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谷虚 武当山入夜时分弟子寝居 在将纯阳真气流转全身经脉,运足周天之数后,谷虚缓缓将其收回丹田,吐出一口浊气,旋即睁开双眼,心中想到,自己穿越到此已经十六年了。 末世时期,张谷沉睡入休眠仓,不知过了多久,一觉醒来之后,就来到了倚天的世界。 此世父母双亡的他,四岁的时候被祖师张三丰带到武当,拜了俞岱岩为师,因天资聪颖且根骨奇佳,加上勤学不缀,时至今日,其武功已经是三代弟子第一人,已经直追武当七侠排名最末的莫声谷。 因此由祖师爷赐道号“谷虚”,前世张谷之名就不再用了。 谷虚心中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造化,大概是那枚古怪玉佩的原因,玉佩本是前世的贴身之物,穿越到此就是此物的原因。 而在他八岁那年修炼出第一缕真气之后,此物就静静的沉寂在自己的识海之中,好似失去了活力一般,这八年来,也没有什么变化。 谷虚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推开木窗,抬望明月,想到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一家团圆的日子,心中有一丝感慨,自己前世除了与异兽怪物战斗之外,都是想着如何生存下去,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哪还有什么享受一说。 想到这里,谷虚心中的执念彻底消去,来到这方世界,当要一览大好风光,才不枉这一遭,为报师恩,为全自身,为兴武当,自己责无旁贷。 几年之前,师傅俞岱岩就被大力金刚指所伤,落得一个残废,整日情绪低落,要不是祖师和师伯师叔们时常宽慰,加上自己武功日益精进,使他大涨脸面,舒缓心中苦闷。 尽管自己知道金刚门有黑玉断续膏,对师父有用,但是谷虚没有第一时间说给祖师他们,因为这件事情不好讲明,毕竟自己从未下过武当山,如何得知这等宝药,就连祖师等人都不知道,你一个三代弟子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不过好在明天过后,事情就可以过明路了,只要自己下山游历,然后过上一段时间,写上一封书信,告知师伯师叔等人黑玉断续膏的事情,然后秘密带上人马,还怕小小的金刚门? 次日凌晨 谷虚盘坐山顶,对着朝阳吸收氤氲紫气,缓缓纳入腹中,运转内功心法,使得纯阳真气变得更加凝练精纯,完成每日的功课后,谷虚先是去拜见师傅。 一路走来,武当山上张灯结彩,节日的味道越来越浓。来到俞岱岩的居处,只见师弟清风正照顾俞岱岩洗漱,在给师傅问安后,俞岱岩就让他陪自己一块吃饭,饭菜很简单,不过青菜豆腐和米粥,但是谷虚吃的很满足。 饭后,谷虚就跟俞岱岩说了自己下山游历的事情,俞岱岩看着谷虚说道:“你是最让我放心不过的,我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不过下山之后勿要堕了武当名声”。 “谨遵师命,弟子这次下山,除了游历江湖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寻访名医神药,为师傅找到治愈身体的办法”。 俞岱岩看着谷虚坚毅的面庞,眼眶不由湿润,这个弟子可以说是上苍赐给自己最好的礼物,给残废的自己带来一丝光明。 “你有心就好,但切不可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俞岱岩自己知道身体状况,就连师傅他老人家都没有办法,更何况谷虚呢,不过这是自己弟子的一片心意,所以不忍拆穿。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门外清风敲门进来,说大师伯请师傅和师兄去紫霄殿。俞岱岩知道大师兄有事情相商,就让谷虚推着自己往紫霄殿而来。 不过半刻钟,二人就来到殿外,正在此时,一个清秀孩童飞快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俞岱岩二人,脆生生喊了一声“师叔,师兄”,然后就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俞岱岩看到孩童,脸上不由露出慈爱之色,而谷虚则是微微一笑。 此子乃是大师伯宋远桥的独生爱子,名唤青书,如今不过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加上长辈宠爱,更是无法无天,在武当山弄得鸡飞狗跳,除了谷虚之外,谁都不怕。 俞岱岩把宋青书拉到身旁,和蔼问道:“青书,慌慌张张跑哪去,又做了什么坏事”,谷虚看着宋青书沾满墨汁的衣袖,笑着说道,“恐怕青书又是弄翻了了砚台”。 宋青书仗着身边有俞岱岩,双手给谷虚做鬼脸,却忘记了衣服上的墨汁,原本清秀的面孔,顿时变得黑乎乎,这让俞岱岩和谷虚哈哈大笑起来。 欢快的笑声传到殿内,只听一道雄浑的声音传出,“是三师弟和谷虚到了吗,快些进来”,三人随即一同走入殿中。 第二章 出关 三人进入大殿之后,只见一位儒雅男子站在一个几案边,手中拿着一杆狼毫毛笔正在挥洒笔墨,听到轮椅声后,宋远桥当即搁下毛笔,俞岱岩道了一声师兄,谷虚上前恭敬行礼。 宋远桥看着谷虚,眼中精光一闪,笑着说道,“看来师侄修为更进一步,当真不凡,将来武当的重任还是要放在你的肩上”。 谷虚则郑重说道,“弟子从来不敢忘记师门之恩,将来必定以光大武当为己任”。宋远桥听他如此说,心中更为高兴,对俞岱岩羡慕说道,“师弟算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啊,有谷虚在,我武当百年之内再无忧”。 宋远桥是武当二代掌门,这话的份量和意义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分明是把谷虚当成下一任掌门培养,俞岱岩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宋青书看着三人交谈,原本打算趁机溜走,不想被宋远桥抓个正着,看着他脸上的墨痕,是又气又笑。板着脸对着宋青书说,“你看你成什么样子,整天不练武功,就知道满山跑,你谷虚师兄在你这个年纪都开始每天练气打坐了,哪像你这般,将来别真当个混世魔王”。 一番话说下来,宋青书眼中的泪珠开始打转,马上就要哭出来,俞岱岩见状赶紧安抚,谷虚又许诺各种好处,这才让宋青书破涕为笑,欢快的出殿玩耍去了,宋远桥则是连连摇头。 又过的片刻,武当七侠除了失踪的张翠山外,其余都在殿中,宋远桥看到人已齐聚,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今天是八月十五,也是师傅出关的日子,他老人家自从三弟受伤,五弟失踪之后,就一直没有敞开心怀,不如趁着节日,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俞莲舟等人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当下商定,一行七人来到张三丰闭关之处,在密室外面跪下磕头,宋远桥对着里面说,“师傅,今天是八月十五,弟子们请您一起团聚团聚,恭请师傅出关”,其余几人也是异口同声,“恭请师傅出关”。 不过一会,随着“吱呀”声响,密室木门缓缓打开,只见一位仙风道骨,手执拂尘的道人出现在众人眼前,谷虚稍微抬头,祖师看去平平无奇,似乎没有丝毫武功,但却似乎有一股道蕴萦绕其四周,仿佛与天地相合。 似乎察觉到了谷虚的窥探,张三丰看了谷虚一眼,眼中不由露出满意之色。 “恭迎师父出关” 张三丰让他们赶紧起身,看着眼前弟子,九十多岁的他,心中也不免兴起波澜,年纪大了,最渴望的便是小辈们聚在身旁,只是如今翠山不在,难免美中不足。 一想到最爱的小徒失踪五年,张三丰内心也不免悲痛。张松溪看着师傅脸上的一丝哀伤,心中明了,当下说道,“师傅,五师弟虽然失踪,没有任何音讯,但这也说明是一个好消息,师傅当宽心才是”,张三丰听完这话,洒然一笑,当下收拾心情。 在看到谷虚之后更是满意,“没想到谷虚如今也有这般造化,难得,难得”。谷虚恭敬磕头,“如果没有祖师带徒孙上山,没有恩师教导,没有各位师伯师叔指点,弟子哪有今日,弟子唯有勤修苦练,方不负众望”。 “快些起来,如果不是你自家争气,就算再好的根骨也是枉然,武当有你,兴起有望”。 “师傅,今天是八月十五,弟子们请您团聚,另外也是请您看看最近收的一些弟子,他们都希望看您一眼,还请师傅允准”。 宋远桥也是另有计较,他知道武当在武林上与少林并尊,大半还是因为师傅,他自从继任掌教之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光大武当,可谓是劳心劳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生怕武当大好局势在自己手上断送。 自己也明白发扬武当最主要的便是金银和人才,武当山下本有租田,但近几年年景不好,收入也只能勉强糊口,宋远桥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弄得家破人亡,所以武当派只能维持现状。 后来还是在谷虚的建议之下,在武当山下挑选弟子,凡是根骨好,家世清白的都收拢门下,作为真传弟子,传授绝艺,而资质平庸的则赐予一门寻常武学,当一个外门弟子。 除此之外,武当山下的富户也可送家族子弟上山学艺,待到学艺有成后,就可对外说是武当俗家弟子,富户自然没有不应允的,有这样一层虎皮在,自家也就不担心家产被盗贼窃取了,当然每年固定五千两的孝敬是少不了的,不过他们却是甘之若饴。 这样一来,武当就有了充足的弟子,加上自己师兄弟几人时不时下山,清剿周边不安分的门派和作乱的匪徒,维护湖北一带安宁,使得一些小门小派争相投靠,金银人才不缺的武当,随后在湖北一些重要的城镇,设立道观,将整个湖北武林牢牢掌控在手中。 那些刚入门的弟子有一大半是冲着张三丰来的,所以宋远桥才有此一说。 张三丰沉吟一会,“也罢,先去看看那些弟子,咱们师徒再聚上一聚,我也想看看,远桥这几年把武当打理的如何”。 宋远桥心中大喜,连忙和师弟们拥着张三丰往紫霄殿而去。 第三章 下山 众人来到紫霄大殿后,殿外广场之上已经有弟子等候,除了身着道袍的内门弟子外,还有少许身穿锦衣的富贵公子,那是外门弟子。 “师兄,你说祖师爷真的会来吗”,皮肤黝黑的青年道士对站在一旁的师兄小声询问。 “为兄也不知道,不过掌教师伯既然让我们在这里等候,他老人家从来不说空话,想必应该是真的”,面容坚毅的道士虽然也不确定,但还是小心说出自己的推断。 “我来武当几年了,还没见到过祖师,如果能亲眼见上一会,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内门弟子交头接耳,外门弟子则是更加激动,他们知道自己武功如果没有更进一步,这次见祖师应该是人生最后一次了,心中的激动自然难以自持。 正在众弟子小声说话的时候,张三丰等人已经来到殿外,众弟子一见武当诸侠和大师兄谷虚跟随在一个老道士后面走来,哪里还不知祖师驾临,连忙跪下叩首,异口同声道“参见祖师”。 看着众多朝气蓬勃的弟子,张三丰内心也是难抑激动,对身边的宋远桥说道,“远桥,你做的很好,武当交给你,我很放心”。 自己当年不过收了七个弟子,虽然各个都是名震武林的侠客,但是人数毕竟少了许多,与其他大派在人数上难以比较。 当初自己建立武当一派,除了弘扬自己的武道之外,还有便是因为少林。恩师觉远间接死在少林手中,自己被少林追杀,过了很长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建立武当就是为了不让少林专美于前,也是为自己讨个说法。 时至今日,尽管当初报仇的心思早已淡去,但与少林争锋的念头却是一直没有化去。 “弟子不敢居功,这都是师傅威名,以及师弟们和谷虚的功劳”,宋远桥知道,如果没有师傅诺大的名头,没有师弟们的尽心帮助,没有谷虚的出谋划策,就不会有武当今日的光景。 张三丰微笑点头,口中朗声道“都起来吧”。众弟子只感觉一股柔和之力灌入耳中,声响不大,但听得却是清清楚楚,不由深感祖师武功造化通玄。 宋远桥知道师傅一向不喜欢这些俗务,于是让谷虚处理,自己和其他人跟着师傅进了紫霄殿。 谷虚来到众人面前,看着一个个激动的脸庞,也是感同身受,武林第一人的名头着实让人羡慕。 在与诸弟子又说了几句话后,就让他们各自散去,因他在门中弟子中颇具威严,众弟子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落日的余晖还没有散去,武当山上各处已经亮起了灯火,宛如一条火蛇蜿蜒伸展,最亮的那处好似火蛇的眼珠,那里便是紫霄殿。 紫霄殿外演武场,灯火通明,几张木桌整齐有序的摆放,拱着一张楠木圆桌,上面放着一道道精致菜肴还有一盘黄澄澄的月饼,宋远桥让张三丰做了上首之位,其余之人也各自坐下。 除了武当诸侠之外,另外几张桌上坐着的便是武当精锐弟子,门中的基石,放到江湖上也可称得上好手,要不是因为这样,也没有资格坐到此处。 宋远桥见众人皆已入座,为了不让众人感到拘束,就让他们自在说话,众弟子本来因为张三丰等人在此,感到坐立不安,听到师伯话后,心中稍稍放松一下,但仍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吃菜赏月。 主桌上,宋远桥向张三丰说完武当如今情势后,又说道“现今武当声望蒸蒸日上,六大派中各自阵营明显,少林、华山和崆峒三派已经站在一起,昆仑派意图不明,而峨嵋派却是有意和武当联手,前日灭绝师太来书,说已经同意六弟和纪女侠的婚事”。 宋远桥说完后,张三丰含笑点头,“武当峨眉两派交好,梨亭能娶纪女侠也是再好不过,总算了却我一桩心事”,说罢看向殷梨亭,只见他白净的脸上红了一片,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听到纪晓芙的名字。 莫声谷年龄最小,性子还没定下来,对着师兄挤眉弄眼,让殷梨亭的脸更加红了。 坐在一旁的谷虚在听到纪晓芙的名字后,同情的看了六师叔一眼,心中暗下决定,不能让杨逍那个浪子破坏了六师叔的婚事,自己如今功力已经远非昔日可比,纯阳无极功即将圆满,就算杨逍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 在各自又说了一些家常话后,谷虚跟宋远桥说出了自己想要下山游历的想法。话说完后,他本以为会遭到拒绝,但是不仅宋远桥没有反对,就连其余师伯师叔也是一脸赞同之色。 看着谷虚疑惑不解,张松溪接过话,“其实就算师侄不想下山游历,我们也会让你去江湖上闯荡,不亲身经历江湖,哪能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江湖人。” “四弟说的不错,谷虚你不下山闯荡一番,领略世间的险恶和良善,师伯我还真不放心将来把武当的基业交给你,你尽管去吧,”。 其余几人也是说了几句勉励之言,五侠嘱托完后,张三丰接着说道,“武林上的事情,正邪黑白原本就难以彻底分清,师祖只希望你能明辨是非,不轻易造杀孽,但如果遇到大奸大恶之徒,则不在此列,希望你这一次游历,能洗去尘埃,脱胎换骨。” “弟子谨遵祖师和各位师伯师叔教诲”,谷虚明白这次游历将是对自己的一道考验,看来此行必须要做到完美。 月已高悬,回到寝居的谷虚盘腿坐在床上,完成晚间的功课,真气随身而走,本就精纯的纯阳内力愈发壮大。 次日,天清气朗,谷虚完成清晨功课后,去给俞岱岩问安,祖师在昨日团聚之后又去闭关,说是要继续参悟太极精义,就不让谷虚去问打扰了。 谷虚在和宋远桥等人一一拜别之后,带着包裹和长剑,牵着骏马,往山下走来。 十多年都没有下山,谷虚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这次游历虽说有着明确的目的,九阳真经和黑玉断续膏这两物必须要得到,但一路上的见闻,也是很宝贵的东西。” 片刻之后,到了山脚,回首看着朝霞映在空灵的武当山上,谷虚仿佛感到一股勃勃生机蕴势而发,心下舒阔,挥舞马鞭,往西行去。 第四章 关秀 从武当山出发,西行大半日之后,谷虚骑马来到了一座名唤“当阳”的小城,眼看天色将晚,加上人马都需要休息,随即牵着马,往一家客流不多的客栈走来。 店中小二看着来人英姿勃发,又携带兵刃,还牵着一匹毛色鲜亮的骏马,连忙出门迎候,热情招呼,谷虚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准备一间客房,准备一些饭菜,另外又拿出半两银子,嘱咐他要好生喂养自己的马。 小二接过银子,喜得眉看眼笑,“客官放心,我一定把您的坐骑安排的好好的”,一边说着,一边请谷虚往里面走。 给账房入账之后,小二小心领着谷虚往楼上走,推开一间房门,“客官,这便是客栈一等的房间,您看看是否满意”,眼前的房屋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备,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想必是用来净气除潮的,谷虚当下点头道,“不错,就这间了”。 “客官您先歇着,您的菜肴马上就送来,我这就去把马送到马厩”,小二说着话,看谷虚没有什么其他交代,便悄悄退出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谷虚虽然行了大半天的路,但精神尚可,放下包裹后,也不准备打坐练气,只是坐在床上冥想。过的片刻,敲门声打断了他,“客官,您的饭菜好了”。 “进来吧”,谷虚从床上下来,小二小心推门进来,把几样菜肴和一碗米饭放在桌上,“客官您请慢用”,他不敢打扰谷虚用餐,识趣的离开了。 吃过饭后,谷虚盘膝坐在床上,默默打坐运气,纯阳真气流转全身筋脉,衣袍鼓起,半个时辰后,谷虚才将真气沉入丹田,睁开的双眼中是一双明亮无比的眸子。 “纯阳无极功终于大成,这般武功修为也算得上是绝顶高手,当不输于大师伯了。” 大师伯宋远桥是掌门级别的高手,成名多年,但也是修炼了四十多年,自己能在短短十多年中就达到如此高度,可以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了。 洗漱过后,谷虚安然入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谷虚洗漱完毕,在楼下吃饭,只见外面进来三个人,一个苍古老者,手中拿着一杆烟袋,一个黝黑壮汉,扛着一柄大斧,还有一个持剑青年。 三人坐在一起,苍古老者点燃烟袋,开始吞云吐雾, “昨日刘老爷家还是遭了奸贼关秀的毒手,虽然刘老爷的小女儿没有被虏走,但是精心招揽的一干护卫也却是损失惨重,就连“河西神枪”岳一楼也是重伤,如今也只剩下一口气,听说关秀又给刘老爷送了一张喜帖,说是三天之后,将会亲自来刘府迎亲”,说罢也是连连叹息。 刘老爷在当阳城可以说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修桥铺路,饥荒施粥,接济幼老,种种善举数不胜数,就连武林人士也对他敬佩有加,但就是这样一个大善人,因为美貌的小女儿被“魔笛”关秀看上,这才引出一场祸端。 关秀此人不知从哪里学来一门叫“洗魂经”的古怪功夫,摄人心魄,糟蹋了不知多少黄花闺女,尽管惹来众多武林侠士追杀,但凭借着惊人的轻功,总是化险为夷,反而不少人中了道,不明不白死在他手中。 老者话一说完,黝黑汉子当下怒气冲冲,怒声道,“恶贼欺人太甚,竟敢如此,他不来还好说,要是来了,王某的斧头可是一定要斩下他的头颅,刘老爷当年对我等三人有救命之恩,此次前来必要抓住关秀那个恶贼,要不然,我等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不错,王兄此言在理,这等恶贼合该诛灭,算上我一个,齐老头,你怎么说”,持剑青年眼睛紧紧盯着苍古老头,等他表态,后者接连吸了几口烟后,缓缓道,“老头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是关秀武功怪异,神出鬼没,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吃完饭就去刘府”。 随即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吃完饭后就立刻离开了。 三人说话尽管小声,但是邻座的谷虚却是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对关秀这个名字上了心。 心下想到,该当去刘府看看,事情没让自己听到也就罢了,如今知道有这么一个恶贼,当要除恶务尽,方不负自己的武功。 吃罢饭后,谷虚上楼收拾行李,小二忙前忙后招呼,亲自去马厩牵来马。 谷虚问他可知道刘大善人的居处,小二当即说道,“客官从客栈往南行五百米,随后右转行三百米,见到两棵两人合围大松树,靠着的大宅院便是那刘大善人的家了,不过最近刘大善人家里出了一些事,客官你可要小心了”。 谷虚道一声“多谢”,见他瘦小,头发干燥发黄,显然营养不良,随即取出半两银子给他,牵着马就往南行去。 在谷虚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边的时候,小二攥紧手中的银子,郑重的向他磕了一个头。 走在街上,虽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但是扔着掩不住一股颓废的气象,谷虚牵着马走走停停,四处观览,过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小二所说的刘大善人家。 映入眼前的除了两棵大松树外,最显眼的便是一座青砖黛瓦的大宅院,精致古朴却又不失恢宏大气,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子,一块匾额,上书“刘府”二字,字体苍劲有力,如此种种,一看便知祖上有来历。 此时中门大开,一些武林人士正往里面走,十多个仆人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门外迎接。 管家看到谷虚牵马过来,见他青衫佩剑,身姿挺拔,英俊不凡,不敢怠慢,疾走几步,抱拳说道,“这位少侠请了,不知所谓何来”,谷虚见他太阳穴微微隆起,眸子炯炯有神,想必内力不俗。 “在下许顾同,听闻刘老爷召集人手对付恶贼关秀,自己也想出一份力”,谷虚不想这么快坦露身份,当下说了一个假名。 管家听闻这话,更为高兴,佩服道,“许少侠大义”,当下请他进去,并派人通知老爷,态度热情无比,让一个仆从牵马,吩咐另一个仆从引他去客厅奉茶。 谷虚看着管家和仆从没有一点仗势欺人的样子,由小见大,可知刘大善人当真不凡。 仆从引他来到客厅之后,就立马离开,此刻客厅的七张桌子,六张已经坐满了人,一看到谷虚进来,众人虽然见他年纪轻,但也没有说什么嘲笑之语,或是抱拳,或是点首。 谷虚抱拳行礼,找了空桌座下,随后有侍女奉上清茶。 谷虚往四周查看,发现来的这些人,功力参差不齐,如高者,也不过和那位管家比肩,低者只能算是摸到一点武学皮毛,在江湖上算是不入流。 今天看见的那苍古老者,黝黑大汉和持剑青年,三人倒也算是好手,在今天来的这些人中,除了自己外,武功算是中上了。 再又品了一会清茶后,一位神情疲惫的富态老者走了进来,管家则跟在他身后,谷虚知道,这就是那位刘大善人了。 第五章 魂曲 富态老者一进客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抱拳行礼,富态老者也拱手回礼,待众人落座之后,刘老爷感慨说道,“诸位大侠为了小老儿的事,不远千里而来,劳心劳力,老夫惭愧”。 这话刚一说出口,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刘老爷这是什么话,您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在座诸位都或多或少都受过您的恩惠,您有难,我们如果不帮,那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吗,哪来什么辛苦,更何况恶贼关秀做尽坏事,我等早就有了除魔之心,如今群雄汇聚,害怕他小小魔笛?” 谷虚闻音看去,发现正是那黝黑大汉,没想到粗犷的外表下,竟能说出这等场面话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大侠所言不差,如今有横烟前辈,点苍高徒,还有青城三剑在此,也足以和关秀那恶贼斗上一斗,加上我等,注定让他有来无回,刘老爷还请放宽心”。 说话的是当地武林有名的好手,聂彬,一手翻云掌练得出神入化,刘老爷听闻此言,又看了看王义三人,以及坐在东南方向三位持剑的中年,心中也是略略放松,目光一瞥,发现了谷虚的存在。 虽然刘老爷本人不会丝毫武功,但是却有一双慧眼,眼见谷虚在默默吃茶,不言不语,稳定自若的模样,眼睛微微一眯,按下心中心思。 “承蒙诸位英雄相助,老夫再次谢过,那关秀说是三天之后过来,但难保他阴险狡诈,言而无信,提前出现,只能辛苦诸位这三日,事成之后,老夫不仅各自赠送白银五百两,另外还要送上三根三百年人参,以作酬尝”。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不说白银之数,只说那百年人参便有固本培元,增气补神之效用,实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青城三剑,黝黑汉子三人以及聂斌都是目露精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谷虚听到这话也是稍有动容,百年人参武当也没有几棵,更何况三百年的,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这位刘老爷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三棵人参必须拿到一棵,如此一来,搭配其他收集的药材,就能炼制‘复元丹’了”。 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众人,刘老爷露出满意之色,钱财乃是外物,如果能用这些东西换取家庭幸福,那也是物有所值,对他这等人物来说,看都不看就送了出去。 入夜时分,客厅之上推杯换盏,但都是浅尝辄止,谁都不知道那关秀何时会来,刘府上下也是外松内紧,暗处不知藏着多少人。 众人谈笑间,不知不觉已经天亮,那关秀到底没有出现,众人仍是不敢大意,于是商议决定轮流值班,一有情况就马上示警。 接下来的两日,仍是波澜不惊,但谁都知道,潜在暗处的隐流已经开始掀起大浪。 这两日谷虚按部就班的打坐练气,务必要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以应付来犯敌手。 两日过后,关秀与刘老爷约定的日子到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刘府各处已经点上了灯笼,众人神情也不复前两日那般轻松惬意。 众人口中虽不将关秀放在眼中,但人的名,树的影,他之前的诸般战绩让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失了面子是小,就怕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齐老头仍在吞吐云雾,不过细心的话可以发现烟雾越来越浓,黝黑汉子将大斧立在身前,对着大门方向瞪大双眼,持剑青年默默用白布擦拭剑锋,青城三剑则是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聂斌和管家都是闭目养神,其他人也是形态各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各方。 谷虚不欲提前露面,随便找了个角落,持剑而坐。 亥时将过,众人身心稍显疲惫之时,只听一曲古怪的笛声从外面传来,齐老头率先发现,一声“来了”,让众人提起精神,纷纷持兵在手,鼓动内力,要将来敌斩杀。 随着曲调越来越诡异,越来越高昂,一些功力稍浅的人,纷纷倒地不起,再过片刻,在场众人只有谷虚几人还保持清醒。 一首安魂曲吹奏完毕,谷虚暗想,正主也该现身了。齐老头皱眉道,“好厉害的曲子,大伙小心”,话甫落,一条红色身影悄然站在对面屋檐之上,趁着灯火月光,谷虚看的分明,来人也算是俊秀,不过一双眼珠却是目露邪光,破坏了整体美感,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手持铁笛的关秀看着在场众人,谷虚等人在他眼中不过尔尔,唯一对他有威胁的便是齐老头和管家,随即冷笑一声,“刘安泰真是好大的阵仗,连齐烟鬼都请来了,但仍是无用,我关秀想要带走的人,仅凭这些酒囊饭袋,还拦不住我”。 黝黑大汉早就看关秀不顺眼,听他又嘲讽自己,哪还忍得住,一言不发提起大斧,足尖一点,纵越空中,一招“力劈华山”,势要将关秀劈成两半。 反观关秀却是不慌不忙,身影瞬动,轻松化解攻势,铁笛挥舞,同时左掌拍向汉子后背。 一道凄厉的声响在黝黑大汉耳边响起,心神略为失守,齐老头暗叫一声不好,运足内力,只见一道浓烟从烟杆中喷出,直向关秀而去,而持剑青年赵真则是挥剑直刺关秀后心,剑招挥洒自如,出手便是点苍九剑的“曲中求直”。 两人围魏救赵之计功成,关秀有把握在两人合招前杀掉黝黑大汉,但自己也必定重伤,于是撤掌回身,避开浓烟,铁笛横扫,挡下赵真的剑招。 四人短短的一番较量,看似毫发无伤,但却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横尸场下。 黝黑汉子得到两人相助,总算没受伤,众人对视一眼,黝黑汉子王义率先出手,招式大开大合,逼着关秀与自己硬拼,而齐老头、赵真、聂斌和管家则是配合他的攻势,不断封锁战圈,青城三剑和谷虚则是严阵以待,防止关秀逃窜。 缠斗片刻后,又一次躲开合围之势,关秀心生不耐,眼中狡诈之色一闪而逝,横笛唇边,竟是吹奏起“洗魂乐”,舒缓的曲调之下暗藏杀机,王义本就消耗了不少内力,心神疲惫之下,首当其冲,魔音贯耳,双目瞬间通红。 红眼的王义似乎失去了神智,成为了关秀的傀儡,随着他不断的吹奏,王义竟然手持大斧向着齐老头和赵真砍来。 齐老头和赵真猝不及防,被划伤手臂,血流不止,暂时失去战力,王义招式不停,斧头轮转,一招“横扫千军”,让没有丝毫防备的聂斌和管家,双双重伤倒地,王义再要劈向二人之时,青城三剑急忙围攻而来,挡下王义,谷虚则趁势攻向关秀。 转眼间情势急转而下,五人围攻之势被破,关秀大战上风。 谷虚明白这场战斗的关键便在于关秀那诡异的曲子,只要制服此人,攻势自然化解。于是出手不留情,一招“神门十三剑”如疾电般的刺向关秀手腕,迫使他放下手中铁笛。 所谓出手见高低,关秀原本没有将谷虚放在心上,但看其剑招凌厉,一股浩荡沛然之势直冲而来,比之赵真和青城三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恰如萤火与皓月。 “怎得有如此高手,刘安泰这个老东西竟还藏着一手,该死”,关秀心中思考对策,不敢让谷虚利剑得逞,只能施展轻功周转,只要王义将青城三剑收拾,而合两人之力,那便十拿九稳了。 谷虚看关秀不敢与自己正面交锋,心下一思便明了,淡笑一声,“阁下想用拖延之法,却是出了昏招”。 在关秀还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时,谷虚运起“梯云纵”,手中剑势再变,却是“绕指柔剑”,剑身曲折如意,忽上忽下,忽东忽西,让人看不清剑身究竟指向何方,骇的关秀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最后是避无可避,就要被逼到死角。 第六章 毙敌 关秀眼见自己快要被逼入死路,心一发狠,曲调突变急促,原本操控王义的曲音瞬间冲向谷虚,后者早有防备,纯阳真气流转周身,音波冲击在身上,却如微风拂过水面,难以撼动谷虚分毫,魔音首度失利。 眼见自己最大的倚仗都对谷虚产生不了作用,关秀心中暗自惊惧。更为棘手的是,王义虚脱倒地,但是青城三剑还保留大半战力,如果四人围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的。 心生退意的关秀,放弃音攻,铁笛旋转,掌劲并发,连攻数招,想要趁势离开,但是谷虚却丝毫不给他机会,长剑轮转,剑刃横扫,同时用上武当绵掌与之缠斗,三招过后,关秀已经落入下风,眼看就要毙命在谷虚手上。 就在这时,青城三剑之首的谭方瑞似乎看到了机会。 拼命挣扎的关秀看到谭方瑞欺身上前,眼光一闪,拼尽全力在谷虚手上挣得一丝喘息之机,对着谭方瑞袭来的长剑直冲上去,只听一声脆响,谭方瑞长剑折断,关秀对失神的谭方瑞仓促一掌,后者跌倒在地,自己则趁势越过防线,马上就要逃脱。 关秀突出奇招,让谷虚不由惊讶,原来对方还有宝甲护身。 谭方瑞两位师弟看着师兄中掌,以为性命难保,顿时惊怒不已,双双仗剑来取,关秀根本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轻松躲过攻势,提起最后的气力,冲向后方。 这一次兵行险招,暴露了自己最大的底牌,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动用宝甲,但是谷虚的“神门十三剑”专刺手腕,却是让宝甲失去作用,如果不是谭方瑞主动冲上来,自己恐怕早就殒命。 “可恶的小子,待到来日必将你碎尸万段”,关秀心下发狠,不由扯动伤口,气血激荡之下,一口鲜血就要喷洒出来,强行咽下去后,却听到一道破空之声从后面传来,回首一望,惊骇望见一柄荧光长剑飞来,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瞬间刺中心脏,令他当场毙命,剑势未尽,将人带剑一并钉在了庭院的古树之上,剑器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青城三剑、齐老头和赵真等人看着神情淡然的谷虚,顿时瞠目结舌,呆若当场,深深感到畏惧的同时,又有许多敬服。 要知道关秀身上可是穿着破兵宝甲,谷虚能轻易用普通长剑刺穿,那内力修为必定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高徒。 这本是武当的一招精要剑招,唤作“飞龙在天”,只要内力足够,都可以使出来,不过是威力大小不同,谷虚为破宝甲,用上了过半内力,以“摔碑手”掷出,这才有这般威力。 谭方瑞踉跄起身,回想谷虚武功路数,思虑过后,来到谷虚面前抱拳行礼,恭敬问道,“阁下可是武当派的么?” 谭方瑞也算是青城高弟,见识不凡,见到谷虚使用“梯云纵”,有了猜想,这才有此一问。 谷虚没有否认,微笑点首,拱手回礼,“武当谷虚,见过诸位同道,之前有所隐瞒,还请见谅”。 “原来是武当派的少侠,难怪有此功力,小老儿真是眼拙了”,众人听闻谭方瑞的话后,这才恍然大悟,转念一想,也只有这等大派,才能培养出如此俊才。 “这位少侠果真大有来历”,管家之前就发现谷虚气度不凡,不像是小门小派走出来的人物,“如此人物,应该尽快告诉老爷,当要好好结交”。 一场恶斗下来,众人几乎各个带伤,此时天还未亮,几人相互搀扶来到客厅,发现之前沉睡的人还没醒来,于是随便找个桌子坐下,拿出早已备妥的金疮药,默默疗伤。 谷虚虽然没有受创,但也消耗了些许内力,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回到客房打坐回气。 第二天一早,谷虚起床洗漱,完成早课,片刻后就有人前来敲门,“谷虚道长,您起了吗,老爷请您去客厅”。 “知道了,就说在下马上就去”,一边说着,谷虚一边收拾行李,随后来到客厅之中。 此时客厅上人数比之前两日少了很多,倒是昨夜联手抗敌的人都在,众人见到谷虚进来,都是起身郑重行礼。 刘老爷更是异常热情,昨天管家把谷虚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让刘老爷大呼幸甚,他当下就有了结交谷虚的心思。 “谷虚少侠斩杀关秀,免去小老儿一家灾祸,请受老夫一拜”,说着刘老爷便要跪下行大礼。 谷虚连忙扶起他,“在下只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当不起刘善人如此大礼,再说如果没有在座诸位戮力同心,在下一个人也无法成事”。 齐老头等人听到这话,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也是高兴,其实他们也明白就算没有自己,关秀仍不是这位的对手,如今听到这位武当弟子的自谦之语,变相抬高自己的身价,哪有不欢喜的道理。 “谷虚少侠也太自谦,就凭借你那一手飞剑之术,就已经傲世当今武林了”。 刘老爷人老成精,看破不说破,对着身边的管家示意,后者去了后面,不一会就有七个健仆各自端着一个托盘出来。 “这是之前给诸位的酬尝,还请诸位大侠不要嫌弃”。 众人都道一声客气,聂斌看着木盘盖着红绸,知道与人参无缘,掀开红绸,却发现酬尝给多了,白银五百两倒还不算什么,一旁打开的木盒中竟有一根人参,根据品相来看,足有百年。 其他人酬尝也都差不多,聂斌疑惑不解,“刘老爷,您这是……”,刘老爷哀叹一声,“诸位受此重伤,老夫实在过意不去,只能尽些微薄之力,还请诸位不要推辞。” 看着盘中酬劳,又听刘老爷如此诚恳言语,谷虚不得不再次赞叹一声,刘善人做人到这个份上,当真不凡。 其他几人神情也是动容,收下东西后,又说了几句话,便相继离开,此时客厅中只剩下谷虚三人。 “刘善人,在下也有事情在身,不便久留,这就告辞”,再品了一杯清茶后,谷虚已生离意。 “少侠有事情在身,老夫也不便强留,但是些许酬尝还望少侠收下”,说着让管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千两的银票,三根包裹完好的人参,另有一柄长剑。 “少侠之前的长剑剑锋有所折损,行走江湖不能没有兵刃在身,这柄龙泉剑就送给少侠了,还请不要嫌弃”,谷虚顺手接过长剑,拔出剑身,只见清光湛湛,寒芒四射,当可称为上品。 剑刃归鞘,谷虚当下也不客气,反正自己受之无愧,“那就多谢刘善人美意,天色不早,在下还要赶路,就此告辞”。 刘老爷和管家亲自送他出门上马,直到看不见身影,这才回去。 谷虚出了当阳城后,一直西行,在休息的时候用信鸽给武当山送信,说明“黑玉断续膏”和金刚门的情况,并在沿途不断留下武当的联络暗记。 策马奔行四日后,只见茫茫荒丘,风沙掩面,一片荒凉景象,但不远处却有一块绿洲,一座不小的城镇掩映其中,要不是多方打听,谁也不知道金刚门竟然藏在这等地方。 谷虚牵马进城,发现此地争斗不断,随处可见流血事件发生,不过短短一刻钟,就有三人丧命。 或许是看到谷虚身佩兵刃,倒也没有那个不长眼的前来招惹,谷虚也不想打草惊蛇,多管闲事,于是便找到一家客栈休息,打算夜深时去金刚门探探虚实。 第七章 夜探 谷虚虽然从外人口中得知金刚门势力很大,但终究是道听途说,还是亲自去一趟,探听一番,彻底摸清金刚门的底细,以免将来情报有误,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夜深后,谷虚小心从客栈出来,往金刚门驻地而去。 施展“梯云纵”,不过一会儿谷虚便来到一座金砖碧瓦,富丽堂皇的寺庙前,“不愧是鞑子在册的皇家寺庙,果然奢靡无度”。 谷虚整合情报后发现,这金刚门原本势力不过尔尔,不过是因为出了一个天赋异禀的人,仗着武功高绝,投奔了汝阳王府,金刚门借着王府的势力,这才一跃成为西域大派。 一想到那阿二就是致使师傅残废的罪魁祸首,谷虚心中愤怒不已,“如果此人在此,那就逼问他交出‘黑玉断续膏’,然后拿他的首级当成献礼”,谷虚按下心思,运气提力,往寺庙里面纵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夜晚的金刚寺仍是灯火通明,谷虚潜伏在房顶,小心往下探望,一群袒胸露乳的僧人各自搂着一个风尘女子,正在饮酒作乐,各种污言秽语不断,让谷虚大皱眉头。 下方僧人虽多,不过能让谷虚值得一看的也就两人,首位之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谷虚看的分明,面容凶恶,太阳穴高高隆起,臂膀粗壮有力,一看便知是个外练高手; 另一个干瘦的和尚坐在他旁边,身量不高,皮肤黝黑,但是一双手却是洁白如玉,谷虚曾听师傅说过,手上功夫练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这等现象,想来此人最擅长的便是掌法。 通过细细查听二人的气息,谷虚发现这两人单凭内力是难以与自己抗衡,但外练功夫却是有点棘手,如果自己不能在十招之内解决,恐怕就会误了大事。 反正自己已经给师门传讯,等到众人汇聚,便彻底将金刚门从武林除名,想到这里,谷虚不欲多留,小心离开金刚寺,至始至终,金刚寺的僧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回到客栈之后,谷虚又细细思量一番,“金刚门中共有三十二人,除了那两人之外,剩下的虽然也是好手,但比武当精锐弟子要差了不少,只要行动迅速,应该不难拿下,在门派来人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一连三日,谷虚除了时刻监视金刚门之外,剩余时间就是继续修炼,不让自己松懈下来,武道一途,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稍有放松,就会成为习惯,长此下去必定难成气候。 谷虚自习武以来从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今天对自己放松一刻,明天就有可能为此付出更多时间弥补,可谓得不偿失。 第四天傍晚时分,谷虚正在楼下吃饭,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中,来者正是俞莲舟,谷虚和俞莲舟对视一眼,后者稍一点首,然后买了几个馒头便出去了。 