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暗流涌动 浩淼宇宙,星河无垠。 在璀璨缤纷的星系上存在着这样一颗蔚蓝色星球。 由远及近可见其上分布着九大大陆版图,形状各异,其有一名为天玄的大陆版图与其他八大版图相去甚远,其域辽阔,四面八方皆被海水环抱。 俯瞰这一大陆见奇观甚多,地势各异,东部为平原湿地气候温和,南部有群山连绵起伏植被茂盛,西部分布着沙漠和盆地风沙干旱连年,北部常年为冰雪所覆盖寒冷冻人。 天玄之上,玄灵之气充盈异常,修玄者众多。 五千年前,黑暗圣殿与天玄第一宗仙玄门大战后,仙玄衰败隐没于世,黑暗圣殿的主君也一直处在沉睡之中。 后起的夏侯、子书、南宫、顾氏四大世家与黑暗圣殿残党正邪两大势力连年互相斗争,相互制约平衡,五千年来天玄大陆之上正邪势力间虽然烽火不断,但贵在相互制约,百姓的生活仍相对安定。 在这里低至通灵境修玄者,高至尊神境界的修玄之士皆被百姓所崇敬爱慕,各家各户皆以有修玄之士为荣。 而这些修玄之士一生修炼追求的境界分为通灵、修士、观澜、悟道、灵玄、尊神五大玄灵之境,各玄灵境界内又分含五小阶。 在风景如画的天玄大陆的东南部,有这样一个繁华热闹的都城,在这都城之中无农田可耕,人们热情好客,皆以买卖交易维持生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就是天玄大陆第一盛京——绫都城! 而今,正是绫都城主子书容炘在位第三千八百年—— 然而,在这看似热闹平和的绫都城内,却也是暗流涌动! * 绫都城,午夜时分,子书府地下阴湿黑暗的牢狱之内—— 微弱暖黄的烛火不停的跃动着,那星星点点的烛光晃落到一个瘦弱不堪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的手脚皆被铁链拴住不得动弹,头往下垂,那双膝跪落的地面晕染了一圈圈血迹,发丝披散杂乱浑身血斑,衣衫所破之处鞭痕隐现,血肉翻飞而出,其状极惨。 女子的面前,站在一个拿着长鞭的壮实男子,而那男子的身后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之中还站着一个人。 “主上,这顾北月没……没气了!”狭窄昏暗的空间里,响起了一个男子慌张而又粗犷的的声音。 “哦?就这样死了?!” “倒是便宜她了。” 男子身后的人语气略显惊讶,缓慢步至男子身旁。 点点烛光落到那人的脸上,可见那人身穿黑袍,手负于身后,眉间紧锁满是严肃之态,那一头白发和脸上遍布的皱纹格外惹眼。 只见他亲自上前弯下腰来查验,再度直起身子时嘴角上多了一抹诡异的笑。 子书容炘围着锁独孤馨越的柱子转了两圈,见她满身鞭痕,嘴唇青紫的模样,他嘴角的笑意便越满,他对着那跪在地上的尸体骂道:“呵,宁愿死也不愿意认罪,当真够犟的,真是活该。” “凌傲,趁着这月黑风高的好时光,你赶紧将这女人的尸体处理了。”他掐住下巴,眼眸忽然一亮,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最近尸葬神渊那边聚集了很多凶鸦,好毁尸灭迹!你找两个蠢一点的人扔那去。”子书容炘满脸邪恶,他道。 凌傲会意,抬眸注意到了主子的神情,那邪笑的样子让他一下子弟下了头,手执回盘长鞭,双手抱拳十分恭敬的道:“属下遵命!” 子书主上走后不久,凌傲也持着长鞭退离了这腥味浓重的秘密地下牢狱。 主上说得对!最近尸葬之崖莫名的聚了成群的凶鸦,那种地方他可不敢去,他得赶紧去寻两个不知道尸葬之崖情况的傻子来当这替死鬼,来帮忙把这废物女人的尸体给处理了才行! 凌傲走后,这阴森潮湿的地下牢狱再度陷入黑暗沉寂。 牢狱里一下变得寂静,顾北月的尸体静静的耷拉着发丝散乱的脑袋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森然、阴冷。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丑时。 凌傲带着两个睡眼惺忪的男子回到了地下牢狱之中。 “阿旺,阿财,你俩自北境而来,初来乍到,别说老哥没给你们安排份好差事!喏,看到那边的尸体没?”凌傲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头,然后指了指面前的那具女尸,随声说道。 “凌傲大哥乐意照顾我们这些小弟,我俩自然不胜感激,只是这是……?”驱散了这个时间点缠人的瞌睡虫,阿旺满脸笑意的回应道。 “城主特意交待我去寻两个可信之人将此罪女的尸身扔去尸葬之崖,我觉得你们两个是可信之人!”凌傲笑道。 阿财也乐了:“城主交待的事情,我哥俩一定会尽力办好,待我等回来定要好好感谢凌傲大哥的照拂。” 呵…… 照拂谈不上,最近尸葬之崖深渊里不知为何聚集了大批的凶鸦,修士也不敢轻易靠近,常人的话,就更别提了,这些感谢的话,等你们有命回来再说吧。凌傲心想。 想着,凌傲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和城门令递到两人的面前,他道:“阿旺、阿财,这是去尸葬之崖的地图,此事,便拜托你们了。” 临走前,他还特意叮嘱了一句:“此女尸身定然要在天亮之前送往尸葬之崖,避免让人看见!” 阿旺和阿财似乎感受到此事的严重性,皆回应道:“是!” 沿着记忆,将尸身带出这秘密牢狱之后,阿旺和阿财去寻了黑布将尸身卷裹起来置于板车之上,覆以干草,带着地图出城连夜赶路。 “应该是这儿了吧?”阿财拿着地图,问阿旺道。 “我在北境时也听一些游历各处的老者讲过这尸葬之崖为东南之境逝者安息之处,登山之处林木稀疏,其下有渊,不可见底。”阿旺看了看四周,说道。 “这四周的确林木稀少,看来是这儿了!”阿财将地图卷起,乐道。 “赶紧动手吧!”阿旺边讲边动起手来,将那覆在尸体上的干草给拨到了地上去。 阿财见此,赶紧帮忙。 2、万丈红芒 两人抬着卷裹黑布的尸体抵达尸葬之崖半山腰时,已达寅时。 这时的尸葬之崖放眼望去,一片银纱素裹,大地上空空旷旷,一切事物清晰不已。 这荒芜之地岩石遍布,偶尔响起一两声雀鸦扑腾翅膀的声音,清冷的月下,阿财和阿旺两人正抬着一具被黑布卷裹起来的尸身往上走来。 至尸葬之崖巅—— 将尸体高高往后上方抛起,正欲往下扔之时,他们似乎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呼呼——” “啊……呼……呼……” 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似乎传来了了一道破风之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的鸣叫声,而且那声音声音似乎带着饥渴,愈渐增多,愈渐增大,空灵却又尖锐,而后之势大于千军万马,让人听了心里发寒。 抬着尸体的阿旺跟阿财愣了神,两人心里想着同样的是:这渊底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如果有,凌傲在坑他们! 两人的心里有不测预感升起,小心的往那尸葬深渊看去,只见有万千红芒倏然点点闪烁,倏尔又连成一片,猛然直冲而上,那态势疾如雷电。 不过瞬息之间,便冲上来乌压压的一大片鸟雀,其形神似乌鸦,其目暗红,眼中蓄满凶杀之意。 见其容貌,阿旺惊呼:“凶鸦!是凶鸦!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 那双眼瞪得直了,惊恐万状! 成群暴戾的凶鸦嚷叫着,继续急奔直上,环绕崖边掠过,带起一阵猛烈的劲风直接将两个人给掀倒了。顾北月的尸体掉落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十分惊险! “啊!” 在他们惊恐愣神之际,一只凶鸦猛然飞冲过来,尖锐的嘴咬在了阿财的手臂上! 凶鸦扑腾着翅膀猛地一扯,阿财的衣衫被扯破,除了破布衫,它的嘴里似乎还叼着什么东西,血淋淋的! 阿旺转头一看!发现阿财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极深的伤口,鲜红的血喷涌流出!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嗜血的本性让扑腾的凶鸦变得更加凶残,它们疯狂的朝两人涌去。 “孽障!滚!滚!”阿旺运转着体内那薄弱的玄力,使尽力气拍打着那死咬着阿财的凶鸦。 “此等孽障极爱攻击啃噬活人!快!快跑啊!”阿旺大喊道。 “啊啊啊啊……!” “凌傲,你!竟然骗我们!”阿财痛得面部扭曲,脸上满是痛苦,他暴跳如雷,凄厉的叫骂声响起。 阿旺后悔带着阿财离开北境来此历练了,他转头看向阿财时,他神色之中全是惊恐,他的眸子里映着一个浑身被凶鸦所包裹人形,那些畜生的嘴忽进忽出的正疯狂啃食着他的血肉! “救……救命!” “阿旺……救……我……” 阿财朝着尸葬崖渊挪动着,剧烈又疯狂的疼痛让他迷失了方向。 玄力低微,凶鸦群起而攻之,让他无法自救。 “啊!” 如匕首扎入血肉的痛感点燃,阿旺痛呼一声,余光之中他看着阿财在剧烈的惨叫后翻滚落地,滚落了那深不见底的尸葬深渊。 看着这一幕,他的心被提到了极致。 成群的凶鸦追随着坠入崖渊的阿财而去,阿旺拼命运转周身玄力拔出了那以尖锐鸟喙深扎在他右手手臂上的那只凶鸦,那黑眸之中染满了恐慌。 阿财落渊,凶鸦追随而去,却仍有几十只留在原处,扑腾着那乌黑的翅膀对他目露凶光,似乎随时准备群起而攻之! 双手掌心凝聚玄力,他拼死朝剩下的鸦群挥去,抵抗着那些要发疯似的凶鸦。 玄力渐衰,阿旺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晕感,手臂上的伤口还淌着血。 鲜红的血液使凶鸦们疯狂,感到攻击减弱,它们一哄而上! 面色如纸,耗尽了力气,阿旺倒在地上,没有了一丝反抗力,凶鸦蜂拥而上! 在他身上胡乱啃咬着,阿旺痛得昏迷失去感知。 很快,一具完整森然的人骨便暴露那尸葬崖之上,那人骨之上还沾着零星的血液肉沫,月的光华洒落在上衬得妖红,十分骇人…… 而此时的月似乎也因此染上了血色,显得格外的妖异。 “咔……咕噜……” 顾北月的尸体越来越下滑,然后哗的一下,滑落,翻滚而下—— 整个尸葬神渊,此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沉寂之中。 顾北月的尸体贯穿厚厚的云雾,落入了那无边的黑暗之境。 尸葬神渊之下—— 横尸遍野,顾北月的尸体软软的落在那浑身快要腐烂成泥,堆积如山的尸身白骨之上。 * 清晨,日照大地,曦光遍地之时,尸葬神渊的渊底一下闪过一抹亮白色的光,接着那空间之中忽然便破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痕,逐渐向两端扩张为缝,这片空间之中最终破开了一个大洞! 崖壁上猛然闪现点点红光,鸦声阵阵,连绵不断,却无任何一只凶鸦飞出。 这时…… 一只小巧的脚从里迈出,接着一个身穿斗篷,脸上带着半张银色面具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小女孩从里跃出,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同样戴着银色面具,身材瘦削却高大的男子。 “沧澜大哥,师傅让我们来这儿找尸体回去做什么?”小丫头那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悠着,一边四处瞧望着,一边对着身边的男子不解的问道。 “刚死之人,魂魄尚未散尽,拜月长老此时叫你我来寻尸身,想来是与我仙玄门有机缘之人落到此处吧。”男子耐心讲道。 “哦,是这样的啊。”女孩点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男子嘴唇上扬,笑着回应了声:“嗯。” “那边红红的点是什么?”小女孩带着好奇想要走过去看。 他身边的男子蓦然拽住她,道:“噬血凶鸦,这一堆堆尸身皆是死人,而白骨却是来此的活人被这孽畜被啃噬殆尽而死。” 没事来此寻死,可真蠢。小女孩暗想。 可仔细想想,自己此刻不也正在这里吗?! “它们没反应啊?”小女孩撇了撇嘴,很是不信,就小小的雀鸦能有什么能耐?鬼才信! “此孽障恐日光。” “近来尸葬神渊怨气满载倒是将它们聚集了过来。”男子淡淡道。 “哦,这样……”小女孩盯着那崖壁上山洞里那密密麻麻的红点愣了愣,一阵瑟缩,感觉不妙,赶紧去找那死尸。 不一会儿,她便发现了那落到那腐烂尸堆上的顾北月。 “沧澜大哥,快来,这里有个人,还没有被啃过。”她忍着那股剧烈的腐臭味冲着身后的人叫唤道。 3、仙玄古宗 尹沧澜闻声周身玄力升起,一跃而起飞身至尸体上空,他小心的将那女子的尸体从尸堆上挪了下来。 “浑身鞭痕,筋骨寸断,身上却无半分怨灵之气,倒是稀奇。”尹沧澜低低喃道。 “快回去啦,这里的气味可真让人受不了,要不是七长老逼着我来,我才不会为了一具尸体来这里!” “再说了,老被那密密麻麻的凶鸦给盯着,也是恐怖,此处久呆不得!”小女孩眉间紧锁,瘪着嘴十分严肃认真的说着。 尹沧澜点头,顺势一抬手将玄力聚于指尖一划……空间再度撕裂开一条巨大的缝来。 很快,他便抱着那具尸身步入其中。 小女孩跟在他身后,完全进入那黑暗空间后,女孩转身隔空一点,那空间之缝便瞬间闭合起来。 这尸葬神渊再度归于沉寂,仿佛没有新的尸体掉下来过。 那两人在地上留下的浅浅的足迹也瞬间被渊底山谷间扬起的尘土所覆盖,仿佛未曾有人来过那边…… 恐怖诡异而又森然…… * 连接着空间裂缝的另一端,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 小女孩儿和那俊美的男子立于山巅,手拨云雾,两人皆停于悬崖上一块宽大的岩石上驻足向前望去。 片刻后,尹沧澜他右手略抬玄力自掌心溢出绕着手指轻盈旋动着,浓重的雾被卷起,朝两边散开,一道山门自雾中隐现,立于他的跟前。 此高大的山门立于群山之巅,门匾额上那四个镂金雕刻的“仙玄门”四字遒劲有力,霸气外露,气势磅礴! 这便是五千年前在正邪两大势力对抗压制邪恶势力后实力大减,归隐云雾深处的仙玄门一脉。 大战后,仙玄一脉也只活在人们的传说之中。 云雾缭绕翻滚,小女孩蹦跳着跃入那山门之内,尹沧澜抱着浑身瘫软僵硬冰冷的顾北月尸身疾驰而入,只一瞬,这高大的山门便又隐没于那翻滚的云海之中,继而,归于平静。 太阳初升,连绵群山,云海之间,一片岁月静好。 山门的另一端,是一片日丽风和。 尹沧澜跟小女孩正急匆匆的正走着—— “沧澜大哥??” 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呼喊声。 这熟悉而又轻快语调让尹沧澜那急促的步子一下被止住了。 只见,一个头梳双丫髻身穿仙玄门弟子服的温婉少女越过他跑到了前头来,裙纱轻扬,脚尖轻点一个旋身,回眸相视,女孩儿那灿若繁星的双眸对上他的黑眸,那小小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最明媚的笑,“沧澜大哥,真的是你啊!嘻嘻……” 少女笑着扑了上去,一把抱他,“沧澜大哥,小舞可想你了!” 一路过来尹沧澜都是抱着尸体的,此刻手已经有些僵了,小舞这一扑过来,他险些没抱稳那黑布裹起的尸身。 “卿舞大姐,你快放开沧澜哥哥。”尹沧澜身旁的小女孩急了。 尹卿舞听旁边这小豆丁这样一叫,瞬间便不高兴了。 “尹小窦,你叫谁大姐呢呵!?该叫表姐或是姐姐!”她很快松开了尹沧澜,跑到小豆丁面前揪的耳朵去了。 “我好歹也是你表姐,不叫表姐叫姐姐也行,知道不?”尹卿舞蹲下身来,双目瞪直,威胁道。 “就不叫!哼!”尹小窦气恼的鼓着两个腮帮子双手使劲去抠尹卿舞那在使劲的手。 尹沧澜盯着两人看了一下,“好了,得赶紧送这尸身去给拜月长老。” 他现在可没心情在这看着嬉戏打闹的两人,眼白往上一翻,没好气的扔下一句话,便继续走了。 只瞬间,少女立马便松开了尹小窦的耳朵,咧嘴笑开来追在尹沧澜屁股后边跑,“沧澜大哥要去找七长老啊,卿舞也要去。” 看着沧澜大哥怀里的那具女尸,尹卿舞尴尬的问了句:“要帮您抬尸体不?” “呵,傻大姐一只……”尹小窦暗笑,低语道。 尹沧澜无奈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卿舞见状,恶狠狠的瞪了尹小窦一眼,随即跟上。 三人一同前往缅月堂。 * 至仙玄门缅月堂大门前——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恰巧朝外缓步走出。 “沧澜见过七长老。”尹沧澜他抱着尸身微微躬身行礼,态度十分谦恭。 “阿澜回来啦,这黑布卷裹着的便是老身近日掐算得出的与我仙玄门有机缘之人?”尹拜月双眸睁圆,急走几步快速来到尹沧澜的身边,手指触碰着那黑漆漆的麻布,好奇的问道。 “整个尸葬神渊里就只有这一具未腐尸身,想来也该是长老卜算出的那与仙玄门有机缘的人。此人为一女子,只是……她身上鞭痕累累,筋骨寸断,玄脉尽毁。” “七长老叫我跟小窦前往神渊去寻此尸身作何用途,沧澜心中实在不解。”尹沧澜盯着怀里这具尸身,眉头微蹙,脸上带着疑惑,显得有些凝重。 “自然是要复活她,然后让她拜入我仙玄门下。”尹拜月的后背有些驼,她将双手交叠负在身后回过身去,十分淡定的说道。 尹卿舞和尹小窦的眼神里皆载起了讶异:“要复活这女尸?” 尹沧澜着急了,他一把将尸体放落在地,走上前去,慌忙劝道:“七长老,要复活她代价极大,会过多消耗玄力折损您的寿元,而且自与黑暗圣殿大战之后,门中所剩的回魂复生丹便不多了!您……” 这回魂复生丹是以人的心头之血为引,辅以千种珍贵药草,在极寒之地炼制至少千年才聚玄灵之气凝结而来,此丹有灵,有活死人淬筋炼髓之奇效,仙玄门创立至今持有的也不过五颗,与黑暗圣殿大战之后,掌门和大长老便已动用了两颗,余下三颗实乃门中至宝,不到迫不得已,恐不能用之! 而如今! 掌门和其余长老外出办事,这至宝被托付拜月长老所保管。 在尹沧澜看来,为了这样一个素不相识且已经死去的机缘之人而损耗仙玄门的根基实在不值!! 更何况,拜月长老又岂能断定此女得以重生之后,一定会拜入仙玄门,而不会忘恩负义?! 对此,尹沧澜顾虑重重。 4、回魂复生 尹拜月回身看着这仙玄门中的孩子,笑道:“此女与仙玄门机缘颇深,掌门和众长老那边,到时老身自有说辞,我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 尹沧澜握拳。 尹卿舞跟尹小窦心里憋着想说出来的话也硬是被七长老给打了回去。 “好了,带着她,随我来吧。” 此事关系到仙玄一脉未来存亡尹拜月的态度十分强硬。 尹沧澜咬牙,他要是早知道此次拜月长老让他跟小窦去寻尸体是为了复活她,他定然就不会去了寻这女尸了!! 带着满腔的不愿,尹沧澜抱着那顾北月的尸身领着卿舞、小窦二人跟在七长老身后,几人先后入了缅月堂的地宫。 * 穿过地下廊道,踏过千层阶,步入那缅月地宫之内,可见一颗巨大的光珠高悬,使其内亮如白日,那正中央,坐落着一座小宫殿,名“月祭宫”。 宫殿之下,有四条宽窄长度一致的水流道,其中水流潺潺,水的颜色为红绿调。 四条流道交错分布,其的末端连着一汪碧绿、赤红两种颜色各占一边的池水,池水之上飘渺热气冉冉升起。 “快把黑布拉开,将她放到锻生池里去。”尹拜月指着那二分为碧绿、赤红两种颜色的池水冲着沧澜催促道。 话落,尹拜月一拂袖,化作一道流光扎入了月祭宫之中。 尹沧澜好半响不动,可最后他还是不情愿的一手将覆在顾北月身上的黑布拉开,将她整个人放落到锻生池里,他手才松开,身子微侧,顾北月的身后猛然锁上一道玄力。 此时尹长老已经出来了,双指并拢轻抬,玄力自右手双指输,左手一抛,一粒拇指大小泛着荧光的圆润丹药划出一道抛物线,稳稳的落到了离得最近的尹小窦的手上。 小窦完全不知道往自己手上飞来的是什么东西,她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回魂复生丹,呆住了许久。 “小窦,趁她魂魄尚未散去,赶快给她喂下回魂复生丹。”尹拜月瞅了小豆丁一眼,着急道。 尹小窦看着手中的荧光丹药,完全愣住。 这!这便是宗门至宝,回魂复生丹?!好漂亮啊!她暗叹。 “快点!!!”拜月长老不耐烦催促道。 “哦……哦……”尹小窦回神连忙蹲下身子来,将顾北月那散乱的头发给拨到了一边去小窦一把便将那粒荧光丹药给塞到她的嘴里。 尹拜月将双眸闭起,她的玄力牵引着那粒丹药缓缓下落。 顾北月的身子倏然泛起了荧光,她体内的那断裂筋脉也显了出来。 尹沧澜、小窦跟卿舞几人在一旁屏息静观。 他们都怕七长老在使用玄力助此女子复生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意外,几人完全就不敢动。 他们一直在这缅月堂下的地宫之中连续呆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清晨才把呼吸极其微弱的顾北月从锻生池里给捞出来,此刻顾北月的肉身、筋骨,甚至是玄脉已经得到初步重塑,而尹拜月长老的修为却从灵玄境一阶跌落到了悟道境一阶,寿元折损三千年,人也变得更加憔悴。 顾北月虽被救回,却仍处于极深的昏睡之中。 * 半个月后。 深夜。 仙玄门,花涧居—— 隔着门也能看见居室之内尚存着荧荧的火光。 “啊!不要!” 一道女子尖锐惊慌的叫声响起。 居室之内,一个瘦弱的女子猛然从床上惊愕的坐起,脸色煞白,额头上沁出许多细密的汗珠,那双惊诧的眸子此时正撞上床榻上趴着的一个人。 小女孩?顾北月盯着凑到自己面前的人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里满是惊愕。 她双目瞪圆,下意识的扯了扯那覆在身上的被子,身子也往后挪了一寸。 尹小窦激动的喊:“你可终于醒了!” 小丫头的声音很和善,这是顾北月的第一感觉。 小女孩身子往后缩回去,顾北月才被吓到的心神才缓和了许多。 “你是谁?” “这是哪儿?” “我怎么到这儿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从顾北月的嘴里道出。 她看着小女孩跳下床,站在床边定定的打量着她,好一会,那嘴才动:“也不知道七长老到底看上你哪点,竟然宁愿牺牲自己的修为,折损寿元也要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倒是稀奇得很呐。” “哎,我叫尹小窦,你叫什么啊?”尹小窦冲着床榻上一脸懵样的女人摆了一下手,咧嘴问道。 “顾北月,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呢。”顾北月摸了摸那隐隐作痛的脑袋,垂眸低声的说道。 她记得在意识完全沉没之前,她还是在子书府的地下牢狱之中受着凌傲的鞭打。 而此刻,这里又是……? “顾北月?嗯……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呢。”尹小窦寻了张小凳子在床榻边上坐下,单手支楞着下巴,点头说道。 顾北月看眼前这小个子虽然矮小的,但是那气势却像个大人一般。 只见这尹小窦喃喃的夸完她名字好听后,将手往袖子下一伸,取出个小黑木盒来,盒盖一番开,顿时,屋内一片敞亮,里面的小光珠绽放光芒,十分耀眼。 尹小窦随意的取了一颗出来,右手一翻往空中一抛,双指并拢于空中随意划了个圈,那粒光珠便稳稳的悬在空中了。 尹小窦的思绪收了回来,她没好气的说:“这是仙玄门,你是我跟沧澜大哥从尸葬神渊渊底捡回来的,不过那时你已经死了。” 就是啊,都已经死了的人,还救什么救啊!有机缘又能怎样,难道不救她还会让仙玄门自此消失于世? 尹小窦跟沧澜大哥一样对拜月长老的做法也有些困惑和不满的地方。 心有不满,她待顾北月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仙……仙玄?门?顾北月有些错愕了。 隐没于世的仙玄门?开玩笑的吧,她明明就被子书那家人给扣在了地牢里,每天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怎么会…… 想起地牢里的事情,顾北月赶紧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背部,腹部……这些被鞭子重重抽过的地方。 光滑细腻,一点伤疤都没有? 顾北月心想:我是在做梦吗?! 猛地掐一把自己的手臂,立马便有了剧烈的疼痛之感! 真的不是梦!顾北月惊住。 5、夜遇沧澜 带着惊奇,顾北月忽然开口:“这里当真是……五千年前与黑暗圣殿大战之后消失的仙玄门?”她的语气中饱含着难以置信。 “注意用词!仙玄一脉只是隐没,退隐江湖,不是消失!”尹小窦眉头一皱,嘟着嘴连忙抢说。 又有何区别……顾北月在心底暗暗嘀咕,她还在想着天玄大陆上与仙玄门有关的传闻,听到尹小窦的话,也只是轻“哦”了一声,没再多讲什么。 “哎,对了,说起来你怎么会落到尸葬神渊那种地方呢?”尹小窦也不去看她,自顾自的玩起了自己的头发,或许是心里有惑,也就好奇的问了。 等等!?方才这小丫头好像是说她死过了? 顾北月摸着自己的耳朵,脸上写满了讶异,她真以为自己听错了,怀着一脸难以置信,她道:“你……方才说我死过了?” 尹小窦边玩弄自己肩头上的小辫子,边点头道,“嗯,你确实死过了。” 头脑昏沉,顾北月显然不信这女娃儿的话,方才掐自己可也是有痛感的! 她个大活人怎么会在尸葬神渊渊底!? 思来想去,想到指定也是子书容炘那老头派人把她丢下去的!想到此处,顾北月被下的手紧紧蜷握成拳,暗暗咬牙! “那我现在怎么又活了?”顾北月盯着这头梳双辫的小丫头疑惑道。 哪知眼前的这小女娃一巴掌呼在了她的头上。 顾北月没意料到,也没有躲得开,硬是被这乳臭未干的小豆丁给打了一下。 “我说的找到你时,你死了,而现在你是个大活人,自然是被我们仙玄门的人用秘术给救了,讲了这么半天怎么就不懂呢?”尹小窦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含着些许不耐烦意味。 “这人脑子还真是跟那傻大姐一样一样的呢。”尹小窦将头扭到一边去,轻声笑骂着。 顾北月也不知她说的那‘傻大姐’指的是谁,这拐个弯骂她也只当这丫头还是个屁大点的孩子,不懂事不打算计较。 “那仙玄门所在是何处?”顾北月定定的看着尹小窦,问道。 尹小窦:“穷极域。” 顾北月愣住了。 穷极域? 黑暗圣君沉睡之地?! 这被外界封禁了几千年的地方竟然是仙玄门的隐没之地!!? 这仙玄门彻底引起了顾北月的好奇,此刻她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问,正欲开口之际,尹小窦忽然抢先道:“既然你醒了,我也不必在此守着了。” 说话间,尹小窦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吧唧了两下,她又接着道:“拜月长老说你的身体里尚未完全康复,而这花涧居的环境不错,适合养伤凝神,既然你已经醒来,那我照顾你任务也就结束了,该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那拜月长老是……”顾北月话还没说完。 只见那尹小窦已经转身蹦着跳着到了门前,一手拉开门,迫不及待的化作一道流光离去。 “啪”的一声,居室的门又自动关上。 “……”顾北月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她还刚开口想问救她的人可是那拜月长老,这小豆丁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这叫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尹小窦离开后,顾北月安静的坐在床上,仔细的打量起这间居室。 室内装潢古式而典雅,环境安谧,入门的地方那桌上还燃着熏香,烟雾徐徐,安神助眠,此处确实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重新躺下,顾北月闭上双眸,打算入眠,然而混乱的思绪却让她无法入睡。 那一闭眸,族灭之事又浮上了她的心头,她的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惨死族人的哀嚎声。 见床边放着件短袍,顾北月将它披上身上,穿上绣鞋,稍加整理一下自己,便拖着那虚弱无力的身子起身,想到外面去散心。 出了居室,是一道连着曲折回廊的白原石桥,顾北月的手摸在那粗糙的石桥栏上缓慢的移动着,她看着桥下那幽蓝清澈的池水里倒映着的圆月,双目空泛,思绪飘飞,点点月华洒落在池,莲蓬轻舞,水面漾动,波光粼粼。 走过石桥,再往前走一点,顾北月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吹笛子。 这静寂深夜里,偶尔吹起的微风都夹着稍许的冷意,循笛声而去,到了一座小亭子前,她驻足望着亭子里背对着她的吹笛之人。 笛声虽悠扬婉转而动听,其中却夹藏着的丝丝缕缕的悲凉与无奈,让人听了心头有些窒息和伤感。 顾北月的心境尚是如此,她被吸引,闻声而来,是想看看能吹奏出这般笛音的究竟是何人。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一曲悠扬戛然而止。 顾北月面前那身形廋高之人缓缓转过身来,黑直长发以冠束之,封神俊朗,看着那骨子里似乎透着一股英气。 “醒了?”尹沧澜双目犀利,瞧见呆住的顾北月,将手中的笛子收起,他清冷的问道。 “嗯。”顾北月点头,对男子的不满情绪,她还是有所觉察。 方才那小丫头走得那般快,现在她心中的困惑,或许是可以问眼前这个人吗?顾北月心想。 也许是看出了眼前女子的心思,尹沧澜不愿看见她,又转过身去,只是,他冷淡道:“月色皎洁,晚上有所思量亦不能安眠,你若是有什么疑惑的,便问吧。” 顾北月惊了一下,随即点头回应:“嗯。” “关于你的身世,我也是很好奇得紧。”尹沧澜目光冰冷,侧目了一下移步到他身边面色如纸的女子,淡淡讲道。 我的身世……?顾北月暗想。 她抿了抿唇,“仙玄一脉为什么救我?”眼前的男子待她极度不喜,顾北月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将心中的困惑讲了出来。 尹沧澜盯着远处,缓缓道:“拜月长老算出你与仙玄门存亡之命脉相连,是机缘之人,有神女命格。” 又是拜月长老?顾北月愣了一下。 “我?神女命格?”顾北月指着自己,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嗯。”尹沧澜叹气,清冷回应了一声,过了一下,他主动开口掷出四个字:“你的身世。” 6、心头梦魇 夜色凄凄,寒凉如水。 两人皆仰头望着天边那轮荧月。 气氛紧张顾北月一直拢着身上的薄衣,想起往事,她紧抿唇瓣,心中不免悲戚自涌。 “我名顾北月,曾是顾氏一脉的天之骄女,曾经的我没有算出过什么神女命格,却也在这天玄大陆北境之内赫赫有名,可这一切……”顾北月哽咽了,后面的话,对她来讲,很伤。 这些伤痛,死了也就跟着没了。 但…… 如今她重生了,这些伤痛便又能似那恶毒的梦魇般日日夜夜扰她安稳,乱她心神,逼她成疯,纠缠至死了。 眼眶略红,顾北月敛了敛那悲伤的情绪,又轻声道:“顾氏的一切辉煌过去如梦一样,幻灭得真快。”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话语之中透出满满的悲伤,引人心绪不宁。 尹沧澜眉头皱起,似有不喜,心想:她想哭? “因何?”他问道,语气未改半分冷冽。 要忆起那深藏的痛苦往昔,对顾北月来说如揭其伤疤,往上撒盐,便倍加惆怅。 她有些的空泛的眼睛里倏然泛起闪起一朵泪花,道:“五千年前,仙玄一脉与黑暗圣殿大战后,黑暗圣殿势力得以大清,却仍有余党,再加上银月教叛变,投靠了黑暗圣殿余党,导致黑暗圣殿势力大涨。” “而在这之前的千年来顾氏与银月教纠葛也未曾断过,却也不严重,直至银月教叛投靠黑暗圣殿残党后,两派联合偷袭绞杀我顾氏一脉。”顾北月眸子低垂,眼神冷落,低声叹道。 “其余三大世家不曾管?”尹沧澜追问道。 余光瞥见他那蹙眉严肃盯着自己的眼神,顾北月垂眸,接着讲:“夏侯、南宫、子书三脉知晓银月与我顾氏颇有些恩怨,未曾想过其会与黑暗圣殿联合,如此便是置若罔闻,导致了我顾氏一族被灭于北境之内。”讲到此处,顾北月停了下来。 “那你是怎么死的。”尹沧澜吭声,他甚是好奇这个有神女命格的女子的过往。 只是他的言语之间所透皆无半分温暖和善,掺藏着的全然是冰渣滓,加上这冷冷的月色,此番交谈可以说让顾北月冻的心头直直发颤。 “呵,顾氏族灭,我仅是身中劫火烙印并未死去,其余三大世家自然猜忌。子书氏势大又从中挑拨,认定是我背叛顾氏引来了银月教跟黑暗圣殿残党,便不顾其余两大世家把我强抓了回去,百般折磨。”顾北月神色黯然,眼里满是悲伤。 “后,子书府扣押虐死我,扔下尸葬神渊死了后,却又被仙玄门救活,说起来我也真是命运多舛。” “如今顾氏仅我一人苟活于世,这突然而来的神女命格于我而言又有何用呢……”她忽然嗤笑一声,仰头压抑着心头剧烈翻涌的情绪,自嘲笑道。 尹沧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想:此女子,过往虽坎坷,可拜月长老曾言她未来光芒万丈啊。 只是,可怜了救她的拜月长老…… 拜月长老啊,如今还在黑伏山里受罚呢…… 想到此处,尹沧澜猛然心窒,很是心疼。 “有用。”尹沧澜回过神来稍加语气缓和,可也只是少了一些清冷之感。 嗯?这句好像没那么冷? 顾北月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方才那声音来自她身边之人? “未报此灭族之仇,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死了?”尹沧澜眼里透着严厉,认真问道。 这样一讲,顾北月彻底愣了,复仇这样的事,没有那样的实力……她是完全不敢想! 顾氏族灭后,她身中黑暗圣殿的劫火烙印诅咒,天赋尽失,彻底沦为他人笑柄,日日被人折磨所活之命也不长了,又谈何复仇呢? “比起五千年前黑暗圣殿的势力虽然大减,但如今银月教叛变,黑暗势力扩张也变得很迅速,我修为已堕落至厮,连修玄者也算不得……要想报灭族之仇,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我重生,身上的诅咒也只有黑暗圣殿的人能才解……” 如此一来,这什么神女命格,如今对她而言,都不过是空谈罢了。 顾北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带着劫火烙印诅咒,恐怕她就是再修炼个上万年,也终究是个废物,怎么也奈何不了那黑暗圣殿和银月教两派的人吧。顾北月暗叹。 尹沧澜盯着身边的女子看了好半晌,“的确是要黑暗圣殿的人解……” “不过……”尹沧澜话锋一转,挑起了顾北月的好奇。 她就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想讲些什么? 莫非其中会有什么转机? 顾北月心想。 尹沧澜盯着顾北月道,“不过,在劫火烙印诅咒解除前,你还是得加强锻炼,争取早日康复。”争取早日拜入仙玄门,不要辜负了拜月长老的一片好心。 这后面的话,他心是如此想,却没有说。 毕竟也不能给一个还不能修炼的人过多的希望,免得她到时候得意忘形了可不好。尹沧澜暗想。 “我知道。”她的嘴角在抽搐,很是勉强的回应着他。 切! 废话啊。 方才她还期待着这劫火烙印能够有什么其他法子解除呢。 没想到这男子讲的都是那样的话,唉…… 回归修炼一途仍任重道远啊。 顾北月垂眸,暗暗自想。 与此人交流,她觉得挺尴尬的,说起来现在,她还真想早些离开此处,却并不想那么快回花涧居去。 “劫火烙印诅咒之事会有办法的,你只要相信仙玄门便可,其余无需多想,如今你身体尚未康复,夜深寒凉,也需早些回去休息,免得着凉了。”尹沧澜缓声道。 语气倒是有些清冷,此刻却也藏不住他话里泄露的关心。 顾北月点头,使劲拉了拉那欲掉的衣袍,盯着那转身踏出亭子,飞身而去的男子,心头之上溢满了复杂的情绪。 从顾家被灭到如今被仙玄一脉拯救,她的命运真的能像这未曾识名的男子所言那般得到更改吗? 这突然降落到她身上的神女命格以后又会是怎样的呢? 她会得报那灭族之仇,虐杀之恨吗!? 顾北月拢着这些思绪步出了亭子。 思而不得其果,最后她收回心神,想起那男子让她静休的话,心里竟涌上一股子莫名的暖意。 那男子虽说得有理,她的确是需要静休。 但…… 他不知的是,她每每闭上双眸,那脑海中便会瞬间浮上顾府那一簇簇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满府的哀嚎以及北境百姓的痛苦呼喊声。 北境血祭,成了名动天玄的事情。 在那之后,她失去了家人,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匕首在心口剜走了那颗最宝贵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 7、迷梦之境 “嗒……” “嗒……” “滴答……”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她的衣襟上开出一朵朵花来,发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随后消融于衣襟之上。 顾北月思绪再度翻飞回来,她发现自己的双眶已经被眼泪注满,而且那脸上还有黏黏糊糊透着冰凉的感觉。 皓月之下,她那苍白的两颊上的泪痕在月之光华映照下显得格外荧亮。 离开了亭子,顾北月步调缓慢,任由那眼泪顺着那两行泪痕滑落,放空了思绪,微风轻拂泪痕透出深深凉意。 