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宫帮忙？你医治了我儿，便是北禹举国的恩人，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说。只要本宫和皇上能办到的，绝对不会有半句推辞！”
苏菀怡的态度叶拂衣并不诧异，只是在听到她提及皇上时的自然，也大概能猜到皇上对凤清湛的态度。
可苏菀怡这话，那皇上必然是在意他的，既是在意那为何又要给他们赐婚？
一国之君，有一个瞎子儿子确实是说不过去。
但他这操作，却也让人有些看不懂。
看她不答，苏菀怡也猜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你别担心，即便是南齐的将军府，本宫若要动手，也定然能为你讨得一个公道！”
叶拂衣浅笑，明白她如今是真的为了她考虑，不免笑着解释道：“我之所以医治王爷，只是因为他带我逃离叶家而做的交易。所以皇后娘娘真的不必如此。”
苏菀怡微微愣神，随即笑道：“你是个好孩子，本宫虽不知你之前经历了如何，可之后只要你在北禹一天，本宫便会护着你一天。”
她这话份量极重，听的叶拂衣也是心头一震。
她这意思，可不单单是保她衣食无忧。而是，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她的性命。
第36章 表妹柳雨婷
“之后本宫便叫你拂衣吧，总是叶姑娘叶姑娘的，生疏的很。”苏菀怡温柔一笑，看着叶拂衣的眼中满是感激。
同时，她还有些自责，怪自己之前不该怀疑她的医术。
叶拂衣张口想拒绝，却只听身后不远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皱眉，不喜苏菀怡带了这么多人来。
可她一抬头，却看到苏菀怡也有些诧异，随即起身朝外走。
“王爷正在歇息，你们怎么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苏菀怡沉着脸呵斥，一出门看到来人却瞬间一愣。
一道俏丽的身影朝着她小跑过来，白皙的小脸儿上有着丝丝汗意，明显是跑了一路过来。
苏菀怡无奈一笑，等她到了身边，这才拿出帕子替她擦汗，柔声问道：“雨婷，你怎么匆匆忙忙到熠王府来了？”
柳雨婷喘了两口气，这才恭敬福了福身，开口解释道：“今日雨婷刚好去给太后请安，得知皇后娘娘因湛表哥的身子出宫，便来看看。”
听着她这番解释，苏菀怡释然一笑，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低声道：“湛儿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今日受了风寒，所以才昏了过去。”
对凤清湛眼睛已经好了一事，苏菀怡暂时并没有告知柳雨婷的意思。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不必宣扬。
叶拂衣听着动静抬眸看去，正好撞进柳雨婷带着质疑的双眸。
“皇后娘娘，这位姑娘是？”柳雨婷率先笑着问出口。
苏菀怡闻言，笑着解释：“拂衣是大夫，在府中为湛儿调理身子。”
柳雨婷听她语气里的亲切，眸色微动，笑着上前和叶拂衣打招呼：“表哥自小身子孱弱，有劳姑娘照顾。”
叶拂衣点头示意，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开口多说。
表哥表妹什么的，她只需要安稳看戏便好。
“不知姑娘医术如何，对表哥的眼疾可有研究？”柳雨婷满眼担忧，看着躺在床上的凤清湛更是暗暗惋惜。
明明是皇后唯一的嫡子，又生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可偏偏是个瞎子……
思及此，柳雨婷也不由捏紧了手中帕子，暗骂老天不公。
叶拂衣知道她有意试探，并不着急回答，而是看向苏菀怡征求她的意见。
苏菀怡浅笑拉过柳雨婷，解释道：“叶姑娘医术很好，如今也正在钻研解毒的方法，等湛儿有所好转本宫自然会告知你。”
柳雨婷眼底一喜，没想到不过是随口一问，竟真问出了些许东西。
她压不住心中的疑虑，迫切道：“那表哥的双眼是否能重新看见？”
对她这问题，叶拂衣一时间无法回答。而苏菀怡则是凑近她一你些，低低说了一句。
叶拂衣并不关心她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柳雨婷脸色越发兴奋，也猜到了些许。
“表哥的事情，便有劳姑娘了。”柳雨婷紧张的抓着衣角，看一眼床上的凤清湛，又忙低下头一脸的娇羞模样。
叶拂衣就是再不懂，也从中看出了什么，一脸复杂。
她不是口口声声喊着表哥，看这架势，不能够只把人当表哥吧？
苏菀怡看着柳雨婷这幅模样，也是一脸欣慰。她看着雨婷长大，一直都想撮合这孩子。
只可惜他们平常接触少，他们二人彼此又没意思，她这个当长辈的也不好说什么。
柳雨婷触及到苏菀怡的眼神，忙低下头，一脸的难为情。
叶拂衣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对彼此成为自己未来的儿媳（婆婆）格外满意。
得了，人家一家人的事儿，她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
“皇后娘娘，王爷好好休息两日便可，民女就先告退了。”叶拂衣恭敬开口，低着头不去管柳雨婷打量的眼神。
她爹娘难道没告诉她，如此直白的盯着别人不礼貌吗？
不过想想也对，她既是对凤清湛有意思，那出现在熠王府内的女人自然就是她的潜在敌人。
但要是可以，她真想劝一句柳雨婷，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
凤清湛这样的男人，他不值得！
不说脾气如何，关键，关键他也不喜欢女人啊……
“你看，本宫只顾着和雨婷说话，都忘了你累了半天，快回去歇着吧。”
苏菀怡含笑开口的话拉回了叶拂衣的思绪，她忙起身告辞。
叶拂衣离开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柳雨婷说了不少关心凤清湛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想知道关于他眼睛的事情。
对此，她只是轻笑，觉得柳雨婷此次前来并非是简单的关心。
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可偏偏心思那么重，真是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
十三早已经等在院里，看到叶拂衣过来，猛的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想跑，也被叶拂衣开口喝止。
“行了，我都看见了，你跑有什么用？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十三满脸迟疑上前，不知道叶拂衣要说什么。可想着之前她的吩咐，心中还是觉得委屈。
叶拂衣看得出小姑娘在想什么，只是对于这件事情不方便解释，索性直接问道：“今日来府上找皇后娘娘的那个什么雨婷，你可认识？”
十三点了点头，小声道：“那是丞相府的柳小姐，柳丞相的嫡亲孙女儿，当今的太后是她的嫡亲姑奶奶……”
叶拂衣听着这一口一个嫡亲，只觉得脑袋大。
可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她却也心知肚明。
她这身份，倒是个厉害的主。
加之年纪相仿，众多王爷里面打主意的怕是不少。
十三看叶拂衣不说话，忍不住叮嘱道：“柳姑娘身份尊贵，也鲜少来府上，若是惹了姑娘不痛快还希望姑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叶拂衣被十三的话逗出了笑意，对她这句形容，也觉得夸张了些，不由反问道：“十三，我有这么可怕？”
十三缩了缩脖子不答，可反应也将她出卖的彻底。
知道她怕自己，叶拂衣也懒得纠正，只是细细想着她刚刚所说的话，眼中更多了不屑。
“之前鲜少走动的人，如今闻听风声便来探望关怀，她倒是真心疼她这个表哥。”
十三脸一白，忙低声劝道：“姑娘，此话可不能乱说。”
第37章 你生的美
“哦？”叶拂衣挑眉，亮丽如珠的双眸间满是探视，不答反问道：“那小十三你说说，你和府中众人是不是也是如此想。”
十三无话可反驳，但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柳雨婷是丞相府的嫡孙女儿，整个丞相府的眼珠子。更何况她生的貌美还嘴甜会哄人，更是哄得天后团团转。
她不过一个下人，怎么敢轻易议论她？
看着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叶拂衣也无心为难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这都城的天，怕是要变一变了。
叶拂衣看着自己十指纤纤，也在思虑要不要等凤清湛病好之后找他借些银钱，先开个医馆什么的。
只是若是她真要在都城定居，治好凤清湛这件事情，与她而言有利有弊，也不见得有多少好处。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能将已经治好的人再毒哑了不成？
若是真有人不长眼撞上来找死，那她就照单全收，权当练手了。
都城的天说变就变，午时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瓢泼大雨说下就下。
叶拂衣傍晚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睡了，听着外间的雨声淅沥沥的下，也不免想一下凤清湛在雨停之后会不会醒。
等雨彻底停下，已经是第二日午时。凤清湛醒来的时候，叶拂衣刚好在院中摆弄着药草。
听到无情说他醒了，叶拂衣手中的药草脱力落在地上，粘上了泥水。
无情伸手帮忙去捡，却只听叶拂衣开口制止道：“已经脏了，不必费事。走吧，去看看你家主子。”
无情连忙应声，和叶拂衣一道赶往凤清湛的卧房。
房间里，凤清湛还坐在床上，原先一潭死水的眼中如今盛着欢喜，配上如画般完美的容颜，是叶拂衣从未见过的风景。
心跳突的停了一下，迫使叶拂衣在门口顿了一顿，这才进屋。
“可感觉好些？”叶拂衣轻声问道，担心凤清湛的身子还有不适。
可她对自己的医书历来自信，不该有如此顾虑。
许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病人，所以她格外的谨慎。叶拂衣如此安慰自己。
凤清湛看向叶拂衣，浅浅勾唇：“好多了。”
他之前眼前漆黑一片的时候，便猜测过叶拂衣的长相。她在叶府的时候，必然是丑的，要不然无情当初也不会那么嫌弃。
可来了王府之后，她从不亏待她自己，硬生生将原本没有的小姐模样娇养出来。他印象中的母妃，也不过才如此好看。
叶拂衣心如擂鼓，别开眼不和他对视，不满嘟囔道：“凤清湛你能不能别笑了！”
“本王为何不能笑？”凤清湛不解开口，还带着些许浅蓝的双眸直直落在叶拂衣的身上，试图看清她的神色。
叶拂衣听出他在明知故问，摸了银针在手，一本正经的转过头看向他开口道：“因为你生的美，一笑我便捏不稳针，有可能会扎死你。所以，你确定还要继续？”
叶拂衣看着凤清湛渐渐沉下来的脸色，格外满意。
小样，跟她斗智斗勇，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凤清湛眸间清冷一片，抬眼看向无情，沉声吩咐道：“无情，去请王大夫。手抖是病，得治！”
叶拂衣差点儿没骂出声，看着凤清湛的眼中满是怨恨。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无情听着凤清湛的话拔腿就要走，却被叶拂衣一把拉住了衣袖。
他刚想反驳，只听她怒道：“我自己便是大夫，我能治！”
我不仅能治自己，还能把你家主子治的半身不遂！
叶拂衣的眼神太过吓人，无情一时愣了，没能反应过来。
凤清湛看着她气急的模样，唇角微掀，一脸关心道：“叶小姐能治便好。”