谷虚放下筷子,紧随其后,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谷虚恭敬行礼,“师伯,你们这么快就到了”,谷虚原以为还要再等上两日。 “一接到你的飞鸽传书,你大师伯就立刻点齐人马,除了我之外,你三位师叔也来了,要不是师傅闭关,武当需要师兄坐镇,他也要来,此次还有二十位弟子跟随”。 其实俞莲舟还有一些疑问想详细询问,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带着谷虚来到下榻的客栈。 客栈房间内,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谷虚坐成一圈,“师侄,你在信中所说三弟是被金刚门的人所伤,还有那‘黑玉断续膏’真的能治疗三弟残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俞莲舟迫不及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其他几人也是紧盯着他,“师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师侄就简单说下,那金刚门原是少林一位火工头陀所创,所以才会大力金刚指这这门功夫,而金刚门横练外功,难免有筋骨折断的时候,经过多年研究,这才制出这等宝药”。 谷虚尽量用精练的言语将此事说个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已经大致明白。 “可恶,这金刚门竟然和朝廷勾结,想要惑乱武林,可怜三弟遭此恶劫,这笔账一定要好好清算”,涵养一向较好的俞莲舟顿时怒不可遏,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其他几人也是各个满腔怒火。 任谁知道兄弟被害的真相,那还不能愤怒,俞莲舟敛下怒色,询问谷虚,“师侄可探听到金刚门的情况?” 虽然自己等人不惧金刚门,但也要有的放矢,提前摸清底细那是再好不过。 谷虚便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一人计短,众人商议对策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强,更何况还有四师叔在,想必他会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俞莲舟知道四弟足智多谋,于是询问道,“四弟,你可有什么计策么”,张松溪沉吟一会,缓缓说道,“按照师侄的说法,这金刚门与朝廷还有联系,这就有点麻烦,我们是为报仇取药,本质上不想将事情扩大,暴露身份实乃下策,以免提前与朝廷撕破脸皮,让武当派成为活靶子,此行可定义为江湖仇杀”。 停顿一会则接着说道,“不过为防止他人发现是武当下的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能在事成之后,毁尸灭迹”,说到这里,张松溪目光看向俞莲舟。 俞莲舟听懂了张松溪话中意思,武当七侠侠名远播,做这等毁尸灭迹的事情实在有损名声,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俞莲舟当下决断,就照此来做。 其他人也没有反对,自己名声有损又如何,自己兄弟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众人又敲定下诸多细节,并安排好各自任务,今日休息一晚,明日子时发动。 谷虚离开之后,俞莲舟对张松溪感慨说道,“咱们这个师侄当真了不得,连我都看不透他,恐怕唯有师兄有此能为吧,武当派将来有他,大兴在望”。 张松溪则是笑着说,“谷虚确实是武当奇才,资材天授又勤修苦练,有今日这般修为,我是一点都不惊讶”,话头一转,“如果那‘黑玉断续膏’真能治好三哥,想必师傅他老人家也会很高兴,只是不知道五弟这些年,唉”。 一说到张翠山,众人神情都有些低落,还是俞莲舟打破沉默,“现在还是专注三弟的事情,千万不能分心,等到解决这件事后,我们再出海继续寻找”。说罢便让众人回房休息去了。 回到客栈的谷虚,在脑海中反复推演与金刚门的战斗,师伯他们对付那武功最高的两人,是没有悬念,剩下的那些喽啰则有自己带领一帮弟子对付。 这些弟子实战经验较少,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有自己在一旁掠阵,他们可以放手去做,将来不出意外,便是武当的基石。 谷虚自认为达不到祖师的威望,兴盛武当单凭自己肯定不够,还要一大批人才,任何一个门派,把荣辱兴衰寄托在一个人身上,那便是走入邪道。 一旦出现意外,那便是灭顶之灾,谷虚将来要执掌武当,当然不会出现这种错误,他要把武当打造成真正与少林比肩,甚至超过少林的巨派。 脑海闪过诸多念头,谷虚当即静下心来,打坐练气,完成晚间功课,养精蓄锐,等待明日的战斗。 第八章 剿灭 次日亥时,谷虚来到武当下榻的客栈,与众人会合。又仔细检查一遍,发现没有东西遗漏后,谷虚便领着众人来到金刚寺外。 金刚寺一如既往的烛火彻照,“弟子之前又来过一次,寺内没有什么变化,我们已经准备妥当,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谷虚对这次夺取“黑玉断续膏”势在必得,决不允许出现意外变故。 俞莲舟等人也是慎重以待,对这件事而言,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谷虚你就领着众弟子对付那些小杂兵,我和你诸位师叔解决那两个棘手的和尚,一定要速战速决”,俞莲舟对谷虚交代好后,当下不再迟疑,领着带着张松溪等人,直接纵身跃过高墙。 随着一声轻微门响,寺门缓缓打开,众弟子在谷虚的带领下悄无声息潜入寺庙,随即就找隐蔽的地方藏身,准备来个包抄。 俞莲舟等人直接奔着主殿后方而去,如果能不动武最好,真要动武只能以雷霆之势迅速解决。 金刚门住持刚令正在房间休息,突然双眼睁开,他听到了一丝轻微的脚步声,正在往自己这边而来,刚令能在贫苦的地方生存下来,当然也不是简单人物,知道有外敌闯入,当下急忙起身穿衣。 随即拿起一旁的金刚杵,推开房门,只见月光洒落的庭院中,有三个蒙面装扮的人,各个手持长剑。 刚令不动声色,打一声响亮的佛号,“各位居士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他深知来者不善,运用内力喊出,期盼师弟能尽快赶来。 俞莲舟三人根本不跟他废话,直接抽剑来攻,刚令见状心中更是不安,来者连一句话也不说就下此狠手,看来所图非小,心下思定,也挥出手中金刚杵,与三人战成一团,刚令对自己的一身横练功夫也是十分自负,哪曾想,数招过后,自己就落入下风,身上添了几道剑伤,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俞莲舟等人为速战速决,直接布出“真武七截阵”,三人合力,等若六位高手出手,刚令横练功夫再高,也会被活活耗死,更别说那透骨生寒的森森剑气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 就在刚令被俞莲舟等人纠缠的时候,刚相带领弟子准备前来救援。他之前就听到师兄的声音,听那语气,想来师兄无法力敌。 刚相才准备去往后殿,哪知一个蒙面人跳了出来,一言不发就拿剑刺向自己,刚相见来着不凡,当下运力于掌,一边应付,一边让弟子继续前行,“你们快去后面助住持一臂之力”。 众弟子听到这话,脚步不停,但没行多远,就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蒙面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场就有两人丧命,四人重伤倒地,一时之间大乱。 与张松溪颤斗的刚相看到这一幕牙呲欲裂,怒火升腾,为首的那个蒙面人,眼光毒辣,手段凶残,三个武功仅次于自己的弟子,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斩杀当场,看的人不寒而栗。 谷虚看到四师叔已经和刚相交上手,之前自己就告诉过师伯他们这两人精擅的武功路数,这才有的放矢,让张松溪来对付,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便算是达成目的。 片刻之后,武当弟子已经大占上风,谷虚见状吩咐为首一个叫邱让的弟子好好照看其他人,自己则是拔剑相助张松溪。 刚相和张松溪武功相差不大,一开始就打的有来有回,刚相本想仗着自己的金刚掌折断张松溪的长剑,尽快脱身,但是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挥剑游身而走,剑势绵绵无尽,自己根本没有机会。 二人战斗正酣,刚相突然感到一道刺骨的剑气袭身而来,剑未至,杀意临,不及细想,右手狠发一招逼退张松溪,当下双掌运力护身,只听到一声利器划破肉掌的声音,伴随一声惨叫,刚相左掌血肉模糊,五指全断,落在地上。 张松溪知道是谷虚相助,对手战力大损,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趁势而上,神门十三剑使出,当即废掉了刚相另一只手,紧接着便封住了他的穴道。 谷虚收剑入鞘,看着倒地不起的刚相,又看向一边一面倒的局势,“这边事情算是圆满解决,就看师伯那边如何了”。 俞莲舟三人阵势布出,战力大增,刚令在拼了数招过后,就失去主动,只能仗着一身金刚之体被动防守,不过半刻钟,身上就又多了十多道深浅不一的剑痕,鲜血直流,气喘吁吁,手上金刚杵都拿不稳,掉落一旁,眼看对手筋疲力尽,俞莲舟三人又攻杀一会儿,发现对手真的是没有还手之力后,这才罢手。 阵势一撤,刚令直接摔到在地,俞莲舟上前扯着他问道,“‘黑玉断续膏’在哪?”,本已精神疲惫不堪的刚相听到后,神情大变,喘着粗气说“本门疗伤秘药,从未外传,你们是从何处听来”。 他这话等于不打自招,俞莲舟听完后,心中大喜,看来此药果真能治疗三弟,“你也不必套路我等,也不必细究我们为何知道,只要你将‘黑玉断续膏’给我,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要不然,就怪某家利剑无情”,说着便横剑刚令咽喉,让后者冷汗大冒。 “各位英雄且慢动手,在下交出就是,交出就是,还请手下留情”,刚令不想丢掉自己小命,药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命值钱,有药没命用那也是白搭。 当下说出了藏药的地方,俞莲舟等人担心有暗算,于是拿出一颗绿色药丸塞进刚令的嘴里,“这是‘甘心断肠丸’,入口甜腻,但是一刻钟后,如果没有解药,你就会断肠烧心而死,你可要想清楚了”,刚令一脸灰败之色。 自己确实存了让他们中机关暗箭的想法,但是没想到这三人在这等局面下仍是小心防范,当真是谨慎到了极点,尽管心中痛骂,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去房间取药。 俞莲舟三人看着刚令走进房间,倒也不担心他逃跑,不过一会,刚相就捧着一个木匣出来,“三位好汉,这便是那‘黑玉断续膏’和那药方,可以放过小人了吗?” 俞莲舟接过木匣,先是看了看药方,接着看其品相色泽,以及味道,与谷虚所说无差,点首道,“果然是此物”,刚相见他一番品鉴,心中暗自惊讶,“此人果然对此药知道不少,幸好没有糊弄他,不过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而且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似乎是中原门派,而且那阵势不凡,蕴含阴阳之妙”。 一想到这里,刚令心中出现一个大胆的推测,“三师弟之前对武当俞岱岩下手,令他残废,也只有‘黑玉断续膏’才能治疗,难道是武当派的人”,刚令越想越多,但面上不显,仍是一副惨淡的脸色。 但是俞莲舟拿到药后,就已经决定杀掉此人,在刚令惊恐的眼神中,一道犀利剑光闪过,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药已经拿到,赶快和四弟谷虚他们会合”,俞莲舟不欲在此多待,恨不得马上就回到武当山,三人来到前殿后,只见尸横遍地,但没有一个是武当弟子。 谷虚见到俞莲舟手上的木匣,知道药已取得,当下也不再迟疑,利剑穿透刚相的心脏,其他人也都仔细检查,确认满门上下无一活口。 俞莲舟随即吩咐众人一声,把尸体聚成一堆,将准备好的火油硝石等物放下,扔下火把,熊熊大火很快笼罩寺庙。 金刚寺独占一地,倒也不担心伤及旁人,过得片刻,眼看大火已经难以控制,众人这才悄悄回到客栈。 “师侄,你看看这药对不对”,俞莲舟将木匣打开,让谷虚再仔细确认,谷虚查看过后,说道,“药方无误,也这的确是‘黑玉断续膏’,师傅的身体有救了”,此话一出,俞莲舟等人脸上喜色根本遮不住。 谷虚想到事情顺利解决,师傅恢复在望,心中也是高兴,而且有了药方,以后武当也可炼出这等宝药。 俞莲舟拿着木匣,心情激动难以自持,当下说到,“师侄,明天一早,我们便回武当山,你要一起回吗”。 谷虚想着还有九阳真经的事情没有解决,当下回道,“弟子游历还没有多少时日,打算在闯荡一番,短则数月,长则半年,弟子便会回山”。 第九章 山庄 俞莲舟点首说道,“这样也好,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若需要帮助就飞鸽传书”,谷虚说道,“弟子明白”。 第二天一早,俞莲舟等人便按照之前的打扮,乔装成客商离开,没有惹人怀疑。 谷虚目送师伯一行人离开,在楼下吃过饭,补足食物后,也离开了,一路往昆仑山方向而来。 数日之后便进入西域的地界,听闻此处是昆仑派的势力范围,谷虚不想多事,低调行路,一路打听,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庄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像似一座小型的宫殿。 这便是朱武连环庄,是朱子柳和武三通后人所建,谷虚此行主要是为九阳真经而来,对他们的武功丝毫不感兴趣,要不是因为他们是地头蛇,对昆仑山地理极为熟悉,自己也不会和这等小人打交道。 走到庄园前,门前有仆人守门,谷虚报上名号,仆从一听是武当派的人,不敢怠慢,领他进客厅休息,并让人赶紧去禀报庄主。 不过一会的功夫,谷虚就听到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谷虚听音辩人,除了两人尚可一看外,其余人皆是不入流。 朱长龄和武烈一进门便看到谷虚,只见他气态不凡,有道家逍遥之意,而且自己竟然无法看出此人功力深浅,不觉眼前一亮。 朱长龄走进一步,抱拳行礼,“武当高人大驾光临,鄙庄上下蓬荜生辉”,谷虚则是起身行了一个道家的稽首,口中说道,“朱庄主客气了,在下谷虚,今日登门拜访实在是有事相求,还望两位庄主不要觉得在下唐突就好”。 朱长龄和武烈两人对视一眼,感到疑惑不解,同时又担心谷虚说出一件难办的事情,如果办不好,那不就是惹了武当派吗,自己势单力孤,可承受不住武当怒火。 众人入座之后,谷虚道出了自己的来意,“不瞒两位庄主,在下此行目的实是一桩小事,因为师弟青书想要一只昆仑山的白猴,恰逢在下游历到此,这才上门求助”。 谷虚话一说完,朱长龄和武烈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前两人还以为武当派另有目的,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件小事。 其实这倒也不算是简单的事,对于谷虚这等对昆仑山不熟悉的人来说,想要找到白猴,那真是千难万难,而对于朱武二人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 “谷虚道长客气了,这点小事就放在我等身上,其实说来也巧,如今庄内正好有两只白猴,不如就给了谷虚道长,你看如何”,朱长龄毕竟心思活络,看到武当派主动找上自己,顿时生出结交的心思。 朱武连环庄说是在西域有些许名声,但是地理位置却是有些尴尬,不仅有昆仑派压制,还有明教时常骚扰,要不是因为祖上的威名,恐怕早就被吞并了,因此朱长岭打算找一个靠山,解决困境。 谷虚心思灵透,转念一想,其实将朱武连环庄拉拢到武当门下也不是不可,起码可以将势力范围扩展到西域,就这一个好处就值得拉拢。 朱武二人武功不弱,加上武当暗中支持,足以顶住昆仑明教的打压,而只要将两人后辈带到武当培养,灌输武当精神,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连环庄所有财富,不过不能操之过急。 “朱庄主美意在下心领,不过送给师弟的白猴还是在下亲手捕捉最好”,看着朱长龄脸色有点不好,谷虚话头一转,“在下也不会让贵庄白白费力,如果庄主不嫌弃,在下可以教导这三个孩子几日武功”,说着手指指向一旁的三个孩童。 朱长龄明白谷虚不愿意凭白拿自己的好处,自己也想看看此人武功究竟如何,值不值得自己靠上去,于是笑道,“谷虚道长愿意教导,自然再好不过,壁儿,九真,青樱,你们上前来”。 三个年岁不过五六岁的孩童,慢慢走向前来,谷虚一观便知,除了卫壁还算有些根骨,其余两人皆是资质平庸,难以成就。 “在下便叨扰几日,还望庄主对白猴之事多多上心,一有消息还请告知,在下感激不尽”,与聪明人对话就是省力,谷虚知道朱长龄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几日之内还没有消息,自己只能离开,再想免费教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长龄当下点首,“少则三日,多则七日,事情必有回应”,说完就让下人带领谷虚去客房休息。 武烈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等到谷虚离开,这才说道,“大哥对这位谷虚道长这般客气,可是有什么说法么”,别看武烈一副莽撞的模样,其实也是一个精通算计的人,堪称无利不起早的典范。 “谷虚道长出身名门,且功力深厚,我等即使不能与之结交,也不能让他厌恶,如今既然有求我等,当然要好好抓住机会,壁儿三人能得他指点一番,留下一份人情,将来也可少走弯路。” 听到兄长的话,武烈眼色也是暗淡,自己兄弟武功虽然说得过去,但是后继无人,要不然也不会从小就把父母双亡的卫壁收养,为的就是将来掌管连环庄。 即使如此,但也难保将来在他错综复杂的局势中踏错一步,那时候祖宗留下的基业将会毁之一旦,自己兄弟二人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还好如今有了另一条路,搭上武当派,将来就有了指望”,朱长龄对武烈说道,“你赶快将庄中人手全都派出去,尽快找到那些白猴出没之地,找到之后告诉我”,武烈回了一声,立刻下去召集人手,不一会就有数十匹马出了庄子。 谷虚被仆从领着来到一间布置华美的不小房间,空间格局布置一流,不说那些价值不菲的古玩瓷器和家具,就连床上被褥都是上等丝织品,此庄富裕程度可见一斑。 看了几眼之后,谷虚放下包裹,洗了一把脸,然后便坐在床上打坐。 刚刚入夜,谷虚收功起身,房门被敲响,“谷虚道长,庄主让小的送来饭食”,谷虚推开房门,仆从小心将菜肴摆放整齐后,看着谷虚没有什么交代,就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精致的菜品,闻着诱人的香气,谷虚也是食指大动,再三确认其中没有任何问题后,谷虚这才动筷。 茶饭过后,谷虚照例完成每日功课,自己感觉到,体内的纯阳真气越来越凝炼,自身的修为也是稳步提升,如今究竟到了哪一步,连自己也说不清,恐怕应该要超出空闻一筹。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谷虚完成功课后来到客厅,自有仆从送上茶点,过得片刻后,朱长龄等人到了。 看着早已到的谷虚,朱长龄赶紧领着三个孩子进来,入座之后,谷虚说道,“朱庄主,在下虽然要教导他们三人,但是也要知道他们都是学了那些武功,这才能因材施教,以免弄错了方法”。 朱长龄根本不会怀疑谷虚是要趁机学自家武功,于是说道,“壁儿学的是一套普通剑法,九真学的是‘一阳指’,青樱学的是‘兰花佛拂穴手’”。 谷虚听了之后,让三人分别施展了一遍武功,看过之后,心中有了计较,朱九真的‘一阳指’刚性不足,这也怪不得她,那是因为此路武功本就是至阳至刚,女子天生就有缺陷;武青樱的“兰花拂穴手”柔性欠缺,此路武功应是柔中带刚,刚柔并济;而卫壁的一套剑法使得华而不实,与同辈交手倒也不差,但是遇上大门派的弟子,那就是班门弄斧了。 察觉出三人武功各自不足后,谷虚说道,“接下来几日,我会针对你们不足,一个个指导,我先使一套剑法,你们仔细看看”。 看着谷虚提剑出去,不但三个孩童眼中放光,就连朱长龄也是神情一震,听谷虚这话的意思竟是丝毫不在意自己观看。 卫壁昨日就听姑父说起这位道长武艺不凡,今日可以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说得那么厉害,朱九真和武青樱也是目不转睛看着庭院中的谷虚。 第十章 九阳 谷虚缓缓拔出长剑,将武当基础剑招演练一番,看上去平平无奇,威力不显。 卫壁三人看的倒也仔细,但是脸上难免失望,而朱长龄却是看出了一些门道,“武当剑招虽然不显刚烈,但是却有一股绵密之势,一旦被其缠上,除了用内力强行压倒,要不然只能跟着对手的节奏走,到最后只有败亡一途。” 场中谷虚将剑法使出最后一招,只见长剑离手,迅疾如电,嘶嘶破空之声传入众人耳中,在朱长龄惊骇的目光下,长剑如切豆腐般,轻松刺中庭院中的花岗巨石,待到谷虚将长剑取下,巨石上除了一个光滑切口之外,石身也遍布裂纹。 看着谷虚这一手功夫,朱长龄又敬又佩,大喊一声,“好俊的功夫”,他深知自己如果尽全力施展,倒也可以做到这般,但是难以像谷虚这么轻松随意。 卫壁三人被这招全部惊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激动的脸色通红,连忙跑到朱长龄身边缠着他,说要拜谷虚为师。 朱长龄见了谷虚的精妙武功,也有让他收徒的想法,但是眼下并不合适,于是小声说道:“你们先跟谷虚道长好好学上几日,看看武功有没有什么长进,到时候我再问问”,卫壁三人听了这话这才罢手,又急匆匆跑到巨石那边观看去了。 眼见自己目的已成,谷虚收剑归鞘,与朱长龄对视一眼,来到客厅后,朱长龄率先说道:“谷虚道长武功高绝,在下是远远不如”,“朱庄主客气了,贵庄家学渊源,只要潜心修炼,武功必有大进”,谷虚谦逊回道。 二人又互相恭维一番,朱长龄这才说起正事,“昨日我已经让武兄弟带人出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三五日内就有消息,道长且请耐心等待”。 “三五日时间,在下还等的起,既然这样,等到卫壁三人吃过早饭后,就开始跟在我身边习武,不过在下丑话说在前面,我会尽心尽力去教,但是能学到多少,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 朱长龄哪敢怪罪于他,当即连道“不敢,不敢”。 早饭过后,谷虚便开始教导三人武功,针对卫壁华而不实的剑法,谷虚则是将剑招拆分整合,最后只留下二十一招,修炼起来不但更加顺畅,毫无阻碍,而且威力比之前还要厉害一些,这让卫壁非常高兴,更加深了拜他为师的念头。 而朱九真和武青樱二人武功算是同一路数,于是便一同教导。 短短四日之内,卫壁三人武功在谷虚的指导下,算是有了不小的长进,朱长龄和武烈只是打眼一看,就看出三人武功比之前要好许多,这让二人相信谷虚着实是费了心思的,心下对他更是敬佩。 三人落座后,朱长龄说道:“道长,这些日子劳您辛苦,在下感激不尽,昨日武兄弟回来,说是有了白猴的消息”,“这么快便有了消息,贵庄果然厉害”,谷虚随即看向武烈。 “根据之前捉到的那两只白猴所在之地,我等在附近仔细搜索数日,昨日发现有几只白猴从一处深谷下面出来,不过一会就又下到谷里,我怕惊动它们,就没有下手”,武烈拱手回道。 谷虚眸光闪动,沉吟一会,“武庄主此是慎重之举,既然白猴踪迹已显,两位庄主,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看着二人张口欲言,随即又话头一转,“我虽然只教了卫壁三人不过几日功夫,但是也称得上半师,为将来名声考虑,还请两位庄主好好教导,不要养歪了性子,如果修武不修德,污了武当名声,在下可是翻脸不认人”,说着目光如电看向二人。 朱武二人被这摄人目光看的冷汗直流,当下保证一定会按照谷虚说的话去做。 谷虚看着两人胆战心惊的样子也很满意,随即又说,“我观卫壁这个孩子还算是可塑之才,如果两位庄主同意,我可做主,将他收入武当门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惊喜来的太快,让朱武二人不知所措,还是朱长龄反应快,连忙说道,“卫壁能拜入武当那是天大的机缘,我二人哪有意见,卫壁这小子就有劳谷虚道长多多费心了”。 “如此甚好,我可和两位庄主打个商量,短则三天,长则七天,等我处理完其余琐事之后,便会带卫壁回山,这段时间,就让卫壁好好练习那套剑法,打牢根基”。 朱武二人将他的话牢牢记下,朱长龄解决一桩心事,便对谷虚说道,“道长,如今天色已晚,去寻找白猴也是不易,不如再住上一晚,养精蓄锐,就算再急也不过一个晚上,等到明日一早,再去寻找白猴也不迟啊”,武烈也是在一旁劝说。 “也罢,如果再推辞,那就是在下的不是,那就叨扰了”,两人见谷虚应承下来,赶紧派人置办一桌上好的酒席,三人随即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在庄中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早谷虚就跟朱武二人辞别,二人虽有不舍,但没有多加挽留,只不过让人准备了充足的干粮饮水,亲自送他出门,并派了一个精明干练的小厮为他带路。 二人早上出发,骑马东行半日之后,日头已经升起,来到一座险峻的高峰,顶上常年积雪,被日光照射,形成一股溪流往下流淌,最后流到一个深不见底的裂谷之中。 小厮领着谷虚来到裂谷旁,说道:“道长,这便是那日二庄主所说的地方了”,谷虚点点头,看了看裂谷,转身对小厮说道:“多谢带路,烦你转告二位庄主,承诺不变,静候音讯”,小厮将话记在心里,抱拳一礼后,翻身上马,很快消失不见。 谷虚看着裂谷下方云雾遮掩,看不清真容,当下拿出准备好的绳索,一头系在一棵大树上,一头系在腰上,背着包裹缓缓向下方滑去,谷虚心中默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刻,此时下方云雾渐浓。 又缓缓滑落一刻钟后,终于有惊无险来到谷底,解掉绳索后,这才观察周围。 谷底景色与上方完全不同,温暖如春,清幽花香沁人心脾,空灵鸟语涤荡神灵,让人似乎忘记疲劳,只想在这里终老。 谷虚缓步走在这等人间仙境之中,不觉如痴如醉,但很快清醒过来,“此地虽好,但太过消磨意志,不是我所追求的。” 行走片刻后,谷虚便看到一个不小的碧湖,清澈明亮,映射谷底景物,还有许多动物在饮水。 谷虚在周围仔细查探一番,找了一个可以容身的山洞,发现没有什么危险,暂时居住下来。 就在谷虚准备烧水的时候,突然发现从树上下来几只白猴,来到湖边饮水。 “白猴出现在这里,那么白猿也应该距此不远”。 谷虚按下心思,在白猴离开之后,便悄悄跟了上去,白猴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谷虚掐算时间,跟了小半个时辰后,白猴拿着几个鲜桃,一起走进旁边的山洞。 一进到洞窟,谷虚就发现洞窟中根本就没有潮湿腥臭之感,反而觉得干燥清爽,想必这是那只通灵白猿的缘故。 “吱吱吱”,谷虚不过刚刚前进几步,就有白猴发现了入侵者,一边大声叫,一边拿起身边的东西,一股脑的朝着谷虚砸来,谷虚虽然不惧,但这些猴子实在纠缠,于是紧走几步,突破包围。 来到洞窟深处,只见一只大白猿卧在一块巨石之上,一只白猴正在给它喂桃吃。 虽然洞窟昏暗,但是谷虚功力聚目,一眼便看到白猿胸口处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此时还在不停地流着发黄的脓水。 白猿看到来人,只是呲牙咧嘴,不断恐吓,但是却有心无力,谷虚知道白猿早已通灵,于是淡声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我是来给你治伤的,但是我需要你腹中的那件东西”。 白猿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听明白了谷虚的意思,于是对着周围作战斗模样的白猴低声吼叫一声,白猴纷纷放下手中东西,快步退出洞窟,很快洞中便只有一人一猿。 谷虚见状,来到白猿身前,仔细看了看伤口,沉思一会,从包裹中拿出匕首针线和金疮药等物,先是用匕首挑断丝线,掀开皮毛,从里面取出一个油纸包,随后又用消毒过的匕首剜去腐烂的坏肉,倒上金疮药止血,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缝合伤口。 在治伤的过程中,白猿一声未吭,待到谷虚治伤完毕,白猿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看向谷虚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之色。 “白猿,我替你治伤,让你不至于伤痛而死,拿走宝物,咱们算是两清了”,白猿看了看谷虚一眼,随后点点头。 谷虚又照顾了一晚,发现没有什么意外,跟白猿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洞窟。 刚一走到洞外,一群白猴双手捧着各种鲜果,吱吱乱叫,谷虚知道这是谢礼,他稽首为礼,将这些鲜果全都收了下来,白猴见他收下东西,乐的挠头,又吱吱几声,随后便散去。 第十一章 杨逍 拿到“九阳真经”后,谷虚游历的目的已成,心下块垒尽去,施展轻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回到了山洞,将双手擦拭干净,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油纸包,打开之后,四册“九阳真经”重新显露世间。 自潇湘子和尹克西将经书藏入白猿腹中,到谷虚取出,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尽管时间长远,但因保存完好,封面字迹仍是清晰可见。 看着这四本薄薄的经书,谷虚也是感叹不已,为了这部经书,先有潇湘子二人丧命,后有觉远大师为护祖师力尽而亡,又因为此物,多了武当,峨眉两派,如今归入自己手中,也算是物归原主。 “等回到武当,就把这部经书交给祖师,凭他老人家的智慧,如果能讲经书里面的武功精要汇入纯阳无极功中,想必应该要超出原物不少”,谷虚一边思索,一边将经书打开。 将经书粗略浏览一遍后,谷虚觉得武当九阳功虽然只有原本的三层,但却是最为精纯一部分。 谷虚身负纯阳无极功,对这等宝典也只是借鉴大过于修炼,强行改换内功心法乃是修炼的大忌。 “等到祖师融会贯通之后,再去向他老人家指教”,谷虚尽管对自己的悟性很有把握,但是对于这等宝物,如果不能深刻领会意思,强行修炼,恐怕就会出了叉子。 谷虚深知,凡是威力极大的武功秘籍,一些秘诀关卡唯有师徒口口相传,不落于纸笔,这才是大门大派兴盛的原因,哪里会像一些小门派,有了几本秘籍就开山立派,那是走不长远的。 将经书仔细收好,谷虚看着洞外天色已暗,担心外面有野兽出没,随即点起篝火,吃了几个白猴送的鲜果,饱腹之后便打坐练功。 次日清早,谷虚练武回到洞窟前,发现地上多了几个鲜桃,看上去饱满多汁,当下用溪水清洗几遍,一口下去唇齿留香,酸甜正好,不一会几个鲜桃就全都下了肚。 谷虚又在山谷之中逗留了一日,那白猿伤势已无大碍。 “如今真经已然取得,游历目的已成,接下来便该尽快回山了,不过回山之前还要再去蝴蝶谷一趟,”谷虚心中暗想。 谷虚此去蝴蝶谷,原因有三,一则是想和这位名响武林的“蝶谷医仙”交流医术;二则是想卖给他一个人情,帮他解决鲜于通的事情,另外保他一命,将来有大用处;三则就是请他帮忙将三棵人参炼成“复元丹”,已应来日之变,有这位医家名人出手相助,或许事半功倍。 收拾好行李之后,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再三检查,发现没有一丝火星,谷虚这才放心,不再迟疑,来到之前下来的地方,攀上绳索,片刻之后,便出了谷。 谷虚解下绳索收起,走向正在吃草的马,翻身上去,就往朱武连环庄而来。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等到接了卫壁,就可以回山了”,谷虚骑着马行了数里之地,正在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有打斗的声音,谷虚赶紧策马往声响处奔去。 夹道山谷之中,一男一女正在厮杀,其实说厮杀也不对,因为那个女子明显落入下风,虽然剑招不俗,但是功力尚浅,难以撼动对方分毫,此时她章法已乱,落败是迟早的事,而那个男子则是处处留情,虽然形容潇洒,如鹤凌长空,但是行为举止却是显得放荡不羁。 谷虚骑马来到近处,看到二人身影的时候,恰好认识那个女子,“纪师叔,小侄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声音未绝,谷虚已经足踏马背,梯云纵施展的同时,手中长剑毫不客气刺向清俊男子。 话音传到交手的两人耳中,女子脸上明显一喜,这分明是熟人前来相救,而清俊男子则是恼怒不已,手上动作加快,将略微失神的女子点了穴道。 “哪里来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不等清俊男子思考,一道锐利剑光直刺自己胸腹,森寒剑气扑面而来,男子知道来者不凡,于是将怀中的女子放到一旁,轻功躲闪之余,不忘反击,晶莹如玉的右掌吞吐劲力,迅速向来者胸口打去。 清俊男子原以为此掌下去,对手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哪曾想到谷虚有心一试自己的功力,回剑腾空,左手运足内力,俯冲而下,震山铁掌如泰山压顶般轰然使出,双掌交接,内力碰撞,无声无息间,人影交错分开。 谷虚只不过在空中一个翻身卸力,就翩然落下,持剑而立,衣袖飘飘,说不出的从容,而清俊男子则是一副凄惨模样,惨白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被震退丈许不说,嘴角也渗出血迹,五脏六腑已然受损,分明是刚才的交手中受了不小的内伤。 男子惊骇不已的看着谷虚,一言不发,双腿腾挪闪动,竟是运起轻功逃离,又担心谷虚追来,随手发出几枚暗器断后,他轻功也是不弱,不一会就消失不见。 谷虚无意与之纠缠,打掉暗器之后,紧走几步,来到女子身边,解开她的穴道,“纪师叔您怎么会到西域来”,原来这女子正是殷梨亭的未婚妻子,峨眉派纪晓芙。 纪晓芙正对谷虚一掌逼退杨逍震惊的时候,听到他的问话,这才直起身来说道,“我奉师命下山,来西域收购一批药材,没想到遇上回山途中遇到杨逍那个恶贼,他百般纠缠,要不是师侄你及时来到,师叔我恐怕……” 听了纪晓芙这话,谷虚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男子就是杨逍,不过好在他已经被自己重伤,恐怕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出来潇洒了,谷虚扶起纪晓芙,“师叔可有与同门联络,如果没有小侄可护送师叔出山”。 不管怎么说,纪晓芙是殷六叔未过门的妻子,自己在外当然要有所照料,省的外人欺负到武当头上。 “师侄不必费心,我来之前已经和静虚师姐她们联络了,想必应该快到了,我在这里等等便好”,纪晓芙不敢将谷虚真的使唤,就看那一身绝世武功,恐怕师傅也没有这般功力。 谷虚看天色还早,担心纪晓芙再遇到什么意外,于是就留了下来,当即找了一处适合栖身的所在,燃火煮饭,纪晓芙把谷虚的行为看在眼里,不免又高看一眼。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起话,就在黄昏时刻,一行女尼出现在山谷,为首一个手执拂尘,身材高大,纪晓芙恭敬的喊了一声师姐,静虚看到谷虚之后,眉头微微一皱,纪晓芙见状连忙解释。 “师姐,这是武当派俞三侠的弟子谷虚道长”,听了纪晓芙的话后,静虚师太眉头舒展,转而和颜悦色道:“原来是武当派的少侠”。 谷虚不敢失礼,稽首道,“弟子谷虚,见过静虚师叔”,静虚看他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讨好恭维,不觉点首。 众人坐下之后,纪晓芙有意抬高谷虚,于是便把谷虚一掌震退杨逍的事情说了一遍,别的弟子倒也罢了,静虚师太却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那杨逍可不是一般人物,位列明教光明左使不说,一身武功也是属于隶属顶尖高手,连自己的师傅都不能匹敌,谷虚年纪轻轻,竟能有此功力,一想到这,静虚就感觉天才果然不能以常理来论。 “武当派有此佳徒,将来定可大放异彩,宋掌门也可宽慰了,可惜我峨眉一派竟是找不到一个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不过还好纪师妹已经和殷六侠有了婚约”,静虚师太又看了看纪晓芙。 谷虚见峨眉众人已到,当下提出告辞,“诸位师叔,咱们就此别过,纪师叔,如果有时间,还请来武当山做客,殷六叔一定会很高兴”,说罢拱手一礼,上马离去。 目送谷虚离开,静虚师太叹了一声,“这件事回山之后要如实禀报师傅,武当出了这么一个人物,看来武林局势将要有所变化”。 纪晓芙听了师姐这话,也是赞同,谁都知道武林中武当少林两派不对付,少林没有出色的弟子顶住门户,而武当却有,这让一直打压武当的少林会如何想,而峨眉与武当关系匪浅,恐怕也要有所波折。 峨眉众人收拾行装,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去,出了山谷,一路东行。 与峨眉众人分别的谷虚则是骑马继续往连环庄而来,此时月已高悬,庄子的轮廓在灯火映照下已经映入眼中。 谷虚牵马上前敲门,守门仆人从门缝看的真切,“原来是谷虚道长,您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大门。 “快去派人通知二位庄主,就说谷虚道长来了”,仆人吩咐其他人一声,然后接过缰绳,领着谷虚进入庄子。 第十二章 乞丐 谷虚往里面走有一会,就看到朱长龄和武烈迎面而来,说了句话后,三人在客厅落座,朱长龄说道:“不过三日,谷虚道长便回来了,想必事情办得很顺利,不过怎么不见白猴,难道是消息有误”。 朱长龄发现谷虚身边并没有白猴,他对谷虚的武功有绝对信心,擒住白猴不过轻而易举,如今不见此物,恐怕是另有原因。 谷虚听了这话,则是淡声道:“二庄主提供的消息无误,下人也没有指错路,不过是因为在下的原因罢了”,朱长龄二人听后更是大感疑惑。 望着二人不解的模样,谷虚则是说道:“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说?” 朱长龄暗叹自己怎么湖涂了,赶紧止住话头,叫人带谷虚住在原来的客房,并吩咐厨房置办饭菜送到房间。 谷虚走了一天的路,又和杨逍战了一场,虽然称不上疲惫,但能休息也是好的。 次日,谷虚吃过早饭来到客厅,朱武二人已经等候一会儿。谷虚一边喝茶一边说道:“昨日朱庄主问我为何没能擒住白猴,其实是因为在下见证了一桩奇事”。 听到谷虚说起奇事,朱武二人更是心痒难耐,“道长究竟遇上了什么奇闻,可方便说与我二人么”,武烈迫不及待问道,朱长龄也是目不转睛看着谷虚。 “这有什么不可说的,那日我按照二庄主提供的线索,下到一个深谷之中,经历多番磨难才见到一群白猴,那群白猴似乎极通人性,见我过来也不害怕,反而有一只白猴拉住我的衣角,似乎有求于我”,朱武二人听谷虚语气虽然平淡,说是遭遇了一些磨难,其实恐怕应该十分危险,又听到白猴求人,不觉来了精神,侧耳恭听。 谷虚则继续说道:“那白猴拉住我的衣角,另外的猴子也是拥促着我,我也想知道白猴究竟想干什么,于是跟着它们来到一片树林,在那里我见到了一只伤重的老猴”。 喝了一口茶后,谷虚又说道:“我这才明白,原来这白猴是求我为老猴治伤,看过伤口之后,我发现原来是遭受了猛兽袭击,伤口腐烂,血流不止,已经奄奄一息”,朱武二人越听越奇。 “既然遇到此事,就算没有白猴求助,在下也是会救的,祖师他老人家常说造物造物玄奇,任何无辜生灵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在给老猴治伤之后,看着它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在下心中却是再也无法对白猴下手,只能对青书师弟失言了”,说罢,谷虚长长叹息一声。 朱武二人听完后,也是沉吟片刻,朱长龄拱手道:“道长一片仁心,让在下惭愧,不过一个小小白猴竟能有此心思,当真难得,看来之前出谷的白猴就是为了找人求助,没想到竟是等到了道长,这也是天意”。 随即他又想到自家庄子中还有两只白猴,派人取来后,于是对谷虚说道:“所谓一事不劳二主,道长既然与白猴有缘,还请将这两只白猴放回山谷,也算是减少我等一些罪孽”。 其实朱长龄对这些白猴不甚在意,不过能凭借此物卖给谷虚一个好,加深他对自己的印象,而且卫壁有了谷虚的照应,在武当山习武也会顺畅不少,将来执掌连环庄也能借上武当的名头,怎么看都是一件有赚无赔的买卖。 