静寂的夜里,她漫无目的散步在这仙玄门长而复杂的廊道之上,心情沉重而悲凉。 不知道所往之处是何方,亦不知晓自己走了多久。 当她总算是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时,她放空的思绪才可算回来。 迈开腿步下那低矮的石阶,她又细细瞧望了一下四周。 这一路走来,安静得十分可怕,似是踏入了无人之所。 看来还真是印证了天玄大陆上关于仙玄门大战后实力衰减的传闻。 她叹息。 看了一眼所到之处的景色。 这里再往前去便是一处悬崖。 路之尽,便成崖,她又何尝不是这般无路可走…… 目光落在远处,看那远处皆是山,群山连绵,雾气翻涌,可远处那腾腾雾气却无法到达此处,看起来就像是隔了一道屏障。 单手紧拢着身上的衣袍,步子继续往前挪动。 走到崖边上她伫立而观眼前那一片浩荡景象,偶然垂眸往崖渊下看,观得其下那被风吹得翻涌更甚的云层,呼呼的风掠过得她身边,冷得她直瑟缩,嘴唇开始干裂。 紧拢衣襟的时,顾北月的脚底骤然闪起一个暗金色光环,其四周图案花纹甚是繁复奇特,将她圈在其中。 顾北月大惊,发觉不妙,欲赶紧跳离此环。 可! 她想挣扎,却发现! 此时自己根本就不能动弹! 阵法已启动,在顾北月的惊慌之中将她带离。 崖边,这黑暗之中,暗金色的光芒瞬闪即逝,未曾有声响,归于沉寂。 * “倏——” 另一处空间骤然破缝,顾北月拽着身上的轻衣从天而降。 一眼便能瞧见那底下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面,顾北月双眼瞪直,有些吓懵。 如今她玄力全无,根基归零,算不得是个修玄者,这样落到这硬实的冰地之上,不得断成几截?! “啊!怎会如此!?”她开始恐慌,扯着嗓子开始吼叫起来。 莫非她才刚重生,就又要死去了?! 想起那男子的话,现在她真的好后悔乱跑,后悔没有回花涧居去静休! 顾北月呼吸猛然一窒,心中涌上巨大的惊恐。 她带着恐惧还在迅速坠落! 将近与地面碰撞,顾北月紧闭双眼,脸部痛苦的扭曲起来。 !!! 在脸与地面仅相距一寸之时,一股巨大的浮力蓦然升起,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带起一阵剧烈眩晕感,她双脚飘浮着,那身子忽然变得十分轻盈。 一双眼紧紧闭起,好半响,顾北月才确定自己没死,将眼睛缓缓睁开,发现自己什么事也没有,竟还是双脚飘浮起来的,心中暗自庆幸了些。 稍加安定了心神,她长舒一口气。 想起那骤然降落的瞬间,还真以为自己会狠狠的砸落到地面,就是不死也会伤得要命。 心中暗自嗔怪自己不熟路却乱跑落入了仙玄门的阵法,也怪这仙玄门将这么一个奇怪的法阵设在那么一处奇奇怪怪的地方! 压下心头惊寒,顾北月才细细朝四周望去。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一片白茫茫的冰面上,其上飘浮起许多形状奇怪的荧白色云圈。 只见那荧白飘渺的云圈自冰面快速升至半空,也不过瞬息功夫便炸裂绽放,随即消散而去。 就是这样的云圈一朵接着一朵环绕在她身边,似万千白色烟火绽放,华丽美妙,这景象如梦似幻,方才她根本不会注意到! 阵阵烟雾消散弥漫开来,顾北月不小心吸了一口,只觉脑子嗡嗡作响。 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目光向前移去,还是能望见这平坦冰湖前方那连绵起伏的冰山,中央的位置,似乎有一缕缕暗黑色烟偶尔飘冒而出,其气息隐约透出一丝邪意。 顾北月好奇那缕黑气升起的地方到底藏着什么,一只的手往前探去,正欲前行,她的指尖却不小心拂到面前那尚未绽放开来的云圈,云圈瞬间炸裂将她覆裹起来,顾北月的脑子如受重击,猛然一颤。 冰湖之上,顾北月昏迷过去,她的身体飘浮着,缓缓向前,前方连绵冰山之中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引力在牵拉着她的行迹。 而昏迷过去的顾北月,她后脖颈处的位置一道黑色的咒印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此刻—— 顾北月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黑暗的虚无空间之中,她依旧沉浮着。 在这片黑暗之中,又有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闪烁光点在她的身边缓缓浮起,在升腾过程中,越变越大。 在那些巨大的光点里,顾北月看到了一张张格外熟悉的脸庞,她的目光移动着,最终被这些光点中最亮的那一颗吸引了。 她飞身来到那个光点前,目光投入那光圈内,看着里面熟悉的人,泪水竟然止不住的涌了起来。 想到自己是如何进入这黑暗之境的,顾北月却不敢轻易去碰这些光圈了。 可是! 当光圈之中浮现娘亲那张熟悉温柔的脸时,顾北月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她右手那纤细的食指手指更是情不自禁的就抬了起来,对着那道已经大如球状的光圈轻轻抚摸了一下。 只见那光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在变大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拉了进去。 转瞬间,顾北月她发现自己竟置身于偌大的顾府内,她还看见了那时幼时自己的虚影。 “月儿,过来。”温婉动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一道清丽身影从她的面前掠过,那熟悉的侧脸让顾北月失神。 “娘。”顾北月下意识的叫喊了声,满心的思念涌上,她含着泪往上扑了去,却直接穿过了娘亲的身影,往前扑了去。 8、熊熊黑焰 可是那道清影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仍径直往前走去。 顾北月扑了个空,双手环抱空气,眼神有些愣,想了想她嗔笑起来。 也是,娘亲早就去世了,这里的一切不过就是昏迷的梦境罢了。 只是方才的她吸入的那些烟雾和那一朵朵云圈绝对是有问题的! 可来不及让她再细想,顾北月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自己拿着糖串哼哧哼哧的跑到娘亲面前。 “娘亲,小月儿来了,哈哈。”那道熟悉又清澈的稚嫩女童声响起,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含糊,透着纯真。 回到顾家,北月只觉自己的心莫名安稳了一丝,她看着这个清丽可爱的小女孩,那嘴里正啃着手上攥着的那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脸上肉嘟嘟的,吃得十分开心。 看着少女贪吃的模样,顾北月的眼睛湿润了,只是她唇角却是扬起来的。 她暗笑,心想,当时的自己还真是够贪吃的。 “月儿今日修炼可有偷懒?” 只见那清影蹲下身来,抚摸着女孩儿红扑扑的小脸蛋,乐开怀笑问道。 小女孩点头回应:“嗯,月儿今天才没有偷懒,学堂的师傅还夸月儿天赋异禀,进步神速呢!” “月儿真棒,乖孩子今天想吃什么呢?娘亲给你做。”娘亲轻轻的拍了拍幼女的肩头温婉的声音响起。 “想吃娘亲做的大烧鸡!”小女孩兴奋的声音响起,清澈如银铃般动听。 “好,娘亲这就给月儿做。” 从娘亲的嘴里道出的每一字一句像阵阵雨点打落在顾北月的心头上。 这些美好的回忆连着那晦涩不堪的往事一同被她封存在心底的最深处。 如今再打开,只觉唇瓣颤抖不休,心中酸涩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那两道虚影,顾北月是彻底失神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移步到了她们的身边。 年少时的自己无忧无虑,多么天真可爱,而让自己懂得更多的人情世故的代价却是家族的覆灭,这一切历历在目,多么痛心。 她的手轻抬,虽知晓自己沉于梦境之中,可那颗炽热的心脏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思念的泪水还在沿着眼眶疯狂涌动着,心底的刺痛感那么的真实,满满的窒息感涌上了鼻腔,“娘亲,月儿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哭得小脸皱成了一团,那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了许多。 “月儿累了,好累,好想去找你和爹爹。”顾北月那颗心像挂了颗巨石,声音沙哑着,浑身难受。 她的心剧烈的抽痛着,痛到感觉自己要死了那般。 这梦境也能如此真实,顾北月深深窒息着。 然而…… 不待她自怨自艾,再多回想,顾府的地面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府里的情况也猛然发生了转变。 周遭的空间开始猛烈的扭曲起来。 天旋地转,景色更迭。 只是一瞬…… 黑色的雷云铺天盖地而来,取代了原本那和煦阳光,冉冉小雨缓缓飘落。 翻滚的雷云隆隆作响,那紫色的闪电像正在猎捕食物的蛇,不断探出身子来,仿佛在蓄势待发! 此刻的顾府内,早已不太平。 顾北月抹掉眼泪,直起身子来,发现眼前早已没了自己和娘亲的影子。 黑暗…… 紫色闪电…… 此景,深印在她的心上,那强烈的不安感像洪水般向她涌来,将她彻底淹没吞噬。 紧接着,带着惊恐她看到四周缓缓升起了黑色的火焰,渐渐熊熊燃烧起来,那扭曲咆哮的样子,像极一头发狂的野兽,滚滚的热浪腾起将整个顾府包裹起来,那被灼得滚烫的空气里夹着浓浓的黑烟,让人窒息不已! 府中乱成一团。 黑色的火焰流转盘旋缓缓汇聚幻化成了成一条条黑色的火龙,那长长的尾巴扫过屋檐,琉璃瓦片瞬间被打得破碎,掉得七零八落。 她站在火场中间凝望着这一惨象,整个人的眼神变得空洞了。 不过转瞬间,怎么变化如此。 只见火龙升至半空随风舞动着巨大的翅膀,猛烈的黑色火焰从那血盆大口中疯狂喷涌而出,火星四处跳窜着,府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但凡沾染上一丁点儿皆剧烈燃烧着,直至被吞噬殆尽,化作尘埃。 顾府里的下人早已陷入一片慌张之中,拿上府里值钱的东西四处逃窜着,现场一片混乱。 那些不小心沾染上黑焰的人倒在地上四处打滚。 大量的身着白袍、黑袍面覆黑巾的人提着刀剑长鞭疯狂涌入府内,青筋暴起,那猩红狠厉的双眸蓄满杀意。 为首白袍者嘴脸扭曲,仰天大笑:“北境血屠,顾府外已设埋伏,银月教主有令,要与顾氏彻底清算旧账,顾府上下不得留一活口!” 一声令下! 他身后的人如发狂的恶魔般遇人便杀,所过之处,血液飞溅,汇流成河。 全府上下遍布痛苦嘶喊之声,那个时候的她已是位妙龄少女,在那一片血泊之中她拔剑奋力怒斩恶徒。 却不幸受了伤,中了黑暗圣殿之人的圈套,被种下了劫火烙印诅咒,她带着伤躲在柱子后面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拼尽了全力才把伤口上的黑焰驱除掉。 后来,她一路斩去朱青阁。 顾北月跟着去,看着这府里复演的一幕幕,看着那时那个浑身是血的自己,她的心底更痛。 她痛恨自己的不够强大同时,痛恨自己苟活在这世间,一路追随,看着地上那淌着的血液颜色逐渐由鲜红转为暗黑,她感觉自己身上像是被扎满了细针,浑身刺痛。 这一天,不正是她顾一脉满族被灭之时?! 顾北月追着她朝着爹娘所居之处——朱青阁飞奔而去! 待顾北月至朱青阁,那一幕也再度在她眼前上演。 剧烈的抽痛感如咆哮的浪潮瞬间将她的心绪全部卷走。 她看见那一幕……像是落入了很深的海底,浑身难受,窒息不已。 只见娘亲双腿跪倒在地,她的头略略低下,双目空洞无神,整个人已是死气沉沉,她那心脏处有一道利剑贯穿了她的身体,剑的尖端还挂着从她体内淌出的鲜红色血珠。 “切,这顾家也没那么强!”这人脸上戴了个黑色面具,不屑的说了一句,猛然将那刺入女人心脏处的利剑给拔了出来。 天空突然一阵巨响。 闪电落,惊雷响,此刻的北境哀嚎遍野,一片触目惊心。 “砰!” “砰!” 顾府内响起的是两道重物轰然砸落地面的声音。 9、冰域男子 “爹!” 两人深陷地坑中吐血不止。 “月儿,快……跑!快跑!” 顾北月的父亲压着最后一口气对着年纪尚小的女儿吼道,再下一刻便他握着她小手的那只手轰然滑落,再无声响。 “爹!”北月失声痛哭。 顾北月看着这一幕很是窒息,她站在原地一边看着当时的自己一边恨恨的盯着那个浮在半空身着白袍的俊美男子。 劲风吹得他袍带飞舞,银发飘起,只见他缓缓落地,朝她走来。 顾北月握拳,就是这个男人,可恶! “啊!我跟你拼了!”少女眼中满是恨意,那双眸中布满血丝,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剑,身上玄力爆发,冲了上去。 当年这一冲动,让她身上的尚沉睡的咒印彻底开启,天赋尽失,吐血止息,坠入深沉的昏迷之中。 也是如此,那些人才以为她死了。 “不!”顾北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哭喊着,她痛恨这里复演着的一切! 更痛恨那个白袍银发男子! 喊出那句话的一瞬,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在最惊惧的瞬间,顾北月感觉自己的视线逐渐越来越模糊了,那颗的心脏像是被人击穿。 她眼前的一幕幕越来越模糊! 在脱力合上双眸前,她看见了那一道被击飞至墙上的身影,紧接着一股锥心刺骨的寒意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绪…… “噗倏” 突如其来湿冷之感一下将她从那梦境中拽了出来。 “该醒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一个男子低沉厚实的嗓音。 眼皮很是沉重,艰难打开一条细缝那视线也是极其模糊,她吃力的的抬了抬头,头发湿嗒嗒的还滴着冰冷的水,那嘴唇被冻的有点发黑,唇纹凸显,有些开裂。 她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彻底被冷醒的那一刹,在她眼中潜伏了许久的泪珠儿唰的一下连续不断的掉了下来,散乱发丝将她的情绪遮挡,无人知晓她此刻的泪目。 似乎见她有了动静,那男子干脆蹲下身来,伸手去拨开盖住她眉眼的发。 见她脸色发白,脆弱不堪的模样。 他那眼中似有光华闪烁,挑起她的下巴笑开来,“呵!身体如此虚弱还跑到冰域来送死?你是头一个。” 话毕,他狠狠甩开了掐住她下巴的手,讽笑着瞧望了一下四周,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色匕首,昏暗潮湿的环境里,那把匕首在泛起了森然的寒光。 “你说,私闯冰域算不算触犯门规?直接解决了你,是不是给你痛快?”男子忽然邪恶的笑道。 此刻北月身子发软,喉咙干涩,疲惫不堪,连半个音都发不出来了,可那双眼睛里满了对他的不惧。 顾北月疲惫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见他一双黑眸如射寒星,眉间紧锁,向她投来的目光甚是不善。 “哼!”他语气愤慨,揪着眼前女子衣领一把将她给拽了起来。 顾北月面色苍白,她憋着口气,努力瞪圆双目,直直与他对视。 “不服?”男子嗤笑一声,觉得眼前这女子倒是有些血性。 话落,他掌心一翻,手上那把匕首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顾北月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处山洞里,头顶上是一根根尖端泛着亮光的冰锥子,而她正躺着一个巨大的石头上,那个男子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只见他掐着下巴,来回走动了一下,忽然道:“玄脉初塑,根基归零,筋骨重修,你死过?” 对他的话,顾北月是一脸沉郁,可心底却暗暗震惊。 “不说话?默认?!”男子淡淡一笑。 顾北月依旧不言一词。 知道她是重生而来的人如今也就仙玄门的人知晓,在这冰天雪地冒出个能看出她死过的男子来,想来也是不简单的。 “请……问……此处是?”顾北月使劲扯着那又干又哑的嗓子恭敬问道。 “仙玄门之人会不知?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只见,他忽然嗔笑起来。 男子的那脸上闪过那不善的笑让顾北月彻底心中的那一丝防备更多了一丝,她心想:要真知道她便不会误入此处了! 只是,北月没有追问下去。 “那你是谁?”顾北月换了个问题问。 “看来你是当真不知道这是穷极域何处?也不知晓我是谁?”男子指了指自己,讲得十分云淡风轻。 说起来,自从五千年前与仙玄门清算大战之后,他受了伤入了这 处在穷极域中的一处冰域沉睡,哪知再度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仙玄一脉封禁在此。 在这极寒之地,他每日漫游在这连绵起伏的冰山之中,寻找着出去的方法,后来他发现,玄机那老头给这冰域所下的封印却是血命之禁。 血命之禁,仙玄这种禁术都被祭出来了,看来,玄机那老头还真是怕他。君溟暗笑。 可笑的是。 后来,玄机老头竟然来这冰域看他了,以命囚他,以回魂复生丹和折损他人修为、寿命为引重归于世间,他也只能暗叹这老头的阴招损得很。 而如今,面前的这个被回魂复生的却是个完全没有修为的废物小丫头,为了救她,值得吗? 君溟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丫头,暗想。 在他站到小丫头的身后时,她脖子后的一处印记忽然吸引了他的目光。 !! 这..... 圣殿的劫火烙印诅咒? 他没看错! 的确是圣殿的劫火烙印诅咒! 莫非? 仙玄门救这小丫头的意图是想利用她来破解他圣殿的劫火烙印诅咒? 想到此,君溟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经历或许不简单。 他也许可以从她身上知晓圣殿如今的情况。 北月见他一直往自己的脖子看去,下意识就伸手挡了挡,她道:“水......”也只呢喃了一个字,因为现在她的喉咙干得要紧,想要先把自身的问题给解决了之后,再去细细询问面前这男子那怪异的目光以及那奇奇怪怪的笑意到底是因为什么。 “咳咳咳咳……”顾北月捂着心口的位置,不断咳嗽。 君溟低叹。 好吧,要不是他有些事情要请这小丫头帮忙,以他的身份,不会想要理她的。 心中有些恼,可是为了能够出去,只见他侧身转往这冰山洞里边走去。 至顾北月目所不能达之处,他抬起了手,细细的黑色玄力气流自他的指尖溢出。 转瞬间他面前那一块大大的冰石瞬间炸裂成几块,玄力将冰石稍加雕琢,一个结实的冰制杯子很快便落到了他的手中,掌心发力,引冰化水满就其杯。 “喏。”他将那杯水递到顾北月面前时。 堂堂圣君给你端茶递水,女人,知足吧。君溟暗想。 10、互相试探 顾北月愣住了,看着那被他端到自己面前的直冒寒气的水,只觉自喉咙处在不断发痒,她再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伸手去接。 君溟皱眉,他道:“水来了,你到底要不要?”见她盯着自己手上这冰杯子却完全没有要伸手去接过的意思,他表现出一脸的不耐烦。 “咳咳咳咳咳咳咳......”顾北月感觉到嗓子的散出一阵剧烈的痛痒感,止不住咳嗽起来。 “喂!你这女人到底想干嘛?可别想耍什么花样啊!“君溟的话里夹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顾北月抬眸看着他缓了缓,勉强压住嗓子的痛痒,她难受的开口:“身子甚是虚弱,不宜再受寒,可以要热的?” 君溟:“!!!”要求真多! 可是! 为了能够早点从这里出去,他黑着脸,忍了! 紧握手中那开始有些化的冰制杯子,恨恨的咬牙往回走,再回来时,他手上端着的却是一个石制杯子装着的温水。 浓浓热气从石杯中腾出,顾北月看到他自己面前递水时,毫不犹豫的便接了过去。 “咕噜咕噜......”一顿乱吞,舒心暖流划过咽喉,那受凉的身体似乎暖了那么一丝,这时顾北月才觉得整个人稍舒缓了些。 “谢谢。”她端着杯子,目光落到眼前男子那张俊美的脸上,清道一声。 君溟目光如炬,那张脸冷峻异常,“还是说说,你是谁,还有跑到这里来的原因吧。”他摇摇头,随意找了块石头做了下来,那的视线却一直在她那张异常清瘦的脸上。 顾北月轻笑一声,她道:“我叫顾北月,你呢?”她说完自己的名字后,也好奇的看向他。 昏迷之前,她好像看到这连绵冰山之中隐隐有几缕黑气冒出,心里也知道黑暗圣君就沉睡在穷极域之内,至于在穷极域何处,说起来,她还真不知道,如今这样问,也是想看看此人是否知晓。 莫非她是在试探自己?君溟心思缜密,暗暗猜测顾北月的意图。 “吾乃仙玄门在此闭关修炼的弟子尹商寒。”君溟胡乱编了个名字回复她。 闭关弟子? 闭关弟子会出现在这迷阵重重的地方吗? 顾北月在心底暗暗呢喃。 “那......你说你是仙玄门在此闭关的弟子,我问你,你可知晓那拜月长老是谁?”听那忽然溜走的小鬼丫头还有那在亭子吹笛子的男子都提起过,现在正好拿来问这个人! 哼!若是说不出来,那这男子所道的什么闭关弟子一定是假的,说不定他是被人禁闭在此地的也不一定!顾北月心里暗暗哼哼! 君溟脸色忽暗,这臭丫头是得寸进尺,果真还不能信任他,接着这拜月长老的事迹又在试探他吗? “丫头,这拜月长老的事情我可是知晓许多,你大可不必怀疑我。”君溟压制着心头的怒意,缓声道。 “咳咳咳,你倒是讲啊!”顾北月一阵猛烈咳嗽,带着怀疑的目光,她催促道。 君溟心底已经压抑到了极限,想来,他堂堂灵玄境修为的人竟然被一个根基全无的臭丫头给羞辱,传出去,他的脸面倒是能丢个精光。 只是! 只是! 玄机那老头设下的封禁他还得靠这丫头来破,此刻,他必须忍! “你怎么不讲?莫非?”顾北月刚想讲他是不是假的。 君溟忽然大喊:“拜月长老名为尹拜月乃我......仙玄门的七长老,其修为高深,身份极其尊贵,有卜卦之能,算人命格,其技神乎。” 命格? 这个吹笛男子提到过自己那神女命格就是这拜月长老卜算出来的。 看他讲得也是十分认真,顾北月心里姑且就相信了他的话,观其脸色,她知晓自己的问题惹得他万分不快了。 山洞顶端的冰锥子上偶尔会滑落几滴冰露,滴答在地面的石头上,那声音轻灵婉转,可这声音夹在两人之间,却显得异常怪异尴尬。 “喂,尹商寒,既然你是仙玄门闭关于此的弟子,那一定知晓离开此处的办法吧。”顾北月的声音打破了这冷清而又尴尬的氛围。 她的话使君溟黑如深渊的双眸亮了一下,那光芒瞬闪而逝,完全不给人捕捉的时机。 君溟:“你不是仙玄门的弟子?” 不待顾北月回答,君溟又道:“看你这副生相也不像是。我闭关于此地,修行尚未结束,又为何要帮你?” 顾北月这下着急了,她才刚醒过来,身子可是虚弱得紧,这极寒之地压根久待不得! 若这尹商寒不肯帮自己离开这里,再久一些,她恐怕真的会冻死在这里。 或许是看不得这臭丫头那失魂落魄惹人嫌的的摸样,君溟道:“要想离开这里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顾北月眼里有了希望,真的? 他不是在戏弄自己吧! “阿嚏!” 手脚冰凉得很,顾北月打完一个喷嚏那感觉却还没完。 “阿嚏!” “阿嚏!” 过度的寒冷让她的体力有些透支了。 “来了个麻烦精!”君溟扶着额头,暗暗呢喃。 自己如今也算是有求于这个丫头,总不能让她就这样受凉冻死在这里。 玄力暗涌,他手中的指环闪过一抹亮光,紧接着一条彩色连珠链出现在他的手上,只见那链子由九颗泛着彩光的珠子连结而成,在其中一处节点,有一条稍长的链子坠挂着一颗莹白色小星星。 “喏!这是九彩天珠链,碧绿色的珠子里面储有御寒衣物,这小玩意儿本来是要送人的,现在没什么用了,给你吧!”君溟编制谎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九彩天珠链可是五千年前那些爱拍马屁的下属进贡给他的,看着没什么用,他便随手丢进了自己的黑指环之中,至今寻出,若是能出去,这东西倒还算是有些用途。 现在这样骗这丫头,不过也是怕她会胡乱脑补什么画面罢了。 顾北月望着落到自己手中的彩色链子,有些失神。 储物空间? 储物空间可谓难得,顾北月是越来越不敢猜忌眼前这男子的真正身份了! 11、在戏弄她? “碧绿色的那颗珠子储有衣物,赶紧套上。”见她盯着九彩天珠链愣着半晌不动,君溟等得有些着急,嗔了她一眼,黑脸道。 顾北月从愣然中来,“哦。”她赶紧戴上那链子,仔细感应着其中的东西。 很快,她从中取了一套厚厚的衣袍套随意在身上,那样子略显笨重。 君溟回身看了她一眼,见顾北月那蠢笨的摸样,还有那挑衣服的眼光,好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他赶紧转过身去,表示不想多看她一眼。 “跟我来吧。” “记得跟紧,可别走丢了!”只听他摇摇头冷哼了一声,随即迈开腿大步流星的朝洞外走去。 * 洞外的雪景甚好,冰面上的云圈仍相继绽放。 出了那冰洞后君溟没有做任何停留,领着顾北月沿着冰山小道右拐而去。 顾北月怕自己病体拖累遭他嫌弃,硬是咬牙紧跟他的步伐。 他们所走的那段冰山小路异常崎岖。 顾北月拖着病体走起来非常吃力,才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她便已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只觉呼吸不畅,冷汗直冒。 身后那大口大口吸气的人动静实在太大,这下君溟是怎么也忽视不了,只见他那原本快速前进的步子愣是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去,看着她,“你身体虚弱,登山出汗驱除体内部分寒气,倒也是不错。” 所以?尹商寒带着她走的这一路是在耍她?顾北月袖子下的手合拢,紧攥。 见她那痛苦的模样,君溟他暗笑,随即轻抚一下右手拇指上的指环,取一粒丹药顺手一抛,朝着那小丫头丢去。 顾北月见有东西朝她而来,伸手接那丹药,脚下踩到冰路上的滑石。 “啊!”身子一阵不稳,她的手惊险的接住了那粒拇指大小的丹药,可还是摔倒了,顾北月吃痛,仰头看着一脸冷漠的他,心中暗骂:无情之人!就算不相熟,看在她是个身体虚弱的女子的份上,总该过来扶她一把吧! 君溟见她摔倒在地,只是眉头轻皱,然后淡淡的说道:“这是一品元灵丹,服下可增强体质,加速体内玄力运转,虽然你连修玄者都算不上,但倒是可以促进你身体的恢复。” 直言她是废物?要不要这么直白。顾北月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她将握着丹药的手收了回来,然后将丹药一下塞进嘴里,迅速吞咽下肚。 吞了那丹药,顾北月才忍着有腿膝盖处的疼痛,拿手撑着那笨重的身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摔倒时不小心撞上碎石的右腿膝盖却肯定是遭殃了。 “服下此丹,你的身体,慢慢的会恢复过来的。”君溟冷淡道。 “??”顾北月的小脸微微扭曲,迎面而来的寒风还是让她发抖。 走了这么一段路,也不见停,这冰山小路也不见尽头,这男人到底是想把她带到哪里去啊!她想想怎么都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此男子一开始想杀她,到现在竟然愿意帮她,不会都是为了戏弄她吧!一这样子想,满满的不安感涌上了顾北月的心头。 君溟继续往前走去,他说:“就快到了,赶紧走吧。” 可顾北月却没跟着他继续向前,她停在原地,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 从高空往下看,可见狭窄的两冰山小路上有一人缓缓的行进着,双踏过的雪留下浅浅的脚印,另一人停留在原地任风雪摧残,一动不动。 走出几米后,似乎感觉身后没了走路踏雪的声音,君溟停下,回身一望,便瞧见了那停在原地的顾北月。 “快到了,跟上!”君溟折返,言语霸道,透着丝丝不悦。 顾北月被拽走:“……” 她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又走了有半个时辰,还是见眼前那男人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额角的热汗却越走越多。 “喂,还没到吗?”顾北月望着自己面前的那道高大的身影不耐烦的问,却没意识到自己得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她那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也已经红润了许多。 君溟回头望她一眼,“嗯?爬山那么久,有力气吼人了?看来药效已经出来了,恢复得不错。”他将身子完全后转面对着顾北月一边讲着,一边朝他走去。 听他这样讲,顾北月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自己那略滚烫的脸颊。 还真是!那原本冰冷的脸颊现在已经有了温度!这男的没有骗人!那粒元灵丹对她的恢复大有裨益! 回过神来,顾北月松开触摸脸颊的双手,抬眸注视着这已经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究竟要去哪!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尹商寒的一只手猛然搭在自己的肩头上,然后使劲将她一拽,她整个人陷入了一阵剧烈眩晕之中。 晕感退却,没睁眼之前,她就已感觉到了一股极致的炙热还有周围那奇怪的气泡炸裂的声音,只听身侧身侧的尹商寒道了句:“到了。” 顾北月将双眼睁开,发现自己跟尹商寒身在一处高石台上。 高石台并不大,她还未走近石台边缘就已经感受到了那往上窜的温度极高的热气。 待那热气升腾,顾北月小心的移至边缘看了一眼,顿感惊恐万分。 只见那高台之下,地底岩浆喷涌,股股热浪扑腾翻滚,黑焰在岩浆表面飘浮,岩浆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气泡,瞬间炸裂,突如其来的热气让她步子接连往后踉跄了几步。 “呼呼呼……” 哗啦啦的汗沿着腮帮汇聚至下颌,后背已被汗湿,顾北月赶紧脱掉之前裹起的衣袍。 感觉热汗肆流,也是十分难受。 回过头去,她看着正注视着她的尹商寒,开口问道:“你突然将我带来那么热的地方做什么?” 上一秒还在极寒的地方,下一秒她便已伸出这极热之地。 地面那滚烫的石头简直够烫脚,若不是隔着鞋子,估计都够熟的了!顾北月暗惊。 君溟见她那般惊慌模样,依旧面不改色,他指了指这高石台上的一处小石台,道:“看见那里飘着的绫带了吗?” 12、破除囚阵 回过头去,她看着正注视着她的尹商寒,开口问道:“你突然将我带来那么热的地方做什么?” 上一秒还在极寒的地方,下一秒她便已身处这极炽之地。 地面那滚烫的石头简直够烫脚,若不是隔着鞋子,估计都够熟的了!顾北月暗惊。 君溟见她那般惊慌模样,依旧面不改色,他指了指这高石台上的一处小石台,道:“看见那里飘着的绫带了吗?” 顾北月这才注意到那另一端近边缘的一处不太起眼的地方那小小的石台,其上不断飞舞盘旋着的蓝白色柔软的绫带,“看见了。”她点头。 只是…… 这样一根破缎带……而已…… 与离开此处又有何关系? 君溟自然知晓她心中所惑,并不着急,他解释道:“你根基为零,若想从此安然离开,必须将此寒绫收服。” 这些年在此逗留,君溟还是有所发现。 血命之禁是玄机老头专门设下囚禁他的阵法,其中必定有阵眼。 只是……他在这冰域之中找寻了许久后才发现玄机老头将此血命之禁阵法的阵眼设于此地。 上有浩瀚冰雪世界,下藏熊熊烈焰熔岩,所藏之处竟在此等极深炽热之地,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在寻找阵眼时,他费了不少的功夫,颇为损耗心神。 只是…… 此阵中的寒绫有灵,冰清玉洁,能被选做阵眼自然藏了仙玄门浩大玄力。 仔细想想玄机那老头为了让他再也出不去也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 君溟想想他虽为黑暗圣君,至今为止实力却未曾归至巅峰,况又是身负黑暗之力,对此寒绫暂时却奈何不得,他也是无奈而笑罢。 如今…… 唯一的方法,便是让这小丫头去触碰这寒绫,引动阵法,他好从中破坏! 顾北月木然。 这…… 极寒箬绫? 等等…… 眼前这飘拂的缎带就是当年正邪大战,仙玄门压制圣锻? 顾北月惊住了。 “这是仙玄门的圣锻啊,怎么会在这里……”她摸不着头脑,急问。 圣锻……看来这丫头也是知晓不少当年的事情呢。 君溟:“很奇怪?” 让他舒心的是,这丫头并没有问些什么猜疑的话。 “对啊,怎么会在这里呢。”顾北月的气色已经好转了很多,顶着那剧烈的热感,她的脸颊也变得红彤彤的。 “当然,这东西可以说是仙玄门最厉害的法器了,据说这东西是仙玄门的掌门一直想驯服的,在这天玄怪谈中,也是有提及。” “如此厉害之物,倒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么一片岩浆烈焰之海的岛石上边见着了。”顾北月望着那散发着圣洁光辉的极寒箬缎,那般圣器,又岂是她这一只小小的菜鸟所能够觊觎的呢!! 君溟观其神色变化,见她那时而兴奋,时而又失落黯然,神色转换十分之快的样子,便忍不住开口:“你是在害怕?” “有点。”顾北月心头发颤,点点头道。 如今,她还不是仙玄门的弟子,又岂敢觊觎仙玄门的法器呢。 “不试而退?“君溟的语气略带威胁,他都已经将这丫头带到这里来了,现在她还想着退缩,这一下,顾北月是踩着了他怒火的尾巴了。 他是绝对不允许这好不容易送上门帮他破阵的人就那么轻易放弃的! 北月见他双眼眯起,似乎在想什么,有些失神的模样,她连连摇头道:“现在的我身上连一丝玄力都没有,要想让极寒箬绫认我为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离开这里吧。”顾北月才刚说完。 下一秒,君溟就开口了:“你身上没有一丝玄力,很难离开冰域的,若想离开,唯一的办法便是让极寒箬绫认主。” 等等!? “你说什么?”顾北月整个人呆住了! 这个尹商寒方才说,这是她出去,是她离开冰域的唯一办法!? “不是……那东西可是有灵之物。”顾北月的神色之中满是纠结与为难,要是放在以前她还有修为的时候,或许她早就毫不犹豫的就冲上去尝试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人给逼到了悬崖边上,进则为难,退亦无计,实在惆怅至极! “罢了,看来你也不敢,留在此地陪吾闭关也无不可。”君溟故意道,他将双手交叠负于身后,转身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他那余光却一直落在那小丫头踌躇不定的小脸上。 顾北月见他已然转身,那副悠然自在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想将她留在此处作陪! 暗暗咬牙,心里一横,她对着那背影喊道:“尹商寒,留步!我试试!” 简短的话让君溟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在他将身体转过来面向顾北月时,那嘴角的笑早便被阴冷沉郁所替代了。 “试吧。”君溟道。 顾北月点头,她一步接一步的行至那极寒箬绫的小石台边,其间她的心情显得十分沉重。 她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过去。 触动保护屏障的时候,身体猛然一颤,她的意识有像是那么一瞬间被抽走了。 再回神时,她看到了那缠绕在自己右手手臂上的绫带,再观四下,并无他人。 尹商寒人呢?自己孤身一人在这极炽之地,北月有些慌神。 “尹商寒!”她冲着四周大声呼喊,可回应她的只有那极炽之地不断的回音还有极致滚烫的热浪声。 人呢? 去哪里了?! 还有! 这极寒箬绫已经缠在她手了,是认主了吗?顾北月很是不解。 “咝咝……” 诡异的声响自她脚下而出,顾北月低头,只见那滚烫的高台地面浮起阵阵热气迷雾将她包围,冰冷的寒气自箬绫涌入她的身体。 刺骨的寒气掠过她体内的筋骨玄脉,将其深深冻结,一股锥心的痛涌了上来,北月拉开自己的衣袖细看手臂。 只见,一道道冰蓝色的裂痕开始浮现并快速蔓延至她的全身,她抱着剧烈疼痛的头在这冰冷的水雾中缓缓蹲下,混乱的思绪中她似乎听到有一个古怪的声响。 “回来吧。” “回来吧。” …… 那声音,似是一个女子悲戚的在呼唤着。 …… 13、攻破血阵 君溟看着顾北月那依旧失落的模样,他叹息一声,道:“罢了,看来你决心不够,也是不太想离开这里的,留在此地陪吾修炼直至出关也无妨。” 话落,他将双手交叠负于身后,转身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他那余光却一直落在那小丫头踌躇不定的小脸上。 北月见他已然转身,那副悠然自在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想将她留在此处作陪! 暗暗咬牙,心里一横,她对着那背影喊道:“尹商寒,留步!” 君溟剑眉微挑,以为顾北月改主意了,一回眸,便听到她开口:“能问一下你还有多久出关吗?” 君溟顿时怒而拂袖,“三千年!”转身迈步而去! 三千年!!? 北月呆住! 她要在此地陪他三千年!? 