叶拂衣冷冷一笑，带着讥讽开口道：“能，自然能，你的眼盲我都能治好，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叶拂衣句句都在戳凤清湛痛脚，只想跳起来给他两巴掌。
动不动就威胁她，如今还开始嘲讽她，真以为自己命太长不成？
叶拂衣已经在心中盘算怎么毒死他比较好的时候，凤清湛人已经披着衣服下床。她反射性的想要伸手去扶着，手尴尬的楞在原地。
凤清湛缓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打算看看外面的风景。
刚从尴尬里缓过来的叶拂衣刚好要扳回一局，趁着这个机会果断沉了脸道：“不可，王爷大病初愈，不能吹风！”
叶拂衣说的太认真，要不是凤清湛那严重怀疑的眼神，她都要怀疑自己刚刚说的全是真的。
“叶拂衣，你可知道屡次捉弄本王的后果？”凤清湛眸色清冷，看着叶拂衣的眼中带带了威胁。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从南齐来的时候便不怕死，在王府住了一个月，反而更胆大了？
叶拂衣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你爱信不信，反正眼睛我已经替你治好。至于你因为什么中风亦或者是别的嗝屁了，那可不关我的事情。”
啪嗒一声，凤清湛推了一半的窗户重重摔了回来，吓得屋内的无情一个激灵。
无情眼神示意叶拂衣见好就收。这小姑奶奶，是当真以为主子好脾气吗？
往年这么嚣张和主子说话的人，如今坟头草都不长，她当真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的？
叶拂衣理都不理无情一下，直直对上凤清湛含着怒意的双眸，不满道：“堂堂北禹的熠王，就是如此对待他的救命恩人的？”
叶拂衣加重了救命恩人几个字，也希望凤清湛能明白她的身份。
虽说这么做有些冒险，可你不博一下怎么能知道单身会不会变成摩托车？
“无情，送恩人回房。”凤清湛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的这么几个字，那眼神仿佛能杀人。
叶拂衣轻哼一声，不等无情请她，自个人便腿一抬，乐呵呵的朝外走。
管他凤清湛怎么想，反正她现在开心，就已经足够了！
无情没跟着叶拂衣出去，站在一旁偷瞄了一眼凤清湛，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刚刚就不应该去请叶拂衣过来！这不是自找的吗？
第38章 他不配！
凤清湛眼睛复明的消息传到宫中，苏菀怡差点儿因为激动昏过去。就连正在上朝的皇上，也特意陪她出宫到熠王府一趟。
十三匆匆忙过来喊叶拂衣的时候她正吃瓜吃的开心，得知皇上要见她，脸一沉，手中的瓜差点儿没掉。
“你们王爷是不是有毛病？他不是说我不懂规矩，怎么也不知道拦着一点儿？”叶拂衣重重一拍桌子，满脸怒意。
凤清湛他这是故意的是吧？打算让她在皇上面前失态，然后好让她被皇上惩罚？
十三哪里知道叶拂衣现在一肚子的阴谋论。只是上前来扶她起身，焦急道：“姑娘就别耽搁了，赶紧换了衣服去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吧！”
“不去！”叶拂衣横眉，满脸的嫌弃。她好不容易能轻松的坐下一会儿，还要去见什么皇上皇后？
虽说皇后因她治疗凤清湛对她态度好了不少，可旁边不是还有一位皇上？
见面不得行礼跪拜什么的？她烦得很。
之前在组织里，只有那些不想死的人跪拜她，哪有她跪人的道理？
叶拂衣越想越气，更觉得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等她找到回去的方法，那个在她降落伞上动手脚的人必死无疑。
可那人到底是谁？她仇家遍地都是不假，但真正能靠近他们组织的人能有几个？
等她回去，非要将那人揪出来大卸八块不可！
“姑娘，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您还是快让奴婢伺候您换衣服吧。”
十三拽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带着颤意，急的都快哭出声来。
叶拂衣觉得，她若是再说不去，这丫头能当场哭一个给她看。为了防止等下水漫金山，她觉得还是得去。
不情不愿的换了一身得体的浅色长裙，叶拂衣强硬态度之下，才没让自己被十三插得满头珠钗，只两支乌木簪子简单装饰。
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沈先生之前顺口教导的礼仪，叶拂衣深吸一口气，迈着不怕死的步伐前去面见皇上皇后。
皇上不似叶拂衣认为的那般严肃，反而笑容和蔼，活脱脱像个邻家大叔。
只是即便如此，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压，也让人轻易不敢与其直视。
可叶拂衣是谁？别人不敢的，她当然敢。而且畏畏缩缩的说话，也并非她的风格。
“民女叶拂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叶拂衣浅笑开口，态度得体，并且故意将坐在下首的凤清湛给忽视。
想受她的礼？他不配！
皇上笑着摆了摆手，中气十足道：“叶姑娘不必多礼，你医治好了皇儿，便是北禹的恩人，以后见到朕都不用行礼。
叶拂衣浅笑谢恩，在心中忍不住腹诽道：果然是夫妻，就连说话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若不是皇上，想来，也不会有这后宫诸多的嫔妃，能与苏菀怡携手一生。
“来人，赐座。”皇上面容和蔼的看着叶拂衣，也满意她的进退有度。
苏菀怡看着叶拂衣也是满心欣慰，对于之前为难过她的事情，心中有些愧疚。
叶拂衣余光瞥见她的神色变化，浅浅一笑，忍不住有点儿心虚。
皇后若是知道她其实很多次想要毒死她的儿子，怕是就没现在这态度了。
凤清湛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品茶，想听听叶拂衣今天打算怎么放肆。
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今天不仅等不到，而且还能确定叶拂衣那些刺激他的话皆是存心开口。
呵，这女人果然是不怕死！
叶拂衣察觉到冷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笑意挑衅看了回去，好心建议道：“王爷的眼睛才刚刚能看到，还是少用眼的好。”
明着是为凤清湛好，提醒她少用眼。可叶拂衣这话实际上却带了威胁。再看，老娘便扣了你的眼珠子！
凤清湛眸色顿时更冷了，端着茶杯的手微收，忍住用茶杯去砸叶拂衣的冲动。
他是个男子，不能与小女子一般计较。即便她不是平常的小女子，那也不能！
可她这些日子越发肆意妄为，他也确实应该收拾她一下。
皇上听着这话，也跟着担心起来，忙开口劝道：“湛儿，叶姑娘说的是，你好不容易大病初愈，万事都得注意一些。”
皇上一语双关，听的凤清湛皱眉，恭敬回道：“父皇放心，儿子知道如何处置。”
皇上欣慰一笑，看着凤清湛眼中多年未曾出现过的神采，与旁边苏菀怡对视一眼，皆是微红了眼眶。
他们只是对视不语，却让人感受到了其中的心酸。护着一个眼盲的皇上这么多年，他们定然是苦的。
叶拂衣看不惯这些，本想找个由头告辞，却没想到皇上的目光却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叶姑娘是南齐人，也姓叶，可是和叶将军府有远亲？”他笑容依旧和蔼，可说这话时眼底却多了计量。
叶拂衣知道他们会查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当场问出来。
她毫不迟疑回答道：“不是。那种高门大户，民女高攀不起。”
她态度坦荡，说这话的时候也丝毫没有不敢与皇上对视的意思。就好像，她真的与叶家毫无关系一样。
北禹的皇上怎会是什么简单人物，听着叶拂衣这话，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连连道了几个好字。
他看着叶拂衣眉眼间的坚定，不由笑道：“你虽不是叶家的女儿，却也有着铮铮铁骨，不愧为女中英杰。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朕一定满足你。”
叶拂衣看他笑意真诚，也明白这不是什么空头支票。只是想着他的态度，开口回道：“有皇上刚刚那话，民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皇上笑的眯了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怪不得皇后说你是个好姑娘，不骄不躁，很好。”
对他的夸奖，叶拂衣只是浅浅一笑。毕竟这种事儿，她不好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当然，她自己也确实觉得很好。
她除了脾气有些不好之外，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为此，之前的伙伴还没少嫌弃她自恋。
可殊不知，有些时候自恋一些，总比玻璃心要好。
不然，在那个肮脏的大染缸里，她如何保证自己不被拖向地狱？
第39章 北禹之幸
“湛儿能带你回来，实属我北禹之幸……”皇上又说了一些夸奖的话，无非是有心嘉奖叶拂衣。
可她既已经说了拒绝，便不会接受这些赏赐。被他问的急了，叶拂衣也说出了自己特殊的要求。
“皇上若是真的有心，还请之后让人莫要在都城来搅扰我的清净。”
“好，这不是问题。叶姑娘这等奇人，能留在都城朕自然高兴。”皇上回答的果断，没半分犹豫。他这个态度，正是叶拂衣想要的。
凤清湛眸色微动，猜到了叶拂衣所针对的人是谁。只是父皇答应的如此果断，是已经知道了大哥的心思？
有些话即便是父子，凤清湛也不能明说。皇家，又哪来的什么普通父子？
皇上皇后夫妻二人又拉了叶拂衣问了一些之后恢复的小问题，确定一切都好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宫。
人一走，叶拂衣当即敛了面上笑意，扭头就往府里走。
果然，她还是讨厌在王府里这种规矩那种规矩。好在皇上皇后免了她的跪拜礼，不然她今日怕是一整天的心情都不会好。
叶拂衣自认为自己比较自私，只想自己过得痛快，没有什么推翻封建制度的想法。而且那些电视和书里写的跟闹一样，一个国家是那么容易推翻的？
即便是当上了九五之尊，可一个国家的维持，却也不是一个人的聪明便可以的。所以，她如今只想找到回去的方法。
在此之前，顺道把原身的仇怨给报了。
毕竟，白占了人家身子那么久，总是要有一些报酬才行。
“不可理喻。”凤清湛站在王府门口黑沉了脸，对于叶拂衣的变脸之快，根本不曾料到。
他之前靠着听觉，知道叶拂衣不似寻常女子娇弱，脾气也相对不好。
可谁能想到，她在他双眼恢复之后还是如此的目中无人，不将他放在眼里！
无情在旁边身子忍不住抖了一抖，忙开口劝道：“王爷息怒，免得气坏了身子。”
话出口，无情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说什么不好，非要提什么他身子的事儿……
凤清湛冷冷的扫了他一样，一甩袖进了王府大门，懒得再看无情一眼。
他们两人是一个个的发脾气走了，就剩下无情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王府一脸懵。刚刚一个两个还都笑着与皇上皇后想谈，怎么转脸就变了？
无情这个没得感情的工具人当然想不明白，他若是能想的明白，那便对不起凤清湛给他的名字。
皇上皇后同时到熠王府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可前一天柳雨婷也来了，自然引起朝中一阵风风雨雨。
大家都暗自猜测凤清湛的眼睛是不是有了好转的机会，却不想还没来得及递上请帖，皇上便在朝堂上宣布他的眼睛已经痊愈，几日后便如常上朝。
此消息一出，满堂哗然。谁都不曾想到已经瞎了十几年的人，会有复命的一天。
可话从天子口中说出来，也断然没有玩笑的可能。
所以，熠王是真的能看见了！
柳永柳相是表现的最为震惊的，因为他昨天刚听自己的孙女儿说过凤清湛的眼睛就要好了。可他听到时，只是笑她小丫头太天真。