朱长龄的算盘打的响亮,谷虚心里明白,不过这些小手段在堂皇大势之下根本不够看,“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庄主割爱不过,在下也多说一句,贵庄如果遇上类似此等灵物,如果没有造成损失,还望两位庄主网开一面”,谷虚最后还是郑重提醒了二人。 “好说,好说” “在下游历已久,不日便要返程,卫壁可在?” 朱长龄派人将卫壁喊来,卫壁听下人说谷虚道长来了,一路跑着过来,看到谷虚后就跪下磕头,奉上茶盏,“请师傅喝茶”,谷虚受了礼,然后对他说道:“如今你已经算是我的弟子了,等到了武当山,我再给你介绍其他长辈。” 朱武二人看到拜师礼已成,心下石头终于落地,有这么一份香火情在,祖宗基业算是保住了。 谷虚带着卫壁去后院查看武功进度,而朱长龄见诸事已毕,对吩咐武烈一声,“二弟,你亲自去把壁儿的拜师礼准备好,越贵重越好,不过别把那些皮货装上,多多备一些药材和易保存的山货”。 武烈道一声知道,便下去准备了。 午饭的时候,众人齐聚,欢声笑语不断,不过朱九真和武青樱的心情却是不怎么好,卫壁一走,只剩下自己两人,可谓是相看生厌。 茶饭过后,谷虚就提出告辞,带着卫壁和一大车礼物离开了连环庄,朱九真和武青樱眼睁睁看着卫壁离开,顿时大哭大闹起来,朱武二人又是好一顿安慰,说等到壁儿学艺有成,他就会回来了,如果再哭闹,说不准就上山当道士,再也不回来。 听到这话,朱九真和武青樱果然不再哭闹,不情愿的回了庄子。 因考虑卫壁年纪还小,谷虚考虑到骑马会让他吃不消,加上物品较多,所以便改为马车。 在经过那处裂谷的时候,谷虚把那两只白猴放了出来,白猴对着谷虚吱吱叫了几声,很快就跑了。 谷虚一边驾车一边跟车里面的卫壁说话,“壁儿,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谷虚担心他第一次出远门,以免身体出现问题,没想到这小子活泼的很。 “师傅,您武功那么高,将来我也会像您一样吗?”,小孩子对于强者总是很崇拜,幻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如此,成为名震武林的大人物。 谷虚听了这话,笑着说道:“只要你不偷懒,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过上十多年,你就可以出师了”,照着卫壁的资质,有谷虚教导,十多年勉强算是入眼。 一听到还要十多年这么长的时间,卫壁不由失望,转而说道:“师傅,那有没有速成的功夫,只要半年就能很厉害的那种”,卫壁不过是随口一问,哪知道师傅的语气突然加重。 “壁儿,你记住,凡是速成的功夫都会有缺陷,练武就像盖房子一般,地基不牢靠,就算建的再高,也是白搭,当今武林上的有名高手都是积年苦修过来,那些速成的邪门功夫也只有那些小门派才会修炼,你作为武当弟子,切记不可学习,否则为师不会轻饶”。 卫壁这孩子正是塑造三观的时候,必须将他引到正途上来,因此才耳提面命,不断灌输正确的思想。 听了师傅的话后,卫壁一开始有点委屈,不过又想到自己师傅就是因为修炼武当功夫,才有这般功力,不由得对武当山心生向往。 “等到回了武当山,得到师伯允准后,为师可传授给你一门高深功夫,不过要记得,学成之后切不可肆意妄为,污了武当名声”,谷虚打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让卫壁开心不已。 看着性子还有些毛燥的卫壁,谷虚摇了摇头,稳重性将来还是要加强一些,要不然学起武当功夫,那可真是事半功倍了。 师徒二人驾车三日之后,进入四川省境内,车上的粮食已经消耗不少,谷虚打算到城镇中补充一下。 牵着马车进城,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乞丐,其中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乞丐看到谷虚车上的东西后,眼睛一亮,对着旁边的几个乞丐吩咐一声,谷虚瞥了他们一眼之后就不再多看,想要拿自己的东西也得看看有没有命来拿。 到了一家客栈,让人将东西搬到房间后,师徒二人就在楼下吃饭,正在吃饭的卫壁对谷虚小声说道:“师傅,我看到有好几个小乞丐正在盯着我们”,谷虚说了一声不用理会,自顾自的吃菜。 卫壁孩童心性,看着几个小乞丐对着自己手中的鸡腿流口水,不觉善意大发,从桌上拿了几个肉包子,看了师傅一眼,发现没有反对,走到门外,准备把肉包子分给了他们。 “这些肉包子送给你们……”,卫壁话还没说完,几个小乞丐立刻扑了上来,把肉包子从他手上抢走,飞快的跑了,这可把卫壁吓得不轻,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白嫩的手上留下几道黑印。 心不在焉的卫壁回到桌旁,神情沮丧,谷虚说道:“如何,有什么感受没有”,“师傅,他们怎么会这样”,想不通的卫壁眼光看向谷虚。 “等你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就算你把桌上所有的饭菜全都给他们,他们也是不知足的,你看看楼下吃饭的人,那一个不是司空见惯,也就你善良,但是要记住,善意也是对人的”,说罢,眼光看向数十米处东南角的几个偷偷摸摸的乞丐。 第十三章 教训 两人吃完饭后便上楼休息,谷虚担心晚上容易出事,便让卫壁和自己住了一个房间,那些珍贵的东西也都放在一起看管。 夜已深,卫壁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早早便睡去,而谷虚则是打了地铺,打坐练功,突然耳朵一动,听到房顶上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好手,起码轻功不错,脚步声很轻,要不是谷虚功力深厚,还真不容易察觉。 房顶瓦片被人掀开一块,月光照进房里,谷虚仍是端坐不动,过了一会儿,谷虚听到了离开的声音,片刻后窗户破了一个洞,伸出一根木管,放出了迷烟。 谷虚用轻柔劲力把迷烟聚成一团,沉入水盆中,随后闭目养神,静待来人。 外面的人等了好一会才进来,那是一个黑衣蒙面的瘦小男子,手中还带着兵刃,见到房间两人似乎都被迷昏,黑衣人眼中凶光一闪,对着谷虚的脖颈砍去,他似乎已经看到谷虚身首异处的下场。 哪知刀刃被两根手指轻松夹住,黑衣人大惊失色,想要挥刀回身,却发现自己使劲力气仍是拿不回来,当下立刻撒手,往门口跑去,谷虚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货色,迅疾一步挡住他的退路,回身就是一式绵掌,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掌力结结实实印在他的身上。 只听他闷哼一声,身子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身子一软,当即瘫痪地上,一动不动,墙上簌簌落下几块碎片,要不是谷虚要留活口,此人哪还有命在。 走到黑衣人身边,撤下面巾,还是一个熟悉的人,正是谷虚之前发现偷窥自己的那几个乞丐之一,来人已经昏死过去,谷虚取出绳索,将他绑了。 一连串的动静让卫壁也醒了过了,他发现房间多了一个人,惊讶“师傅,这人是谁啊,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 “这是恶人,要谋财害命,等我把他弄醒就知道他的来历了”,说着拿起茶壶往他脸上倒去,黑衣人被水弄醒,看到自己被捆绑,下意思的动了动,随后对着谷虚怒目而视。 “阁下还是少费心思,说出来历,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谷虚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哼,我乃是丐帮八袋长老吴振,识相的话快快把我放了”,吴振希图用丐帮的名号让谷虚知难而退,放了自己。 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是冷笑一声,“丐帮?好大的名头,果然竟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作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谷虚对丐帮很是不屑一顾,除了寥寥几人之外,他对丐帮可是没有一点好感。 如今丐帮趁着大乱,可没少做残害幼童,买卖人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六大派中可没有一个看得起它,真是玷污了当初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 吴振一听谷虚语气不对,立刻意识到自己是碰上硬茬了,当下也不敢造次,小心翼翼问道:“阁下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贫道谷虚,武当弟子,至于在下师傅是谁,你也不配问,你今夜来此谋财害命,少不得要送你去见阎王了”。 吴振听到谷虚报出家门,当下后悔不已,惹谁不好,偏偏热上了武当派,这下小命恐怕保不住了,但吴振也是心思狡诈之人,看出谷虚有杀气的眼神,连忙说道:“谷虚道长,在下也不过是奉命从事,都是刘长老的意思”。 谷虚听到这话,还剑归鞘,听完吴振的叙述之后才知道原因,刘布同为人贪财好色,手段毒辣,有不少富户就遭了他的毒手,今日谷虚进城,被眼线报知了刘布同,他这才让吴振过来下手。 吴振为了保命,便把刘布同做得恶事全都说了出来,用来转移谷虚的视线,谷虚听完之后觉得自己杀人名单上又多了一个人。 “既然这样,明日你就带我去找刘布同,不过不要想着逃跑”,说着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丹丸,“这是断肠丹,服下之后两日之内没有异状,但是两日过后如不能服下解药,就会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 吴振心中着实存了让谷虚和刘布同两败俱伤的心思,但如今谷虚竟然拿出如此歹毒的药来,顿时脸色难看。 “枉你还是名门正派的人,竟也用这等法子,武当七侠知道后,会不会与你计较”,吴振不敢说出来,只能心里想。 吴振在吞下丹丸之后,谷虚便给他解了绳子,“我可以放你离开,不过等明日一早,就要带我去找刘布同,不要想着耍花招”,说完后,谷虚就让吴振出去,反正此人早晚是个死,临死之前让他再发挥最后的价值。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罢早饭,吴振就恭恭敬敬的在客栈外等候,“道长,那刘布同小的打听过了,现在就在城外十里处的山神庙中。” “山神庙?” “道长有所不知,今明两日正是丐帮仁字分舵聚首的时间,刘布同身为舵主不得不出现,要不然也只会待在自己的府中”,吴振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跟谷虚说了一遍。 迎着谷虚似笑非笑的神情,吴振心头一紧,冷汗刷的流了下来,强行镇定下来。 “你前面带路”,谷虚带着两人上了马车,吴振指引方向,向东行了三刻钟后,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映现眼中。 吴振当下带着谷虚二人进了山神庙,哪知里面竟有十多个乞丐正严阵以待,看来早就恭候多时了。谷虚扫了一眼,除了为首的那个矮胖老者之外,其余只是凑数的。 吴振一见到刘布同,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后者对他一点头,吴振右手突现,抓向卫壁,他这是打得投鼠忌器的算盘,谷虚早就知道他不老实,直接一剑将他的右掌斩下,吴振惨叫一声,又被谷虚一记震山铁掌打得五脏俱裂,口吐鲜血,跌撞在木柱上,如烂泥般瘫倒,眼见是活不成了。 “好胆”,随着一声长喝,谷虚察觉身后一道掌劲袭来,刘布同看着吴振的惨状也是有些吃惊,但是来不及细想,自己的下属被人杀死,如果不找回场子,那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毖杀了这个小子,就算是武当派也不行。 昨天晚上吴振离开客栈之后,就把事情原委全都告诉了刘布同,只希望能将功赎罪,并替自己解毒。 刘布同却对他说:“如果他真是武当派的人,那你吃的肯定不是什么毒药,他只不过是要诈你而已,放心,明天你就把他带到城外的山神庙,到时候你就有救了”。 谷虚看都不看一眼,袍袖一展,内里膨胀开来,刘布同一掌打中之后,却感到一股沛然莫测的内力通过臂膀传到自己的身体,不断摧残着全身筋脉,短暂交接后,刘布同惨嚎一声,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衣服在空中炸成碎片,落地之后全身开始发红,不一会就变得如烤乳猪一般。 倒地不起的刘布同对着身边的人恼恨道:“还不快布阵,把他给我抓起来”。 众人尽管对谷虚畏惧,但是又不得不照着刘布同的话做,十多人手持竹竿,将谷虚包围,不停敲动地面,竟是要用打狗大阵,谷虚懒得和他们周旋,在他看来这都是为虎作伥,死不足惜之人。 “刷刷刷”,数道剑影闪过,在刘布同惊骇的目光中,十多人的脖颈纷纷多了一个小口,随即便没了生息,又是随手一剑刺穿刘布同的心胀,谷虚这才有功夫看吴振。 “给你吃的药丸是真的”,在吴振在悔恨中气绝身亡。 卫壁至始至终站在一旁,看着师傅大发神威,看的目不转睛,等到谷虚走过来的时候,卫壁这才闻到庙中的血腥味,顿时矮身狂吐不止,不一会小脸就变得煞白。 等到卫壁缓过劲来,谷虚带着他离开了山神庙,继续驾车往湖北而去。 夜晚露宿的时候,卫壁几次想要说话,但都忍住,谷虚打坐完毕,淡声道:“想要问什么就问吧”,“师傅,您今天杀了丐帮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昨天你也听到吴振交代的事情,后来我又打探过,确有其事,那些人丧尽天良,简直死不足惜,如今死在我手中,倒也便宜了他们,就算丐帮又如何,如果他们还算聪明,就不会纠住不放,否则……” 谷虚心中想的是,如果丐帮揪住不放,那就只能让它身败名裂,卫壁不懂这些,今日看了谷虚这么厉害,只想着赶紧到武当,然后学习武功。 两人露宿一宿之后,又赶了三日的车,终于进入湖北境内,谷虚轻车熟路的驾车往顺阳城而来,片刻之后来到一座道观,这是武当设立的分舵。 谷虚报上姓名之后,道童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就有人急匆匆的出来,为首者是一个青年道士,在看到谷虚之后,恭敬一礼,“大师兄”,谷虚道:“原来是赵师弟你在此值守”。 赵师弟没想到谷虚还能认出自己,当下高兴不已,急忙领着谷虚二人进入观内,马车则是另有人牵到后院。 第十四章 回山 三人落座之后,谷虚说道:“赵师弟,师兄这次前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帮忙”,赵师弟本名赵峻,乃是大师伯宋远桥的弟子,武功在同辈中也算是佼佼者,如今颇得大师伯看重。 赵峻连忙道:“师兄这话严重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小弟一定尽快办妥”,他深知这位师兄将来必定是要接任武当掌门的,当然要和他打好关系。 “师兄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带着壁儿多有不便,因此想让你护送我这徒弟前往武当交给大师伯,先让他指点一段时间,等我回山之后在做计较”。 赵峻觉得这事容易,于是说道:“师兄放心,小弟会派得力之人亲自护送,保证不会出差错”,谷虚点点头,其实现在湖北的武林已经被武当掌控,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招惹。 “壁儿,你明天就先去武当,按咱们之前说好的,最迟不过一月,为师必定回山,你就先和你太师伯好好练武,不要偷懒。” 卫壁点了点头,师傅的严厉自己算是在路上见识到了,不仅对自己严厉,还对自己严格要求,虽然弄得自己有些狼狈,但不得不说严师出高徒,自己武功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 赵峻在一旁听着师兄的意思,对这位小徒非常看重,打量几眼,气息中正平和,绵细悠长,这是武当基础练气之法,没想到他竟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当下又将卫壁提高一个档次。 又说了一会话之后,赵峻让人送上饭菜,卫壁吃了好几天的干粮,嘴里没有一点肉味,看着盘中的肉食,不觉吞咽口水,看着卫壁好笑的模样,谷虚笑着说道:“快点吃吧,明天就要上山,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丰盛了。” 话甫落,卫壁的筷子就对着那一盘酱肉夹个不停,配合米饭吃的喷香,让谷虚也不由得食指大动。 饭后,卫壁被安排睡觉去了,而谷虚则是在写完一封书信后,继续打坐练功。 次日,谷虚便与赵峻告辞,骑马往皖南的蝴蝶谷而来。 一路上风平浪静,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下马牵行,路旁的野花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只蝴蝶,或黑或白,或红或蓝,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谷中飞舞,很是好看,顺着溪流往上游去,片刻之后,便看到一座临湖而建的几座木屋。 谷虚知道胡青牛脾气古怪,除了明教之人,从来不给外人看病,这里面还有不为人所知的缘由。 将马拴在树上,谷虚提剑背包,来到木屋外,发现外面晒着各种药草,浓浓的药味萦绕鼻间,当即朗声道:“武当谷虚,有事请见蝶谷医仙”。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木屋里面传来一道没好气的声音:“我这里不欢迎名门正派,外面的人赶紧滚,惹恼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谷虚听了这话却是毫不在意,当下又说了一个名字:“鲜于通”。 只听到砰的一声,门被粗暴的打开,胡青牛直接冲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瓷瓶,在看到谷虚的模样之后更是怒不可遏,拔开塞子,扬手就要将瓷瓶里面的东西往谷虚身上撒。 看到胡青牛下手,谷虚更快一步,劈手将瓷瓶夺过,在胡青牛惊骇的目光中化成一堆粉末,簌簌落下,随风飘散。 “蝶谷医仙就是这样对待客人吗”,谷虚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这样才好谈事情。 胡青牛见他丝毫不惧毒药,又是有备而来,气势不免一落,但仍是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谷虚道:“前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胡青牛只好请他进去,并端上一杯黑乎乎的茶水,谷虚闻了一下,说道:“前辈的这杯茶可不简单,十三味药性相克的药材达到绝妙平衡,饮用此茶者功力不够就会血流逆冲,前辈好心思”。 话说完,谷虚一口将茶水喝干,胡青牛脸色一变,心中想到“倒是小看了他”。 看着喝下茶水的谷虚仍是神采奕奕,胡青牛道:“现在可以说了,你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着胡青牛,谷虚道:“在下此行目的有三,一是和前辈交流医术,二是请前辈炼制一味丹药,三是为前辈送上鲜于通的命”,前两件倒也罢了,最后一件着实打动了胡青牛。 看了谷虚一眼,胡青牛不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件隐秘的事,只要能杀掉鲜于通,为自己的妹妹报仇,哪怕自己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多年之前,胡青牛的妹妹胡青羊被他救治的华山掌门鲜于通始乱终弃,最终一尸两命,胡青牛多次谋划刺杀鲜于通,却没有一次成功,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如今听到这位武当弟子要替自己报仇,这样的说法倒也新鲜,毕竟武当华山是名门正派,天生就是同一战线。 “道长要替胡某报仇,究竟有何目的?” “了却前辈一桩心事,将更多时间投入研究医术中,将来会有大用处,另外鲜于通为人卑劣,阴险狡诈,丢尽六大派的脸,除掉他也是为武林除害,前辈看这些理由是否足够”,谷虚不疾不徐的说出。 点点头,胡青牛勉强算是承认这些,随即话头一转,“你要和我交流医术,不知道如何交流,你又有何本事?” 谷虚拿出一本册子,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外科手术的手法,相信绝对会让胡青牛目瞪口呆,果如他所想,胡青牛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接过书册,但是看了一会之后也是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抬头看了看谷虚,他涩声道:“道长这些东西实在是惊世骇俗,如果里面案例为真,那道长可以说是自成一家,我这点微伎俩根本不入法眼”。 “前辈这话错了,您的医术在下十分仰慕,希望能学上一点皮毛,作为谢礼,这本书册就送给前辈”,听谷虚说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自己,胡青牛也是激动不已,有了这些,自己的医术就可以更进一步,当下说道:“我可以尽心教你,但是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如何”。 谷虚打一个稽首,“那就有劳前辈了”。 “你先看看这两本医书,有什么不懂就问,我先去研究研究那些东西”,胡青牛将两本厚厚的书递给谷虚,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内室。 在随后的几天里,谷虚则是认真观看胡青牛整理的医书,不时提出一些疑惑,胡青牛也是耐心指点,一个认真学,一个用心教,谷虚凭借惊人的悟性,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这些东西记住,让胡青牛心里直呼“妖孽”。 前几日,胡青牛把谷虚的人参炼成了复元丹,里面添了不少自己收藏的珍贵药材。 “前辈,在下出来已久,准备回山,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拿着这块玉佩上武当山找我”,谷虚把一块青玉佩递给胡青牛,后者思索了一会接了过来,材质虽然一般,不过入手清凉,正面刻着一个太极图,反面刻着武当二字,还有下方还有谷虚两个小字。 “那我就不留谷虚道长了,后会有期”,亲自将谷虚送到谷外后,这才回到屋里继续研究手术。 辞别胡青牛后,谷虚便骑马往武当山奔去,用了两日的功夫终于到了山脚下,心中想着自己离山许久,便给师兄弟们带一些礼物。 谷虚牵马刚到解剑岩,就有几个守山弟子迎了上来,“谷虚师兄,你终于回山啦”,陈旭高兴道,其他几人也是围了上来。 “原来今天轮到陈师弟守山”,谷虚边说边把一些点心分给他们,又说了一会话,谷虚便独自往山上去。 沿途不断有弟子给谷虚行礼,谷虚都是点首,行了片刻之后,紫霄殿已经在望。 离山许久,再次回来,望着眼前诸般景物,心中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在此时有两个孩童见到谷虚之后,欢呼一声,飞快的跑了过来,小的那个直接抱住了谷虚的大腿,稍大的那个则是喊了一声“师傅”。 “青书,最近有没有练武啊”,谷虚一开口就让宋青书愁眉苦脸,松开手,转过头去不理谷虚,但是在看到一张精致的面具后,又是热情的喊了几声师兄,如愿的把面具拿到手中,带上之后就对着谷虚张牙舞爪。 谷虚看着卫壁羡慕的眼神,又拿出一个面具,让二人去玩去了。 进到大殿之后,谷虚看见大师伯宋远桥正在等着自己,连忙见礼,宋远桥注视他片刻,笑着说道:“武功果然又进益了,连我也看不出你究竟到了哪一步,看来游历一番是大有长进,很好”。 “不敢当师伯夸奖,弟子只是尽力而已,不敢有懈怠”。 “尽力就是有心,有心便不会松懈,如此勤苦,有此功夫也不足为奇”,宋远桥对这个师侄是万分满意,更何况还能找到“黑玉断续膏”这等宝药。 “之前你写信给我说那‘黑玉断续膏’能治三弟的伤,原本还有些怀疑,不过看到三弟如今能短暂站起来,你可是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奖励”,宋远桥目光看着谷虚说道。 第十五章 往事 听了宋远桥的话后,谷虚则是说道:“师恩如山,这是弟子应该做的,哪里还要什么奖励,另外弟子在外游历,倒另有奇遇”,说着便从包裹里面将那“九阳真经”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宋远桥闻言不觉一愣,随即失笑一声,自己实在是糊涂了,看到桌上的几本经书,上面是一些看不懂的经文,疑惑的看向谷虚,后者说道:“师伯注意看经文夹缝中的小字”。 宋远桥听后,仔细一看,果然夹缝中还有小字,仔细看过之后,神情大变,这里面的文字竟然和武当九阳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且内容也更加详细,莫非…… “师侄,这,这东西从何而来?”,宋远桥再不复往日镇定,站了起来,急声问道。 谷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说自己是因为在一处山谷之中救了一只白猿,从他腹中得到此物,自己看过之后发觉此物与武当九阳功必然存在联系,因此才带了回来。 谷虚说完之后,宋远桥才知道谷虚竟有这般奇遇,当下说道:“这东西来历不凡,我猜测这应该就是完整的“九阳真经”,早年时候听师傅说过几句,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了武当,当真是天意,师傅他老人家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说着就急忙带着谷虚来到张三丰闭关的地方,上前敲门,“师傅,弟子有急事相商”,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两人进到里面后,门又自动关上。 这还是谷虚第一次来祖师闭关所在,房间不大不小,布置极为简单,说的上极为朴素,不过却十分干净明亮。 云床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老道,正在闭目养神,看到两人进来之后,说道:“坐下说话吧”,两人各自拿了一个蒲团坐下,宋远桥小心拿出四册经书,刚一拿出来,张三丰目光出现一丝呆滞,那是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张三丰颤声问道:“远桥,这东西怎么来的”,谷虚见宋远桥示意,便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张三丰看向谷虚,连道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大。 将经书拿在手中,小心抚摸,张三丰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来,宋远桥和谷虚都是静静的不说话,过了片刻之后,张三丰这才回过神来。 “我原本以为此物已经毁坏,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见到”,看着经文他又想起了恩师觉远和那个明媚的少女。 “师傅,这就是完整版的‘九阳真经吗’”,宋远桥问道。 “不错,这正是全部的‘九阳真经’,当年恩师觉远临终之前曾诵读过,我就是记住了其中一部分,才创出了武当九阳功,随后又推陈出新,创出了纯阳无极功”,张三丰看着手中之物,也是不免感叹。 “远桥,这件事情切记不要往外透漏,为师打算闭关,将九阳真经融汇到纯阳无极功中,将来也可当成一门绝艺传承下去”,张三丰有自己的打算,借鉴真经中的要义足以完善纯阳无极功中的不足之处。 “师傅放心,此件事情除了我三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宋远桥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一旦师傅成功融汇两种武功,将来武当必定声名大噪。 看了看谷虚,张三丰说道:“你在修行上可有不解之处?”,宋远桥羡慕的看了他一眼,要知道师傅已经很少亲自指点小辈们武功,如今谷虚能得到师傅的指点,可以说是天大的福气。 其实张三丰这么看重谷虚也是有原因的,在他刚一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谷虚气息绵长,目蕴神光,且功力已经超过宋远桥,可以说是除了自己外,他当是武当第一人了。 谷虚知道机会难得,连忙说出自己修行上的一些问题,宋远桥准备离开,但是张三丰让他留了下来一块听,三人有问有答,不觉之间天已经黑了,宋远桥和谷虚听了张三丰的指点后,顿时豁然开朗,不敢多打扰他,便出了门,只留下张三丰一人继续参悟九阳真经。 宋远桥要去处理事情,而谷虚则是往师傅俞岱岩居所走来。 清风看见谷虚之后,高兴大喊:“师兄,你终于来了,师傅在里面等你好长时间了”,谷虚对清风打了一声招呼赶忙进屋。 一进屋里,就发现俞岱岩正拄着拐杖缓慢移动,看到谷虚进来之后欣喜道:“可算回来了”,谷虚放下包裹,扶着俞岱岩座下,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俞岱岩看着懂事的弟子,让他赶紧起来,不要这么拘礼,清风送上茶饭后,就剩师徒二人说话。 “弟子本该先来见过师傅,不过临时与大师伯有事,这才让师傅久等,实在是弟子的不是”,谷虚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俞岱岩真经的事情,免得意外生事。 随即又看向俞岱岩的双腿,“看来这‘黑玉断续膏’果有奇效,不过短短时间内师傅就能到这般,不出一年的必定完好如初,恢复武功也不是什么奢望”。 说到自己的身体,俞岱岩也是感叹不已,原本以为自己终将卧床余生,没想到自己的弟子竟能找来如此奇物,当真是天不绝我。 “要不是你得到此物消息,送信回来,我又怎么会有今天呢,具体的事情我已经听二师兄他们说过,哼,将来我必定要向那个阿二讨个公道,还有那些鞑子”,一想到自己的残废的原因,俞岱岩再好的修养也忍受不住。 “师傅不必担心,弟子下山游历,发现沿途民不聊生,乱象已生,元廷气数将近,那些账咱们会一笔一笔的给他们算清楚,对了师傅弟子已经收了一个徒弟,您见过了了么”,谷虚另起话题,转移他的注意。 果然俞岱岩听到这话,脸上转怒为喜,“算起来为师门下弟子不多,除了你之外,也只有清风,不像其他几位师兄弟门下弟子众多,你能收徒那是最好不过”。 虽然武当七侠情义深重,但是俞岱岩看到其他师兄弟门下那么多弟子,而自己能拿出的不过只有谷虚一人,心中自然有些失落,虽然谷虚能为不凡,但仍是希望自己门下多多益善。 “卫壁那个孩子我也见过,根骨还算可以,不过想要撑起你的门户还是远远不够”,武当三代首座的弟子将来必定是要走向人前,武功人品都是缺一不可,否则难以压服众人,如果选了一个平庸的人上去,那只是让武当蒙羞。 谷虚明白师傅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卫壁算是俗家弟子,不过在武当呆的时间长一些罢了,至于顶门弟子,等到有合适的人选再说吧”,反正自己年岁不大,在武当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看着谷虚胸有成竹的样子,俞岱岩不再所说,随后谷虚又拿出一瓶复元丹,给俞岱岩调理身体,随后又说了一些自己游历中遇到的事情,一个时辰后,看着稍显疲态,谷虚照顾他入睡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居所。 虽然很长时间没回来,但是却很干净,那是因为清风每天都会来打扫。洗漱完毕之后,谷虚便盘腿坐在床上运气行功,体内真气不断流转周身,体表之外笼罩了一层莹莹白光,好似一个发光体,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谷虚对自己如今的武功十分满意,不过稍有欠缺的便是时间的积淀,按照目前情况来看,过上两三年,自己就可补上最后的短板。 次日凌晨,天刚刚放亮,谷虚便带着睡眼朦胧的卫壁来到山顶,开始教他打气练功。 “壁儿,刚才师傅说的可都记住了?”,卫壁一大早就被谷虚喊起来,还有起床气,本来还不高兴,但听到师傅要传给自己武功,当下兴奋不已。 “弟子全都记住啦”,卫壁盘腿而坐,按照一定的规律呼吸吐纳,胸口起伏不定,片刻之后卫壁脸色突变,似乎遭遇痛苦一般,谷虚早有准备,单手抵住他的后背,同事输入一道道真气。 在谷虚真气的引导之下,卫壁体内的微弱气流开始有序的往周身流转,而卫壁也由原本痛苦的神色变得舒服起来。 万事开头难,想要练出内力,必须要开拓筋脉,否则只能是破桶装水,装的越多漏的越多。 卫壁也是好运气,有谷虚亲自疏通打基,比之旁人不知省去了多少水磨功夫,如今筋脉早早打通,对之后练武可以说好处多多。 谷虚运气半个多时辰后,才缓缓收回掌,吐了一口浊气,帮人打通筋脉是一个精细活,稍有不慎便是根基尽毁的下场,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壁儿,为师已经为你打通筋脉,以后每日都要像今天一样,打坐一个时辰,切不可懈怠,要不然筋脉闭塞,以后可就再也练不成武功了”,谷虚担心卫壁孩童心性,不能长久保持,这才郑重说道。 “师傅,弟子明白”,卫壁感受到体内的变化后,发现力气增长了不少,这一定是师傅的功劳,自己可不能辜负师傅的苦心,一定要好好练武,只可惜不能和青书一块玩耍了。 第十六章 开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卫壁就不间断的练武,在得到大师伯的同意后,谷虚便把纯阳无极功传给了卫壁,只要他认真修炼,将来必定在江湖上有一方立足之地。 宋青书自从卫壁来到武当山后,两人年岁相近,更是玩的不亦乐乎,如今卫壁开始练武,不再和自己一块儿玩乐,自己心中也是有点低落。 这天宋远桥带着宋青书来到谷虚的居所,谷虚请他们进来,问道:“师伯,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宋远桥笑着说道:“师伯确实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就是青书这小子练武的事”。 “青书?”,谷虚有些不解,青书练武由师伯亲自教导不是更好,转念一想,“师伯掌管俗务,恐怕没有多少时间”,正在思索的时候,宋远桥接着说道:“一来是我实在抽不出时间,二来则是师侄你武功已经远超于我,卫壁经你教导,如今已经初露峥嵘,把青书交给你我也是放心”。 宋远桥把爱子交给谷虚,其实看重的便是第二个原因,一个好师傅可以更好的发掘出弟子的潜力,为人父母必为之计长远,他当然希望青书将来的成就超过自己。 “师伯厚爱,既然如此,那就让青书来我这边,不过我希望师伯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能随意插手这件事”,谷虚想着反正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两人在一块反而能激发斗志,不过他担心师伯会疼惜青书,来个半途而废可就不好了。 “师侄放心,我把青书交给你,就不会再插手”,宋远桥也是一个外冷内热之人,表面对爱子严厉,其实骨子里也是一个慈父,为了青书前途着想,自己说不得要扮黑脸了。 宋青书听着父亲和师兄说话,心中倒也没什么抗拒,除了能和卫壁一块练武玩耍之外,自己也不想让父亲失望。 “青书,你好好跟你谷虚师兄习武,不要贪玩”,宋远桥语气平淡说道,“爹,我知道了”,宋青书小声道。 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些事情后,宋远桥便把宋青书留下,回去处理事务去了。 看着宋青书,谷虚温声说道:“青书,以后跟在师兄身边好好练功,到时候学得一身本领,肯定让你爹高兴”。 带着谷虚来到后山的一座木屋,这就是卫壁练功的地方,卫壁正在耍一套武当基础剑法,看见师傅领着宋青书过来,心神激动之下,剑招差点使错,赶紧稳固心神,将剑法习练完毕,然后满头大汗的跑到两人面前。 “师傅,小师叔,你们来啦”,谷虚看着他道:“明天开始,青书就跟你一块习武”,卫壁听了师傅的话高兴不已,自己一个人在这后山练功实在是苦闷,有年岁相近的小师叔和自己一块,之后的日子应该不会那么难过。 将宋青书的东西归置好后,谷虚对一旁的卫壁说道:“壁儿,我要给青书打通筋脉,你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卫壁领命出去。 宋青书的资质要比卫壁好上许多,从小又吃了许多珍贵的宝药,积累了大量的药力,如今只要打开筋脉,就可以将其化成内力,塑造根基。 不得不说大门大派的嫡传弟子着实占了很大的优势,资源不缺,又有名师教导,只要自己争气,再怎么样也会好过小门派的人,所以从一开始两者就不在同一起跑线上,当然也不乏一些天资纵横的人,但是那种人是少之又少。 “青书,师兄要给你打通筋脉,如果感到疼痛,千万要忍住,要不然以后就很难有大成就”,谷虚双手抵住他的后背,一边叮嘱,一边输送真气,开拓筋脉。 宋青书一开始感到两股热气流窜到自己身体里,随后感到一阵疼痛,好似要将自己撕裂一般,想要放声大叫,又想起师兄的叮嘱,随即咬紧牙关,而冷汗则不停的流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宋青书感觉疼痛减轻,身体一阵轻松,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这次情况和卫壁不同,除了要把他筋脉打开之外,那些药力谷虚费了好大的劲才一丝不漏的归入他的丹田之中,成为日后练武的资粮。 看着谷虚有些疲惫的样子,宋青书担心说道:“师兄,你还好吧,是不是我太没用,让你这么费心”,他感觉谷虚一定是花费了大力气,心中感觉很是羞愧。 “青书,不要多想,师兄只不过是想要尽善尽美,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只要你将来不辜负我这一片苦心,我做的这一切算是值了”,对于原本宋青书以后的遭遇,谷虚是可叹又可怜,所以才在小时候不断灌输思想,有自己在,将来一定不会走向毁灭的道路。 说罢后,谷虚带着宋青书出了门,守在门外卫壁看着两人出来迎了上去。 谷虚看向卫壁,说道:“壁儿,你也修炼不少日子,刚才使得那套剑法轻灵有余,威力不足,你且仔细看好了”,拿起卫壁手中的木剑,谷虚将剑法一一施展,为了照顾两人,特意慢了许多。 卫壁和宋青书两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谷虚使剑,剑风扫荡,力劈千钧,前者看到谷虚的剑招后,很快知道自己哪里不足,以后将重点注意,而宋青书只感觉到“厉害”二字。 片刻后,谷虚收剑而立,将木剑还给卫壁,问道:“可曾看明白了?”,卫壁点了点头,谷虚又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及时问,不要自己胡乱琢磨,万一步入歧途,悔之晚矣”。 说完后对站在一旁的宋青书说道:“青书,以后你就和壁儿一块练习,以后每隔两天我会亲自前来指点你,练得好的话,师兄会给你奖励,当然壁儿也是一样”,两人听完后顿时开心不已。 再交代完事情后,谷虚便去紫霄殿找宋远桥,恰好俞莲舟和殷梨亭也在也在。 “谷虚,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商量事情”,宋远桥看到谷虚,赶紧让他过来,原来众人正在商量往哪个方向寻找张翠山。 自从张翠山失踪以后,武当就派人寻找,一开始人手不够,找的地方自然不多,后来才慢慢加大搜索,最近几年已经把陆上能找的的地方全都找遍,但仍是没有消息。 “既然陆上没有消息,想必一定是在海上了,不过武当在江南一带实力薄弱,不如拜访一下天鹰教,听说天鹰教主的女儿也同时失踪”,谷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宋远桥也是同意谷虚的想法,“但是找天鹰教帮忙……”,这几年他倒是对那些门户之见没有那么在意,再说江南一代很是安定,很少遭受兵祸,这大部分都是天鹰教的功劳,思索后,宋远桥便对俞莲舟说道:“二弟,就由你和六弟前去拜访殷教主,直接说出来意,他是武林前辈,态度要恭敬一些,不过也不要堕了武当名头”。 要不是张松溪正在湖南处理事情,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他其实是更好的人选。 俞莲舟点了点头,自己这一趟恐怕得有两三年回不来,于是对谷虚说道:“师侄,师伯短时间内不能教导穆华他们,就劳你多多费心”,他知道谷虚教导弟子确实有一手,也不担心他教坏了自己的弟子。 “师伯放心,师弟们的功课就交给我,保证不会落下”。谷虚又话头一转,“师伯,如果有了五师叔的消息或者见到五师叔,切记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先传信回武当,等我们支援”。 