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班生 山间清爽的风拂过麦田,还未成熟的小麦隐隐地散发出清香,洗涤着大自然,洗涤着孩子们的心灵。蒲公英绕着山间转呀转,绕过枝头,绕过云雾,落在一间教室的窗前。 九龙村,红叶中学,九年级教室 “哎,听说有个插班生要来咱们班”胖子陈锦润对着同桌说道 “嗯?男的女的,嘿嘿嘿”杨宇峰急忙凑过来,坏笑着说 陈锦润见到杨宇峰就烦,经常叫杨宇峰为流氓 杨宇峰也确实不是什么品行高尚的学生,曾经干过一件非常龌龊的事情:偷他妈妈的内裤。因为这件事情,他妈妈拿着笤帚追了杨宇峰半个山头,这也成了整个九龙村挥之不去的笑柄,曾三个月霸占村中热点榜榜首。 陈锦润想了想,他也不知道,但是为了打击一下杨宇峰这副恶心的嘴脸,便道: “男的” 杨宇峰听了,收回了迷离的眼神,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丫的,无趣” 摇着头走了 陈锦润暗骂到“臭流氓” 同桌刘一平附和道“难成大气” “哟,方丈!”杨宇峰看着刚走进教室的于清,上来给了于清脑袋一巴掌 于清是个光头,长得蛮清秀,别人叫他小白脸,唯有杨宇峰叫他方丈。 于清抬头看了一眼杨宇峰,默不作声,走到了座位,坐了下去 杨宇峰紧随其后“方丈,你是自带电灯泡呀,哈哈哈,艾玛,刺眼” 同学们捧腹大笑,只有陈锦润和刘一平铁着脸 只见陈锦润一拍桌子: “流氓,你滚!” 杨宇峰也生气了 “草,死胖子关你屁事!” 于清夹在中间蛮尴尬,低声嘀咕道“别吵了,别吵了” 陈锦润这可不干了 “哎,你小子找打” 杨宇峰戏谑道 “谁怕谁呀” 陈锦润抬手大骂一声 “来来来” 刘一平急忙拉住陈锦润 “狗放屁的时候别理它” “我!”杨宇峰气急败坏 忽然,铃声响起,班主任吕良的高跟鞋声渐进,二人不欢而散 只见吕良拉着一个女孩的手走进了教室。 那女孩穿着一席纯白色长裙,身材匀称,扎着一个双马尾,一颦一笑间皆是清纯。绝对是这农村落后时代十年的一股清流。 正在气头上的杨宇峰无意间抬头,忽而眼前一亮,不欢的情绪瞬间瓦解,咽了下口水,低声道: “妈耶,这tm怕不是关之琳” 陈锦润和刘一平也看呆了,齐声道“赵雅芝” 吕良道:“同学们,咱们班转来了一名新同学,来,介绍一下你自己” 那女孩稍稍腼腆 “大家好,我叫李瑶,今年十六岁,来自北京” 班级这可炸了锅 “京城啊” “大家闺秀诶” 一些男生已经无法自拔了,口水滴答滴地落下,急忙擦干,摆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期待幸临。 于清望着李瑶,若有所思。 “大家安静,别吵了,一起欢迎这位同学” 班级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杨宇峰最卖力的鼓掌,只为吸引李瑶的注意 吕良低声问女孩“你想坐在那里呀?” 李瑶摇了摇头“老师你给我安排吧” 吕良想了想,指着于清道 “李瑶,你就坐在那里吧” 于清惊了惊,匆忙摆好了凳子 李瑶笑了笑,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课堂 李瑶看着羞涩的于清,捂着嘴,笑了笑。 但是反观一旁的杨宇峰,怒火中烧,低着头歇斯底里。 于清轻轻的抬了抬手 “你…你好” 李瑶点了点头 “你好” 吕良环顾了一下四周 “人都到齐了吗?” “齐了” “那好,上课!” 课堂上,杨宇峰痴迷的望着李瑶,心里却暗暗怒骂道于清,情郁其中,嘴巴不受控制,当众爆了句粗口 “我去tm的!” 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吕良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不可思议的转过身来,扶了扶眼镜 “谁骂的?” 刘一平满脸坏笑的说 “老师,杨宇峰” 杨宇峰及忙回过神来,自知早已惹下事端,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 “老师,不是我” 吕良定是不信,厉声喝道 “杨宇峰,你想干啥?不把我放眼里!” 杨宇峰紧紧皱着眉头,哀求道 “老师,真的不是我,你可以怀疑我的学习,但是不能怀疑我的人品” 吕良冷笑一声,人品? “去外头站的去!” 杨宇峰扭了扭身子,故作委屈 “老师~,真的不是我” 吕良深吸一口气 “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杨宇峰紧紧盯着吕良,一下子泄气了,翻了个白眼 “真的倒霉” 挥袖拂衣去 吕良无奈转过身去,继续抄写着长篇大论的知识点。 又是一段无聊的时光,吕良奋笔疾书,学生们一遍一遍地读着课文,满是困倦,不过也有人乐此不疲的聊天,在人群之中羽扇纶巾,滔滔不绝,似乎有千言万语积压在心中,李瑶也算其中一个,但,真的只算一个。 李瑶侃侃而谈自己在城市中的经历以及“北京烤鸭和冰糖葫芦的爱恨情仇”,“驴打滚和豌豆黄的前世今生”等一系列乐事 反观于清,忙于应付李瑶,总是以笑容来填补自己内心的尴尬以及让李瑶不尴尬的痛苦生涯。 “咳咳,所有人看黑板!”吕良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这些是本节课所有的重点词句,全部记下!” “这么多啊” 抱怨的声音隐约出现, 吕良摇摇头“没救了,简直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哎,班长过来” 刘一平放下笔,走到吕良身边: “老师?” 吕良凑到刘一平耳边,轻声耳语 “刘一平,最近吧杨宇峰看好了,别让他惹事” “嗯” “好,回去吧” 刘一平回到座位: “锦润,咱们把杨宇峰看好了,这小子最近不安分” 陈锦润点了点头: “好嘞” 十分钟后 “都记完没有?”吕良询问道 “没有!”学生们懒散的回答道 “那算了,没时间让你们抄了,想学的下课来找我要教案,那开始讲课” “今天,咱们学习鲁迅先生笔下的《故乡》,有没有人读过?来举手” 几秒钟之后,只有刘一平一人举起了手。 “唉,不知道你们平常在干啥,来,刘一平,怎么理解故乡的?” 刘一平想了想: “我认为这是一部讽刺当时社会的文章,主要通过对闰土的描写,来诉说当时社会的黑暗,表达了鲁迅对时代的控诉以及迫切改造新时代的心理” 吕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来,大家给班长鼓掌,说的多好,答题格式就是这样的,先提出自己的观点,然后再进行说明,最后把作者的思想感情一写,轻松满分,都记下啊” “记下啦”众人齐声道 但这时,坐在教室角落里的人一个少年默不作声,像是在在思索着什么。 少年 “老师!刘一平说的不对” 角落里的那位少年眼神坚定地举起手 吕良扶了扶眼睛,诧异的问道 “杨不容,你有更好的见解?不妨说出来” 杨不容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学生,成绩仅次于杨宇峰(赏学渣勋章一枚),唯一的区别就是,杨不容思考的事物完全高于杨宇峰,例如“马克思主义理论”,一天之内,你只会看见两个杨不容,一个是翻着《资本论》和《共产党宣言》的杨不容,另一个是亘古不变的思索者杨不容,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顿悟出任何,性格又与于清相似,但是,于清纯属胆小,而杨不容是孤僻。 “《故乡》是鲁迅批判时代的陈腐,欲求创新与活力的文章,但最可笑的是竟然对这篇文章的理解需要按照所谓答题格式去答,禁锢,和闰土有何区别” 杨不容双手撑着桌子,目光尖锐的道出这么一番话 刘一平转过身默默的注视着杨不容,他的心里也在想,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被禁锢,只是我没有他那么洒脱而已。 吕良气愤地说: “杨不容,答题格式是让你考试的,意见可以发表,但是必须给我按照答题格式答,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什么都好说了” 杨不容毫不动摇地眨了眨眼 吕良见状道: “杨不容,按照答题格式规矩的再说一遍” 杨不容再次沉默不语 吕良有些不耐烦了: “行行行,今天全是气我的,去外面站着去吧,哎,离杨宇峰远点” 吕良心里无可奈何道“一个个怎么都这样” 杨不容听到后,叹了口气,失望地从桌子里拿出《马克思主义和修正主义》,走出了教室。 吕良注意到杨不容手中的那本书,唏嘘道“书呆子” 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来,继续上课,说这个鲁迅啊,回到故乡看望儿时的玩伴闰土,但是啊…” “玲玲玲!” 清脆的铃声响起,唤醒了一大批沉睡中的学生,吕良还在叙述着长篇大论地文章,不见停歇。 这是杨宇峰推开教室门,把头探进去道: “老师,下课了,我能回去了吧” 吕良正讲的高潮迭起,这样一被打断,更是恼火: “你小子站一上午!,来,咱们继续,下节课还是语文,想上厕所的憋一会儿” 陈锦润虽然正气凌然,但是也撑不下去了,眼皮正在打架,怎奈,鲁迅先生的文章太晦涩了,陈锦润这样的直性子,也无可厚非地昏昏欲睡。 刘一平还在发疯般的记笔记,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写出学霸应有的的历程。 座位靠后的李瑶笑谈着自己的旅游经历,敦煌莫高窟到布达拉宫,长白山到海南岛,她全部去过。 于清的脸都笑僵了,生无可恋地画着圈圈。 “老师!” 杨宇峰又把头探进来 吕良见自己的话又被打断,怒火中烧,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将更年期女性的暴躁发泄了出来 “杨宇峰!你反天了?” 杨宇峰吓得一哆嗦 “老…老师,校长找你” 吕良一下子收回面目狰狞的模样,满脸推笑的迎接校长 “唐校,有什么事嘞?” 唐若风神情严肃地指着扣指甲的杨宇峰和思考马哲的杨不容: “吕老师,你就这么对待学生?” 吕良扭捏的说道: “唐校,我只是生气,是我的错,不该体罚学生的,哦对,杨不容,杨宇峰,你俩快回去哈,老师做的不对的地方,包容一下老师哈” 杨宇峰“嗯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进教室;杨不容依旧沉浸在思索之中,呆呆地望着洁白地墙壁。 吕良见杨不容还在发呆,推了推他,杨不容这才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吕良 吕良目慈心善地安慰“老师做的不对,快回去吧” “哦”杨不容慢吞吞回了班级 “唐校,那我回去上课?” 唐若风摇了摇头,“还有正事没说呢,去趟我办公室。” “啊,好吧” 吕良急忙推开门,对学生说 “刘一平看好班级,老师有点事” “好,唐校,走吧” 唐小雅 红叶中学校长办公室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孩低着头,不安地坐在凳子上。 “咯噔”门被推开了,一男一女并肩走了进来。 女人定睛一看,一个女孩怯懦地低着头 “唐校,这?” 唐若风叹了口气,扶着桌子, “吕老师啊,她是我侄女,她娘生下他就跟别人跑了,他爹为了给她交学费,欠了点儿钱,被债主砍了,现在这孩子没地方上学,只好来咱们学校,正好是你的学生,她不爱说话,怕人,你让同学们别欺负她,谢谢啦” 吕良听了之后,颇为惋惜,孩子从小就到这种打击: “这孩子太可怜了,放心吧,唐校,肯定照顾好她” 唐若风也很感动,拍了拍吕良的肩膀: “吕老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吕良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子,慈祥地安慰道: “小姑娘,你是个可怜的孩子,老师和同学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女孩弱弱的点了点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吕良很惊讶,难道是女孩嫌自己外貌不尽人意,怕老师取笑他? “孩子,让老师看看你俊俏的小脸,老师可不取笑你” 吕良逗着女孩,女孩却依旧无动于衷。 一旁的唐若风表情变得难堪: “吕老师,我也是担心这个,我侄女的脸…唉” 吕良很奇怪,这个女孩究竟是怎么了,校长为什么要这样? “孩子,老师今后就是你最亲最亲的人,好不好吖?你就让老师欣赏下你的芳容啦” 女孩摇了摇头“我,怕” 吕良尽力的安慰,表露出一片真心 “孩子,别怕,你若是不愿意让老师看,那就算啦,老师不强求,走,咱们回班” 女孩咬咬嘴唇,缓缓抬起了头。 洁白的脸蛋上,一道极为明显的疤痕从额头穿过鼻梁直到下颚,深到令人悚然,怪不得女孩不愿抬头,若是没这道疤痕,定是丽质。 吕良惊呆了,愣了好久的神,一下子反应过来,却不知如何安慰,心中慌乱,只好摸了摸女孩的脸,轻抚的那道疤痕: “上帝说,每个人都是他的一个苹果,遇上苦涩的,都会放到一旁,遇到甘甜的都会咬上一大口,你也许是上帝最喜欢的那个苹果” 女孩听了,心中似乎有一股暖流,温暖着他的心灵,眼眶中闪烁着几滴泪光,又急忙擦掉,再次低下了头。 吕良见状,露出了笑容,轻轻握着她的手: “你可以告诉老师,你叫什么吗?” 女孩轻柔道出:“我叫唐小雅” 吕良捋了捋唐小雅的发丝 “多么好听的名字,其实,你应该抬头面对这个世界” 唐小雅一声不吭 “没事,咱们慢慢来,走吧,回教室” 吕良拉起唐小雅的手准备离开。 唐若风感激地说了句加油! 吕良也回头示意 “唐校,我走了啊” 在回到教室的路上,唐小雅心中忐忑不平,她不知道同学会怎么对待她。 班级在刘一平和陈锦润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只不过杨宇峰时不时造出些小动静,意图吸引注意,但却没人理会,心中甚是不爽。 