毕竟他都已经中毒瞎了十几年，即便是有人能解毒，眼睛怕也是好不了。可谁曾想，他竟然真的好了……
朝中本就分为好几派党羽，相府因为之前凤清湛眼盲的原因，只能选择站队凤夜辰。
可如今，他却不得不重新考虑。
德妃固然教了个好儿子，文武双全谋略过人，可也抵不过皇上的宠爱，以及凤清湛的嫡子身份。
更何况比起凤夜辰，凤清湛虽是年少了些，可这些年的聪慧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现在眼睛又能看见，必然是要争皇位的。
比起凤夜辰，他明显更有优势。
就在京中众人忙着站队的时候，凤清湛却悠闲的坐在院中看书，对于外间的纷乱丝毫不管。
无情在旁边添茶，看他看的出神，也不好打扰。
等一篇看完，凤清湛这才看向身旁无情，幽深的眸间依旧泛着浅浅的蓝色。
“本王眼疾痊愈，皇宫里自然是有人不想看到的。无情，最近你多盯着一些。”
无情恭敬道：“王爷放心，皇上和皇后娘娘也留下了一批人，如今正隐藏在各处。”
凤清湛点了点头，思及皇上和苏菀怡，眸间难得多了笑意。
这些年，也就是父皇母后的不放弃，才能让他即便在眼盲的情况下依旧能与正常人一样学文习武。
无情顿了一顿，继续道：“王爷，丞相府的柳小姐送了拜帖来，说是明日要来探望王爷。”
“柳雨婷？”凤清湛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深意。他和他这个表妹，可算不得熟悉。
昏迷的时候她借着母后的由头来了一次，怎么，现在还打算如此？
“王爷，可需要推脱了？”无情同样不喜柳雨婷，觉得她如此太过反常。
她是丞相府的嫡孙女，本就身份尊贵，更是太后的娘家人，根本不必去讨好任何人。
若是他没记错，自王爷眼盲另府别居之后，这位柳小姐拢共就来了两次。
“推了。”凤清湛快速开口，没半点迟疑。
她的身份，他接触多了并无好处，反而还会被父皇觉得是别有居心。
更何况那种带着目的，且还要装出一脸乖巧懂事的女人，他素来不喜。
凤清湛也不知道为何，想到这里时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叶拂衣那张轻狂肆意的脸。
她虽是不懂规矩，狂妄了些。可相比较那些闺阁中太过守旧的人，却是不一样的。
无情看他眼中带着些许笑意，一时更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来要倒霉的是哪一个。
“无情，请叶拂衣过来。”凤清湛沉声吩咐，笑容更为深邃。
无情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恭敬应声，依言去请叶拂衣。
明知道他眼睛已经痊愈，叶拂衣当然不想来。可他眼疾已经好了，她确实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两人见面，各怀心思。
凤清湛并未直接开口，而是递了一张红纸给叶拂衣看。
“婚书？”叶拂衣看着上面两个大字，脸色可谓是精彩至极。
第40章 本王要对你负责
“嗯。这婚书是两国和亲所定，你看看可有什么问题。”凤清湛淡然开口，一点儿都不像叶拂衣的激动。
她当然激动！这个时候凤清湛突然给她看这个，能有什么好事？
和她所料一样，凤清湛此刻眸色深沉，显然是有所打算。
没等她开口，就听凤清湛沉声道：“本王决定履行婚约。”
简单七个字，差点儿惊得叶拂衣脚下一软。
“等等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叶拂衣连忙喊停，看着凤清湛的眼中满是狐疑。
她凑上前，在凤清湛黑沉了脸色的同时摸了一下额头，嘟囔道：“这也没发烧啊，抽的什么风？”
凤清湛脸色更黑了，带着不悦道：“本王没有玩笑。”
他的话也让叶拂衣脸色更为难看，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微笑道：“凤清湛，趁着我还没动手之前，你收回你的话。”
该死！早知道他好了之后这么抽风，她当时真的应该顺势扎死他！
凤清湛听出威胁，却不以为然，而是看向她手中婚书：“你虽不承认是叶家女儿，可婚书是真，本王要对你负责。”
听他说的一脸冠冕堂皇，叶拂衣呵呵一笑，反问道：“负责？王爷是打算用熠王妃之位负责吗？”
两国虽是和亲，可凤清湛的身份地位，皇上皇后是断然不可能让南齐的女子为正妃。
所以叶拂衣笃定了凤清湛不会同意。
可她没想到，凤清湛根本就没迟疑，反而正色道：“有何不可？”
叶拂衣瞬间想骂人，反问出口：“凤清湛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愿意跟你来的北禹便是要逃离叶家，那他家的婚约便自然跟我没有关系。你若是再揪着这个不放，我便挖了你的双眼，让你继续做个瞎子！”
她实在是气急，出口的话也没了章法。只是她知道，这个婚无论如何不能成。
不然，她岂不是还未曾做什么便为人妇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她什么时候说过稀罕王妃之位了？
守着一个不爱的人，哪怕是也拥有天下又有何用？
凤清湛脸色愈发阴沉，一脸的山雨欲来。他看得出叶拂衣并非推辞，却更觉得羞辱。
他之前虽是眼盲，可想要嫁入熠王府为妃的人却也都排出而二里地。他何曾听过别人如此拒绝？
叶拂衣才不管他气不气，看他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忙继续道：“我医治了，你救了我，我们已经算是两清了。等两日你的眼睛恢复正常颜色，我便离开王府。”
叶拂衣说着便往外走，不想继续留下。
她摸不准凤清湛的脾气，万一等下再突然说些别的她怎么应付？
凤清湛黑趁着脸看她离开书房，大手一挥重重拍在桌上。手下嘭的一声，红木桌应声而裂。
刚走到院子里的叶拂衣脚一顿，忍不住骂道：“生气砸什么东西，有能耐打自己啊！”
就凤清那个武功，叶拂衣单单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只是书房里再没声音传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拂衣拒绝凤清湛的事情没有一人知道，可两个人一整天脸色不好，却也吓得府中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叶拂衣闲得无聊，想着在房檐上坐会儿，却也没想到正巧会听到诗情画意两位姑娘的谈话。
“不，我们若是这么做，王爷定然不会饶了我们！”画意一脸坚决，看着诗情的眼中满是不解。
没等她开口，她便继续道：“你我虽然是被晋王送来府上，可王爷这两年对我们如何，你难道不清楚？”
诗情抿着嘴不答，眼底也满是挣扎。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不想做任何伤害凤清湛的事情。
“画意，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父母还在他的手上吗？若是我们不这么做，那他一定会杀了他们的。”诗情紧紧的抓着画意的手，满眼痛苦。
王爷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当然不希望他有任何事情。
不然，也不会在知道叶姑娘要动刀的时候去冒死禀报皇后娘娘。
可她的命不值钱，但她父母和弟弟怎么办……
画意也沉了脸，脸上满是痛苦。
她希望王爷一切都好，可听着画意的话，也确实放不下家人。
当初她们姐妹二人被送进来之前，就知道自己未来的结果如何。
只是她们唯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亲人。
诗情看满脸痛苦，忙开口道：“画意，这个毒不会要了王爷的命，最多只是让他的眼睛继续瞎下去。你放心，我也舍不得王爷死的。”
诗情说着，脸上也多了些许娇羞。王爷这般的男子，谁能不喜欢？
若是可以，她真的愿意做他的贴身丫鬟，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画意有些纠结，不敢相信诗情的话，也不敢用自己请人的性命去打赌。
她看着诗情满脸的娇羞，也反复确认道：“你真的能保证不伤害王爷的性命？”
诗情看她妥协，刚打算开口说自己能，却只听房顶传来一阵瓦片错落之声。
等她回过神来，叶拂衣已经一身绿衣立于她们二人的面前。她眉眼含笑，眸间却带着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意。
诗情画意两个人被吓得尖叫一声，想要往后退，可刚退一步便感觉到了墙壁，她们这才想起来只这是个死胡同。
可要是推开叶拂衣就这么走，她们思及叶拂衣平日王府里的作为，也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当然不能确定。因为这毒是剧毒，只需要一点点的粉末，便足以让熠王归天。”叶拂衣冷冷一笑，难得耐心解释。
她费心费力救回来的人，她们两个反而想着再送他一步？问过她同意了吗？
“不，这不可能，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诗情厉声开口，觉得叶拂衣这是在胡说八道。
她的药粉藏在荷包里，他根本没有看见，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听着她的质疑，叶拂衣更觉得可笑，目光落在她腰间的荷包上，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经常用毒的人是仅仅凭借味道就能分别毒药的品类吗？”
第41章 有爹生没爹养
“这包毒药是来自晋王之手，你们觉得，他可能会允许一个威胁他的王爷继续存在？”
叶拂衣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两个人是真的有点蠢。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们居然还选择相信凤夜辰。
诗情脸一白，双眸中满是慌乱，却强撑着辩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毒药不毒药的，我不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
诗情说着，拉着画意就要往外走，知道不能和叶拂衣在这里继续纠缠。
“慢着！”叶拂衣厉声喝止，看着诗情这个模样，忍不住笑着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们走了？”
诗情脸色也头发难看，听着叶拂衣这话，冷声道：“叶姑娘，你是熠王府的客人不假，可却也没有资格命令我们！”
“哦？”叶拂衣挑眉，笑容越发浓烈：“那你说，你们王爷是否有资格？”
“自然！”诗情想也不想便开口回答。可当她随后听到凤清湛的声音传来，瞬间面如死灰。
“本王何时说过你们是王府的人。”
凤清湛一身墨色长衫，面上满是寒意，整个人如同来自黑夜伸出，却偏偏出现在青天白日里。
配上他那可谓是惨白的脸色，叶拂衣真想问一句，他真的不是鬼吗？
诗情画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凤清湛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两人一眼，冷声道：“无情，将人给王兄送过去。”
两人当即磕头求饶，一个个哭的梨花带泪的，让人很是心疼。
凤清湛一眼没看，反而听着哭声觉得烦躁，冷冷补充道：“他的礼本王很喜欢，他日定备上厚礼相送。”
诗情画意两人失力瘫坐在地上，明白凤清湛这是要送她们去死。被送回去本就已经没了活路，加上这话，她们非要被抽筋扒皮不可！
思及此，两人对视一眼，起身便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亏得叶拂衣眼疾手快，一手拉住一个，才避免了血流满地的惨状。
“你放开我！”诗情费力挣扎，扭头看向叶拂衣，眼中满是怨恨。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们姐妹怎么会至于如今……”