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定然是拒绝!她拒绝留着这样的地方! 可君溟手已经抬起来了,那样子像随时要发动玄力转瞬而去。 “我试试!”顾北月一咬牙,冲着那道背影喊道。 简短的话让君溟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放下了右手,缓缓将身体转过来面向顾北月,那嘴角原本扬起的一丝笑却早已被阴冷沉郁所替代。 “试吧。”君溟淡然道,那双眸子里也透出冷淡。 顾北月紧抿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她一步接一步的行至那寒绫所在的小石台边,其间,那的心情显得十分沉重。 她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过去,触动保护屏障的时候,只觉身体猛然一颤,她的意识有像是那么一瞬间被抽走了。 再回神时,北月看到了那缠绕在自己右手手臂上的蓝白色的绫带,满目惊疑。 再观四下,并无他人。 尹商寒人呢?自己孤身一人在这极炽之所,北月有些慌神。 “尹商寒!!”她冲着四周大声呼喊,可回应她的只有那极炽之地不断的回音还有极致滚烫的热浪声。 人呢?! 去哪里了?! 还有!! 这寒绫莫名其妙就缠在她手了,是考验已经开始了吗?顾北月很是不解。 “咝……” “咝咝……” 诡异的声响自她脚下而出,顾北月低头,只见那滚烫的高台地面浮起阵阵热气迷雾将她包围,冰冷的寒气自箬绫涌入她的身体。 刺骨的寒气掠过她体内的筋骨玄脉,将其深深冻结,一股锥心的痛涌了上来,北月拉开自己的衣袖细看手臂。 只见,一道道冰蓝色的裂痕开始浮现并快速蔓延至她的全身,她抱着剧烈疼痛的头在这冰冷的水雾中缓缓蹲下,混乱的思绪中她似乎听到有一个古怪的声响。 “月儿,回来吧。” “回来吧。” …… 那声音,似是一个女子悲戚的在呼唤着她。 君溟看着顾北月触碰那寒绫引动法器考验,只见寒绫瞬间环绕缠住小丫头的双眸,她便一直不动了。 看着顾北月脸上那丝难受,君溟还是分出一丝心神了护着她。 当这炽热之地产生大量水雾时,君溟不再作一丝停留,他得趁着那压阵法器寒绫脱离阵眼,驱散阵中狂暴的血气,破坏阵法符文! 夹杂着大量水雾的狂暴血气凝成一张巨大的鬼脸浮在半空中,那张血盆大口咧开,露出一道极为诡异的笑。 君溟皱眉,浩大的黑色玄力自他的脚底涌出,玄力盘旋周身产生的烈风让他的衣袂猎猎生风,趁着那寒绫那认主考验的时机,血命之禁的阵法得到暂时减弱,他得赶在小丫头身体炸裂之前将此阵给破了! 磅礴的黑色玄力带起的风将周遭那炙热的水雾吹到了四周的岩壁之上,一撞而消,滋滋作响。 那血气被撞散后瞬间又恢复了过来,君溟咬牙,凝聚玄力,只见黑焰在他手心上盘旋。 狂暴血气瞬闪而至,朝着君溟狠狠扑去,那张血盆大口仿佛随时要将眼前的人给吞没! 距离仅一寸时,只见君溟的眼眸微抬,手掌翻动,玄力喷薄,掌心中盘旋的黑焰瞬间喷薄而出。 “呜……” 那一瞬间,狂暴血气凝聚而成的鬼脸瞬间被点燃,转瞬间便被燃烧殆尽! 君溟瞬步移到了那小石台上,盯着那石台上繁复的阵法符文,抬手玄力一聚,轰然砸落! “轰隆!” 光与暗的交错,锋芒毕露,君溟左手一抬,只见他自手心射出一点黑色的火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见那点黑焰正快速的欲将石台中玄机老头留下的玄力吞噬殆尽,火势逐渐增大,那小石台上四周的岩壁上层层裂痕乍现。 “轰!” 一颗颗偌大的岩石夹着石缝中泄漏而出的碎石自那岩壁上快速滚落下来。 “咚!” “咚咚!” 那态势震得高台直晃,掉落的岩石砸落高石台之下的岩浆之中,暗红色出的岩浆瞬间绽放,飞溅直上的岩浆射向岩壁四周,瞬间凝结,那落下的巨石被吞没在那炽热的岩浆之中,完全化开殆尽。 “就差一点了!”君溟看着那破坏着这石台上血命之禁的符阵,分出被的那丝心神注意到小丫头那已至极限的模样,暗暗咬牙。 “噗……”君溟吐出一口浊血。 而北月处于极寒箬绫的认主考验中。 在她的在考验之中,这极炽之地已是满布冰雾,炽热的岩浆已被冰冻,时间变得异常缓慢,在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被冻结了起来。 “回来吧。” 那个怪异女人的声音还在持续,空灵而飘荡,诡异又森然。 “呃……” 顾北月感觉卷缚在她右臂上的那根极寒箬绫越勒越紧,她捂着那剧烈发痛的头开始在地面翻滚。 “啊噗!” 一口浊血吐出,落到那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地面,猛然凝冻起来。 散布在她身上的冰蓝色裂痕不断的闪烁着光芒,在最浑浊的意念之中顾北月寻到了那吹笛男子曾跟她说过的话! 没错!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尝过闲话家常的欢乐,也吃尽了人世的悲痛。 那男子说得对家族的仇恨还未报,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顾北月心中的意念瞬间坚定了起来。 她咬牙拼命对抗着体内的那股寒劲,她得离开这里!一定要坚持住!顾北月暗暗提醒着自己。 14、祸世妖君 没错! 死亡并不怕,可怕的是她心中已无信念,就那样离去!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尝过闲话家常的欢乐,也吃尽了人世的悲痛。 那男子说得对……家族的仇恨还未报,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不能! 绝对不能! 顾北月心中的意念瞬间坚定了起来。 她咬牙拼命对抗着体内的那股寒劲,她得离开这里!一定要坚持住!顾北月暗暗提醒着自己。 “咔……咔咔……” 小石台上的符文间出现了道道深浅不一的裂痕,君溟暗喜,猛然加大了玄力的灌输。 “咔……滋”裂痕快速蔓延,轰的一声,那小石台骤然一分为二,许多小碎石飞落高台之下。 阵法已破,如今,再无血命之禁将他囚困于此地。 君溟深深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顾北月,心想剩下要解决的便是这小丫头的问题了。 只是,玄机那老头估计已经发现血命之禁被破了吧,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得快些离开此处! 可仔细想想,他堂堂黑暗圣君,还不想欠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人情。 右手双指并拢,一抬,往眉心处剥下一道意念,快速射入顾北月的心神之中。 如此一来,这小丫头倒不至于被这霸道的寒绫给撕裂。 “顾北月,此寒绫考验已开始,能否渡过此劫,还得看你自己。”话落,他抱起那尚在昏迷当中的顾北月化作一道暗流飞身离去。 * 而此刻冰域之外,已是一片敞亮,太阳在云层之间乍泄光辉。 仙玄门的某处—— 一道暗黑色的裂痕乍现。 “叭……”顾北月的身体软软的掉落下来。 裂缝转瞬即逝。 在别处打开一道空间送走了顾北月,君溟从冰域离开,到了外面他发现玄机那老头已经持剑待他。 这样的会面,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血命之禁阵突然剧烈震荡,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被破解了,君溟,极寒箬绫压制你的黑暗之力,你是如何做到的?!”半空之上,有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讽刺和疑惑。 一瞬间,君溟的身边出现了七道身影,将他团团围在其中。 君溟嘴角扯起一抹冷淡的笑:“呵,玄机老头,好久不见。” “妖君!你是如何破阵的!极寒箬绫呢!”喻玄机盯着君溟,吼道。 他似乎极度担心阵眼中极寒箬绫的状况。 君溟看出了玄机老头的紧张,他轻轻的捋了捋衣袖,淡淡道:“极寒箬绫?呵,那等劣质法器自然是毁了。” 喻玄机的脸有些发红,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脸上仍算平静,道:“我仙玄门圣器竟被你这妖君毁坏,你该拿命来还!” 喻玄机话落,君溟他下意识瞧了瞧地面聚集着的如今仙玄门所剩的弟子还有将他团团围住的七人,忽然嗔笑道:“当初你和仙玄门七大长老联手才将本君重伤。如今仙玄门长老不齐,玄机老头你修为也未恢复过来,压制本君修为的血命禁阵已破……” “呵……喻玄机,你倒是说说,还能凭什么拦着本君?嗯?”半空之上,君溟环视,那黑瞳里一一倒映过七人的身影。 这七人,除却掌门喻玄机,便各为仙玄门六大长老。 而排行第七的拜月长老此刻却还被囚困在黑伏山之中。 君溟似乎看透了喻玄机的心思。 喻玄机他那持剑的手在不自觉间竟跟着紧了几分。 “都怪你们,老七怎样也是救了一条人命,你们却总是想着一颗回魂复生丹便坏了仙玄门的根基!”六长老盯着君溟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冲着其余人嗔骂道。 掌门带着六大长老回归宗门后,却发现拜月私自救活了那小丫头后,却没多言其他。 要不是这群老顽固,一直在讲拜月坏宗门根基,不得不从重处理的事情,掌门师兄也不会狠下心来,将拜月师妹给罚下了毒物遍布的黑伏山之中。 喻玄机抬手,怒言:“好了,眼下要紧的是将君溟这妖君击杀于此,免得其再度出世,祸害众生!” “对!掌门师兄所言甚是!”仙玄门大长老拖着粗重的声音仰头附和一声。 祸害众生? 君溟那平静的脸忽然多了一抹阴测的笑容。 “吾且问尔等又是有多心善?”他笑问。 环视一周,见诸位长老皆手持法器,蠢蠢欲动。 君溟垂眸,嘴角的微笑满溢而出,将手负于身后,他那一双剑眉微挑,漆黑如渊的眸子暴射寒星,转而紧紧的锁定在玄机老头那张满是愤慨、嫉恶如仇的脸上。 “呵,你这仙玄门又能神圣到什么地步?恐怕也做过些什么背弃世人的事情,只是痕迹抹得一干二净罢了!”君溟冷笑。 “妖人休要胡言!”大长老怒了。 三长老:“我仙玄一脉弟子自古来便坦坦荡荡,绝不会行任何愧对世人之事!” “三师兄,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杀了这妖君!”四长老言罢,瞬间便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冲了上去,那凶神恶煞的目光透出欲杀之而后快的激动。 一记雷霆夺魂鞭向君溟挥来,见他淡定不动的模样,四长老恨恨的加大了玄力的输出。 “哼!本君现在没闲功夫陪你么这群所谓的正道之士打花拳绣腿!”君溟淡定闪过四长老的攻击。 四长老往前扑去,他的身子灵活一转,他手中往前飞舞而去的鞭子瞬间拐了个弯又朝着君溟挥去。 如此缠斗不休,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对付你们这群老不死的,真麻烦。”君溟摇摇头,无奈道。 “妖君,你狂妄毁我宗门有灵法器,今日必须死在此地!”喻玄机提着剑瞬步而至,锋利的剑锋挑落了君溟的一缕发丝。 此时君溟右手单手负于身后,抬起的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喻玄机手中那利剑的剑锋。 “不毁,本君如何能出来?呵,真逗。”君溟冷笑,双指发力迅速将剑锋推离,瞬步而走,消失在喻玄机老头的面前。 “本君说过,本君要走,尔等,拦不住。”君溟淡淡而道。 话音刚落,只听头顶一声怒喝! 15、锦杀剑出 “妖君!” “受死吧!!!”五长老手持战天锤自君溟上空而来,其上裹夹着浑厚的玄力,那态势是想要将眼前的敌人砸成肉泥。 巨大的石锤砸落带起一阵剧烈的震荡,君溟的身体瞬间化为泡影。 倏然间,君溟出现在五长老的身后,只见他手掌一翻,磅礴巨大的黑色的火焰瞬间朝着五长老喷薄而去。 “啊!” 熊熊的火焰打在了五长老的后背,一下便点着了他身上的衣物,烫得他嗷嗷直叫,开始愤怒吼叫起来,还愤怒的将手中两柄笨重的石锤朝着君溟砸去。 喻玄机见老五那厮模样,瞬间来到他的身边,运转玄力,替他驱散了那后背上燃着的黑焰。 厚实重锤再度回手,五长老的后背的衣裳已毁,那脸色十分阴沉,面目狰狞扭曲,目露凶光,几位长老见妖君那般冷嘲模样,纷纷涌上对付他。 “唉,难道尔等以为本君会在冰域会坐以待毙?”君溟轻松的躲避着眼前这些人的攻击,冷笑道。 “哪怕被压制,这修为多少也算是精进了一些,都说你们打不过本君,别再浪费时间了。”君溟叹息。 在他叹息间,那道极其锐利的剑锋泛着寒光猛然又向他刺来,身子略后仰,侧移,他顺利的躲了过去。 玄机老头还真以为他放松了?君溟暗嗔。 “君溟,今日就是与你同归于尽,老夫也要阻止你再度入世祸害世人!”喻玄机愤然怒吼,周身玄力暴起劲风在空中盘旋成一道道漩涡。 “呼呼呼……” 疾风盘旋,天上的云朵瞬间被搅碎化开来,呼啸而过的劲风卷起群山间长势茂盛的草木,峭壁被玄力震裂,上面的碎石接连滚落。 山上的杂草被连根拔起,树木的主干被压弯,枝桠被折断,那幼小的树苗甚至还被连根拔起! “同归于尽?” “倒是说得出口。” 君溟看了一眼脚下那些可怜的花木,暗暗叹息。 这群正道之士就是想要杀他连此地生灵也不顾及,谈何善心! 君溟道:“自言解救世人的宗门,却连这脆弱的花木能伤,心中连此等善举亦不能施予者,谈及救世人于危难?呵……简直可笑,愚昧至极!” 君溟所言在在场者看来皆为妖言! “祸世妖君乱言,此等祸害出世便是世人最大的灾难,速速纳命来!”喻玄机冲着众长老使了一记眼色,诸位长老握紧手中利器,一哄而上! 祸世? 尔等既知本君威能! 仍不自量力? 呵…… 君溟嘴角不自觉牵起。 “本君不想与尔等聒噪老头一般见识!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话落间,君溟的手中多了一把亮黑色的剑,剑鞘落,利剑出,寒光泛,锋芒现! 隐约间看见连着剑柄的流穗上还坠有一块小小的翠绿色玉牌,其上铭刻着“锦杀”二字。 喻玄机见他祭出那把在天玄也是颇负盛名的“锦杀”剑,相传这剑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只是此剑剑灵性子十分冷傲刚烈,难以驯服。 落在君溟手上更附上了黑暗属性,锦杀剑的霸道喻玄机早领教过了,见锦杀冷光乍现,他那双眸间似闪过一丝惊叹,转而再归愤然。 此战,无论是锦杀,还是君溟此人,都得小心为上! “锦杀倒是一把好剑,只是可惜择错了主。”喻玄机的眼眸眯起,狠狠道,随即,他提剑疾步而至。 “聒噪!”君溟低吟一声,那双紧盯喻玄机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怒意,黑色的玄力自他的脚底溢出,只见他手执锦杀,速度极快的绕过仙玄门其余六大长老的围攻,直向喻玄机。 剧烈的狂风刮起,仙玄门六大长老纷纷将体内的玄力输往掌门的身上! 喻玄机控制着浩大的玄力,只听他一声暴喝,“妖君!受死吧!” 剧烈的狂风裹挟着大量的杂物,形成一条巨大的蛇。 飓风之中,草木皆被割裂为碎块,巨大的石头被吹到在风中翻滚起来。 化风为剑? 君溟笑了笑,不以为意。 那道道风刃自大蛇中爆射而出,只见君溟的身影位置变化极快,肉眼几乎无法跟上他的速度! 喻玄机气恼:“老夫就不信了,你还能躲过如此密集的攻击!” 话落间,是万千风刃瞬然而至。 在君溟顾着躲闪的时候,喻玄机心里有了盘算,他分出一丝玄力将空中滚动的巨石以风刃化为万千石针,将其夹在风刃之中! “嗤……”君溟的右脸边上划过一跟石针。 玄机老头这般阴险的招数,他始料未及! “呵,这下看你还能往哪躲!”喻玄机道。 君溟继续躲闪,手中的剑也不停的舞动,看着也不吃力,“是时候了。”他道。 喻玄机还在操控着风刃和石针,在想他那话的意思。 只是瞬息之间,喻玄机发现风蛇骤然撞上那个迅捷的黑色玄力,两股玄力在相互撕咬着,在他全心控制玄力抵御时,却没发现自己对君溟有所疏忽了! “掌门小心!”大长老看到了君溟那暴掠而来的身影,大喊一声。 只是! 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锦杀剑已从他的身边掠过,众人所能见仅是那留下的道道残影。 “啊!”众长老被君溟霸道的玄力轰飞。 “嗤……”一道细微刺破声音响起。 喻玄机提剑欲斩眼前之人,尚未挪动步子,可他那脸上便已留下了一道血痕,斑驳的黑色血液从伤痕中流出。 “还给你的!”君溟轻道一声。 “到此为止,你还是快去驱毒吧,本君懒得陪尔等正义之士玩耍了,走了!”君溟淡淡道。 话语刚落,他便化为一道暗流飞往上窜去。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那道巨大的黑色暗流一下撞上了仙玄门的保护屏障,引发了剧烈的震荡,随即一下击穿! 仙玄门的隔世屏障在宗门弟子看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那妖君要再度归世祸害人间了,掌门师兄!难道不追吗?”六长老站稳脚跟,看着完全愣在原地的喻玄机,他着急问道。 16、虚幻境象 五长老捂着一直生痛的胸口,他说:“现在我们几个前去不是送死!?我们得先给掌门师兄解毒,然后赶紧去将拜月师妹找回来,找时机再一起杀过去啊!” 喻玄机中了锦杀剑上附着的毒,整个人木然。 而且…… 方才君溟的攻击中所爆发的玄力可谓极度霸道,外在只是伤了他脸上一丝,看起来并无大碍。 实际上,只有喻玄机自己清楚,君溟所释放的玄力还夹藏着极为阴辣的暗劲,手段狠毒,将他的五脏给震伤了!大长老见掌门师兄双眸空泛,而且手里一直拎着剑,一动也不动!他便上前去拍了掌门师兄的肩膀一下,哪知! 他过去这一碰!掌门师兄整个身子立马瘫软下来,那鲜红的血液自嘴里不断溢出。 “玄机师兄!”他惊呼。 伸手一探,发现五脏俱伤! 内伤难愈!麻烦了! 大长老很快便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听,他大声喊道:“你们都别讨论追不追的问题,那妖君修为定然精进了不少,眼下掌门师兄都被他震得内伤了,体内玄气乍泄,还是先救掌门要紧!” 大长老的话还是有用的,原本还在争论将拜月长老接回来再去讨伐黑暗圣君的几位长老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那赶紧的!”二长老也慌忙上前扶那受伤极重的掌门师兄。 * 至于君溟—— 在用那压抑甚久的玄力霸道打破了仙玄门的隔世屏障之后,便悠闲的行走在浩瀚无边的高空之上。 这俯瞰高空,无所拘束,那姿态仿若君临天下,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模样,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向着天玄大陆的西北方向。 “黑暗圣殿,本君也该回去了。”只听君溟淡淡呢喃一声,转瞬便化作暗流朝着天玄大陆的西北方向扎去。 白昼之时,从地面仰望天空,似一道黑色的流星向着西北方划去,转瞬而逝!!! …… 而此刻的北月,还倒在仙玄门中一处极为不起眼的林子中,那极寒箬绫的考验还在继续着。 寒绫认主考验之中。 顾北月感受着极致的冰寒,那股入坠深海的锥心刺骨的寒冷让她万分痛苦,可为了离开冰域,为了活着,为了复仇!她咬破了自己的唇瓣抵死硬撑,直至昏迷过去。 顾北月的意识再度回拢时,她发现自己落回到了那极炽热的岩浆洞之中。 这里面除了十分灼热外,还与之前大不相同,那高石台的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从岩浆中升腾而起,只是顾北月没有注意到…… 望着这略熟悉的地方,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冰裂痕,顾北月拉开袖子一看,只见那道寒绫也没有再缠绕在她的右臂之上。 观望眼前石台,寒绫仍在那小石台上飘着,感觉又是死里逃生,想起尹商寒给她出的主意,顾北月下意识的便呼唤了声:“尹商寒!” 然而…… 回应她的仍然只有阵阵的回应和扑腾的热浪以及气泡炸裂的声响。 他离开了??! 尹商寒竟然自己一个人走了? 顾北月环顾四周,这片并不大的灼热空间之内并未发现任何一个地方有他的身影。 “考验已经结束了,可我却还是回到这里,尹商寒你竟然一个人走了,你个骗子!大骗子!” 感觉自己被那个叫尹商寒的人给骗,北月被气得直跺脚。 尹商寒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独留 她一个毫无玄力的废柴在这熔岩空间之中! 通过寒绫考验就能出去这件事情是假的! 这尹商寒果真是在戏弄她! 可是现在!她又该怎样离开这样的鬼地方呢? 她该怎么办嘛! 顾北月蹲下身子,双手环抱膝盖,略抬眸,她整个人没了生气,看起来很没精神。 莫非?最终,她不是被冻死在极寒之地,而是要在这被烈焰熔岩给烤榨成人干? 想到尹商寒戏弄自己,自己又无可奈何,北月整个人就十分烦躁。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环境变化,直至…… 那岩浆洞窟之中的血腥味变得刺鼻浓重稍许,剧烈的呕吐感引人不适,北月这个时候环望四周,却见那阵阵血雾在高石台的四周环绕着。 血雾飘飘忽忽,不久后,那颜色彻底变成了红黑色时,一只只血手便从血雾中伸出。 北月被吓得退到了寒绫所在的石台边上。 “回来吧,月儿,娘亲在这。”瘆人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十分空灵。 这声音,在这熔岩洞窟中,回声阵阵,这下,北月可算是认出了那声音! 那声音真的好像是娘亲的! 顾北月细细回想间只见,那血雾转而凝聚成了一张极美温婉女子的容颜,她血红色的裙带翩然飞舞,眉间含笑的看着顾北月,缓缓张口道:“月儿,碧落黄泉之下族人们都在等着你,回来吧。” 顾北月含泪,失声喊:“娘亲。” “月儿,来娘亲怀里。”那血雾幻化而成的人伸出双手,冲顾北月张开怀抱,温声道。 顾北月含泪摇头,她仔细想想,娘亲早死在了黑暗圣殿之人的剑下,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思绪一起,她下意识的往身后的寒绫看去。 莫非…… 寒绫的考验尚未结束? 顾北月抹干眼泪,看着自己娘亲那张异常温柔的脸。 “啪!” “假的!都是假的!” 她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意识清醒一些。 望着娘亲的虚影,顾北月昂首喊道:“你不是我娘亲!不是!” 那吼声极为撕心裂肺。 顾北月看着娘亲再度散为血雾,时而凝成爹爹顾北城的模样,时而又凝成娘亲的模样。 会如此,大致是她心中对家人的爱太多,执念太深了吧。顾北月心想。 血雾散开,高石台外的那一片空间里,血雾的颜色转为暗黑色,一道道身影从血雾中爬出。 顾北月看着那道道熟悉面孔,顿时心生恐惧。 这! 她该如何是好!? 唇瓣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顾北月的眸子是不是瞥向那小石台上飞舞着的寒绫。 “既然是寒绫试炼,那便是与寒绫有关,以寒绫突破吧!”这是顾北月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了。 。 …… 17、极寒箬绫 话音未落,她的双手便伸向那道蓝白色寒绫。 触碰瞬间,只见寒绫飞速缠绕上顾北月的右手,那柔软的寒锻猛然绷紧,划破了顾北月的指尖。 “咝……”北月吃痛。 完全没预料到寒绫会有如此举动,北月看着指尖的血沁到寒绫上并快速的消失着。 这好像是与器灵订立契约?一切来得太快,北月有些怔忡,又望望眼前的状况,情绪变得十分复杂。 “北月,族人们在等你。”高台之外,血雾迷蒙,仍呼唤声阵阵。 血液消失,寒绫入手瞬间,北月感觉之前环绕周身的那股极致炽热的温度哗然消失。 这时,她手腕的位置,一道灵契骤然浮现。 “这……真的是灵契?”顾北月的双眸里蕴藏着惊讶。 如果方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就可以肯定了! 这道确实是灵契,以前在修炼学堂时她可是有听先生讲过,因此,她右手手腕上灵契图文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尹商寒不是说这是传送阵眼的法器吗?而且她原本也只是为了离开冰域才想要接受这寒绫的考验的,现在!怎么会有灵契出现…… 呃? 她算是把冰域传送法阵阵眼的法器给契约了吗? 那以后再有人误闯进来,岂不是出不去??! 这灵契已然立下,除非器灵灵散却,抑或是她身死,否则这一辈子怕是皆无法解除了 顾北月不知该怎么办。 北月手腕上那道灵契隐没的瞬间,高台屏障轰然破碎消散而而去。 “呼……” 只瞧见血雾哗啦的一下如洪水般向她奔涌而至,欲将她淹没其中。 “妖物速速退散!” 血雾阵阵,在北月惊惧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嗯?!”北月下意识的就挽起右臂衣袖,只见手臂上的寒绫散发出阵阵的蓝光。 寒绫猛然抽出,拖着顾北月冲进血雾之中,北月咬牙猛然踮起脚尖一个旋身,只见那寒绫带起一股极冻之风将阵阵血雾驱散。 但是转瞬间,那阵阵血雾便又朝着高台聚拢而来。 北月暗骂一句:又来了! 眼下这寒绫倒是好使,但自己没有分毫玄力。要不是之前辛苦打下的根基废了,这寒绫以玄力而控,威力应当是如今的千百倍啊! 哗的一下,磅礴血雾骤然聚拢幻化成一只只小小的长相奇异的妖兽朝她奔来,眼前的状况让她来不及多想。 北月的脑中似有一道声音在教着她使用寒绫,闭上双眸,执寒绫而舞。 在那高台之上,在浑浊不堪的血雾之中,闪耀着一道蓝白色的光芒,隐约间可以看到那道黑色的瘦弱身影。 “呀!” 暴喝一声,寒绫瞬间变得刚硬,锋利的锻刃自地下而上,贯穿了那仍奔涌而来的万千妖兽。 这些血雾所化妖兽被贯穿的瞬间,极致的冰寒一下被释放了出来,这小小的空间里的一切变得十分缓慢,像是被完全冻结了一般。 北月看着手里的寒绫,惊住了。 她发现自己手中的寒绫不知什么时候洞穿了那地下那异常坚硬的石台岩石,从地下涌上,化为万千冰刃,将那疯狂咆哮的妖兽瞬间洞穿击杀。 冰雕零落,一瞬间全部碎裂成冰渣,冰蓝色的空间里,空旷的紧,只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血雾自冰渣中漫出,而那寒绫所化冰刃上散发的点点蓝光将那点点血雾完全卷裹起来。 一颗颗裹着血雾的蓝白色的光点浮起,在一瞬间全部湮灭。 消灭血雾星点所绽放出的光芒在缓慢的朝着一个地方汇聚,慢慢的一个小小的人影自光芒中走出。 光芒散去,顾北月看清了那小女孩的模样。 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六、七百岁的模样,鼻子小小巧,大大的眼睛似繁星般灵动,圆圆的脸蛋上挂着一抹甜笑,那发丝黑长如瀑绾成双丫髻,平齐刘海下的眸子里闪烁着欢喜,只见她快步朝着顾北月走来。 “可算是找到能忍受寒绫极冻的人了!”话语间,显然是欢喜满溢,顾北月看着她快速走到自己身边,拉起她的手,自顾自的讲着。 “你是谁……?”北月蹲下身子,与那丫头平视,她问道。 方才那么大阵仗的掠杀,不会就是这么一个俏皮可爱的小丫头给弄出来的吧。北月惊疑。 “嗯?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小女孩嘟着嘴,双手环胸,她问。 不知道她是谁为何会跑来接受认主考验啊!小丫头嘟着嘴,她不信眼前的人会不知道她的大名! 嗯,难道她应该知道吗?北月心想。 这法器灵契莫名出现在她的右手手腕上,她也是不清楚情况,一脸迷茫得紧啊。 “你真是不知道啊?”小丫头双手环胸,问道。 顾北月点头。 这厮,小丫头眉眼略皱,似乎是有些生气了,“算了,本姑娘便告诉你好了,你且听好了。” 还真是不知她是谁!哼!也罢!现在说出来,吓死她!小丫头心想。 只见那小丫头摇着脑袋,嘟着胖嘟嘟的嘴唇昂起头对着顾北月笑道。 “你说,我听着。”北月将双眸睁大,紧盯着那小丫头她轻点头,屏住呼吸,认真听讲。 可她总感觉这小丫头跟尹小窦那人小鬼大的丫头一样一样的。 “本姑娘名为箬绫,乃是这极寒箬绫法器中的器灵。”只听那小丫头讲得洋洋得意。 怎么样?惊讶吧?她可是有灵法器呢! 箬绫嘴角那丝甜笑绽放得更大了些,她的眸子转向顾北月时,也满是骄傲。 还真是个傲娇的器灵。北月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淡淡的讽笑心想。 可北月这一丝神色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一直紧盯着她的箬绫的双眼呢…… “哎,顾北月,你那奇怪的神色是怎么回事?本姑娘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对本姑娘不满意?!”箬绫双手叉腰甚是不悦,她问道。 她可是极寒箬绫的器灵,虽然眼前这女子行为举止甚是古怪,但好歹也是能禁受她施予的极寒之冻的人,立下了灵契,她便受她驱使!还敢对她不满意?!不行! “不是,没有。”顾北月有些心虚了。 18、俏皮丫头 箬绫的小脸微微昂起,嘴角那丝甜笑绽放得更大了些,她转向顾北月时,眸子里也写满了骄傲。 还真是个傲娇的器灵。北月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淡淡的讽笑心想。 箬绫望着眼前的女子,嘴角的微笑霎时敛起了几分,她可是一直盯着她看呢!那怪异的一丝神色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箬绫的锐利的双眼呢…… “哎,顾北月,你那奇怪的神色是怎么回事?本姑娘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对本姑娘不满意?!”箬绫双手叉腰甚是不悦,她问道。 她可是极寒箬绫的器灵,虽然眼前这女子行为举止甚是古怪,但好歹也是能禁受她施予的极寒之冻的人,立下了灵契,她便受此女子驱使!还敢对她不满意?!哼!不行! 箬绫小脸气鼓鼓的,暗暗懊恼着。 “不是,没有。”顾北月连连摇头,只是……她还是有些心虚。 “不要企图蒙骗本姑娘!你就有!”箬绫气恼道。 北月不打算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只好认了,“好好好,我有我有。” 她在心底暗暗捂脸,心想:跟个小丫头订下灵契,这下可有得麻烦了。 她似乎已经预见了跟箬绫丫头相处的烦忧日子了…… “这才对嘛!”只见小丫头左手叉腰,朝她摆了摆右手,然后露出一脸讶异,她又道:“你说你怎么那么怪,体内明明不存分毫玄力,却硬是抗下了极寒箬绫的极冻,真是奇怪。”小女孩的脸上满是不解。 顾北月扶额,“我身上的那道道冰痕是你弄出来的啊,那时我真感觉自己掉到了一处极深的寒渊之中,意识异常浑浊,那感觉像是要死了那般,要不是意志坚定,恐怕早被你这霸道的寒冻给冻死了。” 顾北月话音刚落,就注意到了小丫头向自己身上投来深深的目光。 “算了算了,摊上你这么一个又蠢又笨的废物主子,真是算我倒霉。”箬绫叹了口气,无奈道。 对了! 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要怎么离开这里啊。”顾北月着急问道。 她怕回去晚了,到时候仙玄门的人找不到她,该着急了!本来就她就是冲着离开冰域,离开这灼热的地方而想要经受这有灵法器的考验。 未曾想却在这考验之中,寒绫与她立下了灵契,于她而言,也不晓得究竟是福还是祸。 问完话,北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哪怕是重生过来,她的命运仍旧那么波折,长叹一口气,她心中有万分惆怅难以言表。 当顾北月想要出去还叹气的时候,箬绫脸上挂着的最后那一抹笑瞬间消散了,“你要滚便滚吧,没事别再打扰本姑娘!” 话落间,小手一抬轻弹北月额头,猛然将她从这考验之境给轰了出去。 意识回拢,顾北月深吸一口气,感觉有条柔软的东西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缎条移动,快速缩进了顾北月的右袖下的手臂上,紧紧蜷起。 刺目的阳光照得北月难以睁开双眸。 簌簌枯叶从的头上掉落,她抬手挡了一下光,皱着小脸勉强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目光侧移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林木枯叶之间,额头上的冷汗将滑落,顾北月脑子略显昏沉,她强撑着身子起来。 拍掉身上的枯枝败叶,整理了一下自己,她这才缓慢地在这片小林子里走过。 穿越小林子,她再往前走一段路,看到了一道圆拱形的门,低矮的门匾上刻着“粤绣林”三个字,穿过圆门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她便又回到了仙玄门的廊道之上。 可……这四周陌生的紧。 问题是,她迷路了! 这偌大的仙玄门中,廊道曲折而复杂,看着眼前的路,她变得有点迷茫,不知道该自何方回花涧居。 又是迷茫的踏上归途。 半途中,她遇到了昨夜的那个小丫头,而尹小窦也已经注意到她了。 “咦?你不是昨夜刚醒吗,身子可是虚弱得紧啊,怎么跑到这悦华殿来了?”尹小窦拨弄着手里的白玉小吊坠上的流穗,抬眸间撞见了顾北月,满目困惑,她盯着顾北月问道。 正巧能遇见尹小窦,北月的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欣喜,昨夜所遇已经让她整个人疲劳不堪,她轻抿唇瓣,缓声说道:“脑子特别混乱便出来走走,没想到我走着走着……迷路了。”那垂眸低眉模样显得扭捏,十分不好意思。 昨夜种种历历在目,她确实是累极了,那身子几近虚脱,欲要向前倒去。 尹小窦:“!!!” 见此状,她慌忙上前。 “喂,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长点心吗。那么虚弱的身子还跑出来干嘛?”尹小窦扶着顾北月,她小声责骂道。 “我就是想出来看看。”顾北月面容疲劳,她嘴角堆起的笑容也显得十分无力。 “看什么呢!” “仙玄门的打斗与你又无关,凑什么热闹呢!真是!”尹小窦以为顾北月是被长老和那妖君的缠斗给吸引出来的,她长着那小嘴,继续教训着顾北月。 顾北月轻捏眉心。 她这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教训了呢。 当真无语至极。 “好啦好啦,我带你回去。”尹小窦叹了口气,看着顾北月那疲劳的样子,她一脸无奈。 两人在回花涧居的路上,尹小窦跟顾北月说仙玄门出了大事,对她是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千万不要在仙玄门到处乱跑,以免被门中人当成跑进隔世障壁的孽灵给抓起来。 顾北月会意,“小窦,引起仙玄门恐慌还有打斗的那人是谁?”也是出于好奇,她心中所想便脱口而出。 她不在的时候,究竟错过了仙玄门所发生什么样的好戏? 尹小窦见她眼睛放光,扶着北月的手轻轻的拽了拽顾北月手肘,她故意将声音压低,小声道:“这个可以告诉你,那人黑暗圣君,他逃出来了。” 黑暗圣君?! 他从沉睡中醒来了!? 顾北月眸子闪烁! 这么说来,她还真是错过了一场巨大的斗争,错过了一场黑暗圣殿与仙玄门的斗争。 “结果如何?”北月急问。 19、刨根问底 不知为何,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北月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还留着冰域中闭关心思怪异难测的尹商寒,浩淼冰原之中,她所遇之人独独只有他,或许也因此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吧。 还是等小窦回答完她的问题再问一下尹商寒在这仙玄门的事情吧!北月心中暗念。 尹小窦一直哽咽,那模样似乎心里的藏着的事情特别多,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黑暗圣君可是被跑掉了?”顾北月的目光落到小窦的身上,她不安的问着。 本是想问仙玄门可是败了,只是这样问,北月怕小窦更不会将仙玄门的事情告诉她了,于是,她便婉转的问了这么一句。 那黑暗圣殿扰乱天玄秩序,为世人所憎恶厌弃,如今其君主苏醒,冲破了仙玄门的压制,再度入世,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一想到这天玄又将烽火连绵,北月越便觉心颤不已。 “那家伙虽然惹人憎恶,但可厉害了,单枪匹马战胜掌门和宗门六大长老,隔世屏障都被撞破了,自然是逃了。” “那么的大动静,你可别跟我讲你没听到啊?!”尹小窦望着顾北月,她双手叉腰,憋嘴道。 “我还以为是门中弟子在修炼打斗,便没注意!”北月将目光转向别处,冰域之中,尹商寒似乎提过私闯冰域是触犯仙玄门门规的,重生过来遭遇也是如此坎坷,这仙玄门的惩罚又是未知,她总不能把昨夜误闯冰域的事情跟这小丫头讲吧,她心虚打道。 “你还真是没看见,那黑暗圣君以一挑七,可是厉害极了。要是他没世人所言那般不堪,倒是厉害得紧!”小窦的话里似乎带着一丝佩服,却又有些无奈可惜,她说道。 