吕良携手唐小雅走进教室 “同学们,咱班又新增一员,唐小雅同学,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人家,我要是发现谁欺负小雅,别怪我不客气!” 全班一下子议论起来,一天转来两个,这在农村学校可不常见。 杨宇峰看到是个女的,心里甚是欢喜,李瑶没捞到,那唐小雅必定要得到,但是唐小雅低着头,没法检验容貌,便起哄: “小雅,把头抬起来让大家看看呗!” 初识 唐小雅听到后,紧张到了极点,她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的缺陷,握着吕良的那只手家紧紧地攥着,想寻求帮助。 吕良感受到唐小雅的无助,转过身去,摸了摸她的头,亲切的说: “小雅,你就给大家看一下,毕竟大家都是同学,咱们要共同生活,没有人会歧视你的” 唐小雅咬了咬嘴唇,长呼了一口气,她别无选择,我得了今日,躲得了今后吗 于是她放弃了心理斗争,摘下了风衣上的帽子,抬起了头。 “唔!”班级惊呼一声 那道疤痕太明显了,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杨宇峰咂了砸嘴,他被那道疤痕惊呆了,心里却全是失望,要是再来个李瑶该多好,这唐小雅还没本班的女孩好看呢。 刘一平和陈锦润惊讶于刀疤产生的缘由,这个女孩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瑶和于清呆滞地望着,各自不知想着什么。 只有杨不容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似乎逮着这个空子继续掏出书,研究马克思。 杨宇峰怂了怂肩膀: “唉,这…强差人意啊!” 唐小雅赶忙低下了头,看来同学们并不接受我。 陈锦润暗骂道 “这流氓真没素质” 吕良气愤地指着杨宇峰: “你小子别以为有校长我就不敢治你,好歹我还是班主任,好歹我还是教语文的,你就这么在我课堂上说话?!” “哎,老师,别介呀,我这也不是表露同学的内心” 杨宇峰呲着牙,嘿嘿一笑。 班级里悄然无声 唐小雅攥着吕良的手已经满是汗液,他默默祈求着吕良尽快安排好座位,她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得如此尴尬。 吕良自是不愿与杨宇峰这么不了了之,况且事情不处理,可能唐小雅永远不受待见,于是… “杨宇峰!请你站在后面去,拿上纸笔,1000字检讨,立意深刻,认错态度积极,写完亲自交到唐小雅手里” “老师,我认为还是让我去外面站着吧” 杨宇峰满脸推笑的乞求道 吕良冷“哼”一声: “两个选择,一,站一星期。二,写检讨。选吧” 杨宇峰灰头土脸地那好纸笔,一摇一晃地面壁思过。 吕良扫视了一下学堂,大声地对着所有人道: “同学之间和睦相待,我不想多说,总之,敢欺负同学,那就以杨宇峰为模板,听到了吗!” “听到了!” 吕良看了眼唐小雅,可见唐小雅内心的慌乱: “小雅,你要坐谁旁边?” 唐小雅抬头看了看,尽可能找到隐秘的位置,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杨不容的位置上,于是颤颤地举起手,指向杨不容: “那里” 吕良蛮惊讶: “小雅,你确定?那里离讲台太远了” “老师,就哪里吧” 吕良点点头: “那好,去吧” 唐小雅腼腆地走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随着唐小雅的脚步而变换,这两个沉默寡言的人究竟会怎样认识? 杨不容默默看了一下走来的唐小雅,又继续品味著作。 唐小雅推开凳子,坐了下来,低着头没有说话,同学也知趣的转回了头。 “杨不容,别看闲书了,拿课本!唐小雅和他看一本,来,上课!” 课间 面对着长达40分钟的痛苦时代,同学们已经深感疲惫,刘一平也开始烦躁的在课本上胡乱画一气。 忽而,清脆的下课铃响彻学堂,杨宇峰暗淡的目光发出了闪烁的光芒,转过身来: “老师,下课了!” 吕良低头看了眼手表,显然是没有听到铃声,她意犹未尽的合上了书: “今天就上到这里,课后每个人写一篇梗概,下节课朗读,获胜者有奖励” 刘一平大喊一声 “起立!” “老师休息” 有气无力的声音显得十分懒散,吕良甚是不满,好歹自己还是班主任,一看就是自己没威信,这还了得? “重来!” “下课!” “老师休息!” 同学们用尽仅剩的气力喊了出来。 吕良点了点头,比较满意,踏着脚步声走了出去。 全班冷静3秒,“哗”地一声炸开了锅 “哎哎哎,李瑶可真漂亮” “你说唐小雅的那道疤咋来的?” “不知道,可能是黑老大砍得吧” 于清趁此机会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座位,只因李瑶真的太话痨了,为了避免尴尬,只能走为上策。 李瑶也很是扫兴,只能找别人了。 杨宇峰终于逮着个空子,于是将口水吐到手上,在头上胡乱抹了抹,整顿了一下衣襟,笑脸相迎: “嗨,小瑶” 李瑶看了一眼杨宇峰,极不情愿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 杨宇峰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把扇子,气质开扇,扇面写着四个大字“壮阳补肾” 李瑶心里直作呕,说他是流氓还真高看他了: “有事儿吗?” 杨宇峰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知姑娘喜好什么?” 李瑶了想,要找一个高大上的喜好,让他自愧不如,便说道: “诗词” 杨宇峰挥舞着扇子,指着天: “巧了,我也略懂一二” 李瑶见状,就陪他玩一会儿,反正自己也无事可干, “哦?那你是喜爱现代诗还是古代诗?” 杨宇峰转了转混圆地眼珠,心想古诗自己也不会,万一被揭穿就尴尬了,当机立断 “本人偏爱现代诗” 李瑶心里暗笑道,这小子上钩了, “那你喜欢哪位近现代诗人?” 杨宇峰慌了,他除了李白就没有知晓的诗人了,绞尽脑汁憋出了: “鄙人喜爱近代诗人张浩然的诗歌” 李瑶抱着胳膊反问道: “是孟浩然吧?” 杨宇峰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改正: “近代诗人太多了,鄙人都有研究,有时会记混,见谅” 李瑶捂着嘴浅浅一笑 “那您说一句最喜爱孟浩然的诗句” 杨宇峰心乱如麻,怎么还来这一茬?但还是故作镇定 “咳咳,孟浩然先生的名句太多了,随便挑一个都可以流传千古,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李瑶见状,机会来了,戏谑道: “诶呦,大文学家,孟浩然是古代的,这你都不知道?” 杨宇峰顿时哑口无言,“吱吱呀呀”谈吐不清,于是胡乱应付过去: “姑娘,今日身体有恙,思绪不太完整,改日再聊” 李瑶见着杨宇峰灰头土脸的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容与小雅 班级另一角异常的安静,杨不容和唐小雅静静地坐在那里。 杨不容分析着当今社会中,伊朗问题导致的石油危机对世界的影响,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有战争? 唐小雅双手放在膝盖,垂着头,余光瞟着那个凌乱黑发的严肃少年,回想一下,他好像没有嫌弃我,也没有嘲笑我,心中一股暖流涌上。 唐小雅决定交个朋友,但是看着杨不容沉默不语地样子,应该是等不到他主动说话了,于是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 “你好” 唐小雅稍稍抬起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内心极其紧张,我这个脸也够吓人。 杨不容毫无反应,双目空洞的望着黑板。 唐小雅看着这一幕,哇哦,好帅,哦不,我犯花痴了吗?额,为什么?不管了,好帅,但是…我好丑 他为什么不理我呢?难道是我声音小?可能吧,咳咳,再试一次。 “你好!” 唐小雅微微抬了抬手,以示友好。 杨不容毫不动摇地呆然,似乎真的没有听到声音 唐小雅撅起小嘴,内心不满,他是不想和我说话吗?唉,不,再试一次。 唐小雅深呼一口气,用指头故作娇羞的点了点杨不容的肩膀。 无感 唐小雅又点了点杨不容的额头 无感 “这…”唐小雅无语了,这是发呆的最高境界吗? 唉,冒一把险,唐小雅用力推了推杨不容,杨不容随着身体的晃荡忽然惊醒,迷茫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定格在了唐小雅的脸上。 “有事吗?” 杨不容面无表情的说道 唐小雅嘿嘿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杨不容” “你的名字真好听” 唐小雅满目星光 “不好听” “我感觉很好听呀” “我感觉不好听” “哦,那我们聊点别的” 唐小雅试图寻找别的话题,憋的满脸通红。 “没有要紧的事儿就聊到这儿吧” “你不嫌弃我的脸吗?” “我嫌弃你脸干嘛?” “这么大一道疤,你不嫌我长得丑?” “我嫌弃你丑干嘛?” “为什么?”唐小雅不解地问道 “嫌弃你,老师会揍我” 唐小雅顿时大跌眼镜,伤心极了 “因为这个?” “也不是,都是同学,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疤不是你砍得,长得丑也不是靠你决定” “额,我感觉我长得还可以” 唐小雅羞红了脸,说出了这句话 杨不容呵呵一笑 “好不好看自己决定,没人能评判你” 哇哦,他说话好好听诶,为了赶时间,唐小雅说出了自己最后的疑问 “你每天都发呆吗?都在想什么呢?” 杨不容似乎很失望 “我没有发呆,我在思考” 唐小雅好奇地问 “那你在思考什么呀?” 杨不容顿了顿 “有时候在想苏联共产党和中国共产党的问题,也有时候在想伊朗和叙利亚等地的事情” 唐小雅诧异道 “你每天想这些?” 杨不容点点头 “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有意义” 唐小雅心里暗想,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杨不容脸色稍有变化,他略带抵触, “不重要” “哦” “所以还有事情吗?” 唐小雅看着杨不容如此难以沟通,只快点结束。 “没…没事了” “哦” 杨不容又变回了那张面瘫脸,目光呆滞 唐小雅叹了口气,心情极度郁闷。 四人组 刘一平和陈锦润聊着关于唐小雅和李瑶的八卦 刘一平伏着身子,低声地议论道: “你说李瑶长得像赵雅芝还是邓丽君?” 陈锦润憨憨一笑: “我感觉比较像赵雅芝” “我也是,我也是” 刘一平附和道 一旁的于清凑着二人的热闹,听得入神。 刘一平转头看了一眼唐小雅 “你说,唐小雅脸上那道疤是咋来的?” 陈锦润摇了摇头: “可能是不小心划的吧” 刘一平即刻反驳道: “怎么可能不小心到划出那么明显的疤,怪吓人的” “这就不知道了,算了,咱们背地里议论人家也不太道德,以后和她聊聊天儿就知道啦” 刘一平点了点头: “要不,咱们去找李瑶玩玩” 陈锦润也亮起了眼睛,毕竟谁不愿意和美女玩 “走走走” 陈锦润拉着刘一平走向了李瑶,于清紧随其后 陈锦润控制了一下表情,儒雅地向李瑶打了声招呼: “你好,李瑶” 李瑶听到有人来找她,趴在桌子上没有抬头,不耐烦地说道: “不处关系,不找朋友,没大事儿别烦我” 看来李瑶是被很多人搭讪了 陈锦润和刘一平略带尴尬: “可以聊会儿天儿吗?” 李瑶哼了一声: “不怀好意,不聊” 陈锦润脸色通红,这… 刘一平拍了拍他,要不咱们走吧,李瑶心情不太好 正在陈锦润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于清上前,对着烦躁的李瑶说道 “李瑶姐?” 李瑶听到了于清的声音,欣喜地 说: “清子啊,来来来,故事还没讲完呢,我刚才讲到哪儿了?哦对,我上火车了…” 于清赶忙打断他,指着身后的陈锦润和刘一平 “李瑶姐,等会儿再讲,咱们四个人聊会儿天” 陈锦润见状,飞速的凑过来: “是啊是啊,聊会儿天儿” 李瑶打量了一下陈锦润,微胖的身材,大高个,面如黑煤,若是额头纹个月牙,活脱脱当代包青天。看着看着,她笑了,陈锦润不知所措。 李瑶收敛了一下上翘的嘴角,捂着额头,憋着笑: “你长得好像包青天” 陈锦润和刘一平对视几秒,陈锦润的脸蛋黑里透着红,像一块儿正在燃烧的炭。 刘一平目不转睛的盯着陈锦润,真的好像: “噗哧,哈哈哈哈哈哈” 刘一平忍不住了,这么多年竟然没发现身边儿坐着一个包青天。 于清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陈锦润赶忙打断这段尴尬的场面: “别笑了,别笑了,聊点儿其他的事” 李瑶安抚一下心情,率先问道: “包公,你叫什么名字呀?” 陈锦润几经想翻白眼,都忍住了,依旧笑嘻嘻的回答道: “我叫陈锦润,他叫刘一平,这个小兄弟叫于清” 李瑶拍了拍桌子,指着刘一平道: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学霸” 刘一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还怪不好意思的。 “于清这小子,我喜欢,憨憨的,小白脸一个” 于清点了点头,瑶姐说的都对。 陈锦润端详着李瑶,迫不及待的问了一个问题: “李瑶,你觉得你像赵雅芝还是邓丽君?” 李瑶瞪大眼睛,很是疑惑 “这都不是一个年代的,这咋比较?” 陈锦润和刘一平双双说了一句: “嗯?” 李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俩 “本来就不是一个年代呀,上世纪80年代还差不多” “不可能吧,他俩不是很红吗?” 李瑶长叹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邓丽君已然过世,赵雅芝离开娱乐圈,这不知道?” 