她话没骂完，叶拂衣扬手就是一下，重重敲在她的后脖颈处，将人打晕。
画意完全被叶拂衣的动作给吓傻了，呆滞在原地，连怎么哭都忘得干净。
叶拂衣拍了拍手，看着已经昏过去躺在地上的诗情，满脸嫌弃道：“聒噪的很，凤清湛你之前怎么忍的？”
凤清湛冷着脸不理会叶拂衣，对她再度直呼他名讳的事情，也早已习惯。
即便不习惯，可他更清楚叶拂衣不会因他一句话便改了性子。若是那样，她便不是叶拂衣了。
诗情画意反应过来，哭嚷着要去拉凤清湛的裙摆求饶，却被无情上前一脚一个踢开。
等两人被无情领着领子走出去，叶拂衣看着正眼都没瞧一下的凤清湛，更觉得她之前猜测没错。
不喜她的目光，凤清湛略带愠怒道：“叶家还当真没教你半点规矩。”
叶拂衣斜眼看他，毫不犹豫道：“可不，有爹生没爹养的，能有什么规矩？”
凤清湛被她自黑的话所惊到，面色一时有些复杂。
他有些想知道，叶拂衣是如何神色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叶拂衣知道他可能带着些许怜悯，所以扭头便走。因为，她很讨厌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她，即便这个人是凤清湛。
再者说，她是叶拂衣，却又不是叶拂衣。所以，为何要因为本不属于自己的人生过度悲哀？
她所要做的，是让叶家满门，为了曾经对原身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而并非，让自己沉溺在苦痛之中。
叶拂衣原本躺着晒太阳的时候心情是不错，可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却再没了心思。
拂春阁里，十三正好刚做好了糕点，看她回来，忙去一样装了一些送过来。
叶拂衣在院中坐下，看着放下糕点又要去忙的十三，忍不住喊住了她。
“十三，诗情画意两人被送回晋王府，你觉得命还能保得住吗？”
十三笑着的脸一僵，摇了摇头道：“晋王虽待人温和，可她们被送来王府两年，再回去，怕是没好日子过……”
十三说的尚且婉转，可她的脸色，却也让叶拂衣明白她并非什么都不懂。只是思及她说的温和，叶拂衣也不由嗤笑：
“温和？你确定你这说的是晋王？”
叶拂衣话落，只听十三小声道：“看起来是挺温和的，与人为善，没有襄王那般招摇……”
“你也说了，只是看起来而已。怎么还有个襄王？”叶拂衣顿时有些嫌弃，觉得皇上太能生。
两个儿子争夺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襄王。
十三听她不懂，也忙解释道：“襄王排行第二，是贤妃娘娘所生。还有另外几位王爷，年纪比咱们王爷稍大一些，只是大多都有军职在身或者远在外地为官。”
叶拂衣算是听明白了这其中关系，忍不住带着佩服开口道：“那什么，皇上身子还挺好。”
十三尚且不懂其中意思，只是歪着头看着她，等待答案。
但这种事情叶拂衣怎么可能开的了口？只好拉着她坐下吃糕点，转移十三注意力。
反正这两日她便要走了，对这丫头好一些，也无妨。
十三性子纯良，也并没感觉出叶拂衣的异常，只觉得姑娘终于让她亲近，很是开心。
对于她的性子，叶拂衣确实担心离开之后她在王府不好过。
可想了又想，最终只是在她房间不显眼之处放了一些从凤清湛那里得来的银票。
至于宫里给的赏赐，叶拂衣并没给。不然，到时候被发现这丫头肯定不知道怎么解释。
打发十三下去歇着，叶拂衣在自己院中的小书房踱步，思量着怎么离开熠王府。
凤清湛那个脑袋抽风的突然和她说什么履行毁约的事情，吓得她差点儿没直接跑路。本想着上楼躲躲，谁曾想又撞见了别人要谋害他。
等等，凤清湛不会觉得她对他有意思吧？
叶拂衣一拍脑袋，顿时有点儿慌。
就凤清湛那傲娇的狗脾气，不至于吧？
第42章 又是套路！
叶拂衣在书房不断的转圈圈，办法没想出，反而是将自己给整得晕头转向。
她忍不住拍了拍脑袋，叹气道：“叶拂衣啊叶拂衣，就你这弱鸡身子，是怎么在叶家那样的地方活了这么多年？”
屋内一片寂静，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叶拂衣得不到任何回应。
对原身去了哪儿这件事情叶拂衣虽一直疑虑，可也没有办法得到证实。可能在她身体深处隐藏，也可能是占据了她现代的身子。
等等，她现代的身子如今早已经粉身碎骨，哪还能有存在的可能？
叶拂衣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去多想。喝了口冷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找了纸笔打算留书一封。
毕竟也在凤清湛这里白吃白喝了两个月，还过着被人伺候的日子，她要是一声不吭便走了，总觉得不是太礼貌。
至于皇上皇后赏赐的那些首饰，叶拂衣也没打算带着。毕竟又不能换钱又不能顶饿，带着翻墙还碍事儿。
书信写好，叶拂衣拿在手中晃动了几下，确定墨迹已干这才装进信封。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封口，院子便传来了无情的脚步声。
他脚步稳健，气息沉稳，相比较凤清湛的呼吸更为沉重，所以很好分辨。
“这都快晚上了，你家主子又昏过去了？”叶拂衣收了信封冷着脸出门，看着院里的无情没好气开口。
“叶小姐，后日宫中皇后娘娘设了家宴，您须得和王爷一同赴宴。”
叶拂衣皱眉，满脸嫌弃的反问道：“不去成吗？”
“不成。”无情依旧板着一张脸，猜到了叶拂衣会这么说，忙补充道：“皇后娘娘点明了要叶姑娘陪同，后日一早姑娘便得提前入宫去陪娘娘礼佛。”
“等等，家宴为什么还要礼佛？”叶拂衣连忙喊停，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信佛之人不该是吃素，主张简朴？
怎么这皇后娘娘还要办什么家宴？
无情正色道：“皇后娘娘感恩佛家恩德，想着叶小姐医者仁心，所以要你陪同。”
叶拂衣嘴角微抽，看着无情勉强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是有仁心之人？”
无情闻言，老实回答道：“不是。叶小姐是蛇蝎心肠。”
叶拂衣被无情这话成功逗笑，忍不住夸他一句：“别看你长得憨，没想到看人还挺准。”
看着哈哈大笑的叶拂衣，无情冷了脸，总觉得叶拂衣这话并非是在夸他。
“你去和你家王爷说我病了，很严重，躺在床上等死的那种，让他代我去回禀皇后娘娘。”叶拂衣皱眉说的格外认真，就仿佛她如今已经病重躺在床上一般。
无情听的也很是入戏，面色跟着一紧，随即快速开口道：“叶小姐，您是当我没脑子，还是当主子不聪明？”
叶拂衣干干一笑，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转身便走。
他知道她这话是把他当傻子，还不赶紧走？就她这脾气，他们还真敢让她入宫？
回到房间的叶拂衣愤怒拍桌，恨不得凤清湛现在就在眼前，然后她手脚并用的上去打死他。
这件事情看似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可他要是说句话，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不听？
他不愿意便算了，就连一个无情现在都要讥讽她，当真是长了豹子胆！
十三本来准备了华服送来，听着屋里叶拂衣骂骂咧咧的话，硬是吓得不敢动弹。等半响里面没动静之后，这才敢敲门。
“姑娘，王爷吩咐人准备的衣服已经做好，您要不要想试试身量是否合适？”
十三的话无人回答，她只好轻轻推门进去。
叶拂衣正坐在床边生闷气，抬眸扫了一眼十三，不想理会。
十三见她这样，凑上前去，小声道：“姑娘，这可是天衣坊的手艺，都城多少姑娘想要都求不来的特例。”
叶拂衣这才正眼看向十三拿起了的衣服，款式颜色都是少有，打眼一看，就知知道材料绝非凡品。
小姑娘当然都喜欢好看的衣物，叶拂衣自然也不例外。可她想着刚刚十三的话，突然转头看向她：“这衣服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姑娘入府便开始了，时间太久，若是您早些治好王爷说不定就赶不上了。”
十三满脸欣喜，为了叶拂衣感到高兴。可她却不知道，叶拂衣早已经是在狂风大作的边缘。
叶拂衣冷冷一笑，捏紧了袖中的手，咬牙道：“凤清湛，原来你一直都在套路老娘！”
她随即看到有些被吓到的十三，吩咐道：“你先下去歇着，明日记得早早过来，我得盛装出行才不算枉费王爷的良苦用心。”
十三觉得叶拂衣这样随时都可能要吃人，忙应了声小跑离开。
叶拂衣说了盛装出行，必然是要好好打扮。一大早起来，她便配合着换了衣服，坐在了铜镜前。
十三担心了一晚上她不乐意，如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当她为叶拂衣挽发的时候，却听到她要求道：
“我要最张扬的那种发型，越是夸张越好。”
叶拂衣看十三傻了脸，呆楞在那里，不由解释道：“尽你所能，怎么好看怎么来，懂吗？”
对十三的审美，叶拂衣只有两个字，那便是佩服。
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本就喜欢金闪闪的东西，当然是什么好看就往头上插，而叶拂衣要的也正是这种。
当她美滋滋的将所有看着夸张的首饰都递给十三之后，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静等小宝贝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半个时辰后，十三这才唤醒了已经昏昏欲睡的叶拂衣。
叶拂衣嘴角上扬，想看铜镜中自己顶着个金山头好不好看。可一凑近，她人傻了。
镜中这个樱桃红唇妆容精致华贵却不俗气的人是她？
她之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好看啊？
“小十三，你是不误会了我的意思？”叶拂衣嘴角微抽，觉得中间可能出现了什么误会。
这镜中的自己贵气逼人是够了，可为什么给她一种艳而不俗的视觉？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43章 宫中赴宴
十三瞪大了眼看着叶拂衣，有点儿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可她看了叶拂衣一头金灿灿的首饰，也确信自己没会错意。
叶拂衣对着铜镜哭笑不得，缓了一会儿便要动手去拔簪子。但在接连去掉三根被十三拦着后，她才明白，问题出在这张脸上。
“不行，我得去擦了！”叶拂衣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十三死死拉住。
“姑娘，来不及了，您快些去吧！”十三一脸的视死如归，看着叶拂衣的眼中满是着急。
她隐约猜到了姑娘的想法便已经吓没了半条命，若是真的让姑娘那么做了，管家非要打死她不可！
叶拂衣看着她眼中慌乱，顿时想骂自己混账。
可余光瞥见镜中的自己，她也匆忙扒拉下来几支朱钗。只是即便如此，她艳丽的妆容，却也衬得整个人与平日大不相同。
这次依旧是马车，而叶拂衣出来的时候，凤清湛已经等在马车里。
叶拂衣提着裙摆上马车，在掀开帘子之事与凤清湛双目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敷衍。
只是对于叶拂衣的精心装扮，凤清湛倒是觉得诧异。他本以为她会头发都不梳，故意在众人面前羞辱他一番。
叶拂衣也感觉到凤清湛目光的不同，冷冷扫了他一眼闭上眼，一语不发。
这人应当是知道她动了心思要这两天走，所以才同意入宫。主仆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皇宫内外都比上次叶拂衣进宫时候要热闹，马车刚停在宫门口，便有形形色色的人凑过来打招呼。
凤清湛态度如前，不过只是点头示意，却也让那些前来示好的人满心欢喜。
熠王生性清冷这本是不争的事实，之前他们又和他走动不多，现在自然是得不到人家什么好脸。没有当他们不存在，便已经很给面子了。
叶拂衣面无表情的跟在妃凤清湛身后，打算和无情一样，当一个没得感情的工具人。可偏偏，就有人不长眼看不出她不想与人交谈。