方才自己还以为这顾北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是因为仙玄门与黑暗圣君一战引来的,现在看她那副茫然不晓得模样,想想真是白跟她讲了那么多,还真是自作多情了啊!。 那黑暗圣君逃了?呆在冰域中的尹商寒知道吗? 考验过后,她就真的离开了冰域,只是……还把人家阵眼的传送法器给契约了。 如此想想,倒是感觉十分的不好意思。 那极寒之域,孤零零的一个人,那行为举止甚怪的尹商寒现在又在干嘛呢? “哦,厉害却也是个极坏之人,可恶得紧!”念起灭族仇殇,顾北月抿嘴,恨恨而道。 小窦听出顾北月语气中对黑暗圣君满满的憎恨,她刚才讲的话似乎刺痛了身边女子的心,轻咽口水,她点头回应:“倒也是,坏人哪怕在厉害终究是让人厌恶至极!” 松开紧攥起的拳头,北月又开口,“小窦,你认识一个叫尹商寒的人吗?”她忽然好奇的问道。 冰域之中有此怪人,她看不透他的为人,出来后还想借机了解一下。 也许会留在仙玄门中,日后她还会再碰上他。 他曾说还有三千年......他才会出关。 到时再跟他说声谢谢吧。 想起那个孤傲的音商寒,北月的心中寒冻解了几分,她如此想。 尹商寒?!那个叛徒!? 尹小窦愣了一下,惊疑道:“你怎么认识玄机掌门的关门弟子?”只见,她那双眼睛瞪得真的是大 尹商寒乃玄机掌门的关门弟子,陨落于仙玄门与黑暗圣殿的大战之中,据说是因他背叛仙玄门,投靠了黑暗圣殿,后又被黑暗圣君虐杀致死的,此人玄机掌门痛恨至极,勒令除却他的宗籍。这顾北月复活后,苏醒过来也没多久,竟然知道?也太奇怪了吧!小窦暗暗念叨。 “尹商寒”这名字在仙玄门乃是极大的禁忌! 这厮顾北月怎么就知晓了尹商寒?从何知晓。 小窦的惊疑北月亦是有所察觉,想起尹商寒所说的冰域乃禁域,那普通弟子不能随意进入,“咳咳”她轻咳两声,随后道:“昨夜离开花涧居,外出散步听到有人吹笛,经过一处地方偶然听到有人提起此人罢了。” ”我也只是想要早些认识多些门中弟子,便将此名记下了。“ “哦?此人可有什么特别的?”顾北月佯装一副不认识模样,好奇的问道。 尹小窦朝四周望了望,确定此处除了她二人在无别人,缓缓开口道:“你可有听到什么特别的?” 特别的? 莫非尹商寒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北月心想,她摇了摇头,随即无奈笑道:“也就听到那个名字,其余的话他们的声音太小,听不清。” 还好……稍微松了口气,小窦这才将声音压低,她挡了挡嘴巴,说道:“这尹商寒曾是玄机掌门的关门弟子,除却仙玄门中人说起来很少有外人知晓他的事情。往后你在这宗门之中最好还是不要提他,免得惹上麻烦。” 所幸门中那些个大嘴巴子还是有些分寸,没有在宗门之内胡言乱语。小窦暗松一口气。 顾北月怔愣住,仙玄门的禁忌,不能提? “为何?”她追问,这尹小窦有事瞒着,还是关于那个怪人的! 北月打算深究! 尹小窦拉着她往花涧居的方向去,边走还边注意着四周,“你就得答应我要加入仙玄门,不然我可不说。” 为了救顾北月,拜月长老舌战门中众长老,力要将眼前这位大姐纳入门中,对于神女命格,众长老无言其他,只是对于拜月长老的莽撞也施予了很重的惩戒。 拜月长老如今在黑伏山中受罚,可是一直希望顾北月苏醒之后能拜入仙玄门,成为门中弟子,那黑暗圣君一事之后,小窦相信拜月长老的惩罚将会提前结束,七长老很快便能从那毒物遍布的黑伏山中归来。 如今,顾北月想要知道的乃是仙玄门中大忌,若是门中弟子知晓自然无碍,若是被世人知晓,传唱而去,这其中丢的可是仙玄门的面子! 顾北月心想:这仙玄门救我大致是因为那什么神女命格,若真如那奏笛之士所言,她的命途会不一样,那她也不妨试走这一遭! “嗯,我愿意加入仙玄门。”顾北月点头,话音刚落,她只觉自己的眉心处突然灼痛了一下。 那感觉只一下,她轻捏眉心,转而消散。 “你没事吧。”看着顾北月那痛苦的脸色,尹小窦扶着顾北月关心问道。 20、宗门叛徒 北月抬手轻摆,摇头,道:“方才眉心突然闪过一阵刺痛,想来是休息不足所致。”那痛感一下便消了,大致也是无碍吧。 “你还是快些给我讲讲那个尹商寒吧。”顾北月望着尹小窦,她神色柔和。 她在想,那浩淼冰域之中,独他一人修行,这尹商寒该是有多么清心寡欲。 尹小窦着急扶着她疾走,“其实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要真提起来那尹商寒就是个仙玄门的叛徒,早被除去宗籍,死都死了,讲了也没什么用。” 还是跟她一样为“尹”姓者,却背叛了自己所在的宗门,投靠了地方,当真是给尹族宗家丢人!小窦目露鄙夷,显然是对尹商寒此人嗤之以鼻,仇视甚深。 若不是顾北月想知晓,尹小窦怕是不愿提起这宗家耻辱之人! “北月阿姐,你身子尚未恢复过来,太虚了,快些走,回去歇着,可别再半道就给你师姐我晕死过去啊,撑着!”尹小窦加快了步子,她道。 眼前这小窦小虽还是个孩子,但丫头入门可是比她早,北月下意识喊了句:“师……姐?我知晓你不愿讲,但我刚来仙玄门,还是想知道……” 尹小窦前边说尹商寒是仙玄一脉的叛徒?宗籍已被除?还死了!?! 尹商寒……他不是好好的在冰域闭关呢嘛?! 怎么会死了! 到底什么情况!? 尹小窦的话让顾北月整个人的思绪蓦然混乱了,变得讶异不已! “隐约间我好像还听到了门中可有什么在冰域闭关的弟子。”顾北月稍顿了一下,她说道。 冰域? 这顾北月连冰域都知晓?她到底从门中弟子口中都听到了哪些与仙玄门有关的事情啊。 “你不是说只听到了尹商寒这个名字,其他没听清吗?”小窦盯着顾北月的眸光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她疑惑不解。 北月摸了摸脸,淡淡回道:“是只听到了尹商寒的名字,但这冰域也只是模糊不清而已。” 这顾北月大半夜不睡觉,在仙玄门到处乱跑呢!还有同样不睡觉聚起来讲仙玄门秘事的臭家伙怎么那么多事!?小窦的大大的双眼轻轻眯起。 北月初来应当不知晓那种地方,那极有可能便是从门中弟子口中听来的,她倒是可以寻个机会问一问,或者自己亲自去抓那些乱言之人! 想想自己平日在宗门之中的种种行迹,实在有些顽劣,尹小窦一下就不淡定了,眉头一挑,她道:“你竟然连我门禁域冰域都知晓了,究竟是哪个嘴巴子大的到处乱说,你且说说那乱讲话之人是何样,待拜月长老归来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那胡言乱语之人!” 在仙玄门提起尹商寒也就罢了,还敢提起那个地方,敢乱说话,若是有讲她坏话那一定要好好教训此等人!尹小窦暗气,那双小手紧捏成拳。 一路漫步过来,见这鬼精小窦这副誓要揪出乱言之人的那股劲头,北月暗暗捂脸:这些都是编出来的,不然怎么能套话呢,只是感觉有点对不起眼前的小姑娘啊。 北月摇头,“那几个弟子倒是长得挺高挑,只是离得有些远他们的模样我没看清。” “男的,女的?”尹小窦问。 顾北月答:“男的。” 小窦挠头,“仙玄门中的男子并不算多啊,到底是谁呢……”她小声呢喃着,看样子是想回想仙玄门中哪些男弟子比较特别,想要深究。 北月心虚,她伸手连连戳了戳尹小窦的脸,笑说道:“小窦可否先解了方才我的困惑?” 尹小窦这才将思绪转了回来,她摆摆手道:“冰域之中可是迷阵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死于其中,境界在观澜境以下的修仙者都不敢轻易进,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闭关弟子呢,那些弟子胡言乱语罢了,莫信。” 小窦心思还是较简单,只深究冰域之惑,回了北月的问题后倒也没有把她问起闭关弟子的事情跟尹商寒联系起来,见她放松下来的模样,心若悬石的北月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小窦话音已落,两人抬头往前看去,发现她们此时已经走到了花涧居白原石桥前的最后一小段路上。 …… 尹小窦扶着顾北月,过了那白原石桥,进了居室坐下。 临别前小窦她才多提一句:“那黑暗圣君不但毁了宗门圣器极寒箬绫,还破了冰域中囚困他的血命禁阵,宗门与黑暗圣君的混战波及甚广,仙玄门中多处被毁,掌门也中了那妖君剑上的毒,五脏皆被震伤,如今还在疗伤当中,如今尚处仙玄大乱当中,你切记不要乱跑。” 北月抿嘴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心中却暗惊。 如此说完,尹小窦又看了看顾北月,嘴角掠过一抹舒缓笑意,只听她又道:“拜月长老尚未归来,所幸你未曾在此战乱中遭受波及,你留在此处静休,莫要再跑远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好的。”北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想要起身送一送小丫头。 尹小窦见状,冲顾北月摆了摆手,玄力升腾,转化流光而去,那动作十分干脆利落。 小窦离开后,顾北月关上门,安静的居室内所有的事情徘徊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整个人如触惊雷。 拖着疲惫的身躯,她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她望着屋梁,方才小窦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尹商寒是仙玄门的叛徒…… 极寒箬绫是宗门圣器……没有被毁啊!而且现在就缠在她的手上…… 那冰域之中的人又是…… 一切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顾北月的双眸骤然放大,所有的事情揉杂在一起,最终,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人便是…… 黑暗圣君! !!! 昨夜她误闯了冰域,与她在一起的那个“尹商寒”就是黑暗圣君君溟! 他骗了她!北月侧偏一下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蜂拥而至的泪水将她吞没。 “砰!” “砰!” 她抬起右手狠狠的往那厚实的床板上重重的砸了两下! 有点后知后觉,疲倦一下散去,愤怒将她卷裹,猛然坐起,北月的眼中似有细细的血丝沁出,看着略微发红。 21、痛下决心 该死的君溟! 竟然戏弄她! 家族之仇,灭族之恨蔓延上心,这君溟还假装仙玄门的弟子欺骗她,北月瞪着猩红的眼,咬牙切齿,是愈发嫉恨! 她挽起右手手臂袖子,将缠绕在上边的极寒箬绫粗鲁的给拉了下来。 “咻!” 箬绫现身,甚感不悦:“你这么粗鲁做什么?” 北月狠狠的盯着小丫头,她问:“极寒箬绫不是冰域之中传送阵眼的法器?”那模样十分认真严肃。 箬绫皱眉,她不过就是斥责了一下她的粗鲁行为,这两道极为严肃的认真而可怕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摇了摇头,她身子往后缩了缩,然后道:“我不是。我可是有灵法器,怎么可能会去守那区区传送阵呢。” “本姑娘镇压的可是极为霸道的血命禁阵法阵!” “那认主考验之中你不是见识过那妖变血雾的威力了吗?” 箬绫缓缓说道。 是啊……顾北月听了这句话,感觉脑子像是被人拿木棍重重敲了一下,眼前白点黑点闪烁着,一阵眩晕猛然袭来! 镇压黑暗圣君的……法器!? 她被君溟给诓骗了! 好半晌,北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还有事?”箬绫问。 认主考验对她的消耗也是极大的,方才尚在沉睡恢复当中,却被顾北月那猛烈一扯,都把她扯痛了。箬绫看着她十分不悦的样子,也是强压下了想骂人的脾气。 顾北月的手狠狠的攥着被子,咬牙低语,“没有。” 箬绫瞬间回化成柔缎,缠在北月的右手手臂上,并言道:“我尚在恢复当中,若不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要叫我。” 北月不语,她现在完全被仇恨与愤怒给遮蔽了双眼,胸口的位置在剧烈的起伏着,整个人完全冷静不下来。 君溟! 竟然骗她!!! 该死的! 一眼看出她,修为全无弱小好欺,戏弄她!? 北月的心里对黑暗圣殿的痛恨越发强烈。 银月教!黑暗圣殿!给本姑娘等着! 北月在心底暗暗立誓一定要解除身上的劫火烙印诅咒,然后努力修炼,以后定要将黑暗圣殿的势力灭尽! * 小窦离开后…… 心里担忧着玄机掌门,想知晓他身上的毒被逼出来没有,实在不放心,便往仙玄门玄阳宫奔去。 至玄阳宫时,小窦碰巧遇上正从里边出来的六长老萧乾道。 她平稳落地,小跑一段路迎来上去。 “见过六长老。”小窦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恭敬行礼,温声道。 “嗯。”六长老萧乾道微微颔首。 尹小窦:“看六长老形色匆匆的模样,可是有什么要事?” “小窦真是聪明伶俐,老夫的确是要动身前往黑伏山去将七长老给接回宗门。”六长老微笑说道。 小窦那紧张的听到拜月长老要回来了,神色之中溢出一丝欢喜,她抬手轻触唇瓣激动道:“真的!?” 那拜月长老岂不是今天就能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 “那……那玄机掌门没事吧。”放下小手,小窦敛了几分激动,她担忧的问道。 话音刚落,身后蓦然传来两道破风声尹沧澜的声音。 小窦回身,只见尹沧澜带着那傻乎乎的大姐卿舞正朝他们这边来了。 “小窦,你怎么不叫上我们,自己一个人跑这儿来了呢。”尹卿舞,快步上前,蹲下身来与小丫头平视,抬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一脸嬉笑问道。 “撒手。”小窦双眸低垂,盯着眼前的女子,小嘴微微一启,吐出两个字来,言辞举止异常冷淡。 尹卿舞脸上的笑意瞬间破碎了,可她的手还在轻抚小窦的脸。 “啪”的一下,小窦的手一抬,一下子就将尹卿舞的手拍掉了,随后冲眼前人做了个鬼脸,一下转身,面向六长老。 尹卿舞愣在原地,她与小窦之间又没什么仇,这嫌隙怎会如此之大…… 她就轻轻的捏了一下小丫头的脸,一下露出那副与她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干嘛! 尹卿舞直起身子,身后的尹沧澜步到她的身边,只听他轻道:“小窦最讨厌别人把她当小孩子看了不大喜欢别人捏她脸,你以后别这样了。” 话落,尹沧澜冲萧乾道微微颔首,快步走过去。 “哼!”卿舞抬脚跺了一下地,轻哼。 尹小窦,气死她了!她什么时候待她不好嘛!非要让她在沧澜大哥的面前出糗! 尹卿舞板着脸来挪到了尹小窦的身边,冲六长老笑了笑,再望向身边的小窦时,那张脸就别提有多臭了。 小窦不言,只是将尹沧澜拉了过去,与他交换了个位置。 六长老萧乾道见此,无奈极了,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玄机掌门身上的毒已经被逼出来了,只是体内五脏尚在恢复之中,玄阳殿中来了许多弟子,五大长老亦在其内,老夫还有要事在身,你们进去吧。” 讲完,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往黑伏山的方向去了。 几人的眸光追随着那道流光,直至他消失在无边浩瀚的天际之间。 午时,太阳暴烈,小窦两鬓间发丝已经被浸湿了许多,抬手挡了挡阳光,她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冲身边的沧澜大哥道了句:“走吧。”便往前走去。 尹卿舞看着六长老离去的方向,一惊一乍的说道:“六长老往穷极域西南方向去了,那里不是往黑伏山的方向吗?难道拜月长老要被接回来了!” 话落,那漆黑的双眸瞬闪晶亮,她转到尹沧澜的身边,看了一眼尹小窦的背影,兴奋的说:“对吧,沧澜大哥,拜月长老要回来了!” “废话。”小窦捂脸,继续往前走,踏上石阶,她的步伐逐渐加快,看来是真的讨厌身后那极为聒噪之人。 “嗯。”尹沧澜目视前方,看了看卿舞那激动的神色,一脸淡定的回应,随后紧跟在小窦身后,抬腿迈上登殿石阶。 小窦丫头跟沧澜大哥都不理自己,尹卿舞面露失落。 “难道拜月长老回来,你们都不高兴吗?”她双手手指轻蜷衣袖,低着头,缓缓挪动着步子跟着,对着面前的两道人影,她瘪嘴低声问道。 22、暴躁绫都 不然…… 为何眼前这两人怎会连一丝兴奋之色都不显露? 尹卿舞不明白,看着他们十分平静往前迈步的背影,暗暗低头,就觉得小窦跟沧澜大哥都是不想理自己了,顿时心头升起一股失落感。 离卿舞不远,在前边走着的尹沧澜似乎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不对劲,他身后似乎有一股失落感在飘拂着,用眸光往后一看真的注意到了卿舞那稍低落的神色。 尹沧澜回过头去,轻抬眸冲身后之人回了句:“高兴自然是高兴,但此时是去玄阳殿观掌门情况,卿舞丫头若是安静些可能会更讨人喜欢,此地不宜喧哗。” 小窦觉得沧澜大哥说得在理,“就是,卿舞大姐,现在是去玄阳殿,你别吵吵!”她压着声音低低嗔骂道。 对啊……一时之间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激动过了头,失了方寸。 两人的话,似乎点醒了尹卿舞,她咬着唇,道:“哦,知晓了。” 原来他们不是不想理自己啊,这时她心里恢复一丝平静,走路步伐也跟着快了几分。 于是,三人平静的相继进入了玄阳殿之中。 * 午时三刻—— 与仙玄门的晴明之空不同,此刻的绫都正处于暴雨之中。 这暴雨之中的绫都城中少了些往日的喧嚣……那藏于绫都城中的暗流似乎已经开始产生剧烈的波动,而这一波动的触发者,则是仍身处仙玄门的顾北月。 雨中的绫都城是暴躁的,成片的乌云遮蔽了日光,天空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般,巨大的水流自空中狂泄而下淹没了绫都的街道,狂风暴掠而过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落在屋檐上,还有那道道霹雳闪电猎猎生响。 此刻的子书府内—— 正堂之上,一粒光珠高悬,照得一片敞亮。 子书容炘端坐正中,其两侧分别又坐了两个人,另有家丁、丫鬟低眉而站,其气氛诡异反常喻之剑拔弩张亦不为过。 所来客人,观其神色,知有一人眉眼之中含着愠怒, 另藏有凶光,注视着子书容炘的目光十分严肃,那模样显然是有问责之势。 子书府里的下人们感觉着这诡异微妙的气氛,想到来者身份亦是不简单吓得身子连忙躬起,颤抖着手缓缓将茶水端到右边客座上板着脸,还一脸不善的客人的面前。 水杯在抖,里边的水也在往上跳动着,端水的小丫鬟整个人低着头,把茶递过去,完全不敢抬头。 “哼!”只见那人闷哼一声,愤然甩袖。 “砰……咔!”一声响,他眼前的茶杯侧飞而出,乍然碎裂成块。 气恼起身,右边客座上的人冲子书容炘甩出一记眼杀。 端茶丫鬟被那甩飞茶杯的人那剧烈的玄力气压压弯了腰,步子止不住的往后踉跄,手里的茶杯忽然飞出,那滚烫的水溅出,泼了她一身。 子书容炘见此,连忙起身拉了那小丫鬟一把,“退下吧。”他道。 “哦哦……哦”那丫鬟吓得脸色煞白,点头如捣蒜,带着一身冷汗,连忙退离! 子书容炘望着丫鬟离开才将身子转了回来。他面色平静红润,饶是那客人对他露出那极度愤恨的样子,也没能在他那张脸上掀起丝毫波澜。 只见他弯下腰来,轻轻的捡起地上那湿嗒嗒的茶杯碎片,拿在手上细看,另一只手轻轻擦过那锋利的碎片刃处。 那嘴角处添了一抹笑,似有似无,只听他平静而说:“南宫墨染,做任何事都得讲究证据。黑暗圣殿掳走了顾北月,老夫有什么办法?如今你就是把子书府掀翻了老夫也没有那顾北月的尸身可给你。” 狡辩!子书一脉势强,对付黑暗圣殿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手段的,北月丫头怎么会被掳走!肯定是这臭老头有什么阴谋!南宫墨染暗想。 对……他现在是没有证据,子书势大,他奈何不得! 南宫墨染暗暗咬牙,他大声道:“顾氏与你又无私仇,北境血屠后北月丫头尚存一息,你却擅自把她给带走,现在人丢了!你还有理了!?”南宫墨染吼道,那口粗嗓十分响亮,伴夹杂那轰轰直响的雨声,更是惹人生畏。 “在你们来绫都城之前,通灵玉中,老夫已经讲得很清楚了。顾北月被黑暗圣殿的人劫走了,老夫该上哪里去找她!你现在怒气冲天,还是先冷静冷静再说吧!”子书容炘拂袖,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转身淡淡道。 这老头怎么就那么固执呢!子书容炘心里有点不耐烦了。 在他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被抹去了痕迹,那黑暗圣君陷入沉睡后,黑暗圣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处于无主状态,其争斗也很是明显,如今由当世的主君丌东统领,其扩张之态势如破竹! 而且顾北月已经被人丢下尸葬神渊了,投尸的人估计也已经被噬血凶鸦给吞食干净,绫都之内,可是遍寻无迹,死无对证! 就是尔等遍寻线又能怎样!? 呵…… 最终扛下罪责的,也不过是黑暗圣殿那厮! 子书容炘那眼神中藏着的诡谲是南宫墨染和夏侯渊莫二人未曾捕捉到的。 “砰!” 南宫墨染对子书容炘的态度实在忍至极限!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粗大的掌心轰然而下,一声巨响他身边的桌子瞬化齑粉,带着散落到身上的粉尘瞬步至子书容炘的面前,一把揪住子书容炘的衣襟,身后粉尘弥扬。 南宫墨染咧开嘴,恨恨的讲道:“子书容炘你这仗势欺人的臭老头!顾氏已经陨落了,你连北城的最后一丝血脉都保不住,你这是害死了顾家遗留世间的唯一血脉!不可原谅!” 话落,南宫墨染抬手一挥,重重的一记拳砸落到了子书容炘的脸上。 子书容炘完全没有躲闪,那霸道的拳劲夹裹着玄力轰得他的右脸扭曲。 另一个客人,手执折扇想要冲上去阻止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子书容炘的脸上了挂彩,那内陷的那一片一下变得红肿了起来,他抬手发力猛然扯掉了南宫墨染的手,嘴角沁着血。 “噗!” 轻擦嘴角,自嘴中吐出一口浊血,那其中似乎还夹着一颗牙齿,子书容炘的目光猛然变得犀利了,显然是有些怒了。 23、世族纠葛 左座上的客人见状,一瞬间他从座位上直起夹在二人中间,两只手抬起将南宫墨染和子书容炘隔开来,以防止二人再次发生冲突。 南宫墨染整个人情绪很暴躁,身子往前推,还想再给对面的子书容炘来上两拳! “夏侯渊莫,你在做什么!!”南宫墨染推了推夏侯渊莫的手,他怒吼道。 夏侯渊莫看了两人一眼,也跟着大喊一声:“都冷静下来,老兄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这暴躁的雨天果真事多。夏侯渊莫望着天空倾盆而下的雨暗想。 “呵,可有人已经动手了,渊莫啊,我这不回敬他,恐怕有些不妥吧。”子书容炘目光如炬,望着南宫墨染的眼神略带不善。 夏侯渊莫知晓,墨染这厮再如此闹下去,子书容炘怕是又要动手了。 上次在北境城中墨染为了抢顾北月,他已经受过一次伤了,而且世族间的裂痕也见增,这次还想动手那更是会让各世家间的嫌隙增大,让黑暗圣殿那帮邪恶之人有机可乘! 他身为夏侯一脉的当世家主,自然也极为清楚子书氏族在所有世家之中势力,他们也因此占了最为富庶的东南之境。 与顾氏的为人平和善良不同,子书氏这一代的家主——子书容炘,表面上平静淡泊,但背后可以说是十分自私而强势,在他的带领下近三千年来的子书府的势力扩张也是十分快速。 照理说护着一个人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如此一来,北月丫头被人掳走之事墨染怀疑也是说得通的。 而他心中对子书一脉亦是有所不满,只是不曾表露,况且如今天玄大陆的局势暗地里也是紧张得很,墨染这鲁莽的举动很有可能引起氏族纷争。 此举,显然是不太明智的。 只见夏侯渊莫冲着子书容炘连连摆手,道:“容炘兄,四大世家缺了顾氏,墨染也是一时着急嘛,我们的往日情分不能就因为这争吵而丢了啊!” 夏侯渊莫这一说,南宫墨染站不住了,他无奈说道:“渊莫老兄,北城已经死了,那丫头身世孤苦,我便视她如女儿,若他真是念及世家情分,怎会做出那般霸道抢走丫头以及伤吾之举!。”话语间还有些愤愤然。 夏侯渊莫将头侧向南宫墨染,朝他皱眉,一脸严肃,暗示他不要冲动。 南宫墨染却假装没看见,看不懂! “你别拦我,我今天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臭老头。”这时,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那态势简直要将对面的子书容炘给瞪出个窟窿来! 子书容炘一把揩掉了嘴角边流出的血,他笑语:“我说南宫家主,看着夏侯兄的努力讲和的份上,你揍掉老夫牙齿的那一拳老夫也不打算与你计较了,但凡事得讲证据,你也不能如此冤枉老夫!” 子书容炘讲完,轻拂袖欲转身。 “子书容炘,别以为,你背地里的心思如何真当我等不知晓?你要证据!?” “我看倒是不必了!” 南宫墨染是盯着子书容炘那张平静却异常阴沉的嘴脸,是越看越气!哪怕是有人想要阻止,他还是很想动手往子书臭老头的脸上再来上两拳! 银月教联合黑暗圣殿制造血屠让北境生灵涂炭,顾家子弟除了顾北月更是死绝了。 当他得知此事,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便迅速从西南之境赶回。 三大世家在顾府搜索,望着那断壁残垣,黑焰毁尽了一切,可最终他们却在灰烬中寻到了尚存一丝气息的顾北月。 黑焰焚而不毁,如此倒是诡异得紧。 让人费解。 那时,子书容炘带着一众强势带走尚存一丝气息的顾北月,南宫一脉极力阻拦,他却被子书容炘打伤,躺了许久才好,哪知伤势一好便得到了北月丫头被黑暗圣殿掳走的消息! 如今顾北月出事,南宫和夏侯两家家主闻讯急速赶来绫都城,对上子书容炘,看着他那副颇为冷静的模样,那心中的气焰实在有些高涨。 “老夫把她带回来,自然是为了调查。”南宫墨染待他那般不敬,子书容炘的脸色也不好,他轻仰头,对上南宫氏犀利的双眼,厉声说道。 夏侯渊莫见南宫渊莫那副暴怒模样,像是真的要跟子书容炘起手来,他连忙上前,拉住他。 “南宫家主莫要激动,莫要激动,你我此番前来,不就是为了彻底弄清楚顾北月被黑暗圣殿绑走这件事情的始末吗。”夏侯渊莫使劲拉住南宫墨染,他道。 子书氏在东部、南部皆有势力分布,只是都城在东南境之内,南宫氏一脉处在东北境内,与处于北境的顾氏关系很是紧密。 而他夏侯一脉则是在西南一带,那里黑暗圣殿的势力参杂,最为混乱。 如此想想,顾北城和南宫墨染二人自幼相识,修炼切磋,此二人虽身处不同境地,却也是亲如兄弟。 而墨染待顾北月自然也是极好的。 今日墨染会暴怒,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只是最近西南部的黑暗圣殿势力越发强盛,当世邪主不除仍是难安,为了大局着想,南宫、夏侯氏还不能与子书一脉闹翻。 “子书家主,北境血屠之时,你带走顾北月,可有问出什么?还有北月被掳走时,黑暗圣殿之人可有留下什么线索?”夏侯渊莫虽然不喜子书容炘的作风,但他还是不像南宫墨染那般冲动,毕竟,夏侯一脉处于西南混沌地带,真有什么要紧事的时候,他还得亲自出马去求眼前的子书容炘   。 他那模样倒是谦恭,看起来,他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将话说得失了方寸。 夏侯渊莫如此一问,那异常暴躁的南宫墨染倒是安静的一些。 哼!他倒要听听这臭老头还能扯出些什么样的故事来! 南宫墨染在心中暗暗叨叨。 子书容炘望了望南宫墨染,然后对着夏侯渊莫点头,他说:“自然是查到了一些!” 夏侯渊莫将拦在两人之间的手放下,他问:“哦,查到什么!?” 子书容炘转过身去,来回踱步,“查是查到了些,只怕老夫就是实话实说墨染待会也会怀疑老夫在说谎,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 24、分裂之嫌 夏侯渊莫“啪”的一下打开手中折扇,只听他言一句:“有线索,即可追查,这是救北月丫头的唯一途径了。” 屋外的雨势似乎渐小许多,淅淅沥沥的还在下着,让人感觉心头的难受稍微舒缓了许多。 “墨染兄,我知你不悦,但是为了北月丫头,你还是先冷静下来吧。”夏侯渊莫请求道。 提到北月丫头,南宫墨染那一脸阴沉,黑如乌云的脸上才多了一丝平静。 只见他步子快速往后挪,退回了椅子前,一屁股坐下,冷哼一声:“哼!你且讲,我不打扰!”讲完,他将头扭到了一边去。 虽然很是不悦,但关于北月丫头,他又一定得听! 面对子书容炘的挑衅,南宫墨染只能暗暗咬牙,强行压下心头怒火。 “多谢墨染兄见谅!”夏侯渊莫双手抱拳,他微笑着躬身道谢。 子书容炘见在夏侯渊莫的劝解下,南宫墨染果真妥协了,心中不知当有几多欢喜溢出哟。 顾北月之死在他看来已成定局,接下来,他就可以胡乱编造些话去搪塞眼前的两个人。 “咳咳,那老夫这便讲了。”子书容炘轻咳,他道。 夏侯渊莫笑言:“请!” 子书容炘点头回应:“嗯。” “说起老夫为何会带顾北月回来自然是因为老夫在她身上发现了特别的地方。”子书容炘道。 “特别的地方?”夏侯渊莫低头呢喃,略加思索。 北月丫头被找到的时候,他和南宫墨染也在,他们那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北月丫头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子书容炘点头,他接着说:“北月丫头的身上被种有黑暗圣殿的劫火烙印诅咒,说起来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在那场黑焰火海之中被焚尽。” “顾氏皆亡,独她一人尚存一息,天玄大陆你我皆知其暗里混乱不堪,尔等叫老夫如何能不怀疑这丫头是否跟黑暗圣殿勾结!”子书容炘说道。 劫火烙印诅咒? 提到这一词,夏侯渊莫最先露出讶异,南宫墨染则是一脸严肃,可心里却惊讶不已。 “丫头生性善良,我知晓得紧,她绝对不会做背叛宗族的事情的!”南宫墨染仍愤愤然而道,他相信丫头绝不是那样的人! 子书容炘话还没讲完,夏侯渊莫朝南宫墨染甩去一记眼色,提醒他冷静,不要乱讲话。 南宫墨染会意,继续强压,努力平息心头怒火。 子书容炘轻笑,他接着道:“后来那丫头被老夫带回来后,老夫一直派人给她疗伤,直至两天前夜里,府里突然有了黑暗之力侵蚀。” “来者自称是黑暗圣殿圣使,目的是顾北月,老夫对上那人只知修为甚高,颇善用毒,老夫也是一时不察中了他们设下的调虎离山之计。” “再回到府中时,凌傲和府中照料北月的丫鬟皆被人打伤在地,北月丫头也不知所踪了。” “黑暗圣殿之人的难缠程度尔等也是知晓,唉,老夫也是尽力了……”子书容炘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那稍浑浊的眼里还闪过一丝难受愧疚之色。 “修为高,善用毒?”夏侯渊莫掐着下巴细细思索。 不一会儿,他眼有光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黑暗圣殿的黑毒圣使?”夏侯渊莫讶异道。 南宫墨染一听渊莫提及此人,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大呼道:“不可能!” “我等皆知晓能调动黑毒圣使的也就只有的黑暗圣君,北月丫头玄修修为又不是特别高,身中劫火烙印诅咒更是会废尽修为,黑暗圣殿要她何用!”南宫墨染不淡定了,他找准漏洞立马回击道。 夏侯渊莫想了想,感觉墨染兄说得也不无道理啊,身中劫火烙印诅咒的北月丫头,黑暗圣殿劫了去也没用啊。 倒是子书容炘所言,那言语之中锐利的矛头指向似乎还是向着顾北月叛变的! “四大世家情谊深厚,如今丌东坐阵黑暗圣殿奸计甚多,企图分裂我们世家势力,如此一来,顾北月便可以成了导火索。”子书容炘讲道。 “若我们真的打起来,只怕是真的会上了丌东的当了!”子书容炘解释道。 “我看你倒是想把我们吞并了,然后一家独大!”听了子书容炘的解释,南宫墨染心里是一点也不认同。 在他的认知中,北月丫头是温柔善良的,是绝对不会背叛顾家的! 什么分裂世家势力,破坏世家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是指向丫头背叛了世家,投靠了邪恶势力! 在他看来,子书容炘所言简直狗屁不通!! “一家独大?”子书容炘笑了笑,他道:“子书氏一脉与尔等同在,绝不可能独存。只是老夫想问顾氏被灭族之时,墨染兄尚在何处?” 南宫墨染怔愣了。 他还能在何处! 离开东北之境一月有余,前往西南之地,只为助夏侯一脉平定黑暗圣殿残党惹起的祸事。 未曾料想,他收到噩耗,飞身赶往北境时,顾府已在熊熊烈焰中沦为一片废墟。 “自然是在西南之境平定祸乱。”南宫墨染说道。 “你呢?”南宫墨染他问。 夏侯渊莫看着这两人气氛实在不好,抬了抬手中的折扇,不耐烦的道了一句:“好了!够了!” “别你啊,我啊的,互相猜忌怀疑,让黑暗圣殿得逞,让我们搞分裂,很有意思啊!哈!?” 长相稍文雅的夏侯渊莫动起气来还是不容小觑,只见南宫墨染立马盯着忽然发怒的夏侯渊莫,不再多言。 而子书容炘只是暗笑,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折扇放入怀着,这时绫都城的这场雷阵雨已经彻底停歇了。 虽然天空依旧有些昏暗,却还是恢复了一丝晴明。 慢慢的夏侯渊莫也恢复了平静,他脸上挂笑冲着子书容炘抱拳,躬身行礼道:“渊莫此番跟墨染兄前来只为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容炘兄大度包容体谅墨染的难处,这点渊莫甚是佩服。” 子书容炘乐了,“哪里哪里,世家之间,日后还得多多提携,共御邪敌,老夫知晓分寸,自然不会怪墨染的。” 25、东君密信 夏侯渊莫点头,伸手去拽那脸黑如锅底的南宫墨染,观望了一下天气。 随即他笑语道:“雨初停,来此叨扰也有些久了,渊莫跟墨染这便离开了,多谢子书老兄的款待。” 子书容炘微笑冲夏侯渊莫点头,转眼又看了看南宫墨染那张阴沉如黑炭的脸,也强行附上一笑。 南宫墨染等着子书容炘,只暗道:臭老头,早晚把你的阴谋诡计拆穿! 说完,夏侯渊莫拽着南宫墨染想走。 可南宫墨染一直瞪着子书容炘,那眼神异常仇恶,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夏侯渊莫捂脸,他行至南宫墨染身边,低语:“老兄,顾北月的事情到这里便结束,你若是真想救那丫头,就跟我回西南之境去……说不定……还会有一线希望。” 北月丫头…… 南宫墨染的眼神软了几分。 或许在他心中感觉对不起顾北城吧,如今但凡提起顾北月这丫头,整个人心里就是酸涩难受。 那丫头真是太可怜了。 南宫墨染双手紧紧攥成拳,恨恨咬牙。 他想。 若子书容炘没有说谎,那或许渊莫说得对,此时前去或许丫头还会有一线生机! 那么他去! 若是子书容炘说谎了,那么他也会去,要是北月丫头不在黑暗圣殿的人手里! 那子书容炘就死定了! “我去!”猩红的双眼又狠狠的瞪了瞪子书容炘,南宫墨染怒火中烧,咬牙恨道! 夏侯渊莫看着南宫墨染疾步外走,冲子书容炘抱拳微微颔首立马追了上去,拉着南宫墨染飞身离去。 望着消失在天边的那两道流光,子书容炘那平静的脸色骤然阴沉,双眸眯起,嘴角的微笑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森然。 他朝着身后刚刚来到人喊道:“凌傲,来了?” 凌傲手执长鞭,低头回道:“是,属性已调查归来。” “城中可有关于北境所来那两个替死鬼的传言?”嘴角的微笑愈发阴冷,子书容炘转过身来,看着凌傲,他笑问道。 “回主上,城中未曾有此传言,城外的村庄,属下也打探过了,并无人看到过此二人。”凌傲如实回应。 子书容炘又回过身去,望着天空,点头轻语:“如此,甚好啊。” “行了,此番,辛苦你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对了,老夫跟南宫跟夏侯家的人说你被打伤了,这几天就留在府中,别出去了。”子书容炘抬起双手,将头轻扬起,他闭上双眸悠悠的讲道。 凌傲一脸不解。 两人望着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却,阳光再度洒落,黑暗之中,一片光辉。 子书容炘睁眼。 呵……雨后的一片光辉,如此美景,妙哉!是否喻示着他子书一脉光芒万丈的未来前程? 他光是这样想便觉得乐呵了。 看着主上伸展双臂,深深吸气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凌傲却是有些着急,他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箭标,十分忐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不该扫主上的兴。 方才他才刚想开口,主上便转过身去了,现在有些情况,他暂时还不能离开。 还有他被打伤之事?究竟为何!凌傲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 想了想,凌傲还是没走。 “嗯?怎么还在?有事?”子书容炘扭身看着一脸着急的凌傲,他问道。 凌傲点头,他大步向前将手中的箭标递给了主上,并言道:“方才属下过来时,此箭标自身后爆射而至,钉在了廊道侧的木柱上。” 子书容炘看了看凌傲,见他额头上还冒着冷汗,长舒一口气的模样,收回心神,盯着他手中的箭标仔细的瞧了瞧。 “东君。”子书容炘小声念着那箭标小纸条上的字,这两字的字迹看起来十分隽秀。 