陈锦润、刘一平大为惊讶: “什么!?邓丽君过世了?” “不然呢?这都是上世纪90年代的事情了” 陈锦润和刘一平很是惋惜 “唉,那现在有啥火的明星吗?” 李瑶想了想,列举出来一大堆陌生地名字 陈锦润、刘一平摇了摇头,一个都没听说过。 李瑶望着窗外,看着绿水青山: “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怎么能落后成这样?” 四人沉默不语… 欺人太甚 枯燥乏味地学习生涯暂时性告一段落,因为一切都是那么地秩序。 放学了,校门口人声鼎沸,来来往往地车辆接着这一批批的学生。 校长办公室中,唐若风意气风发地编写着文件。 “叮铃铃”唐若风地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喂?孙局” 市教育局副局长孙鼎盛严肃地问道: “唐若风,这次选举文件写好了吗?现在着急用!” 唐若风露出了猥琐地笑容,迎合道: “孙局,马上好,包您满意” “快点,耽误我当局长,你的乌纱帽也别戴了” “一定一定” 唐若风阿世媚俗道 “咚咚”电话挂了 唐若风一脸嫌弃的放下电话,默默咒骂“死副局,比我还腐败” 无奈,为了官位,唐若风又敲起了键盘 敲到一半,唐若风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惊然地拍了拍脑门 “小雅还在等我接她回家呢” 唐若风赶忙起身准备穿上大衣离开,穿到一半,停了下来,内心激烈挣扎,侄女和乌纱帽,选谁呢? “算了,小雅多等几分钟应该没事,我可不能得罪了那狗副局” 于是又坐了下来 校外,学生们都回到了温暖的家中,身世悲惨的唐小雅看着这凄清地大道,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知何去何从。 唐小雅望着学校,心中略有焦急 “叔叔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几个骑着电瓶车的小青年向她靠拢,细数一下,共有五人。 这几人正是九龙村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地小混混,他们分别叫马德天,马德地,马德仁,马德杰,胡旭东,(是的,赵氏四胞胎) 为首的是胡旭东,一个身材雄壮的男青年。他猥琐的翘起嘴,站在唐小雅身后: “小囡囡,你的家长在哪里哩?” 唐小雅听到胡旭东的声音,吓得一身冷汗: “他…他们去了小卖部了,一会儿就回来” 胡旭东咧开了大嘴,回头看了一眼赵氏四人,冷笑一声: “小妹妹,你可别骗俺们啊,小卖部今天就没开门!” 唐小雅无言以对,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身体微微发颤。 胡旭东见唐小雅默不作声,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五人中年纪最小的马德杰轻蔑的走了出来,一手推着唐小雅,一把揪住唐小雅的帽子,硬生生将帽子扯了一下来。 唐小雅不敢回头,双手都快抓破皮了 胡旭东收起了笑容,蛮横地呼和道: “女娃子,今天要么转过来,赏哥几个一个脸,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唐小雅听到这句话,心里暗自取笑“我转过头去,还不吓死你们” 唐小雅稳定了一下情绪,咬了咬牙 “好,我转,但是看了你们别后悔” 胡旭东被这句话逗乐了: “哥几个还从来没不后悔过” 唐小雅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向他们露出了那个深陷的疤痕 “哎呦我滴天”胡旭东被眼前这一幕吓的后退了几步,也许是他上一秒还在幻想梦寐以求的女神,下一秒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另外四人也是满脸惊恐,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疤痕。 胡旭东平复了一下情绪,咽了口唾沫 “女娃子,你这可真狠呐,但是,你知不知道吓着我了呢?” 唐小雅愤怒的望着他们: “我都给你们看脸了,还想怎么着?” 胡旭东戏谑的摸了摸唐小雅的头: “跪下,磕头道歉” 唐小雅难以置信的重新问了一遍: “什么!?” 胡旭东撇了撇指头: “我说,跪下!磕头!” 唐小雅不愿意一忍再忍了 “我凭什么呀?我就不跪” 五人真的生气了,胡旭东大骂一句: “妈的,这些年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你跪不跪?” 胡旭东用力的扯住唐小雅的黑发 唐小雅硬生生憋出三个字: “我就不!” 胡旭东咬了咬牙,瞟了一眼赵氏四人,四人心灵神会,捏了捏拳头,直接准备上手。 唐小雅看到眼前这一幕,绝望地闭上眼睛,看来今天这顿揍是逃不过了 正当拳头准备落下时,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走了过来,大喊一声: “干嘛呢!” 四人停下了手,抬起头,只见那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挎着书包,手里捧着一本书,慵懒的看着他们。 胡旭东斜着嘴恐吓道: “你小子别碍事,逼急了你和她一样要被打” 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正是杨不容 只见杨不容快速地翻着手上那本书,然后递给了胡旭东: “《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你总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哎,你小子,这方圆几十里连个派出所都没有,你拿这个威胁老子?” 胡旭东一把抓住杨不容,将他拉到唐小雅面前,把二人一并摁倒在地。 唐小雅激烈的挣扎着,反观杨不容,从容地任凭摆布。 “来来来,打打打” 坚石大般的拳头径直锤了下来,“唔!”唐小雅痛的忍不住哭了起来 “啊!”这声音不是杨不容,而是马德地。另外四人忙跑过去看同伴怎样了。只见马德地关节处被戳了一大个窟窿。 杨不容扶起来泪水涟涟的唐小雅,笑嘻嘻地取出了藏在背部的薄木板,上面赫然带着一个约为两公分的粗大钢针。这样的针也幸亏杨不容衣服宽松。 “妈的!” 胡旭东一脚踹了过来 杨不容身材小,自然很灵活,灵性的躲避了这一脚,赶忙从书包中掏出一块人头般大的石块,向胡旭东丢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胡旭东的脑袋。 胡旭东痛苦的摔倒在地 另外两个人,铁了心的冲了上来,但是怎么也没有料到,杨不容取出了一罐防狼喷雾,对着二人的眼睛来了一喷,杀猪般的惨叫声发了出来 杨不容对着四人笑了笑“拜拜了您嘞!” 杨不容看了看唐小雅,摸了摸脸,二人逃走了。 夜月 杨不容拉着唐小雅走进一个羊肠小道,蜿蜒曲折的道路并没有阻碍杨不容行进的步伐,只是唐小雅有些跑不动了 但是,就在唐小雅抬头看了一眼杨不容的侧颜,心中小鹿乱撞,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她没有想过杨不容会救她,因为杨不容只会发呆,这次杨不容的英雄救“美”,令这个朦胧的女孩儿感受到了安全感。 杨不容没有碰唐小雅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手腕,这也令唐小雅很焦急,牵个手应该没这么难吧,算了,慢慢来吧。 又跑了很久,杨不容停在了一个小院门前,唐小雅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杨不容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将木门上的那把破旧的锁打开,回头看着唐小雅,询问道: “你是来这儿还是回去?” 唐小雅咬了咬嘴唇: “我,我来你家” 杨不容点了点头,推开门 “进来吧”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宅院,整个院子不到40平米,但几乎一半都堆着木材,木材堆高度少说有两米,这些不知道是杨不容捡回来的,还是原有的。 再往里走,有一个五六平米的狗圈,这在院子里算是比较宽敞的地方,但是,狗圈里没有狗,只有一堆狗毛,和满满的成袋的塑料瓶。 紧挨着院墙和住宅的角落,有一个黝黑的灶台,似乎还着着火,灶台上放着两个满水的茶壶。 唐小雅刚进门就震惊了: “这是你家?” “嗯” 唐小雅摸了摸厚重的木头,看着脚下的粗大的铁锤,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些都是你捡的?” “嗯” “每天都要捡?” “嗯” “啧啧啧,你过得真惨” 杨不容停下脚步,回过头,不满地说道: “只要我认为不苦,那就不苦” 唐小雅撇撇嘴: “好吧,你过得很舒适” 杨不容没有理会她 “我的天,这些瓶子也是你捡的?” “嗯” “那得捡多长时间呀?这堆得起码有两个人高了” “不多,两年,卖了一半” “诶,这里有狗毛,你家不会被狗入侵了吧?或者说你养狗?” “没有” “那这里的毛怎么来的?” “以前养过,后来没饭吃,炖了” 唐小雅大惊失色 “这么残忍啊!” “我被饿死了才残忍” “也是” 唐小雅又奔向了灶台,欣喜的说道: “这个好温暖,不过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它应该是做饭的” “嗯” 杨不容不紧不慢的走向灶台,拿起了那个茶壶,推开了家门 唐小雅一脸兴奋地跟了上去: “不容哥,你家比我家好,我家全是些浮华的样品,真的没意思” 杨不容长吁一口气: “多住几天,你就知道这里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好吧” 二人走进了家中 这个宅子仅仅只有20平,刚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宽大的木板床,占据了小半个家,紧靠着后墙。 床旁边是一排红色的沙发,这些沙发年代必定很久远,或者说已经破旧不堪,勉强可以坐人。 沙发的前面是一张餐桌,四个桌腿是由四把凳子组成,上面盖着一个捡来的木板,但是杨不容把它擦的很干净,除了四个边的缺口,也可以说是崭新了。 餐桌再往前,又是一排拼凑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15寸的小电视机,上面盖着一块布,布上,坐满着灰尘,似乎好久没有看电视了。 餐桌旁边摆着一口锅,里面还留着些馒头之类的残羹剩饭 电视机上方,挂着三幅遗像,两个军人,一个老人。 这个简洁的家就这么组成,房顶四角的蜘蛛网沾满了苍蝇,垃圾桶里的塑料袋里,放着一两只死老鼠。如果不是有那锅饭,这里可能会被人认为是无人的弃宅。 屋子里黑漆漆的,杨不容显然是这里的主人,很熟练的找到了一根灯线,让那橙红色的光默默照亮亮这个宅子。 杨不容把茶壶放在餐桌上,指着沙发: “不闲这个脏,就坐吧” 唐小雅环顾一下这个屋子,心里暗暗的发着牢骚“这也太脏了吧”她看了一眼这个形似的沙发,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哎呦,好咯啊” 唐小雅斜着身子,抱怨道 “闲咯你就坐床上去,要不就站着” 杨不容无奈地耸了耸肩 唐小雅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直男” 杨不容带着疑问问道 “怎么?瞧不起我们?” 唐小雅急忙换了脸色,笑嘻嘻的说道 “没有没有” 杨不容走到桌子前,蹲下来,抽出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两个碗,摆在餐桌上: “渴的话自己倒水,我去给你做饭” 唐小雅只手撑着脸,泛着花痴: “好呀好呀” 杨不容无奈的笑了笑,又从箱子里面掏出了一袋挂面,他看了一下生产日期,已经过期六个月了。 “咦?过期了” 他撕开袋子闻了闻 “没啥怪味,应该还能吃” 唐小雅瞠目结舌 “过期了还让我吃?” 杨不容呵呵一笑 “就这我还不舍得吃呢,我奶奶说过,对待客人要像对待亲人一样,这是家里最好的饭,不吃就饿的吧” “哎,别,不容哥,我吃,嘻嘻” 杨不容起身,把盒子又放到了桌子下面。 他把锅里的一个半馒头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碗里,然后一手提着锅,一手提着挂面,走向了灶台。 唐小雅紧紧盯着杨不容碗里的馒头,神情凝重,默默不语。 “小雅,床旁边有个水缸,还有一个桶,你接上半桶水给我提过来” 唐小雅一瞬间缓过神来 “哦哦,好的” 唐小雅奔向水缸,舀了两勺水,提给了杨不容 “嗯,好了” 唐小雅又笑了笑,刚准备转身,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杨不容愣了愣神 “嗯,好了?” 唐小雅急切的挥挥手 “不是这句,是你让我提水那句” “床旁边有个水缸,还有一个桶,你接上半桶水给我提过来?” “不是不是,那句话你叫我什么?” 杨不容想了想,一下子红了脸 “咳咳,唐小雅” 唐小雅极其不信任地说道 “你确定?” 杨不容挠了挠头,眼神四处飘游 “昂” 唐小雅一语道破 “哼,你叫我小雅,对不对?对不对?” 唐小雅激动的大笑道 “这” 杨不容一瞬间感觉无地自容 “哎呦,别害羞嘛,嘿嘿” 唐小雅刚说完这句话,又捂住了嘴,惊恐的暗道“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害羞的是别人,还有我话怎么这么多?” 