“王爷身边可是也叶神医？”有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大臣带着笑意凑上来，看着叶拂衣的眼中满是怪异。
恶心，这是叶拂衣下意识的反应。这种油腻的中年人，是她最讨厌的。
没等叶拂衣开口打发，就听凤清湛冷冷道：“王大人可有事？”
王大人刚想张口说有，突然发觉凤清湛周身气势不对，忙改口道：“没有没有，老臣能有什么事情？只是一直挂念王爷的身体，为黎民百姓感激叶姑娘的大恩。”
溜须拍马他是一绝，话里虽没有提及半句有关于皇室的事情，却无形中将凤清湛当成了太子对待。
周围几个大臣听到他的话，笑容也不免变得怪异。但大家对视一眼，也都心照不宣。
依着皇上一直十年拒绝立太子的态度来看，这位置必然是给凤清湛留的。毕竟他才是皇后嫡子，也是从一出生便被整个国家寄予厚望之人。
“嗯。”凤清湛简单一个字，算是应对了王大人恭维的话。
他态度疏离，虽算不上厌恶，但绝对和欣喜两个字挂不上关系。
对他的态度，其他想要上前献殷勤的大臣也都捏了一把汗，在不明确他态度的情况下，不敢贸贸然上前。
“走吧，母后在等。”凤清湛侧眸看了一眼一脸看热闹模样的叶拂衣，淡淡开口。
好戏还没看完，叶拂衣自然不甘心走。可她瞅着那些个大臣畏畏缩缩的模样，也知道接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这个什么王大人脸皮足够厚，在凤清湛这里却也没落得一个好，其他人自然怕。
去后宫的路上自然不会再见到外臣，叶拂衣跟在凤清湛身后一脚踩在他影子头的位置，忍不住问道：“你前日不是说要晚些来，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父皇让本王随着祭天，那些大臣午时也要一起。”凤清湛面色平静，平静叙述。
可祭天一事兹事体大，也让叶拂衣更是狐疑。她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时辰，并不记得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
叶拂衣转念一想皇上对凤清湛的看重，狐疑反问道：“皇上决定今日祭天，该不会是因你的眼睛突然好转吧？”
凤清湛只是步子微顿，并未开口回答。
可他这样，叶拂衣也更确定祭天是因他眼睛好转。这，这得是多重视才能这么干？
叶拂衣突然就有点儿看不懂这操作，皇上这么做，是打算昭告万民太子之位一定会是凤清湛的？
这对于刚刚才解毒了的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未央宫里，苏菀怡早已经等候两人，拉着凤清湛聊了几句之后这才放人。
凤清湛陪着皇上去太后宫中陪着老人，而叶拂衣则是被苏菀怡拉着去佛堂静坐了一会儿，说了些贴己话。
苏菀怡看时间还早，便笑着拉着叶拂衣往御花园走，也丝毫不管叶拂衣如今是不是被迫营业。
叶拂衣确实是不太想逛，虽说她如今听喜欢慈爱的苏菀怡，但也时刻清楚她的身份。
只是面对苏菀怡的热情，叶拂衣除了接受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
时节正好，御花园此刻也是百花齐放，苏菀怡带着叶拂衣所到之处，皆是大好景色。
如果中间没出现什么煞风景的事，叶拂衣还是开心的。
柳雨婷一身粉衣宫装，衬得整个人更为娇俏，精心装扮过的脸蛋上如此挂着些许得意，活脱脱像个骄傲的小公主。
叶拂衣见她的第一面便是如此感觉，如今再见她，更觉得她是借着皇太后和皇后的宠爱，将自己当成了公主。
“婶婶，您怎么没去姑奶奶那边，让雨婷一阵好找。”柳雨婷上前挽住苏菀怡的手，撒娇开口。
苏菀怡笑着点了点她鼻头，语气宠溺道：“你这丫头，不陪着太后老人家，来找本宫做什么？刚好你表哥也去太后那里请安，你们好一起说说话。”
柳雨婷因苏菀怡这话一脸娇羞，忙低下头，嗲声道：“皇后婶婶，雨婷想陪着您走走，才不要去陪表哥……”
第44章 你表哥确实瞎
叶拂衣听着她这两句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差点儿就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苏菀怡只看着柳雨婷，并未注意叶拂衣这边。可柳雨婷抬头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瞬间多了羞恼之色。
“叶姑娘这是何意，可是雨婷有什么不妥之处？”柳雨婷快速变了脸，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这话也瞬间惹得苏菀怡心疼，看向叶拂衣，也以为是她做了什么惹她不快的事情。可叶拂衣神色平静，虽没有笑容，可她寻常就是这样。
叶拂衣看着她娇滴滴惹人怜惜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根本没料到她是如此戏精。
她现在该说点儿什么呢？看，好大一朵白莲花？
恐怕即便是她说了，苏菀怡也未必会相信。
更何况，她若不是真没做什么，看着柳雨婷这弱势的模样，也一定会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别人欺负了她！
柳雨婷本以为叶拂衣会着急解释，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话。可她却没有想到，叶拂衣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冷然，半点儿不理会她刚刚的话。
没等她发火，苏菀怡就已经笑着替叶拂衣解释道：“雨婷，拂衣只是性子清冷了一些，不喜与人太热络，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叶拂衣心头一跳，看着苏菀怡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根本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替她说话。
柳雨婷也心中冒火，忍着不快浅笑道：“婶婶说的是，是雨婷莽撞了。我只是家中没有姐妹，看到叶姑娘就觉得很亲近，叶姑娘不会介意吧？”
她说着，可怜的眨了眨眼，一脸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被叶拂衣拒绝的模样。
她这么说，叶拂衣按照往常自然要说介意，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可现在，她看着苏菀怡也有些紧张的模样，轻声道：“不介意。”
叶拂衣这话有多勉强，就连对面的苏菀怡也看的清清楚楚。
可柳雨婷不知道是真没看懂，还是装没看懂，笑着上前挽住了叶拂衣的胳膊。
天知道叶拂衣是怎么才忍下将她甩出去的冲动，脸上连勉强的笑容都挂不住。要是别人，现在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拂衣，我也跟着婶婶叫你拂衣吧。我一直想有个姐姐来着，我一看你就觉得亲近。”柳雨婷再度强调亲近，环着叶拂衣的手不松。
叶拂衣知道她是家中独女，可她们两人看起来，分明是柳雨婷更大吧？
她这姐姐出口，脸当真不疼？
苏菀怡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听着称呼，不由笑道：“雨婷，论起来你才是当姐姐的人，可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
柳雨婷朝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忙答应道：“婶婶说的是，雨婷会好好照顾拂衣的！”
柳雨婷满脸热情，加之对叶拂衣的态度，就连她自己都险些以为她喜欢叶拂衣。
不等叶拂衣开口拒绝，柳雨婷忙请求道：“婶婶，拂衣是第一次来御花园，定然是什么都不曾见过，我能不能带她去逛逛？”
苏菀怡笑容微顿，看向叶拂衣想征求她的同意。
可柳雨婷速度更快，看向叶拂衣甜甜道：“拂衣，你们南齐气候炎热，定然是没北禹这边的景色好，对吗？”
她笑的一脸天真，但出口的话，却只让叶拂衣想一巴掌拍死她。
谁跟她说的南齐没有花花草草？她难道不知道南方的水土，要比北方的还要养人？
无知无畏，当真是可笑！
“两国各有差异，雨婷，不得无礼。你既然想做东道主，便带着拂衣四处逛逛，不可惹是生非知道吗？”苏菀怡板着脸吩咐，担心柳雨婷性子单纯说话口无遮拦，会惹了叶拂衣不快。
柳雨婷忙点头，保证道：“婶婶放心，雨婷定然会好好照顾拂衣的。”
叶拂衣听了，只想呵呵一笑。照顾，她怕是要将她照顾到护城河里去。
苏菀怡又叮嘱了两句，这才带人前往太后所住的寿康宫。
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原本还挽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各自收回手。
柳雨婷满眼怒意的看着冷眼旁观一般的嗯叶拂衣，不悦道：“果然是南齐来的野丫头，一点该有的规矩都不懂！”
“对，当然没有北禹的丞相孙女懂规矩，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柳小姐这操作当真是优秀啊！”叶拂衣由衷开口，不得不说一句佩服。
这变脸的速度，怕是川剧变脸都未必比得上吧？
柳雨婷面色微变，满脸怒意的看着叶拂衣，张口骂道：“放肆！一个区区草民，有什么资格提我祖父？我告诉你，若不是你在医治表哥的事情上出了一点力，你以为这皇宫大内是你想进来便进来的？”
叶拂衣听笑了，不由反问道：“小姑娘，你真的弄清楚是我想入宫，还是皇后娘娘想让我入宫吗？”
柳雨婷当然是知道的，可听她这么说，却也只觉得对方是在挑衅。
她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看着叶拂衣，不屑道：“皇后婶婶疼爱表哥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不过是仗着会一点三脚猫的医术，便赖在王府混吃混喝！
若不是表哥和皇后婶婶仁慈，你以为就你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也能在王府为客？”
“哦？你当熠王府的门是我想进的？”叶拂衣嗤笑一声，不知道要怎么去和这个幼稚的小朋友解释。
她是当真不知道她表哥的脾气，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没脑子？
柳雨婷分外看不惯叶拂衣这幅高傲的模样，当即骂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表哥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这种人进府！等我见到他，定然要揭穿你这真面目！”
叶拂衣看着气的瑟瑟发抖的柳雨婷，止不住的想笑。而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她边笑边道：“我确实不识好歹，你没说错。但有一点你说的更多，你表哥他呀，确实瞎！”
叶拂衣说着，笑的更大声了。这个柳雨婷啊，怎么看着有点像个憨憨呢？
柳雨婷刚刚说完话便意识到不妥，如今听着叶拂衣羞辱自己，更是涨红了脸。
第45章 不想死就赶紧滚
“叶拂衣，你这个贱人！”柳雨婷又羞又怒，扬手便要给她一巴掌。
她是何等身份，怎么能容忍一个低贱的民女如此戏弄！
她自然高贵，可看在叶拂衣的眼中，她屁都不算。
最多，是个愚蠢而且戏精的女人。
叶拂衣一扬手接住柳雨婷的手腕，微微用力，美眸间冰冷一片。
不等柳雨婷挣扎着骂出难听话，叶拂衣便隐忍了怒意开口道：“别试图挑战我，你要知道，我在北禹无亲无故，干出什么事情可都不一定。”
叶拂衣看柳雨婷因她的话脸色微变，好心补充道：“你可别忘了，凤清湛的命是我救得，即便是毁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皇后也最多不过是同样对我。