那脸色蓦然变化,子书容炘一把将那箭标夺了过来,额角开始冒汗,“咳咳咳……好了,这个是一位高人给老夫的,没什么事的话。你便回去吧。”他大声的咳嗽了几声,迅速将手中箭标收起,转身挥袖对着凌傲说道。 凌傲抱拳:“主上,属性对留在府中养伤一事不解,不知可否告知原因。” 自然的,要问这多余的话,凌傲也不敢抬头去看主上那双诡谲多变的双眸,他小心翼翼的等着。 实在也是胆颤心惊。 “唉……顾北月的死,那两老头怀疑我了,最近收敛一点。”子书容炘叹息而道。 “多谢主上解惑。属下这便告退!”凌傲执着长鞭,坚定的说道,那声音里倒是厚实,满载力量。 多余的话凌傲也是不敢讲,悻悻的转过身去,迈开腿,快步的往自己的居室的方向退去。 * 看着凌傲走掉,子书容炘又遣散了还逗留在正堂上的家丁。 观望四周,子书容炘他才方向的将箭标自袖下取出,将捆绑小字条的红绳一把取下。 卷曲着的字条被打开,满是皱褶,细瞧了一下里边的内容,子书容炘一下变得着急了起来。 只见,他所持那字条上写着,‘穷极域震荡,黑暗圣君已归,来密室,有要事相商。’ 落款:东君。 玄力聚,字条在子书容炘的掌心中化为一堆尘烬,肆意飘散去。 “黑暗圣君归来了,那隐没于世的仙玄门如今如何了!?”子书容炘步履不停,他好奇的呢喃着。 他掐着这一思绪离开了正堂,往子书一脉的秘密地下牢狱走去。 “咳咳。”狱中血腥味太弄,他止不住咳嗽起来。 穿过狭窄阴湿的地牢走到,牢狱的尽头处,子书容炘找到了一处机关,一脚踩落在墙角地面那块稍稍凸起的砖块上。 “轰!” 原本封闭的墙体猛然抖动了起来,泥尘被震得哗啦啦的直往下掉。 一扇暗门一点点的往右移动着,正被打开,长长的阶梯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眼前。 待暗门开尽,子书容炘才放开挡在鼻息间的手,拍了拍肩头,还有拂掉了身上的灰尘,抬脚迈上了石。 “哒哒哒”声声入耳,回音荡漾。 子书容炘沿着长阶直上,到了平台,他停了下来,往右绕行最后到了一处密室里,确定没人跟着自己,他赶紧转身去将房门关上。 26、谎话连篇 在这处密室里,放着一张不大的书桌,桌面上灰尘积聚,木板之间的缝隙最大裂痕处有两指之隔,看起来十分陈旧。 想来,此地似乎已经……许久未曾有人来过了。 那陈旧桌子的桌角下飘拂着缕缕细白相互缠绕一起的蛛丝团,面上静静的躺着着几张符纸和一根未点尽的蜡烛,上头铺了一层厚厚的灰。 子书容炘拍了拍桌子,右手一抬,双指一夹,一张符纸腾空而起落入他手中,他晃了晃,又拍了拍上边符纸上粘着的灰。 那灰屑尽落,黑色繁复的符文闪过一道亮芒,那上边的字迹依旧清晰,确认还能用!子书容炘的双眼含光,透出喜悦。 “呼……” 大手拂过,桌上的灰尘被掀起,纷扬扬的掉落到地面上。 “咳咳咳……”弥漫的粉尘让他难受。 密室回荡着子书容炘的咳嗽声,声声不断。 “咻……忽”玄力忽起,子书容炘自袖下取出一黑木盒,打开双指并夹一光珠,往上一抛。 光珠悬浮,这阴暗的密室一下便亮堂了,光芒闪烁,此刻这里亮如白昼。 子书容炘步至那案前,轻轻的拿起桌上的符文,放到掌心上一握,符文开始冒出丝丝黑烟,渐渐的点点星在上边迅速攀爬而上,侵蚀着那张黄色符纸,火星愈亮,哗然聚变为火,将那张纸彻底点燃。 丝丝缕缕黑色邪恶烟气自符文中溢出,飘到另一处地方后开始不断盘旋,凝聚。 “哗”的一下,聚为一道黑芒闪烁而过。 倏然间,那桌子右边边角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袍,带着帽子的身材高大之人。 背对着那人,子书容炘有所行动。 只见他双手迅速并拢,抱拳,身子微躬,他道:“见过东君。”那言语十分恭敬 “嗯。”那男子微微颔首,他轻声的回了子书容炘一句。 “东君密信所言,可是真的?”子书容炘激动的问,双眸之中溢出担忧之色。 “自然是真的,不然,本君又怎会放着西部的无尽暗域不呆,亲自来此?”东君哂笑一声,他道。 亲自?这么说君溟那么快便彻底将君位夺回了?子书容炘眼珠子微微转动,心中对此暗暗讶异。 “东君来府上多久了?”子书容炘注视着眼前的男子,他问。 东君回道:“也不久。就是那两世家老头跑来找你的时候本君便在罢了。” “只是……子书,本君见那南宫墨染跟夏侯渊莫二人怒火中烧的来寻你……是为了什么?”东君神色微变,透出一丝阴沉,他掐着下巴,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勾起,眯起眼轻快问道。 那双黑眸冷如冰窟,泛着锐利的光芒,似那锋利的剑刃般,随时能将人的身体洞穿,五官立体,脸型瘦削,有半张脸还被黑色的面具挡住了,可那俊秀的面容还是以及黑暗特殊的气质,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挡的。 子书容炘眼神略有躲闪,冷汗稍冒,他如实回应道:“此番他们二人前来,主要是为了问顾北月的事情。”这句话倒是真的。 “你先擦擦额角的汗再说话吧。”东君看着子书容炘他那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摆了摆手,温声道。 子书容炘连忙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他连忙道:“多谢东君提醒。” 眼前这位便是如今黑暗圣殿的当世邪主——丌东,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子书府近三千年来的快速扩张也有赖与他的帮助,子书容炘待他自然谦恭得紧。 只是,丌东此番亲自来寻他,怕是那无尽暗域,还有那黑暗圣殿皆已易主,如此一来,顾北月的事情就会变得愈加复杂了。 念及南宫墨染对自己的万般不敬,子书容炘心里更是万分痛恨,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只见他双手交叠在一起,然后两手皆使劲,紧紧的握紧,并开始讲道:“那南宫墨染蛮不讲理,一上来便要找老夫讨要那顾北月的尸身。”心跳加快了些,他感觉里到稍许的忐忑。 丌东的脸上闪过一丝诡笑,盯着气得颤抖的子书容炘,他笑言:“哦?那你当时是如何回他们的?” 这话语间,似乎另含深意。 子书容炘吞了吞口水,只是紧张,也没有多去想亓东那话的有什么问题,很自然的回应,“自然说那顾北月已经死了。”东君在此,他总不能说是把罪责推到了黑暗圣殿那边去。 “哦?仅是如此?”丌东语气惊疑,眸光困惑,他笑问。 子书容炘心虚,东君虽然早来,但他们当时是在正堂上谈的话啊!东君肯定是不知晓的!子书容炘暗暗肯定。 略迟疑了一下,子书容炘他连忙回应:“自……自然。” “只是如此?那你又是在害怕什么?”丌东微微一笑,来回踱了两步,那微扬的嘴角让子书容炘甚感冰寒。 他一只手搭在桌上,猛然一压,那自手心蔓延而出的玄力黑色巨蟒便瞬间将那小桌炸裂成木块,迅捷的碎块朝着子书容炘砸去,碰上的那一瞬间,一下破碎化为飞粉。 子书容炘愣在原地,汗毛倒立,脸上的汗珠汇流成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眼前的人四千年前曾救过他,他不能动手!子书容炘心里憋屈,可也一直忍着。他很清楚,若此时,他与亓东闹翻,等到他寻足了兵力,彻底将无尽暗域给夺回来,那他子书家便是又多了个强大的敌人。与其跟其为敌,倒不如试着成为盟友关系!子书容炘仔细掂量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呵呵呵……你不讲实话真当本君不知?”丌东冷笑,可那眼神却如炬,灌注着怒火。 其实,他来子书府比南宫墨染和夏侯渊莫二人到的时间都早,隐藏气息,在府中四处游走,从家丁丫鬟的口中探听消息,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就等着这老奸巨猾的老头儿来跟自己认罪罢了。 不待子书容炘解释,丌东双手环胸,来回踱步,他笑言:“本君救你性命,助你子书一脉扩张势力,你却意图欺骗本君,还想将顾北月的事情推到黑暗圣殿?” 27、暗商阴谋(加更) 话落,他猛然而至,修长的手指一下掐住了子书容炘的脖子,却没用力,子书容炘立即一颤,面如土色,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先不提本君,那曾经的黑暗圣君君溟已经归来,你说,被他知道你暗地里祸害黑暗圣殿,你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呢?”那言语甚是讥嘲,丌东冷笑。 那无尽暗域、黑暗圣殿在世人眼中仍紧握于他丌东之手,君溟只是忽然归来,这片浩瀚天地,在这天玄大陆中已经知晓的人又能有多少?况且被君溟得手,皆因他一时不察! 如今他虽被赶出了无尽暗域,但以他的修为,缺的也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黑暗圣殿,不用太久的,仍会是他丌东的地盘。丌东邪笑。 子书容炘仰着头,深吸一气,那双眼张得极大,神色之中除了难受,还真的有些许惊恐! 丌东不会把他怎样,这点子书容炘还是心中有数。 但是! 君溟若找上他!!?那他可不就完蛋了?! 子书容炘面容扭曲,亓东的话彻底打乱了他内心的平静,他也是不知该怎么办。 亓东眉头一皱,猛然撒手,心中暗骂:都没用一成力,看这老头气短的模样,不玩了! 丌东撒手,暗暗冷哼,他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这老头罢了,哪知他还给他演上了!无趣! “本君是被他赶了出来,顾氏覆灭君溟那家伙沿着线索也有可能会查到你身上,你自己也好自为之吧!”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丌东转身欲走。 子书容炘如遭重锤,喉咙卡顿,一直咳着,他赶紧往前,连忙拉住丌东的,连声道:“东君,老夫已经知错了,您别走啊。您执掌圣殿那么久,做事风格也挺绝的,君溟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不如留下来,共御外敌?” 子书容炘提议。 丌东想一脚踢开他,可想想这老头的好日子估计也不多了,还是忍下了冲动,恨恨的说:“若是本君在位,你做这样的事本君忍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君溟回来了,本君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多享受两天好日子吧!” “啊!东君,东君,别啊。”子书容炘的眼里全是担忧。 君溟若查出有人背地里陷害污蔑黑暗圣殿,子书一脉的幼苗可能会被祸害,他子书一脉的日子能安生才怪呢! 未曾想过后果会那么严重的。 他将罪责抛给了黑暗圣殿,墨染跟渊莫二人正打算找时机赶往西部无尽暗域去要人,若是让君溟知道了,那子书一脉的日子可就真惨了! 看来他得找时机却把那两人劝回来才行啊!子书容炘暗惊。 “滚!你的烂摊子,老子不想管了!”丌东转身,浑身散发着黑烟,欲离。 子书容炘连忙拉住他,脑子快速转动,面露谄媚之笑,他快言道:“东君,我们联合世家对抗黑暗圣殿,如何?这样夺回圣殿的机会会更大些。” “你确定那两个老头会同意联合,帮着本君?”丌东冷哼,但还是被子书容炘最后的那句话给吸引了,夺回圣殿不正是如今他想的事吗? 这老头又能有何高见?他倒想听听,想罢,那周身黑烟散去许多,他好奇问道:“哦,子书府主有何高见?”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子书容炘喜上眉梢。 他步至亓东的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然后离开。 亓东看着已经重新回到自己视线中的子书容炘,他惊笑道:“你这老头,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子书容炘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他言道:“容炘如此冒犯东君实属迫不得已,只是一切为了夺回圣殿大计,望东君能海涵!” 亓东盯着他捂脸,也是无奈,他叹气:“罢了罢了,既是为了本君,那你也算是忠心,那便按你说的来吧!” “谢东君信任!”子书容炘拜谢。 子书容炘擦干了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自觉此番面见东君情绪也是诸多起伏啊。 后,亓东与子书容炘商议,决定暂时留在子书府内,他暂居子书府一处偏僻荒废的院落—丹水居中。 子书容炘拜别了亓东离开了地下牢狱中暗藏的密室后,更是暗中命府中的几个下人将丹水居给围了起来,对外宣称废旧院落打算重新修缮,并吩咐任何人不能靠近,以免被屋檐欲坠的砖瓦给砸伤了。 * 天玄大陆的西部,无尽暗域边界。 大地辽阔,月色被异常浓重的雾气遮盖,自高空垂视,放眼望去,那地面上一片荒芜漆黑不堪,所望之处了无人迹,更惶论万家灯火。 再往前走三十里地,便到了有些许人气的地方,那便是无尽暗域中的都城----星陨城,如其名所含意蕴一样,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不得宗门认可、追求歪魔邪道德堕落修玄之士。 星陨城内,气氛十分诡异,大多修玄之士不喜与人聚谈,行走在街上亦得小心翼翼,得随时留意着身边带有利器之人,因为在这里,不带些提防,极有可能会在入城瞬间便沦为城中邪恶修玄者的刀下亡魂!死不瞑目! 在星陨城的西北角,座落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之内,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曾被黑暗所吞噬过一样,呈现着与之相同的色调。 就连那宫殿中栽植的树木都是黑色的,似乎从一开始那就是它本来的颜色,不曾有过任何的生机。 这便是天玄大陆,为世人所惧怕的黑暗圣殿! 此时。 主殿内—— 主君位边上,有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正背对着殿门,抬头望着君位后那一副巨大的天玄地图,只见其上黑旗点点,他负手而立,静静观望。 “报!”自殿外传来一道声音,这还老远的便已经能够听见了。 只见一个身材壮实,面上覆有黑布的男子快速跑进殿内,至君位之下单膝跪地,他气喘吁吁而言道:“主君!卫兵们正追踪亓东,哪知一阵烟火突然焚起,一眨眼的功夫便被他跑了。如今他们仍在四处搜寻,却久寻无果,我等是否仍要继续展开追捕,还望主君明示!” 。 28、诅咒爆发 此时的君溟英姿飒爽,与刚从冰域出来的他有着极大的区别。 只见,他负手立于主君之位侧,一身华丽黑色锦袍加身,袍上有金纹蟒雀搏斗之景致,那一针一线丝丝入扣,栩栩如生,他面上那半张面具更是闪烁着金色的光,发冠高高束起长发,两鬓垂落两缕柔顺发丝,光润的下巴微扬,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震慑力十足。 “哦……?多年不见,倒是没想到那家伙逃跑动作依旧是那样干脆利落。呵……”君溟抬手轻捏下巴,嗔笑道。 君位之下半跪在地的人轻抬眸,眼中含不解之色,转而他说道:“主君若是对丌东有所顾虑,属下愿意亲自带兵前去缉拿此叛贼。” 君位下的他严肃恭敬又认真的说着,那话里字字铿锵。 掷地有声! “倒是不必。” 君溟摆了摆手,“本君被囚冰域之时,丌东坐阵圣殿虽坏事做尽,却也没让圣殿沦落,如此一想倒是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更何况……丌东占据无尽暗域,盘踞星陨城多年,自有野心。本君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便放弃这里的。”他还是很清楚那个家伙的脾性的,暗暗嗔笑。 放他一条生路也罢,若是亓东还敢回来?那他可就不敢保证之后的他会遭受怎样的折磨了。 “主君的意思是,守株待兔?”君位之下,那人惊疑而问。 君溟沉默不答。 “若主君无可吩咐之事,属下这便退下了。”那人言道。 转身离去的瞬间,君溟紧闭的唇噙动:“莫风,如今的星陨城乱透了,最近本君尚无心整治,交给你了。” 莫风回身,手执长剑,双手轻抬抱拳,“属下领命!”讲完,他便躬身行一礼,速速退离。 交待完毕,君溟转过身去,看着那一副巨大的天玄大陆地图,目光幽深。 * 至于仙玄门中,喻玄机尚在恢复之中,此时的顾北月正在自己的梦中游走。 她的眉心处有一点黑芒一直泛着光,脖颈处的劫火烙印诅咒似乎与之相应,也跟着闪烁着,让睡梦中的她心神难安。 梦中,北月入了一片毫无人迹的荒域。 在这里,除了浓重的水汽味,除了那遍布在她周围的杂草,这里看不到月光,感受不到丝毫光明,也听不到一点虫鸣蛙声。 这里周围似乎除了草还是草,也生机活泼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在这样一片极尽黑暗的地方,不见皓月雾影,抬手一伸不见五指,静寂得十分可怕,仿佛连那在草尖上聚成水滴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又如深夜里她独自一人静静凝视那装潢典雅的屋子时,坠入的那种极深寂的冥想之境。 这里太黑暗了。 是她的心里吗? 她知晓自己此刻仍在睡眠之中,不免会如此想。 黑暗之中,咒印忽闪,带来了一丝丝亮光,虽然也是暗色光明,却也是这无尽黑暗之中的唯一光源了。 北月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咒印在闪烁着,一直闪烁着,只是如此,并没有产生什么奇怪、特别的现象。 她走在草丛里,似乎又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响,整个人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心中暗念:不怕,这是梦!不真实!不真实! 她在努力的克服着这无边夜色,无边无际的黑暗带给她的巨大恐惧。 风在吹,草在摇动,隐约间似乎有草被压过的声音。 她的身后似乎响起那样的声响,北月缩着身子缓缓回头往后看。 第一眼什么也没有…… 那压草声再度响起时北月再回头。 这一眼…… 霎时间,她惊出一身冷汗,倒吸一口凉气。 那双瞳蓦然染上惊恐。 被黑暗吞噬的这一方天地间,一道青色的利芒猛然撞入了她的视线,紧接在这片黑暗之中,仅一息之间,又有八道冷若寒霜青光相继泛起,几乎连成一线。 十八只眼泛着冷光,盯得她汗毛倒竖,冷汗直冒! “咚!” 空气震荡,地面似乎受了那东西的重重的一击,霎时间,水雾退散,泥土飞溅,山崩地裂! 此势地动山摇,让人难挡! 北月隔空遭受重击,她重摔落在地,捂着胸口艰难爬起,勉强稳定住自己的身子,暗暗咂舌,抹去冷汗,见那九道寒芒正冲自己而来,感觉不妙! 她赶紧拔腿就跑! 这不是她的梦吗!?怎么会有如此怪物!北月暗惊! 还未回过神来,“啊呀!”她猛然撞上一道坚硬无比的障壁。 利芒将至,她快速伸手使劲去推,沿着那围慌乱的摸了摸,感觉到的是一道道巨大而坚硬的突起,似乎还在微微的一张一合,动得十分有规律,摸到边缘。 一不小心,北月的手便被那坚硬无比的东西划破了! 北月如惊慌的小兔四处逃窜,躲闪着。 青色的光芒忽然消失,北月摸着黑又触到了片坚硬无比的墙壁,她的背轻轻的靠在上面,长舒一口气,嘴里还念叨着:“这梦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在自己的梦境里,她应当有君临天下之势,梦里的一切应当为她所控啊! 怎么最近做梦接连坠入奇怪的地方呢!北月心生无奈! 微微的风拂过,带起丝丝寒意。 北月双手环抱,浑身发冷。 她还没发觉。 在她的身后,目所不能及之处,有一个怪物正吐露着长长的舌头,那散发青光的眼瞳蓦然睁开,转瞬间全部变为猩红的血色,在这片黑暗天地里,似帝王般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并且正一点一点的俯下身子,缓缓的向她靠近着。 此时,北月正盯着前方松懈的看着,却忽然发现,前方似乎有红色的光芒闪起,那一道道色如岩浆,又似裂纹的光线似乎组成了一具十分庞大的身躯。 她的身后的那堵坚硬厚实的墙体突然变得剧烈滚烫! 北月连忙离开,一转身,退后了几步,又撞上了那九道利芒,只是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它……它们似乎变得更加狂暴了! 猩红双瞳下的那张血盘大口猛然张开,一股极致炽烈的火焰朝着顾北月喷吐而出,北月伏地,翻滚到一边侥幸躲过! 29、九头妖物 那浓重的水汽在剧烈火焰的烫灼之下逐渐散去许多,点点火红色繁星落到地面那长得高过人头的枯草上,一下引燃。 烈焰摇曳,这片天地由此多了些火光。 这时,北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再面对它的时候,算是彻底看清了它的面目。 丑陋的样貌,还有那大得骇人的躯体…… 那九颗生的狰狞邪佞的蛇头迎风而动,粗大的身躯蜷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将她圈禁在其中,口鼻开始交替喷射出火焰来。 北月:“……” 炙热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脸上那沁出的冷汗也变得热乎乎的,汇聚,由腮直流而下。 火光之下那巨大而锋利的牙泛着瘆人的光,垂淌着液滴,那姿态那模样看起来十分骇人。 九头蛇视她如布偶般肆意玩弄。 在那个巨大的蛇体圈中,她遭受着各种火焰,毒液剧烈的攻击。 火焰所过,杂草全无;毒液所落,滋滋作响。 “咝”那九头蛇略略弯下那高抬的身子,北月观四周,只见地面忽然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了。 蛇身在动!而且圈禁她的范围也越来越小了!小至她不能动弹。 她欲跳上那巨大的蛇身。 “啊!” 蛇身滑腻,一个不慎,她滑落下来,落在那还在缩小的地上。 一截蛇尾自蛇身后伸出将她整个人蜷紧,抬至半空中。 北月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痛悼快要出血了,那张脸也憋得通红。 九头蛇吐着那热气腾腾的蛇信子,九张血喷大口一下朝着蛇尾处喷出剧烈的火焰。 在炙热之中,北月艰难的喘息着。 再不醒来,她真的要被烧死了!“啊!” 一股更真实的剧烈痛感蔓延全身,紧跟着一股冰凉感涌至,将她从那片黑暗之中带了出来。 “哎呀!方法都用尽了,怎么还不醒呢!?” 艰难睁开的双眸,有的是迷蒙的视线,隐隐约约间她听到了小窦的声音。 嘴唇微启,一口浊气猛然自嘴中被压出,北月睁开双眼,“哇”她低哑痛苦的叫喊声响起。 “哎?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尹小窦坐在北月肚子上高兴的动着。 北月被的肚子直直生痛,她忽然明白了梦中那股真实的,异常钻心的疼痛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就是因为小窦坐在她的身上!啊不!是坐在她的身上! “小……小窦,你快下来!”北月的面容扭曲,痛苦无奈的叫喊道。 小窦为什么会坐到她的肚子上呢?这一点,无论她怎么想,可就是想不明白啊!还有那让人窒息火焰之中突然她身体突然泛起的冰凉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那片混沌中突然而来的那么一阵绞心的疼痛以及冰凉之感倒是救了她,否则……北月不敢想象自己的意识是否会永远逗留在那个梦境之中。 只是……她还是好难受!却无可奈何! 北月盯着小窦暗暗叹气:还是多亏了小窦自己才脱离了苦难,不能怪她! 小窦见北月醒来那副难受模样,吐了吐舌,迅速离开她的肚子,麻利的跳下床去。 “对不起啊,怎么摇你都不醒,不一会儿整个人还冒起了烟,我还以为你要着火了呢,一时着急就直接跳了上去,给你压制体内那躁动的火气。”小窦挠着头,一脸抱歉的模样。 北月只是微微点头,她说:“我现在没事了,没关系。”北月怕小窦还会责备自己思虑不周,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是要启程了?”拖着稍显疲惫的嗓音,北月双眼迷蒙,她问道。 尹小窦点了点头,她心里十分好奇北月的情况,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她打算暂且不问,待达目的地后,再去问便会妥善许多。 “对啊,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发了!我特意来喊你的!”小窦微笑道。 北月摸了摸昏沉沉的头,眯眼道:“我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洗漱后便可出发。” 只是,前往无尽暗域,她不能穿着仙玄门的弟子服啊,该穿什么呢。 思索间,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那被衣袖盖起的九彩天珠链,有些愣。 “叭!” “穿这个吧。”尹小窦言。 北月的神儿被吓了回来。 “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洗漱!准备启程!”尹小窦使劲将北月从床上拉起来,催促道。 “好,那你等等,我很快便好。”北月拿起小窦往自己扔来的衣裳撑着身子起来,下了床,赶紧去洗漱。 小窦点头,哼着歌开始静静等待,不一会,便看到换好衣裳,洗漱完毕的顾北月。 一袭轻纱黑衣覆身,显若柳细腰,面容姣好,血色焕润,走起路来是步步生风,看起来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虽然一身黑漆漆的,但你这模样看起来是真不错。”小窦离开座位,起身绕着顾北月走了两圈,赞叹不已。 “那还等什么,快些去,莫让拜月长老等急了呀!”北月催促道。 那拜月长老被六长老接回来后,她便正式拜了师,算是入了仙玄门。 之后与门中众长老商议决定由拜月长老带领,派尹沧澜、尹小窦和卿舞几人陪同她一同前往无尽暗域。 君溟出逃,她暗下掩藏罪责,前往无尽暗域于她而言算是一个复仇的契机。 只是据她所知,那无尽暗域当世的统领主君似乎叫丌……什么…… 丌东! 君溟回到天玄西部无尽暗域之中,那地方现在指不定尚且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此去目的,其一是为了去那寻人解除她身上的劫火烙印诅咒,其二自然是为了去那充满杀戮的地方历练! “北月阿姐,走吧!”小窦早已去到门外,朝着里边仍在低头思索的顾北月招了招手,呼唤着她。 顾北月拉回思绪,跟随着小窦的步伐,快速的朝着目的地奔去。 至鹤唳峰顶,北月见几道漆黑的身影静静的等候在一艘巨大的船边上。 她们一到地方,就瞧见拜月长老朝着她们走来了。 “丫头,不是约定好了时间,怎么来得这般晚?”尹拜月看了看北月那有一丝泛白的唇,关切的问道。 北月看着拜月长老微微点头,未言。 小窦倒是先开始讲了,“北月阿姐起晚了,身子发烫得紧,好在如今没事了!” 30、奔赴暗域 发烫? 尹拜月拉过顾北月,她并没有感受到烫啊,一脸困惑。 只是船也不能长期暴速飞行,自辰时出发赶往无尽暗域,加上中途停休检查,最快也得酉时才能赶到。 不能耽搁太久了。 “好了,赶紧上船吧,等到天黑才到那无尽暗域的边线地带可是极度危险的!”尹拜月拉着北月和小窦往那船边走去。 五人相继登入那艘巨大的船中,小窦和卿舞二人眸中写满了对船只好奇与惊讶。 仿佛好事第一次见到这新奇事物的那一派模样。 很快的。 那艘船缓缓启动,渐渐离地,升入空中,穿透厚厚的云层。 平稳行驶一段时间后,开始加速,其加速之势迅猛,整艘船为玄力所覆盖,完全封闭,若一支离弦的箭,快速穿行于翻涌的云海之间。 “唰”的一下速度提升到极致,天空突然有一道尖锐声响起,只瞧见那飞在云层间的船朝着无尽暗域的方向爆射而去,船尾后留下的是自那厚厚的云层中被带起一抹抹云之涟漪。 这一刻。 北月站在大船的甲板上,望着那覆盖船身上,波澜起伏还泛着荧荧亮泽光芒的玄力屏障,一时之间竟有些惊滞了。 在大家都上船之后,她就见拜月长老抬起手,那宽大的袖袍在空中划起一道弯月弧线,磅礴的玄力便自袖下的手中挥洒而出。 顷刻之间,整艘船便被浑厚的玄力所覆盖着。 就算现在赶往无尽暗域,想方设法把这该死的劫火烙印诅咒给破除了,以她过往的修炼速度,到底要修炼多久才能到达拜月长老这样的境界啊。 如此之弱的她又怎么去复仇啊。 破诅之途尚且艰难,又何况修炼啊…… 她暗暗佩服却也不免感到一丝失落。 “北月,来。”尹卿舞小步走至顾北月身边,肩膀放平,整个人小心翼翼的,她呼唤着顾北月。 北月闻声而偏过身去,她见是尹卿舞,轻唤了句:“卿舞师姐。”眸子微垂便瞥见师姐手里的那两杯黄褐清澄澈的茶。 “这可是拜月长老亲自栽植的天香茶,可香了,给你尝尝。”尹卿舞手里端着两杯热气氤氲,清香四溢的茶,她右手往前一伸朝顾北月递去一杯,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北月颔首回以一笑,“谢了。”她言道。 口腔还有鼻息间皆充斥着那淡淡的茶的芬芳,那味道似花香般甜美,却又不腻人,让人沉醉。 “这茶真好。”北月双手叠放,将那茶杯拢在手心上,她的嘴角溢出笑容,道。 只是,再好的茶,也得静下心来细品,否则……如此浅尝辄止,终归只是对好茶的亵渎罢了。 “那是自然,门中好些长老亲自登门拜访七长老,就为了求此茶也未见得能得到的。”尹卿舞乐呵呵的说着,那仰起头的样子显然是一脸骄傲自豪。 北月单手托着茶杯,一只手抵在唇瓣上,轻笑道:“当真是厉害极了。” 也是觉得眼前的尹卿舞话多,却又有些意思。 话音落下,北月稍稍回身轻瞥一眼,见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放着几张圆圆的不大不小的木凳子,北月后退几步,轻抿一口那馥郁飘香的茶,冲尹卿舞招了招手,笑道:“过来坐吧。” 顾北月对自己的友好态度,让尹卿舞一下兴奋了些,她踩着轻快小步子,连忙在她身边坐下,手中茶杯里的水也因她动作的快速利落而跳动溅出了些许。 尹沧澜站在甲板边缘的处,微微倚靠着木板,听卿舞跟顾北月聊得兴起,他回头看了一眼,转眼又将头扭回去看那极速倒退的云浪。 尹小窦倚靠在入船舱的木门门板上,那小嘴叼了根细长的草,双手环胸,瞄了沧澜大哥一眼,见他没反应,见尹卿舞这个话唠子跑去烦北月阿姐,她是有些坐不住的。 正欲上去打断她们,小窦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的拉住了。 “嗯?”尹小窦惊异,她回过头去,见是拜月长老,疑惑而问:“长老,您不是有事情要处理吗?” 尹拜月摇了摇头,看着北月的脸,转而,她对小窦说:“卿舞与北月倒是谈得来,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们了,你随老身来。” 说着,小窦就被拜月长老给带入了船舱之中。 仰头看着里边巨大的船舱空间,小窦满脸的都是惊诧。 这似乎是自她出世以来,仙玄门中头一回启用这样的玄箭船。 她去寻了北月阿姐,带她至鹤唳峰顶时,一眼就见了这巨大的船,可谓奇大。 观小窦神色变化,拜月长老嘴上多了一丝慈笑,她开始讲道:“这为门中一直停用的玄箭船,老身与你倒是讲过,此船长为十六丈,深三丈,可载百余人,承千担石重亦无所忧。” 小窦皱眉,停用?那不是坏了?怎么现在还拿出来用呢!? “可停用如此之久,木质结构不会为蚀蚁所啃食,崩坏?”小窦惊疑,这玄箭船飞得极其稳健,似乎是真的没有问题。 她挠了挠头,看来这问题,她还是白问了哈…… “此船曾经历过大战,却依旧坚固结实,有很好的抗击打性能还是很强的。” 小窦点头,“哦,这样子。” 可看拜月长老那样子,似乎还有话要与她讲呢……? “那不知,七长老唤小窦前来是为了什么?”小窦又问。 她很是不解。 她与沧澜大哥关系挺好的,最近与那卿舞大姐虽然小小的闹了几次别扭,可也不至于被七长老单独带走去谈话啊。 又想了想,她好像昨夜深夜在仙玄门乱逛,就是想抓北月阿姐所说得那几个深夜不睡觉,聚在一起闲扯门中八卦之事的人! 可苦寻无果啊! 算不得什么吧!? 小窦思绪快速浮动。 拜月长老双眸含笑,轻轻的摸了摸 小窦的小脑袋,她道:“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天的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对着卿舞丫头天天板着个脸,那么压抑可不好。” “七长老,我不小了,都九百岁了,在那些寻常百姓眼中,我可就算是个老妖精了呀!”小窦瘪嘴,板着脸,有些不悦道。 只是她的语气十分轻缓,那不悦之中似乎还带有一丝丝撒娇的味道。 31、十五寒丹 “是是是寻常人眼中确实如此。只是咱们是修玄之士,小窦在姑母眼中啊,始终还是那个善良可爱的好孩子呢。”尹拜月乐道。 嗯?天真可爱。 嘿,这话她听着倒是挺乐的。 尹拜月这一说,小窦的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微微向上扬了几分。 话落,尹拜月将双手搭上了小窦的肩头,语气略正经,她问: “小窦,姑母问你啊,今晨你去寻北月时,她除了发烫,可还有什么异状?”尹拜月看着小窦,双手稳稳的搭在她的肩头上。 自黑伏山归来后,她便又对顾北月卜了一次卦。 只是,除了那已经肯确定的神女命格,还有就是她算出北月丫头身上的劫难也会随着劫火烙印诅咒的再度爆发而蜂拥而至! 这爆发的日子她无法预测。 况且那劫火烙印诅咒爆发的症状据传那可是每次都不一样,让人无法预测。 这也是她着急启程赶往无尽暗域寻找破诅之法的原因之一! 只是没想到,就在启程的今日,从小窦的嘴里,她便听到了北月丫头浑身发高热的消息。 按理说,北月的身体已经康复了许多,实在不应如此脆弱。 小窦说话时,那神情也不太对劲。 那便只有她心里担忧的那种可能了……尹拜月暗想。 眼下,卿舞丫头与北月相谈甚欢,清楚卿舞的脾性,她还不能就此打断她们,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小窦带走去问问具体的情况。 尹小窦拨弄着长辫子末端扎起来的那一小撮秀发,小嘴轻启,缓言道:“嗯……说起来我去到花涧居之后,敲门敲了好久,可北月阿姐的屋里始终丝毫的动静,最后我是在那半敞的窗户里爬进去的,然后……” “别磨叽,说重点!”尹拜月看着小窦,眉头一紧,她急切提醒。 “哦。”尹小窦点头,七长老这般紧张做什么? 尹小窦望着拜月长老,完全不解,然后她接着说:“重点来了,我看见北月阿姐躺在床上一直在冒烟,身上还滚烫滚烫的,感觉再等上一刻就会完全烧起来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烟雾,特别是北月阿姐躺着的地方,那滚烫的热气真让人难受,这可是十分奇怪,不过,最后被我用很多枚寒丹压制了,只是北月阿姐面容扭曲大概是痛醒的吧……” 说到这儿,小窦身子缩了缩分外不好意思,当时在情急之下,她才跳上榻,浮于半空释放玄力压制北月阿姐体内那异常暴动的劫火,若不是有寒丹在手,以她的修为怕也会被劫火所伤…… 只是……后面的……嘿嘿,她玄力一时失控,就直接掉在了北月阿姐的肚子上了。 这一点,还是不要讲给拜月长老听了。尹小窦挠挠头,心底暗暗发笑。 而尹拜月不同,她则大惊! 烫得要起火,如此怪异症状,定然是那劫火烙印诅咒爆发了! 寒丹压制不是长久之计,看来,她们得加快破咒的步伐了。 “那你给她服了多少颗寒丹,除了这个可还有其他症状?”尹拜月担忧问道。 据仙玄门中所藏书记载,这黑暗圣殿的劫火烙印诅咒是黑暗圣殿的秘术,黑暗圣殿中圣君信赖之人皆晓破解之法,此咒一旦被引动,除了会不定时爆发,其爆发症状次次不同,难以控制。 尹拜月就担心,北月的状况会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糟糕。 尹小窦眨了眨眼,她说:“给她喂了很多颗,至少十五颗!” “十五颗!”尹拜月的脸色变得有些青。 门中有些弟子体内火性强烈,练功不慎易走火入魔,这寒丹是掌门师兄在冰域之中采集天霜冰露炼制而成的,可压制邪火,门中每个弟子手中都会备有些,数量大概在二十颗左右,这备着的丹药少说也能用上数百年! 如今,连服了十五颗寒丹!!! 这到底是什么概念啊,北月体内的劫火会不会也太强了些。 尹拜月是大惊失色啊。 “七长老,北月阿姐不会真出事了吧。”见七长老那一阵发青一阵发白的脸,尹小窦也跟着紧张起来了,她心急问道。 尹拜月轻轻的捏了捏眉心,摇了摇头,“就是寒丹服用过度不好,还可能会让北月的身体虚弱许久,不过没事,让她多养养便好了。” 尹拜月不想小窦也跟着她一起担心,轻抚她的头,缓缓的解释着。 尹小窦也只知晓那寒丹可压制火性,觉得可救北月,没想到会造成身体虚弱。不过也好吧,寒丹终究是把北月救回来了,总比死掉要好吧!尹小窦暗念。 “北月体内那劫火暴动,异常霸道,你没受伤吧!”尹拜月拉过小窦的手,按着她的肩头,转一圈,没见有什么事。 “我没事,有寒丹在,那劫火不能怎样!”小窦点头道。 只是,她终究是有些鲁莽,若那时,她身上没有寒丹,以她尚浅的修为,怕是真的会死在劫火的吞噬之下。 “好了,小窦,你去把北月叫进来吧。”尹拜月缓声道。 心里暗叹:她担心的事情,只怕还是来了…… “嗯。”小窦点了点头,快速转身小跑着往甲板外去。 到了船舱外,仍见那两人聊得开心,北月阿姐的嘴角似乎也微微扬着。 