宋远桥沉吟一会,询问道:“谷虚,我听你刚才话中意思,是不是你有了五弟的消息”,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俞莲舟和莫声谷闻言更是激动不已,后者直接抓住了谷虚的手,急切问道:“师侄,你真的有五哥的消息了” “七弟,你先松开谷虚的手,让他把话说清楚”,俞莲舟也迫切知道事情原委,让莫声谷退下。 “师伯,小侄也不瞒您,下山游历的时候,我无意间救了天鹰教的白龟寿,他临死之前告诉我,五师叔和殷素素被金毛狮王谢逊抓走,最后上了一条船,往北方去了”,谷虚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不会让他们怀疑。 “不过二师伯,你此去天鹰教,心中要有数,虽然白龟寿不是死在我的手中,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避免说漏嘴,一切以找到五师叔为目的,他一旦出现,必定牵扯武林各派所有的目光”,谷虚不得不给他们提个醒,以免兴奋过头。 宋远桥和俞莲舟一听这话,进而想到屠龙刀和谢逊,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处理不好必是一场祸事。 “二弟,既然有了五弟消息,那就好办,你且带着人在江南一带暂时住下,就按照谷虚说的做”,宋远桥担心张翠山出现,其余各门派必定闻风而动,回山之路必定波折,不过只要有人沿途接应,到了武当,那就一切好说。 “师兄放心”,说罢俞莲舟便带着莫声谷离开两了。 宋远桥看着二人离去后,一拍脑袋,“我真是糊涂了,这件事得赶紧告诉师傅,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说着便拔腿离开,急走几步后,回过身来,又抓住谷虚的手,拉着他一块去见张三丰。 谷虚也不反对,心中想到“让师祖知道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再担心五师叔的安危了,让他老人家放下一桩心事”。 二人直接纵起轻功,不一会就来到张三丰闭关之处,敲门进去后,二人发现张三丰正在研读“九阳真经”,宋远桥小声说了一句“师傅,有五弟的消息了”。 听到这话,张三丰身上衣袍无风自动,扑面而来的劲力让二人几乎站不住,但很快风劲便消失不见,张三丰直接从云床上下来,急声问道:“真的?,哪的消息?” 宋远桥便让谷虚说了一遍,张三丰听完之后顿时哈哈大笑,心中舒畅无比。 第十七章 归航 一晃五年过去,到下个月四月初八便是祖师张三丰的百岁寿辰,武当上下早已忙的热火朝天。 后山 谷虚正在跟卫壁和宋青书拆分剑招,五年过去,两人已经成了半大青年,因有谷虚悉心教导,如今二人武功也算大有长进。 “如今你们两人根基算是牢固无比,内功上按部就班,不过在拳脚剑术上可以多下些功夫,壁儿,你就继续练习神门十三剑,这一套剑法如果能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将来你也有了自保之力”。 交代完卫壁之后,谷虚又对宋青书说道:“青书,你的性子比较适合绕指柔剑,以后就修炼这套剑法。” 二人点头称是,三人说话之间,有人前来寻找谷虚,说是大师伯请他去紫霄殿一趟,说有要事。 谷虚一听是大师伯找自己,不敢怠慢,又叮嘱二人几句,便往紫霄殿而去。 半刻钟后,谷虚便到了殿内,宋远桥一脸喜色,看到谷虚说道:“师侄,你二师伯来信,说已经见到五弟了,如今正在天鹰教内”,宋远桥叹声道:“信上说,五弟已经娶了殷素素为妻,还有了孩子,叫无忌”。 谷虚则说道:“师伯,您喊我前来必是有事情交代去做”,得知张翠山已经返回中原,看来这一场大戏也拉开了帷幕,却不知有了自己的参与,事情走向究竟如何,也难以预料,总之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 “我却有事情交代你,二弟信上说如今天鹰教外尚有昆仑崆峒华山等派监视,一旦五弟离开驻地,恐怕会有波折,你武功高绝,有你亲自前去,师伯我才能放心”,宋远桥因师傅寿辰在即,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无法抽身,只能让谷虚前去接应,等五弟安全抵达武当,那事情就可控制在自己手中。 “师伯放心,我这就前去江南一趟,一定将五师叔他们接回来”。 “此行必定不会一帆风顺,把那些弟子也带上一些,省的昆仑等派小看了武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谷虚离开大殿后当即点齐人马,一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两日后便抵达了江南天鹰教总坛。 武当人马一到,昆仑等派立马就知道,如今昆仑派在这里主事的是西华子,接到信报后,脸色相当难看,其余众人也是神情沉重,武当派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分明就是警告不轨,别想动我武当的人。 西华子扫视在座之人,当即朗声说道:“各位,武当派自感堕落,竟与天鹰教这等邪魔外道同流合污,真是让我六大派丢尽颜面,张翠山更是无耻,与殷素素这等魔女苟合,枉为侠义之名”。 在座之人哪个不是心思灵透,西华子一番话不过是打算污了武当派和张翠山的名声,占据一个大义名分,接下来就可以对其拿捏,众人静静的看着西华子准备再说出什么话来。 “诸位,正所谓正邪不两立,如今大义在我等手中,只要齐心合力,还怕他武当派不低头吗”,西华子洋洋洒洒一番话语,除了小门小派有所意动之外,崆峒华山两派话事人则是一言不发。 “裴兄,窦兄,两位意下如何”,西华子眼见众人热情被自己调动起来,心中不免得意,看着华山派裴枫和崆峒派窦安一句话也不说,心下不悦。 “西华子道兄所言有理,那就一切以昆仑派马首是瞻”,两人见躲不过去,对视一眼后心下有了计较。 昆仑派是仅次于少林武当的大派,有他顶在前面,自己就在后面助威,事情成功最好,就算不成功,武当派要找人算账,也是找昆仑派。 裴窦二人可不是西华子这样经验未深的毛头小子,武当威名赫赫,哪里是那么好惹,没看见少林派都不敢派人拦路吗,把昆仑派捧的高高的,试探武当,想必还有后手,当真是好算计。 不过这样也好,有西华子这样的人在,自己躲在幕后倒也清闲。 西华子见到众人被自己说动,很有成就感,当下便说:“事不宜迟,诸位就一同前去”。 谷虚率领二十位弟子来到天鹰教总坛,报上姓名后就有人前去通报,不一会俞莲舟三人亲自前来。 看着俞莲舟身边的陌生男子,谷虚知道这边是张翠山了,当下见礼“二师伯,五师叔,六师叔,小侄得大师伯吩咐,前来接应五师叔回山”。 俞莲舟道一声“好”,随即便带着谷虚往正厅而去,其余弟子则是被安排住下。 来到正厅之后,谷虚发现有四人,正座上是一位老者,面容稍显苍老,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两道白白的眉毛特别显眼;左首第一位是一个刚毅的中年男子,左首第三位是一个普通老者,右首第三位是个秀丽的女子。 俞莲舟向众人介绍之后,便落座,殷天正眼睛盯着谷虚,精光一闪,对俞莲舟羡慕道:“武当果然不凡,一个三代弟子就有如此功力,张真人好福气”。 “殷教主过谦了,天鹰教也是人才济济,谷虚师侄这次前来便是要接五弟回山,正好与殷教主商量”,俞莲舟转开话头。 “哦,不知谷虚道长有何计划?”,殷天正也看出来俞莲舟虽是他的师伯,但却很听谷虚的话。 “殷前辈,在下没有什么计划,既然五师叔是武当弟子,那就应该光明正大返回武当,如果遇上不知好歹的人,武当弟子手中的利剑可是不认人的”,谷虚站起回话。 听着谷虚语平淡但是饱含杀意的语气,殷天正也不由的心惊,随即失笑道:“既然如此,小女便和你们一同去吧,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殷天正也不想让他们夫妻分离,而且马上就是张三丰的寿辰,无论如何都必须去一趟。 “殷前辈,在下临行之前,师伯曾交给一封请柬和一封书信,说务必交到前辈手中”,谷虚拿出一张烫金请柬和书信递给一旁的仆从,后者交到殷天正手中。 殷天正听了谷虚的话微微一愣,虽然女儿和张翠山成了亲,但自己身份特殊,武当天鹰份属不同,这样做就不怕名声受损吗? 一边思索,一边打开信封,看了一会之后,殷天正脸色不变,心中却是对武当派更是高看一眼。 宋远桥在信中说道,家师对于门户之见并没有看的很重,正派之人若行恶事,那便是恶人;邪派之人若行善事,那便是善人。黑白自古难以辩分,如今两派已经成为儿女亲家,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此外还提到,家师百岁寿辰一定不会安稳,五弟和五弟媳事关屠龙刀和谢逊,众派肯定会加以发难,武当虽然不惧,但是事情难免出现意外,因此特邀天鹰教前去。 宋远桥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殷天正也看出不是违心之言,当下说道:“谷虚道长,你替我谢过宋掌门,我会让我儿前去赴宴”。 “野王,明日你就带着无福、无禄和无寿一块和武当诸位大侠上山拜寿”,殷天正担心路上不平,特意指派了三位好手。 就在众人商量妥当后,外面有人进来禀报,说是昆仑等派已经到了总坛外,吵吵嚷嚷要天鹰教把张翠山交出来。 殷天正眼中杀意突现,俞莲舟见状说道:“殷教主,此事还不值得您出面,就由我等处理便好”,殷天正沉吟一会,点了点头。 正在外面大张旗鼓要索人的西华子,一看到俞莲舟带着一帮武当弟子,殷野王带着众多天鹰教教众,在人数落了下风,气势一坠,但西华子仍是强撑,硬声质问道:“俞二侠,你们武当是要和天鹰教同流合污,自绝于六大派么?” 听着这话,俞莲舟心中更是不屑,不过自己与他身份不在同一档次,此次出来只不过是壮声威,于是一言不发,把主位让给了谷虚。 谷虚可对西华子没有这么客气,上来就说道:“这是我武当派的家事,与诸位没有任何干系,诸位管的太宽了,另外如果是为五师叔的事情而来,那么也得等我们回武当再说,如果有人纠缠不清,武当绝不留情”。 别人也就罢了,西华子看着谷虚年纪还没有自己大,竟还口出狂言,顿时怒声道:“小子,你太狂了,张翠山事关谢逊下落,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你武当派也不是一手遮天”。 但是西华子这话刚一说完,一旁的殷野王则是冷声道:“在我天鹰教的地盘上撒野,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要不然就站着进来,横着出去”,一声令下,天鹰教之人全都拔出兵刃,杀气腾腾对着对方。 崆峒派窦安眼见事态严重,赶忙出来打个圆场,华山派裴枫也是上前说和,两人口才不错,不一会就将剑拔弩张的局势化消无形,只是西华子却是枉作小人,丢了脸面。 谷虚卖给华山和崆峒一个面子,承诺只要等到张翠山回到武当,到时候定会给他们一个答复,华山等派得了准信,当下不愿再和两大派对峙下去,率先撤走,只留下昆仑派还在纠缠。 “昆仑派再不离开,不要怪武当不念同道之情”,谷虚最后警告一声,俞莲舟众人纷纷拔剑,卫四娘脸色大变,一言不发赶紧拉着西华子离开,不一会就消失在眼前。 第十八章 拜寿 解决完昆仑派的事后,俞莲舟把张翠山夫妇和谷虚喊到自己房间。 “五弟,你心中要有所准备,金毛狮王谢逊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俞莲舟必须知道张翠山的态度。 “二哥,我已经和谢大哥结拜,无忌也拜他为义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出卖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他们想要知道谢大哥的下落,那就冲着我来”。 张翠山到了这个时候仍想保全武当名声,不过他又哪里知道如今的事情早已乱成一团,武当已经深陷其中。 俞莲舟听了这话,却是恨铁不成钢,怒声道:“难道你还想以命自绝不成,你是武当弟子,就算有什么错处,也是由师傅他老人家决断,难道武当还保不住你么?如此轻言自身,你怎么对得起师傅,对得起你的妻儿”。 一番斥责下来,张翠山脸色苍白,无力反驳,一旁的殷素素看着丈夫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好受,随即便询问道:“二哥,你可有什么法子么”。 她有此一问也是听出了俞莲舟的话中意思,这其中必定有个两全之法。 俞莲舟没有回答她,不过却让谷虚说出了武当的对策。 谷虚见张翠山夫妇紧盯着自己,微笑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五师叔一家上了武当,那就好说,只要将少林昆仑打发了,那么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为了这一天,武当也准备许久,不出意外,祖师寿宴后,少林将会一败涂地”。 张翠山夫妇听完谷虚的话后,顿感不可思议,虽说少林武当一向执武林牛耳,但其中仍有差距,谷虚竟然说让少林丢尽颜面,这可能吗,张翠山拿疑惑的眼光看向俞莲舟,后者微微点首,证明谷虚所言不虚,武当确实有这个能力。 “五师叔,如今最主要的是赶紧回山,迟则生变,我猜想这一路上必定还有其他人前来阻挠,你们一定要小心照看无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等到寿宴过后,我们再商量如何处理金毛狮王的事”,张翠山夫妇看他这么有把握,心下一定。 众人又说了一些细节上的安排后,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天鹰教总坛外停着十几辆马车,另有十多匹马,殷野王此行除了代父拜寿之外,还有便是为自己的妹妹撑腰,为此除了无福三人之外,还带着十几个精锐弟子。 谷虚看着天鹰教的阵仗,也不意外,对俞莲舟说道:“师伯,按之前说的,我们先行,天鹰教后行”,之前双方就担心路上不靖,武当则是吸引注意,天鹰教则是扫除尾巴。 招呼武当弟子一声,谷虚骑马领头,带着众人往武当山而去,一路上浩浩荡荡,想不惹人注意都难,一些小门派听闻张翠山的消息,脑瓜一热,受人挑拨一番,开始幻想得到屠龙刀后成为武林至尊,但是在武当接连杀了十几人之后,那些小门派则是渐渐清醒过来,忙不迭的赶紧退出,生怕晚了一步,就成了死人。 一路西行,沿途则是有武当弟子不断接应,张翠山看着前来接应的三代弟子,随便拿出一个,在江湖上都是好手,自己不过离开十年,武当竟有这么大的变化。 “六弟,山上的弟子都是这么出类拔萃么”,张翠山向殷梨亭探听,迫切的想知道原因。 “山上的弟子也不是各个都像谷虚师侄这般,不过内门弟子大多数都和前来接应的正虚差不多,说起来这里面还有谷虚师侄的功劳”,殷梨亭和张翠山关系最好,当下把这十年间武当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殷梨亭的讲述,张翠山看着前面骑马的谷虚,不由感叹到江湖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内心想到,“观这位师侄言行举止,恐怕是一个锐意进取,也是看重武当之人,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张翠山对日后武林各派的逼问,有了更大的把握。 一路上走走停停,数日之后,已经到了武当山脚,看着巍峨的武当山,张翠山眼眶湿润,又想到师傅他老人家,心中更是惭愧不已,殷素素拉着张无忌的手,静静的看着丈夫,过了一会谷虚过来。 “五师叔,一会儿我们就上山,不过师侄担心越是安全的地方,越是不能放松,师侄已经派人上山,告知大师伯,我们就等一会。” 谷虚一路上的安排张翠山夫妇都是看在眼里,周全不说,还特别谨慎,如今到了武当山更是不丝毫松懈,心下哪有什么意见,张翠山当下说道:“有劳师侄了”。 谷虚道一声不敢,看着一旁盯着糖葫芦的张无忌,他笑着说道:“无忌要吃糖葫芦吗,师兄给你买一串好不好”,说着拿钱买了一串特大的糖葫芦,递给他。 红彤彤的山楂挂着糖稀,看上去酸甜可口,唇齿生津,张无忌眼睛露出渴望,他自小在冰火岛长大,从来没有吃过,看了父母一眼后接了过来,小声道“谢谢师兄”。 张无忌张嘴小心咬掉一颗,脸上露出笑容,过了一会他拿着糖葫芦给殷素素“娘,你吃”。 殷素素摸了摸他的头,温柔说道:“无忌乖,你吃,娘不喜欢吃”,张无忌以为她真的不喜欢,就一个人吃了起来。 众人正在茶摊坐等,谷虚突然目光锐利,看着五个不怀好意的蒙面人带着一帮人向自己走来,俞莲舟等人随后也发觉不对,为不必要的避免伤亡,俞莲舟让众弟子保护好张无忌。 谷虚持剑踏步站定,“来者止步”,为首的一个老者根本不看他一眼,疾走三步,横跨而来,双手直扑张无忌,其余四人则是缠住了俞莲舟等人,谷虚看他眼露精光,武功肯定不弱,又看到另一个手持鹿角杖的老者和二师伯交上手,心中肯定他就是鹤笔翁。 不及细想,谷虚直接抽出长剑,挥舞而上,寒光闪闪,杀意四溢,一股刺痛之感让鹤笔翁悚然大惊,急忙抽身而退,没想到这个小道士剑法竟一强如斯,当下取出怀中的两杆鹤嘴笔,迎头而上,双刃交击,鹤笔翁只感到一股浩荡之力从剑上冲刷而来,猝不及防下,面上一红,心中大惊,随即运起鹤嘴笔狠狠点在剑刃之上,旨在折断长剑,却不防被反震出去,嘴角流血,一连倒退三步,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而谷虚则是趁势而上,一剑朝着他的咽喉刺来。 正在和俞莲舟交手的鹿杖客眼见师弟失利,性命危旦,一掌逼退俞莲舟,接着向谷虚掷出鹿角杖,想要围魏救赵,谷虚看着飞快逼近的鹿角杖,回剑护身,腾空跃起,提力运剑,只见鹿角杖绕剑身而旋,随后谷虚借力使力,剑身击打杖端,鹿角杖在鹤笔翁惊骇的目光下直接穿透了他的身躯,两力合击下,鹤笔翁当场毙命。 “师弟!”,一声怒吼从鹿杖客口中传来,“小畜生,你该死”,看着师弟惨死在谷虚手中,鹿杖客暴怒不已,双掌直接用上十成十的功力,朝着谷虚打来。 掌劲袭身,谷虚顿感一股阴寒之力,不敢轻忽,手中长剑挥洒自如,与鹿杖客缠斗一处。 俞莲舟看着谷虚没有危险,眼见殷梨亭与人比剑,已经落入下风,张翠山、殷素素和殷野王正和另外两人比斗,暂时没有危险,众弟子看上去也是大占上风,于是上前帮助殷梨亭稳住战局。 山上守山弟子看着山下发出的信号,正准备禀报的时候,宋远桥三人正好下山,听到谷虚山下遇袭,当即运起轻功往山下奔去。 鹿杖客含怒出手,玄冥神掌威力更是不凡,呼啸如吼,寒气侵身,谷虚则是从容应对,一柄长剑使得滴水不漏,紧守门户,僵持半刻,鹿杖客眼见己方损失惨重,带来的人马都被斩杀殆尽,心中怒极恨极,手上更是凌厉三分,谷虚发现对方虽然掌风威力不减,但已经后继乏力,于是撤剑插地,双掌发力对着鹿杖客而来。 鹿杖客见状不怒反喜,两人四掌相对,顿时风劲四散,沙尘弥漫,谷虚再提内力,纯阳真气冲破玄冥神掌劲力,直往鹿杖客体内而去,真气一入,鹿杖客顿感不妙。 谷虚的纯阳真气与阴寒之力相互对冲,让鹿杖客十分难受,时间一长,体内的阴寒之力将要彻底化消归无,就在谷虚要将对方毙命之时,察觉有人偷袭,随即又加上一把力将鹿杖客强行震退,一跺地面,身也不回,饱提内力,身上衣袍鼓荡,偷袭一指点在谷虚身上,只听“啵”的一声,谷虚毫发未损,反让来者闷哼而退。 谷虚转过身来,只见是一个光头蒙面人,又猜想那道阴寒指力,肯定这人就是“混元霹雳手”成昆,也是少林圆真。 成昆看到宋远桥三人身影,连忙让人撤退,鹿杖客勉力抱起鹤笔翁的尸体,在成昆的协助下成功逃离,不过其余三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被赶来的宋远桥三人堵住。 和俞莲舟殷梨亭比斗的持剑汉子,剑法精妙,本来占据上风,但在俞莲舟加入后,开始变得吃力,如今张松溪和莫声谷一起上来围攻,四人联招之下,不过片刻就身中数剑,倒地身亡。 阿二本和殷野王比拼拳脚,倒也打的有声有色,但是宋远桥一来,心神不稳,被殷野王抓住时机,鹰爪手迅疾而出,将对方双腿直接扯断,血洒空中,阿二惨嚎一声,身子还未落地,就被殷野王一掌震断心脉。 阿三正和张翠山殷素素打斗,凭借一身硬功和大力金刚指,逐渐占据上风,但是在见到鹤笔翁惨死,鹿杖客重伤之后,大惊失色,连忙要退,不过却被张翠山和殷素素缠住,一时半会之下,阿三难以逃离殷素素的暗器密网,眼睁睁看着阿大阿二先后倒地,阿三惊骇不已,想着再不离开就真的没机会,于是硬生生受了殷素素三道暗器,张翠山一道笔劲,闷哼之下,飞快逃出逃出战圈。 看到阿三逃跑,谷虚见状则是大喊一声:“师伯,那就是伤害师傅的凶手,切不可让他离开”,宋远桥等人闻言顿时迅速围拢过来,将阿三牢牢围住,绵密的剑光织成一道道剑网,任他外功不凡,最后也只能耗尽体力,宋远桥痛恨之下,直接将他的四肢折断,仅留下一口气交给弟子看管。 一场拼斗下来,众弟子除了三个重伤之外,其余的倒没有什么损伤,这全赖于谷虚事前的准备。 殷梨亭看着阿大的尸体,撤掉面罩之后,思索一会,突然想到这不是丐帮的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么,怪不得剑法精深,殷梨亭喊过宋远桥等人一块认人。 “不错,这人就是方东白,没想到此人也找上门来,屠龙刀的诱惑真的不小啊”,宋远桥感叹一声,就连方东白这等武林名宿也参与进来,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师伯,小侄查看过那些人的尸体,发现他们好像是朝廷的人”,谷虚担心宋远桥方向找错,于是出言提醒。 闻听是朝廷之人,宋远桥大吃一惊,转念想到“朝廷插手,看来事情要告知师傅了,原本还以为不过是江湖之事,没想到来人竟和朝廷扯上关系,又听谷虚说来人还有和尚,难道少林和丐帮已经……” 想到这里,宋远桥也不免头疼,但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带着张翠山回山,于是除了谷虚留下收拾残局外,武当众人全都上山,而殷野王等人则是在山脚下客栈歇息,等到明天再上去拜寿。 张翠山归心似箭,越是临近,越是激动难耐,宋远桥带着张翠山一家人来到紫霄殿。 下山之前他就已经告诉张三丰,让他在这里等候,张翠山一进门,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立马跪下磕头,泣声道:“不肖弟子张翠山拜见师傅”,殷素素和张无忌也是跪下磕头,张三丰看到张翠山一家的时候欣喜非常,连忙扶起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让殷素素两人也起身坐下。 张翠山把张无忌拉过来,“师傅,这是弟子的孩子张无忌,无忌,这是太师傅”,张无忌喊了一声太师傅,让张三丰十分高兴,把张无忌喊到身边,看了看,笑着说道“不错不错”。 殷素素在一旁看着张三丰对无忌十分满意,心下一松,张翠山又说道自己娶了天鹰教主的女儿,张三丰则是毫不在意,嫁给了张翠山那就是武当弟子,而且到了自己这个境界,对正邪之见早已不那么在意,张翠山夫妇顿感振奋。 在将这十年来的事情说了大概之后,张翠山担心明天的百岁寿辰,一定会有人前来质问。 宋远桥则说道:“五弟放心就是,我们早有计划,不必多言”。 正在众人说话之时,谷虚进来见礼之后,对宋远桥说道:“师伯,门下弟子发现昆仑、崆峒、华山三派已经到了武当山下,不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看来是在等门中大人物,另外还有一些小门派首脑人物”。 “随他们去吧,明天就可见个分晓,谷虚,安排下去,守住上山要道,明日寿辰不能出现闪失,要是有不规矩的,不必留情,杀了便是”,宋远桥肯定少林明日一定会出现,到时候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谷虚领命下去安排,张三丰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什么,显然已经默认宋远桥的行为。 第十九章 比剑 四月初八正是祖师张三丰的百岁寿辰,如今爱徒归来,还有了家室,可谓是双喜临门。 次日一早,武当各处张灯结彩,紫霄殿中,众人围绕张三丰而坐,欢声笑语不断,这时有弟子前来禀报,说是峨嵋派来了。 峨眉派此次来祝寿的是灭绝师太的大弟子静玄带领的一行七人,宋远桥知道武当峨眉两派交好,而六弟殷梨亭更是与纪晓芙订下婚约,于是喊来殷梨亭去招呼峨眉一行人,莫要失了礼数。 殷梨亭哪有不乐意的,招呼峨嵋派等人坐下后,看着纪晓芙秀丽的面庞,不由得脸红起来,纪晓芙看着他的目光,也是娇羞不已,峨嵋派众人则是见怪不怪,吃茶的吃茶,说话的说话。 峨嵋派为给张真人祝寿,在寿礼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除了十六色玉器和一副百寿图之外,还有一件针脚细密的大红锦袍寿服。 张三丰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后,就转入后堂去了。 就在殷梨亭和纪晓芙说话之际,又有迎宾道童进来禀报说昆仑掌门铁琴先生来了。 宋远桥想到,虽然何掌门身份尊贵,但是也没有让师傅去迎接的道理,又想到四弟张松溪擅长与人打交道,于是叫住张松溪,让他去迎接昆仑一行人。 张松溪领命下去,刚走到离解剑岩不远的地方,就听到争吵的声音,他唯恐师傅大寿之日出了差错,赶紧奔走几步。 解剑岩旁,谷虚正与一个中年道士理论。 看到张松溪来到,武当弟子齐齐喊了一声师叔,中年看了张松溪一眼讥笑说道“武当派就是这么待客的么”,谷虚没有理会他,对张松溪说道,“师叔,解剑上山是武当的规矩,这位道长坚决不从,小侄只能挡下他”,要不是寿辰不宜见血,谷虚早就料理了西华子,哪里会和他说这么多。 张松溪闻言,对何太冲说道:“何掌门见谅,武当解剑的规矩不能破,诸位若想上山,只能留下兵刃”,西华子本想再说几句,何太冲发话“本是小徒的不是,让张四侠见笑,我等这便解剑”,说着便将随身佩剑交给谷虚,后者接过之后说道:“何掌门放心,兵刃不会丢失,如有意外,武当自会赔偿”。 眼见掌门都解下兵刃,其余众人也都把兵刃交了出来,张松溪伸手一引“何掌门,请”。 昆仑派上山不久,崆峒华山两派接连来到,崆峒派擅长拳脚,带兵刃的倒是少数,很利索的让门下弟子交出兵刃后,崆峒五老上了山,华山派高矮二老则是很不情愿交出宝刀,跟着手摇折扇的鲜于通往山上走去。 看着鲜于通那副面孔,谷虚心下一阵恶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身败名裂。 天鹰教上山较晚,主要是运送的礼品太多,等到上山后,已经快到正午。 此次天殷天正为了张翠山,又为了张三丰寿辰,礼物那是精挑细选,除了文房四宝,绫罗绸缎,古玩珍奇之外,另有各种珍贵药材,马匹等物,可以说是非常贵重。 殷素素看着这些东西,眼圈不由得红了,父亲是担心自己在武当受气,这才这般大手笔,宋远桥看过礼单之后直呼礼重了,殷野王则是毫不在意说道:“张真人乃是武林名宿,这点心意权当孝敬,再说舍妹已经是武当的人,父亲除了在财物,别的也没有什么能补偿的” 张翠山着实被岳父的大手笔吓了一跳,在听到殷野王的话后,心中这才稍稍安稳一些。 六大派中,除了少林之外,其余皆已到场,正午时分,紫霄殿外陈列酒席,各派纷纷落座。 在一旁守着的谷虚与张松溪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为了防止各派联合施压,因此张松溪决定先发制人,占据主动,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今日是家师百岁寿辰,实在不宜商讨其他事情,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张松溪一番话说完,神拳门、海沙帮等派话事人默然静对,而昆仑派西华子见状却是大声道:“张四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大伙上山,为的就是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还望张五侠给大伙说个明白,只要交代清楚,我等立刻下山,不会搅扰张真人的寿宴”。 西华子话一说完,场中众人顿时喧闹起来,尤其是那些小门派的人更是摇旗呐喊,吵吵嚷嚷,话里话外让张翠山说谢逊所在。 坐席上张翠山本想出声解释,但是被妻子拉扯衣袖,又想到昨日定下的计划,只好按下不动。 张松溪恼恨西华子不识抬举,心中暗下决定,按照计划先把昆仑派清出战圈,如此既能打压昆仑的嚣张气焰,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省的让人小看武当。 于是他对谷虚望了一眼,后者会意,取来一柄普通长剑,上前几步,站在吵吵嚷嚷的西华子面前。 谷虚对西华子不甚在意,主要对付的人便是昆仑掌门何太冲,自己心中另有想法,现在昆仑派还算是中立,要是自己落了何太冲的脸面,难保他不会和少林站在一块,这对武当可是不利,看来要稍稍放水了。 “西华子道兄,多说无益,要想见到五师叔,必要过在下这关,就由在下讨教贵派高招,成虚,你去把昆仑派的兵刃都取上来”。 成虚领命而去,不一会就有几个武当弟子抱着十多把兵刃来到紫霄殿,还给昆仑派,何太冲一看情形,顿时眉头一皱,但没说什么。 西华子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谷虚,听到这话,又早就在解剑岩窝了气,眼见他送上门来,哪还忍得住,当下拔出长剑,傲慢说道:“好,让我看看你们武当剑法的精妙,是不是名副其实” 他本指望言语相激对手,谁知谷虚沉默以对,剑未出鞘,鞘身直指西华子。 西华子见状怒不可遏,仗剑来攻,这昆仑剑法由西华子使出,倒还有几分模样,但比起谷虚却是相差甚远,无论西华子如何猛攻,谷虚总是从容应对,观战的武林前辈早已看出端倪。 数招过后,西华子剑势衰竭,由攻转守,谷虚等的便是这个时机,剑鞘如苍龙出海,一招“观云出岫”,飞快点在他的手腕上,西华子长剑被打落在地,谷虚一声“承让”,让呆滞的西华子脸色涨红,过了半刻,才一言不发的低头回到昆仑派阵营。 “好一招神门十三剑”,观战的何太冲看出此招乃是神门十三剑的精要所在,没有一定功力使出来也不过是画虎类犬,反受掣肘。 弟子被落了面子,身为掌门,何太冲不得不出手,何太冲想到另一个原因,武当要拿昆仑立威,于是拿起兵刃,走上前来,“就由我来讨教谷虚道长的高招吧”。 何太冲自持前辈身份,不屑先出剑,谷虚见状,告一声得罪,当下抽出长剑,一招“追云赶月”直刺何太冲左腹,剑未及身,何太冲就已经感到一股冷寒剑气袭面而来,知道对手剑术精湛,收起轻视之心,他飞快拔出宝剑,一招“壁立千仞”,格挡住刺来长剑。 谷虚对于这一剑未能建功毫不在意,如果仅是这一剑就能让昆仑掌门受伤,那才是自己的失误。 谷虚眼见长剑被挡,仍是沉着冷静,长剑顺势继续往何太冲左方攻去,剑招一变,一式神门十三剑的刺字诀,如急电般刺向对手腕。 何太冲见谷虚使出神门十三剑,不敢大意,而且看起来比之前对付西华子还要凌厉三分,他心中不由后悔让谷虚先出手。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他毕竟是一派掌门,斗战经验丰富,只见他横剑于胸,随即剑挑上方,使了一招“苍龙出海”,强占先机,紧接着又一招“黑云压城”,不但卸去谷虚攻势,而且反手就将谷虚长剑压在下方,占据了主动。 尽管何太冲占据了主攻之势,但仅仅只是两招的较量,何太冲再也不敢小觑谷虚,出手是七分攻,三分守,之后两人又来回斗了数招,旁观众人只看到两柄长剑上下飞舞,光芒耀眼,只觉得煞是好看,不由得发出一声声赞叹。 二人再又斗了十多招后,一旁观战的班淑娴却是显露不耐之色,堂堂昆仑掌门,连一个武当三代弟子都拿不下,着实让他派笑话,丢了昆仑派的脸,于是对着场中的何太冲大声喊道“还不赶紧拿下”,班淑娴在昆仑积威甚重,有太上掌门之称,就连何太冲也很畏惧。 听到班淑娴的话后,何太冲心中想着,虽然剑术不凡,但是内力上却是不如我,只要削断你的长剑,这场比武,我昆仑派就算是胜了。 于是运足内力,只见长剑之上嗡嗡作响,谷虚看到此情形,知道了对手的打算,于是也饱提内力,注入长剑之上。 只听铿锵一声,双剑交击,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中,两柄长剑各自断成数截,叮当作响掉在地上,众人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谷虚随手丢掉残剑,抱拳说道:“多谢何掌门手下留情”。 何太冲原本心中又惊又怒,脸色铁青,自己一派之尊竟然跟谷虚打成平手,面子算是丢尽了,此时听到谷虚的话后,心中这才好受一点,于是微笑说道:“谷虚道长剑术高绝,不愧是武当高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刚才的交手中,他知道谷虚内力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谷虚说出这番话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让自己在武林群雄面前失了面子,这个人情他记在心里了。 此话一出,别派各人心思暂且不说,昆仑派弟子却是尴尬不已,毕竟之前还说武当剑术不过尔尔,如今掌门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班淑娴脸色异常难看,隐隐显露怒火,但好歹顾及何太冲和昆仑派的脸面,忍住怒骂他的心思。 场中众人眼看昆仑派都败给了武当,不由得生出退意。 正在此时,一声响亮佛号清晰的出现众人耳边,崆峒等派知道是少林到了。 宗维侠等人暗想,还是由少林出这个头,免得得罪了武当派。 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空闻一行十二人和龙门镖局都大锦等人出现在大殿门外,为了不失礼数,宋远桥上前迎了迎。 空闻一进大殿就看到昆仑众人脸色不好,又看到地上断剑,按下心思,落座之后品了一口清茶,空闻对宋远桥说出来意,第一件事就是龙门镖局的血案,第二件事就是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 听到空闻开口,宋远桥丝毫不感意外,按照之前的安排,让张松溪上前,开始与少林的扯皮。 空智心胸狭隘,气大才疏,论口才哪里是张松溪的对手,不一会就被张松溪左一句“龙门镖局血案没有真凭实据”,右一句“江湖人义字当头,不能出卖结义兄弟”,再加上俞岱岩残废在大力金刚指手上,事情还没弄明白,直问得空智面色涨红,满头大汗,哑口无言。 空智和张松溪问对的时候,空闻也趁机向华山派鲜于通问询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鲜于通口齿流利,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在得知何太冲竟和谷虚打成平手,空闻不由为之动容。 想那铁琴先生何等人物,一派掌门之尊竟然在一个三代弟子上受挫,传扬出去恐怕对昆仑派的声望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他所想更深一层是,武当派有了张三丰这座难以撼动的大山之外,二代七个弟子也是各个出色,虽然俞岱岩残废,但他的弟子却是青出于蓝,另外场中其他几个三代弟子也是俊才,如此下去,岂不是要把少林威势压下,这对一向执牛耳的少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抬眼望去,只见场中谷虚虽一袭简朴道袍着身,但仍不失风范,俊采神貌,秀拔玉立,当真一副好卖相,加之武功高绝,年岁不高,有此人在,武当至少百年无忧。 想到这里,空闻手捻佛珠,思考最佳对策,在空智处于绝对下风后,场中一片寂静,空闻手上佛珠一顿,对着旁边笑眯眯的鲜于通点头示意。 后者翩然起身,随即手摇折扇,施施然向前一步,抬手对着宋远桥等人一礼。 第二十章 声望 鲜于通抬手抱拳,“宋大侠,我等今日前来,本是为张真人贺寿,没想到竟出现这样的事情,龙门镖局血案暂且按下不谈,不过谢逊位列魔教四大法王之一,殷素素是魔教妖女,张五侠乃是名门高弟,不仅和她成亲,还和谢逊结拜,如此做法恕在下实在难以认同”。 鲜于通话头一转,“张真人乃是武学宗师,武当一派名震武林,要是真的和魔教纠缠不清,岂不是污了张真人的名声,在下有个两全之策,只要张五侠断绝结义之情,说出谢逊的下落,我等就不再追究张五侠夫妇之事,你看如何?” 鲜于通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不但武当上下鄙夷,就连六大派中人听了这话也是微微脸红,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不要脸。 明面上是维护武当名声,其实话中意思则是,如果张翠山不自爱,不仅自身难保,就连武当也会被人泼脏水,看着是两全之策,其实就只有一条路。 “不愧是神机子,竟能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来,在下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不过鲜于掌门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番话来,正所谓自身不正,何以令人”,谷虚在宋远桥的示意下走上去质问鲜于通,务必让他紧紧闭上嘴巴,不过谷虚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要他闭嘴,更重要的是要他身败名裂。 鲜于通不愧是心机深沉之人,听到这番羞辱的话,仍是镇定自若,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涵养功夫真是到家了。 面对谷虚的质问,鲜于通轻摇折扇,淡声道:“谷虚道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身上有何不正之处令你责问,不要信口雌黄,挑拨六大派关系,你恐怕承担不起这个干系”。 谷虚听鲜于通给自己扣上一顶大帽子,不由感叹,真是脸皮厚有饭吃,这等厚颜无耻之人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自己惭愧。 “鲜于通,到了现在你还巧言善变,要不是你炼制‘金蝉蛊毒’杀害白垣,又怎么会当上华山掌门”,谷虚懒得和他辩解,直接爆出华山派丑闻,此话一出别派除了震惊倒也没什么,不过华山派那边可是炸了锅。 高矮老者听到白垣之死与鲜于通有关,先是难以置信,随后又是怀疑,看到脸色惨白如纸,手指不停颤抖的鲜于通,心下有了计较,但仍沉声问道:“谷虚道长,你这话可有凭据,污蔑华山,在下可是不答应,还请拿出证据”。 “这有何难,鲜于通手上折扇便藏有‘金蚕蛊毒’,前辈小心查看便知真假”。 高矮老者对视一眼,准备上前拿走折扇,哪知道鲜于通突然暴起,面容狰狞的冲向谷虚,飞快打开手上折扇,按下机括,顿时一片金灿灿的粉末洒向谷虚,要置谷虚于死地。 “小畜生,去死吧”,鲜于通怒喝一声,他知道事情暴露之后,自己肯定会难逃一死,临死之前想要拉下谷虚作伴。 旁观众人眼见事情出乎意料,又看到那金灿灿的粉末顿时感觉不好,纷纷退开,宋远桥正准备上前的时候,谷虚急忙说道:“师伯切勿上前一步,此毒猛烈” 随即手一扬,撤下身上衣袍,灌注内力之后鼓胀起来,半空中的粉末顿时犹如缓缓溪流汇入其中,随后返归其身,一声凄厉的惨叫让在场众人回过神来。 只见鲜于通中毒之后,浑身疼痛难忍,双手抓得身体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让人不忍直视,峨眉弟子更是扭过头去,过了一会鲜于通就在惨嚎之中气绝身亡,双眼瞪的老大。 高矮老者看这情形,顿时脸色难看,又怒又羞,吩咐几个弟子用衣袍将鲜于通尸体牢牢裹住,随后抬手一礼,一言不发带着华山弟子往山下走,却是再没脸面待下去。 眼见华山派离开,少林空闻见状,打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智等人也是佛号连响。 空闻见到谷虚那一收,一纳,一化的功夫,圆转如意,挥洒自如,顿感事情棘手,如今昆仑华山已败,剩下的两派中也只有崆峒派还能一用,不过让空闻没想到的是,崆峒五老竟然坐而不动,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 空闻转念一想,恐怕崆峒派还是顾及武当多一些,怕步了华山的后尘,看来还是得亲自出手。 华山派弄得灰头土脸,在场众人看着谷虚,眼中都有担忧,生怕从他口中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闻出来,因此都一动不动,这样的风头还是让少林去出吧。 空闻知道该是自己出场,双手合十,对着宋远桥说道:“宋大侠,既然贵派想以武功论输赢,那么这一仗少林便接下了,如果能侥幸赢了一招半式,还请贵派交出张五侠,完结龙门镖局的血案,以及说出谢逊的下落,要是不能,以后少林再也不过问此事”。 说罢,当先带着人布下阵势,早在来之前少林就知道免不了做过一场,又担心张三丰上场,因此一出手便是罗汉大阵。 宋远桥看着少林已经下场,与众人招呼一声,六侠和谷虚都是持剑而上,转瞬之间布下了真武七截阵,两派大阵各有千秋,在场众人还是首次见到两派这么大的阵仗,纷纷紧盯场上,生怕错过。 空闻看到张三丰没有出现,心下松了一口气,要真是对上他,自己可是没有一点把握,如今对上宋远桥等人,压力虽小,胜负也不过是五五之数。 空闻郎声道:“宋大侠,请了”,说着阵势运转,禅杖长棍飞舞,朝着七人打来,攻击最重的,赫然是莫声谷和殷梨亭所在方向。 “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你又怎知这薄弱的地方正是守御最为严密的所在”。 几十斤重的禅杖直捣而来,莫声谷不敢硬接,长剑护身后挪,殷梨亭则从侧面剑点禅杖,虽然成功使其偏转,但也被上面的劲力弄得脚步微微一滞,露出破绽。 