你别忘了，我是大夫，能医治自己，保证这张脸如同现在貌美。可你不能。乃至整个北禹，都无人能帮你。”
叶拂衣说完，便一脸嫌弃的丢开脸色蜡白的柳雨婷，任由她身边的那些个伺候的丫鬟怒目以对。
她们的主子她尚且不怕，怎么可能会怕区区几个丫头？
女子大多注重颜面，更何况是柳雨婷这样的大家小姐。如今她看着是尊贵，可美了这张脸，不能嫁给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她对于丞相府便是一个废人。
即便老丞相宠着她又如何？
在这个时代，一个无人敢娶的女人，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心比天高，若不能成为下一个苏菀怡，还不如杀了她痛快。所谓杀人诛心，一向是叶拂衣最擅长的事情。
叶拂衣拍了拍手，本想着自己四处去走在，却只见无情施展轻功慌忙朝着这边而来。她当即沉了脸，快速迎了上去。
皇宫内禁止飞檐走壁，哪怕是禁卫军都不行。
无情一直在凤清湛身边伺候，不可能不懂得这个规矩。所以，定然是他出了事情！
“凤清湛怎么了？”
“太后昏了过去，叶小姐您快些随我去！”
两人同时开口，却各说各话。
一听不是凤清湛，叶拂衣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不然世人岂不是要怀疑她的医术不好？
只是事关太后，叶拂衣也没耽搁，快步跟上无情便要走。而反应过来的柳雨婷却阴沉了脸，怒道：“叶拂衣你给我站住！太后姑奶奶的身子岂是你这种乡下贱婢所能医治的！”
叶拂衣理都不理，径直离开，根本不将她的饭放在耳中。
没有本事的人，才会逞口舌之勇。
无情将柳雨婷刚刚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脸色不由一沉，将这话默默的记了下来。
寿康宫里，来来往往的宫女乱作一团，王贺为首的太医也同时赶到，对着叶拂衣点头示意后便同时往里走。
时间紧迫，叶拂衣也顾不得什么规矩，边走边问道：“王太医，太后平日里可有什么顽疾？”
即便是上了年纪的人，若是平日里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也不会突然犯病。而尊贵如太后，身边太医自然是经常为她诊脉。
要是有什么，王贺等人也定然是第一个发现的。
王贺也没迟疑，听她问便解释道：“太后的身子一向还算硬朗，只是前些天老是说胸闷气短，容易烦躁，更伴着头晕目眩。”
听着他的话，叶拂衣也已经初步有了猜测。只是具体，还需要她看到太后才能下定论。
屋内苏菀怡和皇上都在，错开叶拂衣过来，两人异口同声道：“快，快看看母后！”
叶拂衣现在也没功夫感慨两人鹣鲽情深，快步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后，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心脏病，快，开窗通风，无关人等立刻出去！”叶拂衣厉声吩咐，明白现在半点时间都不能耽搁。
心脏病来势汹汹，若是速度不够快，即便是九条命也不够折腾的！
众人还在怀疑叶拂衣所说的心脏病为何，只听凤清湛冷声吩咐道：“都下去！”
屋内王贺为首的太医纷纷转身出去，不敢有半分迟疑。只因叶拂衣的医术，他们见识过。
那等微小的伤口，还在最重要的眼部，是他们说什么都不敢做的。
“请你们也回避一下。”叶拂衣快速开口，对凤清湛刚刚的反应还算满意。毕竟是他的奶奶，他孝顺一些也是应当。
皇上皱眉，有些担心的反问道：“我们也要出去？”
“我要给太后急救，你们男人在这里并不方便。而且有人在，也会影响我的发挥。”
叶拂衣快速开口，然后通过携带的荷包拿出空间的急速救心丸要给太后服下。
她刚把药递到太后嘴边，只听柳雨婷厉声道：“慢着！你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擅自喂给太后！”
她的话，成功让几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叶拂衣手中的小药丸上。
可不得他们质疑，叶拂衣快速捏开太后的嘴扔了进去。
这是一条人命，她不能因为柳雨婷的无知便耽误了救治的时间。
柳雨婷被她无视，愤怒之下便要去扒开她的手，怒道：“太后姑奶奶若是出了事情，我要你偿命！”
柳雨婷这话一出，也让皇上和皇后沉了脸，怪她这话说的不吉利。
苏菀怡面带愠怒呵斥道：“雨婷，拂衣是大夫，她知道什么药能用什么不能用，你也别太过着急了。”
皇上带着深意的看了一眼柳雨婷，拂袖朝外走。凤清湛抬步跟上，同时吩咐道：“无情，带柳小姐出去！”
叶拂衣虽性子不讨喜，但医术的实力他是知道的。
相比较之下，柳雨婷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他要信谁的根本无需考虑。
柳雨婷的手伸过来便被叶拂衣反手打落，现在被无情过来请，更是不甘。她刚要开口反驳，喂完药的叶拂衣蓦地转身。
她眸中满是愤怒，看着柳雨婷的眼中带了杀意，冷冷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柳雨婷被她的话吓得微微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旁边的无情‘扶着’出了门。
面对院中坐着的脸色难看三人组，她即便是还有质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
第46章 给银子就成
叶拂衣先是解开了太后的衣扣，让她能松缓一口气之后，采取了快速急救法。
比起凤清湛的中毒，她此刻其实把握不大。
毕竟她没有氧气，也没有现代心电图检测的各种仪器，只能凭借经验和速度取胜。
再加上太后的年纪也大了，身子本就经不起折腾，能不能挺过去还未可知。
等她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叶拂衣连忙脱下她两层外衣，又松了里面内衬的衣领，给她盖上薄被。
等一切动作做完，叶拂衣匆忙放下纱幔，快步朝外走去。
王贺等人正等在门口，看她出来，连忙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叶拂衣来不及解释，只是看向王贺道：“王太医可有准备参汤？”
王贺闻言蹙眉，片刻反应过来，忙不迭道：“有！快，快去看看小厨房的参汤好了没！”
听着这话，叶拂衣眼底也多了满意，感叹王贺办事细致的同时，不忘叮嘱道：“还需人参切片给太后含在口中，王太医可有带在身上？”
“有有有！”王贺忙开口，然后在跟着宫女进屋，将人参片放在了太后的口中。
他眼看太后的脸色比之前要舒缓不少，他诊脉之后，也忙不迭出去禀报。
皇上皇后两人在刚刚一起起身等候，看着他出来，同时迎了上去。
“母后情况如何？”两人异口同声，对太后的关怀没半点虚假。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如今已经平稳下来，只是尚且在昏迷之中，还需好好休养几日。”
“那便好，母后何时有的心疾，朕怎么不知道？”皇上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阴沉了脸，出口的话多了怒意。
王贺等一众太医都忍不住擦了一把汗，不知道如何解释。
还是王贺想了想，这才硬着头皮道：“老臣有意告知皇上，可太后她说皇上国事繁忙，不可为了这些事情搅扰皇上。”
“胡闹！太后不让你们说便不说？王贺，你可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还能这么糊涂？”苏菀怡呵斥出口，先皇上一步，不让他说出处罚的话。
王贺也是人精，听着这话忙要跪下行礼，嘴上还说着：“是老臣的错，老臣知错，请皇上息怒！”
他是宫中的老人，皇上怎么可能让他真跪，当即上前扶住他，无奈道：“朕无心怪罪王太医，但母后的事，朕不希望有下次。”
王贺带着一众太医连忙开口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一次都已经让人害怕成这个样子，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皇上满意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站着的叶拂衣，满眼感激道：“今日，还是多亏了叶姑娘。若不是你当机立断，母后她……”
皇上剩下的话没出口，略带深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满脸震惊的柳雨婷，眼底多了不悦。
“皇上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叶拂衣淡淡开口，并不想因此邀功。
她是军医，即便如今不是在组织里，看到病人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所以，他们无需客气什么。
“你救了湛儿与母后二人的性命，当得起朕一声谢字，不必如此谦虚。这次，朕定然要好好奖赏你才是！”皇上爽朗一笑，看过各种心机算计的他，更喜欢叶拂衣的这份不骄不躁。
若是谁都能和她一样，行至由心，这宫里哪还有那么多的脏脏事情。
苏菀怡此刻也是感激不已，上前拉着叶拂衣的手满眼激动道：“你果真是我北禹的福星。”
她这话一出，叶拂衣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等她开口，却只听柳雨婷带着委屈开了口：“太后姑奶奶还没醒来，皇后婶婶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刚刚被所有人冷眼以待，柳雨婷即便是再不聪明，此刻也知道不可再说质疑的话。
她说完便垂下了头，一脸的紧张，害怕被苏菀怡无情拒绝。
到底是自己身边心疼了多年的小姑娘，苏菀怡怎么忍心再度苛责，忙开口哄道：“你一片孝心是好事，快过去吧，母后她平日里也最喜欢你。”
柳雨婷一听，欢欢喜喜便要朝屋里跑去。叶拂衣见状，快速开口叮嘱道：“动作轻一些，太后现在不能受到打扰。”
柳雨婷身子微僵，气的捏了捏拳，缓缓转身看向叶拂衣，压低了声音道：“叶姑娘的话雨婷铭记于心，一刻也不敢忘。”
叶拂衣听出挑衅反而更想笑，果断回答道：“如此最好，我也刚巧喜欢聪明人。”
叶拂衣冷冽的语气让柳雨婷瞬间想到了她御花园里的威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旁边的宫女忙去搀扶，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身子在抖。可如今众人都在，柳雨婷也只能强撑着缓步进屋。
叶拂衣本打算就此起身告辞，却不想皇上却率先开了口。
“拂衣，你已经接连救了两次皇室中人，这次若是再不要赏赐，岂不是说不过去了？”
叶拂衣一愣，忍不住苦笑道：“皇上怕是忘了，民女上次已经求了一个恩典，人不能太贪心的。”
皇上和皇后二人皆被叶拂衣的话逗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中欣赏更甚。
皇上想了想，再度问道：“你不骄傲是好事，可朕也不能让你白白辛苦一趟。好好想想要什么，朕都不会拒绝。”
皇上的话无疑是给了叶拂衣天大的恩典，哪怕是柳雨婷那么得他们喜欢，也不曾得到过这句话。
此刻院内所有人也都屏气凝神，想要听听叶拂衣的要求。就连凤清湛，也不例外。
叶拂衣是个宫规高门约束不住的女子，她也不在意那些外在的虚名。
所以他现在很想知道，她要求的是什么。
凤清湛回想起之前叶拂衣对婚约之事的态度，心下一跳，隐约有了猜测。
“民女确实没什么想要的，皇上若是实在想给，赏赐一些银两就好。珠宝首饰民女不需要，也烦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将之前的赏赐收回。”
叶拂衣态度坚决，提及之前的珠宝首饰，更觉得脑袋疼。今日不过就戴这么几个，她就有了一种头顶巨石的下坠感，实在是不方便！
第47章 本就是一场笑话