唐小雅稍稍收敛一下 “额,当我啥也没说” 杨不容这才得以解脱 唐小雅回到宅内后,杨不容狠狠的扇自己一个巴掌,真的是窘迫。 十分钟后 “来,饭好了,吃吧” 杨不容端着满满一碗面,自豪地说道 唐小雅看着这碗饭,热泪盈眶,受宠若惊 “不容哥,你对我真好” “先吃饭先吃饭” 杨不容急忙回避,他舀了一勺水,去院子里面洗锅,然后收拾好挂面,回到了宅内。 唐小雅吃的正尽兴,看到杨不容回来了 “不容哥,你的面呢?” 杨不容摇了摇头 “你吃吧,我留着以后吃,我现在吃馒头就行” 唐小雅放下筷子 “这怎么行?来来来,你吃我的” 杨不容摆了摆手 “给你做的,你吃吧” 唐小雅放下筷子 “面是你做的,你吃吧” 杨不容还是不断推辞 “你吃,否则我现在把你扔出去” 唐小雅撒了个娇 “我相信你不会的,是吧,不容哥,嘿嘿” “你赶紧给我吃!” 杨不容大发雷霆 唐小雅吓得身子抖了抖 “吃,马上吃” 于是抱头狼吞虎咽 “不容哥,今天几号?” “今天应该是10月22” “哦,嘻嘻” 杨不容歪着头笑了笑,将一整个馒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他拿起了碗里头的半个馒头,啃了肯,太硬了,拿起茶壶倒了点水,蘸着馒头,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在这间破旧的宅子里闪射出了温馨的光芒,一种难以表达的情愫。 夜晚的月亮是一个大奶酪,给予富家子弟世本常态,给予穷困之人诱惑魅力。 杨不容坐在房顶,望着那一轮圆月,肚子咕咕叫,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一顿只能吃半个馒头,这是多大的一种摧残。 “喂,不容哥,你怎么上去的呀?” 唐小雅对着杨不容挥舞着手 杨不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灶台边的那根木梯 唐小雅看到后,欣喜的爬了上来。 上到了房顶,唐小雅恐高,眼睛里黑,差点栽倒,他收回了向下的眼神,慢慢的走向杨不容。 唐小雅坐在了杨不容身边 “不容哥,你在看什么?” “月亮” “为什么要看呢?” “不知道” “你还是那么奇怪” 杨不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没办法” 唐小雅不明白其中是什么意思,她只想与杨不容聊点快乐的事情,但是却什么都想不到,无奈之中,她问: “不容哥,你为什么不嫌弃我的疤呢?” 杨不容转头看了一眼唐小雅,不解的问: “你不是问过这个问题吗?” 唐小雅点了点头 “我是问过,但是你能告诉我真正的答案吗?” 杨不容回头看着月亮,迷茫地想着一些什么 “我冥冥之间感觉到你和我的经历相似,也就不愿意嘲笑你,况且我从来不嘲笑别人” 唐小雅唉声叹气道 “我娘跟人跑了,我爹还…,债主还砍了我一刀,不过幸亏没有触及重要部位,要不然,可就不能这么活蹦乱跳了” 杨不容表情有些动容,沉默不语 唐小雅想了想,好奇的问道 “你的父母呢?你的家长呢?” 杨不容平淡的眼神里似乎透露出一丝泪光 “没了” 唐小雅早就便料到了这些,都是同病相怜之人 “你的父母又为什么会…?” 杨不容哽咽的呢喃道 “去非洲维和,客死他乡,尸首没送回来,也没有任何赔偿,我爷爷去世的早,我奶奶因为我父母的事,一病不起,没,没了” 说着说着,杨不容彻底崩溃了,这个尚未成年的小男孩儿,耐得了整日的饥饿困苦,却耐不住畅谈心扉的诉苦,泪水划过脸颊,划破天际,皓月似乎也留下了一滴眼泪,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男孩,陪伴着他。 唐小雅轻轻的拥抱着杨不容,他为杨不容的家人惋惜,为他的身世而难受,二人都找到了能够畅谈心扉的人儿,朦胧的泪珠滴在屋檐,穿透了一砖一瓦。 前行 清晨6点 杨不容浑身酸痛地从两座沙发上爬起来,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红印,睡沙发太难受了。 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看着还在床上熟睡的唐小雅,回忆起昨晚的事情,虽说令人难忘,但是也搞得他无地自容,除了对他的奶奶,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的如此亲近。 杨不容拿起了枕下的衣服,迅速的套上,把沙发推回原位,顺便拾起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色臭虫,丢进了垃圾桶,拍了拍身上的灰,推开了门。 “呼,真好的空气” 杨不容身心畅快,猛吸了一口气,,真的沁人心脾。 杨不容再次回到家,端起放在地上的锅,走到唐小雅身边,轻柔的说道: “小雅,起床” 唐小雅迷迷糊糊的应和道 “不容哥” “小雅,起床” 唐小雅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哦” 昏昏欲睡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不容哥,这才几点啊?” 杨不容看了一眼那陈旧的钟表 “不早啦,六点十分” 唐小雅捂着脸,又躺了下去: “七点四十才上课,让我再睡一会儿” 杨不容急了,一把拉起摊软的唐小雅: “小雅,准备准备就七点多了,你快起来吧” 唐小雅极其不情愿的套上衣服,用力的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唔,不容哥,为什么准备准备就到点了呢?” 杨不容放下手里的锅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又从桌子底下端来一个盆,里面放着半茶壶的水 “起来之后洗把脸,然后往锅里添一点水,放在灶台旁边” 唐小雅叠着被子,点了点头 “好的,不容哥” 杨不容随即走出了房门,径直去向了柴火堆,从容的抽出来三根木板,双手握锤,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砰砰”木板碎裂,成为了条状,杨不容满意的捧起来,放在了灶台旁边。 唐小雅颤颤巍巍的端着整一锅水走了出来,平稳的放下了锅,甩了甩手: “不容哥,这玩意好重啊” 杨不容目瞪口呆: “哎呀姑奶奶,谁家做早餐用一锅水啊” 唐小雅也愣了: “我竟然忘了做饭这茬” 杨不容捂着脸,无奈的说道: “那就先热水吧,再等等吃饭” “好吧” 唐小雅满脸愧疚的说。 杨不容提醒唐小雅把灶台口上的铁板拿下来,然后奔向了柴火堆。 唐小雅看着这个生满铁锈还乌漆嘛黑的铁板,无从下手。 他四处寻找能够代替手的东西,但是他只找到了木棍,不过也可以吧,总比直接上手强。 唐小雅将木板划到地上,好奇地伸过头,望着灶台口,里面铺满了黑色的灰,和几块残余的木炭。 杨不容双手抱着七八块木条走了过来,“啪”扔到地上,吓了唐小雅一跳。 杨不容指着那边的柴火堆 “小雅,帮我从那里拾一点玉米叶,木屑之类的,注意别碰着” 唐小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好,不容哥” 于是蹦蹦跳跳的去了柴火堆 杨不容已经对唐小雅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女孩外表看来内向恬静,但是对一些亲近的人,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可爱的外向女。 他回到家中,又在桌子底下掏出盒子,拿出那袋挂面,以及一盒快用光了的火柴。 杨不容怜惜地看着那段挂面 “山珍海味啊” 叹了口气,把挂面放在桌子上,手里捧着一盒火柴,走向灶台。 唐小雅这时拿着一片干枯的玉米叶,玉米叶中有一大摊细碎的木屑,她满脸骄傲的走了过来: “不容哥,喏,给你” 杨不容摸了摸唐小雅头 “谢谢小雅” 唐小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嘿嘿,跟我客气什么” 杨不容一脸娇宠的说 “你进屋坐吧,我先热水” “好” 唐小雅满心欢喜的走进了屋 15分钟后 “小雅,帮我把两个壶拿出来!” “好嘞” 唐小雅飞快地提着两个茶壶送到了杨不容手上 杨不容拿起瓢,淡定的灌进了开水,剩余一些,是用来煮面。 “小雅,把面拿出来” 唐小雅心甘情愿的奔赴着 “面来了” 唐小雅跑到杨不容身前,放下挂面,一脸尴尬的捂着肚子,说道: “不容哥,你们家厕所在哪里呀?” 杨不容指着左墙: “那家院子有” 唐小雅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问道: “邻居家没人的吗?” 杨不容摆了摆手 “早就没人了,这一排都没人,左边这家是咱家厕所,右边这家是咱家废品存储房” 唐小雅听到一半,忽然眼前一亮,并不是明白了什么,而是听到了什么 “哎哎哎,你刚才说,“咱们”?” 杨不容深吸一口气,扇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不过这次他有应对办法: “很正常,咱们是同学,都是一家人” 唐小雅听了,极度沮丧,但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的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现在没法聊天: “那我怎么进去啊?” 杨不容赶忙把梯子搬了过来,搭建在墙上,只是梯子说: “上去吧” 唐小雅又是一脸愁苦地说: “怎么又是梯子,我恐高诶” 杨不容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那你说怎么办?就地解决?” 唐小雅撅着嘴: “我才不呢,要不,你扶我上去?” 杨不容又是一脸愁苦地感叹道 “啊,好吧,你先上去” “嘻嘻,不容哥最好了” 唐小雅先爬了上去,杨不容在后方扶着她的腰,一步一步的向上,到达墙顶的时候,唐小雅看着自己距离地面两米,虽然远远没有房顶高,但是唐小雅也不愿意直视,她回头看着杨不容: “不容哥,我就这样跳下去?” 杨不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不然呢?你再墨迹可就拉裤子里了” 唐小雅生气的翻了个白眼: “好吧,我跳,不过你要陪我一起跳” 杨不容一脸戏虐: “我还做着饭呢,大小姐您自己跳吧” 杨不容一越下梯,直截了当的将梯子撤走,只剩下唐小雅一人在墙顶上坐着。 唐小雅绝望的哀求道: “不容哥,你做的太无情了,就陪我跳下去嘛” 不容哥转过身去, “自己跳,如果我以后不在了,困难不会减少,困难不会因为我而逃走,你要做的就是学会战胜困难” 唐小雅双手紧握着拳,起身蹲在墙上,一跃而下 正当杨不容欣赏那番“英姿”时, 唐小雅痛苦的捂着肚子,夹着双腿: “啊,不行了,要出来了” 唐小雅连滚带爬的找到厕所,长吁一口气。 杨不容光听声音,就想发笑,这姑娘。 唐小雅完事之后,隔着墙问还在煮饭的杨不容: “不容哥,我怎么回去呢?” 杨不容大喊道,爬上去,跳下来。 “我天!你没有逗我玩吧?” “没有,自己想办法上来” 唐小雅愁苦的叹口气,四处寻找着可以当垫板的物品。 她捡来了五块砖头,摞在一起,双脚踩在上面,用力一蹬,借着手臂的力,硬是爬上了墙。 她挥之手发出一阵欢呼,我竟然上来了! 杨不容没有看她 “跳下来吧,饭也熟了” 唐小雅有了刚才的经历,勇气也变大了,没有任何磨蹭,直接跳了下来 杨不容笑了笑,正准备转身回屋,只见唐小雅飞一般的扑过来抱着他: “谢谢不容哥” 唐小雅的突如其来,使得杨不容不知所措。 “我吃饭去了” 唐小雅摸了摸自己红彤彤的的脸颊,跑进了家中 只剩杨不容在风中凌乱。 七点二十五分 杨不容收拾好书包,带着唐小雅一起出发 唐小雅如今的心情很是悲伤,因为他的叔叔很有可能非常生气,并且有可能连累杨不容。 但是用杨不容的话来说就是“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 唐小雅紧张的手死死的握着杨不容的胳膊 杨不容将自己的手放在唐小雅的手上,道: “别紧张,你要是被批评,我也逃不掉,再说了,肯定是批我最狠” 唐小雅愧疚的对杨不容说: “对不起,不容哥,是我连累你了” 杨不容放下手看着天空 “哪有什么连不连累的”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都静止了,杨不容和唐小雅为了避免被人误会,分开不同时间进入教室,唐小雅先,杨不容后。 吕良在教室的讲台上静静的等候的杨不容和唐小雅,班级里一片死寂。 “报告” “进” 唐小雅低着头慢吞吞的走进教室,加快脚步,疾步向座位走去 “小雅,你先过来” 唐小雅停下了脚步,豆大的冷汗划过鬓角 她又退回了吕良身旁 “报告” “进” 唐小雅心里内疚的说“唉,这次怕是连累不容哥了” 杨不容背着书包,目不斜视地走向了座位,甚至都没有看讲台一眼。 大部分同学以异样的眼神盯着他 “杨不容!你给我过来!” 杨不容放下书包,依旧抬头挺胸走了过去 “你们两个跟我走” 吕良神情严肃的说 “其他人,上自习,等我回来检查上节课作业!” 办公室 吕良铁青着脸,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杨不容面带微笑,双手插兜,紧紧跟着吕良走进办公室,唐小雅在杨不容身后怯懦地低着头。 杨不容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脚步,回头对着唐小雅说: “一切如实说就行” 然后二人走了进去。 唐若风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死死地瞪着杨不容,杨不容回之以笑容。 唐若风心中惊了惊,这心理素质,在这里都能笑的出来。 吕良站在唐若风身旁,率先发话: “你们两个,都说一说吧,去哪儿了?干什么了?” 