小窦悄悄的走了过去,也想听听她们两个到底是在闲扯些什么东西……?! 竟然聊得这么高兴!? 小窦挪至北月身后时,听到尹卿舞说的一句话。 她说:“小窦在仙玄门中性子算是比较顽劣的,不喜欢别人拿她当小孩子看待,北月以后也要注意这一点。”尹卿舞专心的跟北月讲着跟小窦相处时要注意的事情。 或许……只是因为,她不想北月跟小窦的相处也变得如自己一样难吧。 “你才顽劣呢!”尹小窦大喊一声,终止了卿舞与北月阿姐的欢谈。 尹卿舞捂着心口,似乎被突然冒出来的小窦的声音吓得不轻,她回过身去,道:“小窦你性子本就如此,那压根算不得坏话。” “就你这话唠!”尹小窦瞪了瞪卿舞,随后对着顾北月说:“北月阿姐,你以后还是少近她吧,她最烦了!话太多,惹人厌!” 尹卿舞“唰”的一下站起身来:“你!小窦,我……我看你是个小孩子,我不打小孩,你别太过分啊!”言语之中,略略生气,警告意味颇重。 32、相看两厌 “哼!尹卿舞,我看你才是最像的那个小孩子!你也就比我大了八百岁而已,说起来还整天黏着沧澜大哥和七长老,到底羞不羞!?”小窦双手叉着腰,眉头紧锁拧成了一个“川”字,扯着嗓子大声的质问道。 尹卿舞暗暗握拳,眉间染满了愠怒,心间暗骂:这尹小窦实在是太过分了! “修玄者眼中,你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嘛,装什么老练成熟!!?”尹卿舞她语气稍重,她怒而言道。 顾北月:“……” 北月被小窦给推到了一边去,位置站着也有点挤,然后她又识相的先往侧边站了点。 看着尹小窦跟尹卿舞二位师姐在吵,她倒是想要说上几句话,只可惜两位师姐之间那格外严肃的气场似乎不允许她说上半句话啊,她像是被她们用屏障给隔挡在外边一般,想劝而不能语,实属无奈! 这……小窦跟卿舞师姐的矛盾如此之重的吗?顾北月心想。 她似乎也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状况啊,就那样站着,整个人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似乎搁哪儿都觉得尴尬极了。 听着两位师姐的吵架声,顾北月觉得脑子不仅是一片空白,还嗡嗡直响的! 在慌神间,顾北月眸子的余光瞥见了一直站在甲板边缘的那个男人忽然转过身来,大步的朝着她们这边来了。 这尹沧澜可算是肯过来了!顾北月心想,暗捏一把冷汗。 “卿舞,小窦。”尹沧澜一边走着一边呼唤她们二人。 尹卿舞最先听到尹沧澜的声音,只见她瞬间将落到小窦身上的眸光来了侧转,看向那个朝她走来的人,扁着嘴,她道:“沧澜大哥,我可没讲这小窦丫头片子的坏话,这次可不能怪我!” 尹小窦暗咬牙,往前走了两步,扒拉了一下尹卿舞的手肘,指着她讲:“你骂我生性顽劣,还当着北月阿姐的面乱讲,这还不是说我坏话!?”一下将头扭到一边去,小窦双手环胸,小脸微微扬起,一脸生气! “喂,小窦,你别太过分了,北月才来多久,你就唤她做阿姐,平时我愣是求你你都不肯那样称呼我,就喜欢叫我大姐,还说得阴阳怪气的!我都没跟你计较!”尹卿舞一把揪住小窦的耳朵,恨恨道。 卿舞师姐似乎把问题扯到她身上去了,北月僵住了,完全不敢说话。 会不会小窦师姐的一句‘阿姐’,卿舞师姐就记恨上自己的! 北月望着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男子,自己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都别吵了,安静些。”尹沧澜淡淡道。 只听他一句话,还想争吵的二人顿时安静了一下。 接着…… “沧澜大哥,是卿舞大姐这唠子先找架吵的,不关我事!”尹小窦脸颊鼓鼓,双手环胸,仰起头,显然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明明是你先吵的好不好!”尹卿舞死死的盯着尹小窦,气愤道。 尹沧澜不语,北月苦着脸:大哥,你对她们还算有威慑力,倒是说句话啊! “北月!你说究竟是谁先挑起吵架事端的!”尹小窦和尹卿舞瞬间看向顾北月的方向,目光灼灼,异口同声! “啊……这个……”她该怎么说嘛!顾北月面露难色,不知该讲些什么才好。 看着两个人极为认真严肃的模样,似乎一定要她给一方定罪,这样她肯定会得罪一方的!北月的心里万分踌躇,她向尹沧澜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尹沧澜眸色清冷,冷得顾北月立马将视线收回,暗暗打了几个激灵。 尹沧澜只是望了望船舱,再回过头来望着尹小窦那张气鼓鼓的小脸时,他开口道:“拜月长老唤你进去,不止一刻,就没交待你什么事?”尹沧澜提醒,他试探问道。 尹小窦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摆手,道:“没有!” 尹沧澜又问:“果真?拜月长老什么也没让你去做?”他又问了一遍,其实心里已经在怀疑七长老是不是真的没让小窦做事。 等等! 拜月长老!!? 尹小窦惊,双颊霎时由红变白! 对啊! 顾着跟卿舞大姐吵架了,差点都把七长老交待的事情给忘了。 尹小窦立马抓着顾北月的手肘,一下将她给拉走了。 “北月阿姐,拜月师傅在里头等你,你快些进去吧!”尹小窦将顾北月拉到船舱门前,那双小手搭在她的背上一使劲一下便把她推了进去。 顾北月稳住身子,站定,她回过头去,完全状况之外,一脸疑惑。 小窦冲着顾北月使劲摆了摆手,道:“耽搁得有些久了,你就别问为什么了,赶快进去呀!”她顾着跟尹卿舞小吵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这事了,现在表示有点着急。 “哦……哦。”顾北月点了点头,抬脚往里走去,她的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小窦的摆手。 顾北月走后,尹小窦长舒了一口气,看了下尹卿舞那眼白露得有点过分的眼睛,她选择无视。 转而,尹小窦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朝着尹沧澜谢礼道:“多亏沧澜大哥提醒,不然此番小窦估计也难逃七长老责备了!” “谢倒是不必了,你别跟卿舞吵就行了,让着她点,让七长老省点心。”尹沧澜皱着眉头,对小窦叹气道。 尹卿舞努着嘴,看着尹小窦被沧澜大哥教训,此刻她心里有点小爽!她正想转身迈腿离开,哪知身后沧澜大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卿舞丫头,还有你,你比小窦大八百岁呢,别事事都与她闹。”尹沧澜缓声道。 “唉……”尹卿舞叹长气,她说:“行了行了,不吵便不吵,我有那时间还不如修炼,还不如看风景去了,才懒得理小窦!”言罢,她化为一道流光飞到船的别处去了! 小窦也寻了处地方,兀自蹲着,暗生闷气! 尹沧澜眉心舒展,方才就那样的态势,卿舞丫头看起来是真的动气了,要真与小窦动手撕打起来,恐怕不是他能阻止的!而且小窦在修为上比不得卿舞,很容易受伤! 他也是全凭着好的运气去试探小窦。 也正好七长老是真的有事情交待小窦去办,不然……事情恐怕要复杂得多…… 33、冰火相斗 这一次,是小窦跟卿舞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尹沧澜在其中调和气氛,倍感头大,轻捏眉心,显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 船舱里,尹拜月在静静的等候着顾北月,就算是隔得有些远,在隐约间,她也能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似是小窦跟卿舞丫头又吵起来了。 眉眼紧缩,那沧桑的脸皱成一团,写满了担忧。 这两丫头,还真是不让她省心啊。尹拜月暗叹。 什么时候,这两丫头能真正长大,她倒是可以安享晚年了。尹拜月这样想了想,不禁苦笑起来。 见北月半天都没进来,尹拜月她抬脚正打算出去寻她呢,哪想到……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前边弯道回廊处传来的脚步声,她立即收回心绪。 不一会儿,还真就瞧见了北月丫头那随轻快步子飘舞起来的裙纱,接着北月往她这边走来了。 “北月丫头,你可算来了。”尹拜月快步走上前拉起顾北月的手去,语气略显轻快,她道。 顾北月颔首,回道:“嗯。拜月师傅,北月来了。”她整个人的眼神有点空,似乎还没有从小窦跟卿舞二人的那争吵之中缓过神来。 抓紧顾北月的手,尹拜月就开始冲着她犯嘀咕了,“丫头,方才你在外边,应该清楚情况,实话实说,小窦跟卿舞两个丫头是不是又开始闹别扭了!” 北月有点燥,她的双眼恢复了一丝精神,点了点头。 尹拜月气急,生气道:“真是两头犟牛,碰/上/面怎么都会闹起来,谁也不服谁,还真是不让老身省心。” 言罢,她整张脸发青,拉着北月,抬脚就想往船舱外边走去。 “???”顾北月懵了,拜月长老叫自己进来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 北月感觉不妙,赶紧拉住拜月长老,她道:“沧澜师兄在外边,没事的,没事的。” 尹拜月这才止住了外迈的步子,仔细听听外头似乎是真的没有了动静,她这才把头转了回来,面向北月她点头道:“嗯,也是,有沧澜在,那两丫头不会打起来的,待会再出去收拾她们!” 顾北月眸光闪烁,心里暗暗心疼两位师姐。 “拜月师傅唤徒儿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顾北月问道。毕竟,她是此行人之中……最废柴的那个. 要她自己去猜测的话。 大概也会是跟自己讲前往无尽暗域后她要注意的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吧。 若不是这样,北月还真想不到别的了。 “咳咳。”尹拜月松开了拉着顾北月的手,清咳两声。 “师傅问你,昨夜你都梦到了些什么?”尹拜月神色变化明显,看起来异常紧张,她问道。 据小窦所说,她去到花涧居的时候,北月丫头浑身发烫冒烟。 现在北月在眼前,她得仔细询问,查验清楚那劫火烙印诅咒的状况,并替她解梦。 没想到拜月师傅要问的竟然是这个!? 顾北月心中猛然一寒。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师傅啊。她也暗暗咂舌。 只是!想起自己的梦中所遇,她的心便如坠冰之寒渊! 那条面目狰狞的九头妖蛇扭着庞大的躯体一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思绪翻涌搅动,脖颈后的咒印上一片黑色的光泽淡淡浮动,似那平静的湖面,不细看时是难以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此时顾北月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身子开始忽凉忽热,她体内似乎有有两股力量在相互碰撞着。 可是这一刻北月并未觉得太严重,强行忍下,她的双眸依旧有神,嘴唇依然能动。 “我……梦见蛇了。”北月脸色发青,她浑身开始冷热汗交替,吞吞吐吐的讲道。 这定是不祥之兆吧,北月抹了把汗,有点哽咽。 “九个头的蛇啊,还会喷火。”北月讲的时候,身子已经开始微微发颤,就是在梦境之中也如此恐怖,现在回想起来也是那么的让人心有余悸。 被顾北月的话所吸引,尹拜月低头沉思 “九头烈焰斑!?”这蛇尹拜月似乎曾见到过,她的脑子里很快便浮现那妖物的模样,对它的称呼也是脱口而出。 “九头……烈焰斑……蛇?”顾北月小声的跟着嘀咕。 身子一下热一下冷,顾北月瞧着拜月师傅那拧成“川”字的眉头,还有那十分不对劲的神色,一时间不知该开口问什么,可是她感觉自己站得是越发不稳,眼前的人影已经开始有些晃了! “九头烈焰斑呀,北月丫头,此行你所遇只怕会凶险异常啊。”尹拜月低头掐着下班面露惊色,愕然说道。 “我有预感。”顾北月的脸色越来越白,她自己说着都觉得冷汗直飚,启程出发前梦蛇所阻,被攻击,弑杀,乃大凶之兆! “到了无尽暗域,你就呆着老身身边,哪也别去,先安定下来再说。”尹拜月异常认真的叮嘱道,依然皱着眉头在思索什么。 尹拜月暗想:结合小窦所见,她已经知晓顾北月是被九头烈焰斑这是黑暗凶杀之极的妖物所追杀。劫火烙印诅咒的威力尚在,去到无尽暗域只怕会爆发得更严重,其爆发之时,也会吸引无尽暗域中的妖物,破诅之行实在迫在眉睫! 尹拜月抬眸,想再跟北月交待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她双眼直向上翻,脸色煞白! “北月!你怎么了!?”尹拜月的眼里满是慌乱! 她赶紧上前去将摇摇欲坠的顾北月拉住,感到自北月体内涌出的冰火交替之感,再观其脖颈处那微泛黑气的咒印,尹拜月大惊失色! “你先坐下,老身先运功帮你封住劫火烙印诅咒爆发所残余的咒力,免得去到那边就引来大群妖孽。”尹拜月赶紧轻拂衣摆,蹲下身子,按着北月一下坐到了地上,她认真的对顾北月说。 顾北月点头:“是,师傅!”语气虽然轻飘飘的,但是那神智显然还是在的! 盘腿而坐,深吸了一口气,尹拜月用玄力稳住了顾北月的身体,随即将双眼缓缓闭上。 “砰……”微微的一声响,北月能感觉到拜月师傅打在自己背上的双掌,浑厚的玄力自她手心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34、压邪符阵 紧接着,她的脖颈猛然涌出一阵剧烈的刺麻感。 “咝咝”声响作祟。 那咒印里蓦然爬出如发丝般细小的黑色枝蔓,沿着顾北月的脖子向四周扩散而去。 阵阵黑气自咒印之中爆发而出! 尹拜月蓦然睁眼! 今晨,小窦及时以寒丹压制了北月体内劫火的彻底爆发,而现在,寒丹在北月体内所留的凉寒之力逐渐减弱,劫火便随时可能再度爆发! 这与她心中所想的相差太大,若劫火不彻底压制下去,北月的身体只会更加糟糕! 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她得赶紧设下符阵,阻止北月丫头被劫火彻底吞噬心智! 只见尹拜月右手轻抬,拇指和食指并扣,一下掐住了那劫火烙印诅咒所在之处,浩瀚的玄力疯狂涌向那一处地方,那疯狂涌出的枝蔓跟黑烟一下便散去了许多。 几乎是拜月师傅往咒印之中注入玄力的瞬间,北月倒吸一口凉气,痛得面容扭曲,那刺痛、酸麻、窒息等奇异之感遍布全身,她的心里更是万分难定。 可是! 尹拜月的玄力只是压制了一会,她却发现,那咒印竟然已经在蚕食她直接注入其中的玄力了! 可现在,她若放弃继续往咒印之中灌输玄力,那劫火咒便会去蚕食丫头的身体和心智。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该死!”尹拜月暗骂一句。 黑光泛动,似那煮沸的水,漾起巨大的波澜,那扩散开来的样子一发不可收拾,似乎难以压制。 “再不下符阵就要压不住了!”尹拜月一脸着急的说。 话落间,她猛然抬起左手食指,置于齿间,用力咬破。 一滴鲜红的血滴划过右手食指“啪嗒”一下落在了劫火烙印诅咒之上。 “倏!” 黑光弥弥之中,忽然有一道血光光芒大盛! “扩!” 只听尹拜月大喝一声,那血光骤然变大朝着劫火烙印诅咒覆去。 一道复杂的符印在血光变大间骤然浮现,阵文繁复而精密,静静的盘旋聚集在劫火烙印诅咒之上。 “轰!”的一下尹拜月右手那并扣的双指猛然抬起,向着咒印一下击打,那符印瞬间被打落到顾北月后脖颈处的咒印上,一股股巨大黑色的烟气自其中溢出,徐徐飘走。 尹拜月眉头紧锁,她能感觉到北月丫头身体的虚弱,那原本已经修复的玄脉也产生了丝丝裂痕,而且,她体内还残留着冰寒的威力!冰寒之害不除,长久如此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压邪符阵方落,尚未稳定,现在对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她的手还不能离开北月的背! 只是没想到小窦那孩子竟然给北月喂了十五颗寒丹! 初始她听到也是惊讶极了! 北月丫头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啊。 而现在她所你能做的也只是在这劫火烙印诅咒上施加一道压邪符阵,将其中邪气释放出来,暂时防止咒印的随时爆发。 尹拜月也不敢有所松懈!就怕一松懈,北月丫头就会出事! 符阵落下的那瞬间,北月的眼睛猛然放大,呼吸紧窒,面容扭曲得越发厉害,剧烈的恐惧在她的心头蔓延。 冷热汗交替落下,她拼命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仅剩的意识中她所能感受到的是。 无数股细长的黑色枝蔓在她的全身蔓延,那逐渐变大的蔓条挟住了她的脖子,猛然缠绕,随即死死紧箍。 胸口在剧烈的起伏,面色发青,豆大的冷汗哗啦啦的沿着下巴滴落,顾北月她感觉自己的极限已经到了,要坚持不下去了。 活着,好难。北月能感受到的是极致的难受,她已经几近绝望了。 “北月,忍住。”黑烟仍在肆虐,尹拜月热汗暴流。 偶有溢出的玄力,四处飞荡着。 玄力撞上船板产生阵阵震荡,原本平稳的船身也是震晃不休。 身在甲板上的几人一时间都晃了神,似发觉是船舱里出事了。 三人拔起腿就往船舱里头赶。 待他们赶至震荡产生源头,见北月和七长老两人皆盘腿而坐,拜月长老驱动着玄力艰难的运着功。 要封住咒印,又要控制玄箭船,本来修为便已是暴跌,如今又碰上如此复杂的事情,尹拜月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吃力! 而顾北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能说是更糟糕了! 她浑身的血管虬结而起,一阵接一阵的黑蓝色光痕在她身上浮现一阵便消失了,那密密麻麻肆意攀爬布满了她周身的的黑色火蔓在逐渐的回缩着。 北月的脸上却多了一个个烧伤的圆形疤痕。 毫无血色的脸上,道道血疤,坑坑洼洼,十分难看! “七长老!”见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三人皆同时惊叫出声! 船身仍在晃,却无大碍。 “啊!”小窦痛呼! 尹拜月被突然闯进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船身猛然侧倾,小窦个子小,一个不注意重心不稳,后背一下撞到了一侧的船板上。 尹卿舞紧抓着沧澜大哥的衣袖,脚底还是打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沧澜大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 尹拜月愁了几人一眼,没说什么,立马收回心神赶紧控制玄力将船身调整过来。 船身移正,再度平稳。 “要不先降落再说吧!”船体侧倾,她突然撞上身后船板的那一下让尹小窦心有余悸,她提议道。 刚刚那一下猝不及防!撞得她后背直疼,可真是够厉害的!小窦倚着身后的船板,眼里写满了不悦,她暗暗抱怨着。 尹拜月直言:“不行!玄箭船正值最大速度,而且现在飞过正飞跃一片巨大的石林,停不下来,北月的情况很快就能稳定下来了,先忍忍!” “沧澜,小窦,卿舞,你们几个赶紧来帮忙!”尹拜月控制得有些吃力,她气喘吁吁,道。 “哦!”小窦摸着后背,她个子最小,移动快,一下便到了尹拜月的身边。 尹沧澜和卿舞相继跑到拜月长老的身后,盘腿而坐。 三人将体内的玄力引到了拜月长老的身上。 那丝丝缕缕不断延伸的黑色蔓枝开始收缩的态势越发强烈,越发快速。 35、捉弄小窦 船体也变得异常平稳了许多。 那压邪符阵上升了一丝又猛然压落,这次在瞬息之间便真正的斩断了自那咒印之中暴涌而出的枝藤蔓条,将那肆虐的邪气暂时封印在其中。 “呼。”尹拜月长舒了一口气。 缓缓收止玄力,再顺势将手抽回。 若在无尽暗域之中没碰上什么意外的话,北月脖颈处那咒印是不会爆发那么快了! 这一刻,尹拜月的心里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北月的身子发软,开始侧倒,一个不注意,“咚!”她便倒在了这冰凉的地板上。 “北月!!”卿舞最先注意到,她那双眼微眨,惊叫出声后慌忙起身,从尹拜月身后跑去扶起顾北月。 拜月长老收住玄力的那一刻,尹沧澜就意识到顾北月的情况已经得到了稳定。 他在拜月长老将手收回时便已从那寒凉的地板上起身了,此刻那双凉眸正淡淡的看着卿舞丫头的举动。 而至于尹小窦,她还盘着腿呆坐在地上,浑身冒气冷汗,那张小脸透出一丝煞白。 只见她一脸惊滞,那模样,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小窦静静的坐着,呆呆的想: 这便是顾北月身上那劫火烙印诅咒真正的威力吗? 方才,她的手才触到拜月长老的背,只是一息的时间,体内的玄力便被抽空了! 那去花涧居叫北月阿姐的那次又是怎么回事!? 那时她感到极烫,便完以大量寒丹压制! 莫非那次并没有成功,反而让北月阿姐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她越是想便越觉得胆寒,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似乎有些可怕。 想到现在要赶往的那无尽暗域,小窦决定要安分一些,免得正面碰上黑暗圣殿的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而现在!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是很不好,看着眼前的事物都是那种有点发懵的状态,脑子还嗡嗡嗡的在响。 “咚!”最后小窦在那股极致的眩晕感的折磨下也倒下了! 尹沧澜弯下腰来将小窦抱起,转身往身后的那一排舱房步去。 “行了,卿舞你先把北月也扶进后边的舱房里,让她休息吧。”尹拜月她说道,那声音哑哑的,显然也是累极了的。 “哎呀!”尹拜月撑着身子起来,腿已经麻掉了,还有些发软。 尹卿舞将北月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上,她正往后走去,听到七长老那一声似疼痛的叫喊声,便连忙回头,失声喊了句:“拜月长老!” “走吧,走吧。老身只是双腿略麻,并无大碍!并无大碍!”尹拜月扶着身边的船板,冲着卿舞丫头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着。 尹卿舞点头,继续扶着顾北月往前走去,而尹拜月跟在她们的身后缓缓的移动着。 最后,尹小窦和顾北月被安置在一间较大的舱房之内静休。 舱房内。 尹拜月坐在床边给躺在床上的二人各查探了一下身体的状况。 尹沧澜、尹卿舞二人站在其身后,眉间皆透露出或淡或浓的担忧之色! 放下了尹小窦的手,尹拜月站起身来,转身面向身后的二人,她道:“卿舞,沧澜,小窦跟卿舞皆处昏迷之中,小窦并无大碍,北月的情况也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老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在到达无尽暗域边线之前,他们就交给你们照看了。”言罢,尹拜月走进了顾北月住的那间舱房,冲着房里头的尹沧澜细细的叮嘱了一句。 尹沧澜点头,一脸严肃。 卿舞偏头看了沧澜大哥一眼,转而面向七长老时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尹拜月点头:“嗯。如此,便好。” 交代完毕后,她便往外走去,出了门还顺手将那门给带上了。 * 酉时。 “轰。” 一艘巨大的船缓缓的在无尽暗域边线的某一处泥地落下。 平稳落地之后,尹拜月站在那甲板上,观周遭情况,只觉枯草也无,四野俱寂。 太阳落下,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黑空之下,繁星点点,皓月将光辉打落在船上,透过穿上的纸纱窗照拂到小窦和北月的双眸上。 刺目的亮光将小窦从昏沉的睡意当中唤醒,她努力睁开那沉重的眼皮,感受到那荧亮的光芒,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挡。 可是,此刻……她的一只手就像是被人用手拢住了一般,重得让她这个浑身没什么劲的人抬不上来。 小窦小心的挪动着身子,钻到了被子下。 在那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探出头来。 “哎哟!”她的头像是撞上了一坨东西! 再往下挪一点,头小心翼翼的往外探出! 努力将眼睛睁大一点,入她目中的是一张大脸! “啊!”尹小窦一下没忍住,被吓得惊叫了声。 她见到的人是尹卿舞啊! 这个人,现在正坐在床边,将头靠在床边,以臂为枕静静的睡着,另一只手,此刻正紧紧仍抓住她的小手。 小窦又小心翼翼的回到原来的位置,抬起另一只手挡了挡月光,还看了眼睡在身旁的北月,发现她也像她这般抬手挡着月光,那嘴角勾起,似乎在对着她笑! 诡异! 也就一眼小窦便看得浑身发麻,她闭上眼睛,伸手去拉了拉北月阿姐的衣裳,压低声音道:“卿舞大姐什么情况啊!?” 拉着她的手死都不放开! 她们才吵完架有多久!?她气都还没消完,照理说,这卿舞大姐也还是在讨厌她的啊! 现在这一出,是在搞什么啊! 尹小窦又推了推顾北月,那小脸微微扭曲,十分着急! “担心你呗!”顾北月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缓缓的说道。 北月阿姐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了些,但是小窦就在她身侧,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的! 这一句,便让她的眼瞳瞬间放大! 呕! 小窦使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感觉这不像是卿舞大唠子的待人处事风格! 大大咧咧,跟个小孩似的,那才像她。 这样温柔贴心的她就跟装出来的没两样! 她想吐! “呕!”小窦实在忍不住了,干呕起来。 这时,那原本沉睡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36、迷瘴诡市 “嘿哈!我就说她会吐得嘛!北月师妹你方才还不相信!” “怎么样,现在信了没?”尹卿舞一下松开了小窦的手,倏然起身,踢开了那拦路的凳子,绕到了顾北月的身边,嬉笑而道。 北月嘴里也发出咯咯的笑声。 “你们两个!竟然戏弄我!”小窦艰难的坐直了身子,捂着心口的位置,隔着被子,她打了两下北月。 卿舞在笑,北月也在笑,小窦的情绪也有一丝被感染了,嘴角漾起一抹笑的涟漪,很快便被冷漠所替代。 “无聊。”小窦掀开被子,撑着身子下了床,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我醒了,要出去走走,不跟你们玩了。”小窦接着说。 尹卿舞看着小窦虚弱的背影,其实很想上前去帮忙,可想想今天跟她刚吵完架,还有方才的戏弄也没让小窦开心起来,卿舞就是更加不敢上前了。 “嘎吱——” 舱房的门忽然开了。 尹沧澜站在门口,看着房里的人,他淡淡的问了句:“拜月长老说这无尽暗域边线的迷瘴诡市开了,让我来问问你们是否要去逛逛?” “要!”小窦赶紧拖着软软的身子穿好了鞋子,下了床。 那小身板着急得很,踏上鞋子,理好衣裳,立马便冲出门去,拽着尹沧澜便往外跑去。 北月嘴角的微笑止住了,掀开被子,让尹卿舞将她拉起身来。 两个人慢吞吞的出了门,出了船舱发现拜月长老他们还在。 是在等她和卿舞。 “两个人可真够磨叽的!”小窦瘪嘴,嘀嘀咕咕的抱怨道。 北月移步到尹小窦的身边,道歉道:“小窦,方才那只是玩笑。对不起啊。” 尹小窦目光平视,看着前方那暗下来的天空,她一脸无所谓道:“我没事啊,我一点也不生气呢!那点玩笑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顾北月瞧着尹小窦佯装得蛮不在意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她道:“你看你对卿舞的性子也是清楚得紧,平时定然没少注意她吧。” “我不在意。”小窦摆了摆手,转而对尹拜月说:“姑母,那迷瘴诡市在哪,快带我们快去瞧瞧吧。” 言罢,她那小手一伸,拽着尹沧澜的大手就想往船下走。 尹卿舞无奈耸肩,“看吧,尹小窦脾气可是很不好的,所以,你最后还是不要轻易的去惹她生气。” 尹卿舞提醒道。 顾北月也是暗暗讶异。 一直以来,小窦给她的印象都是极好的 北月感觉她的为人十分平和,友善。 直到她与卿舞师姐在船上发生争执,北月才对小窦改观了。 “走吧。我们跟上。”尹卿舞拉着顾北月往船下走。 北月点头。 两人跟在拜月长老的身后相继下了船。 * 从船上落到地面,五人往前又走了一小点路。 在微微拂动的雾气中,隐约间也能看见那山洞的轮廓。 再靠近一点。 走到那山洞前,尹拜月停下来,仔细拨弄了一下山洞左右两侧的杂草。 在杂草丛生的地方,她还真是寻着了什么东西。 北月凑上前去细看,只见,那是一块裂痕遍布,右上角已经崩坏的残旧石碑。 上面的字也已经有些不太清晰了,只是隐隐能见“诡市”二字…… 小窦在山洞前方站定,定睛一看,她感觉眼前的山洞洞口似乎泛着一层水的波光,很是平静,伸手一点,霎时漾起阵阵涟漪。 “小窦,别动!”尹拜月感觉不对,回头一看却见小窦那停在洞口结界处的手指。 那洞口波纹阵阵,嗡嗡作响。 “小窦,别乱碰!”尹拜月感觉不对,回过头去对着小窦警告道。 本来还在拨弄草丛的尹拜月忽然停了下来,将尹小窦从洞口处拽了回来,对着她责备道:“这是迷瘴诡市的结界,没有通行令乱闯是会被这附近设下的强悍的暗阵绞杀的!你想大家被连累吗!?”尹拜月的语气十分严肃。 “我……我也不知道……”小窦蔫巴巴的,不敢抬头,那声音像飘过的蚊子那般小。 “罢了罢了,你没有直接跑进去就已经值得庆幸了。”尹拜月长老叹息道。 说起来,小窦也还是个孩子,心智未定,也不能全怪她。 她自己也有看管不严之责啊。尹拜月暗叹。 思绪收回,尹拜月望了望这四周有迷雾微拂,石碑尚在,确定迷瘴诡市的入口就在此处。 话落,她的手轻轻的抹过腰间挂着的那一块白玉,那手间一下便多出了一块木质的牌子。 尹拜月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那牌子嵌入那草丛里遍布裂痕的石碑中心的那道深坑之中。 只一瞬,那道水纹状的结界便不见了踪影。 “你们赶紧进去。”尹拜月催促道。 四人连忙入了那黑漆漆的山洞,尹拜月最后一个进去。 入山洞后,她玄力一展,将那木质令牌从草丛间那石碑中吸了出来。 令牌再度入手,尹拜月回身时,面前的路已是一片敞亮。 只见小窦早已将光珠取出,她拎着那光珠,低着头,很是不开心。 “走吧。”尹拜月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不一会,他们就从山洞里出来了。 这山洞的另一端,是一条宽大的路。 就在前面一些的地方,立着一块巨大的门匾,唤“迷瘴诡市!” 门匾之后,这路的两端整齐的分布着许多低矮的茅草房,人气充盈,各户间皆有灯火闪耀。 路上还有许多行人来回走动着,商贩争相吆喝叫卖着,那场面十分热闹。 尹卿舞越过拜月长老到了那街市的口处,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这里……当真是无尽暗域的边线地带?” 她没看错吧! 此处人丁可以说是相当兴旺啊! 不是说无尽暗域很多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吗!? 这里又哪里似无人烟之所啊! 小窦抬脚想跑过去凑热闹,手蓦然被人从后边拉住。 “别动!”尹卿舞的声音传来,小窦的脸一下拉了下来。 “你别拽我!”尹小窦甩了甩手,将伸出去的脚给收了回来,眉间紧锁,回眸对着尹卿舞不善的说道。 她本就不开心,这尹卿舞若真再惹恼她,她可真要动手开撕了啊! 37、街市迷散 “迷瘴诡市。”尹拜月步至小窦跟前,伸手一把将要跑出去的小窦给推了回去,缓缓回过身去她看着面前的门匾,淡淡读着那上边的字,声音很小。 小窦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懵的! 心想: 他们来这不就是为了玩的吗? 七长老现在把她给拉了回来,是什么情况。 正思索间,便听到了拜月长老的解释。 “七长老,我们不是要来这逛的?”尹沧澜步至尹拜月的身边,他右手轻抬指着前边热闹异常的街市困惑不解。 “先寻人,再寻欢。”尹拜月长老缓缓说道,言辞十分简短。 “玄箭船上有老身设下的玄力屏障,停在那处大致无碍,今晚我们就先在这处过夜,来这里寻个人打探打探消息。”尹拜月回头盯着那来来往往的人,认真的说道。 “我们要找谁……”北月的神被这看不到尽头的街市给勾走,她不解的问道。 他们不是来这里闲逛的啊…… 打探消息?寻人? 寻何人? 其名,其貌,男的?女的? 一连串的困惑很自然的就从北月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这茫茫人海可该从何处着手啊。 望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北月眼神有些空泛,透着一股迷茫。 “诡卞市主。”尹拜月转过身去,盯着那高大的门匾,扬起头,她淡淡道。 “可这街市这般热闹,人这般多,我们要怎么寻他!”尹小窦道出了北月心中所惑,那双眸子里无星光泛动却也透出一丝好奇。 尹沧澜面色淡然,他静默不言。 尹卿舞附和一声:“对啊,在这种地方,那诡卞市主会是什么好人吗?”虽是在这无尽暗域的边线地带,但想想……那什么诡卞市主不会为难她们吧! “诡卞市主是老身幼时的一个朋友,他偶尔会外行游历,今日来此能不能寻着他,还得看运气。”尹拜月长老十分认真的讲道。 若是不能……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入无尽暗域深处,往那黑暗圣殿所在的星陨城去,不了解目前无尽暗域的状况,只怕她们此行会非常难捱。 而北月丫头更是会凶多吉少! 面前的几个人各有各的好奇与猜疑,尹拜月将手中的令牌紧捏,拉起小窦的手,随即抬脚,她回眸道一声:“相互牵拉,随老身来吧。” 言罢,拉着小窦往那入市门迈步而去。 尹沧澜拉着小窦,卿舞拉着北月,相继进入那门中。 北月只感觉自己似乎穿越了一道屏障,原本迎风吹来的那街市叫卖声在她进来后突然就变得更大,更嘈杂。 “这处人多,大家不要走散,我们先去问问诡卞市主在哪。”尹拜月挡了挡嘴巴,微微躬身,冲着身后的几人大声的说道。 走在人群中,北月的双眼一时看看这儿,一时看看那里,有些漂移不定。 “来咯喂,新鲜出炉,热腾腾的包子,一灵纹一只哎~”卖包子的大声的吆喝着,包子在满冒热气的笼屉里显得更加圆鼓鼓,白白的包子中心胀得鼓裂开一朵花来,肉酱像是其中一点花蕊,那热乎乎的模样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尹卿舞看着那包子,眸子泛着光,不停的吞着口水。 “姑娘,来看看这上好的绢布吧……”路边一个老妇双手摊开一匹天蓝色的绢布冲着北月微笑说道。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赌坊里传出来的的叫喊更是热闹极了。 …… 街市之中吆喝声不断,热闹非凡! 五人在这繁华热闹的街市中闲逛着,感受着这浓浓的烟火人气。 小窦的情绪由淡漠转变为欢喜,尹拜月他们还往前走的时候,小窦就被卖面具的一处店家给吸引住了。 那里头的面具长得可真叫一个奇形怪状,好多都是在外头没见过的! 这迷瘴诡市里的东西,给她的最大印象便是有趣! 十分有趣! 北月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少了什么,停下来回头一看,就见到小窦停在一家店的门口,盯着那里头看,那双眼睛里绽放着晶亮的光。 北月转身往回走,步至小窦的身边,她拉了拉小窦的衣袖让她回过神来,然后凑到她的耳边,问了声:“小窦,你怎么不走啦?” 小窦回敛心神,将目光放到顾北月的身上,她抬手轻指眼前的那家店。 北月这才注意到小窦一直盯着看的那里是一家面具店,那里头的面具形状各异,所用材料有许多奇葩的地方,可谓十分奇特。 “要不进去瞧瞧?”顾北月提议。 她帮着卿舞师姐和小窦稍稍开了个玩笑,还没缓和过来呢,现在小窦师姐对那奇形怪状的面具感觉好奇北月感觉可以用来做引子先稍缓和自己和小窦师姐的关系。 小窦绕过顾北月,往前走一丝,望着仍在前行的拜月长老、沧澜大哥以及那个可恶的卿舞唠子。 她看向顾北月哼哼唧唧的说道:“我们来这可不是为了玩儿,找人要紧。” 这说话间,那眸光显然是有些离不开那面具店,可又不得不割舍,狠心心来,小窦冲着顾北月嘟哝一句:“还不走!?”便转身离去,很快她便追上了七长老。 顾北月连忙跟上。 可就在她快追上小窦时,她的右边突然冒出一群衣衫褴褛,手捧破碗,拄着竹棍,微微驼背的一群老头子。 “哎!喂!”顾北月被那人群隔断,只看着小窦离她越来越远。 而拜月师傅!沧澜师兄!卿舞师姐!则离她更远! 小窦看着尹卿舞一直黏着沧澜大哥,她嘟着嘴,追着他们往前拐弯而去,自顾自的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走丢了的顾北月。 北月迷失在人海里,她拨开人海,拼命的追了上去。 可是! 走到一处十字街口时!她迷惑了! 不知晓小窦他们是拐哪个方向去了! 正迷茫的抓头呢! 就看见右边街角处一个卧坐着的乞丐! 