皇上皇后两人同时一愣，根本没想到叶拂衣会有如此要求。两人随即对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苏菀怡捏着帕子，浅笑道：“你这丫头，说话还是如此实诚。本宫和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不会收回，既然你要银子，等晚宴结束之后本宫便让人给你送去。”
叶拂衣福了福身，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被皇上大手一挥陪同凤清湛出了寿康宫。
之前在里面她只是想着怎么拒绝封赏，并未注意到凤清湛的脸色。这出来之后，也察觉了有些不对。
“你这是又犯病了？”叶拂衣狐疑开口，毫无悬念的得到了凤清湛的一个冷眼。
他双手背负于身后，根本懒得多看一眼叶拂衣，径直朝前走着。
叶拂衣瞬间有点后悔。她当时就应该多折腾他一下，让他知道一下这个社会的险恶！
她刚刚救治的可是他的祖母，他就这态度？感谢的话不说便也算了，出来还要她看他的冷脸！
叶拂衣越想越气，更觉得要尽快离开这个喜怒无常的王八蛋。
这要继续下去，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折腾的精神失常了。
叶拂衣正在心里骂的起劲，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要不是她反应快，非要狠狠撞上去不可。
“你干什么你！”叶拂衣怒声开口，看着凤清湛的后脑勺眼中满是嫌恶。
她现在不是觉得他脑子有病，而是非常确定！
“本王与你之间的婚约在你看来就如此不值一提？”凤清湛缓缓转身，面上带着阴沉，看着叶拂衣的眸中更带着探究。
叶拂衣被他问的一愣，一时间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提到了婚约的事情。
没等她开口，凤清湛上前一步靠近她一些，幽深的眸间满是危险。
叶拂衣迎上他还带着些许浅蓝的双眸，一脸不解道：“你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提什么婚约？这本就是一场笑话，不是吗？”
凤清湛眸间冷意更甚，薄唇微抿，看着叶拂衣满脸的不在乎，当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果然，婚约在她心中不值一提。
也是，她这般性子的人，自然用不着他所以为的负责。
无情快步跟上，略带深意的看了叶拂衣一眼，并没开口。
主仆两人速度极快，等叶拂衣反映过来，偌大的宫道上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凤清湛，我就不应该治好你的眼睛，让你继续瞎下去！”叶拂衣气的破口大骂，看的长长的宫道顿时觉得委屈。
她说不要来吧，又不能拒绝！
凤清湛还偏偏提什么鬼婚约，说得好像他曾经在意过一样！
若是真的在意，当日她被叶子青拖回去鞭打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有半点要来帮忙的心思？
现在他眼睛好了，倒是起了怜悯的心思想要娶她，凭什么？
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叶姑娘怎么一人在此？”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自不远处出来，听的叶拂衣更是心烦意乱，不由怒道：“要你管！”
凤夜辰面上笑意一顿，险些绷不住。若不是早知道叶拂衣是这种目中无人的性子，他现在便会让人将她拖下去斩了。
好端端一个美人，有着倾城之姿，却偏生性子孤傲，整日里和他那七弟一样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脸，让人一看便不由生厌！
叶拂衣随即转身，看到凤夜辰依旧挂着招牌假笑，也同样回以浅浅一笑道：“原来是晋王，民女失礼。”
只是一句失礼，叶拂衣半句好话都懒得说。
这种笑面虎，你哪怕是把人夸出一朵花来，他也照样是心有算计。
“七弟呢？你们一道入宫，他怎么舍得将美人独自扔下？”凤夜辰微笑着朝叶拂衣走来，出口的话虽是关心，却有挑拨关系的意思。
叶拂衣听得出来，只淡淡道：“王爷还有事，便先行一步。等晚宴上再见不迟。”
凤夜辰点了点头，赞赏道：“七弟眼睛复明这是北禹的大喜事，今日的晚宴他可是主角，本王还真有些期待能看得见的他。”
“晚上便能见到，王爷何必着急？”叶拂衣平静开口，眼底隐约多了不耐。
皇家没有傻子，她的不悦表现的如此明显，凤夜辰却依旧能保持笑意不发怒，足以见其城府。
只是他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即便是故作沉稳，可在她的眼中，也不过像是一场笑话而已。
比起笑面虎，他这种人就是再活上三百年，也未必比得上组织的老大。托他的福，她那些年下来也成功练得一双火眼金睛。
凤夜辰自以为的伪装，在她的眼中，不过是招猫逗狗的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
“叶姑娘说的是，你初次入宫，身边也没个人指引，本王可否有幸引路？”凤夜辰浅笑，看着叶拂衣的眼中满是真诚。
叶拂衣听他说的在理，再看他脸上的神色，也猜到他的本意只是讨好。
正好她缺个领路的，既然堂堂晋王愿意自降身份，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看她点头，凤夜辰轻笑，和叶拂衣一道朝大殿方向而去。对于领路这件事情，他倒是没什么不轨之心。
他需要叶拂衣做的，只是让别人看到他们二人一道，从而误会。男未婚女未嫁的，传出去自然不好听。
叶拂衣猜得出凤夜辰的那些弯弯绕绕，可她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所以他想要的，根本就就是在痴人说梦。
凤夜辰自以为让外人看到他们关系好，便会让皇上起了撮合他们的心思。
她是南齐人，不可能成为王府正妃，一个侧妃的位置换一个医术高超的人在府中，这买卖要是她她肯定也觉得划算。
可他恰恰忘了帝王多疑，能疑心他二人之间关系，又怎么可能不怀疑他的动机？
宴席还未开始，凤夜辰便邀请叶拂衣一道去用餐。她刚想拒绝，苏菀怡身边的锦绣却带着她的口谕而来。
“姑娘，娘娘让奴婢来请您过去一道用膳。皇上和熠王殿下也都已经到了。”
锦绣说完，朝着凤夜辰恭敬道；“奴婢刚刚来的路上听闻德妃在寻找晋王殿下，不知道殿下可有听闻？”
第48章 并不在意
凤夜辰脸一沉，略带不悦道：“不曾。既然母妃找本王，那本王便先行一步。叶姑娘，晚宴上见。”
叶拂衣点头示意，懒得再开口应付。
他的心思如今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还如此表现，看来是因为凤清湛能重新看到所以急了。
也是，若她是皇位争夺中的一人，突然强有力的对手唯一的软肋没了，她自然是要怕的。
怕到了极致，便是深入骨髓的恨。
恨不得对方在每一个走路的瞬间摔倒在地，任何一个早晨昏睡不醒。
对方死的悄无声息，才能在不牵连到他的身上，不阻碍他想要的一切。
宫里这么恨凤清湛的人不止一个，凤夜辰也不是最后一个。就如同组织里想要她死的人，络绎不绝。
不一样的是她着了道，低估了所谓的人性。而凤清湛则是比较幸运，遇到了她，捡回一条小命。
而她，却没有那个愿意朝她伸出手的人……
“叶姑娘，我刚刚和您说的话您是不是没有听见？”锦绣阴着一张脸，仿佛随时便会拧下来水一般。
叶拂衣猛地回过神，朝着她歉意一笑，下意识开口道：“抱歉，刚刚有些走神。”
等她看清锦绣眼中的不耐时，瞬间多了些许想笑的心思。区区一个苏菀怡身边伺候的宫女，居然也是心比天高。
怎么，她如今还没勾搭上凤清湛，便觉得自己已经是主子了？
锦绣本打算教教叶拂衣一些规矩，可突然被她这眼神一看，登时有了心虚不敢直视她的想法。
她想着平日苏菀怡的吩咐以及自己头等宫女的身份，平了平心，这才浅笑开口道：“姑娘是熠王府的客人，自然事事要为了熠王殿下考虑，可莫要被旁人迷了眼。”
锦绣的话叶拂衣虽然不喜欢，可听她是在为凤清湛好，也明白她只是护主。
既然如此，她自然不会对一个护主忠心的人做什么。她随即淡淡应声，缓步朝着未央宫所在的方向走。
锦绣没得到叶拂衣热情回应，心中自然不满，可碍于她两次救了皇室中人，不敢多说冒犯的话。
未央宫里，苏菀怡等人确实已经在等着，原本黑脸离开的凤清湛端坐在那里，神色清冷，与寻常没有任何差别。
叶拂衣没想到饭菜已经上来，快步过去，行礼道：“民女来晚了，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怪罪！”
叶拂衣低着头，清楚让帝后一同等候自己的后果。说实在的，这种殊荣她真的不想要。
自今日起，她以后在都城，怕是要开启被人疯狂针对的生活了。
“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拂衣你快过来坐下。是湛儿胡闹，将你一人丢在宫中，本宫已经狠狠的骂过他了。”苏菀怡浅笑开口，看着叶拂衣的眼中满是温柔。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是苏菀怡，叶拂衣也笑着解释道：“是民女第一次来宫中贪图美景，所以才和熠王殿下走散了。”
苏菀怡听着叶拂衣的话，眼底更是多了满意，动手给叶拂衣夹菜。
接下来的吃饭时间苏菀怡没再开口，叶拂衣也秉持着食不语的心，一声不吭只吃菜。
反正给皇上皇后吃的饭菜都是有专人检验过，她也不必担心他们跟着她一起吃出个什么好歹来。美食在前，她若是不动手那才是有毛病。
凤清湛胃口看着不大好，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便没再动过筷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好好看过身旁的父母，只是看着他们吃饭，便觉得心中满足。
叶拂衣是理解不了他的心思，但他和她并肩而坐，他吃的少，自然就便宜了她。
叶拂衣不是宫中的人，自然也就不在意什么一菜不能多食的规矩，将苏菀怡夹过来的菜也消灭的干干净净。
苏菀怡也诧异叶拂衣的实在，看她愿意吃，也乐呵呵的不断给她夹菜。
于是，凤清湛在旁边全程围观了三人的午膳。而他看叶拂衣吃的开心，也更明白他今日的话她一句都没放在心上。
等吃饱喝足，苏菀怡也带着叶拂衣出去走动。而凤清湛，则是陪着皇上父子两人下棋。
叶拂衣吃的不少，被苏菀怡拉着在未央宫的院子里走动，权当是消食。
她知道苏菀怡性子温柔，当初因凤清湛的事情怀疑她只是因为担心孩子，所以她并不记仇。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会为了柳雨婷的事情向她道歉。
“拂衣，是本宫的疏忽，不曾想到雨婷会对你无礼。”苏菀怡轻叹了一口气，笑着拉叶拂衣过去亭子中坐下。
叶拂衣眸色微动，压下心中诧异轻声道：“没什么，我并不在意她。”
换句话说，叶拂衣是根本不将柳雨婷的折腾放在眼里。
她年纪是比现在这幅身子大了一点，但她毕竟也是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很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置气？
更何况今日的事情过去，她但凡长点脑子，就应该明白她不是可以招惹的人，之后见到要学会绕着走。若是学不会，那便是她蠢得无可救药。
苏菀怡欣慰一笑，耐心解释道：“雨婷这丫头是家里的嫡女，却也是最小的幺女，相爷夫妇乃至她的父母兄长都是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素日没受过什么委屈。她小时候和湛儿一直亲近，看你最近在熠王府住着，难免心中不快。”
她声音温柔，带着浅浅笑意，解释的这些话在叶拂衣听来也没那么反感。
果然，柳雨婷的骄傲是个这些人一点一点娇惯出来的。
不过想想其实也正常，有这样一个小公主，自然是全家人手中的宝贝。再加上她能说会道，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前又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当然看着讨喜。