杨不容当即接下话语权,自信的娓娓道来: “昨天晚上放学,我在教室看《中国近代史》,一直看到6:20,走廊里有监控,我裤兜里这里还有那本书,都可以作证” 杨不容从裤兜里掏出来那本小小的书,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 唐若风点了点头,咬着牙: “继续” “然后我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不良青年正在向唐小雅围过来。我要救人,所以我从四处找来几块石头放在书包里,还有我的防狼喷雾,哦,还有咱们学校修栅栏遗弃的那块带有钉子的木板。我救了唐小雅,然后带着唐小雅跑了,因为我怕那些不良青年起身再次对我俩不利,所以唐小雅就回我家了” 唐若风将信将疑的问: “这你怎么证明?还有,就你这小体格的怎么可能打得过那几个不良青年?” 杨不容又掏掏裤兜拿出来那罐防狼喷雾: “这罐儿原本是满的,现在只剩一半儿了” 唐若风伸出手将防狼喷雾拿了过来,依就不信: “我怎么知道你这罐是不是买的,然后又喷掉一半儿拿来蒙骗我的” 杨不容抬起手,指着那一小罐防狼喷雾: “校长,你把那个拧开看看是用什么做的” 唐若风拧开瓶盖,是一摊红色液体,他看了半天,没有明白是什么: “这是什么?” 杨不容清理的一下嗓子: “就是辣椒面掺上水做的,我的家庭你可以去问吕良老师,根本不可能有磨子,如果我想磨一个可以完全融在水里的辣椒面儿的话,少说需要三个小时,我昨天晚上将作业写完了,各科老师留的作业至少需要五个小时,我昨天6:50带唐小雅回到了家,6:50之后的那段时间肯定要吃饭,就算吃饭十分钟,那我写完作业,再加上磨辣椒面,需要达到凌晨3:00,但是那个时候我早就睡了,这个,您的侄女可以为我证明” 唐若风转头看向了唐小雅,深吸一口气: “小雅,他说的是真的吗?” 唐小雅点了点头,真诚的看着唐若风 “叔叔,是真的,不容哥救了我,然后收留了我” 唐若风冷笑一声,质问道: “小雅,既然他救了你,那你为什么不等那群不良青年走了之后再回来呢?我肯定会等着你,你昨天晚上一个人去这个杨不容家,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心生歹意” “叔叔,不容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人很好的,他不嫌弃我有疤,他不嫌弃我没有父母,我相信他” 唐若风不愿意理会唐小雅,他对着杨不容大喊道: “我问你,你有没有伤害小雅?!” 杨不容斩钉截铁的说道: “没有” 唐若风气急败坏的站起来: “这你怎么证明?小雅这么说指不定是你威胁她,你有证据证明没有伤害小雅吗?” 杨不容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校长,你如果不信的话,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唐若风怒火中烧,极度不满的大喊道: “杨不容,你证明不了了吧?你个坏学生!你不配在我们学校!” 杨不容急促的声音中夹杂着愤怒: “校长,你这让我怎么证明?我保证我没有伤害过小雅,您的无理取闹和不依不饶究竟是爱子心切还是为了一己私利呢?” 吕良急忙制止杨不容再说下去: “杨不容,怎么跟校长说话的?这么没规矩吗?!” 唐若风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他见自己被反将一军,并且还被戳到了那个秘密的事实痛点,跺了跺脚,气的胸口极其疼痛,慢慢坐下,无话可说。 原来副局长答应如果唐若风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帮他登上局长位置,那么的话,就可以提拔唐若风来到市政府谋得高官。但是为了避免人议论,必须唐若风得以关闭学校,才能名正言顺的上位,唐若风正在准备关闭学校的理由之时,唐小雅的失踪让他眼前一亮。如果唐小雅回不来,就可以伪造学校学生被绑架的理由制造恐慌,然后以学校安全为由,顺利关闭学校,毕竟一个小小的农村学校关闭极其畅通,更何况有孙局的帮助。如今他的无理取闹,就是为了让唐小雅被杨不容侵犯的事件扩散到大众手中,以保他顺利晋升。 “杨不容,面朝墙壁站着!” 唐若风冷冷的说道 “唐小雅,过来!” 唐小雅咬着嘴唇走了过去 “唐小雅,给我记住一句话,以后有人问起这件事情,你就说杨不容侵犯了你,听见没有?” 唐小雅如五雷轰顶: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污蔑不容哥” 唐若风搅了搅耳朵: “你说什么?不容哥?以后不许这样叫!” 唐小雅焦急的摇着唐若风的手: “叔叔,您就不要为难杨不容了,我真的只是去他那里住了一晚” 唐若风使劲地拍了拍桌子: “唐小雅!给我听话!你回教室吧,别忘了我怎么说的,明天早上有升旗活动,借此机会,我把这件事情说了,然后你我就可以各自奔赴一个新的环境,我可以当我的领导,我也从那会让你上到这个市里边最好的学校,岂不美哉!好,回去吧,记住啊” 唐小雅浑身瘫软的扶着桌子: “原来您是这样的人” 唐若风冷冷地盯着杨不容,没有说话。 唐小雅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办公室门。 吕良低下头问道: “校长,咱们约定好了啊,你处长我科长” 唐若风抬头盯着她: “事成亏待不了你” 吕良微微一笑: “好,唐处长,走了啊” “哈哈,还是你机灵,吕科长” “哈哈哈”二人相视大笑 吕良扭动着老态龙钟的腰,踏着轻快的声音,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清净下来,只剩下唐若风和杨不容二人互相猜忌。 “杨不容,来来来,过来过来” 唐若风向杨不容发出邀请 杨不容转过身来,冷笑着向唐若风走了过来 唐若风指着椅子说: “坐下,咱们说一说这事儿” 杨不容没有坐,摇着头说: “哈哈,我可不坐您唐处长的椅子” 唐若风冷面看着他,忽然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以后当了处长,还得感谢你呢” 杨不容一脸轻蔑的说道: “唐处长,蝌蚪可不会因为变成青蛙而成为高等动物,但愿你可以” 唐若风明白自己被嘲讽了,但是没有生气: “蝌蚪也会因为变成青蛙而变成保护动物,希望你明白” “哦,好啊,我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抓捕 杨不容在办公室里整整站了一天,双腿都快麻痹了。 唐若风为了防止杨不容逃跑,在晚上回家的时候,将门反锁了。 于是,杨不容在唐若风的办公桌上睡了一整晚。 第二天清晨醒来之时,杨不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里可比沙发好睡多了。 杨不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是5:30,每天的8:00都会进行升旗,也就是说,他还有两个半小时就会成为一个众人唾弃的不良少年。 杨不容揉了揉脑袋,心情极度郁闷“这都是什么破事,救人终究救不了己啊” 他感叹几声,开了灯,试图寻找可以救自己的办法,但似乎唯一有些希望的只有桌子上的电脑。 杨不容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厚重的电脑,当时算的上是好配置了。虽然杨不容平时基本不用电脑,而且家里也没有电脑,只能在信息技术课上接触,基本的操作他还是会的。 杨不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在电脑里找到那位孙局,然后装成唐若风和孙局说话,告诉孙局自己不想去市里当官了,如果孙局问原因,那就狠狠的咒骂孙局,让孙局和唐若风关系破裂。如果这次学校一但成功关闭,那么唐若风就是一个没有工作的流浪汉,到时候纵使两败俱伤,但是至少能过让唐若风败北就好了。 杨不容想着想着,一丝坏笑露的出来: “唐若风啊唐若风,就算我被开除了,你以后也别想过好喽” “唰”转椅一坐,打开电脑,静静的等待开机动画结束。 “开了!” 杨不容静静的盯着屏幕,寻找着那个文件以及和孙鼎盛的聊天方式。 终于在一排排文件中找到了一个名为“死孙局”的文件,杨不容看着这个文件名捧腹大笑,这二人真的是相爱相杀呀。 控制鼠标轻轻一点,一个全市各大党员代表的投票结果80%都在孙鼎盛身上。 杨不容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张表,就像他俩这种贪官污吏,才让我到现在连饭都吃不起。 “唐若风祝你吃肉被噎死” 两指一动删除了那个文件 然后最重要的一步来了,必须要找到孙鼎盛和唐若风的聊天方式,但是整个桌面只有QQ一个聊天软件 “先找找看” 点开QQ之后,杨不容震惊了,聊天人数组有100人之多,看来要好好找了。 “哎,是不是这个” 杨不容看到一个备注为“孙胖局”人,应该八成是,那人的头像还在亮着,说明如今在线,那就可以大肆的搞一把了。 杨不容点开聊天框,一大堆聊天记录弹了出来,其中全是一些谄媚、刻意讨好之词,而且看样子孙鼎盛对唐若风非常的满意。 杨不容稍作沉思,双手颤抖的打起了字,为了模仿唐若风,杨不容刻意的去看了一下称谓和语气: “孙局,您有时间吗?找您说点事儿” 刚发出去没几秒,“叮铃”消息提醒音就响了起来。 “说” 短短一个字,但是从局长嘴里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孙局,我不当官了,我就安心关了学校,自谋出路” “什么?为什么呢?” 杨不容正期待着这句话,他可以放肆的整蛊了,外表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继续打起了字: “孙鼎盛,别以为你自己当个官儿就很厉害了,老子不去就是不去,啥时候还用你规定啦?一个贪污犯,一个死胖子,国家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人民才不富裕,早点投案自首,回头是岸,否则,你就会成为一只真正的猪” 这一堆话骂的杨不容身心舒畅,满意的发了出去,伸了个懒腰,等待回应。 可是这次迟迟没有声音,杨不容疑惑的敲击着键盘。 又过了半个小时,杨不容实在等不下去了,又打起了字: “孙鼎盛,你不会怕了吧?不说话,代表你自首去啦?还是被我的话感动了?” 这次消息明显比上次快多了,不过这个消息这可让杨不容惊讶万分,消息内容是: “你不是唐若风,我们警方刚才调查到,现在唐若风正在家里睡觉,通过你的口吻,不难看出你也对贪腐行为有所憎恨,如今孙鼎盛已被抓捕归案,其团伙也大部分落网,只剩红叶中学的两名残余部署,另外,这个电脑应该是唐若风学校的那,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配合我们警方一起实施抓捕唐若风的工作,望配合” 杨不容心中无比的欣喜,这次不但自己得救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官员也都要受到惩治。 “好的,我是红叶中学的一名学生,我叫杨不容。唐若风为了关闭学校,夺得高位,将我非法拘禁在校长办公室内。今日早上8:00升旗大会上,两名嫌疑人都将在讲台上聚集,可实施抓捕” 消息发出不久,一个赞赏的文字发了过来: “好小子,可以啊,说话思维清晰,逻辑清楚,以后是个当警察的料。记住这一切都不要对外透露,以防抓捕失败” 杨不容谦虚的回应道: “哪里哪里,一定配合警方工作” 发完这一段内容,双方都不再交流,杨不容为了防止唐若风发现,将和警方的聊天记录全部删除,顺势关闭了电脑,把椅子摆回原来的位置。 又抬头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6:30,一般教职工都是在7:00来到校,距离升旗还有一个半小时,既然一切都办完了,那就继续睡觉吧。 杨不容打了个哈欠,继续躺在办公桌上,睡起了觉。 30分钟后 “小杨,来,起床喽” 唐若风摆好公文包,拍了拍杨不容。 杨不容一瞬间清醒了,急忙翻下办公桌,站了起来。 双眼迷迷糊糊,杨不容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才清醒过来。 唐若风穿着一袭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属黑边框眼镜,满脸笑容的对着他说: “小杨,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最后一个小时也不想亏待你,喏,我给你带了点儿包子,吃完好聚好散” 杨不容当然不会计较什么,反而内心很高兴,不仅能白嫖一顿饭,而且还可以让唐若风败落,也是毫不客气的拿起那个袋子,里面整整有三个包子。虽说昨天唐若风也给了他一些吃的,但是分量太小了,一顿也就一个馒头,现在本就饥饿,有这样的美食何尝不是一种快乐? 杨不容大口的咬了一下包子,肉馅的,滚烫的汤汁狠狠的刺激了杨不容的味蕾,虽说被烫的眼角含泪,但是更多的是美味。 一会儿功夫,包子就吃完了,杨不容意犹未尽的放下袋子,笑着对唐若风说: “唐若风,虽说你办的事儿不人道,但是也还感谢你给我吃这顿饭” 唐若风高兴的点了点头: “你可是我的大恩人,能不让你吃好吗?还有,记得叫我唐处长哦” 杨不容心里暗自憋着笑: “呵呵” 唐若风也没有计较,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公文包里翻了一下,拿出来一张纸: “小杨,看一下这个,满不满意?” 杨不容接过纸来,这是一个类似于认错书的东西,上面以杨不容的口吻阐述了杨不容的错误经历,或者说这是别人替杨不容写的一个认错书。 