空闻眼中精光一闪,手上用力,禅杖不停旋转扫向殷梨亭,劲风扑面而来,殷梨亭长剑递出,用上绕指柔剑,剑劲勉强缠住禅杖,而一旁后挪的莫声谷,同时剑刃来到,双剑合力之下,竟让空闻攻击落空,反而兵刃被制住。 不过空闻毕竟功力深厚,禅杖用力一搅,就将两剑轻松荡开,二人急忙抽身而退,空闻却是得理不饶人,禅杖捶地,一声巨响,地上石板碎裂开来,空闻扫袖一揽,捏住几颗石子,飞快向二人打出。 饱含内力的石子呲呲破空之声让殷梨亭和莫声谷不敢小觑,挥剑格挡,碰撞之力让二人手腕酸麻。 一旁随时准备助力的谷虚看到这一幕,立刻打伤三个圆字辈的和尚,转身加入殷梨亭战圈来,而宋远桥等人则是根据阵势变化,相应调整对手,一时之下,战局扭转,原本位于外圈的武当众人竟是转守为攻,而位于内圈的少林之人,则是由攻转守,这让不少观战之人为少林着实担心不已。 场外的何太冲夫妇就是阵法名家,潜心修炼两仪剑法,他看出武当这套剑阵十分高明,动静结合,阴阳互转,攻受兼备,同时还能周而复始,对手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强行攻破,越到后面则越是乏力,最后只能束手待毙。 如今少林最强的空闻现在被谷虚纠缠住,而空智空性二人与俞莲舟张松溪交上手,剩下的九人已经三人受伤,六人难成大器,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阵中的空闻眼见谷虚接上自己,丝毫不敢大意,禅杖绕身而转,攻向谷虚,势要扩大战圈,谷虚则是腾挪游走,看准空闻双手虚影,一剑点住他左手腕,空闻吃痛一声,禅杖拄地。 这一剑并没有废掉他的右手,只不过在一个月内动不了武,空闻阵露空门,罗汉阵出现破绽,宋远桥很快击倒四人,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围观众人知道此战已经毫无悬念,都是暗叹不已。 空闻眼见战局失利,仍是不肯放弃,竟是撤杖出掌,猛烈掌风直冲莫声谷而去,想要破掉武当阵势,挽回局面。 莫声谷却也硬气,不退反进,挺身刺剑,寒寒剑刃,烈烈掌风相接,只听一声脆响,莫声谷手中长剑竟被空闻折断。 谷虚看空闻龙爪手招招凶狠,显然下了死手,当下恼怒不已,直接一式“天外飞龙”,长剑离手刺向空闻胸腹,后者正打算打伤莫声谷,突感一道锐利剑气袭来,连忙躲闪,长剑落空,刺穿地板,徒留剑柄在上方。 长剑救人,谷虚随即贴身而上,右掌运力,空闻不假思索,同运掌劲,双方对掌,只听轰的一声,空闻口吐鲜血倒飞而出,谷虚则是岿然不动。 空闻一败,空智等人更是心神震荡,惊骇之下招式错乱,片刻之后就被接二连三打出剑圈,少林一方大败亏输。 观战众人只觉得兔起鹘落之间,少林就一败涂地,深感不可思议,看向场中的谷虚,更是惊惧不已,连少林方丈都不是对手,自己还是不要惹上这等人物。 宋远桥等人收剑,看向稍稍缓过气的空闻,淡声道:“空闻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愿赌服输”,空闻脸色本就惨白,又听闻此言更加难看,空智空性则对着宋远桥怒目而视,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如今少林败在武当手里,可谓是名声扫地。 “阿弥陀佛,此战是我等败给诸位,我等心服口服,关于那两件事,少林定当遵守承诺,如今天色已晚,老衲就不叨扰张真人寿宴,这就下山”,说罢带着少林众人离开,背影在何太冲、宗维侠等人看去颇是落寞。 何太冲、宗维侠看着少林离开,也是不敢再多停留,随便说了几句话后,就相继告辞离去。 峨眉静玄师太在看到谷虚大发神威挫败空闻大师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个三代弟子竟能打败少林方丈,如果之前给旁人说,那么自己肯定会被认定疯子。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谷虚一战成名,加上之前听师妹说起他挫败杨逍,正魔两派顶尖高手都败在他手中,当真令人又敬又畏。 武当经此一战名声大噪,峨眉与之结亲,当真是有利无害。 “宋大侠,我等离山已久,这便告辞,关于纪师妹与殷六侠的婚事,师傅说过六月初六便是好日子,不知贵派是否同意”。 静玄师太看了一眼正对殷梨亭嘘寒问暖的纪晓芙,轻笑摇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灭绝师太既然定下日子,武当定会准备好,六弟不日将会亲赴峨眉”,宋远桥也想赶紧把殷梨亭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师傅之前已经念叨好多次,如今时间还算充裕,当可把婚事办得漂漂亮亮。 再又说了几句话后,峨眉一行人也下山了,殷梨亭对纪晓芙是依依不舍,一路送到山下,最后只能看着她离开。 “还在看呐,人已经走远了,六弟,师兄这里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好消息?” “你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六月初六,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同意” 在听到师兄说婚事时间定了之后,殷梨亭顿时眼睛睁大,然后便是狂喜,慌慌张张往山上跑去。 看着师弟的模样,宋远桥也是轻笑摇头。 “六弟这人还是太不稳重了,等成了亲应该会好一些” “六师叔赤子心性,是很难得的,要真是改变了性格,倒是不好”,谷虚就很赞赏这种性格。 黄昏之时,紫霄殿内灯火通明,武当和天鹰教之人列席而坐。 “殷堂主,多谢了”,张松溪对着殷野王抱拳一礼,崆峒派没有出手就是因为天鹰教在旁牵制,这份人情,武当不能不承。 “张四侠客气,其实说起来就算没有我插手,武当照样能轻松应对,如此倒显得在下多事”,殷野王看到空闻被谷虚直接打飞出去,也是非常震惊,同时又羡慕不已,武当有这等俊才,将来必定能彻底盖过少林声势。 “殷堂主客气了”,不管怎么说,殷野王在这撑腰,起码对崆峒派产生不小压力。 座席之上,谷虚则是成为瞩目的焦点,纷纷敬酒,谷虚也是来者不拒,礼数十分周到,不骄不躁,让人不由生出好感,就连殷无福三人也是露出难得的笑容。 夜已深,众人也各自回房休息,张三丰则是带着谷虚来到闭关的地方,拿出一本书递给谷虚,后者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着“纯阳玄功”四个字。 第二十一章 返陆 四大派折戟而归的消息很快传遍武林,华山掌门鲜于通培育“金蚕蛊毒”的消息也是瞒不住,华山最近可谓是过街老鼠,不过令人最为震惊的是武当三代弟子谷虚竟然战败少林空闻大师。 有人怀疑消息是假的,不过很快就有人说这是天鹰教传出来,众人虽对魔教之人没有好感,不过也相信天鹰教不会放出假消息,而且殷野王还亲自上山拜寿,可信度很大,此后几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了,少林寺竟然闭山一年。 许多小门小派原本都是跟在少林后面助威,如今少林封山,让这些门派处境十分尴尬,一年时间说长不长,但如果武当下力气对付他们,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一时之间江湖上如沸如腾。 聪明的门派,派出人马上武当请罪,期望得到宽宥,宋远桥本打算让谷虚去处理这些事,但是谷虚在寿宴第二天就闭关修炼去了。 密室之中,谷虚盘腿而坐,脑海中默念“纯阳玄功”的口诀精要,聚气凝神,观心太虚,体内的纯阳真气逐渐蓬勃壮大,先前好似河湖,如今却有了汪洋大海的雏形,真气不停往丹田汇聚。 过了许久,谷虚双目睁开,一双眸子黑亮无比,昏暗室内好似突现芒光。 “纯阳玄功果然不凡,祖师学究天人,兼合纯阳无极功之绵长,九阳神功之坚韧,就算自己天赋极高,也不过是初窥门径”。 那日张三丰拿出纯阳玄功之后,就告诉谷虚这本书修炼要求着实太高,悟性天资毅力修为都是缺一不可,如今武当上下现在能修练此功的也就只有谷虚一人。 按照张三丰的猜想,将来宋远桥和俞莲舟或许能够学上一些,但成就肯定有限,不过青书和无忌或许有希望。 “武功太过高深,可供选择的弟子就少很多,参透之后或许可以弄出一个简化的放出去,把门槛降低”,谷虚想了想摇头,现在自己都没有捋清头绪,不敢胡乱修改。 一个月后,谷虚从密室出来,纯阳玄功也算是小有所成。 这日,谷虚看过师傅之后,又查看了卫壁和青书两人的功课,还算满意,让他们继续修习后,便来到紫霄殿内,宋远桥和张翠山一家正在等他。 谷虚落座之后,宋远桥说道:“谷虚,你五师叔想把无忌交给你教导,你可愿意?” 昨日张翠山夫妇商量之后决定让张无忌跟着谷虚习武,原因和宋远桥差不多,另外一个就是将来自己两人不在,有谷虚护着也没有人敢来威胁张无忌。 谷虚看了三人一眼说道:“无忌这孩子我也很喜欢,既然师叔肯割爱,那弟子当会好生教导与他”,听到谷虚同意之后,张翠山夫妇也是欣喜不已。 “师伯,弟子有一件事情要给您商量一下”,谷虚觉得谢逊的事情最好赶紧解决,省的将来再出现什么波折。 “什么事?” “弟子希望五师叔说出谢逊的下落,然后我们派人将他秘密接回武当”,谷虚不想把不可控的变数留在外面,谢逊在武当养老最好,另外便是那柄屠龙刀,里面的武穆遗书,自己已经有了计较。 宋远桥听了这话,看了张翠山一眼,后者沉思一会说道:“师侄考虑果然周到,义兄留在外面终究不妥,也罢,义兄如今就在冰火岛,我无法轻动,师侄可带上我的信物前去接人,义兄愿不愿意回来,我就说不准了”,张翠山担心谢逊不肯回来,那就难办了。 “师叔放心,师侄有办法将狮王带回来”,谷虚知道谢逊的死穴,一旦他知道成昆就在少林,那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回到中原,灭门之仇哪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看着谷虚很有把握的样子,张翠山讶然道,随后便说道:“既然师侄有把握,那我就放心,这枚骨针收好,义兄摸到它就明白了”,张翠山把一枚鱼骨做成的针递了过去。 谷虚小心收好,对宋远桥说道:“师伯,如今武当已经成为焦点,弟子想与其偷偷摸摸,还不如光明正大去接”,谷虚这是想要借着武当的势压下不训,一旦尘埃落定,将来就翻不了案。 宋远桥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不由对谷虚赞叹,“你放心去做就是,现在武当威名正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张翠山也不由被谷虚这一手震惊,但又不得不说这是一步好棋。 宋远桥又交代了一些话后,谷虚便离开准备去了。 三日之后,谷虚带着十几人来到天鹰教总坛,说明来意之后,殷天正当即派出三条大船随他北上。 谷虚根本没想着隐藏行踪,消息前后就递到了各派掌门案前。 少林寺得到消息之后,仍是无动于衷,昆仑华山崆峒等派则是按兵不动。 而远在川蜀的峨眉派这时却有了动作,灭绝师太亲自前来武当求见张三丰,做客半月之后便离开,有人猜测是关于武当殷六侠和峨眉纪晓芙的婚事,但究竟为何,外人无从得知。 星夜沉沉,茫茫海上,谷虚立在船头,无涯无际的大海令人顿感自身之渺小,恒照如彻的星月,让人顿感岁月之流逝。 “如果不能超脱,百年之后也不过是黄土一抔,武道巅峰会不会打破这方世界壁垒,让我走出去” 谷虚盘腿而坐,吹着海风,映着明月,听着浪涌,心神一片寂静,纯阳玄功在体内流转不息,周身昏暗景象竟呈一片耀白,许久之后异象才消失不见。 按照张翠山所给的指引,船行十数日之后,惊见一座冰雪覆盖的火山岛,此时正在喷出岩浆,黑灰随空洒落,织成黑白图卷。 冰火岛,到了! 谷虚让人找安全地方靠岸,然后带着人往岛内去,行走大半个时辰后,一座洞窟映入眼中,此时洞内的谢逊已经听到外面有人,当即拿起屠龙刀,走出洞外,虽然双目失明,但仍是威风不减。 看着谢逊出现,谷虚心下一定,当即朗声说道:“武当门下谷虚,受五师叔所托前来接回谢前辈,信物在此”,谷虚随即将白骨针扔出,谢逊闻言,手一伸拿住,摸了摸,证实来人所言非虚,这是自己亲手做的骨针。 不过他却说道:“武当少侠转告我那义弟,就说我不回去了,准备在此终老,好好照顾我那无忌孩儿,这就足够”。 谢逊对张翠山的做法很是感动,不过自己不能让他左右为难,自己杀了六大派多少人,自己都数不清,如果真的回到武当,那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风波来,只能辜负他一番好意了。 谷虚闻言,让其他人远远避开,自己则是缓步上前,看着谢逊已经举起屠龙刀,谷虚站在他一丈外,口中说道:“谢前辈,您的仇人成昆如今正在少林,难道您不想报仇么”。 成昆二字一说出口,只见谢逊神色大变,随后叹息说道:“成昆在少林又如何,如今我双目失明,又欠了空见大师一条命,我又能怎么样”。 谢逊对成昆可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但世事无常,盲目报仇造就今日的苦果,可谓是因果报应,天道昭昭。 “前辈何须沮丧,其实前辈想要报仇也是不难,不过晚辈须得前辈配合,不知前辈愿不愿意听?” “你这小辈倒也有些意思,说来听听”,谢逊不管谷虚要算计什么,只要能报仇,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想杀成昆单凭一己之力是不通的,谢逊也是在杀了空见大师之后才明白的。 “前辈必须和晚辈回武当山,然后由武当发下请帖,邀请各派解决前辈所犯杀孽,并决定屠龙刀归属,成昆也想置前辈于死地,到时必会出现,前辈当可把握时机,报仇雪恨,如果他不出现,晚辈必定将他亲手擒来,交给您处置,不知前辈意下如何”,谷虚将计划说个大概,他相信谢逊应该明白。 “武当弟子果真不凡,难怪有这么大的口气,小子,你着实说动我了,老夫就随你走这一遭”,谢逊听力辩功,谷虚以传音之术说出,气劲悠长,内息平稳,露了一手不凡功力,此子听声音不过双十,竟比自己还要厉害,谢逊也是不由感慨,江湖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后浪推前浪。 “前辈大量,晚辈也只是顺势而为,其实武当最需要的还是前辈手中的屠龙刀”,谷虚知道谢逊看穿自己的算计,不过没有说破。 “屠龙刀只不过一柄利器,难道武当还缺少这等东西”,谢逊对武当一门还算有些好感,如今六大派中也就只有武当能入他眼。 “前辈可曾听闻‘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几句话么,屠龙宝刀若仅仅只是一柄利器,那又如何号令天下,这其中乃是有缘由的”,谷虚不想欺骗谢逊,说出了屠龙刀的秘密。 谢逊闻言,疑惑道:“什么缘由?”,宝刀自从入手之后,寸刻不离身,自己对此物可是熟悉,没想到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前辈有所不知,屠龙刀和倚天剑乃是宋朝末年的郭靖大侠和黄蓉女侠所铸,屠龙刀中藏有武穆遗书’,而倚天剑中则藏有‘九阴真经’,郭靖夫妇在襄阳城破之前,便把这两件兵刃交给了儿子郭破虏和女儿郭襄,希图后人能取得这两件宝物,驱除鞑子,恢复汉人江山,襄阳城破后自己则以身殉国,郭破虏后来也是战死沙场,屠龙刀几经辗转,最后落入前辈手中,而郭襄女侠则是创立峨眉一派,倚天剑也成为镇派之宝”。 听完谷虚的话后,谢逊久久不语,没想到这两件兵刃藏有这般秘密,传扬出去,恐怕不止江湖不安,就连朝廷也一定会坐不住,一定会设法抢夺。 “小子,你可真敢和我说,就不怕我不将屠龙刀交给你”,谢逊已经决定要把屠龙刀交出去,不为别的,就为了“武穆遗书”,有了它,明教推翻鞑子的统治将会更有把握。 “前辈非是那种舍义取利之人,再怎么说您也是明教法王,为了明教您也会同意的,武当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推翻朝廷,这个苦差事还是交给明教去做”。 谷虚还打算让武当壮大,不可能正面冲锋消耗实力,正面战场由明教接住,武当只会从旁协助,武穆遗书给明教再合适不过,真正对江湖人有价值的还是“九阴真经”。 谢逊听了这话,不免失笑摇头,“你这小子真是……,走吧,事情越早解决越好,一晃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谷虚找了一根树枝放在谢逊手中,招呼众人一声,领着他往岸边走去,快速登船之后,即刻南行,不一会冰火岛的轮廓就在众人眼中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船只北上是逆风而行,如今顺风而下,比来时少了几日,远处码头已然在望。 正在舱室中修炼的谷虚听到敲门声,传来一道声音,“师兄,再有一刻钟就到码头了”。 “知道了,通知师弟他们,准备下船”,谷虚回气起身,推开舱门,交代了郭阳几句,后者退下吩咐去了。 谷虚来到临近的舱室,敲了敲门,向里面说道:“前辈,咱们马上就要到了,您还好吧”,谢逊上船头几天突然发疯,着实吓坏了不少人,幸好谷虚出手,才算将他压下去,又喂了他几粒养神丹,情形才有好转。 谢逊打开舱门,回道:“已经好多了,还要多谢你的药丸”。 “前辈无事便好”,谷虚领着他来到甲板之上,谢逊虽然看不见,不过却能感受到那一股熟悉之感,那是十年前自己离开的地方。 船靠岸后,岸上早有人接应,在吃过饭后,谷虚询问谢逊是不是要见见殷天正,谢逊沉吟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谷虚也不再多说,亲自向殷天正辞别,后者对谢逊不想见自己也是默然不语,只是让人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具,就背手离开了。 休息过后,谷虚一行人则驾车骑马往武当而返,谷虚没想遮掩谢逊的所在,一些人很快探听到了准确的消息,谢逊已经被武当谷虚带回山了。 这一次少林中有人坐不住了,成昆劝动三位渡字辈师叔,要为师傅空见大师报仇,为武林除害,另外则是挽回少林的威名,空闻大师本不同意,但是寺内众人对他败给武当很是失望,一夕之间大权旁落,推举出空如主持大局。 而昆仑华山崆峒各派也是心思不定,就在此时,武当请帖送上山来,邀请各派齐赴武当,商量解决谢逊之事。 一时之间,江湖又把目光落在了武当山上,而此时的武当早已准备妥当。 第二十二章 风起 谢逊到了武当后,张翠山夫妇带着张无忌亲来迎候,张无忌看见谢逊的身影后,高兴大喊:“义父,义父”。 耳畔听到熟悉的声音,谢逊朝着声音来处急忙走去,谷虚怕他摔倒,赶紧扶了一把,张翠山快走几步,抓住谢逊的双手,激动道:“兄长,你终于来了”。 “义弟,让你们担心了,还好有那位小道长一路护送,没出什么差错,无忌呢,我听到他的声音了,快让我看看”。 张翠山让张无忌过来,把他的手放在谢逊手中,“义父,无忌很想你,以后你不要再走好不好”,张无忌害怕义父离开,小声询问。 “好,好,义父以后就留在山上,再也不走了,等着无忌娶媳妇,给我养老送终”,谢逊很渴望家庭亲情,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忘记所有,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在解决成昆之后,自己就可以过上想过的生活了。 谷虚走向前,对着谢逊说道:“前辈,大师伯他们在紫霄殿中等您,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关于后续计划的安排,还需要认真梳理一遍。 谢逊闻言点了点头,一行人很快来到紫霄殿内。 武当六侠一个不缺全都在此,相互见礼之后各自坐下,宋远桥首先发话:“狮王,想必谷虚已经给你说了,此次计划一则让你报仇雪恨,灭掉成昆,二则放弃屠龙刀,由我武当接手,到时候武林各派再想夺刀,只能找上武当;三则是让狮王趁势退隐江湖,从此在武当粗茶淡饭;四则是让武当压倒少林,统领江湖各派,不至于成为一盘散沙被朝廷各个击破,同时也是为之后明教大业献上一份心力,如今请柬已经放出,就等各派来人了”。 其实计划很是简单,唯一需要牺牲的便是谢逊,这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环,谢逊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要为曾经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不过有武当从旁说和,至少能留下一条命安享晚年。 “宋大侠意思我明白,我没有异议”,谢逊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人,安心等候就是。 “师伯,弟子派人已经打听到,少林寺渡厄、渡劫、渡难三位高僧已经出山,要为空见大师报仇,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白眉鹰王青翼蝠王,五散人,昆仑何太冲夫妇,崆峒五老,华山二老,灭绝师太,丐帮史火龙等人也相继赶来,另有河间双煞郝密、卜泰,岳神枪等人也现身湖北”,谷虚把得来的消息说给宋远桥等人。 “想不到渡字辈的高僧也出山了,看来想要报仇是真,夺取屠龙刀,压下武当也是真,这其中恐怕少不了成昆的手笔”,谢逊一听这阵仗,很是给自己面子,正魔两派高手来了大半。 “少林是要一雪前耻,这三位高僧可不好对付,听说三人已经练成了金刚伏魔圈,威力惊人,至于河间双煞之流,也是难缠”,谷虚早料到这件事情让江湖沸腾,倒也不意外,如此正好,不管来多少人,武当都有信心全数接下。 “谷虚,吩咐下去,让各弟子守好职责,不要让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混水摸鱼,凡是没有请柬的一律不准上山,违者定斩不饶”,既然要光明正大解决问题,那就不允许出现阴谋奸宄。 谷虚点首称是,下去吩咐了。 武当山上外松内紧,七日后,再次众派齐聚武当山下,领头的便是空如带领的少林三渡,还有十多个圆字辈弟子。 昆仑何太冲在谷虚手上受挫,原本打定主意不再搅和,但是班淑娴却是不依,胡搅蛮缠,逼着何太冲来不说,还喊来两位师弟助阵,妄图染指屠龙刀。 崆峒五老这次阵仗仅次于少林,一行三十二人,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谢逊多年前闯山,杀人夺宝,致使重宝流落,此仇不共戴天。 华山派更多的是来凑数,唯一例外的便是峨眉灭绝师太了。 峨眉自从与武当结亲之后,对少林是越发看不上眼,空如派人来邀请灭绝师太商讨关于谢逊的事情,灭绝师太则是冷声道:“此事峨眉会亲自上武当询问,就不劳大师费心”,说完便带着峨眉弟子往山上去,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少林,旁人见状则是皱眉,难道峨眉已经“叛变”不成,要知道灭绝师太的兄长就死在谢逊手中,这等大仇难道就这么轻易舍弃了。 灭绝师太上山之后,空如对着渡厄说道:“师叔,峨嵋派恐怕已经不能指望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空如也知道自己这个位子做的不安稳,所以事事都要请教三位师叔。 黄脸渡厄捻着佛珠,声音枯槁说道:“随她去吧”,随后阖目不语,空如看向渡劫渡难二人,仍是没有指令,只好退出帐篷。 成昆见到空如一脸茫然的出来,拉他到一旁,毫不客气问道:“那三个老东西说了什么”,空如急忙回道:“他们什么都没说”。 成昆一脸不快,责骂道:“该死的老东西,原本请他们出山就是想集合四派,哪知道这么顽固不化,非要说什么光明正大比武,愚蠢,要不是还有些用处,早就让他们去和空性作伴去了”,成昆越说越激动,声音不免大了些,空如担心惹人注意,赶紧让他进了帐篷。 “昆仑派不是想要夺取屠龙刀吗,你就按照我说的计策,把消息放出去,班淑娴那个没脑子的就为我探探路吧”,成昆对之前伤在谷虚手中耿耿于怀,但不敢鲁莽,决心试探一下武当成色,成功最好,失败了也对自己没有什么损伤。 空如看着成昆狰狞的面容,是又惊又怕,但不敢违背他的意愿,附耳听了之后,就急忙出去安排了,在成昆面前竟是唯唯诺诺,哪还有一点长辈风范。 不久之后,昆仑派得到消息,武当派把谢逊安排在了沉光崖上的山洞内,屠龙刀也在那里,班淑娴听了之后,当即喊着何太冲三人趁着夜色潜上崖去,偷盗宝刀。 何太冲却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劝说班淑娴不要轻举妄动,武当现在肯定是严加戒备,反正自己有请柬在身,何不光明正大上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实在是有损昆仑派名声。 班淑娴听了这话,却怒骂不已,说道:“要不趁着各路人马混杂,自己怎能得手,光明正大上去,还不是给少林派做了陪衬,现在武当一定把注意力放在少林身上,这正是大好机会,我猜不止我们,其他人听到消息肯定也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局面混乱,咱们只抢屠龙刀,不伤谢逊性命就是”。 班淑娴这番话倒是打动了何太冲,眼见妻子脸色愈发阴沉,何太冲当即应下,班淑娴这才笑脸相向。 入夜后,武当山上星星点点燃着明光,而后山沉光崖上却是上来了四人,两前两后,前疾后徐,刚到半山腰上,前方已经有十多个守山弟子发现,放出信号,随即布阵拦阻,前方二人看也不看,迅速腾挪,身影虚晃,已经越过剑圈,而后方两人正好撞进去。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武当弟子依靠阵势勉强与二人周旋,但是来者是昆仑派高手,半刻之间已经先后有四人受创,剑圈被破。 二人也不和他们纠缠,急忙前奔,要和师兄汇合。 刚到山顶,就看到师兄他们已经和人交上了手,对手看上去年纪很轻,但是功夫却十分高强,以一敌二仍是大战上风。 何太冲夫妇好不容易上到山顶,却碰上谷虚,为速战速决两人使出两仪剑法攻向谷虚。 后者却是早已看破两仪剑法的破绽,一交手便是****般攻击,利剑处处刺向破绽,让两人疲于应对,心神耗损严重。 班淑娴眼见师弟来到,欣喜不已,急忙喊道:“师弟”,二人急忙上前助力,四人围攻,谷虚仍是从容以对,剑身一转,将四人攻击全数化消,同时剑交左手,右掌突袭而出,何太冲哪里料到谷虚有此一手,急忙回剑,只听咔嚓一声,剑身折断,右掌结结实实印在他身上,何太冲闷哼一声,身体跌出战圈,倒地不起。 班淑娴看着何太冲被击飞出去,惨怒一声,剑光愈发凌厉,剩余二人也是配合攻势,谷虚不想多做纠缠,掌剑并发,三招过后,班淑娴手中长剑竟被谷虚一剑从中劈成两半,剑身翻转抽打在她身上,骨头都断了几根,另外二人则是被谷虚重点对待,掌中心脉,惨叫过后,只留下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何太冲夫妇看到此景,冷汗直流,蒙面下的脸上面无人色。 伸手点了两人穴道,扯掉蒙面,谷虚淡声道:“果然是昆仑何掌门,堂堂武林名宿,干出这等下作的事,实在有失体面”,何太冲本就内伤吐血,听了这话更是急血攻心,伤势又加重一层。 “诸位既然不走正道,在下只能事后处理了”,谷虚吩咐赶来的弟子,将二人关起来,留待处置。 尽管解决这四人,但是谷虚知道,一会儿恐怕还会有人上山,于是便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闭目养神,安静的崖顶只听到风啸之声。 半个时辰后,山顶再起波澜。 “诸位既然来了,便请现身吧”,谷虚以内力向山下喊出,不过一会儿,七道人影唰唰来到。 河间双煞与几人眼神对望,随即五人手持兵刃将谷虚围住,郝密和卜泰则是往洞窟飞奔而去。 谷虚起身扫视一眼,这五人中有一个用长枪的好手,谷虚根据他的身材兵刃,以及内力修为,判定来者身份,岳川,岳神枪,另外几人也就不难猜出来,是他的四个结义兄弟。 用剑的是柳一真,用吴钩的是赵海,用双环的是方天盛,用钢鞭的是孟通,这五人武功与何太冲相差不多,且有一套合击之术。 谷虚看了一眼郝密和卜泰,没去管他们,毕竟还有师伯坐镇。眼下需要解决的便是这五个人。 岳川见谷虚拔出长剑,当即喝到一声动手,手中长枪抖动,如一条巨蟒游向谷虚,其余四人也是挥兵而上,务必将谷虚拖住。 长剑如游龙一般擦着岳川长枪而过,腾空使力,一剑劈下,岳川挥舞长枪,漫天枪影看的人眼花缭乱,方天盛见谷虚腾挪半空,飞快掷出手中圆环,呼呼之声向着谷虚打来,谷虚却是攻势不变,一剑点中岳川的长枪,霸道内力涌出直接将他震成重伤,而圆环也正好打中谷虚,方天盛脸上一喜,这次全力出手,就算谷虚功力深厚,也得受点伤,上前几步接过飞来圆环,准备再补上一刀。 一旁掠战的孟通看的分明,那圆环表面看上去砸中了谷虚,其实却是从他身上划了过去。 孟通看着方天盛距离谷虚越来越近,心中不安,急忙道:“四哥,快退,二哥,三哥快上”,说着持鞭猛攻过去。 谷虚好不容易设计,哪里会让孟通他们坏事,一跺脚腾起几颗石子,手指拨弦似的,打了出去,阻拦几人,随即在方天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剑破环而过,刺中心脏,当场毙命。 前来支援的柳一真看的冷汗大冒,手中长剑几乎都要拿不稳,方天盛功力不弱,就算这样也没能走上一个回合,自己与他相差无几,这样上去也是白白送死,顿时心生退意,但是孟通和赵海看着兄弟惨死,大喝一声,双双舍命而攻,柳一真看着兄弟拼命,无奈之下也只能再次冲上。 谷虚眼见三人攻势猛烈,但是却露出诸多破绽,一剑荡开柳一真的长剑,不防被赵海的吴钩锁住兵刃,一旁的孟通跳跃而起,挥鞭朝着谷虚头顶打来,而柳一真则是挺身从侧面刺向谷虚要害。 三方合力之下,谷虚仍是沉着应对,右手运劲于剑,撒手猛推,同时左掌抓住柳一真长剑,斜身抬臂,以长剑架住钢鞭。 赵海本以为吴钩锁住谷虚兵刃,就可让他失去倚仗,没想到却被谷虚突来的一招打破局面,长剑崩断吴钩后刺中他胸腹,劲力带着他不断后退,最后叮的一声将赵海活生生钉在岩壁上,死的时候仍是双手紧握长剑。 而柳一真与孟通的攻势被谷虚的云手双推化解,同时两人兵刃之上传来一股刚柔之力,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兵刃竟被生生震断。 “砰,砰”两声坠地的声音,孟通和柳一真先后被掌力击中心脉,落地之后已经没了气息。 谷虚随意看了看,拔出长剑之后,目光冷然对着岳川,只把重伤的岳川吓得面无人色。 而就在谷虚与五人交手的同时,不远处的郝密和卜泰也和宋远桥四人对上。 第二十三章 云涌 郝密二人刚刚抵达洞口,就被宋远桥四人拦下,不得不停下脚步,郝密和卜泰对视一眼,拿出兵刃率先出手。 二人功力比之何太冲之流虽然更胜一筹,但如今要对付四人组成的真武七截阵也是非常不容易。 卜泰手持打穴橛,郝密手持一对判官笔,两人劲力挥洒之下,宋远桥等人已经感受到罡风袭身,深知对手不是等闲之辈,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一不小心就是阵毁人亡的下场。 宋远桥招呼一声,四人绕走成阵,为扬长避短,宋远桥拉开双方距离,不让对手近身,四柄长剑寒芒吞吐,剑气纵横压向河间双煞。 身处阵圈的卜泰和郝密不愧是经验老道,看出此阵是越来越强,如果不能在一开始打破,到最后将会越来越难。 卜泰发现四人之中宋远桥是最强的一个,当即有了决断,打穴橛迅疾点向宋远桥右胸,同时左手运上一指禅,点向他的檀中穴,而郝密手中的两杆判官笔交织出一道道黑影,向功力最弱的莫声谷攻来,两人选择的对手一强一弱,倒是选对了路。 宋远桥看到卜泰双管齐下,当下挥动长剑横扫而去,同时左掌饱提内力,轰然轰出,指力与掌劲碰撞,双方俱感对手不凡,卜泰见一击不成,又看到左右双剑齐攻,急忙紧守门户,挡下一波攻击。 郝密本以为莫声谷功在自己猛烈攻击下接不过三招,哪知他剑术不凡,依靠精妙的招式接连挡下三次致命攻击,虽然稍显狼狈,但仍是坚守阵眼不动,又有殷梨亭从旁协助,一时之间也是陷入胶着。 双方又是拼了十数招,各自功力已经发挥到极致,劲风四散,尘土飞扬,洞外石壁上不时掉下几块被震裂的碎石。 就在缠斗期间,卜泰和郝密突闻几声惨嚎从后面传来,二人脸色大变,岳川五人竟是连一刻钟都没有挡住,要是谷虚前来助战,自己肯定插翅难逃,心神稍有不稳,外间剑光更盛,卜泰、郝密顾不得受创,硬受几剑之后,卜泰长喝一声,手中打穴橛用上一指禅功夫掷向莫声谷,郝密见状则是双手旋转判官笔,越转越急,最后顺力飞快射向殷梨亭胸口,希图从这二人身上打开缺口,兵刃脱手的同时,纵身往殷莫二人处逃离。 殷梨亭与莫声谷眼见对手兵刃飞袭,从声音听来,上面附着的功力着实不少,自忖难以接下,急忙抽身而退,快速变换阵势。 看到殷梨亭和莫声谷躲闪,卜泰郝密眼中露出喜色,但正要逃出去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两道森寒剑光直刺而来,赫然是宋远桥和俞莲舟双双出手拦住去路。 时机稍纵即逝,二人又一次被逼回阵中,更为糟糕的是二人兵刃已失,战力折损大半,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音传来,脸上一片死色。 二人知道这次是栽了,但仍是负隅顽抗,没有一点求饶的意思,出手更是狠辣无情,在宋远桥看来这不过是困兽之斗,谷虚入阵相助,五人合力围攻之下,河间双煞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半刻之后,卜泰、郝密二人惨笑一声,双双倒地,竟是力战而亡。 “河间双煞果真名不虚传,要不是谷虚你出手,恐怕一时半会还真拿不下他们,只可惜名利迷人眼,落得这般下场,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宋远桥感叹一声。 “昆仑何太冲夫妇已经被关押起来,岳川重伤已死,另外几人已经被小侄给杀了,武当需要他们的血来警告后来者,不要把武当的规矩当成儿戏”,谷虚对这些人可是没有一点好感,昆仑派毕竟还有些用处,这才没有全部杀掉,其余之人却是各个该死。 武当已经明发请柬,但仍是挡不住这等宵小,今日之死乃是咎由自取,自己可不想在今后留下什么麻烦,让那些江湖散人侵扰武当。 听完谷虚的话后,宋远桥对他的做法很满意,那些无门无派的杀了也不可惜,倒是昆仑派也来了,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师伯,以小侄愚见,恐怕昆仑派是被人当成了问路石”,谷虚虽然没有明说哪派,但宋远桥知道这是少林干的。 “师伯,还记得我曾经跟您提到过的‘混元霹雳手’成昆吗,有弟子汇报说化名圆真的成昆就在山下,这计策一定是他想出来的,目的就是探清咱们的虚实”。 宋远桥恍然大悟,谷虚曾经说过成昆已经投靠了汝阳王府,五弟回山之时曾经出手,“谷虚,你说这次成昆会不会趁着武林大会,勾结鞑子埋伏”。 谷虚沉思一会,说道:“其实成昆要真是勾结鞑子,倒是帮了我们,毕竟明教之人可不会坐视不理,要真是这样,正好公私仇怨一块解决”。 明教之人为迎回谢逊,可谓精英尽出,且沿途必定布下重兵,鞑子如果敢出现,那就会腹背受敌,汝阳王府一旦遭受重创,那整个元廷必定会震荡不安,无力再压制江湖,而各地的抗元义举也会不断动摇它的根基。 宋远桥点头认同,转开话题说道:“现在离天明还早,仍是不能掉以轻心,保不齐还会有人上山,前面就辛苦你了”,明日才是大会的召开日期,绝对不能出现差错。 谷虚领命而去,宋远桥四人回转洞内。 时间已是寅末,乌漆麻黑的沉光崖上,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谷虚仍是坐在大石上打坐,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山下再没有人上来,似乎意识到这沉光崖就是一张巨兽吞口,将来人全都吃下去。 明亮的月光似乎也照射不到这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东方已经露出微白,但很快又被一层层厚重的乌云所遮住,即将露出的光芒也被吞噬殆尽,乌云弥漫整个天空,很快将武当山上空遮掩,山上山下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暴雨很快就要来临,而武林大会也是即将召开。 谷虚感受着吹来的凉风,看了看头顶上方的浓云,如今风起云聚,实在应景。 “此事过后,我也该闭关潜心修炼祖师传授的武功,尽早修炼成功,为武当留下一分底蕴”。 轰隆一声,雷鸣电闪,不一会大雨倾盆而下,雨幕连绵,将武当山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恶劣的天气挡不住热情高涨的武林人士,在少林派带领下,诸派宿老冒雨上山,沿途不断有武当弟子接待,规规矩矩,不卑不亢。 “由小见大,从这些三代弟子身上就可看出武当的底蕴,除了少林之外,另外四派恐怕难以比较”,华山高老者眼中满是羡慕,他看出接待的这些弟子各个修为不俗,放在自己门派中也会当成嫡传弟子来培养,放在武当这里也只能做一些接待的活计。 “师兄,武当发展已经威胁到了少林,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打压,不过按照小弟之见,恐怕少林将会重蹈覆辙,不说张真人和武当七侠,就说那位谷虚道长,也不是他们所能揣度的,这次少林三渡必定要吃个大亏,咱们还是静观其变,不要随意掺合进去”。 矮老者说的这话高老者也明白,鲜于通的丑事让华山派声名扫地,要不是门派底子厚,恐怕早就内乱分崩离析,这次参与武林大会更多的是要和武当派卖个好。 “峨嵋派灭绝师太当真好福气,和武当有了姻亲,将来必定能借着武当的势让峨眉更上一层楼”,二人小声说着。 成昆自从上山之后脸色一直很难看,昨夜前后两拨人上山,竟然一个都没下来,要知道昆仑掌门,河间双煞那可是顶尖高手,自己都不敢说稳胜其中一人,再看这些武当弟子,精光内敛,显然武功不俗,弟子都如此厉害,更何况师傅,看了一眼三渡,心中暗想,这次武当之行恐怕不妙,幸好还有后手。 大雨滂沱,山路更加难行,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众人这才登上山顶,来到紫霄殿外,发现在广场之上已经搭上棚子,中间还有一座比武台,四周则是整齐摆放着桌椅。 各派进场之时,拿出请柬,成虚拿出毛笔沾了药水往请柬封面一刷,出现字迹则是真的。 各派看此情形,更是佩服武当心细。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已经入场的宗维侠听到质问声,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瘦小汉子正满脸不悦的对着成虚大吵大闹,成虚淡声道:“你这请柬是假的,不能让你进去”。 瘦小汉子不依不挠,硬要闯进去,成虚仍是好生说话,请他下山,瘦小汉子以为他软弱可欺,直接上手,要给他一个教训,成虚不慌不忙,双手一探,抓住双臂,上下一震,只听到一声脆响,瘦弱汉子便痛苦倒地,被一旁的武当弟子带着下去。 宗维侠认识那个瘦弱汉子,此人名叫白朗,功力虽然平平,不过手上功夫不弱,没想到竟被一个三代弟子给废了。 宗维侠不觉暗自摇头。 眼见白朗的下场,其余之人也不敢放肆,拿着假请柬的人,成虚会客客气气请他下山。 好一番忙活后,诸派皆已落座,只剩下武当之人还没有到来。 雨落垂珠,等有一会后,宋远桥等人终于出现,有人看到金毛狮王谢逊也在其中,手上还拿着屠龙刀,一时之间各种声音嘈杂起来。 渡厄轻喝一声佛号,将所有声音压下,一时之间众人只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好深厚的内力”,高老者不由侧目,望着少林坐席。 宋远桥等人很快来到广场,朗声说道:“感谢诸位武林同道不远千里前来武当,宋远桥在此谢过,这次大会主要是武当愿意做个和事佬,解决各大派与金毛狮王谢逊的恩怨,凡是与其有仇的皆可上阵……” 宋远桥说完后,场中顿时安静一会,随后崆峒派的宗维侠率先登上比武台,对着谢逊怒骂道:“恶贼,当初你夺取七伤拳谱,杀害六位崆峒弟子,如今我就要为他们报仇,接招吧”,谢逊听了这话,默然不语,将屠龙刀交给谷虚,自己缓缓登上比武台。 宗维侠见谢逊上来,当头一拳直劈而下,拳风破空,竟是用上十成功力,台下众人纷纷瞪大双眼,而谢逊却是丝毫不动,任由宗维侠拳头打在自己身上,口中溢出鲜血,宗维侠错愕不已,台下众人更是摸不清头脑。 拳头收回,宗维侠皱眉道:“你为何不还手,难道宗某不值得你出手?” 谢逊哑声道:“谢某一生做过太多恶事,如今是该偿还罪孽,崆峒派诸位要讨还公道,也是理所当然,是谢某咎由自取,死在宗大侠手中也算应当”。 “你既然一心求死,宗某自然不会手软,既然你偷学了七伤拳,那在下就用七伤拳杀了你”,宗维侠眼中厉芒一闪,拳影错乱之下,谢逊已经连中七拳,鲜血不停喷洒,最后倒在台上, 而宗维侠喘声道:“恶贼,受我七拳权当补偿,如今你心脉俱裂,活不过七天,在下也算是报了仇,哈哈哈”,说完之后口吐鲜血昏了过去,唐文亮赶紧登台,搭手一探,只不过是精疲力尽而已。 唐文亮神色复杂,如今谢逊被师兄打成这样,也算解了心头之恨,崆峒派与他的仇怨算是一笔勾销,背着宗维侠下台后,华山高老者低声问询“唐兄,宗大侠无事吧”,唐文亮摇了摇头。 第一场比斗就这样惨烈,实在是事先没有想到的,而且谢逊毫无战意,这让人有点不知所措,不过看样子少林派是坐不住了。 成昆见谢逊已经被打个半死,生怕被别派占了便宜,命令空如让少林出场,别等到最后什么也没捞到,那可就是亏本买卖。 空如来到渡厄身边,小声说道:“师叔,如今谢逊已然元气大伤,我知道三位师叔不愿趁人之危,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为空见师兄报仇,少林名声又何足道哉”,空如搬出空见之死,不怕三渡不答应上场。 果然,渡厄还没有说话,渡难渡劫却是心动,渡难看了一眼渡厄说道:“师兄,反正我等已经风烛残年,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不妨在离去之时解决这件事,也算是慰藉空见师侄的在天之灵”。 