相比较起来，她这种没有什么背景，性子不好，且又不会说什么好听话的，相比较起来高低立见。
苏菀怡没发觉叶拂衣的不对，笑着继续道：“她虽不是本宫的亲侄女，可这些年也一直围绕本宫身边，不是女儿胜似女儿，所以本宫对她的容忍也就多了些。”
第49章 她是儿臣的恩人
她能说的这么坦诚是叶拂衣没想到的，她想了想，低声道：“只要柳小姐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不会对她动手。”
苏菀怡听着忙点了点头，感慨叶拂衣的懂事。
她的神色变化也同样让叶拂衣清楚，她对柳雨婷确实是真的疼爱。
只是希望一手好牌的柳雨婷不要作死，一次次挑战她，对她可没半点好处。
苏菀怡又拉着叶拂衣问了一些关于南齐的事情，她虽然话不多，可每一次回答，却也都让苏菀怡满意。
而她的温柔，也让叶拂衣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两人相谈甚欢，苏菀怡激动之下，甚至有了想要认叶拂衣为义女的想法。而她也确实，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上。
皇上远远看着这边情形，欣慰一笑，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凤清湛，低声问道：“湛儿，你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凤清湛淡淡应声，对皇上去调查的事情也并不诧异。
自他记事以来，身边人的底细都会被父皇母后摸得清清楚楚，然后才会放到他的身边。
即便这几年他已经能自己决定，但背地里，这些人的背景他们依旧会调查，排除有心害他之人。
“你既知道，那之后对她打算如何安排？你们二人，毕竟是有婚约在身。南齐那边如今对外宣称三女儿重病在身暂缓和亲时期，却也不是长久之策。”皇上开口分析，面色慎重。
凤清湛不由蹙眉，猜出皇上的意思，开口表态：“她是儿臣的恩人。”
皇上神色一僵，随即叹了一口气，明白凤清湛这是有意护着叶拂衣。
他沉思片刻，这才满是无奈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母子都喜欢这丫头，朕便留她在身边，到时候当个女儿也好。”
“儿臣不喜。”凤清湛快速开口，拒绝的话像是早已经在心中思量过千万遍。
皇上听到满脸狐疑，想着他的态度，不由反问道：“你既不喜，那又为何让她留下？之前你们的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朕自然不会让你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为妃。”
皇上说着，看凤清湛神色如前，沉声继续道：“她是救了你，朕也会尽力弥补她，之后便让这丫头进宫吧，男未婚女未嫁的住在一起终是不合适。”
因皇上口中的不合适皱眉，凤清湛薄唇微动，眼底挣扎了再三，最终归为平静。
晚宴如期举行，因太后突发急病的事情，祭天不得不告一段落。
宴席上，多得是刻意恭维的话，凤清湛对待起来也都只是点头示意，没对任何一位大臣表现出热络。
他生性清冷，自然不会有人多想。可凤夜辰眼看着大多数人都想要巴结凤清湛，更是暗暗记上一笔。
叶拂衣虽只是低头吃饭，却也有不少的探究的目光朝着她看来，仿佛是想在她的身上盯出来一个洞一样。
她不甚在意，该吃吃该喝喝，抽空再看看大殿之中的歌舞。怪不得古代君王贪图美色不上朝，若是给她这些美人儿在，她也要做个昏庸无道的帝王。
如此，才算是不辜负这些个良辰美景。
宴会进行到一半，有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而来，在皇上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皇上看着坐在下首认真吃菜喝酒的叶拂衣，无奈一笑，想了想这才吩咐身旁太监几句，让他去拟定旨意。
等小太监再回来，叶拂衣已经喝了好几杯酒，虽不至于上脸，可却也让她觉得身心舒畅。
果然，有些时候饮酒能解压，这话半点不不错。
“叶拂衣听封！”大殿之上，小太监喊停了礼乐声，拿出一卷明黄的布帛。
叶拂衣听着动静抬头，在看到小太监一脸焦急的看着她时，还未曾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姑娘，不，朝阳郡主，还不赶紧上来听封？”小太监笑着催促，态度难得的温和。
他刚刚一句话懵神的不只是叶拂衣，就连一众王爷和大臣也都不曾反应过来。
他是谁？他可是如今皇上身边的红人，备受信任。如今对叶拂衣这么客气？
还有他刚刚口中说什么？朝阳郡主？
叶拂衣缓过神来，连忙起身，恭敬道：“皇上，民女说过不需要任何封赏，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闻言，不由笑道：“朕倒是想，可这是母后的懿旨，朕身为儿子如何能反驳？”
他的话一出，四下哗然！
凤清湛则是自顾自品酒，对于这发展丝毫不意外。
皇祖母人虽慈祥，可最是个执拗的性子。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哪怕是父皇母后一同上阵，也都别想改变分毫。
“民女来自民间，不懂得这宫中繁琐规矩，郡主的身份民女实在是当不得！”叶拂衣快速开口，对郡主的位置丝毫不感兴趣。
众臣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叶拂衣竟然会再度拒绝封赏。
这相当于是打了皇上两次脸，这还能忍？
可皇上听了她这话，反而还更高兴了。忙道：“无事，这宫里太有规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朕正好需要一个你这样的。再者说你先前救了湛儿，如今又救了太后，无论如何这个位置你也当得。”
皇上的态度坚决，根本不给叶拂衣再拒绝的机会。
母后决定了的事情，他都不可能改变的了，更何况是她？
叶拂衣眉头紧皱，还想开口，却只听凤夜辰恭喜道：“叶姑娘医术了得，又何必如此谦虚？近年来，我北禹可从未出过一个异性公主。”
凤夜辰满脸笑意，也是由衷的替叶拂衣高兴。
他瞧上的人，能得到父皇的赏识自然是最好不过。
叶拂衣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想问凤夜辰一句他是不是有病！
长了那么大一双眼睛，他难道看不出她如今的不情愿吗？
还恭喜，恭喜个鬼！
“好了，大家继续，今晚定要不醉不归！”皇上大手一挥，让小太监直接将圣旨塞给叶拂衣。
圣旨既然都已经出来，那她愿不愿意接旨，可就由不得她了。
第50章 皇太后
看着桌上的圣旨，叶拂衣微微一笑，压住心中满满的嫌弃。就这一卷明华，她便成了北禹的郡主？
敌国的将军之女来北禹坐郡主，也不知道堂上这些说奉承话的大臣会如何想。
这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好不容易挨到晚宴结束，叶拂衣伸了伸懒腰便要朝外走，却被面色凛然的凤清湛伸手拦住。
他依旧惜字如金，看也不看一眼叶拂衣淡淡道：“祖母她老人家要见你。”
叶拂衣刚想开口拒绝，一张口，却突然打了一个饱嗝，正好面对着凤清湛。
说实话，这是叶拂衣之前从未想过的，也有点意外。但当她看到凤清湛黑如锅底的脸色，却只觉得过瘾。
难得能找到一次这么恶心凤清湛的机会，实在是老天助她！
凤清湛嫌恶的后退两步，面带愠怒道：“本王从未见过如此粗俗的女子！”
叶拂衣顿时笑了，挑眉道：“巧了，本姑娘也从未见过如此欠揍的人，王爷你恰巧是第一个！”
她的话成功让凤清湛脸色更黑，眼底嫌恶更甚，冷声道：“厚颜无耻！”
“过奖过奖！”叶拂衣斜着瞥了他一眼，抬步便走。寿康宫的路她走过一趟，老熟了！
叶拂衣气势汹汹的朝着寿康宫去，一路上也吓得想要打招呼的宫女太监纷纷躲避，不敢上前半步。
尤其是身后不远处的凤清湛，比起以往的一脸清冷，更带着说不出的阴沉，让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寿康宫里，太后已经醒来，正在柳雨婷的伺候下喝着热粥。
柳雨婷一边喂她，一边小声埋怨道：“雨婷为姑奶奶准备了上好的补汤，可叶姑娘说您如今喝不得，所以只能先委屈您喝点儿清粥了。”
太后笑的一脸仁慈，轻声道：“哀家喝点儿粥就好，没必要喝那些大补的东西。叶姑娘是大夫，她说的自然是好的。”
柳雨婷端着碗的手一僵，盛着碗的粥一个倾斜，差点儿倒在太后的身上。
“雨婷，怎么样，没烫到吧！”太后慌忙拉过她的手查看，顾不得去看自己身上有没有泼上热粥。
她一生没有子嗣，若不是当年看准了如今的皇上，也断然享受不了如今的天伦之副。对于这群小一辈的，她更是打心眼儿里疼。
再加上雨婷不似那些个皇子，是她娘家哥哥的孙女儿，她自然更疼一些。
柳雨婷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赔罪道：“太后息怒，是雨婷莽撞了，刚刚险些伤到了您！”
柳雨婷话说完，已经红了眼眶，声音也微微带着颤意。她刚刚是真的不小心，她也不愿意伤害到疼爱她的姑奶奶。
太后慈爱一笑，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可是哀家的小心肝儿，哀家怎么会舍得责罚你？来人，收拾一下，免得烫到哀家的小婷儿。”
柳雨婷一听太后这话便笑了，眼眶通红的她吸了吸鼻子，略带委屈道：“姑奶奶您真是的，好端端的又要让雨婷哭。”
她虽是这样说，可脸上的笑意却也怎么都遮掩不住。她就知道，无论她翻了什么错，姑奶奶都是想着她的！
太后拉着柳雨婷的手笑个不停，气色也比上午好了太多。
柳雨婷被宫女伺候着重新静了手，这才又巧笑嫣然的坐回了太后的身边，由衷夸道：“姑奶奶，您果然是洪福齐天之人，遇到任何事情都会逢凶化吉的！”
太后听的很是开心，不由笑道：“就你这丫头的嘴巴甜。今日若不是叶姑娘相救，哀家怕是就睡过去了。”
柳雨婷一听便变了脸，忙呸呸两声，佯怒道：“姑奶奶你可不能胡说！您如今正是身强体健的时候，可不能说这些晦气话呀！”
太后听的乐呵直笑，忙答应道：“好好好，哀家不说不说。雨婷，你去外头瞧瞧叶姑娘过来没。”
“宴会应当还没结束呢，姑奶奶您别着急。再者说叶姑娘毕竟不是宫中人，规矩什么也知之甚少，说不定忙着吃喝顾不得这边……”柳雨婷小声开口，有点儿替太后不快。
明知道姑奶奶还在昏迷中，却还要去办什么晚宴，难道往后推迟就不行吗！
太后听出她话里的埋怨，笑容微僵，低声劝她：“雨婷，别闹脾气。今日是为湛儿重新看到所举办的宴席，若不是哀家的身子不好，定然是要带你过去凑个热闹的。”
柳雨婷听着勉强一笑，略带撒娇道：“雨婷不去，雨婷要陪在姑奶奶的身边，说什么都不走！”
听她这恭维的话，太后也只是浅笑，没再开口。
等叶拂衣和凤清湛一前一后过来时，太后已经喝下了半碗粥，坐在床上神采奕奕。
太后看着两人满脸慈祥的笑意，等他们行礼完，忙招手道：“来，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们。”
她上午才刚看过乖孙，可还觉得不够，想要细致看看。还有为她治病的姑娘，看着容貌别致，是个妙人。
“祖母，您刚醒来，应该多歇着。”凤清湛柔声开口，面上的冰冷难得化开一些。
太后听着这话，敛了笑意，佯怒道：“歇着歇着，哀家若是歇着了，还能看到哀家的乖孙吗？”
凤清湛哑然，对这话无法反驳。祖母随着年纪的增长，有些事情上面越发的孩子气。
他们这些做晚辈的无法反驳，只能应承下来。
太后经常看到凤清湛，虽为了他的眼睛能好高兴，可经常能看见的到底不如难得一见的叶拂衣招人待见。
她越看叶拂衣越满意，连忙道：“听菀怡说你叫拂衣是吗？真是好名字。”
叶拂衣听着夸奖，勾唇道：“民女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哎，喊什么太后娘娘？如今你已经是郡主，就和湛儿他们一样叫哀家皇祖母就好。如此乖巧的孩子，要真是哀家的孙女儿该多好？”
太后的话本是多带感慨，可这话一出，除了瞬间不屑的柳雨婷，叶拂衣和凤清湛差点儿笑出声。
乖巧？太后老人家看着眼神还挺好的，怎么就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