认错书下赫然盖着两个章,一个是红叶中学教务处的章,另一个是市政府的章,市政府的章上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孙鼎盛”。 看来正是因为唐若风去找过孙鼎盛,才使得警方察觉到唐若风也许也与这起案件有关,在实施抓捕孙鼎盛之后,孙鼎盛供出来了很多涉案人员,其中就包括唐若风和吕良。 杨不容大体看了一遍: “嗯,不错,挺满意” 唐若风又拿了回来那张认错书: “你满意就好,也留不了啥遗憾” 杨不容又笑了几声: “谁留遗憾还指不定呢” 唐若风连忙伸出手: “不不不,我不遗憾,哈哈哈” 杨不容看着唐若风那得意忘形的的样子,心中暗自嘲讽。 唐若风在电脑上无聊的玩了很多把扫雷,终于,7:50到了。 “哎,杨不容,整理下衣服,去操场” 杨不容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口气: “哎呦,我的命,好苦哦” 唐若风虚情假意的安慰道: “你也算是做了件善事,救了小雅,还帮助我上位,大善人苦什么苦,来,咱俩一起走” 唐若风先行出发,杨不容紧紧的跟着,学生们早已在操场集合,杨不容在路上不解的问: “你说你关了这学校,那其他孩子怎么上学呢?” 唐若风事不关己的说道: “他们怎么样关我啥事?这学校说是我的,其实跟我没啥关系,还得学校一年也就挣个十来万,花都不够花,我还要这学校干啥?那些人另谋出路去吧” 杨不容还是很不懂: “你就不怕将来下地狱?” 唐若风瞬间发笑起来: “哈哈哈,地狱?西方人的东西罢啦,都是读书人,信他干嘛?” “可是…” “别说啦,别说啦,马上到啦!” 杨不容哑口无言。 二人在经过人群之中,学生们都以厌恶的眼神审视着杨不容,杨不容反倒更加挺胸激昂。 二人相继走上台阶,上到了那个高约五六米的演讲台,众目睽睽之下,杨不容、唐若风还有早早便站在演讲台上的吕良,三人站成一排。 唐若风稍稍收敛一下自己的笑容,咳嗽两声,严肃地对着学生们发言道: “诸位老师同学,今天我向大家宣布一件非常痛心的事情,红叶中学将要暂时关闭,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一件痛心疾首的事情,咱们学校有女同学受到了侵害,我很害怕有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学校的关闭这件事情经过各层领导相继确认,即日实施,同时让我们的受害者唐小雅同学诉说一下自己的经历,以求大家可以为这所学校痛心疾首,为自己的前途离开这所学校” 唐小雅躲在一旁,他含着泪看着杨不容的身姿,心中的愧歉难以平复,听到唐若风的发言中提到了她,她就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唐小雅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吸一口气,走在演讲台中间。 杨不容微微侧脸看着她,笑了笑,唐小雅也看着他,点了点头。 唐若风悲痛的诉说着自己的苦衷,并让唐小雅诉说一下事件,以提高真实性。 话筒交给唐小雅,唐小雅把话筒举在嘴前,停顿了一下,闭着眼睛,大声的喊道: “杨不容是无辜的!这一切只是校方的一个骗局!永远不要相信他们!” 操场上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这究竟谁说的才是对的? 唐若风和吕良更是大惊失色,一把捂住唐小雅的嘴,抢过了话筒。 唐若风焦急的大声吼叫道: “这个同学可能受到了刺激,心智不太稳定,先让她把心情平复一下!” “呜哇呜哇呜哇”一阵警车声逐渐靠近,最终围绕演讲台的左右两侧,两辆警车上跑下八名警察,迅速冲上演讲台,拷上了唐若风和吕良。并且将所有老师全部带到操场一侧,进行审讯。 唐若风疯狂的摇着身子,大声喊着冤枉!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吕良全身瘫软的走着路,眼神里满是惊恐。 操场上的学生们瞠目结舌,不明白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宇峰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于清,陈锦润,刘一平,李瑶四人看了看演讲台上相拥的杨不容和唐小雅,又看了一下近乎疯狂的唐若风,不知所措。 演讲台上,唐小雅和杨不容相拥而泣。 欢乐 事态的突如其来,使学生们一时间难以接受,他们激烈的猜测这一切。 “你说这啥事儿呀?” “我感觉校长应该是杀人了” “不能吧,校长看上去那么和蔼可亲的人” “哎哎哎,听说这个唐小雅是唐若风的侄女,指不定是唐若风和唐小雅发生了那个啥,然后唐小雅誓死不从,所以才会有那道疤,今天警察应该是抓唐若风这个事情的” “滚滚滚,校长有老婆,再说了,人渣也不至于人渣成这样” “别猜了,安静点儿,等会儿听警察说吧” 演讲台上的唐小雅和杨不容刚拥抱完,唐小雅正准备擦去眼角的泪水,忽然抬头看见刘一平四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唐小雅俏脸一红,转过身去。 杨不容见状,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走上前去拍了拍刘一平的肩膀: “不要永远跟着所谓的权威走,那些权威只会让你变成纸上谈兵的人” 说罢,又转身摸了摸唐小雅的头,率先走下了演讲台,唐小雅连忙跟上了杨不容的步伐。 刘一平四人面面相觑,同时也走下了演讲台。 李瑶不解的问: “他这句话是意思什么呢?” 刘一平沉默片刻: “说我,永远服从权威的教学,没有自身的想法,只有刻板的格式” 陈锦润不满的说道: “他一个倒数第二的人,有什么权利批评你?” 刘一平连忙阻止他说下去: “不不不,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许正因为这种道理,他的成绩才会是这样。” 于清在一旁说道: “当听到吕老师说杨不容干出下流事情的时候,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你们呢?” 李瑶摇了摇头说: “我当时相信了他会怎么做” 刘一平和陈锦润却很坚信杨不容不会的。 李瑶诧异的问道: “为什么呢?” 刘一平笑了笑说: “一个整天研究马克思和共产党的人,会选择这种事情做吗?更何况咱们班有些女生比唐小雅好看一些,他为什么不选择那些呢?不过他也不会选择任何女生,从一年级就和他是同班同学,他连女生的衣服都不愿意碰,这种龌龊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陈锦润用胳膊示意了一下刘一平: “一平,警察好像要讲话了,咱们回队伍里吧” 老师们还在一旁的操场接受着讯问,唐若风和吕良早已被警车带走。 演讲台上,一位秃顶的中年警察意气风发的大发厥词: “同学们,这是一场性质极其恶劣的腐败案件,涉案人员已经波及到政府局长,全市大大小小各级公职人员内部都嫌疑人员,由于红叶中学校长及部分老师涉案,将暂停学校的开放,预计15天,期间同学们应自主学习,现在尽快联系自己家长或者回到自己的家中,在此案结束之时,本市将会安排新一批老师为你们授课,需要联系家长的同学,请来演讲台左侧集合,不需要的同学可以收拾自己的物品回家了” 演讲台下爆出一声声欢呼,仅开学不出半月,又要休假,自是激动。 学生们有些飞奔回教室收拾书包,又有一些学生在等待着联系自己的家长,杨不容默默的带着唐小雅回到教室。 教室里有几名同学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到了杨不容和唐小雅二人,眼神里满是歉意,杨不容看了看,没有理会。 又是沉默的走出学校,杨不容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唐小雅看着杨不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容哥,今天的事情可真是精彩” “哈哈哈,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唐小雅双手拥抱着蓝天,内心甚慰。 “不容哥,那些警察是怎么知道的呢?” 杨不容立马将早上的经历统统倒的出来,抑扬顿挫。 唐小雅听得非常入神,一个劲的夸杨不容厉害! “不容哥,那这些天我得住你家,你会不会嫌弃我呀? 杨不容毫不介意地说道: “不会,只要你别吃太多就行” 唐小雅欣喜的蹦了蹦: “不容哥真好!” 杨不容羞涩的点了点头: “幸亏你碰上我啦,缘分呢” “哈哈哈,今天真的完美啊!” 唐小雅慢慢奔跑了起来,对着杨不容招手: “不容哥来抓我呀,哈哈哈” 朝阳升起,那一抹笑容治愈了人间。 杨不容放飞自我和唐小雅一起追逐着,欢闹着。 探险 缺月散发着微弱的光,朦胧的大雾彻底遮蔽了天空,秋末的寒风似刀刮一般刻在人们心中,寒意扑面而来。 “不容哥,要不咱们去玩儿点儿刺激的?嘿嘿嘿” “什么刺激的事情?” “鬼屋探险” 唐小雅和杨不容坐在屋檐下聊着天,唐小雅提出了这个提议。 杨不容转了转眼珠,思考了一下: “这里没有鬼屋呀” 唐小雅挽着杨不容的胳膊,满眼星光的说: “不容哥,你们这里应该有很多废弃的屋子吧?那除了咱们这一排,再去别处找找,进去寻求刺激” 杨不容看着唐小雅的眼睛,双目对视。 “那好吧,应该是有的,但是你要现在去?” 唐小雅立马站起来,趾高气昂的说: “那当然,白天去多没意思” 杨不容也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 “好吧,但是你去了可别后悔” 唐小雅见状,看来不容哥同意了,于是拉上杨不容的手就向大门跑,欣喜的说道: “不反悔,不反悔,走吧” 杨不容只能被迫的和唐小雅一起找“鬼屋” 十月末的北方,已经踏入冬季半步,寒冷的苗头已经蔓延开来,虽说九龙村地理位置特殊,强烈的寒风较少,但是低温倒是勇猛,看似平静,实则穿透性极强。 如此幽深的夜晚,两个少年凭借依稀的亮光寻找着“鬼屋”,几户人家正在吃饭,沿途的光虽说不亮,但也足以分辨事物。 二人找了将近30分钟,都没有收获,碰到的大多都是住户,剩下两三家荒废的还有铜锁封门。 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唐小雅耷拉着脑袋,看来不容哥说的是真的,这里没有鬼屋。 杨不容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小雅,咱们明天早上去找,找到之后,明天晚上再来” 唐小雅沮丧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 “呼”一阵大风吹来,咣当一声一个木板应声倒地,吓了二人一大跳。 木板之后正是一间小院,木板刚好挡在小院的入口处。 这使得唐小雅眼前一亮,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废弃的小宅。 “不容哥,咱们去那儿看一看,指不定那就是” “好” 二人奔向了那个院子。 二人站在入口处,那是一个类似于通道的地方,宽度大概可以让两个人并肩走进去,通道的尽头也可以看出是一间木屋。 从远处看,木屋应该是荒废已久,因为连门都在耷拉着,通道铺满了落叶,没有任何打扫的痕迹,看来找对地方了。 唐小雅和不容哥相视一笑,击掌庆祝。 “不容哥,咱们进去先待上五分钟,谁先害怕,谁就必须答应对方一个合理的条件,敢不敢?” “什么合理的条件?” “自己想呗” “你说一个” 唐小雅想了想: “捏脸吧” 杨不容低声抱怨一句: “无趣” 唐小雅急了: “那你说一个” 杨不容急忙说不: “就捏脸吧” 唐小雅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走,咱们进去” 唐小雅紧紧地挽着杨不容的手臂,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四处观摩着什么。 终于经过这条长长的通道,到达了木屋门前,虚掩着的门被寒风吹地吱吱作响,破碎的玻璃窗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令人心头一惊。 唐小雅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她是一个看悬疑电影都能被吓到整晚睡不着觉的女孩,如今亲临现场,心里不由得打了退堂鼓: “不…不容哥,要不我认输?咱走吧” 杨不容不禁失笑道: “半个小时之前还不知道谁那么情愿,几分钟之前还不知道谁那么斗志昂扬呢” 唐小雅用眼神瞪了一下杨不容,叹了口气: “自作孽啊,算啦,进去看一眼” 杨不容率先走上台阶,用手慢慢挑开门板,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杨不容深吸一口气,用力一脚踹开了门,地面上的灰尘顿时扬了起来,杨不容连忙捂着口鼻,跑下了台阶。 唐小雅站在一旁,向屋子里观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不容哥,这么黑,怎么进去啊?” 杨不容似乎从裤兜里摸索着什么,最终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手电筒。 “用这个,以前从路边捡的” 唐小雅敬佩的竖了个大拇指 那个手电筒显然很破旧,光芒虽说微弱,但是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下也够用了。 杨不容率先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四周。 唐小雅咽了口唾沫,跟着走了进去。 这里的物品基本上都被搬走了,只留下两个断了腿的凳子和一张贴在墙上的财神图。