空见本是三人一起栽培的优秀弟子,指望他将来发扬少林一脉,没想到命丧谢逊手中,一番心血付诸东流,这让三人如何不怒,而且又因为明教杨顶天的缘故,三渡对明教没有一丝好感。 渡厄手中念珠一顿,下了决断,缓缓站起身来,往台上走去,渡劫渡难也是起身跟随。 三人这一动,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此,谷虚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宋远桥,后者微微点首。 第二十四章 雨急 乌云密布,雨水倾盆,虽是正午时分,广场上却显得有些昏暗。 渡厄三人走上比武台,看着半死不活的谢逊,心情十分复杂。 “阿弥陀佛,谢逊,你现在根本毫无战力,贫僧也不想趁人之危,如果你愿意皈依我佛,也可免去争执,你看如何”,渡厄不想用强硬手段,因此给了谢逊一个“光明前途”。 台下众人一听,纷纷暗骂不已,老和尚打的好算盘,如果谢逊同意,不仅连带着明教蒙羞,就连屠龙刀也成了少林的囊中之物,果然这些和尚没安好心。 张翠山在台下一直担忧不已,看着义兄重伤,可是自己不能上去,以免搅乱师兄他们的计划。 灭绝师太当然也听出渡厄话中意思,脸上不悦,暗道“少林派果然尽是些歪门邪道,难怪宋远桥等人看不起他们”,不过她丝毫不担心少林得逞,毕竟还有武当在。 谢逊闻言,端坐身体,嘶哑道:“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不过自己罪孽深重,害死空见神僧,着实对不住少林,三位尽管出手,谢某绝不反抗,只可惜成昆那个恶贼,至今不见踪影,我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渡厄见事不可为,且谢逊心存死志,随即佛珠缠手,手上金刚掌轰然打出,就连雨水也被劲力逼的四散开来,落在地上蹦出一个个小洞,让众人大惊失色。 “好霸道的金刚印”,宋远桥脸上一片凝重,张翠山眼见谢逊闭目受死,不由侧身落泪。 众人仿佛已经看到谢逊在这一掌之下脑浆崩裂,就在金刚掌快要打中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窜入比武台,同样挥出一掌,双掌交接,两股内力不停对抗,周身顿成一片真空,雨水在挤压下纷纷如箭一般射向四面八方。 围观众人见状纷纷运力抵挡,好一会才缓过来,再看场中二人已经分开,渡厄三人已经站在一处。 “武当果然不会坐视不理,谷虚出手,恐怕少林讨不了便宜,但是又如何应对空见神僧的难题”,灭绝师太看着场中的谷虚,心下思虑对方改如何破局。 “谷虚道长,你阻我下手,意欲何为,不说出缘由,老衲誓不甘休”,对面如果不是谷虚,渡厄才不会询问。 从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谷虚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是绝顶高手,更战败何太冲和空闻,就算自己也不敢轻视。 “渡厄大师,在下出手其实只想证明一件事,一件关乎空见神僧的事情”,谷虚觉得成昆这颗棋子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空见师侄?他死在谢逊手中,这是无可狡辩之事”,渡难脾气最为暴烈,一提到空见的死,他必定会情绪暴动,渡厄虚虚按了下手,手捻佛珠问道:“这其中可有什么说法么”。 谷虚没有回话,反而望着少林坐席,怒声道:“成昆,事到如今,你还想跑么”,说着轻功御空,五指成爪,抓向想要逃离的成昆,后者大惊失色,眼看退路已经被宋远桥封死,狠心一掌打了过去,却不防一旁灭绝师太倚天剑刺出,割断两根手指。 成昆惨叫一声,被谷虚抓住点了穴道,对灭绝师太称谢一声,随即提着他来到比武台。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间,就看到少林圆真大师被擒。 “谷虚道长,你?”,渡厄拦下欲要问罪的渡劫渡难,他知道谷虚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谷虚给谢逊输了真气,后者尽管脸色依旧不好,但总算有了些精神。 “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吧,圆真就是成昆,二十多年前,成昆这个恶贼因一己之私杀我全家,被我发现逃窜,为逼他出来,我才做下种种血案,后来空见神僧出来想要化解我的戾气,说成昆已经幡然醒悟,归入其门下,有道是徒之错,师之过,空见神僧甘愿立地不动受我七伤拳,如果侥幸不死,这场仇怨就算了了,如果受伤后退一步,那么就会让成昆出来见我” 谢逊咳嗽几声,吐出一些带血的肉块,脸色越发苍白,继续说道:“我当时报仇心切,当即应允此下来,但是没想到空见神僧已经炼成‘金刚不坏神功’,无论我如何攻击,都不能伤他分毫,我深感报仇无路,悲愤之下举手自尽,空见神僧慈悲心肠,不知是计,伸手急忙拦阻,猝不及防下被我用七伤拳打中,顿时重伤不起”。 “我对空见神僧很是愧疚,但是他却毫不在意,说自己输了,随即向林中传声,让成昆出来,可是等了好久成昆都没有出现,空见神僧这才明白自己被骗,我亲自往林中寻去,仍是不见成昆身影”。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成昆,谢逊狠声说道:“就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对空见神僧下此毒手,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性命垂危,临死的时候,口中还说‘他骗了我,他骗了我’,空见神僧死的时候双目久久不愿闭上”。 渡厄三人还不知内中竟有这样的详情,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渡劫才说道:“之前成昆将空见师侄尸体在外火化,不在寺內火化,想必是怕我等识破他的计谋,将杀害空见师侄的罪名安在谢逊身上,阿弥陀佛,好歹毒的心肠,成昆,你还有什么话说”。 成昆虽然被点了穴道,但是说话无碍,阴恻恻说道:“既然事情败露,那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没错,空见那个老不死的,还得多谢他替我挡灾,且让明教又背负上一条血债,谢逊,不愧是我的好徒儿,完全按照我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这些年武林的恩恩怨怨都有我的筹谋,为的就是让明教身败名裂,让武林各派自相残杀”。 在场众人被着一连串的消息弄得找不着头脑,对成昆的恶毒更是寒意大生,自家门派竟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疯狂的成昆不管不顾,大肆放声说道:“现在六大派精英都在此处,要是朝廷派兵前来围剿,那你们能跑的掉吗,哈哈”。 五派众人脸色大变,如果朝廷真在山下,武功高强之人或许能逃脱,但是功力弱些的恐怕在劫难逃,毕竟武林众人对上军阵还是要吃亏不少的,五派宿老高手神情不免焦急,连谢逊的事情都暂时顾不上了。 “看来你很是得意,以为投靠了汝阳王府就能对付我等,你就没有发现今天到场的人中没有明教之人么”。 成昆狂笑之声戛然而止,随后似想到了什么,神情相当难看。 谷虚不去管他,对着下方朗声传道:“诸位,明教众人就在山下整军待发,如果发出信号,那就是反攻的时机,诸位不必担心”。 “谷虚道长,这是怎么回事?”,渡厄也顾不上谢逊,急忙询问道,自己不怕死,就怕死的没有价值,尤其是死在鞑子兵手上。 其他人也都是把目光移过来,听谷虚话中意思,似乎另有安排。 “诸位,几日之前,我派就已经发现有鞑子领兵化整为零潜入湖北境内,为避免打草惊蛇,这才没有告诉各位,还请见谅,现在山下有明教高手率众迎敌,只等信号一发,就可从山上杀下去,让那些鞑子有来无回”。 话甫落,惊见山下传来悠悠钟声,连响三下。 谷虚对宋远桥点首示意,后者说道:“诸位,鞑子已经陷入包围,这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若有不想参与进来的,可在山上躲雨,谷虚,马上召集武当弟子,随我下山杀敌”。 谷虚领命而去,让张松溪和张翠山留下守山,至于成昆则是关押起来,等到事后解决。 各派高手眼见武当一马当先,也不愿堕了自己门派的名头,马上安排好人手,随着武当派一起下山,誓要多杀几个鞑子。 大雨越下越大,山下战斗却是异常激烈,汝阳王府此次听信成昆建议,精锐尽出,却不防中了埋伏,鹿杖客和十八金刚勉强压住了局面,却被苦头陀偷袭一掌打伤,要不是神箭八雄救援,恐怕性命不保。 马背上的王保保一脸冷色,神箭八雄护在其周身,看着局面愈发不利,他心中开始怨恨成昆,想了这么一个注意,这倒好,成了落网之鱼,如今陷入这般局面,就怕山上那些武林人士,要是他们再一起冲下来,那…… 王保保不敢再去想,指挥人马尽快突围,就在战局胶着之时,六大派人马已经出现在王保保眼中,吓得他面无人色,急忙喊道:“快快突围”,神箭八雄和八大金刚拼死护住小王爷,以血肉之躯开道,死伤十二人之后,终于将王保保成功送了出去。 而深陷苦战的鹿杖客和十八金刚就没有这么好运,缺了主将指挥,这些鞑子也不过一只散兵,阵势已乱,又怎能抵得过这些武林人士,犹如砍菜切瓜一般,迅速收割着鞑子的性命。 鹿杖客和十八金刚先是和明教光明左右使,青翼蝠王,白眉鹰王,以及五散人等人交手,随后又对上武当少林各派高手,片刻之间已是死伤殆尽,最后鹿杖客被灭绝师太一剑枭首。 兵败如山倒,五行旗排兵布阵,配合得当,汝阳王府精锐部队除了小部分跟着王保保逃脱的,其余全部被歼。 冰冷的雨水沾湿衣袍,武林各派高手内心却是滚烫,有的人更是开怀大笑,大呼“痛快,痛快”,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灭绝师太也是罕见的露出笑容。 明教众人派出人手清理战场,其余高层则是受邀往武当山上去。 紫霄殿内,灯火通明,各派高手依次而坐,一片欢声笑语。 宋远桥则是对渡厄说道:“大师,如今危机已解,是时候继续处理金毛狮王的事情了”。 其余之人顿时停下交谈,而明教之人则是稳坐不动,看去没有要援手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 渡厄手捻佛珠,淡声说道:“既然真相已明,我等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关于谢逊么,虽然空见师侄不是直接死在他的手中,但难辞其咎,且其余血案也是亲手做下,为给五大派死难者报仇,必须有所惩罚,就让他自废武功赎罪且交出屠龙刀,不知宋大侠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这也倒是个好法子,宋远桥点头道:“就如此吧,以后谢逊就留在武当修身养性,再不过问江湖之事,谷虚,你去把屠龙刀拿来”。 过了片刻,谷虚从后殿拿着屠龙刀出来,在众人注目之下,将其放在了供案上。 灭绝师太一看见屠龙刀,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内心却是异常激动,不过考虑到之前和武当的约定,灭绝师太又镇定下来。 “阿弥陀佛,宋大侠,这屠龙刀本属谢逊之手,本应交给武当看管,不过贫僧难以看破迷障,故此想要争上一争,还请不要见怪”。 到了渡厄这等辈分,除了维护少林声誉之外,其余诸事皆是不看在眼里,如今不过是借着屠龙刀的事情,向武当请招罢了。 崆峒华山等派则是安坐不动,昆仑自从掌门消失不见之后,则一直充当透明人。 “大师言重了,既然如此,那宋远桥等人就向大师请教了,不过未免伤及两家和气,点到为止即可,未知大师可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渡厄三人当先走出殿外,外面依旧下雨,不过势头小了一些。 站上比武台后,渡厄说道:“宋大侠,我等三人修习一门阵法,名唤‘金刚伏魔圈’,宋大侠可尽管选人,人数不限,攻破此阵,我等自会认输”。 宋远桥看了一眼已经布好阵势的三人,他想了想,这场比武重在较量,不在生死,且不想以多欺少,让人小看武当,于是就喊上俞莲舟和谷虚一块上前闯阵。 渡厄三人手中兵刃乃是五尺长的黑索,三人位置互为犄角,一方势颓,其余之人可快速支援,可谓攻守兼备。 宋远桥三人持剑登台,渡厄三人打了一声佛号,手中黑索如三条黑龙向着他们缠来,黑索抖动之下,周遭空气都被破开,发出噗噗的声音。 谷虚身影瞬动,剑刃与渡厄的黑索交击,内力碰撞之下,黑索被震开,渡厄手挽黑索,如套环一般,抖成数个绳环,要将谷虚手中长剑套牢,而谷虚也是顺水推舟,剑刃翻转,以柔力把黑索一寸一寸拉过来,这让渡厄暗道一声不好,就在此时,另一条黑索从侧面袭来,原来是渡劫看到渡厄窘境,这才舍弃对手支援。 谷虚与渡厄纠缠之时,宋远桥对上渡劫,俞莲舟对上渡难,功力最强的渡厄被牵扯住,如今渡劫又撤出黑索攻向谷虚,渡难这边以一敌二,顿时落入下风,渡难在三人中功力最弱,在宋俞二人强攻之下,黑索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最后被逼的缩减到周身三尺。 第二十五章 天青 以一敌二谷虚仍是游刃有余,渡厄、渡劫看到渡难已经难以支撑,但是自己这边也是难以脱身,无力支援。谷虚轻喝一声,剑尖之上竟生出寸许光芒,两条黑索当即被割掉一段,仅剩一半留在手中。 “剑芒”,渡厄惊声道,手中黑索再难发挥作用,被谷虚欺身。 谷虚出其不意的一招,让阵势大露空门,兵刃已失优势,渡厄手中的黑索再也不能出手,因为谷虚的剑刃正抵在他的咽喉下。 渡劫怔怔的看着,神情很是沮丧,另一边的渡难也是难以招架宋远桥和俞莲舟,双剑合击之下,已经落败。 渡厄叹息一声,道:“谷虚道长果然好本领,竟连剑芒都修炼出来,当真是天纵之才,老衲佩服,这场比斗是少林输了”,说着扔下手中黑索,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阵法都是不堪一击,如果不是武当留下面子,仅仅谷虚一人就足以破掉“金刚伏魔圈”,这场比斗少林输的不冤。 谷虚也撤下长剑,口中说道:“大师承让了”。 宋远桥和俞莲舟得知谷虚使出剑芒,也是震惊不已,百年来,武林上能得此绝技的人几乎没有,没想到武当却出了一个,当真是天佑武当,这让场上众人羡慕不已。 在谷虚使出剑芒之时,灭绝师太等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剑芒一直以来是练剑之人梦寐以求的绝技,是剑道的无上追求。 谷虚已然算是剑道宗师人物,有他在,将来武当派起码在追求剑芒的道路上会少走很多弯路,这怎能不让人羡慕。 “阿弥陀佛,宋大侠,我等愿赌服输,关于屠龙刀一事就此罢了,老衲六根不净,当要回山继续潜修佛法,就此告辞,至于成昆之事就交给宋大侠处置了,少林不再过问”,也不管雨水甚急,渡厄便带着身披蓑衣的少林一行人离去。 其他各派也是默认屠龙刀归武当所有,打了招呼后相继离开。 一位叫齐旭的昆仑老者走向宋远桥,涩声问道:“宋大侠,我派掌门是否……”,他一早发现何太冲夫妇还有两位师弟不见,猜测应该是趁夜潜上武当,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只能厚着老脸前来问询。 “原来是齐兄,实不相瞒,铁琴先生二人昨夜造访武当,意图谋夺屠龙刀,现下已经送到内殿休息去了,齐兄可要去探望”。 齐墟听只有何太冲二人,另外两人想必已经丧命,不过这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留下何太冲夫妇已经是给了昆仑不少脸面,至于探望一说…… “宋大侠,听闻张真人喜欢收集各种剑术,我昆仑一派在剑术造诣上还算有些家底,愿拿出‘迅雷剑法’、‘两仪剑法’、‘无声无色剑’来交换掌门,不知宋大侠意下如何”,拿出这三样绝技,齐旭也是心痛不已,不过也总好过内乱,昆仑休养生息多年,才算是恢复过来,要是再来上那么一遭,恐怕就有灭门之灾,尽管何太冲夫妇有许多缺点,但是如今能稳定昆仑的也只有这二人了。 听了齐旭的话,宋远桥微笑说道:“齐兄客气了,那就多谢美意”,宋远桥倒是不在意昆仑剑法,毕竟自家的剑术还没有练到炉火纯青,丢弃自家武学转练别派武功,那是舍本逐末,落了下乘。 但是又不能不惩罚二人,所以才摆出这个态度来,果然齐旭是个聪明人,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齐旭得了准信,拱了拱手,带着昆仑弟子离开了,广场山只留下明教一干高层和峨眉派。 宋远桥招呼一声,让众人入殿说话,有道童奉上热茶点心,众人劳累半天,早已饥肠辘辘,当即享用起来。 杨逍吃掉手上的糕点,拍了拍手,向宋远桥问道:“宋大侠,如今谢法王是怎么个说法”。 明教之人也都看向宋远桥,后者不慌不忙道:“谢兄已是厌倦了江湖之事,且成昆那个恶贼也已经被他所杀,功力尽失,心生退隐,恐怕不能和诸位回光明顶了” “唉,如此也罢,既然谢法王愿意在武当隐居,我也不能强留,可惜……”,杨逍虽然嘴上说着可惜,其实心中还是有些窃喜,毕竟明教之中有资格和自己争夺教主之位的只有谢逊,现在这个最大的对手自动退出,将来教主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殷天正和韦一笑闻言却是眼光暗淡,苦笑几下。五散人中的周颠本来话多,刚想说上几句,却被布袋和尚说不得拉住坐下,弄得他很是不快。 “和尚,你拉我干什么”,周颠虽然说话耿直不讨人喜,但并不是缺心眼,如今谢逊不回光明顶,阳教主失踪,教主之位不就是杨逍的了,这可让他看不惯。 “周兄,且听我一言,如今局势已经明朗,杨逍当上教主那是必然的事情,咱们就别把谢法王扯进这些事来了,让他隐退吧”,说不得心思细腻,再把谢逊请回光明顶,那不是没事找事吗,留在武当是最好的结果。 周颠闻言沉默不语。 杨逍几人再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人下山去了,殿中只剩下峨眉武当两派。 宋远桥喊了谷虚一声,然后请灭绝师太到后殿商议事情,并让殷梨亭好好招呼峨眉众位师姐妹,不得怠慢。 后殿中,宋远桥拿起屠龙刀,灭绝师太则是取出倚天剑,剑刃划割刀格下方,从缺口中掉出一块铁片,刀刃划过剑格下方,从缺口中同样掉出一块铁片。 灭绝师太在得知谢逊落在武当手中后,亲赴武当见到张三丰后将峨眉世代相传的秘密说了出来,当时宋远桥也在场。 “师太,接下来就该取宝了,武当只要一份手抄本即可”,宋远桥将手上铁片交给灭绝师太,站在一旁的谷虚扫了一眼,铁片上面刻着“普度山桃花岛”六个字,另一块应该就是具体藏宝地点了。 之前两派约定,所得之物,武当留存一份,当做报酬。 灭绝师太当然没有异议,拿着手上的两枚铁片,如获至宝,脸上笑容满面,当即说道:“这是自然”,她现在已经不想着超越武当,而是要发扬光大峨眉一派。 “取宝之事就由我峨眉来做,另外关于殷六侠和晓芙的婚事也该办了,如今日期已经临近”,灭绝师太了却一桩心事后,又关心起弟子的婚事来。 “师太放心,六弟下月初六便会上峨眉,咱们两派也算是成全一对佳人”。 “既然如此,贫尼也就不再打扰,这便回山准备,尽量在晓芙成亲之日取出宝物”。 “那就不多留师太了,谷虚,你去取些上好的蓑衣和雨伞交给师太,外面雨势虽小,但也冷的很” 谷虚出来吩咐一声,自有弟子将雨具分发到峨眉弟子手中,灭绝师太道谢一声,随后便带人离去。 后殿之中,宋远桥对谷虚说道:“你可知灭绝师太为何会与武当合作?” 谷虚略一沉思,说道:“恐怕还是我武当声势太重,屠龙刀落到武当手中再不能出,让她不得不寻求合作,否则这个秘密永远也解不开,峨眉兴盛也是一纸空谈,另外么,师太也是汉人,未尝没有驱逐鞑子的想法,一公一私也算得当” 宋远桥听了谷虚的回答,很是满意,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除此之外还有师傅的一份情,当年郭襄女侠与师傅相交莫逆,因此也有提携峨眉一派的心思,不过总的来说,我武当并不吃亏”。 谷虚也知道祖师与郭襄女侠的事情,但毕竟是长辈隐私不好说出,不想祖师把这些私事也告诉了大师伯,气度果真不一般。 “师伯,如今武当大势已定,弟子决心闭关修炼”,谷虚推断之后几年,江湖上恐怕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修炼“纯阳玄功”。 宋远桥感叹一声道:“对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切记武功不可躁进,武当将来还要依靠你”,对于谷虚,宋远桥是一万个满意,人品好,武功高,要不是年纪还轻,自己都打算把掌门之位传给他。 不过考虑到谷虚的武学修为还在上升,自己不想让这些俗务打扰他,浪费他的武学天赋。 “弟子明白,六师叔成亲之日,弟子会出关的”,谷虚见宋远桥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便退了出去。 云消雨歇,阳辉遍洒,山色空青,长虹架桥,雨后的武当山好似洗净铅华,焕然一新。 来到后山,谷虚在给张无忌开脉之后,照例检查宋青书和卫壁的功课,勉励几句后,又对他们的问题一一解释回答。 谷虚交给张无忌打坐练气的法门,并没有传授内功,为的就打牢根基,将来和青书一样修炼纯阳玄功,至于卫壁则是因天资所限,只能老老实实修炼纯阳无极功了。 交代好三人要好好练功之后,谷虚又去见了师傅。 俞岱岩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已经不用拐杖就可行走,虽然不太利索,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嘱咐了谷虚几句话后,俞岱岩就让他离开了,望着谷虚离去的背影,俞岱岩也不免感慨,得此弟子,夫复何求。 闭关修行也是一个不断审视自身,查缺补漏的过程。 盘坐云床之上,谷虚闭目凝神,以纯阳真气游走身体各处,随后转运纯阳玄功,将真气凝炼聚合,不断锤炼之后又落回丹田之内,如此周而复始,运足周天之数,原本就有小成的功诀开始向上迈进,在谷虚外围,凭空聚起罡风,环绕周身,同时一层晶莹玉光笼罩,看不清面目。 一连闭关月余,谷虚虽然没有练至圆满,不过也相差不远,今日出关,那是因为后天便是六师叔的大婚之日了。 卫壁三人看到师傅出关连忙过来,谷虚特意抽出一天时间,就是看看三人功课如何,查问下来,倒是勤勉,没有偷懒,指导一番后,就让他们继续修炼,随后便往俞岱岩居所走去。 清风告诉他,师傅往紫霄殿去了,谷虚闻言便往此处走来,沿途已经布置好了婚事一应准备,来到紫霄殿外,守门弟子见到谷虚,急忙行礼,谷虚点首进入殿内。 殿中除了宋远桥和俞莲舟外,张三丰也在,看到谷虚进来,宋远桥眼前一亮,招呼一声,让他过来,谷虚对三人行礼。 宋远桥说道:“二弟他们已经跟着去六弟去峨眉迎亲,想必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估计已经入了湖北。明天就是六弟的大喜之日,各派都会前来见礼,切不可出现什么差错,正好谷虚你出关,我和你师傅不方便,你就前去迎接你二师伯他们”。 谷虚领命准备离开,不想却被张三丰叫住,谷虚赶紧过去。 张三丰自谷虚一进门,就知道这位徒孙已经将纯阳玄功练的差不多了,当真是天才,心中对他也是有了托付之心。 “谷虚,你能在短短时间内把纯阳玄功修炼到这等地步,进境可谓神速,而且根基扎实,武当成就了你,你也成就了武当,我最近正在钻研一套武功,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来我闭关之处”。 张三丰虽然悟出纯阳玄功,但毕竟还是有些少林的影子,后来苦心钻研,得出以柔克刚的武学核心,这才将太极拳创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个雏形,但只要方向对了,细微之处的打磨就靠水磨功夫。 他也看出谷虚修炼纯阳玄功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或许通过参悟太极拳会有所启发,同时凭借谷虚的悟性,也许也能为太极拳增添一些颜色。 “多谢祖师,弟子定当时时求教,只望祖师不要嫌弃弟子便好”,谷虚闻言,大喜过望,对跟在祖师身边学习,哪有什么不乐意的,这可是别人相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没看到大师伯和师傅羡慕的眼神吗。 更何况祖师的太极拳那可是武当派武学核心所在,自己当然也想多学习学习。 张三丰抚须一笑,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好了,去忙你的事吧”。 谷虚再是一礼,喊上人马下山,往西行去,在半路上便遇上了武当迎亲的队伍。 殷梨亭一身喜袍,身边同样是身着婚服的纪晓芙,俞莲舟几人则是骑马随后而行。 武林中人成亲没有那么多规矩,殷梨亭和纪晓芙给灭绝师太磕头敬茶算是过了场 “师叔,我奉大师伯之命来迎接,祖师他老人家已经等不及了,咱们还是尽快赶路,省的耽误了时辰”。 殷梨亭心中比谁都渴望马上回到武当,又听谷虚这么一说,对着俞莲舟说道:“二哥,咱们快些吧”。 俞莲舟闻言,笑着说道:“确实要快些,师傅恐怕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你成婚了,谷虚,你前面开路,咱们快马加鞭,一定在日落之前赶到武当”。 谷虚招呼一身,随即上马开路,让人打上武当旗帜,一行人风驰电掣,落日的余晖还没有散去,众人已经抵达武当山下。 第二十六章 太极 众人下马上山,沿途已经有弟子将消息送上山去,等到殷梨亭和纪晓芙到了紫霄殿后,宋远桥让他们赶紧进来。 虽然明日才是大婚,现在就让纪晓芙去拜见张三丰与礼不合,不过规矩是人定的,更何况江湖儿女向来行事洒脱,视繁文缛节为累赘,也就不在乎了。 殷梨亭和纪晓芙赶紧进殿,拜过张三丰,后者笑道:“好,好,快些起来吧”,随后又喝了二人敬上的茶。 “梨亭二人一路辛苦,早点回房休息去吧,养足精神,明天可是重头戏,远桥,给老六媳妇准备一间房间”,张三丰特意嘱咐了宋远桥一句,毕竟等到明天二人才是真正夫妻,之前可不能有丝毫逾矩,让别人笑话。 宋远桥应了一声,殷梨亭脸色通红,而纪晓芙则是有些羞涩,拿出一个木匣双手递上,“真人,这是恩师特意交给弟子,说务必要完好无损交给真人”,张三丰含笑接了过来,放在桌上,二人便跟着宋远桥出去了。 张三丰对俞莲舟等人说:“安排好守山弟子,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谷虚留一下”,俞莲舟等人应下退出,只留下谷虚一人。 “谷虚,你过来打开这个匣子”,谷虚看了一眼张三丰,上前几步,打开后发现里面放着三本书,拿出来摆在桌上,赫然是“武穆遗书”、“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 张三丰扫了一眼,对谷虚说道:“九阴真经原本就是道门至宝,几经辗转落入郭靖大侠手中,成就他一身旷世武功,据说创出九阳真经之人受此书启发颇大,单凭这就可以估量此书价值” 张三丰也是不免感慨,如今诸多绝学汇聚武当,又有谷虚这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将来武当就算没有自己,也必定会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自己这一身武学也算有了承继之人。 “谷虚,明日过后,你就拿着九阴真经参悟,看看是否有所领悟”,张三丰把九阴真经递给谷虚。 “弟子一定不辜负祖师期望”,谷虚没有推辞,利索的接了下来,这让张三丰更是满意。 “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张三丰摆了摆手 谷虚闻言,慢慢退出紫霄殿,随后来到自己的居所,将九阴真经小心收好后,便打坐运功,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微亮。 抓紧时间洗漱,谷虚换上一身新衣,见过俞岱岩,一块吃过早饭后,师徒二人便一起来到紫霄殿。 此时殿内已经布置成喜堂,正中间贴着一张大红双喜字,看样子是张翠山写的,案上贡品齐备,一对龙凤香烛已经点上,左右分列数把太师椅。 一些弟子正在宋远桥的指挥下,将东西撤下或者换上,看到俞岱岩师徒来到,宋远桥可算是抓了壮丁,特别是谷虚。 看着大师伯的眼光,谷虚笑着问道:“师伯可有什么还要交代小侄做的,小侄一定照办”。 宋远桥就等这句话,赶紧吩咐了他几句,就让他出去了,俞岱岩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有事弟子服其劳,更何况谷虚总是闭关也不好,权当散心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各派之人也都是陆续上山,正午十分,殷梨亭和纪晓芙出来了。 拜过天地,奉过香茶,对拜磕头,二人就算是成为夫妻了,殷梨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反正在谷虚看来就是脸上笑容不断。 看着一对佳人终成正果,张三丰也是老怀欣慰,各派之人也是连称恭喜恭喜,吃过喜宴之后便下山去了,此时夕阳已落,武当也由热闹变得安静起来。 忙活一天的谷虚实在感到疲累,这比与人斗剑还要耗费心神,不过这些流程还是必须要走的,洗漱过后,谷虚拿出九阴真经细细阅览一遍。 看到后面一篇经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谷虚默念一遍,顿感创出此书之人才学何其精深,只这么通读一遍,谷虚就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 突然灵光一闪,“天道是取余补缺,以万物所得,弥补道之所缺,一补一缺,一收一放,讲究平衡二字,而人道则是补缺取余,因自身之缺,取万物之余,一缺一取,一虚一实,两者截然相反,但又相辅相成,这不就是祖师所创之太极真意么,阴阳互转,刚柔并济,果然前人之智慧不容小觑”。 抓到此中奥义,谷虚当即运转纯阳玄功,体内真气按照心意流转周身气穴,运功半个时辰后,谷虚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好似脱去一层尘垢,又好似翩然毛羽随风飘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谷虚才从这等奇妙的境界中醒来,看着窗外的亮光,默默一算,现在已经是卯时初刻。 洗漱吃饭后,谷虚来到后山,卫壁三人正在扎马步。 等他们完成功课后,谷虚对卫壁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按部就班照着做,修炼纯阳无极功,不要贪图冒进,等过上三年,把根基塑劳,再学招式”,卫壁对师傅很是信任,当即连连点头,“弟子知道了”。 “青书,无忌,你们今后要做的便是勤修苦练,不要因一时的偷懒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剑法就练基础的,平时就按照我交给你们的方法,打坐运气,今后的日子我恐怕一时照顾不上你们,有什么疑问的话,就去问大师伯他们”,谷虚对着两根好苗子也是操碎了心。 宋青书和张无忌应声下来,再又是指点一番后,便离开了。 “小卫,我怎么感觉师兄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宋青书总觉得谷虚站在自己面前,又近又远,说不出来的矛盾。 “小师叔也感觉到了,可能因为师傅武功又大有长进了”,卫壁修行时间要长一些,比宋青书五感要强一些。 离开后山的谷虚来到张三丰闭关之处,守门弟子见他来到,行了一礼,说:“师兄,祖师吩咐,如果你来了就进去”。 谷虚回了一礼,推门进入,此时张三丰正在云床上闭目养神,谷虚小声喊了一句“祖师”。 张三丰平淡无波的眸子睁开,看了一眼谷虚,眼睛一亮,站起身来,仔细看了一遍,过了一会才抚须笑道:“不错不错,这么快就将纯阳玄功练至圆满,如此天资当真令人羡慕”。 “祖师抬爱,其实要不是祖师赠给弟子九阴真经参悟,弟子恐怕也没这么快悟通玄功奥妙”,谷虚说的倒是实话,有时候修炼武功,就差那么一点契机,有的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迈过那一道坎,而有的人或许只是灵光一闪,就能鲤跃龙门,谷虚幸好自己是后者。 其实这也是武林大派的底蕴所在,前人留下诸多修行笔录,无疑是给后来者铺平了道路,尽管大多数后者不能脱离框架,走出自己的路,但是门派之中也不会缺少顶尖高手,传承也不至于轻易断绝。 倘若这些后者之中,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走出了自己的路,那就是另一个良性循环了,长久下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门派当然会越来越强盛,这也是一些小门派无法比拟的。 “也是你自家争气,就算旁人得到此物,如果悟性不高,心术不正,那只会剑走偏锋,落了下乘,之前见你多读道经,我便知道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张三丰招手让谷虚坐下。 谷虚将九阴真经取出递给张三丰,后者粗略的翻了一遍,随后问他:“这其中可有什么领会么”。 “弟子浅见,此书最有价值的当是后篇一段话,尤其是开头的天之道一句,深含道家至理,而弟子从中体会了一点浅论”。 “哦,说来听听”,张三丰来了兴趣,虽然只是粗略翻看,但其深奥复杂,比之九阳真经还要艰涩几分,谷虚不过看了一个晚上,就能有所体会,着实让他惊讶。 “天道与人道相互对立,但又相辅相成。天道重生,人道重兴,一个是博,一个是精;天道无常,人道有序,前者逍遥,后者规矩;天道贵恒,人道贵变,一者重静,一者重动。天道运转四时分列,人道演变王朝兴衰……” 谷虚越说越多,他感觉思绪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脑海中一片清明,而对面的张三丰听着谷虚的话,眼光却是越来越亮,连连点头,等到谷虚说完最后一句,“天道重性,人道重命,一者刚,一者柔”,张三丰不由抚须大笑。 “你能领悟到这些,当真是不差,其实你说的这些,旁人或许有能听明白,但听明白和弄明白可是相差甚远,早些弄懂这些东西,对你将来可是大有好处,你可知我现在初创的太极拳,就有这么个意思,天人合一,阴阳互转,两仪分列,刚柔并济”。 “我这太极拳还只是初创,今后还有许多细微之处需要雕琢,你既然有此领悟,将来这门功夫也算是有了承继之人,你可愿意承担起这份辛苦?” 谷虚已经被定下接任宋远桥的掌门之位,张三丰也没有什么不舍得的,当即拍板决定。 “承蒙祖师厚爱,弟子愿意承担责任,将太极拳发扬光大,成为武当武学核心”,谷虚神情肃穆,跪下叩头。 他知道张三丰是把武当的未来交到了自己手中,这份责任不可谓不大,不过对他来说这是好事。 张三丰满意的点头,“这门功夫少说还要四五年的光景才能成熟,接下的几年,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在我这边继续参悟九阴真经,有什么疑难可随时问我。” 谷虚应声称是,随后谷虚便退了出去,一路来到紫霄殿。 宋远桥正在和张松溪等人商量事情,谷虚见礼过后便说了自己的安排。 “师伯,武当诸事已定,弟子也可集中精力闭关修炼,祖师已经允诺我去他老人家闭关之处精修” 俞岱岩闻言,大喜过望,当初自己师兄弟七人,能有此待遇的除了大师兄外,就只有张翠山,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弟子也有了这待遇,作为师傅,他怎能不高兴。 “师侄放心闭关,外面诸事有我们处理,不过等你修炼有成,这付担子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中”,宋远桥知道谷虚闭关的缘由,如果能将九阴真经参透,武当便会增加一分底蕴。 “多谢师伯,另外,这是弟子关于修炼纯阳无极功的一些心得,还有修炼剑芒的诀窍,希望能尽点心力”,谷虚从怀中掏出两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宋远桥。 后者连忙接到手中,虽然册子很薄,但是价值不可估量,任何一本放到外面都可成为镇派之宝了,尤其是剑芒,那可是压箱底的东西,幸好谷虚是武当派的人。 “师伯也不跟你客气,你闭关所需诸物,我会派弟子给你备好,好好去吧”,宋远桥拍了拍谷虚的肩膀,谷虚对着众人再是一礼,看了看俞岱岩,后者对他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等到谷虚出去后,宋远桥对俞岱岩说道:“武当成就了谷虚,谷虚也成就了武当,既然他愿意追求武道顶峰,那咱们就为他铺平道路,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至于这两本书册,六弟七弟,你们先看,切记不能外泄,看完之后给四弟五弟”。 “不过五弟媳妇和六弟媳妇不算外人”,宋远桥终究还是补上一句,省的让五弟和六弟两对夫妻之间产生矛盾,在场的殷梨亭感激的看了宋远桥一眼。 “剩下咱们三人便留到最后看吧”,宋远桥对俞岱岩说道,后者没有意见。 殷梨亭接过册子,他本就精炼剑术,迫不及待的打开关于修炼剑芒的那本,只见开篇头一句就是“剑上有神,蕴气而生,灵性存辉,衍化精芒,所谓剑芒,即剑之延伸,剑之剑”。 默默念诵一遍,殷梨亭原本觉得剑芒是十分神圣之物,不过被谷虚这么浅显一说,那层神秘的面纱就被揭开,剩下的就是它的本质。 “师侄果然不同反响,其剑术见解我是难以望其项背,我相信有了这本书,将来武当必定会有不少弟子修炼出剑芒”。 宋远桥等人也是深有同感,谷虚将剑芒修炼写的如此浅显,不就是降低门槛么,这份情实在太大。 谷虚离开紫霄殿后,交代了卫壁几人后,带着被褥和生活用具来到了张三丰闭关之处,开始了长久的闭关生活。 三年时光一晃而逝。 在江湖开始平静了三年之后,元廷开始有了大动作,朝廷派重兵攻打明教各处分舵,除了大军之外,还有元廷不惜重金请来塞外诸多武林人士,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陷十一处分舵,直逼明教总坛光明顶,杨逍等明教高层依靠七巅十三险与之周旋,接到求救信的殷天正,带领人马正火速赶往光明顶。 而此时武当山上,宋远桥也接到线报,说有陌生的武林人士正在潜入湖北,意图对武当不利,此外还提到其余五派最近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攻击。 第二十七章 头陀 宋远桥深感此事重大,猜测可能与元廷的动作有关,于是将俞莲舟等人找来,随后商议决定,由俞岱岩坐镇武当,其余六人下山,处理潜入湖北的不怀好意的武林之人。 根据分舵提供的线报,说有七个人正在醉鹤楼下榻,看穿着不像是中原人,反倒像是塞外来的,而且各个凶神恶煞,要不是这样,还真不容易发现。 宋远桥一行十三人,经过三日奔波,来到醉鹤楼落脚,大堂东北角正有七人吃饭,长相粗犷,半露臂膀,光秃秃的头上箍着铁圈,好似头陀。 正在吃饭的一个头陀似乎察觉到了宋远桥的凝视,直接看了过来,顿时眼前一亮,附耳和身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边上的人连连点头。 宋远桥收回目光,不去管他,和俞莲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招呼众人一声吃饭。 而另一边的头陀则是在上楼后,往下看了武当众人一眼。 深夜时分,时刻保持警惕的宋远桥听到门外传来声响,伸手一挥,桌上的蜡烛直接破门而出,弄得对方措手不及,等到宋远桥出门查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 听到动静的俞莲舟等人很快聚了过来,就在此时,一道绑着纸条的飞镖从楼下射了上来,俞莲舟担心镖上有毒,挥剑一挡,飞镖钉在木柱上,然后小心翼翼用布取下纸条展开,看了一眼后,递给宋远桥。 只见纸条上写着:城外三里,乱石坡,恭候大驾。 宋远桥思忖道:“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他们一定是故意放出消息,好引得自己出来”。 “既然人家已经下了战书,咱们就会一会他们,二弟吩咐那些弟子,行事小心些,别中了陷阱”,俞莲舟嗯了一声,嘱托一番后,众人便跟着宋远桥出了客栈,一路往东南方向而去。 黑夜沉沉,万籁俱寂,只见几个明亮的光点正在迅速的移动。 武当众人抵达乱石坡后,发现此处已经燃起几堆篝火,照亮数丈方圆,宋远桥望去,只见七个头陀一字排开,手上各持兵刃,吩咐众人小心,当先走了上去。 “诸位潜入湖北境内,到底有什么阴谋,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宋大侠不必着急,等你们下了黄泉,我会告诉你的”,手持金刚杵的头陀竟然能说流利的汉语,这让宋远桥有点吃惊,情报上说他们是外域来的,看来情报说的有些不准。 持杵头陀一马当先,疾奔几步,手中金刚杵照着宋远桥打来,其余六人见状也是纷纷找上对手,将武当六侠分割开来,不让他们使用真武七截阵。 虽然六侠不能使用阵法,但是跟随来的七个精锐弟子却使出了七星剑阵,这是真武七截阵的简化版,威力虽远不如前者,但是困住持轮头陀还是不成问题的。 持杵头陀是七人之中武功最强的一位,不仅横练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就连师门传下的摩诃十二金刚杵也已练得出神入化,宋远桥初接手就感觉此人武功不在河间双煞之下。 