北月抬手一拍脑袋,她想:对啊!这乞丐一直在这,问问他说不定会知晓小窦他们的踪迹! 实在不行啊话,她就多问几个人,相信总会有可能找到的! 暗暗捏拳,北月下定决心,想罢,她走了过去。 38、炼魔狱囚 顾北月走到那靠在墙脚处。 细瞧那乞丐,只见他正扒拉着自己的鞋子,身上的恶臭让人有些生厌。 北月倒退一步后,她缓缓蹲下身来,努力屏住呼吸。 “这……这位大哥,请问你在这儿有见过一个小孩吗?穿着黑色的衣袍,头上梳着双辫,长得十分俏丽可爱,她大概这么高!”北月拿手比划了一下小窦的身高,睁着双眸着,她急问道。 乞丐:“没有……!” “唔唔……”那乞丐背靠在墙上,头往后仰,抬起脚便翘起了二郎腿来,盯着顾北月,那神色十分淡漠,砸吧砸吧嘴,把头一偏伸手取了身侧的一只红棕色的酒葫芦,仰头尽兴而饮。 “当!当!”两颗圆形的硬实小块落在他眼前的破碗里,发出清颤声响。 听到动静,那乞丐手上的动作也忽然停了下来。 “嗯?”他放下酒壶,赶紧伸手拨开那杂乱如草,遮盖眉眼的头发,露出一脸欣喜。 “又有钱买酒喝咯。”然后他一个不小心便眼前的女孩给拨到了一边去,满目欣喜的将碗里两枚灵纹币给揣在手里,然后一把塞进了怀中,乐呵呵的说道。 北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对着那乞丐乞 求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可曾见过那样一个女孩子吗?” 乞丐缓缓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他不言,抬手指了指自己左侧那拐角,以此示她。 “感谢!”北月起身,冲着那乞丐呼唤一声,拔腿就跑。 “嘿,随手一指就信,真傻。”乞丐讽刺笑道。 那乞丐面上泛满喜色,刚拿起酒葫芦要再喝上两口,抬眼就看到那刚刚问他的,准备拐弯的女孩后脖颈处的黑色夹红色的印记。 劫!?劫火烙印诅咒! 如遭重击,他手中的酒葫芦“嗒啦”一下掉落在地。 狠咬一下嘴唇,他赶紧拿起身边的木棍子,一个使力,猛然将手中的木棍打出。 “咻!” 木棍在人海上空划出一道弧线,直戳顾北月的后背。 “啊!”后背遭到猛烈的击打,顾北月的身子一下往前摔去,一不小心,那张脸与地面碰上,生硬的地面撞得她的鼻子破了皮。 “谁!”北月双手贴着地面使劲一推,一跃而起,环顾四周,她揉着鼻子大骂道。 那后背被打中的地方陷进去一丝,顾北月的衣裳上还留下了一圈印记,她低下头来一看! “咔嗒。”脚步挪动,踢到了一根长长的木棍。 顾北月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 行走中的人纷纷停下来盯着她的举动。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好心的妇人上前问了她一句。 北月摆手,“没事。”她拿起地上的木棍,跟大娘点头,目送大娘离去。 那乞丐飞身而起,蓦然落到顾北月的面前,一把将她的衣襟揪住,怒目圆瞪。 “你身上有黑暗圣殿的劫火烙印诅咒!而且已经开始了侵蚀,你是劫火魔使的初始体。” “是谁派你来的!说!”乞丐怒火喷张,对着北月大声吼道。 周遭的人听到那般动静,纷纷聚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把这妖人绑起来,丢进炼魔狱之中,让狱火将她彻底燃尽,将劫火烙印诅咒彻底破除,免得她被彻底吞噬后祸害人间!” “对!杀了她!杀了她!” 众人起哄,附声而道。 那乞丐将眼前女子脸上遮蒙的那块黑纱一把拨掉。 顾北月的面容一下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那溃烂的伤疤上已经残留着暗红色的血,那一圈一圈的痕迹在脸上挂着,整张脸坑坑洼洼的,十分难看。 “啊!真让她成了劫火魔使那可糟糕了,趁她还未完全丧失理智,老头儿快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快动手!杀了此妖女!” …… 未曾料想过这女子的丑陋容颜,乞丐的那一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神。 那张溃烂的脸,诡异而又狰狞,简直让人不敢去多看一眼。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乞丐的手松开一瞬顺势便掐上了顾北月的脖子。 “我……我不是……”顾北月抬手去扶着乞丐那只紧掐着她脖子的手,脸颊鼓起,难受的讲道。 “我是……”仙玄门的弟子。 顾北月的话还没说完,那后半句尚卡在喉咙里,便猛然听到那掐她的乞丐道一句:“哼!算你识相,自己招认了,老实交代,是哪个人把你领进诡市的!” 那声音嫉恶如仇,看着顾北月的眸光里载满了不善,也载满了厌恶。 “拜……拜……”北月气短,脑子胀痛,想说的字没能完整说出口,就昏了过去。 拜拜? 那乞丐皱眉,诡市之中,有此等人?! “大家听到了没,带着祸害进来的人名唤'拜拜’,快动身去抓此人啊!” “走走走!赶紧去抓人!” 有一群人朝着向各处分散,带着个奇怪的名字开始在诡市之中不断问人,执着的寻找着这名为“拜拜”的人! “祸害留不得,得赶紧将她带去炼魔狱处理掉!” “赶紧的!走” 周遭的人不断涌上来,将顾北月从那乞丐的手中抢了过来。 “喂!老夫还在这呢!你们怎么擅自抢人啊!”那乞丐老头望着那已经带走顾北月的人大声说道。 话落间,他脚步也不停,急忙跟上小跑而去的众人。 * 炼魔狱内—— 冒着热的池子中央有一座碎石垒起的石台,其高度与池面持平高垒的石台上,那上边站着的是一个昏迷的人儿。 顾北月脑袋耷拉着,被人用粗大的绳索捆在粗重的十字木架子上,不能动弹。 从昏迷不醒到渐渐恢复意识,顾北月双眼迷蒙,看着这由规整的矩状石垒成的巨大空间,使劲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垂眸北月惊诧眼前的景象。 她身处一汪深红色的池子中央,那巨大的池子四周有一道道长长的黑色身影不断游掠而过。 它们沿着那埋在水底的石台不断游动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北月:“!!!” 不过是问了那乞丐一下,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拜月长老几人皆不在,北月慌了神。 39、诡卞市主 “你们听我解释,我乃仙玄门的弟子,不是黑暗圣殿派来的!” “你们快把我放了吧!”北月害怕道。 “哼!据我等所知,那仙玄门早便隐于世间,你这妖女撒谎简直都不带脑子的!” “就是!就是!” 人头涌动,站在前边的人表情扭曲,抬手指着顾北月嚷骂着,愤然极了。 “让开让开!”忽然有声音自远处传来,由远而近。 人群中窸窸窣窣,不一会儿,一队穿戴整齐的看起来像是这处执法者的人挤了进来。 那乞丐眸色闪动,嘴角噙笑,抬手将那杂乱盖眼的发给拨到了边上。 挤进人群中的那些人,为首的那人径直走到乞丐的面前,恭敬跪下。 在场的人包括顾北月看到这场面霎时都惊住了。 这……究竟什么情况!? “卞主,属下来迟。”只见那男子执剑垂眸,语气中含着稍许愧疚,他低头道。 顾北月看着那乞丐扬起头,转过身来,直盯着她,嘴角的笑容十分诡异。 “无碍。”他摆摆手,笑言道。 “卞主?”人群中窸窸窣窣,含着惊讶。 “你就是那诡卞市主!?”眸子里裹挟着惊讶,顾北月张开嘴大声说道。 那语气满含震惊! 这领域之主!竟然会是一个乞丐!!! 这!这!这!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讨饭!? 这什么逻辑! 眼前的人就是她们绕圈闲逛一直要找的那个诡卞市主,北月没有办法接受这事实,这个人……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正震惊间,北月又听到一大波的呼喊声。 “市主!快些杀了她!” “对,这祸害定然是黑暗圣殿派来,想要逼我们就范的,留不得!” …… 各式各样的猜测,巨大的吵闹声在这石砌空间之中响起,若一只只飞舞盘旋的苍蝇在北月的耳边“嗡嗡”直叫! 诡卞市主轻笑,缓缓靠近那池子,看着里头不断游动的东西,他将手交叠在身后,抬眸盯着顾北月,问道:“小丫头,死到临头了,你若是老实交待黑暗圣殿派你来的目的,老夫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 北月咬牙,略挣扎,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诡卞市主,大声说:“我就说仙玄门的弟子,我师傅可是仙玄门的七长老!尹拜月,你要是敢动我……!就……” 尹拜月?诡卞的眸子微眯。 “就什么?”诡卞市主诡异而笑。 据他所知,尹拜月座下可没几个徒弟。 而且,她的徒弟,他都知晓,这女子,显然不是。 “就死定了!”顾北月恨恨道! 诡卞市主见顾北月眼露愤恨,完全没有老实交待的打算,他嘴角一扯,双手猛然一抬,玄力猛然射出。 顾北月:“!!!”她能感觉到自己所站的石台往下陷了一丝,那池子深处的怪物开始发出欣喜的叫唤声。 池子里开始泛起气泡,丝丝红色的火焰由气泡带上,“啵”的一下在空气中破开,瞬间在池子里扩散开来。 狱火泛起的瞬间,诡卞市主的步子下意识往后挪去,他看着眼前女子眸子里的惊慌,将右手斜贴在胸口躬下身来,冲着她行了一道礼,并缓声道:“别担心,这炼魔狱池子里红龙嘴里吐出的狱火会将你体内的劫火彻底净化,让你不必沦为黑暗圣殿的走狗,得以安息。” “安息吧。” “安息吧。” …… 粗粗细细的声音阵阵回荡在这炼魔狱之内,北月所站石台愈渐下沉,那环绕着她的几条红龙是越发欢腾,嘴里喷吐的火焰也越来越多。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北月的眸子里映着烈火,她能感受到那极致的灼烫。 脚入了那逐渐滚烫起来的水中,这感觉比她梦中遇见的更加可怕。 “安息吧。” “安息吧。” …… 然而,场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听她讲话。 怎么办! 梦境成真了!拜月长老还特意吩咐过让她不要离开她的身边的! 现在! 梦境要成真了吗?! * 而那边小窦追上了拜月长老后,走了一会,尹拜月扭头去看身边的人的时候,没有发现顾北月。 一时间,也很着急,开始四处寻人。 遍寻无果,尹卿舞就开始抱怨了。 “小窦,都怪你!是你把北月给弄丢了!”尹卿舞责备道。 尹小窦瞅了眼尹卿舞,一脸不悦:“找人就找人,闭嘴吧你!” 明明自己没把人看紧,让北月跑来打扰她,现在人走丢了,怪的第一个竟然是她!尹小窦气极。 这尹卿舞教坏北月阿姐,两人联合起来戏弄她也就罢了,这人丢了责任全推她身上也忒没良心了。 一想就来气,难受!尹小窦背过身去,四处瞧望。 “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北月身上带有黑暗圣殿之诅,走丢了让这处的执法者抓住可是很严重的!赶紧找!”尹拜月打断两人的谈话,着急说道。两眉之间紧紧皱起,那一脸急切难以掩盖。 尹拜月的的一席话让原本争闹得两个人恢复了平静。 几人正犹豫该往哪儿走时,尹沧澜注意到了提着刀剑正往他们这边来的一小队人。 “哎哎哎!你!你!你!还有你!都不许动,把通行令拿出来!”那群人在四处揪人查探。 尹卿舞愣然,“呃,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呆站在一处,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支吾的讲道。 尹小窦扭头盯着尹卿舞,双手环抱,讽笑一声,上前把尹卿舞一把推出去,随即笑说道:“那么好奇啊,你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尹卿舞皓白的牙咬着下唇,眉眼紧皱,她恶瞪小窦一道,压了嗓,恨恨道:“小窦,你!你别太过分!” “两个再吵就回去吧,别跟来了!”尹拜月厉声呵斥一声。 然后她一伸手,揪着尹卿舞和小窦的衣服,一把将她俩给甩到了身后去,压根就没用上玄力,卿舞跟小窦便直往后踉跄而去,那力道可谓恰到好处。 这时,那队执法者已经来到了尹拜月他们的面前。 尹沧澜站在前头,直视那执法队带队人的双眼。 只见那人眼神微微躲闪,然后冲尹沧澜伸出右手来,“通行令拿出来,查查!” 40、状况百出 尹沧澜:“我……”没有。 尹沧澜刚想开口,他的身侧猛然闪过一道人影,一瞬间,便看见拜月长老手里拿着进来时用到的那块木质令牌。 她身子半躬,十分恭敬将那令牌呈上。 “嗯,甚好。”那执法者点了点头,似乎对眼前尹拜月的主动十分满意。 “尹拜月。”只听那执法者眉眼稍皱,将那令牌拉远了些,低声念叨着那木牌上的名字。 这妇人的名字听着咋会有一股熟悉感? 可没有半分提醒,饶是他想破了头也没能将眼前的妇人跟那大名鼎鼎的仙玄门七长老联系起来。 将木牌翻转,再细观木牌两侧镂刻的金纹,他的神色骤然变换。 “你这木牌边侧有金刻,这边角的花纹镂雕倒是细致得紧,好看是好看,只是我们这从未有过这样的通行令。”话落,那人讽刺的将那木牌丢回了尹拜月的手中,讥讽而道。 那些个执法者看着尹拜月他们的模样也是很诡异,他们的每一双眼睛里似乎都在透漏着对抓捕和惩罚暗闯诡市者的兴奋。 “行了,看着你周围几个也是同行者,可疑得很。”那带头的人往回看了一眼,冲着他身后的弟兄使了一记眼色,然后说:“弟兄们,这些人也很可疑,抓起来,关进地牢里去,等候卞主处置!” 话音一落,他身后的那群人瞬涌而上,将尹拜月、小窦、卿舞、沧澜几人团团围住,刀剑相向,十分不善。 尹拜月将几个孩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她闷哼:“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这可是你们卞主亲自交给老身的,难道会错?”尹拜月哼笑,反问一句。 卞主? 那人顿了一下,他将头扬起,盯着尹拜月,说道:“黑暗圣殿的人闯了进来,识相的话,你们还是乖乖我们走一遭,等之后卞主亲自去确认吧!” 话语未完,刀剑先行。 “姑母,小心!”小窦大喊。 出了仙玄门便没了那么多的约束,小窦如何称呼尹拜月自是不打紧。 尹拜月深吸一口气,眉眼之间有点冒火,愤然一振臂,大袖一甩,她身上的玄力似一朵巨大的花剧烈绽放,瞬间震荡开来。 “如此不讲理的家伙,难道唐卞就是如此教你们的吗!?”尹拜月满脸严肃,火冒三丈! 那群围困他们的人一下被轰飞了,刀剑脱手,他们重摔在地上,身子半蜷,嗷嗷直叫。 “哼!让你们凶!”小窦步至一人倒下之处,身子一蹲,小手一伸,将地面上的人拉起来,哼哼唧唧说着。那模样,似是很解气。 “说,那诡卞市主在哪?!”尹沧澜板着脸,眼神里透着一股冷峻的气息。 “老大,老大……”然而,那群倒地的人嘴里嚷着的却是那拿着刀剑站在尹拜月面前的那个带他们四处寻人的头儿! “哐当。” “别……别别动手,我这就领你们去。”那执法者扔下手里的剑,双手平举,识趣求饶道。 打不过就算了,既然这群人是去寻卞主的,那他便领着他们去,让卞主处理!那执法者眼珠子直转,赶忙让出身后的路,然后道:“几位且随我来。” * 话说,在那炼魔狱内那炽烈的蔓延到顾北月的身上,她脸上那一圈圈溃烂的圆疤闪烁着奇异的猩红的血光,那伤口在烈火的催动下似乎又往外扩张了几丝。 “我不是黑暗圣殿派来的!” “放了我!” 顾北月仰头,烈火焚身,周身炙热,她满脸痛苦怒吼道。 她的右手处,那黑色轻纱下,蓝白色的光微微泛动。 “哇哇哇!着火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烫!” 箬绫的声音在北月的脑海中响起。 脑海中突然响起箬绫小丫头的声音。瞬间,北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声道:“箬绫,救我,救我!”她的声音已经吼得嘶哑,闷闷的十分急切。 她已经在梦里预见了自己的结果,不会有事的!那捆着她的粗大绳索像是烧不断,扯不断一样,不管北月怎么挣扎,就是不动分毫,蔓延周身的灼热感让她溃烂的伤口痛到入骨锥心。 “哗啦!” “哗啦!” …… “倏!” “倏!” …… 四条龙鱼自池子游出,池子底下那狭小的身躯瞬间变得巨大,它们喷吐着火焰慢慢的盘旋在顾北月的头顶,肆意的鸣叫着。 “真是个麻烦精!”箬绫低骂! 她才刚恢复了一点,现在顾北月又给她惹了这麻烦事,都不能好好睡觉了,真烦! 话落,那蓝白光猛然收敛,箬绫自北月袖下暴射而出。 “唰”闪耀的蓝白色光芒瞬然而亮,让那些还在念叨着的人停了下来。 箬绫盘旋在顾北月的周身,让那暴烈的狱火退缩了几分。 “咝……” 极致的寒意自寒绫中溢出,偌大的水面瞬间化冰,强烈的狱火被裹在其中,熊熊燃烧一下便偃旗息鼓,没了痕迹。 “那是什么东西啊!”人群中有人伸手指着围着红红龙鱼飞快旋动,还闪着蓝白色光芒的带子大声说道。 “好像是从这妖女身上飞出来的!” “不会是这丫头被魔化了吧!” ……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越讲便越使人心惊惶。 箬绫化刃,绕着顾北月一阵快速盘绕好一阵,捆着她的那条粗大的绳索才被她切断。 “这东西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诡卞市主抬头一直盯着那绕着他们抓来的丫头一通乱飞的蓝白光,他眉头微蹙,小声呢喃着。 一边说着,诡卞市主还试图用玄力来拘拿那道蓝白色的光带,可每次玄力都被弹了回来。 身上一松,北月便倒在了那结冰的冰面上,烈火烧身,虽然不久,但是那疼痛可真够她好受的了! 这什么破神女命格! 为了复仇,她的日子过得还真不如复生以前! 这劫火烙印诅咒不解,终究会有大难! 顾北月的脸贴着冰面,眼睛露缝,气息微弱,暗暗骂着。 那四条巨大的红龙鱼飞着。 “咻。”寒绫上移,绫带变的极长。 红龙属火,她为极寒,属性相克,而且眼下这几条臭龙鱼体形极大,预测其寿龄至少也有八千年了! 麻烦了,她还得想该如何去对付它们。 在一侧,肆意盘绕着,正想得入神着,箬绫猛然感觉到一阵炽烫! 一条巨大的红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咬上了寒绫的一角,扯着她,嘴里喷吐这火焰,直往那硬实的冰面上冲! !!! 41、红龙震怒 箬绫:“!!!”这鱼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她一刚柔并济的兵器,属性为寒,怎么可能会被同属性的冰所伤! 箬绫伸出一段快速的将北月的身体给丢出了池子。 诡卞市主身旁的人接住了忽然朝他们抛来的人,稳稳扶住,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做罢,箬绫极快的变长蜷曲,卷住咬着她的红龙鱼,再将其余三条龙鱼的身子捆起,一道拉下! “咚!” 一道巨大的声响响起,无数深红色的大小冰轰然炸起,飞快的朝四周喷射而去。 “啊!”靠在池子周围的人被冰块砸到,一下纷乱起来,不少人在冰块飞溅而来的那一刻朝着洞外涌入。 诡卞市主第一时间施展玄力,一道屏障挡住了之后飞来的冰块。 “吼!” 阵阵低哑的吼声传出。 “糟糕了!红龙被彻底激怒了!”诡卞市主紧张道。 “那蓝白色的光带到底是什么啊!”人群中有人大喊着,惊恐问道。 四条红龙乍然飞起,愤怒嘶鸣,空气在震荡,人们捂着耳仍能感觉到耳内轰鸣。 “箬绫,制住它们。”顾北月伸手,声音哽着,奄奄一息的说着。 “不行!快把你那光带收起,不要伤了红龙!”诡卞市主着急道。 那是拜月赠他的龙鱼,辛苦将其养大,八千年了,早便有了感情,看着它们被那蓝白光带卷裹,捆扎,看着它们愤怒,诡卞市主的脸憋得通红,他眸子里含着痛苦,狠狠的盯着顾北月。 “红龙要是怒了,那这诡市可能会被毁!”诡卞市主大声说着。 “呵……盯着我没用……箬绫她有灵智,那几条红鱼惹了她,我还管不了……”北月垂着眸,苍白的唇微微勾起,冲着诡卞市主无奈一笑。 抓住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结果会是如此。 到这样的地步,值得她同情,可怜吗?北月心里暗嗔。 “箬绫……”诡卞市主咬牙忍着,他低声呢喃。 那边,尹拜月几人已经来到了炼魔狱之外,也听到了里头爆发的巨大声响。 只是,那洞里却不断有人涌出,让他们难以入内。 “你确定诡卞市主就在里头!?”尹拜月蹙眉,着急问道。 她还等着找到唐卞后,立马让他动用人马去寻在街市中走失的北月丫头! 现在这种状况,他们怎么进得去。 尹沧澜站在一边,随意的拉了个人。 “哎?你干嘛!”被尹沧澜揪拉过去的那个人惊惶的问。 尹沧澜抱着通体漆黑的箫,他问:“里边动静那么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将尹沧澜拉到了一边,四处瞧望了一下,挡了挡嘴,然后他讲:“劫火魔狱的四头红龙彻底暴怒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久待了,会受伤的!” “诡卞市主在里头?”尹沧澜还想问。 只见那人重重点头,“在在在!唉……”这话没讲完,那位大哥便已经跑走了。 那模样,似乎怕极了身后那地方。 “现在怎么挤进去啊!”小窦看着慌乱跑出的人,也着急了。 劫火魔狱之内。 红龙震怒,速度暴涨,四条龙鱼联合起来,对着箬绫展开啃咬追捕,极致的寒刃穿透石头,密密麻麻的在这石砌空间里分布着。 红龙喷吐着灼烫的焰火化开那道道寒冰。 “该死!”箬绫暗骂,到极限了吗? 若不是她之前被仙玄门丢入血命禁阵压制血气,器灵受到一丝侵蚀,到如今也未完全恢复,加上认主考验所耗费的灵神,又怎会沦落到被小小的臭红龙所压制。 “赶紧把你的极寒箬绫收回来!”诡卞市主红着眼,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在跟顾北月说。 那是仙玄门的极寒箬绫啊! 那可是仙玄门的圣缎极寒箬绫啊! 方才这小丫头说她是仙玄门的弟子,他还不信! 看到那蓝白色光带的时候,熟悉感是有,却没能第一时间认出眼前的东西来。 要不是那丫头喊的一句箬绫,他可能还要好一会才能想起来! 看着箬绫的应对不似在考验之境那般强悍暴戾,应对那几条红龙显得很勉强,北月看着那几条还在疯狂追着箬绫的红龙,她红着眼,无力的抬手指问:“你……有办法让它们安静下来!?” “废话!赶紧让极寒箬绫停下!”诡卞市主气道。 北月缓缓抬起右手,轻声呼唤:“箬绫,回来。” “咻!”一下。 那道蓝白光的光带倏然回归,紧紧的蜷在顾北月的手中。 箬绫突然向那屏障飞去,快速融入其中,缩进了一个人手上,这一切,红龙看在眼里。 “吼!” 四道红色的烈光暴涌而至,猛然撞上诡卞市主设下的玄力屏障。 “砰!” “砰!” “砰!” …… “炽、火、烈、焰!快停下!”诡卞市主怒喝着。 可那几条巨大的红龙鱼似乎已经怒而难遏,仍肆意的嗥鸣着,疯狂的撞击着玄力屏障。 集中一点的冲击瞬然而至。 “咔!”那玄力屏障出现一声闷响,紧接着…… “咝……咔咔咔咔……”屏障上的裂痕由撞击点蔓延至地下。 “砰”一声极细微的声音响起,那玄力屏障瞬间炸开,似玄力控制不妥诡卞市主霎时猛吐一口血。 撞开玄力屏障的红龙,瞄准了顾北月,张开巨大的嘴,深深的吸气,狂风骤然袭来。 诡卞市主将扶着顾北月的护卫拉到身后,右手和左手的指尖爆射玄力,直向其中两条红龙鱼的双眼之上的头骨处。 “炽、火,你们要造反吗!?”他怒喝! “吼!” …… 虽然诡卞市主这样呵斥,但那两条红龙却没有停下攻击。 “完蛋了!红龙疯了,赶紧跑啊!”这炼魔狱里剩下的还没有跑出去的那些人彻底乱了。 炼魔狱洞口变得拥挤不堪。 狱内上空,两条巨大的红龙盘旋喷吐出巨大的火焰,直冲炼魔狱顶。 炽热的狱火在高空开花,若流星般坠落到地面上。 “哇哇哇!赶紧跑!这红龙真是彻底疯了!” “真不该来!” “老弟,你快点!” …… 拥挤的洞口,坠落的烈焰,烫人的火星在空中散落,让在场的人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42、故人相见 “吼!” 又一股巨大的红色火焰爆射而出,直冲炼魔狱洞顶之上的矩状形石,地面震动,石头摇晃。 “轰!” 一瞬间,持续喷出的烈焰所产生的强大冲击力猛然将坚硬如铁的矩状石给冲飞。 一块巨大的石头飞落在他们身后的空地上,惹得一片尖叫! 尹拜月他们在外边看到了那从破口处喷出直向天际的红色火焰。 那气势汹汹,飞冲而上! “喀!” “隆……隆隆!!”炼魔狱洞口的石头松动,陆续下落,已有塌陷之势。 “肯定是那老头子激怒红龙了,不等了,走!”话音未落,尹拜月自被火浪撞破的大洞那处飞入。 “呼~”扑面而来的是两股巨大的火焰,浮在高空的两尾龙鱼用有力身躯疯狂的撞击着周围的矩状石。 “簌。”尹拜月侧闪而过突然而来的火,任那两股热浪朝着天际喷吐而出。 自空中翩然而落,施了玄力护身,又抬头看了眼那两条极致狂躁的红龙鱼,尹拜月飞到了诡卞市主的身后。 一把抓其肩头,将玄力引到他的身上,盯着遍体鳞伤的北月,尹拜月对着诡卞市主咬牙问一句:“唐卞,我徒儿怎么会在这,还有红龙鱼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发怒!”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卞眸光流转,身躯微颤,一阵激动! “眼下状况百出,先把炼魔狱出的问题解决了,其余的事情待会再说!”唐卞艰难开口道。 尹拜月:“……”白问了。 看着红龙鱼暴行,还有四周没逃出去的部分受伤者,尹拜月敛回了神,将手从唐卞的肩头收回。 右手轻抹腰间白玉,一个鱼形的陶器顿时落在了她的手上,双手轻举,指尖按住上面分布的大小不一的孔,将其置于唇间,轻柔往埙口处缓吹气,瘦削修长的手指快速律动。 “呜……”悠远宁静的声音自尹拜月手中的鱼形埙中飘出,埙尾部连着的那尾绳穗随着清悠的乐声轻轻颤动着。 “清心埙。没想到你还留着啊。”诡卞市主唐卞极力的控制着眼前的两尾龙鱼,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人,脸上溢出一丝笑,他艰难讲道。 尹拜月不理诡卞市主,她专心控埙,悠悠乐声夹着玄力在炼魔狱内回荡,犹如冬日暖人耀阳,春风拂人心神,似能清心,让人的恐慌暴躁的情绪得到一丝安抚。 那飘在空中的两条暴躁红龙似乎放轻松了些,躯体不再扭动,不再疯狂击打石体。 眼前被唐卞控制住的两条红龙尾巴也不再摆动,慢慢的平静下来,尹拜月缓缓靠近,飞身至池子中央,那些红龙追随她而去。 埙音猛然急促,浮在冰面上,悠悠玄音震荡,结冰的冰面有了动静。 “吼!” 盘旋在尹拜月周围的红龙猛然低吼,猛烈的火焰冲撞着冰面。 冰面漾起阵阵白烟,逐渐转化为深红色的柔水。 几条红龙在尹拜月的身边轻快的盘旋,快乐的鸣叫着。 尹拜月控制玄力让自己浮在水面上,伸手去抚摸轻蹭她的龙鱼。 看着曾经的小家伙,她笑着伸手去拍了拍它们的吻,她笑着感叹:“小家伙们,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吼……”红龙低吼,似在回应。 “好啦好啦,都回水里吧。”尹拜月轻拍着它们的头,拿着清心埙离开了水面。 红龙鸣叫盘旋,嘴里溢出丝丝火焰,尹拜月落到平实的地面上,站稳身子,看着几个可爱的小家伙,她一摆手,只见,那几条红龙鱼一下便窜回了池子里。 “呼……”众人长舒一口气。 可算是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诡卞市主也暗捏一把冷汗。 尹拜月步至北月面前,将她从那执法队的人手里接过。 “拜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唐卞意识到自己着装打扮十分糟糕,在拼命的拨弄整理着。 可任他怎么弄,身上的那股恶臭味终究是难除。 看自己这一身脏,诡卞市主不免尴尬的笑着。 “这么久不见了,你就过成这样?”尹拜月摇了摇头,不禁嗔笑起来。 唐卞欲言,“不是,你听我说……”。 “砰!”的一声响,一瞬间便牵走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洞外的小窦跟卿舞、还有尹沧澜这个时候破开了闭塞的洞口,正往里走来。 “里面怎么也这么多人!”小窦捏着鼻子快步走过,喃喃的讲着。皱着张小脸似乎对炼魔狱里头的环境感到厌恶。 “哎?七长老在那边,快走。”尹卿舞边讲着,蹦跳着越过地面翻躺着的一些碎石,很快的就往七长老那方向去了。 见着卿舞丫头来了,尹拜月自然就将顾北月交给她扶着。 唐卞双眼直直的着尹拜月手里拿着的清心埙,脸上写着踌躇,他往前迈了两步,伸出两只手,眼睛直直的,很想去将那埙从尹拜月手上取过。 他也有沿着拜月的视线往洞口看去,酝酿了好一下,他开口:“唉嘿嘿……拜月妹子,这清心埙还是这么好使啊。” 尹拜月一个收手,躲过了唐卞那双欲夺埙的手,她回身,将清心埙往那腰间白玉上一置,一抹,那清心埙便是没了踪影。 “哼,唐卞,六千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见着好东西就双眼瞪直的模样。” “还有你这身恶臭!离老身我远点!”尹拜月嫌恶道。 唐卞每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还样起手来使劲招呼鼻息间的空气。 “拜月妹子,这清心埙留在你那恐怕用途不大吧,不如……”唐卞搓搓手,着急道。 看得出来,他对那清心埙可是很上心,似乎已经垂涎了很久。 “你可得了,龙鱼们若是没惹着他们可不会暴怒,你到底做了什么?!”尹拜月指着唐卞,望着那池子里还在嗥叫遨游的红龙,气呼呼的责问。 尹拜月那副责骂之势让唐卞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步子往后踉跄,站定,他颤颤巍巍的抬手指了指卿舞扶着的那个丫头。 这一指,尹拜月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哦!你这老头,是把北月当成是黑暗圣殿的人了!?”尹拜月咬牙,双眼瞪直,满目责备。 43、霸气护短 唐卞:“!”冷汗嗖嗖。 “堂堂诡卞市主,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北月丫头咒印上的压邪符阵?”尹拜月指了指顾北月,看着那略微泛红的黑色咒印,对着唐卞在大声的质问。 唐卞似乎对尹拜月有所惊惶,他的双脚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低着头一直在紧张的搓手抿唇。 他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哪怕是尹拜月的教训他也听得极为专注,看那模样似乎是生怕错过了某一词或是哪一句又惹得她不高兴了,显得很是紧张。 那些仍在场中的人见尹拜月以一派极为严肃、满是问责之势的模样对上这诡市之主,那声音大如惊雷,让他们不免瑟缩。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仔细去看北月丫头后脖颈那处的咒印?!”尹拜月咧开嘴,以更大的声势在责问他。 唐卞抿唇的频率加快,的确是他先惹那小丫头在先。 那小丫头曾多次强调自己是仙玄门的弟子,师傅是尹拜月,只是当时他认定了仙玄归隐,尹拜月妹子不可能再有弟子,一时意气,便想以狱火除之。 哪曾想到之后,竟会有这般多的幺蛾子啊! 现在!唐卞只感觉到深深的后悔! 他不仅打了那小丫头,还当场指控了她是黑暗圣殿派来的人,结果尹拜月真的就在炼魔狱中出现,当场质问他,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唐卞默默叹息,万般无奈!!! “说啊!给你机会解释!”尹拜月一个迈步,冲到他的面前,大声对他讲。 唐卞身子一震,一抖,观四周之人,见其不断朝他使眼色,似乎在叫他不要认怂! “呵呵……都过了那么久了,拜月妹子这般了解我啊。”抓了抓乱如杂草丛的头发,唐卞只感抬眸一瞬看了一下尹拜月那略显阴沉的脸,便又很快低下头去,十分尴尬的讲着。 可是,唐卞清楚,这样牵强附会,敷衍式的解释压根就不能让拜月妹子心头的怒气驱散掉! 说到底!其实也还是因为他心虚! 尹拜月闷哼一声怒甩袖,转身往前走。 唐卞见那近在眼前的鞋子逐渐退离了视野,悬着的那颗心稍微放下来了一丝,刚欲开口说些什么话。 他的唇才张到一半,刚抬起头来,看到拜月妹子的后背,以下便听到了她讲:“本来还以为先来这能跟你好好的叙上一叙,没想到你变成这个样子,整个诡市也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那边,尹卿舞早便给她扶着的顾北月喂下了复原的丹药,让她闭眼歇息。 “吾徒身中恶诅本伤,如今狱火又是一焚,其伤加重,尔等更是险些将老身今日才设下的压邪符阵给破了!”尹拜月的这一席话不单单是要将给唐卞听,更是讲给这炼魔狱内剩余的每一个人的。 劫火烙印诅咒要是再爆发开来,遭殃的可是这里的所有人! 尹拜月真正气的是这个,气的是唐卞的不分是非,而不是气红龙的震怒! 她义正言辞,字字句句间皆有力,那声音在狱中回荡,使人振聋发聩! “这老妇好生凶猛!”周遭的人有人不怕死的嘀咕了一句。 “老身徒儿被伤,尔等便是始作俑者,怎么!?还骂不得了!”尹拜月眸光如刀,眼底之下泛着白霜,扫过那一片嘀咕的人群,她嘲问道。 “卧……,这都能听到!”讲那话的人立马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左右瞧望,赶紧退到了人群的最后边去,那样子似是怕极了尹拜月呆会会亲自上前去揪他出来!然后打一顿! 小心翼翼的缩在人群中,他是再不敢胡言,还有那些个仍在犯嘀咕的人也纷纷将自己的声音压到了极细微的状态! 尹拜月再扭头看向唐卞时,见他那完全没有要再跟她道歉还有追加解释的模样,霎时气得跺脚,朝尹沧澜他们使了一记眼色,余光再微瞥唐卞,愤慨而道,“看来诡卞市主人变得不怎么样,这架子可比以前大多了,看来这里也不怎么欢迎我们师徒几人。” “阿澜,小舞,窦儿,带上北月丫头,我们走!”那声音义愤慨然,尹拜月坚定的转过身去,大步迈出。 唐卞:“!!!”拜月妹子骂够了怎么还没消气呢!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尹拜月看起来是真的要走了,唐卞将挡住他路的执法队长给推到一侧,连忙追上。“不是,拜月妹子,你别走啊,跟我回去,听我好好给你解释嘛。”他真的是好久没见着眼前人了,心里憋着很多的话想要说呢。 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骂他骂够了就不会有事了! 可现在不同了! 看来,他是碰到了尹拜月的底线了,弄伤了她徒儿,就这样让她走了,指不定自己又是要等上上千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见到她啊! 尹卿舞跟小窦几人跟在沧澜之后,扶着顾北月还在往洞外步去,几人完全不理唐卞。 小窦回头看了眼那穿着跟乞丐一模一样的诡卞市主,那双大眼里写着的满是嫌弃。 “真是,还说来逛,北月阿姐又出事了,这样还不如在船上老实呆着呢!”尹小窦小声嘀咕,喃喃的抱怨着。 “就是。”尹卿舞附和一声。 “……”尹小窦瞅着眼前扶着顾北月的尹卿舞,一阵无言。 呵呵,这卿舞大姐可真要脸…… “妹子,妹子,天黑了,外边极不安全,来都来了,就住上一阵再走嘛。”唐卞连忙绕到尹沧澜面前,拦在这高个子小伙的面前,眉间紧锁,着急的冲着身后的尹拜月说道。 “七长老……”尹沧澜盯着眼前的乞丐,步子不住往后一步,颇感为难,于是回身看了看拜月长老,询问她的意见。 尹拜月摇头,皱眉:“别理他,我们走!” 尹沧澜想绕路,可他往哪挪,那乞丐……呃……不,是那诡卞市主便往哪挪!不让他往前分毫! 尹拜月气急,大步而至。 “北月丫头的事,我一定向她赔罪,一定赔罪!” “拜月妹子,夜深露重,无尽暗域更是极多妖兽出没,很不安全,求你别走!” 唐卞边讲着,边请求着,还边抬手去擦额头上冒出的大汗。 尹拜月望着他,一脸冷漠,严肃认真半响。 44、星陨生乱 尹小窦和尹卿舞两个人就那样默默的站在拜月长老身后,感受着周遭这颇为紧张的氛围,她们皆是打从心底对拜月长老如此霸气护短生出佩服之情来!! 尹拜月来回踱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舒缓了暴燥的情绪,强力的压住了想要一掌扫飞唐卞的冲动,慢慢地恢复回之前那副平静的模样。 她眼睛微眨,稍静下来,细细的想想唐卞的话,眉间紧锁。 感觉眼前这不修边幅,扮成乞丐模样的唐卞他说得也算是有些道理。 再者便是,如今北月丫头的伤势加重,那脸上的溃烂程度也加深了。 哪怕是处于边线地带,这夜间的无尽暗域之中仍是处处遍布着危险。 尹拜月就担忧哪怕是宿在那玄箭船上也不能保障几个孩子的一定安全。 但是!处在诡市之中便不一样了。 这迷障诡市的周遭暗阵遍布,这里还算得上是个安全的地方!! 暗虑至此,尹拜月吐了一口浊气,半臂眼眸,这才肯松口,缓道一句:“唐卞,这可是你说的,赔礼道歉之事不可反悔!” “哼!”尹拜月闷哼一声,“带路!” 见尹拜月强硬的态度终于有了松动,唐卞的头如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动,他赶忙道:“不反悔,绝对不会反悔!” “来来来,我这便带你们去落脚的地方。”唐卞变得异常热情,连忙让出身后的路来,笑着给她带路。 正是如此。 哪怕尹拜月再气,想到顾北月的境况也硬是在这迷瘴诡市中暂时安顿下来,想要直到北月的身体无恙,几人方再打算深入暗域。 