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个财神在灯光下,露出诡异的笑容,漆黑的面孔上,两只眼睛似乎在闪烁,眼珠就像两块钢珠凸了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唐小雅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幅画,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杨不容倒是没有感觉什么,也许只是画的损毁加上灯光的暗淡造成的。 他走上前去细细的观摩着那幅画,伸出两只纤细的手指摸了摸那个财神的眼睛。 “呼”手电筒的光忽然熄灭,二人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啊!” 唐小雅地尖叫声震耳欲聋,凭借着感觉扑到了杨不容的怀里,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的身后那片黑色区域: “不容哥,有东西在我耳边吹风” 月下 杨不容瞬间汗毛一竖,他坚信世界上没有鬼,但是这个家里都很有可能居住着流浪汉,或者是…杀人犯! 比起杀人犯来说,杨不容倒更希望是鬼。因为鬼再怎样也终究只是个精神状态,不会对人有伤害,最多也只是吓人。 可是后者就不同了,九龙村位置隐蔽,十里开外根本见不到人,很多流浪汉来到这里,晚上会去村民家偷一些食物充饥。 若是流浪汉还好,至少危险系数低一些。 如果真的碰到了杀人犯,今天怕是九死一生。 如此黑暗的环境下,什么都看不到,面前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整个家只能听见唐小雅俯在胸腔哭泣的声音和落叶被吹起的沙沙声。 这种静到令人恐惧的场面持续了很久很久,杨不容不动不摇的盯着前方,冷汗湿透了衣襟。 他缓缓的从兜里摸索出一瓶防狼喷雾,持在手中,低着头轻声地说道: “小雅,等会儿我一声令下,你就直接往出跑,不要回头,跑出去就行” 唐小雅用红肿的眼神看着他: “那你呢?” 杨不容冷静的说道: “自有办法” 唐小雅眼神环顾了一周: “这么黑,怎么跑呢?” 杨不容当即立断: “一直往前跑,不用看路跑就行了,出了门小心台阶” 唐小雅点了点头,心中奇怪的嘀咕“如果有人的话,他为什么不来袭击我们的呢,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杨不容心里默数着三个数 “三” “二” “一,跑!” 杨不容一把推开唐小雅,径直向前方扔出那个手电筒。 唐小雅拼命的向前去,“呼”外界一阵寒风拂面,借着月色,她依稀辨别出台阶的位置,但其实不需要,唐小雅直接跳了下去,飞奔着经过那条漫长的通道,心脏似乎蹦到了嗓子眼。 手电筒扔出后,显然砸中了一个人。 那人“呜呼”一声,似乎倒在了地上,“咚”的一声,扬起满屋的灰尘。 杨不容听声辩位,跑过去,一脚踩在那人的肚子上,闷声喷出了防狼喷雾,那人哀嚎地在地上打滚。 杨不容趁机跑了出去。 唐小雅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杨不容: “不容哥,你快出来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诶,出来啦” 唐小雅听到了脚步声,大声的喊道: “不容哥!” 杨不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拉起唐小雅的胳膊继续跑。 唐小雅打了个趔趄,加速跟了上去: “不容哥,咱们为什么还要跑啊?” 杨不容喘着粗气说: “那人追上来了” 唐小雅大惊失色: “啊!那快跑!” 果真,话音刚落,那个人气急败坏的呼呵声传了出来。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总之很累了,于是放慢了脚步。 唐小雅满脸懊悔地说道: “我再也不冒险了,好危险啊” 杨不容调整了一下呼吸,调侃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唐小雅脸上一片阴沉: “不容哥,你!…” 杨不容满脸笑容的伸出手,使劲捏了唐小雅地脸一下,唐小雅痛的叫了出来: “不容哥,你这也太狠了吧” “谁让你立下的誓言” 唐小雅生气的抱着胳膊: “我不和你玩了” 杨不容一把搂过唐小雅: “小雅最好了,不会生我气的” 唐小雅羞红了脸,推开杨不容: “讨厌” “哈哈哈” “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打你” 唐小雅直接脱下校服,向杨不容甩了过来。 杨不容直接闪开,跑在前面: “来追我啊” 唐小雅挥舞着衣服,红着脸怒视着他: “哼,不和你玩儿” 杨不容见状又走了回去,从唐小雅手里取过校服,为她披上: “穿上吧,别着凉了” 唐小雅破涕为笑: “作为补偿,你要让我捏你脸一下” 杨不容把脸凑过去: “捏吧,争取多捏几下” 唐小雅伸出粉嫩的小手,轻轻捏了一下,好软,嘻嘻。 口供 清晨的一缕阳光还没有照射大地,杨不容被一阵阵敲门声惊醒。 昨天晚上唐小雅半夜起来摇醒杨不容,说她害怕,想让杨不容和她一起睡。 杨不容自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唐小雅百般哀求,杨不容这才同意。 唐小雅趴在杨不容肚子上,穿着一身粉色睡衣,杨不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其搬回床上。 眼神迷茫的披上衣服,穿上拖鞋,准备去开门。 “大清早谁来我家呢?” 在大门口,杨不容透过门缝看见四个穿着警服的人,那四人见到杨不容,将手中的警察证露了出来,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留着短发的的警察走上前: “你好,我们是管辖九龙村的警察,我叫宁东。据我们调查所知,对于红叶中学校长及老师结党营私贪污腐败案件中,你也有所参与,同时听说唐若风侄女唐小雅也住在你家,所以请你们二人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录一下口供” 杨不容依旧沉醉在睡梦中,神志不清,眼神迷离的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先进来坐会儿” 杨不容转身弯着背,眯着眼走着。 那四名警察环顾了一下四周,简直是木头山!这个灶台,小家伙还挺拮据。 杨不容推开门,混沌的瘫倒在沙发上,喊了一声: “小雅,起床!” 唐小雅被这一句话惊醒后,没有睁眼,囫囵吞枣的说: “不容哥,又不上学,多睡一会儿” 于是翻过身,再次睡着了。 四名警察有点儿想发笑的意思,神情愉悦的看着瘫睡着的杨不容。 杨不容用力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吃力地站起身,不好意思的对着警察摆了摆手。 他慢吞吞的走向唐小雅,一把掀起唐小雅的被子: “小雅,快起床!” “哎呦,烦不烦啊” 唐小雅直直的坐起身,烦躁的甩了甩头发,抬起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杨不容: “你干…” 唐小雅眼神停留在了杨不容身后的四名警察身上。 然后慢慢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杨不容。 杨不容放下手中的被子: “快起床,要做口供了” 唐小雅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这叫什么事儿啊!哪来这么多人!哎呦,羞死了,羞死了。 唐小雅一把揪过被子蒙在头上,胡乱的穿着衣服。 警察们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场面。 “见笑了,见笑了”杨不容无奈的说道。 “杨不容,你父母呢?”宁东发问道。 杨不容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说:“青山处处埋忠骨” 宁东震惊的指着墙上的遗像: “这两个是你的父母?” 杨不容耸了耸肩膀: “嗯呢” 宁东又好奇的继续问道: “为什么?” 杨不容双手背后,娓娓道来: “2003年,我父亲我母亲,被派去非洲刚果维和,然后就没了,何须马革裹尸还” 宁东一下子改变了对杨不容的眼光,原来是烈士的孩子: “你原来是烈士的孩子啊,那怎么还住的这么简陋,不是都应该有赔偿吗” 杨不容一脸失望的说道: “赔偿?我爹娘去世的消息还是我到市里头给我奶奶看病的时候,从纪念碑上看见的呢” 宁东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必须要帮他讨回公道: “杨不容,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帮你讨个公道” 杨不容也毫不客气: “如果真能要到赔偿,那我感谢你” 宁东听到这句话,失笑道: “你就这么想要钱?” 杨不容“噗哧”发笑道: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能把我爹娘从阎王手里抢过来?现在还是赔偿比较划算” 宁东转念一想,说的也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唐小雅这时已经穿好衣服,在一旁不动不摇的站着。 “好了,咱们走吧”杨不容道 宁东看向唐小雅,唐小雅尴尬的红着脸,心中甚是不安。 “好,走吧” 一路上绕过重重山路,沟壑重生,将二人绕得晕头转向, 一共是两辆警车,宁东杨不容唐小雅乘坐一辆。一路上宁东问了许多关于这次案件的信息,大体上了解了二人的“事迹”,还不忘记夸赞一下。 经过了长达40分钟的行进,警车终于停在了“航江市公安局”门前。 车门刚刚打开,唐小雅和杨不容推开车门,发疯般的冲到一个垃圾桶边,狠狠的呕吐起来。由于早上没吃饭的原因,大多都是干呕。 过了几分钟,杨不容和唐小雅摇摇晃晃地跟着宁东走进了审讯室。 杨不容捏了捏唐小雅的脸: “早上那事儿我都替你尴尬” 唐小雅捂着脸,摇了摇手: “不容哥,你别说了,你再说这件事儿我都感觉陷入窘境跑不出来了,哈哈哈” 二人分别坐在了两个审讯室中,由特定的审讯员进行询问。 口供整整录了一个小时,因为需要重复询问三遍,用来保证口供的真实性。 唐小雅先走出了审讯室,坐在长椅上等待着杨不容。 口供彻底录完后,确保无误,二人就被宁东再次送回了九龙村,本来他俩还想坑一顿饭的,结果没想到审讯完之后,宁东直接将二人拉上了警车,飞速送回了九龙村,又一溜烟飞驰而去,杨不容和唐小雅同样在风中凌乱,然后干呕继续。 故事 杨不容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小雅,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去卖点儿废品吧,家里没饭了” 唐小雅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好呀,去哪里卖呢?” “鬼屋旁边儿有个废品站” 唐小雅嘴角微微抽搐: “鬼屋啊!” 杨不容哄笑一声: “大白天你怕什么怕?” 唐小雅转念一想,大白天鬼也不会怎么样的。 太阳早已升起,炽热地凝视着人们,空气之中散发着一圈圈光晕。 烈日之下,杨不容拖着四麻袋塑料瓶,唐小雅提着两大袋铜丝,并排走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 路过鬼屋的时候,那块木板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堵上了通道,一切都归于平静。 就在鬼屋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废品回收厂,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嘴里叼着烟,拿着一把破蒲扇扇风的大爷坐在门前。 那个大爷看到杨不容,眼神一亮,猛吸一口烟,一把掐灭扔在地上,迎了上去: “哎呦,不容啊,这回卖的可挺多啊” 杨不容笑了笑: “张叔,没办法,两个人呢” 张喜山瞧了瞧杨不容身后的唐小雅,然后和杨不容低声耳语: “不容啊,看上那小姑娘啦?不过那道疤怎么弄的?怪吓人的” 杨不容尴尬的说道: “张叔,别瞎说,她是我同学,那道疤是小时候出车祸弄的” 张喜山点了点头,这小子可以呀,这么小就知道带女同学回家了,一脸坏笑的扭过头,拎起那些塑料瓶带着二人走到了废品回收厂。 张喜山走到废品堆上,从里面扯出一杆秤: “这塑料瓶一共20块钱,那女孩儿,把你那个拿过来” 唐小雅伸手将那袋铜丝递的过去。 张喜山检查了一下,称了称: “1斤半,17块钱,一共37” 张喜山从兜里翻了翻,数出了37元,递给了杨不容。 “谢谢张叔,我们走啦” 杨不容欣喜的拉着唐小雅的胳膊走了出去。 张喜山发笑道“比我小时候强” 杨不容紧紧攥着钱,欣喜的说道: “小雅,一袋挂面六块钱,先买上两袋,好久没有吃面了,哈哈哈” 唐小雅也是由衷的高兴。 杨不容无意间再次看向了鬼屋,他似乎还是队里面有什么人很好奇。 “小雅,要不咱们再去一趟鬼屋?” 唐小雅即刻反驳到: “不容哥,怎么还去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杨不容摇了摇头: “我还是想进去看看” 唐小雅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会鬼上身了吧” 杨不容没好气的说道: “你才鬼上身呢,我只是想知道里面为什么会有人” “那能怎么样,指不定是流浪汉想进去住一晚” “不可能,流浪汉是不可能和咱们耗这么久的” 唐小雅满脸无奈的说道: “好吧,再进一回” 杨不容满意的点点头: “你等等,我去问一下张叔,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杨不容飞再次奔跑回去,但是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其凝重。 唐小雅见状,连忙问道: “知道些什么了吗?” 杨不容无奈地讲起了一段故事,那个人很可能是… 思考 “上世纪60年代的时候,九龙村有一个15岁的小伙子王名扬学了算命这一行,以帮他人算命来谋取钱财,算了整整五年。后来在他21岁的时候,他老婆生下来一个女儿,他为别人算了上千个命,终究还是没有算到自己。那年他的女儿得了先天性心脏病,而他自己也得了胃癌。这些年来,靠算命也挣得了小10万块钱,他和女儿之中只能选一个救,但是就在那个夜晚,他的女儿丢了,又或者说是被拐跑了” 杨不容清了清嗓子,继续讲下去: “王明阳整整痛苦了三天,但是既然女儿丢了,他也没有精力找,只能把钱花在自己身上。后来好像是治好了病,但是老婆也见他得了癌症,和一个同乡的跑了。王名扬孤独一个人生活,几年前似乎得了精神分裂症,把自己关在家里,国家好像每月都给他500块钱,有时候去小卖店买点饭。他到现在应该已经65岁了,鬼屋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王名扬” 唐小雅呆滞的听着这个故事: “这人一辈子可真惨,我倒是蛮同情他的” 杨不容叹息口气“走吧,咱们进去” 还是那个熟悉的通道,还是那个熟悉的老木屋,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他们并不害怕。 落叶堆积,让二人踩在上面发出一阵阵沙沙声。 木屋的门立在门前,杨不容满是歉意的看着这个门,当时是他把这个门踢烂的。 我去那个木板,直接就看到孙名扬摊在地上睡觉,身上衣着寒酸。 杨不容携唐小雅走近孙名扬: “你好” 孙名扬一下子惊醒,瞪大眼睛蜷缩着身体,惊恐的看着二人: “你们是坏人,你们是坏人” 显然,那一夜,杨不容和唐小雅确实做的有些过分。 杨不容满脸诚恳地俯下身去: “您是孙名扬吧,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们感觉很抱歉,我们这次来呢是特意找您道歉的” 孙名扬捂着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是坏人” 杨不容抬起头,从兜子里摸索出十元钱,狠下心递给了孙名扬: “这是十块钱,也表达我们对您的歉意,我们不会来打扰您生活了” 孙名扬一把抢过十元钱,双目生光: “嘿嘿嘿,钱,你们是好人” 唐小雅看着这一幕,心中也很酸楚,人的一辈子竟然过成了这样。 杨不容拉着唐小雅的手,默默的走了出去。 “不容哥,万一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怎么办?” “平常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不会想我的吗?” “不会” “啊,为什么?” “想这个东西太不靠谱了,我想了很久很久的社会主义,但世界还是有资本主义,想了整整九年,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过是空耗时间罢了。就像是如果你走了,我不会想你,因为想来想去,也只会空耗我的时间,我也没有办法见到你,一样的道理” “你的思想好有深度” “刚才那一番话也不过是我空耗时间想出来的罢了” “算啦,这个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了,反正不容哥最好了” “哈哈哈,没错” 新的开始 虽然宣布十五天后开学,但是在第十天的时候就通知准备返校,不少学生还在兴头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郁郁寡欢地准备着。 这几日里,唐小雅被他的大姑接走了,杨不容的家里也冷清了起来,他又变成了那个迷茫的“思索者” 再次回到校园后,一批警察组织他们来到操场,演讲台上赫然站着宁东。 “同学们,这次案件完美收官,你们也可以继续学校生涯了,市教育局为你们挑选了一批优秀的教师来继续交你们,希望大家可以愉快的学习,愉快的成长” 短处的演讲过后,宣布解散,各班回到班级准备上课。 杨不容在人群中没有看到唐小雅的身影,寻找了好几圈之后,他选择了问宁东。 宁东正在和其余的警察不知道交流的什么,杨不容跑上去: “宁警官,唐小雅为什么没有来啊?” 宁东解释道: “她被他大姑接走之后,好像是转学了,在市里头的一个重点中学上学” 杨不容听到这番话,皱了皱眉头“哦” 这几日快乐的生活使得杨不容十分留恋唐小雅,但自己终归不是监护人。细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这么一来,他就释然了,尽管有稍许的失落。 九年级班级里赫然站着秃顶的中年男教师,穿着一身庄重的黑西服,眉宇之间透露着一丝威严。 “回到班级的同学尽快找到座位坐好,五分钟之后上课!” 语气不威自怒,手中拿着一本语文书,看来是接替吕良的,只是不知道课讲的怎么样,杨不容心里暗自想。 “人都到齐了吧?好啦!提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曹宝田,是一名语文老师,你们可以叫我金老师,我的课堂必须要严肃,无以规矩不成方圆!班长是谁?” 刘一平站了起来。 “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一平” “以后上课纪律由刘一平管理,违纪一次扣一分,累计十分,后果自负,听到了吗!” 这语气让同学们不寒而栗,齐声应道“听到了!” “很好,你们讲到哪课了?咱们继续” 刘一平回应道: “老师,第十四课” 曹宝田翻看了一下课本,点了点头: “那咱们把第十四课巩固一下,鲁迅先生笔下的《故乡》,谁来简述一下对《故乡》的理解?” 这一次,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杨不容。曹宝田见到大家的眼光都投向角落里的那个男孩,自然就邀请他来回答了: “那个男生,你叫什么名字?来谈谈你的理解” 曹宝田看向了杨不容,点了点头。 杨不容懒散地站起了身: “我叫杨不容,自我的理解还是套公式的回答?” “不用套公式,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就行” 杨不容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光,把曾经惹怒吕良的那段话说的出来。 曹宝田鼓了鼓掌: “你说的很好,可以套上公式再说一遍吗?毕竟这很有可能要考” 杨不容听到这段话,眼神里的那道光熄灭了,他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曹宝田眼神中透露出震惊和难堪,无疑,杨不容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这么坚定的学生。 “为什么呢?” “我从不认可公式” “那你的考试怎么办?” “凉拌” “你!” 老师 这一节课还是继续进行了下去,不过曹宝田对杨不容的印象全毁了。 曹宝田讲课的方式甚至枯燥于吕良,长篇大论的念课文,最后总结一个知识点,总结不了一两个,下课铃声就响了。 杨不容手里端详着《刑法》,似乎已然忘却唐小雅,还在不解的思索着终身监禁和无期徒刑的区别,百思不得其解,阴差阳错的走到了正准备回办公室的曹宝田身边: “老师,终身监禁和无期徒刑有什么区别?” 曹宝田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 “不知道,你去问你们政治老师,还有,不要在我的课上看这些书” 杨不容嘿嘿一笑,转身回到了座位。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见到了四个老师,分别教语文,数学,英语,历史。令全班同学眼前一亮的就是英语老师了,看着样貌不过25岁,长发及腰,白裙盖过膝盖,遮不住优美的身姿,这可馋得杨宇峰垂涎欲滴,龌龊的思想终于撇开了李瑶。 但最令人失望的老师是历史老师,看样子少说也有50多岁,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双手不住的颤抖,似乎得了帕金森,说话的语气经常歇斯底里,以至于学霸刘一平都听的模棱两可,其他同学更是一头雾水。 最好笑的一个老师就是数学老师,中年秃顶大叔,样貌和语文老师相差无几,身体瘦弱纤丝,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口中说着一股浓烈的地方特色语言,也可以叫方言。不少人被这种语言笑的欲罢不能。 新年 这次返校之后,生活依然平平淡淡,初三的生活忙忙碌碌,大家都为自己的学业奋发图强。 杨不容也逐渐学习了起来,和老师打好了关系(当然曹宝田除外),成绩较以前进步很大,但是发呆的毛病改不了。 他已经适应了唐小雅走的这些日子,就当是一个人生的过客,一颗从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2010的寒冬时节已然降临,冰冷冻不住人们对新年的向往。这一年的春节格外的早,2月2日,那不久后的日子。 距春节还有三天,杨不容拿出仅剩的50块钱,毅然决然去“挥霍”一下。 宁东曾说要为杨不容申冤,但是始终杳无音讯,杨不容也没把这当事看,毕竟真的申冤成功也不现实,多流转几次到他手里也就十几块钱而已,生活不会得到改善。 以前村里逝世村主任的遗孀,本来每月能拿到二百块钱的补贴,结果到手的只有十元。遗孀还是双腿残疾的人,干不了农活,每月十元完全不够支撑生活,后来逝世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杨不容走在崎岖的道路上,零散的屋子贴着一幅幅对联,晚饭后的孩童点着鞭炮噼里啪啦地玩耍,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三五成群打弹弓,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大地,庆祝着新的一年到来。 许多人家早已搬迁,家里有孩子的、发展创业的年轻人、以及不敢穷苦的人,举家搬迁,抛弃了那世代相传的旧宅,寻找属于自己的出路。 也有一些老人,对故乡已有留念,生做故乡人,死为故乡魂,这里充斥着太多回忆,太多不舍,忧愁就像杨不容穷困潦倒,忧愁就像唐小雅不得已的归途。 杨不容看着衣衫褴褛的自己,苦笑一声,又是一年,啥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我贫苦的生活啊。 收货颇丰,杨不容凭借多年了摸爬滚打的经验,讲价谈价近两个小时,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年货。 一套新衣,一双鞋,两袋瓜子,两袋挂面和两个鸡蛋。 满意地笑容在杨不容脸上露出,这可是他最阔绰的一次了,甚至走在路上都有些飘飘然。 杨不容看见家门前的一辆红旗车,目瞪口呆,这是啥情况? 杨不容走上前去探探究竟,只见车上下来一人,欣喜地说道: “不容哥!” 再遇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唐小雅。 城市的生活显然很好,唐小雅穿着一身名牌。 头戴一定棉帽,身着粉色的羽绒服,灰黑色的打底裤,发亮的小红皮鞋,一身加起来少说800元。 唐小雅满面笑容向杨不容扑了过来,拥抱了一下,然后脸一红,急忙松开了手: “嘿嘿,不容哥,又见面了” 杨不容呆滞地望着她,心里暗暗的想,她怎么又回来了? “小雅,你这来的真突然” 唐小雅拍了拍杨不容的肩膀,满脸骄傲: “那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快不快乐?” 唐小雅摇着杨不容,眼睛闪烁着一颗颗的小星星,期待着杨不容说话。 杨不容迟疑了好久,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唐小雅,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年货放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硬生生憋出了一句: “不惊喜,真意外,很快乐,但不是遇见你快乐” 唐小雅惊呼一声,内心不悦,但也不好发作: “呃,不容哥还是那么毒舌” 但是她心里早已经不知骂了多少次直男了。 话音刚落,就闻一旁的红旗车上传来取笑的声音: “哎,你俩干脆定个娃娃亲算了” 唐小雅一下子涨红脸,气鼓鼓的回身向车中说道: “姑父,你不要取笑我们!” 只间车中缓缓走下一个“面如焦炭”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在市里是干嘛的,连乡下的杨不容都比他白净。 唐晓迈着大步向二人走来,细细的打量了杨不容几眼: “嗯,这小伙子听干练的,小雅眼光不错嘛” 说着说着便憨憨一笑,意味深长。 还未等唐晓说完,唐小雅就大声跺了跺小皮鞋,叉着腰: “姑父!!!” 唐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女大不中留啊,见着相公忘了父” 唐小雅噘着嘴看了看一旁看戏的杨不容,又转过头,红着脸,捏着拳,轻轻打了唐晓一拳。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