北月养伤期间,尹拜月她细看了暗域前往星陨城的最短路线图,向唐卞问了无尽暗域最近的状况,却没有去深究红龙发怒的真正缘由。 那极寒箬绫,唐卞见北月丫头操控自如,知晓那是认主之物,对此也只字未提,如此一来寒绫尚存于世之事尹拜月也无从知晓。 这是让顾北月心存侥幸之事。 * 三天后。 卯时三刻。 天边浮现一抹微光,太阳冉冉初升,西部辽阔的疆土中的唯一绿洲无尽暗域中的水雾之气逐渐退散。 “簌簌。” “哒!” …… 似有马蹄声响起,紧接着的是枯草倒伏的声音! 那仍未散尽的雾气之中,隐隐可见几队人马。 领头的那几人所骑妖兽远远看去,只见其首若牛,身形似马,长有四脚,脚上勾爪锋利如鹰,有尾如蛇般长而灵动,周身覆有白色鳞甲,体格颇为壮硕,行动亦是极为灵活。 这些人所过之处,那高高的枯草皆是垂落地面,再无弹起之势,远远看去,那些怪兽所过竟然形成了一条大路! 这一大队人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便是! 距离迷瘴诡市三十里地之外的! 无尽暗域,星陨城! 他们不知晓,在去往星陨城的路上,一棵早已枯死的百年老树上,早已有上百双漆黑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如拳头般大小的黑色鸟雀此刻正扑腾着翅膀,向四处分散,落到距离入侵者不远的枯草藤枝上,佯作一副打理羽毛的态势,仔细的注意着无尽暗域中的一切动态。 此刻。 星陨城的西北角处。 黑暗圣殿紫阳殿。 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嘴角微微牵起,他的手里握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此刻正透过面前水雾所形成的画面框注视着那群正往星陨城方向来的人。 距离星陨城不远时,为首的那几人停下,让下属在不远的地方寻了个为妖兽所弃的山洞躲起来,以便趁着夜幕时分城中暴徒皆睡下之时入城! * 当太阳落山,朝霞远行,天空逐渐阴沉下来,夜幕降临。 直至丑时!那些躲着的人才逐渐有了行动! 这时,星陨城内的灯光异常昏暗,城墙建好,却不见有城门,似乎是随时欢迎四方来客之义! “哒!” 城墙之外一道人影往上抛出一只勾爪,然后顺着绳子在往下爬着。 爬至城门之上,那身影看到另一边,目光垂落,仍见有二人未眠,那眸子里略加震惊!转而跑向另一侧向着城外之众疯狂摇手,予以提示。 只见,那城内入口通道最后的那道口子的左右拐角处分别藏着两个身形高大肥硕人,他们穿着粗布麻衣,十分朴素,那脚边地面上届是躺着一把巨大的霜寒弯刀。 那手上拿着一块肉正大快朵颐,脸上的肥肉也止不住的随其咬肌的律动而抖动起来。 “嗯?”左边一人手上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将一只耳朵贴着地面,似乎在勘听着什么,他嘴里呢喃。 “地面怎么好像在抖?”他耳朵贴着地面,眉眼紧皱,惊疑而道。 “有情况?!”对面的那个壮汉瞧着那兄弟东西都不吃了,耳朵贴地面在自言自语,他也隐约感觉城外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赶紧撂下手中的大肉腿,拾起随意丢在脚边的弯刀,严阵以待的问着。 “莫非又是兽潮!?”那位手提大刀的肥硕壮汉伸手摸了摸自己那鼓出的大肚腩愣愣的问着,那身上的肉也随着丝丝动静而疯狂的抖动起来! 这俩肥汉所关注的点,一个在听地面动静,一个提刀静候在偷望着城门外的状况。 “咚咚咚!” “这兽潮动静可真小,不知道这次够不够塞牙缝!”趴在地上的那位兄弟还趴在地面上辨认,伸出一把抓起地面上的刀,认真的说道。 “嘿!管他的,反正咱哥俩没休息这砍到多少,还不是我们的!?”另一人倒是乐了。 “咻!”一枚银针自上而下,猛然扎入那左边提刀大汉的颅顶。 “啪嗒!”那提刀壮汉猛然倒地! “有……有毒……”只瞬间,到处片语只词,伸手指着头顶,很快的他便咽了气。 伏在地上的人一抬头,就见一紧拽着绳子,脚踩城门墙,半吊在空中的一个面覆黑巾的蓝袍者,他的指尖裹携满了银针,其针头泛着骇人的黑色液滴。 “咻!咻咻!”银针接连而来。 那壮汉执刀赶紧抵挡。 “咻咻咻!”银针一阵接一阵,简直防不胜防!他还是被扎到了! “有新人!闯城了!”倒下前他用尽了力气朝着一片静寂的街城怒吼。 45、直向圣殿 一瞬间,那原本异常静寂的星陨城,那乌漆麻黑的大街小巷中吹过一阵疾风,紧跟着骤然闪出道道高矮不一,身形各异的影子。 而单手紧抓着绳子挂于城墙上的那个人见状,连忙用另一只手自腰间抽出个细小的竹筒,另一只手拇指一使力挑开闭起的塞盖。 “咻!” “砰!” 漆黑的夜空之上猛然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白色烟火。 “混帐!看来此人不是前来加入星陨城的,放信号弹!?” “倒是像极了天玄大陆那群让人恶心的修玄之士啊!”黑暗之中,那跑出来的邪修之士中有一身材高挑,却骨瘦如柴的女人不屑的讲道,那音调极为尖细,声声刺耳。 “冲啊!”只见城墙上的人大口一张,扯开嗓子冲着城门外一喊,便立即松开了手里紧攥着的绳索,顺势而落。 距离城门不远处那群负责制造浩大声响的人一看到了黑空之上四散的火花,几乎同一时间,瞬涌而上。 “兄弟们,冲啊!” 霎时间,几头长相怪异的牛头马身周身遍布鳞甲的妖兽疯狂涌入,而紧跟于其身后的一群提刀带剑挥鞭的修玄之士。 “啐!又是一群来找死的臭玄士!”星陨城中一个身材矮小,短小的手里拄一根粗大破木棍的独眼邪士骂道。 “咚!”他将木棍往地上一抖,那木棍瞬间炸开来,露出一截锋芒! “咻咻咻……” 乌压压的黑色利箭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自城外爆射而入,箭芒寒雨,那锋利的箭头隐隐发黑似还夹杂着极烈的毒。 城中邪修之士见状,身上纷纷闪起一抹黑色玄光,拔剑迎上奋起抵抗。 莫风立于城中某处高楼阁之巅,手中抱着剑正静观望着形势,可见涌入城中的不像是前来投靠之人。 巡城碰上此等事,来不及多想,他一跃而起,立马踏上返回黑暗圣殿之途! 莫风从城中街回到黑暗圣殿,在主殿中四处徘徊却始终未见君上。 后来他向殿内侍女打听后,才得知君上此刻正在夜渊殿内休息,拔起腿便极速赶往报信。 莫风一入了那大殿,大气都没来得及喘,便着急着讲:“君上,星陨城中忽遭大批不明修玄之士闯入,此刻星陨城内正刀锋箭雨,乱成了一团,再不阻止,恐会后果会很严重,一发不可收拾!”他着急回报! 莫风跪在地上偶尔抬眸,虽已是卯时,可他瞥见桌上熏烟袅娜,这时的君上正悠闲恣意的执起玉壶,缓缓倒茶,执杯饮茶,似是毫无倦意。 莫风又道:“君上……莫非是丌东回来了……”他着急猜测着。 君溟眸子骤然浮现一抹严肃,手中欲抬的瓷白杯莫名的抖动,“嗒”一下他撂下了手中的瓷杯,却并未起身,那眉目间也不含着急,嘴角不自觉牵起,暗嘲:“那家伙暂时还没有能耐回来,此番,不是他。” “那些老头应该也快到了,你去外边守着吧,别让他们坏了本君的雅兴。”君溟淡淡而道。 那些家伙? 莫风眉头紧缩,有点不懂君上话中所指。 难道君上早便知晓了什么?莫风心想。 “既然他们敢来,那便让他们清清城也好,城中卫兵不必管,尽管放他们打到这来。”君溟又嗔笑道。 等到他们到这处于星陨城西北的黑暗圣殿,估计人也不多了,让城中那群目中无人的邪修之士帮着对付,倒也是能让他轻松一些。 莫风:“属下遵命……”? 带着满脸惊疑,莫风赶紧退离夜渊殿,按照君上的吩咐,静静的守候在外边。 * 而就在星陨城处于混战,满是杀戮混乱之时,在别人注意不到的一个地方。 几道人影快速跃上城墙,穿行在那偏僻的街巷中,飞速的朝着黑暗圣殿的方向掠去。 “哎,你真确定她就在黑暗圣殿?”跑在最后的一人十分严肃的问道。 前头的人一个扭头,“自然!” 这一问之后,末尾之人便再不吭声了。 过了一阵。 黑暗圣殿之外的荒地上有五道身影疾驰而来。 莫风一嗅到风吹草动,心中暗惊,立马便变得警惕起来! 只见那五道身影飞快而来,毫无遮掩,倒是坦荡极了。 这些莫风看在眼里,只觉分外奇怪,思绪一直在转,直至听到殿外那道道惊人的刺鸣声。 接着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自黑暗圣殿内奔涌而出。其形似蝎子,有双拳大小,乌压压的一大片,如浪涛奔涌,至那五人面前以尾撑地,抬起双螯傲然挺立,淡淡的雾气中放眼望去,如此蝎兽,若万千铁骑,气势浩荡。 “呼!” “咚!” 五人之中,为首之人猛然抽出一道长鞭,夹带着雷火之光,猛然击下,水雾之中雷电夹着烈火忽闪着,地面震荡,裂开一道缝来。 不少蝎兽血肉被轰得血肉模糊,断裂的肢体腾飞而起化为一堆焦黑后,落到那大缝之中,在场的蝎兽“吱吱”直叫,开始喷吐暗绿色的烟气。 绿色的烟气在雾气腾腾的空地上快速扩散而去。 “雾气有毒!”有人惊呼!那是一道粗犷深沉的男声。 莫风暗惊。 他本来是环着双臂静观着情况,可见来者其势甚是凶猛,便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碧绿色的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丸连忙服下。 翻过侧面栏杆,一跃而下,莫风大呼:“来者何人!竟然夜闯圣殿!” 看着那一片被鞭得血肉翻飞却不断上涌,执螯迎敌,血肉模糊之状简直惨不忍睹。 莫风赶紧从腰间抽出一细长的木哨,急忙一吹。 尖锐的哨音划破长空,那五人各自扭头四望动静,显然被那哨声所吸引。 哨声响起的那刻,若浮浪汹涌直上的蝎兽便像被定住了一样,没了动静。 莫风还在继续吹,他步下石阶,走入那黑压压的蝎兽群中。 他所过之处蝎兽连忙退散,那黑压压的一片直往后缩,一只只赶着缩回地底下去。 可那手执雷火鞭之人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连叶,停手!” 原本排列整齐的五人中忽有一人向前迈步,嘴角轻动。 “是,主子!”一道低沉沙哑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她抬鞭一甩,顺势收鞭子。 46、为人作嫁 为首的男子眯着眼紧盯着那正朝他们步来的人,双手一抱拳,微微颔首,缓声道:“千霄云求见丌东圣君,方便的话还望小友通传一声。” 千霄云的声音倒是温沐和善,显得恭敬极了,方才那的蝎兽群攻击似乎对其没产生一丝一毫影响。 站在他旁边的人身子却不断颤动,稍显浑浊的眸子里写着极多的不满。 “主子,丌东这厮完全不守信,干嘛如此低声下气。跟他费什么话,照我看直接把这星陨城,还有黑暗圣殿彻底一锅端了才好!” “如此一来,倒也还行了一善,为民除害了呢!” 五人里一个身形彪悍的男子也站到前边,对着眼前男子的背影毫无顾忌说着。 只见千霄云将头一偏,一手搭在那人的肩头,“穆奇,这是本主跟丌东之间的交易,这是第一次来此,别人的地盘,还是谦恭些好。” 穆奇:“可是……” “本主亦知晓尔等担忧之处,若丌东真失信于本主,本主会跟他好好清算的,汝莫操心。”千霄云叹息回应。 “可是主子!丌东已经好久没有那顾北……”穆奇还想说些什么…… 千霄云打断他,厉声疾言:“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从开始便是我们有求于丌东,如今顾北月人不见了,自然要找他问清楚。想救少主,你就少说两句话!”话语间夹带不满,又透着无奈。 这个时候,那黑压压的蝎兽群已经完全退回洞中,莫风将木哨子搁回腰间,紧捏着手中的剑,握紧剑柄一拔,很是防备的来到几个人的面前。 “千霄云?”莫风轻轻嘀咕。 “呵!丌东的座下走狗!?”莫风咬牙低声一笑一声,颇为嘲讽。 手中剑鞘一下甩落在地,趁着这雾气腾腾,莫风猛然朝他刺出一剑! 疾驰而来的身影。 穆奇大惊! “主子,小心!”他骤然大喊。 莫风的剑到了千霄云面前,几招下来,他发现自己压根没伤得了他。 “你是?莫风?”千霄云惊诧道。 他一掌打在了莫风的手腕上,莫风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千霄云一下踩住。 莫风怒,“你!” “呵……没想到丌东竟然把你放出来了,你可是前任圣君君溟坐下的心腹,他那颗心可真大。”千霄云不禁暗讽。 莫风眸子闪动,暗笑:看来这一群傻子还不清楚君溟君上已从穷极域归来之事。 伸手戳了戳鼻头,恨恨的咬牙,那眼珠子滴溜一转,莫风开口道:“丌东君主外出了,有什么事,你且道与我,我再转告也是一样的。” 那模样显然不耐烦,不过,他还得好好看看这些人来寻丌东究竟所为何事。 “方才眼神之中蓄满杀意,你想杀本主,不让我等入圣殿,是丌东的意思?”千霄云脸上写着淡然,他负着双手绕着莫风踱步,缓声道。 莫风的眸子随着千霄云走,方才的那几下过招,他知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白衣男子,也无轻举妄动。 莫风道:“自然不是!” 可眼前人大都不信。 “主子,丌东竟然还让莫风来对付咱们,这家伙的态度不是明摆着的吗!?”一老汉不耐烦道。 千霄云愁眉不展:“古昀,你别说了。” “主子,丌东明面上也敢欺侮我教,您为何还要给黑暗圣殿这般残党好脸色看!”连叶咬牙气道,那目光含着怒意,似乎早已急不可耐。 “就是!”古昀附和。 “是那丌东不守信在先,不如先将这圣殿窝点给端了,不必啰嗦。”执雷火鞭的女人双手一抬,狠狠拽拉着手中的长鞭,挥出长鞭。 千霄云伸出一手抓,直接揪住了连叶挥出的鞭子,两只手张开拦住身后几人,随即缓道:“莫急,此番前来圣殿叨扰之人可不止我等,想来丌东圣君此番忙碌得紧吧。” 几经打探,耗了大力气,大价钱,他才在天玄大陆一些地下坊市寻找到了星陨城的势力分布图。 出动几头妖兽和一些教中弟子主要是为了转移城中弑戮之人的注意,倒也够煞费苦心。 只不过,令他意想不不到的是这一切竟也莫名的给他人铺了路,作了嫁衣。 千霄云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漾开来,“很快,你们便会知晓跟在我们之后闯进来的那两个人是谁了。” “什么?!”那执长鞭的妇人眸子里含着惊诧。 跟在他们身后进城之人!? “还有谁!”莫风惊。 “主子,您别卖关子了,快些讲。”古昀也气愤,他倒是恨利用他们闯城之人! 千霄云叹息,嘴角的笑意在不觉间变得凉薄,他清楚黑暗圣殿别处的动静,隐约的能感觉到一些颇为气息,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西南和东北二境世家大族的两个老头应当也来了,本教主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只是,与我等不在同一处。”千霄云淡淡的讲道。 只是,竟然趁着莫风吹哨驱散蝎兽群的瞬间溜进黑暗圣殿,也当真是够志气,大胆得紧。千霄云暗笑。 哪知,他话音放落,眼前的黑暗圣殿之中似有打斗之声传来。 “什么!?这些世家之人可真会钻空子!”连叶不满意道。 这些人竟然趁着他们扰乱城中秩序潜入之际,捡便宜,也跟着混入,着实是不要脸了些!连叶暗想。 “砰……” 两道身影从黑暗圣殿上空飞出,似一道流星重重砸落到众人的面前。 仰头一望,雾气朦胧间,那宫殿至高之处仿佛落着一道黑色人影。 “丌东,你这等宵小之徒龟'缩至今才敢出来!”一声音嘶哑老者讽刺笑道。 “呵……” 头顶似响起一声寒凉嘲笑。 莫风看出了的身形,知晓处高者是何人,他对着那道黑影,躬身大喊:“君上。这些猖狂之人,该如何处置。” 直起身子,莫风见一道黑焰弥漫,自己的身边蓦然多了一道颀长墨袍身影,那衣袍之后蟒雀相争,莫风步子下意识的后挪了。 “君上。”他恭敬的喊了一声。 “哎哟。”两声痛苦呼声响起。 “噗倏!” 南宫墨染跟夏侯渊莫二人蜷着身子,口中溢出不少鲜血。 47、意欲何为 “呃……”南宫墨染咧着大口,咬紧牙关,死撑着爬到了那将他们打出来的人的脚边。 “你不是丌东。”南宫墨染声音十分低沉嘶哑。 “噗……” “丌东在哪,你们把北月丫头藏哪了,交出来!”南宫墨染脖子上的青筋直起,红着眼,匍匐爬至那墨袍者的脚下。 他一手紧拽君溟的小腿,那双爬满血丝的眼睛很是骇人,含着暴戾给人的眼眶感觉是里边的眼珠子随时都有可能会掉出来…… 南宫墨染还使劲扬起头冲头顶之人暴喝着。 这人身手了得,出手狠厉,比丌东更盛一筹,南宫墨染敢肯定他绝对不是丌东。 ?北月丫头?千霄云心中暗惊,神色中隐现一抹不淡定。可又不确定那匍匐在地上的人口中所言到底是不是北境顾氏的那个顾北月…… “北月丫头?”君溟淡淡的读着从南宫墨染嘴里泄出的几个字,朦胧之中他心里里似有一丝熟悉感升起。 不一会那脑海中便闪过了在穷极域时那个小丫头的脸颊,浮动着她的身影。那个拖后腿的丫头好像也唤“北月”,北月丫头……顾北月,慢慢的,他将这些称呼联系到了一起。 “顾北月?”君溟目光灼灼,垂眸对着脚下之人小声问道。 那个臭丫头也不知晓怎么样了,不过他留在她眉心的那一道心神还是隐约能够感觉到她的平安无事。 看来,她是平安度过了极寒箬绫的认主考验,那极致的寒霜冷冻,臭丫头也还算有点本事。君溟暗念。 这个时候,千霄云才真正听清了眼前之人说话的声音以及语气。 这声音,??浑厚而低沉! 差别颇大,此人绝对不是丌东! 千霄云呼吸猛窒,顿惊。 “你不是丌东!!?”他失声喊了出来,猛然抬眸,大步向前一步,带着那震惊之色直直的盯着君溟。 南宫墨染满口红牙,嘴角的鲜血直淌,染了血的手还在使劲扒拉着君溟双腿,狠道:“妖人,把北月丫头还回来!!”他一边讲着,还狂吐鲜血。 君溟的衣袍下满是血渍,略愠怒,他只是想教训一下私闯圣殿之人却并不想杀人,如今实在有些难忍。 “滚开!”连忙将脚抽出,君溟将南宫墨染给踹到了一边去,拉起那沾着血渍,已经有些湿的衣袍满脸嫌弃。 实力也不过如此,还敢私闯圣殿,简直找死……君溟暗摇头。 夏侯渊莫艰难站起捂着胸口,嘴里溢出的鲜血也不少没留意身后之人,他大喊大叫,“你究竟是何人!黑暗圣殿拐走顾北月是何用意!” 子书容炘在通灵玉中劝他们别轻举妄动,可墨染离开子书府后便拉着他去了靠近无尽暗域的地方。 见有人闯入无尽暗域,他们二人便悄然随行。 哪知遇上才遇上了蝎兽群,便听到了木哨声,而且蝎兽群也莫名的退了回去。 他和墨染二人一时欣喜,心急的闯入黑暗圣殿之中,未曾料想还未开始找寻北月踪迹便被眼前这面戴半截金色面具,自称圣君之人发现。 此人修为高深莫测,出手极为狠辣。 而丌东虽然阴毒,但处事手段却仍没有这般利落,夏侯渊莫和南宫墨染自此发现他不是丌东! 君溟勾唇一笑,“本君何时承认过自己是丌东那混账了?”语气颇为冷淡讽刺。 千霄云身后的几人听到君溟对自己主子的嘲讽按捺不住了一下便按捺不住了 “大胆狂徒,你可知在你面前与你讲话之人是谁!?”古昀大步上前,怒道。 千霄云:“古昀!”他心中早认定君溟身份的不简单,对着情绪激昂,轻举妄动的古昀就是一通训斥! 君溟不怒反笑,抬眼那眸光逐渐狠厉:“哦?是谁?”这架子好生大,他倒是想知晓。有一瞬,他的目光如箭,含着冷冽,直戳人的心窝。 古昀身子颤了那么一下,步子忽然往后缩了,他竟然从那戴着金面具的男子眼中读出了万分浓重的杀意,方才竟然在害怕! “哼!这便是我银月教教主,千霄云!”古昀目光躲闪飘忽,却依然颇为傲气得意的讲道。 “银月教教主,你是千霄云?”君溟眼眸微眯,盯着眼前这白袍银发男子淡淡问道。 千霄云:“银月教教主,正在在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君溟侧目看了一眼莫风,莫风立躬身而道:“回禀君上,这银月教是在您沉睡期间建立,依靠吞并其他教派其势力扩张极快,丌东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银月教甘心依附于我们圣殿。” 银月教!!? 千霄云! 他们偷偷跟着潜入无尽暗域的那队伍竟然是银月教的! 夏侯渊莫的双眸蓦然瞪大,他一下转回身去,盯着那一头银发的千霄云,满目惊疑,“你便是那杀害顾氏一脉的银月教教主!?” 南宫墨染更是一脸愤怒,欲起。 “呵,银月教!” “令天玄修士的耻辱之教派,尔等灭顾氏一脉,必遭天谴!”南宫墨染使尽了力气站起,愤然说道,这一动气,嘴里溢出的鲜血则更甚。 “莫风,赶紧把这两人拖下去。”君溟轻拂衣袖,眸子微眯,严肃道。 莫风看着南宫墨染跟夏侯渊莫,莫名为难,“君上……这两人是天玄世族之主,抓进黑暗圣殿的暗牢之中,恐怕不妥吧。” 毕竟在您沉睡之时,在压制阻止丌东方面,此二人亦是有些作用。 “你你你,你为何要杀害顾氏一脉!”夏侯渊莫发觉自己已是浑身发软,艰难抬手指了指千霄云,气得颤抖,他直问。 千霄云笑说:“夏侯家主莫不是是忘了这是何地了?”这其中牵涉的秘密,他自然不能让夏侯一脉跟南宫一脉他们这样的外人知晓。 君溟不悦:“莫风,本君的话,你没听清是吗?” “来人,将南宫、夏侯二世家家主丢出无尽暗域!”君溟一声怒喝。 几道人影闪电掠过,快速的将受伤的南宫墨染和夏侯渊莫给拖拽走了。 “莫风,去暗牢自行领罚吧!”君溟怒言。 莫风:“君上……”?莫风不敢相信,君上会因那么小的事情而处罚他!这……君上怎么沉睡归来后性情有些变了呢…… 第48章 颇为不满 君溟斜睨了一眼莫风,那眼神格外淡漠疏离,还夹藏着几丝寒凉。 “莫风你若是希望进入弑戮窟受上月余的戮刑,本君倒是不介意你再多呆一会。”君溟已经将目光放回千霄云一行人的身上,那面色还算平和,只是他那话里含着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莫风:弑戮窟!!? 君上太狠了!他就是从弑戮窟里爬出来的!想想当初的那条血路,坎坷异常,他自然不想再进去受那戮刑了! 真不知道哪里惹毛君上了!莫风突然心惧。 “属下这便告退!”听到那几个字,莫风只愣了一下,速度便再如风一般,这瞬息之间君上的身边便没了他的踪影。 君溟望着那道朝暗牢方向掠去的身影,只是微微叹息摇头,敛起了与那顾北月有关的一切思绪,他回过神来,再以一种打量的目光直直盯着千霄云,嘴角的邪笑潋滟了几分,“说吧,堂堂银月教教主趁天未亮闯入本君圣殿,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这语气是在质问他们?! 连叶皱眉,没好气言道:“主子,此人对您甚为不敬!要不?” 千霄云蓦然转身,眼里透出的一股狠厉让连叶的心里又那么一瞬有些毛毛的感觉涌现。 连叶不傻,主子方才那眼神已经暗示了她!主子他算是彻底恼了。 连叶噤声了,可心里涌起的愤懑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掉的。 “本教主的话没用了,一个个都会顶嘴了?”千霄云果真怒言道。 “属下不敢!”身后四人皆躬身行礼,语气之中多了些恭顺。 千霄云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叹息声响起,再复平静,他面目含笑,一脸温和的对着君溟问:“敢问阁下……”他认定了眼前之人是黑暗圣殿篡位的新君,对眼前这气度、气势皆非凡之人的出身,姓名带着好奇,持有的一丝执着让他能够不死心问着。 按着方才莫风的话,千霄云已经能猜测到丌东的下场。 君位被夺,被驱逐! 只是,千霄云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黑暗圣殿的新任主君会放走亓东,现在的他还在傻傻的认为亓东被他关押起来了。 心中还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君溟沉默良久,其实他一直都在试探着这千霄云,细观其神色,细观其一举一动。 这是黑暗圣殿的新任主君……性子真够凉薄,处事果断狠辣,惹人心惊。千霄云见新任圣君一直盯着他们不动,也不说话,心中不禁暗念。 “圣君。”千霄云刚喊了句,还没接下去说。 君溟蓦然打断了,“要真说起来本君也不过时个从星陨城弑戮窟厮杀中走出的小人物。其名讳?呵,不值一提。” 这一番言辞,从君溟的嘴里说出来,很是轻松,仿佛他的那些血腥的过往经历真的是那么的云淡风轻,真的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弑戮窟爬出来的人,还有能力篡夺君位之人绝对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此人口中说自己出身极低不值一提……?能当上黑暗圣殿圣君,胜过丌东之人,又岂会是个无能之人!? 千霄云定然是万般不信。 君溟挥出灵力让圣殿周遭的水雾退散,一道巨大的玄力屏障霎时在整个黑暗圣殿的上空蔓延开来。 宫殿内黑色枝桠上浮着一片一片暗红星点,浮在半空,似开在树上的红色繁花。 “扑扑……”鸟雀扑腾翅膀的声音响起,那树上的红色星点骤然减少了大半。 连叶见这骇人的一片红眼,目光下意识的便躲闪了。 这阴森骇人的地方,谁也不想来!连叶暗骂一句。 “银月教教主请。”君溟一个转身,衣袍随之一扬,他在给千霄云让道。 “呵呵,圣君真是客气了。”千霄云抱拳道。 他能感觉到在自己问到名字的时候,除却言辞上故意打岔子,眼前之人肢体上还有一点莫名的躲闪,虽然不多,但是千霄云还是发觉了。既然这圣君连名字都不肯相告,那不问也罢,反正银月教与黑暗圣殿……来日方长! 千霄云将右手放在身后,右手手指不断回拢,朝身后四人招招手,暗暗示意令其紧跟。 连叶在后仍在负气,暗暗嘀咕:“这新上任的小圣君还算识相!”没让主子在这雾气朦胧的地方久待! 这后面的话,她是憋在心里讲完的。 小圣君?连叶的声声嘀咕,句句呢喃君溟皆是听在耳中,颇感刺耳,暗嘲不已。 他离世沉睡多年,倒是想看看这后起的银月教派与亓东之间的勾当到底都有哪些,还有主殿之上那幅巨大的天玄大陆上的黑旗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些事情,亓东可是连身边的人都瞒着的,他很好奇,很是感兴趣呢。 “紧跟。”君溟他嘴里撂下两个字,双腿迈出的步伐开始忽然加快。 …… “少说两句。” “教主已是十分不悦,能胜丌东者自然不弱,你们不要过分看低别人。”千霄云身后一直没讲话的一位老者,这个时候才开口,他将声音压得极低,小声的规劝连叶。 可连叶、古昀、穆奇三人听了那老者的话却极不以为然。 “新任君主,势力必然不稳,到时候谁求谁还不一定呢!”连叶说着盘起手中的雷火鞭,眼眉一挑,不屑勾唇低笑。 她银月教也算是天玄大陆一大教派,这新任圣君势力范围肯定小!连叶对这新君肯定会求银月教投靠之事信心满满,胸有成竹! “无幽,走吧!”古昀面露一道笑,听了无幽的话,他也颇为无奈的一摇头,叹息言道。 无幽:“……”他右眼眼皮可一直在跳,坊间不是也有传言‘左主祥,右主凶’? 虽然他也认为这坊间传言十之八九不可信,但这心底的不安感总是难以压制。 隐隐间他总能感觉走在最前边那黑暗圣殿那新任君主的不简单。似教主所言,若是不谨慎些,待会他们只怕会吃亏的…… 无幽暗暗担忧着。 千霄云带着四个部下跟了君溟绕了一路。 最终,跟着新君,千霄云一行人在黑暗圣殿的紫阳殿前止住了步伐。 …… 第49章 又是寻她 入殿前,千霄云双眼快速移动,细心又谨慎的观察了一下紫阳殿周围的环境状况。 这一看,他发现这紫阳殿的各处皆有持剑的黑衣卫兵把守。 夜色之中,若不用心细看,这些人隐没在黑暗之中,对修为低下的人来讲是很难发现的。 这紫阳殿看似只有个别卫兵看护,看似防守极为松散,其实不然!这里的守备可谓极为森严。 君溟的眸光微微往后一瞥,似也察觉了千霄云眼神中的异样,扬起嘴角,一拂衣摆,收回目光,向着紫阳殿内阔步而入。 千霄云随行步入内殿,紫阳殿内蓦然亮起了光芒,里面的一切突然变得十分清晰。 他静静地站在殿门口,看着那新任圣君阔步而前的背影,又环视一周,发现这殿中从上至下铺陈摆设皆含黑暗之韵,入得此殿,若进黑暗之海,能感觉其中透出的阵阵威严之势,同时也感觉极为单调乏味,无色彩感可言。 “入席吧。”这个时候君溟已行至主座之上,面对着有些怔仲的几人,轻松褪下外袍随手将其搁置在一旁,冲千霄云一行人扬手一请,温声道。 跟着千霄云等人皆入席中。 只见千霄云双手一抬对着君溟抱拳,“多谢圣君赐座。”那语气倒也是十分恭敬。 但是千霄云的那些下属得态度就不那么好了,特别是连叶和古昀二人,眼中的鄙夷和讽刺简直都快要溢出般,对待主座之上的君溟那眼光,那态度可谓极为不好了。 君溟对此并不多言,自是直接无视,其嘴角之处微含一丝轻蔑与不屑。 “啪。” “啪……”几道响亮的拍掌声连声响起。 “来人,看茶。”君溟忽然冲着外边大喊一声。 在喊声传出的同时,一群身着黑衣,面覆着黑布,手里端着茶盘里盛茶水的几个男侍蓦然自殿外小跑进入。 千霄云看着倒是好奇,方才他也没发现殿外站有茶侍。 这黑暗圣殿他也是头一遭来,现在一看,连茶侍都是这种修玄之士,粗略估计这几个人的修为最低的怎么也有修士境三阶了,而这最高的只怕已经到了修士境五阶的巅峰,年纪大约在两千年上下波动。 若为中规中矩的修玄之士,在粗略估计的年纪中也算得上是厉害的了,更何况,眼前的这些人压根就不是追求正道的修玄之人! 这群人一下子便自殿外涌入,手中还端着的茶水还冒着热腾腾的水气正准备给他们送去,连叶看在眼中,那紧锁的眉头没有一丝丝的放松。 “站住!”连叶疾呼,她倏然站起又喊了一声:“等等!” 连夜站起身后赶忙从腰间抽出一卷洁白的卷布,一打开,里边便见为白布所卷裹着的是一排排列整齐,泛着幽幽冷光的长条银针。 右手二指一抽,她紧紧的捏住其中一枚银针,大步走至那些男侍面前,从那几个男侍面前快速掠过。 “回禀教主,无毒,可饮。”她一杯一杯的去试过了那些茶水,确定是无毒了,这才方向禀告。 试着无事,仿佛长舒一口气,她端了一杯茶,送去给主子,做完这一切,动作十分利落,毫不拖沓。 怕他命人下毒毒死了千霄云?君溟冷冷的笑着。 这妇人抽针对每杯的探试,那利落的动作,君溟看在眼中,不怒反笑,看那眼中似乎还对连叶多了几分赏识。 君溟忽然响起的笑声倒是吓到了千霄云,只听他赶紧说:“连叶行事心思颇细,此举实为护主心切,有万般不妥,还望圣君看在千某人的面子上,不要怪罪她!”千霄云接过茶杯,望着位上的君溟,他赔礼道。 望着碧绿色的茶,怎么都感觉这茶水像早已备好的。 莫非? 这新任主君莫非早便知晓他们要闯星陨城之事,还算对了时候,备好了茶在等他们?千霄云暗讶。 尽管千霄云对这新任主君也是不喜,他心底更是有对亓东的不满还有怒意,可想想天玄那两大世家之主还被这新君揍伤,还直接给丢出了无尽暗域,他就强压下了许多。 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呵,千教主误会了,本君只是觉得。”君溟话至此处,目光忽炯,全部凝在千霄云的脸上,嘴角的笑似含深意。 “有这样一个胆大心细的下属倒是极好,本君只是羡慕这万般好的千教主的运气。”君溟轻呷一口茶,笑言。 千霄云双眸微转,落到了那几个茶侍的身上,只觉嘴角欲抽搐,但他还是颇为谦虚的摆了摆手,说了句:“哪里,哪里,圣君过誉了。” 君溟听此,嘴角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诡异非常。 连叶几人观教主眼色行事,皆无所言。 下一刻,便听到他开口问:“只是不知银月教教主擅闯我无尽暗域星陨城究竟所为何事?” 君溟那平和的脸上蓦然泛起一抹涟漪,言辞之中似乎蕴含着淡淡的威严。 “实不相瞒,千某此番贸然前来,本是来寻丌东问清事情的。”千霄云颔首缓道。 “哦?何事?”君溟淡问。 “也是与方才那二大世家之主所问有些出入。”千霄云感觉自己有些捉摸不透这新任主君喜好以及他的情绪变化,他的心里有几分忐忑,小心翼翼的继续说着。 两大世家之主所言?君溟那握杯的手蓦然停在了半空,眸子一动不动,思绪流转。 千霄云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方才那二人一直吵着闹着都是要他交出顾北月…… 而千霄云有道此行贸然而来与那两大世家之主所提及的有些出入,莫不是…… 银月教私闯星陨城,是为了见亓东,同时也是为了那顾北月而来?君溟暗暗猜测。 “又是顾北月?”君溟轻声试探,眉间浮起一抹愁绪。 究竟怎么回事? 在冰域之时他便已知晓那臭丫头的身上种着黑暗圣殿的劫火烙印诅咒,只是那从何而来,谁人种下,他至今不明。 又世家大族不惜性命闯入圣殿寻踪,吵着叫嚣着向他讨人! 此番银月教也要向他要那个臭丫头的!? 第50章 妄图夺权 这些事情与银月教、黑暗圣殿相关,却又牵连着顾北月,似乎还牵连着天玄大陆北境之中的顾氏。 在冰域之时,他脑中曾想过要向那丫头细询劫火烙印诅咒之事,但当时那丫头闹起了情绪,君溟为了快些出去,也就将此事搁下了,没想到当时的疏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难道又要返回仙玄门去将那丫头给带出来? 君溟垂眸,骛自低叹深感无奈,再度入世,除却那丫头身处之地,剩下的事情他还真是一概不知,思绪在此处凝结,他那黝黑深邃的眼中忽然多了几丝的无奈。 各方势力皆在寻那名为顾北月的丫头,他心里也怀着深深的好奇。 在他沉睡年间,在他被拘禁于穷极域冰域期间这天玄大陆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如同当年大战般了得的事情。 一大堆的问题在君溟的脑子里打转浮动着,那现于外在的满脸愁绪更是难以掩盖。 “嗯。”千霄云紧握茶盏的手轻颤了一下缓缓低头一点,带着些许迟疑。 方才只是略提,并未开口多讲。新君上任,其心思难测,千霄云整个人显得十分谨慎。 只是他那轻微的颔首以及神色之中流露出来的漂浮不定却给了君溟答案。 君溟倒也没有去为难千霄云,心中暗生无奈:还真是……那个臭丫头。 “银月教是不是也在怀疑是黑暗圣殿掳走了那什么北月丫头?”君溟忆起顾北月那略傻的模样,声音低沉,他忽然好奇开口问。 他记得,那两大世家之主中可是有一人曾言顾北月为黑暗圣殿所掳,若他没听错的话银月教好像还把顾氏一脉给灭了。 只是,君溟看这千霄云气势汹汹,对千霄云的兴趣更甚,也就不会想理会那对着他怒吼之人罢了。 连叶等人坐于席中,虽然只是静听,半句话没有讲,但他们的存在还是让这紫阳殿内的气氛显得十分阴沉压抑。 “银月教如今归顺于黑暗圣殿,是万不敢有此猜测。望圣君明鉴!”千霄云恭敬道。 擅自闯城倒是有胆量。君溟暗笑。 一念已过,他摇头自叹:“也是,本君听闻千教主对黑暗圣殿那是一片忠心,自然不会有此念头。” “唉呀,如此一讲倒是本君狭隘了啊。”君溟叹息。 “哪里,圣君是明是非之人,宽仁之心令千某佩服。”千霄云盯着君溟笑道。 宽仁之心?呵!千霄云,马屁拍得不错!君溟冷笑。 嘴上挂笑,他点了点头:“这顾北月可不在黑暗圣殿中,千教主莫听那二人胡言。” “除却此事,千教主此番前来可还有其他要事?”君溟抿嘴笑问。 那眸子的深处暗挟冷意,偶然间会瞥一下千霄云的脸色变化,还有瞄一眼古昀几人那冷冰冰、阴沉沉、对他万分不顺的眼神。 “既然圣君不知晓顾北月的踪迹,那么千某可否知晓丌东如今被困于何处?”千霄云也不拖沓,语气忽然严肃了几分,他直接问道。 君溟嘴角的笑浓了,这千霄云又绕了来,还是想找亓东。 “本君篡位,丌东逃脱了,怎么,他没去找千教主吗?”君溟一句反问让千霄云的脸上最后的那一抹笑蓦然凝住。 什么!亓东逃脱了!? “圣君……为何不将他抓回?”这话里透着一丝着急,有些慌乱。 君溟轻抚光洁下巴,“让本君来猜一猜,其实你此番前来是为了寻丌东,除却那顾北月的踪迹还有事情,只是恰巧碰上的是本君,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像是心思被人猜测到,千霄云眼里骤然浮现一抹不淡定,“圣君此言差矣。”他却连连摇头,矢口否认。 千霄云还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可在场的另外几个人却坐不住了,穆奇直起,“教主,亓东已逃,此新君初登位,势力不稳固,我银月教也算得上是天玄大陆一大教派,完全可以推翻新君,占领星陨城,称霸天玄!何必在此对着一个无名之辈低声下气!”声音里满透着桀骜,神色自含万分不驯之态。 “教主,属下也是这样觉得!”连叶和古昀也忍不住了,猛的一拘手中茶盏,狠狠地砸到了殿正中间,刺耳的碎裂声传来,紫阳殿的阴冷沉郁的气氛瞬间被推至了至高点。 紫阳殿外豁然涌入一堆身着黑衣,手持利器的人,在殿内靠近门口的地方排开,严阵以待! 伸左手一拨两鬓垂落的长发,君溟斜靠在座上,姿态恣意,,右手轻抬举杯淡品,露出的一点嘴角微微扬起,赧然是一副很是畅快的模样。 “砰!”一声震响,千霄云面前的那张桌子剧烈震荡起来,丝丝狠狠从桌面的窟窿处蔓延。 “荒唐!冲动!”千霄云彻底被激怒了! “教主!此新君无势,我银月教教徒众多,难道还怕了他不成!?”连叶怒瞪仍是一副悠闲姿态的新君,恶狠狠的说着。 “闭嘴!”千霄云被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穆奇跟古昀冲动也就罢了,现在连连叶也是这样!南宫和夏侯那两大家主的下场他们看见了也还不长点心!真是快要气死他了。 此刻,连叶已经将雷火鞭给亮了出来,除了无幽,古昀和穆奇也准备好了,随时准备暴动。 四处环望,仔细的盯着那些黑衣人,穆奇大笑喊道:“哼,势力果然薄弱。教主,如此好机会,错过了,您日后恐怕会后悔,属下就是冒死也要替您把握这大好时机!” 话音刚落,穆奇蓦然祭出法器,一道青锋骤现,瞬闪出数十道青色利芒。 穆奇以右手双指引控,玄力自指尖一挥出,那道道利芒便朝着涌入殿内的那些黑衣卫兵涌去。 连叶执鞭拦在千霄云前边,“教主,属下们这也是为了银月教考虑,您不该阻止!”她内心也认定了推翻新君,一统黑暗圣殿之决定!她认定了这行动的必然成功! 千霄云挪一寸,连叶也跟着挪一寸,抵死阻拦,“你真是想气死我!?” “属下不敢。”连叶道,却依旧阻拦。 “呵呵呵……”几声嗤笑自主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