宋远桥看着欺身的金刚杵,侧身闪避,长剑顺势向着对方手腕削去,持杵头陀手上功夫不停,运足内力横推而去,只把宋远桥推得老远,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就在二人胶着之时,俞莲舟也和一位手持戒刀的头陀对上,其刀法诡异莫测,且招招狠辣,握刀劈下之时,破空之声呜呜作响,功力着实不弱。 俞莲舟看出对方走的是刚猛的路子,随即用上绕指柔剑与之纠缠,刚与柔一时难分,不过俞莲舟有信心百招之内就能将对方拿下。 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四人正分别和持环头陀,持棍头陀,持剑头陀,持牌头陀酣战,双方各有所长,你来我往,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唯一落于下风的是持轮头陀,他本就是功力最弱的一个,加上面对的是精锐弟子布下的剑阵,勉强撑过十招后,身上便添了几处伤口,剑伤让持轮头陀凶性大发,旋转金刚轮朝着周围砸去。 呼呼劲风让武当弟子不敢硬接,变换阵势,暂避锋芒,趁机寻找破绽,这倒是为持轮头陀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不过没过多久,他就难以维持这般猛烈的攻势,气势开始衰竭。 阵中的成虚眼看对手出现破绽,轻喝一声变阵,阵势由守转攻,连绵不尽的攻势让持轮头陀应接不暇,几声闷哼过后,前胸后背已经中了七八剑,身上鲜血直流,很快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正在和张翠山比斗的持棍头陀瞥了一眼,暗道一声不好,此时就自己离得最近,想要抽身救援,可是张翠山哪里会给他机会,兵刃挥旋而上,持棍头陀不敢让他近身,盘棍挥舞,同时手上机括一按,一截棍身朝着七星剑阵而去。 张翠山见状急忙抽身欲挡,不妨头陀又纠缠上来。 阵中的持轮头陀已经成了待宰羔羊,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夹杂着劲力撞向一位武当弟子,旁边的成虚急忙抽剑斩去,只感觉一股酸麻之感,但好在方向偏转,黑影飞向了黑林中消失不见。 成虚这么一动,阵势露出巨大空门,持轮头陀趁势冲破封锁,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用尽最后余力将手中金刚轮砸向张翠山,随后便被成虚一剑穿心而过,然后招呼众人往张翠山所在战场飞奔而来。 飞轮呼啸,逐渐逼近张翠山,持棍头陀更是用上全力,务必要将张翠山牵着住,一旦他被飞轮击中,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到时自己便可收拾了他。 张翠山心知一旦自己重伤,局面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心下一狠,竟是不管袭来飞轮,拼着一死也要把对方带走,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张翠山判官笔劲力挥洒,虎头钩寒芒吐露,双方全力施展,顿时周身风旋起舞,沙尘腾扬。 急忙赶来的成虚四人被这罡风挡在外面,难以接应,就在焦急不已的时候,只见西南方向一道剑光如掣电般疾速飞来,击中飞轮,咔咔几声脆响,那飞轮竟成碎片掉落在交战两人身上。 而长剑去势不停,直接钉在一颗大树之上,树叶都被震掉许多。 “飞龙在天”,凡是武当弟子就没有不认识的,成虚纵起轻功,将长剑取下,看着长剑模样,发现是二师伯的。 他担心二师伯手中没有利刃,恐怕会落入下风,而其余诸侠暂时没有需要帮助的意思,于是赶紧带人往俞莲舟方向而去。 持棍头陀被这突来的变故扰乱心神,高手对决,哪能有一丝疏忽,张翠山双手连发,迫近对手,而持棍头陀兵刃因破阵失利,竟被逼的落入下风,时间越长,对他越是不利,跟武当之人比内功,那是愚蠢。 “看来只有用那个办法,不过代价有点大”,持棍头陀面露犹豫。 张翠山看对手神色有些不对,猜想对方必有后手,于是暗运纯阳无极功,将两件兵刃飞快掷出,持棍头陀来不及细想,棍扫而去,将飞来兵刃打飞,却不防被一双肉掌袭来。 持棍头陀横棍于胸,张翠山脸上一红,十足的功力倾泻而出,铜辊当即从中折断,肉掌打中对手,澎湃内力侵袭,持棍头陀来不及反应,当场毙命。 持棍头陀一死,张翠山也是脸色苍白,虚脱倒地,靠在树上呼呼喘气。 成虚等人来到俞莲舟战场的时候,看出他已经稳占上风,对手手上拿着一柄断刀,忌惮的看着他,那是被俞莲舟用剑芒切去的,要不是救人心切,持刀头陀那还有命在,不过现在的样子也是好不哪里去。 持刀头陀眼见对方又来了帮手,心生退意,但是没有听到信号,自己要是退走,那可就是临阵脱逃,朝廷可不会饶了自己,于是又勉力与对方过招。 俞莲舟与持刀头陀交手仍是游刃有余,看见成虚等人过来,也不在乎以多欺少,对他们喊了一声布阵,成虚七人迅速将二人围了起来,而俞莲舟则是靠着阵势不断逼杀,不过一会持刀头陀就被俞莲舟以武当绵掌揉碎了心脉,惨嚎一声倒地。 而在不远处与张松溪等人交手的持环头陀三人听闻一声惨呼,最后看见的便是持刀头陀的尸体,顿时冷汗直流,持刀头陀功力可是仅次于持杵头陀,就这么被杀,三人吓得心神有些失守,张松溪三人见状则是迅速组阵,将对手三人笼罩入圈。 三人组成的真武七截阵威力仍是不容小觑,无论持环头陀三人如何挣扎,都是冲不破封锁,剑圈不断缩小,落败殒命只是时间问题。 俞莲舟掌毙持刀头陀后,接过成虚递来的长剑,对他们吩咐“你们去照看其他几位师叔,小心别出差错,我去找你们大师伯”,说完梯云纵一运,已是往宋远桥交战方向而去。 奔走一会,只见所过之处草木摧折,剑痕处处可见,一块巨石竟被人用蛮力劈开,可见此人武功不在宋远桥之下,俞莲舟担心师兄遇上劲敌,朝着打斗声飞奔。 宋远桥自从和持杵头陀交手,虽说稍战上风,但想要击杀对手,却是十分不易,关键就在于对方的横练金刚体,如果不知道罩门所在,寻常兵刃几乎难伤他分毫,也不知道元廷从哪里找来的这般高手。 持杵头陀也是苦不堪言,原本几人打算要用田忌赛马的策略,但是却被自己给否决了,持杵头陀长居塞外,很想见识中原武林的高手,如今少林已经交过手,那个叫空性使得龙爪手还算可以,只不过仍是没有破了自己的金刚体,于是成了一团烂肉。 他原本以为武当宋远桥和空性武功相差不远,可以手到擒来,谁曾想对手竟是这般难缠,尤其是那精湛的内功,柔韧十足,绵绵不绝,每每与他接掌都是以躯体强行化解,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时间一长,自己的罩门恐怕就会被他给看出来。 再次强行逼退宋远桥后,持杵头陀双手合十,宝杵横胸,猛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只见宝杵不停嗡嗡作响,持杵头陀反手一推,兵刃离体,朝着宋远桥飞旋过去,劲风四扫,宋远桥只感到一股刺痛。 这一招名唤“重岳藏锋”,乃是以重化轻的精妙绝技,金刚杵本是笨重,但是由此旋转产生的气流,通过内力的控制则是变成一丝丝锐利的气针射向对手,如果对方不能挡下,将会被气针穿身而死,之前持杵头陀就是用这招杀掉空性,如今又是故技重施。 气劲扑面而来,将周围尽数封死,宋远桥脸色凝重,知道此招非同小可,当即抱元守一,纯阳真气蓬勃而发,手中长剑紧守门户,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只听的呲呲之声不停在耳边响起,宋远桥倒是希望对手能继续下去,以他的见识自能看出此法消耗内力肯定不在少数,越是纠缠,对自己越有利,毕竟武当的功夫就是以内力绵长见长。 眼见此招也拿对方无可奈何,持杵头陀急忙收力,腾空取下金刚杵,就这么一会,内力已经耗去一半,就在他要继续上前应战之时,身体突然往一旁闪避,回过身来,只见俞莲舟手持长剑立在宋远桥身边。 持杵头陀暗道不好,不用想,肯定是其他人那边出事了,如今自己内力耗损颇多,是万万抵不过对方两大高手,急忙抽身而退,可是宋俞二人哪里会放过他,双双仗剑来取。 持杵头陀最为倚仗的便是金刚体,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俞莲舟竟然修炼出了剑芒,任你什么金刚不坏,在此绝技之下皆是破铜烂铁,不过一会,身上满是剑伤。 惊骇不已的看着俞莲舟,持杵头陀亡魂大冒,而宋远桥则是欣喜不已,有了剑芒相助,根本不需要找什么罩门,直接一剑斩去。 二人连连出剑,持杵头陀根本不敢让俞莲舟接近自己,手中宝杵被剑芒不断削去,最后只留下一截在手中,又是几招过后,对方兵刃已失,再难建功,被宋远桥一剑穿心而过。 “师兄,看他的武功,和三弟所杀的阿三似乎有些相似,都是横练功夫”,俞莲舟对此有些猜测。 宋远桥收起长剑,看了一眼尸体,缓缓说道:“此人与朝廷肯定有所关联,不过不妨事,如今朝廷将重心放在明教身上,这次出手也只是不想让咱们出手援助明教”。 二人担心另外几人安危,将尸体草草埋葬之后,急忙往回赶,寂静的乱石坡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想必不久就会引来饿狼。 当二人赶回来的时候,剩余的头陀也都是全部毙命,此时天已微亮,宋远桥招呼一声,让人背着昏迷过去的张翠山回转客栈。 次日,已经昏迷一天的张翠山醒了过来,一直照看他的成虚急忙派人告诉宋远桥。 “五弟,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宋远桥查看过,只不过是累的虚脱,但仍是问上一句。 “师兄,我没事,只不过有点饿”,张翠山先是与人恶斗一番,又是一日未曾进食,肚中早已空空,宋远桥闻言赶紧让人准备。 吃过饭后,宋远桥又查看一番,却是没有大碍,一行人稍作休息,就往武当而来。 与此同时山上的俞岱岩接连收到飞鸽传书,何太冲夫妇竟然遭遇四个黑衣蒙面人的袭击,虽然斩杀四人,但班淑娴重伤,六个弟子身死,可谓异常惨烈;少林空性大师横尸荒野,尸体早已腐烂不堪,如果不是随身禅杖和佛珠,还真是难以辨认;峨眉金顶被人放火,幸亏及时发现,要不然就成了白地…… 拿着最后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光明顶失守。 第二十八章 赠书 距离发信日期,已经过了两天,光明顶失守,这对明教可是重大打击。 俞岱岩很是疑惑,光明顶易守难攻不说,还有五行旗这等精锐,就算敌人以三倍之数来攻,恐怕也会讨不到便宜,怎么会在七日之内就被人轻而易举攻破,这里面必有问题。 至于各大派遭袭,俞岱岩推断必定是朝廷动的手,恐怕其中还有汝阳王府的手笔,毕竟几年前曾经在武当山下吃过败仗,而这次有人潜入湖北生事,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如何了,唉,如果我能早点恢复就好了”,虽然俞岱岩身体已经无恙,但是毕竟损伤底子,功力一时之间难以达到当年的水平,宋远桥这才让他坐镇武当。 起码山上有师傅和谷虚在,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又过了三日,俞岱岩从各方情报得知,原来光明顶被破完全是一场意外,元廷大军放炮攻山,出军扫荡,无意中炸开了一个洞窟,派人查探过后,发现这条隧道竟然直通光明顶,意外之喜让领兵的汝阳王高兴不已。 为了出其不意,汝阳王抽出一部分兵力仍是与五行旗正面交战,另派一支精锐和一批高手悄悄潜入光明顶,果然计策功成,前后夹击之下,明教众人根本没有防备,便迎来了灭顶之灾。 杨逍等明教高层被元廷高手牵扯住,难以下达指令,五行旗阵势大乱,被汝阳王一举击破。 后来还是天鹰教及时救援,这才将杨逍等人救下,只可惜韦一笑、周颠和五行旗使全数阵亡,剩下的人放火烧了光明顶后不知所踪,俞岱岩推测应该是去了江南。 翻看书信后,俞岱岩思考接下来武当应该如何自处,元廷扫平明教之后,下一步就该是武林各派了,要想对抗元廷,武当可没有太大把握,唯一的方法就是资助明教,让他们抵住朝廷攻势。 “师傅,大师伯他们回来了”,清风快步走进紫霄殿告诉俞岱岩,后者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出殿,正好看到宋远桥几人走到大殿广场上。 看着六人精神尚好,没有什么损伤,俞岱岩终于放下心。 “师兄,事情如何”,俞岱岩待宋远桥喝完茶后急忙问道。 “三弟不必担心,此次下山,武当无人伤亡,潜入湖北的七人是故意放出消息引我们下山,他们虽也武功不凡,不过却是错估了我们的实力,已经全部毙命”。 顿了顿,宋远桥看了俞岱岩一眼,“从那些人的武功路数上看,和二弟掌毙的阿三有些相似,为兄推断这是元廷培养的高手”。 俞岱岩倒是有些好奇,“那个阿三功夫已然不弱,若是完好无损和我对阵,百招之内我难以取胜,那七人也肯定不是全部实力,元廷果真有这般底蕴?” “十分有可能,根据线报,那汝阳王府和元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仅凭汝阳王府就能收拢玄冥二老,方东白这等高手,更何况元廷,许以重利,有人自然投效”,宋远桥也是听谷虚说过,汝阳王府就是元廷搅动江湖的木棍。 “要真是这样,那真是麻烦大了,师兄还不知道,光明顶已经被攻破了,这是传来的书信”,俞岱岩投出一个炸弹,让在场众人纷纷震惊。 宋远桥脸色一变,伸手接过书信,细细阅读过后,传给了俞莲舟,后者看完传给张松溪,过了好一会,莫声谷才将书信传回。 七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宋远桥沉吟一会,说道:“其实事情还没有那么糟,明教实力仍存,只要领军人物在,这场战斗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五弟,你让五弟妹飞鸽传书天鹰教,看看情况,如果明教高层聚在江南,那我们就送给他一份大礼”。 张翠山领命下去后,俞莲舟轻声说道:“师兄说的大礼是否就是‘武穆遗书’?” 宋远桥点了点头,“这本书留在武当只是明珠暗投,交到合适的人手中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如今明教正处于危难之际,有了此物当可稳定军心,将来一举击溃鞑子”,宋远桥觉得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的好,明教如果知趣,当会收下武当这份人情,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处。 其余几人也没有反对意见,说完明教的事情,俞岱岩又重点说了其他几派的遭遇,宋远桥听后也是皱眉不已,元廷这般四处点火,就不怕引火烧身?难道是另有图谋? 一时之间难以想到关窍,宋远桥索性按下心思,转而问道:“谷虚说什么时候出关么”。 如今谷虚已经闭关三年多,谁也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有他在宋远桥就感到心安,他不在身边,总感觉事情没有头绪,自己实在是有点太过依赖于他。 俞岱岩摇了摇头,“出关时间未定,不过我想应该快了”。 宋远桥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准备回房休息。 就在此时,后山中传来一声清朗长啸,鸟惊兽走,气势恢宏,不分远近落在众人耳中。 宋远桥等人互相看有一眼,急忙往后山奔去,沿途弟子只看到几道残影飞过。 后山 谷虚站在一块临崖巨石之上,看着谷底云雾翻滚来去,衣袖飘飘,轩然霞举,好似飞仙。 身边站着的张三丰,则是一派得道高人模样,笑着说道:“没想到你竟是到了这等地步,看来九阴真经对你启发不小”。 “祖师过誉了,弟子只是初窥门径而已,您老人家才是那继往开来的第一人”,谷虚恭敬说道,尽管自己已经登峰造极,但仍是难以看透祖师,这位武学大宗师真如昊日高悬,不可逼视。 正在两人说话间,宋远桥一行六人已经到了,看着二人不类凡人的样子,让他们微微一愣。 “见过师傅,见过诸位师伯师叔”,谷虚从巨石上下来,恭敬一礼,修为高了却不能失了礼数,这是谷虚的坚持。 张三丰翩然落地,看到谷虚的做法点点头,“此子天授奇才,且尊师重道,实乃武当之福”。 宋远桥等人看谷虚仍是执礼以待,心中一热,俞岱岩也是眼眶湿润,口中有太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看来谷虚你已经走出那一步了,武当以你为荣”,宋远桥不有感慨,练武之人何其多,但能登顶峰之人屈指可数,自家师傅算一个,另外也只有达摩,黄裳,独孤求败几人,如今又要多上一人。 “师伯,我观你身上血气未散,是出了什么事么?”谷虚请他们到闭关之处一坐,定睛看到宋远桥几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些血气萦绕,虽然淡薄但在他眼里却是清晰可见。 宋远桥说道:“你闭关许久,最近武林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后,宋远桥看着谷虚,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看法。 “师伯,以弟子的愚见,元廷这是要破釜沉舟,希图扭转局面,如今各地起义不断,不断冲击它的统治,明教又是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如果能将他拿下,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如今他们成功摧毁光明顶,可谓大胜,从师伯提供的线报来看,各地义军声势已经小了很多,这便是好处” “至于武林势力,元廷是秉承着‘以武制武’的理念,招揽那些武林败类,虽说那些人品性不行端,但实力却是不容小觑,而等到两败俱伤之后,他们再出来收拾残局,将武林各派彻底铲除,稳固后方,从而集中更多精力去应付来自正面的威胁,不得不说这是一步好棋。” 宋远桥等人闻言皆是悚然,自己当初也只是想到不让武林各派支援明教,实行打压之策,没想到它这是要彻底斩断武林命脉,当真是歹毒,如果让它成功,将来中原武林必定萧条,从此难以翻身,更可怕的是外域传教将会难以阻止,民众也会被愚弄,长此以往,中原哪还有什么光明可言。 “师傅,谷虚,如今明教虽然势颓,不过力量犹存,我决定将‘武穆遗书’赠给他们,也算咱们武当的一份心意,灭绝师太那边想必也不会反对”。 在大义面前,灭绝师太还是比较理性的,张三丰曾评价她“小节有损,大义无亏”。 谷虚当然不会反对,毕竟一人之力再是强大,还没有能对抗整个元廷的力量,由明教顶住压力,对武当来说也是好的,要不然只是唇亡齿寒。 “师伯,武林各派都已经知道是朝廷下的手,既然如此,咱们与其静候来敌,反不如主动出击,将那些投靠朝廷的武林败类的名单分发下去,逐个铲除,省的他们助纣为虐”。 “谷虚此言妥当,远桥,你把那些名单整理出来,传书各派,说明缘由,愿意协助最好,不愿意的也不强求,一切自便。” 宋远桥点头称是,随后便带着五人离去。 “祖师,弟子已然功成,接下来一段时间便会将自己的心得体会整理成书,也算是为武当留下一点底蕴,至于祖师所传的太极拳,弟子只能抽空再修炼了”。 张三丰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太极拳和太极剑已经传给你,什么时候修练我就不管了,有什么不懂可随时问我,等到远桥他们静下心来,我便会把这两门绝艺传给他们”。 “祖师这门功夫实在高深莫测,如果心不能清净,领悟上难免会差一些,达不到圆满”。 “远桥他们现在俗务缠身,心不静,则意不坚,进而神散不凝,强行修炼也是适得其反”。 谷虚闻言也是赞同,再又说了几句话,张三丰离开又去闭关了。 闭关三年多,也不知道卫壁他们怎么样了,谷虚想到这里便往后山走去。 此刻后山木屋之前,两个少年正在比剑,另一个则是坐在大石上加油助威,一会儿喊“青书师兄小心”,一会儿喊“师侄当心”,劲头比场上的两人还要足。 两柄木剑交接,宋青书顿时手上一麻,木剑脱手而出,卫壁收剑,淡声道:“青书,你败了”。 宋青书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反正十次里面有八次是败的,倒是无忌这个小子在一旁嬉闹,让宋青书很不开心,就在他准备抓住张无忌好好教训一番的时候,就见卫壁扔下手中木剑,神色激动的急奔后面而来。 宋青书和张无忌回身一看,谷虚赫然出现在这里,宋青书和张无忌顾不得打闹,赶忙跑了过来。 “徒儿拜见师傅”,三年没见谷虚,卫壁很是激动,虽然宋远桥等人对他也很好,不过总感觉隔了一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今师傅终于出关,让他欢喜不已。 “师兄”,宋青书和张无忌也是一礼,虽然二人拜在谷虚门下,但仍以师兄弟相称。 “你们练得不错,特别是壁儿,那招‘气通南北’已经颇显火候,看来这些年没有白费”,谷虚明白如果没有一定内功修为配合剑招,“气通南北”只会反伤自身,而看他收放自如,就知道单凭内功,卫壁已经可以称得上好手了。 卫壁被师傅夸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师傅教诲,弟子不敢忘记,只有勤修不辍,才不辜负师傅一片苦心”,也就是拜在谷虚门下,才能修炼这上乘内功,将自己的起点拔高,未来道路比之旁人不知道宽阔多少。 “你自家争气,就会有所回报,不要因为一点成就沾沾自喜,武学一途如逆水行走,坚持下去才是最难的”,虽然卫壁天资有限,但通过努力可以缩小与天才的差距,不至于做个没有亮点的陪衬。 “青书和无忌不愧是天才,如今又筑牢根基,厚积薄发之下,将来成必定远超父辈”,看了两人一眼后,谷虚也是不免感叹。 “青书,你的绕指柔剑已经练得不错,师兄就给你使一遍,且看清楚,领会到多少就看你了”。 取过宋青书手中木剑,谷虚指搭剑身,长剑突刺,簌簌几声轻响,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笔直木剑绕着树枝旋转,咔嚓一声,树枝落在地上,断口光滑平整。 而谷虚收剑之后,木剑仍是完好无损,宋青书双眼瞪大,绕指柔剑还能这样使出,木剑本就易脆,不像铁剑一般有韧性,师兄明显没用内力,这是怎么做到的。 “青书,你可看明白?”谷虚把木剑递给他,看着端详木剑的宋青书问道。 “师兄,你刚才根本没用内力,那木剑怎么会变得如此犀利,断口好似利器斩切”,宋青书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明白,看了看张无忌和卫壁,两人也是低头思索。 谷虚没有直接说,让他认真思考,自己理解远比他人讲解记忆更深,领悟更透彻。 过了片刻,还是宋青书反应过来,惊喜说到:“师兄,我明白了,绕指柔剑的柔是根本,而绕是手段,之前你不停的旋转剑身,就是化柔,以柔力绕某点,劲力透体,使之分离,这才呈现出平滑的断口。” 第二十九章 兵败 谷虚给了宋青书一个赞许的眼神,“不错,果真领会到了,用木剑尚且如此,要是用上神兵和内力,这套剑法的威力还要强上许多,如果能将这套剑法彻底练熟,在武林上也算是高手了”。 武学修炼一途,如果不是天资聪颖之人,一生能练成一套武功已经算是高手,如果贪多那只会两头空空,什么都练不到家,到最后只会变得平庸。 而且谷虚一直认为内功修为才是根本,而招式只是手段,内力高强,就算使出最基础的剑招,别人也不会小觑,反之,任你什么招式精妙,我自一力破之。 所以谷虚才一直让三人纯修内功,如今已经初见成效,过上四五年,宋青书和张无忌的进境将会超过卫壁。 “师兄,我明白了,以后会把精力放在修炼内功上”,宋青书之前多练剑招,内功进境稍慢,如今醒悟过来,今后当改正过来。 “无忌,你修炼中可有什么不懂之处”,谷虚发现张无忌欲言又止,担心他修炼中出现问题。 “师兄,我在修炼内功的时候,总感觉过于顺畅,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张无忌听别的师兄说,内功是靠水磨的功夫,可能一两年都难进一步,但自己好像没有这般阻碍。 谷虚闻言搭手一查,张无忌体内真气充盈,经脉全通,察觉到谷虚真气后,张无忌体内真气自发运转,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将那一丝外来真气消磨殆尽。 收回手,谷虚笑着说道:“无忌,不用担心,你资质很好,所以进境会快上一些,不过要是担心的话,可稍稍放缓速度,提炼真气,夯实基础”。 说完,就把提炼真气的法门说给了他,张无忌称谢一声,将其暗暗记下。 又指导三人半日之后,谷虚便离开后山,回到居所中,拿出纸笔开始书写修炼纯阳玄功的心得体会,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斜,书桌上已经多了几十张写满字的纸。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谷虚终于放下手中毛笔,宣纸已经摆满桌子,不由满意,按照事先写下的序号,将其整理好,等到大师伯他们回来,就交给他们。 江南天鹰教总坛 自从光明顶被攻破后,余下的明教高层就来到此地落脚,此次明教受此劫难,最不好受的就是杨逍。 原本谢逊退隐江湖,自己就是教主的唯一人选,但是只当了三年的教主,就被人攻破老巢,这简直是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从光明顶到江南,杨逍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 “教主,蝠王他们已经下葬了,你是教主,如果连你都垂头丧气,那让手底下的人又如何重新振作,起码咱们势力犹存,等到合适的时机,这笔血账,咱们自会和鞑子清算”,彭和尚不得不提醒杨逍,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萎靡不振,长此下去群龙无首,那明教真的是要四分五裂了。 杨逍何曾不想振作起来,只不过一想到光明顶的惨状,朝夕相处的兄弟惨死在自己身边,每晚入睡之时都会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晃过,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彭和尚说这些鼓励之语,杨逍也只能苦笑摇头。 二人说话之际,有人前来传话,鹰王请二人到大厅,说有事情相商。 杨逍和彭和尚闻言,也没多想,道一声知道,便往大厅而来。 刚进大厅,杨逍就发现除了殷天正范遥等人外,宋远桥、张松溪、殷梨亭也在,相互见礼后众人坐下。 殷天正对宋远桥说道:“宋大侠,杨教主他们已经到了,有什么想要说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宋远桥点点头,“四弟,就由你给鹰王和杨教主他们说说”。 张松溪站起身来,抬拳一礼,朗声说道:“诸位,在下就直接了当的的说了,武当是为贵教送上一份大礼,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张四侠何出此言,大礼又是何物?”彭和尚感到很迷惑,当即说道。 杨逍殷天正诸人也是疑惑不解,明教目前困境可不是单凭几人的帮助就能解决的,但是看武当三人神情也不似作假,便凝神静听。 “武当偶得一本兵法奇书,上载诸多排兵布阵之秘术,有此物在手,想必贵教非常需要” “张四侠所言兵书是……”,杨逍也曾看过不少兵书,担心张松溪说的是自己看过的,到时候就有些尴尬。 “武穆遗书”,张松溪一字一顿的说出。 “武穆遗书!”杨逍惊身而起,双眼瞪着张松溪,而殷天正也是神情大变,双手紧紧抓住扶手。 五散人中的布袋和尚说不得有些奇怪,小声问彭和尚:“和尚,这书什么来头,怎么鹰王和教主都是这么激动” 彭和尚叹道:“此书乃是兵家至宝,是岳武穆留下的,他老人家一生抗击金兵,征战无数,将自己的兵法奇谋全都写在这本书里,当年传闻郭靖大侠就是得到此书才据守襄阳数载,本以为此物已经随郭靖大侠殉国而消失,没想到落在了武当派手上”。 说不得闻言眼睛睁大,稍一思索便知道此书厉害,看了一眼杨逍,心中想到,“这次必须得收下这个人情了”。 事实也是如说不得所料,杨逍太希望得到这本书,不仅是因为可以稳固自己的地位,更多的是可以振奋士气,有了此物可以演练兵阵,将来遇上鞑子也能一报血海深仇。 脑海不断思索,杨逍拱手道:“杨某代我教上下谢过武当诸位”。 “杨教主不必客气,其实武当赠书也是有私心在内,一来此书对我派无用,留在武当只是明珠暗投;二来则是为了武当的未来,如果贵教一蹶不振,遭殃的还是中原大地,武当到时候也怎能独善其身”,宋远桥直接摆明自己的想法,这样一来省的明教之人胡乱猜测武当意图。宋远桥没说的是,武当还留有一分手抄本。 杨逍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一笑道:“武当诸位大侠光明磊落,倒是杨逍的不是”,杨逍心中也却是想过武当意图,但没想到宋远桥这么爽快,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远桥从包裹中拿出“武穆遗书”递给杨逍,后者接过翻看片刻,眼神越来越亮,口中不绝赞叹。 片刻后,杨逍将整本书粗略翻看一遍,随后将书递给殷天正,后者看着杨逍真挚的眼神,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五散人和范遥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其实范遥大致能猜出杨逍的心思,如今自己等人寄人篱下,要是杨逍独吞此物,就算殷天正不计较,难免心中会有疙瘩,到时候鞑子还没有杀几个,自己内部又要开始乱了,当前最好的选择便是和天鹰教联手御敌,至于未来如何发展,那就只能看谁棋高一着。 殷天正随意翻览几下,随后交给李天垣,后者会意离去。 “诸位大侠远道而来,殷某当要一尽地主之谊,杨教主当要同来”。 宋远桥和杨逍都没有反对,于是殷天正命人在大厅之中摆上宴席,一时之间宾主尽欢,等到宴会将散之时,殷天正便把“武穆遗书”重新还给杨逍。 次日,宋远桥便向殷天正告辞,说是武林局势变幻,其他各派或多或少都遭受侵袭,让其小心防备,殷天正称谢一声,目送三人远去。 “师弟,你按照书上的方法训练手下,以防来日之变,如果我猜的不错,杨逍今日当会来辞行”,殷天正想的也不错,杨逍得到“武穆遗书”后,原本沉沉死气一扫而光,准备联系旧部,重整势力,待到来日和鞑子决一死战。 “杨逍倒也算是个人物,只不过人太孤傲,盛气凌人,光明顶惨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连周颠的死,似乎……”,李天垣在殷天正的目光中止住话头。 “这话不要再说了,如今天鹰教已然和明教分家,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尽量不插手”,韦一笑一死,整个明教再也找不出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了。 果不其然,杨逍等人向殷天正辞行,准备往北方重建,后者不但没有阻拦,而且还送上一些物资。 时光飞逝,四年一晃而过,武林上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丐帮九袋长老钱方义竟然投靠元廷,和陈友谅密谋杀害了帮主史火龙,最后事迹败露,钱方义被一个黄衫女子所杀,陈友谅则不知所踪,而史火龙的女儿史红石则是在黄衫女子的帮助下登上帮主之位。 少林空闻,峨眉灭绝二人亲赴武当,三派联手发下江湖必杀令,昆仑华山崆峒相继响应,其中上榜之人足有三十二人,这些人全都暗中投靠元廷。 短短三年时间,这些武林败类就被含怒出手的六大派杀了个七七八八,其余之人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其中排名首位的“衡阳三英”,则是由宋远桥、空闻和灭绝师太亲手斩杀,并将他们的头颅直接挂在了汝阳王府门前。 明教在杨逍的带领下,演兵练阵,与鞑子交了几回手,各有胜负,不过在明眼人看来,元廷没了那些武林人士的帮衬,仅凭宫中供奉已经难以成事,而且精锐被明教拖住,顾此失彼,四方起义已经难以遏制。 紫衫龙王现身江湖,孤身闯上峨眉,却被灭绝师太打败,最后一次现身是在蝴蝶谷,不过在她离开后,蝴蝶谷变成一片火海。 武当山 胡青牛原本是不羁之人,最烦的的便是那些礼数,不过从山脚下一路行来,却是别有一番感受。 那些武当弟子各个谦恭礼让,英姿勃发,让他不由感叹当世大派果然不同凡响。 “见过诸位大侠”,胡青牛和王难姑走进殿内,看到宋远桥几人,随即施然一礼。 “贤伉俪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此次请阁下上山,还是我那师侄的建议,还望不要见怪”,谷虚跟宋远桥提到过胡青牛夫妇医术了得,如果一辈子待在蝴蝶谷,岂不是枉费了他们平生所学,而且现在战火已经燃起,难保蝴蝶谷不会遭难,如今武当还算安稳,请他们上山也算是保全性命,留下有用之身。 “谷虚道长的信中已经说了,在下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定当竭尽全力用平生所学为推翻鞑子贡献一分心力” 其实胡青牛也是有一点私心在内,除了保全性命之外,他唯一考虑的便是自己的传承,谷虚信中提到张无忌和宋青书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当可承继,另外最让他心动的是,谷虚答应他等到将来局势平稳,就将“医经”印刊,将来青史留名。 宋远桥点了点头,派人带他去谷虚的居所,“如今有了胡青牛夫妇,那些伤病之人也算是看到点希望”。 接连不断的战斗,死伤人数似乎就只是一个数字,武当派在山下修建了一处医馆,专门为那些伤患治病,其实不光是武当派,其余各派也是尽力帮忙,朱武连环庄每隔三月都会送来大批的药材,大大缓解了武当的压力。 后山 胡青牛看到谷虚第一眼,感觉对方的存在很是模糊,猜想对方必定是功力大进,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揣度的。 “胡前辈请坐”,谷虚笑着说道,没有丝毫傲气,这让胡青牛稍稍放松一些,毕竟在他面前总是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很不自在。 “前辈恐怕还不知晓,就在你前脚刚到武当山,蝴蝶谷就被人给烧了”,胡青牛刚刚坐下,闻言立马惊起,面色大变,“难道是鞑子烧的” “不是鞑子,说起来也是贵教众人,而且地位不低,正是当年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紫衫龙王”,谷虚缓缓说道,而胡青牛脸色异常难看。 “没想到当年一事竟让她记恨至今,唉”,胡青牛顿感造化弄人,当年紫衫龙王又因韩千叶这个外人叛教,求自己治疗韩千叶的寒毒,自己正在气头上,丝毫不加理会,竟让他丧命,由此让紫衫龙王怨恨,要不是谢逊和范遥,自己恐怕当时就死了。 暗呼自己命好,要不是谷虚派人来请,夫妻二人必定难逃毒手。 “谷虚道长可有她的下落么?” “有人见她乘船出海,不知所踪,可能已经离开中原了” 胡青牛沉默不语,对于当年的事,谷虚不想去评判,着眼将来才是正事。 “你们两个在外还要站多久,还不进来”,谷虚对外喊了一声。 已经是青年的宋青书和张无忌小心推开房门,小心笑着说道“师兄”。 “前辈,这便是我信中给你说过的,我大师伯的独子宋青书和五师叔的独子张无忌,你们还不过来拜见” 宋张二人对胡青牛恭敬一礼,后者看了看两人,果然是年轻俊才,又问了几句话后,顿感满意。 “临来前也没准备礼物,这两枚百草解毒丹就送你们了”,胡青牛从贴身瓷瓶中倒出两颗丹丸,一拿出来,顿时满屋药香,闻上一口心神清明,二人知道这是好物,但仍是看了谷虚一眼。 胡青牛没好气道:“我给你们东西,难道还要他同意”,谷虚笑了笑,“既然是前辈给你们的,那就收下,别辜负了前辈的一番美意”。 二人这才小心收好,谷虚见状问道:“前辈看他们可堪早就?若是能入眼,就让他们跟在您身边多学习” “如此也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在下就有劳谷虚道长照顾了” “前辈客气了” 正在说话之时,一只信鸽落在窗上,宋青书快张无忌一步,将信鸽抓在手中,拿出纸条递给谷虚。 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汝阳王府兵败风火岭,五万精锐全部被歼。 第三十章 斩首 “师兄,上面写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宋青书很是疑惑,在他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见到谷虚这样过。 谷虚笑道:“汝阳王府兵败,五万兵马全歼,明教已经卷土重来,将来的局势可能又会产生变化”。 元廷兵败在谷虚意料之中,但是五万精锐全部被歼却是让他有些吃惊,要知道现在元廷能抽调出来的精锐也不过二十万,一下子损失这么多,看来要伤筋动骨了。 “前辈,看来你的任务又要加重了,如此惨烈的战事,必会有不小伤亡,还请前辈多配一些药,送到贵教手上,也算是武当的一点心意”,信上虽没说明教具体伤亡,但早些准备也是好的,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胡某明白了,无忌和青书正好给我当药童,事不宜迟,在下这便下去准备”,胡青牛当即答应下来,带着张无忌和宋青书离开。 “大师伯他们想必也已经收到消息,元廷势衰,汝阳王府重创,武林风波即将掀起,武当该如何在这乱世之中屹立不倒”。 谷虚思索一会,理清思路,便将心思放在太极拳上。 修炼太极拳,其实就是一个从拿起到放下的过程,如今谷虚也只是刚刚入门,要想真正练成还有一段路要走。 紫霄殿内,宋远桥正拿着一封书信观看,看过之后递给俞莲舟,最后落到莫声谷手中。 “‘武穆遗书’当真不凡,只不过短短四年的功夫就让明教底层战力提升不少,这次元廷可是吃了一个大亏”。 “师兄,这信上说,汝阳王和他儿子已死,只有他的女儿逃了出去,这会不会……”,张翠山担心这个叫赵敏的逃走会惹出大麻烦,毕竟从这些年的情报中发现,此女生性狡诈,而且各种毒计层出不穷,就连丐帮长老都被他收买,要不是意外变故,恐怕整个丐帮都沦为元廷的走狗,年纪轻轻竟如此歹毒,实在让人惊心。 “五弟所言有理,不过明教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此女想要冲破封锁,也是不易,不过咱们也不能大意,二弟,你吩咐下去,凡是在湖北出现的陌生女子,都要严密监视,如有异常,立刻上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宋远桥从来不敢小觑女子,就说不久前的紫衫龙王火烧蝴蝶谷,就让人着实心惊,要不是武当弟子及时救援,火势将会烧掉整个山谷不说,就连附近的村庄也是难逃灾厄,这样毫不顾忌生灵性命的女人,宋远桥是又惊又怒。 灭绝师太没能杀了她,是她好运,要是碰上自己,那管她什么明教法王,一剑就斩了她。 “师兄,元廷吃了败仗,肯定不会善摆干休,咱们该怎么做”,张松溪有些担心,毕竟元廷一些高手就是丧命在武当手中,粉碎了他们刺杀明教重要人物的阴谋,万一元廷狗急跳墙,武当基业可是有倾覆之危。 “四弟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几年我早就慢慢分散武当的实力,明面上看去只有武当山作为根基,其实暗中已经潜伏了不少弟子,就算武当遭袭,也不至于元气大伤,等到局势安稳,自会重建武当”。 在参与到这场局后,武当一直就是充当幕后人,提供物资,扫清尾巴,让明教无后顾之忧,就算失败,宋远桥也早就安排好了退路,不至于一败涂地。 “二弟,你明日就和五弟六弟他们下山,将那一批物资送到明教手中,特别是那些止血疗伤的丹丸和药材,千万不能有所闪失”,宋远桥吩咐一声,有了这些东西,明教之人就会少死几个,那就有可能多杀几个鞑子。 俞莲舟应声称是,如今武林也是有所动乱,虽然六大派合力压下,但是仍有一些不安分的人趁火打劫,湖北境内倒还好些,越是偏僻之地,偷盗抢劫之事屡见不鲜,武当也是鞭长莫及。 再吩咐了几件事后,众人便散去,宋远桥则是来到后山找谷虚。 “师伯,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谷虚知道宋远桥一般不会来打扰自己,除非是重要的事。 “师伯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如今你想必也得到消息,汝阳王府已经兵败,但是元廷又开始召集兵马,准备反扑,情报上说领兵之人是阔托,此人极擅用兵,我担心明教一方会吃亏,所以想请你出手斩杀此人,扰乱敌方”。 宋远桥之前是打算自己去,但是情报上说阔托身边有几位外域之人,武学十分怪异,明教一方接连几次刺杀都没有成功,反而折损了不少好手,他担心自己实力不足,难以成功。 又想到谷虚武功远在自己之上,由他出手,就算不能成功,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而且万一事成,这对谷虚的声望的提升也有好处。 谷虚沉吟一会,当即答应下来,“师伯,劳您把关于阔托和身边高手的所有情报都交给我,知己知彼才能有的放矢”,他对自己的武功虽然还算有些自信,但仍是保持谨慎,省的阴沟里翻船,没有翻盘机会。 宋远桥点点头,“一会儿我就派人将东西送来,另外灭绝师太邀请武当前去观礼一事,你就代我武当走上一趟,时间还长,在七月十三”。 谷虚默算一下,今天是五月初七,还有两个月,时间倒是充足。 “弟子知道了”,宋远桥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用过晚饭之后,谷虚开始继续钻研太极拳,不时打上几招,但总感觉有一股不协调之感。 原本以为是自己理解的不够透彻,谷虚又通读几遍,脑中突然闪现四个字“圆融归一”。 太极本就是一门以慢打快的功夫,将就后发先制,而自身如果不能达到圆融之境,不过是白白挨打罢了。 思绪一通,谷虚便在屋外缓缓打起太极拳,纯阳玄功配合太极之意,周身气流如受牵引,随着身体环绕,顿时形成一道透明气罩,外间诸物再难侵扰分毫,等到谷虚演练完太极拳,半空中的树叶纷纷坠下,在身外组成太极图案。 “这算是完成第一步了,拿得起,接下来就是放得下了”,谷虚参透第一步心中多少有些欣喜,收功回房后,谷虚便拿起宋远桥让人送来的情报。 上面重点提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据可靠消息这三人来自波斯,谷虚知道这便是波斯明教的风云月三使了。 要说他们武功高绝,倒也未必,如果一对一的话,他们绝不是六派掌门级高手的对手,主要是他们那一身怪异的武功让人防不胜防,要真是摸清三人武功路数,击败他们根本不是难事。 让谷虚觉得奇怪的是,波斯明教之人怎么会和鞑子纠缠在一起? 突然,谷虚脑中想到“乾坤大挪移”这门功夫,波斯明教修炼的“乾坤大挪移”已经残缺,为找寻这门武功肯定是去了光明顶,但那里已经成了废墟,而元廷可能得到此物,所以故意放出消息给三人,用这门武功换取波斯相助,打压明教。 “看来真的有必要走上一趟了”别的暂且不说,就说那三使也必须要打发掉,省的波斯也参与进来。 两日后,谷虚便乔装打扮离开了武当山,一路北行直往大都而去,情报上说阔托正在领兵驻扎在卧眠山。 卧眠山元军大营 夜晚时分,主帐中,元帅阔托正在招待风云月三使,居于首位的是身量高长,虬髯碧眼的妙风使,居于次位的是黄须鹰鼻的流云使,居于末位的是黑发淡眸,面容秀丽的辉月使。 阔托看了看辉月使,举杯对三人说道:“多谢三位助我打退那些乱贼,我敬三位一杯”,说着一口将酒水吞下。 妙风使三人皱了皱眉,拿起酒杯也只是轻轻沾了沾便放下。 “阔托元帅,你说的乾坤大挪移呢”,妙风使不想在这么和他扯皮下去,要不是看在这门武功的面上,三人也不愿意留在此处,充当他的打手。 “妙风使稍安勿躁,‘乾坤大挪移’这就交给你”,阔托说着从身边的匣子中拿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牛皮,让随从递给妙风使。 急忙接过来,妙风使看了一遍顿时大怒,“阔托元帅,这和我们之前约定的不符,怎么只有前三层,后面的呢,难道你想要食言?”,说完起身拿出圣火令直指阔托,怒目而视,流云使和辉月使也是持兵而立,要是对方不给一个解释,立刻让他血溅三尺。 “三位使者勿要动怒,且听我一言,其实在下也只是听从上面的安排,只把心法前三层交出来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三位就算是杀了我也是徒劳无功,不过要是三位能助我铲除明教,到时候卧定会上奏朝廷,将后面的心法口诀送到三位手中,如何”。 阔托这是拿捏住了三人的软肋,只要有心法在手,不怕他们不配合,反正自己不着急。 完整的“乾坤大挪移”心法被汝阳王送给阔托,换取两万精兵帮助,如今汝阳王已死,只有阔托这个知情人了。 妙风使内心愤怒不已,但面上仍是不露声色,挥手让二人坐下,“阔托元帅当真是了得,既然如此,在下便答应了,不过我等只会在多留一月,时间一到,无论功成,你都要兑现,否则我等不会留情”。 妙风使也不甘心当别人的利刃,但为了“乾坤大挪移”,自己也不得不妥协,至于铲除明教倒是不放在心上,虽然两教之间有些渊源,但在利益面前只能舍弃了。 眼见目的达成,阔托朗笑一声,“一言为定,那就有劳诸位了”。 帐内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帐外却是一片寂静,只有木柴燃烧的声音,此时帐内的妙风使察觉不对,与流云使对视一眼,后者轻步出帐,刚一出来,就见一道白光直刺帐内,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帐内传来一声惨叫,流云使急奔而回,惊见骇然一幕。 阔托被一柄匕首穿喉而过,双眼瞪大,死不瞑目,手中酒杯犹握。 妙风使和辉月使根本阻止不及,这让二人又惊又怒,如今阔托已死,那剩下的心法找谁去要,而且他一死,很可能让元廷怀疑是自己杀人夺宝,麻烦更大了。 三人正在思索间,突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妙风使三人急忙去追。 一路追踪,三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山谷,在三人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手持长剑的道人。 “阁下杀了阔托,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妙风使沉声道,他猜测来者必定是中原武林高手,而且看他有恃无恐,想必有所倚仗,但自己三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妙风使招呼二人一声,圣火令持拿在手,飞奔而去,双令横扫,谷虚却是纹丝不动,任由圣火令袭身,妙风使见对方不闪不避,心中一喜,但双令在谷虚身外一尺再难寸进,气劲返涌之下,妙风使却被震的血气翻腾,手腕酸麻,接连后退数步,顿时骇然失色。 自从来到中原之后,自己三人就再难寻敌手,没想到来人武功如此高绝,恐怕教中的常胜宝树王也是远远不如,今晚是遇上强敌了。 后方的流云使和辉月使眼见妙风使失利,也是震惊不已,但来不及细想,四面铁令如利箭般飞刺谷虚,意图阻挡来者脚步,而妙风使也同时应招。 六面圣火令在内力加持之下,穿空破声,令上花纹如火焰般耀眼,在黑夜中飒是好看,但在这华美的表下,却隐藏着惊人的杀机。 谷虚看着飞来的圣火令,右掌旋转剑鞘,凝成一团气流,随后猛然一推,剑鞘与圣火令撞在一处,当当几声,六面圣火令四散开来,内力冲击之下,妙风使当即重创,倒地不起,流云使二人则是口吐朱红,神色萎靡。 仅仅两招,三人就已落败,看着缓步而来的谷虚,妙风使脸色惨白道:“阁下究竟是谁”,谷虚不言不语,流云使和辉月使对视一眼,在仅有两步之距的时候,二人强提内力,运上双掌,打向谷虚。 这一掌用上了透骨针的绝技,一旦被气劲入体,就好像体内扎了针一般,平时还好,但只要运气行功就会疼痛难忍,长此以往,经脉摧折,武功便废了,实乃一门歹毒阴诡的功夫。 但是在妙风使惊惧的眼神中,只见谷虚回掌以应,速度飞快,不分先后击中流云使二人,惨嚎两声后,二人就好似断线风筝狠狠撞在两侧山壁之上,落地后没了气息。 “阁下已经杀了我两位同伴,难道真要赶尽杀绝,我乃是波斯明教使者,我死了就不怕我教报复吗,如果能放我走,我会送上一件宝贝”。 妙风使色厉内荏威胁道,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对方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自己刚得到宝物,还不想这么死去,回到波斯还有大好前途等着自己,眼见威胁无用,只好利诱。 可惜,无论妙风使说什么,谷虚都不打算放过他,自从他们相助元廷之后,就是敌手了,一剑利索解决妙风使,谷虚从他怀中取出牛皮纸,寻回六面圣火令后,便离开了山谷。 皎月高悬,清冷无声,寂静的山谷中,只有三具冰冷的尸体。 而驻军大营此时也是混乱,元帅被杀,三使失踪,侍卫长不敢自作主张,向上报去,三天之后,大都终于来人。 侍卫长本以为是哪位元帅接掌,没想到竟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身边还跟着一位青年,这位青年,侍卫长倒是认得,是七王爷的独子,叫扎牙笃。 这位七王爷在朝中很受大汗重用,握有实权,如今他的独子前来,还站在女子身边,不知道那位是什么来历。 第三十一章 怀疑 侍卫长赶紧上前行礼,扎牙笃看了他一眼说道:“事情缘由你仔细跟敏敏说一遍,如有遗漏,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侍卫长请他们到军帐说话,然后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把那柄匕首也交给扎牙笃,后者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敏敏,你能看出什么么吗”,扎牙笃将匕首递给赵敏,本来他是不用来的,但是一听赵敏接手后,求了自己的父亲,这才陪着她一块。 赵敏仔细看了看匕首说道:“这只是很平常的匕首,没有什么特别的,要从这方面查出凶手,恐怕很难,倒是那三个波斯人,从他们身上查倒还有些可能,对了,他们的尸体在哪发现的”。 侍卫长赶紧说到:“离着主帐东北方大约三里,要不是巡逻兵发现,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死因是掌力和利刃,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毙命,他们的随身兵刃也消失不见”,在这三个波斯人失踪后,侍卫长一度怀疑是他们三人做的,但三人又横尸山谷,让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赵敏闻言思索,阔托被杀,元廷精兵群龙无首,当前局势对明教极为有利,而圣火令失踪肯定也和明教脱不了干系,毕竟此物本是明教之物,后来因故遗失,要不是丐帮长老提到过,赵敏还真不知道此物和明教的渊源。 只不过明教之中又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军中犹如无人之境,还能迅速击毙波斯三使? 或许不是明教之人,而是六大派的人,在脑海中细细回想六大派的高手,除了张三丰之外,赵敏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其他人。 “不对,还有一个,武当谷虚”,赵敏突然想起父兄提起过的那个人,杀了鹤笔翁,战败何太冲、空闻和渡厄,就连成昆也是栽在了他的手上,这等人物早就被朝廷重点关注,要真是他出手,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无凭无据,自己可不敢公然挑衅武当这个庞然大物,朝廷还没有和它撕破脸皮,如果不能一击破敌,万一要是失手,朝廷一众官员可挡不住武当的报复,张三丰可不是好欺负的,由此造成的后果,自己实在难以承受。 赵敏一时之间思绪大乱。 父兄战死,五万精锐葬身火海,自己虽然侥幸逃脱,但是如果没有扎牙笃的帮忙,恐怕自己已经成为替罪羊了。 为了给父兄报仇,赵敏不得不答应七王爷的要求,得到主帅之位,剿灭明教之后,立刻和扎牙笃成亲。 看着扎牙笃真挚的目光,赵敏内心是有些惭愧的,自己不过是利用了他,但她只能这样做。 “侍卫长,你去把主要军将请来,就说我有事情相商”,侍卫长领命而去,不一会五位军将走了进来,看见扎牙笃也在,急忙行礼,原本他们对一个女子领兵十分不满,但如果和七王爷有所联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赵敏可没有让他们小看,分析军情也是头头是道,让五人也是赞叹不已,但又有些可惜,如果此女是男子,将来必定能统帅一方。 官道上,谷虚正缓步而行,就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就有两匹军马飞驰而过,看来战事依然激烈,想着离峨眉观礼还有些日子,谷虚便准备绕道去昆仑看看卫壁。 年前,卫壁来书说已经和朱九真成亲,自己实在抽不开身,便让张无忌和宋青书亲代自己前去,送上贺礼。 一路上走走停停,有时看见鞑子杀人抢掠,便会出手收拾了,看见趁火打劫的山贼土匪,若是沾染血腥,滥杀无辜,那就斩草除根。 半月后,谷虚来到了朱武连环庄,正在庄内和妻子聊天的卫壁听到下人回禀,说师傅来了,急忙带着朱九真出门迎接。 “师傅驾到,弟子未曾远迎,还望师父恕罪”,卫壁也不知道谷虚会突然到访,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准备。 “为师只不过来看看你,不用太过拘礼”,谷虚看了看卫壁,内气充盈,看来成亲后,武功也没有落下,不过他身边的女子却有些弱了。 “师傅请进门喝茶”,卫壁引着谷虚到客厅奉茶,随后夫妻二人跪下给他磕头。 “师傅之前闭关,没能赶上弟子的婚事,今次弟子携媳给师傅见礼了”。 谷虚让二人起身,“你成婚的时候,为师没能出席,也是遗憾,这两粒丹药就当是为师的贺礼吧”,谷虚将装有“复元丹”的瓷瓶递给卫壁。 胡青牛总共炼制了四十九粒,谷虚交给大师伯三十粒,用来奖励弟子。 “师傅,这太贵重了,弟子实在是……”,卫壁不是不知道此物的贵重,之前谷虚就曾经给他服过一粒,一下子省却数年苦功。 谷虚挥手打断他的话,“此物对为师作用甚小,留着也是浪费,就算你用不上,将来你的孩子也应该能用上,咱们师徒不用这么见外,好好收着吧”。 朱九真不知道此药珍贵,但看到丈夫激动的样子,猜想此物定会有不小好处,于是拉着卫壁再次叩首。 “壁儿,怎么不见你岳父他们”,按照朱武二人的性子,知道自己到访,肯定会露面。 “师傅来的不巧,岳父他们前日到山中采药去了”,朱长龄自从嫁女之后,就把庄内事务全都交给了卫壁,自己和武烈时不时上山打猎采药,消磨时间,倒是落得清闲自在。 “那真是不巧了,壁儿,为师有话要和你说”,谷虚不得不交代卫壁一声,现在局势不稳,一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 “夫君,你就和师傅在这说话,我去准备酒席”,朱九真对着谷虚万福一礼,随后退出客厅。 “师傅,难道武当最近出了什么事么?”,卫壁虽然离开武当,但张无忌和宋青书每月都会和他来信,对武当还是关注很多。 “武当最近没什么大事,倒是元廷和明教,双方战火不停,虽然庄子远离中原,但对此事也不得不防,你心中当要有数”。 “师傅说的和岳父他们差不多,二老也提醒过我,现在的生意都不如之前,恐怕局势将变”,卫壁已经开始着手收拢产业,并挖了几条隧道,当成后路,防范来日之变。 “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即是如此,为师也就放心了”,虽然卫壁不过是记名弟子,但谷虚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不在张无忌和宋青书两人之下。 之前收他为徒,存了控制朱武连环庄的心思,不过随着这些年武当的飞速发展,自己武功的精进,这些心思也开始淡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为师暂时留在山庄,修炼上如有不明之处可随时请教”,卫壁离开武当后不能像张无忌和宋青书一样时常有人指点,虽不至于武功荒废,但进境有限,正好趁着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否则等自己回到武当,恐怕卫壁再也没有当面请教的机会。 “弟子多谢师傅”,卫壁今天得到的惊喜实在太多,能得到师傅一月的指点,自己已然心满意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卫壁将手上大半俗务交给岳父二人处理,自己则是跟在谷虚身边潜心修炼。 时光飞逝,一月时间很快过去。 朱武连环庄外,卫壁夫妇,朱长龄、武烈送别谷虚。 “壁儿,为师这便走了,有什么事就送信到武当,二位庄主,卫壁就有劳二位多加照应了”。 朱武二人连称不敢,卫壁十分不舍,含泪目送谷虚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进了庄子。 谷虚离开山庄之后,一路东行,“现在已经六月二十五,距离观礼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时间还算充足,观礼后回到武当正好过中秋”。 一路上走走停停,在七月十二日到达峨眉山下,置办一些礼物后便上山。 守山弟子得知武当来人是谷虚,丝毫不敢大意,态度极为恭敬,一边引他上山,一边派人告诉师姐。 引路的是一个叫安纹的俗家弟子,师承静玄师太,口齿伶俐,谈吐不俗,不断向谷虚介绍沿途的景致,谷虚也是连连点头。 “峨眉之秀天下闻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要说武当山得一“灵”字,那峨眉山便得一“秀”字,双方称得上各有千秋。 “谷虚师兄过誉了,峨眉山与武当山相比还是略有不足”,安纹听到谷虚赞叹峨眉,心中十分高兴。 要是别人这样说,她或许毫不在意,可是谷虚这个名字早被灭绝师太传遍整个峨眉,曾经的战绩也是成了教导峨眉弟子的典范,因此整个峨眉上下,对这个年纪相仿的人物十分敬重。 二人说话行走间,已经到了山顶,而静玄师太也带着人正在等候,看见谷虚过来后,准备上前见礼。 而谷虚见状快走几步,率先行礼道:“静玄师叔有礼”。 静玄师太微微一愣,随即微笑回礼:“师侄终算来了,师傅他老人家已经等候多时”。 “那就请师叔带路,弟子这便去拜见师太”,怎么说灭绝师太也是前辈高人,自己哪能让她等。 静玄师太闻言便领着谷虚往殿内行去,几个弟子则落在后面窃窃私语。 “那就是谷虚师兄吗,看着好年轻,而且长的真好看”,一个女弟子说着说着便脸红了。 另一个女弟子则道:“谷虚师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怎么这么厉害,而且还这么谦恭有礼,怪不得师祖经常拿来鞭策我们,这样的人换谁都要称赞一声”。 听了师姐师妹的话,几个男弟子倒是没什么嫉妒的,别人比你优秀一点,你或许会嫉妒,但如果差距犹如天堑,那就只剩下仰望和敬重了。 跟着静玄来到一处偏殿,这是招待贵客的场所,静玄领他进去后,灭绝师太正招待着青城派掌门郭俊。 看到谷虚来了,灭绝师太起身招呼一声,而郭俊也是看向谷虚,早就听弟子谭方瑞说起过。 原本他认为此人不过武当俊才,也只是稍入自己眼中,没想到短短几年的功夫便声名鹊起,光芒之盛,难以遮掩,光是战败空闻和修炼出剑芒就已经让人震惊了。 “谷虚,我来和你介绍,这是青城派的郭掌门,郭掌门,这便是我和你说过的武当俊才,谷虚”,灭绝师太为二人引见。 “谷虚道长,在下郭俊,久闻其名”,郭俊不敢拿前辈的谱,态度摆的很端正。 “郭掌门有礼”,谷虚打了一个稽首。 三人落座后,灭绝师太对谷虚说道:“师侄,此次特意请你前来观礼,主要是因为川蜀一带最近很不安分,接连有元廷鞑子潜入此地,我峨眉一派最近有些力不从心,因此还请贵派支援一二”。 川蜀一带向来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元廷不会让此地脱离掌控,暗中派了许多高手潜伏,不时侵袭峨眉,前次峨眉差点遭火,就是他们的手笔。 “师太所言甚是,我青城派最近也是感觉到下面的一些小帮派很是不安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死伤不少人,要不是师太坐镇峨眉,恐怕川蜀武林已经开始乱了”。 郭俊所掌的青城派虽不入六大派,但在川蜀之地也是仅次于峨眉的武林大派,如今战火燃至,仅靠青城一家实在是难以抵挡,这才找上峨眉,希望两派合力,稳定局势。 至于请武当出手,郭俊也是同意,现在武当将湖北武林掌控的滴水不漏,可以说是六大派中最为稳定的地方,如今还能腾出手来支援各方,足见其势之大。 谷虚闻言,沉吟一会,“师太,郭掌门,此事在下应了”。 不说峨眉和武当的关系,单凭稳定川蜀武林这个原因,就值得武当出手,一旦川蜀乱了,那早晚会波及整个武林,到时候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灭绝师太和郭俊拱手称谢,随后三人便谈论当前最有威胁的帮派和人物,按照谷虚的想法,对于本地作乱帮派不必赶尽杀绝,只需要找几个领头人物,来一招杀鸡儆猴便是,而那些鞑子则是一个不能放过。 “青竹帮帮主邹青,五刀门门主司马空,这两人必须除掉”,灭绝师太狠声道,这二人原本臣服于峨眉,平时也很是恭顺,但没想到为了投靠鞑子,竟暗害了几位峨眉弟子,拿着他们的人头当做投名状,这让灭绝师太怎能不恨。 要不是自己不能擅离峨眉,门下弟子难以应付,早就让他们丧命在倚天剑下,那还轮得到他们这般威风。 “师太所说这二人实在恶极,烧杀抢掠不说,还充当鞑子的打手,一些不听从的门派动辄就是灭门。如今青竹帮和五刀门一南一北不断向外扩张,加上那些鞑子高手的扶持,峨眉已成被两派夹击之势,虽不至于落入下风,但长此以往,必遭蚕食”,郭俊神情也是凝重,峨眉虽是首当其冲,但青城派也没有好到哪去。 “师太对着二人武功路数应该有所了解,还请赐教”,谷虚决定就拿这二人动手,需要知道他们的一应手段。 “邹青武功平平,但轻功不俗,而且擅长布置机关陷阱,青竹帮总舵就在一片竹海中,里面几乎都是陷阱;至于司马空,此人擅使一把厚重虎头刀,功力还算看的过去……”,这二人底细灭绝师太了解的一清二楚,详细的给谷虚说了一遍,郭俊也不时补充几句。 片刻之后,谷虚对着二人有了大致了解,司马空性子急躁,而且贪财好色,邹青,贪生怕死,擅使阴招,就连武功也是保命为主。 谷虚心下有了计较,“邹青二人就交给在下料理,等到明天观礼过后,在下便先去这两派走上一趟,等到事情了结,师太该尽快稳住两边的局势”。 杀掉这二人简单,就怕帮内大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灭绝师太道:“师侄放心去做,我会处理好首尾”,等到这二人一死,自己就从帮内选出自己的人来,务必让这两派掌控在峨眉手中。 第三十二章 青竹 三人又商议诸多细节后,天已暗淡下来,灭绝师太让人准备一间客房,并送上斋饭。谷虚称谢一声,向两人稽首一礼,跟着一位女弟子离开。 看着谷虚离去,灭绝师太叹息一声:“谷虚师侄如今已是越发看不透了,这等佳徒可惜不是我峨眉弟子”,灭绝师太虽然收了不少弟子,但真正能传承衣钵的寥寥无几,纪晓芙算是一个,不过已经嫁人,静玄、静虚等人成就有限,守成倒是有余,但进取不足,将来难以发扬峨眉一派,这不是灭绝师太想要的。 要不是偶然遇见周芷若,整个峨眉还不知道要交到谁的手上。 “武当有此子在,将来必定能让武当派大放异彩,而且听说宋大侠的独子宋青书和张五侠的独子张无忌也是后起之秀,武当真是得天眷顾,着实让人羡慕”,郭俊想着,要是自己门中出现这三人中的一个,自己睡觉恐怕都要笑醒。 灭绝师太闻言颇是赞同,她虽然一向高傲,但是对武当派着实佩服,哪派之中有这么三人,想不兴盛也难。 “不过师太也不必妄自菲薄,听说您那位关门弟子已经小有盛名,将来必定能发扬峨眉,您也算后继有人了”。 听到郭俊称赞周芷若,灭绝师太也是露出笑容,“芷若确实天资不凡,我收的这些徒弟中,也就她还堪造就”,为了给周芷若打牢根基,灭绝师太直接让她修炼九阴真经的练气法门,如今已是小有所成。 次日,峨眉五年一次的的观礼正式开始,这等习俗还是由祖师郭襄传下来的,具体原因已不可考,后来逐渐演变成检验弟子武功修为的盛会,时至今日,已经成为川蜀武林的斗剑大会。 作为川蜀武林的领袖,此次前来的门派着实不少,除了青城和武当外,另有十六家门派前来。 焚香祭拜,礼赞先祖后,灭绝师太请诸派代表落座,开始比武大会。 首先上场的是一位峨眉女弟子,和来自铁拳帮的青年男子,在谷虚看去,两人武功只能算是平常,放到武当派,也只是外门弟子的中下水准。 虽然二人功力相差不大,但那位女弟子明显要略胜一筹,果不其然,铁拳帮的男子奈何不了对手,被对方一剑划破袖口,当场败下阵来。 接下来比斗,除了几个人稍显出色外,其余只是平常。 最后一场比斗,上场的是一个长相清雅,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而他的对手,谷虚倒也认识,正是青城派的谭方瑞。 “师太,这应该就是贵派的得意弟子吧,”,谭方瑞本身武功不差,又经过多年苦练,比之以往不可同日而语,而对面的女子面对他则是毫不怯懦,反而显露出一股争锋的气势。 灭绝师太闻言笑道:“这就是我那关门弟子,叫周芷若”,其实这次让周芷若比上一场,就是让她打出盛名,将来好执掌峨眉。 谷虚点点头,原来她就是周芷若,随后便看向场中两人。 谭方瑞和周芷若各持一个剑礼,前者不愿先出手,周芷若见状则是剑刃端平,向着对手横扫而去,谭方瑞侧身躲闪,同时长剑递进,直刺对方手臂。 两人剑光交错,来回数招,谭方瑞深感对手难缠,随即运上松风剑法,剑势陡然一变,松之劲拔,风之迅疾,两者兼合下,周芷若剑势不免受挫,在凌厉的剑风下不断后退,渐渐落入下风。 谷虚看了一眼,现在虽说谭方瑞占据上风,那只不过是因为周芷若还未适应剑招,一旦摸清路数,恐怕就是反击的时候。 灭绝师太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郭俊却是有些凝重,这么快便逼的谭方瑞使出松风剑法,事情有些棘手。 一套松风剑法使到尽处,周芷若已经败相初显,谭方瑞剑招首尾相连,迅速出剑,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可是周芷若已然明了松风剑法的路数,拦剑护身,在谭方瑞剑招转变之际,直刺关窍,平衡的剑势顿遭破坏,剑招露出破绽,周芷若一连三剑逼退对手,随即剑刃直辟而下,同时左掌运力向他打出四象掌。 谭方瑞在剑招被破之时,就暗道一声不好,架剑拦住对方长剑,左掌迎着对方轰然打出,双方对拼,周芷若退了两步就自站定,而谭方瑞则是退了三步,脸上还有些苍白。 看台上的郭俊叹息一声,灭绝师太则是一脸笑意。 “这套四象掌,周师妹已然得了师太的真传,真是可喜可贺”,谷虚不难看出周芷若必定是修炼了九阴真经上的练气法门,要不然内力绝不会如此精纯,还能让谭方瑞受了伤。 “芷若这孩子还算勤勉,倒不辜负我对她的一番栽培”,灭绝师太现在是越看越喜,毕竟谭方瑞不是一般人物,将来是要接掌青城的,原本想着打个平手就不错,没想到能胜他一招半式,已经算是超出她的预期了。 “郭掌门,谭兄虽然失了一招,不过依在下看来,这倒是因祸得福”,谷虚看了一眼郭俊道。 “谷虚道长,此言何解?”郭俊对弟子输给峨眉,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听到谷虚这么一说,心中不免疑惑。 “谭兄其实把胜负看的太重,而且有些急躁,此次失败,倒也算是为他提了个醒,若能在将来将性子收敛几分,未来必有一番成就”。 在杀魔笛关秀的时候,谭方瑞就暴露出缺点,要是性子还不改正,将来执掌青城门户,恐怕要出大问题。 郭俊闻言也是无奈,这个弟子性子急躁,自己如何不知,但性格哪是那么容易改过来的。 他苦笑几声说道:“道长所说我也知道,但方瑞这性子实在是,唉”。 “青城也算是道家一脉,郭掌门不妨让谭兄多读读道经,闭关一段时间,好好沉下心”。 郭俊心想这倒是个办法,回去之后就让谭方瑞到藏书楼闭关。 “师侄所言甚是,郭掌门,你可不要小看道经,前人智慧的一二可取之处就足以让我们这些后辈受益匪浅”。 灭绝师太心有感慨,尤其是得到九阴真经之后,黄裳阅览道书,这才写出这等旷世奇书。 日渐西斜,比武盛会也落下帷幕,凡是出色的弟子,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一些奖励。 “芷若,快来见过你谷虚师兄”,灭绝师太招呼周芷若一声。 “芷若见过谷虚师兄”,看着面前的青年,周芷若有些好奇。 师傅经常提在嘴边的那位武当俊彦,果真是气度不凡。 “首次见面,师兄也没准备,这枚复元丹就当作我的礼物吧,还请师妹不要嫌弃”,说着便把用腊封住的丹丸交给灭绝师太。 “师侄,这份礼有些重了”,虽不知道此药价值,但能让谷虚随身携带想必不是平常货色。 “师妹天资不凡,早晚有所成就,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谷虚这次出来,身上就带了三枚复元丹,仅剩的一粒就送给周芷若,算是结个善缘。 灭绝师太闻言,便让周芷若收下,后者连忙称谢一声。 晚宴过后,谷虚便在客房之内打坐练功,这是每日必修的功课。 半个时辰后,谷虚将桌上的笔述细细阅览一遍,这上面是关于青竹帮和五刀门的一些详细信息。 次日凌晨,谷虚便向灭绝师太告辞,郭俊也一同前来送行。 下了峨眉山后,按照灭绝师太所给的地图,一路南下,一日后来到青竹帮所在的青潇谷,而青竹帮总舵就在谷中一片竹海内。 竹林似无边无际,风吹拂面,飒飒作响,映着清晨的薄雾,好似人间仙境,可惜谷虚没有欣赏的兴致。 这片竹林中处处布满暗机关,一个不小心,就会中了陷阱。 小心行了一段路后,谷虚发现前方竹林变得稀疏,而且地面很是干净,很明显有陷阱,谷虚随手发出几个石子打在地上,只见一连串的竹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不过一会的功夫,地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竹箭。 这些东西谷虚虽是不惧,但能省些力气也是好的,准备踏步而上,但脚步一停,往右侧迈了一步。 只见后方数根粗壮,削成尖头的竹子钉在谷虚原本站立的地方。 看着几个人影闪过,谷虚当即对竹林内朗声道:“邹帮主,有客前来,就是这般礼数吗” 声音由内力喊出,很快传到不远处的邹青耳中。 “好深厚的内力”,邹青吃惊道,当谷虚一踏进竹林的时候,邹青就已经得到消息,此人不请自入,是敌非友,原本他是打算用机关陷阱阻拦,但是身边的两位贵客却是对他鄙视。 邹青虽说是一帮之主,但在这二人面前仍是不够看,原因就是这二位是鞑子请来的高手,名为辅佐,实为监视。 “邹帮主,既然人家已经指名道姓了,不出去恐怕不好,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个人,称称他的斤两,上师意下如何”,一个面目阴鸷的老者对着邹青和一个喇嘛说道。 喇嘛打了一声佛号,而邹青有些不情愿,自己根本不是来者对手,这样出去,自身安危就等于交在这二人手上,但是思虑过后,邹青勉强说道:“既然前辈和上师都同意,在下就舍命陪君子,同二位走上一遭”。 邹青虽说要去,但仍是喊来几十个人,这让阴鸷老者嗤笑一声。 谷虚在林中等有半刻后,终于看见邹青现身,身边的两人他虽不认识,但那个喇嘛的装扮,让他猜测应该是元廷派来的高手。 “阁下擅闯我青竹帮,不知何故,不给个交代,阁下怕是出不了这片竹林了”,邹青自觉底气大增,上前一步质问道。 “邹帮主好大的威风,今日到此只为借贵帮一样东西,如果帮主肯割爱,在下这便走”,谷虚淡声道。 “什么东西?”邹青疑惑,要真是什么不重要东西,送出去也不妨事,最主要的是自己看不透对方,不想起干戈,能用钱摆定的事,绝不会动手。 “你的人头”,谷虚一字一顿道。 “好胆,给我杀了他”,邹青一听这话,怒声吩咐手下。 青竹帮众闻言持兵而上,几十人声势倒也不小,谷虚却是看也不看,腿扫落叶般,将地面竹箭扫向空中,随后气劲吞吐,如下箭雨,哀嚎不断,运气好的受些伤,运气差的就直接见了阎王,顿将一帮手下打的溃不成军。 “好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就让你仇爷爷陪你耍上两招”,阴鸷老者见猎心喜,腾空起步,双手如鹰爪飞快抓向谷虚。 谷虚见他掌心似有黑气盘旋,判定必此人武功一定不是正经路数,不闪不避,右手划圆运力,击向对方,双方接掌,老者脸上的狞笑还没收去,就被震的翻滚出去,嘴角沁出血迹,掌心通红,并伴有火辣的痛感,好似被灼烧一般。 惊惧的看向谷虚,老者怒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要不是自己的毒尸掌已经大成,这一下子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命,就算如此,也是受了不小的伤。 谷虚瞥了他一眼,突然凌空跃起,朝着邹青而来,后者吓得面目人色,急忙逃窜,并大声呼喊:“玛果上师,救我”。 一旁的喇嘛见仇老鬼失利,又听到邹青呼救,急忙摘下身上的金刚铙,甩向谷虚,后者却是看也不看,直接足尖点在金刚铙上,寒芒出鞘,一点星芒刺穿邹青的咽喉,动作十分利索。 收回金刚铙的玛果上师,忌惮的看着对手,刚才那道犀利剑光,自忖难以接下,而且此人内功也是相当不凡,可真是一个大敌。 “阁下掌中蕴含尸腐之气,当今武林中有此武学的便只有湘西派,阁下可是出自湘西派么”,谷虚刚才和仇老鬼接掌,察觉那掌劲中的毒腐尸气,这才想到此人来历。 仇老鬼眼神一厉,他的确是出自湘西派,而且地位不低,不过因为擅自用活人练功而被逐出师门,后来机缘巧合被元廷重金招揽,并为他提供活人练功,这才来到青竹帮坐镇。 “什么湘西派,老夫不知道,不过你杀了邹青,今天别想活着走出去,上师,你我合力将此子拿下”,仇老鬼就不相信凭两人之力还拿不下他。 玛果上师道声佛号,二人对视一眼,左右夹攻,谷虚持剑在手,剑旋绕空,将金铙击飞,仇老鬼毒掌临身之际,却好似被一股粘劲缠住,进退不得,随后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被玛果上师的密宗手印重重打中,顿时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玛果上师全力一击,没有打中谷虚不说,反而痛击仇老鬼,一向镇定的面容也再也维持不住。 这次谷虚有心施展太极拳,这才撤剑用拳,一揽一放,借力打力,果然产生奇效,不过这密宗手印的威力着实不小,眼见仇老鬼是活不成了。 二人尚且不是对手,仅凭玛果上师怎能成事,谷虚好不容易找个实验对象,于是将太极拳在他身上好好施展一遍,最后在玛果上师悲愤的神情中击毙了他。 临死之际的玛果上师顿时后悔答应元廷提出的条件,要是自己不贪图传教的重利,自己是不是仍是萨迦寺的上师,受万人敬仰,如今死在这当真窝囊,还有那个青年,从哪里学来的这般奇怪功夫。 补了仇老鬼一刀,送二人见了阎王,那些青竹帮的帮众早就跑的没影了,谷虚环看四周一眼,将战斗痕迹全部清理干净,至于尸体就留在这交给青竹帮自己处理,南边还有一个五刀门等着自己。 离开了竹林后,谷虚来到镇中,找到峨眉一处暗舵,让她们将消息传回峨眉,自己则是南下往五刀门去了。 第三十三章 自刎 夜晚,五刀门门主司马空正在酒楼招待贵客,“多谢二位相助,请转告七王爷,在下一定不负所托”。 司马空如今可是春风得意,不仅将周边三镇收拢旗下,而且抱上了元廷七王爷的大腿,将来说不定就可掌控川蜀,把峨眉踩在脚下,至于那个邹青,司马空对他不屑一顾,等他没用的时候,自己就趁势吞并青竹帮。 妖艳女子妩媚一笑,声音柔媚道:“司马门主果真豪杰,只要你能完成王爷嘱托,小女子定会替你多多美言几句”。 看着女子的媚笑,司马空喉头一紧,按下旖旎心思,端起酒杯遮挡丑态,心下暗想,“这个女子真是妖精,仅仅一句话就让我抵挡不住”。 一旁的枯皮老妪暗骂一声,“风娘子,收起你的魅术,咱们还要赶路,至于司马门主,好好做事,王爷不会亏待你的,要是敢阳奉阴违,哼哼,老婆子的毒蛊可是不认人的”。 司马空闻言当即道:“花婆婆放心,小的不敢”。 想当初这两人来到五刀门的时候,为了立威,那手段是相当残忍,一个是明目张胆的毒,一个是吸魂夺魄的爱,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天已不早,老身也不再多言,如今你也算是坐稳三镇,我二人还另有要事去办,我的徒弟就留在你身边,巧儿,你过来”。 花婆婆身边的一个头戴花环的女孩走了上来,模样也算周正,只不过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让人不适。 “司马门主,我这徒弟也算学了我两三层本事,武功或许不如你,但要是下毒却是一把好手”。 司马空当然知道这是花婆婆留下的钉子,但又不能拒绝,于是故作大方道:“婆婆放心,您的弟子我会好好照料,保证不掉一根汗毛”。 风娘子看着司马空的狗腿模样,鄙视不已,又忌惮的看了看花婆婆,这个老不死的来历很是神秘,一身毒术让人防不胜防,一颗毒丹,灭了一个两百多人的帮派。 花婆婆满意的点点头,“巧儿,你就在这待上一月,到时候我回来接你,风娘子,咱们走”,说着拿起身边的拐杖下楼。 “三位如今恐怕走不了了,司马空,你时候到了”,话甫落,一道寒光突刺而来,在花婆婆和风娘子惊惧的目光中,司马空尸首分离,血流满地。 “何方高手,还请现身一见”,花婆婆率先镇静下来,混浊双目不停扫视四方,但却没有发现有可疑之人,风娘子则暗暗拿出随身兵刃,小心防备。 来者是敌非友,难道是峨嵋派的人,花婆婆心中想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着青袍的青年出现在二人面前,目光紧盯着前方。 花婆婆二人被这目光盯的十分难受,好像被猛兽盯上。 “这位小哥哥长的真是俊俏,让姐姐我真是怜惜啊,快过来让姐姐瞧瞧”,风娘子最是见不得长相俊俏的男子,轻浮的语气下是深深的憎恶。 谷虚扫了她一眼,缓步而行,在离二人不过五步之后,一条雪白的绸带迎面展开,直扑而来,此物虽是柔软无比,但是内里却暗藏杀机。 绸带袭身,几根闪着蓝光的毫针悄无声息飞出,目标竟是谷虚双眼,后者起手一挥衣袖,一股劲风扫荡而过,绸带再难寸进,而毫针也是逆袭而返,悉数还给风娘子。 风娘子脸色一变,素手一缠撤回绸带,急忙闪避,但是毫针却是射在身后的五刀门弟子身上,几人当场毙命。 绸带无功而返,一根铁木拐杖朝着谷虚腰部打来,谷虚太极拳上手,一手化劲缠住拐杖,顺势向前一推,花婆婆身体不由自主朝着谷虚而来,此时谷虚攻势已蓄势待发。 花婆婆一招失利,又看到谷虚后招,吓得冷汗直流,她也算是经验老道,当即双手使力,拐杖上突然冒出一条金黄小蛇,飞快咬向谷虚右手。 此物本是花婆婆精心培育四十年的金蛇蛊,歹毒无比,平时就隐藏着铁木拐杖中,一些成名高手与她交手,经常被这突来的一招丢了性命。 花婆婆本以为谷虚会知难而退,哪知对方不闪不避,任由金蛇作为,花婆婆脸上喜意一闪,似乎已经看见谷虚毒发身亡的下场。 而风娘子见花婆婆金蛇出现,顿时振奋,手上绸带飞舞,将谷虚四方空间全部封死,务求一击必杀。 可是眼前这一幕却是让花婆婆肝胆欲裂,金蛇被谷虚随意捏在手中,好似一件没有威胁的玩物,随之便是一股刚柔之力从拐杖上传来,让自己五脏六腑受了重创,当场吐血倒地。 风娘子见状,怒喝一声,绸带层层叠叠压向谷虚,后者伸手提起拐杖,用力一握,顿时断成数截,在劲力加持之下,四散冲向绸带。 刺啦刺啦之声不绝于耳,绸带破碎成片,漫天散下,风娘子此刻已经是呆立当场,这可是天蚕丝织成,就算神兵都不能轻易割断,如今竟然就这样毁了。 “风娘子,当心”,倒地不起的花婆婆看见谷虚随手扔出金蛇,急忙提醒,但是等风娘子回过神来,金蛇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金蛇毒牙已经穿透肌肤,让风娘子不由滚地哀嚎。 不过一会就没了声音,风娘子原本还算艳丽的面容变得丑陋不堪,肌肤发黑腐烂,让人不忍直视。 其实这才是风娘子的原本面貌,当初风娘子因为一副好嗓子得到一位俊俏公子哥的喜爱,但在见到风娘子真实面容后顿时将她弃之如履,而且污言秽语,嘲笑于她。 后来风娘子另有奇遇,改换音容,学得媚术,将那位公子哥迷的神魂颠倒,等到把他的利用殆尽后,用尽百般手段折磨,让他痛苦万分死去,此后便性情大变。 每当一个俊俏青年爱上她之后,她便会与其缠绵一段时间,等到腻了便活活用绸带缠死,尸体则弃之荒野,任由野兽分食。 如今死在谷虚手中也算咎由自取了,像这样心理不正常且会媚术之人,对其他人危害实在太大。 重创倒地的花婆婆,眼神惊恐的看着缓步过来的谷虚,就在此时,巧儿突然跑了过来,双手横拦,不让谷虚再进一步。 “大哥哥,你不要杀婆婆好不好,她是个好人”,巧儿可怜兮兮道,红红的双眼看着谷虚。 “砰”,谷虚挥袖一扫,巧儿被打到墙壁上,七窍流血而死,手中还拿着一柄淬着毒的匕首。 “巧儿”,花婆婆凄厉喊道,奋起余力向谷虚洒出一团五颜六色烟粉,谷虚双手盘运,行太极之势,将烟粉凝聚成摊,随后如气箭飞向花婆婆,后者中招,惨叫几声后,尸体化成一滩血水。 拔出插在司马空身上的龙泉剑,将金蛇蛊震成碎末,谷虚脚步轻快走出酒楼。 三川谷 前夜,赵敏突然率众袭击明教,打了明教一个措手不及,杨逍等人恰好还不在,眼看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后来还是朱元璋和常遇春站了出来,发号施令,明教众人有了主心骨,顿时将局面稳住,反而开始反攻。 赵敏见状则是边打边退,一路退守到三川谷。 三川谷地势险峻,谷口狭小,而且有三条河流汇聚,形成一个“个”字,后方乃是一座高峻山峰,可以说是易守难攻,赵敏此计无外乎是要引君入瓮。 朱常二人也是久经沙场的老人,哪里会看不出赵敏的计策,于是下令不可随意出击,二人亲信部众也倒罢了,但是五行旗使却是反对。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不满道:“朱统领,鞑子既然被逼入死路,咱们就该乘胜追击,要不然放走他们,你该如何” 庄铮说这话半是为公,半是为私,知道鞑子领军人物是赵敏后,他是怒不可遏,自己的副使和一百多个兄弟就是被她用毒药害死,此仇焉能不报。 另外四位掌旗使也是颇为赞同,不仅仅是为了击溃鞑子,更重要的是要控制明教众军,昨夜一战,朱元璋的指挥让他们四人感到危机,长此以往,明教众人不都归心于他么,那还有自己什么事,所以这场追击战必须要打。 “庄旗使,现在鞑子已经被逼近死路,只要咱们守株待兔,将他们的粮草耗尽,就能不战而胜,何必冒险”,常遇春劝道,己方明显占据优势,不值得这样去做。 可惜庄铮内心早有决断,“常兄弟,赵敏不会无缘无故退守此处,我料她必定还有后招,如果不能以雷霆之势攻下,难免会产生变数,我也不让你为难,我只带锐金旗麾下教众前去”,说完看了另外四人一眼,便往外走去。 闻苍松、唐洋、辛燃和颜垣看了一眼朱元璋和常遇春,抱拳一礼后,跟着庄铮走出大帐。 常遇春脸色难看,看着正在喝茶的朱元璋说道:“朱兄弟,你怎么也不劝劝他们,这分明就是去送死啊” 朱元璋淡声道:“你劝有用吗,没用,他们都是讲义气的好汉,而且杨教主之前就交代我,这五位掌旗使向来心高气傲,昨夜见我排兵布阵,心中定是有了想法,强行拦阻,只能适得其反,还不如顺了他们的心意”。 喝口茶,朱元璋继续说道:“五行旗部下不在少数,但是要对付鞑子恐怕力有不逮,咱们还是得以防万一,常兄弟,你附耳过来”。 常遇春闻言走到朱元璋身边,听着朱元璋的吩咐,连连点头。 等到朱元璋说完,常遇春目不转睛盯着他,“朱兄弟,果真是好计策,看来杨教主果真对你寄予厚望”,常遇春肯定杨逍一定是把“武穆遗书”交给了他,要不然这些兵法奇谋是怎么想出来的。 在常遇春下去后,朱元璋掏出“武穆遗书”细细观看。 庄铮等人很快召集众部,兵令一发,五万大军向三川谷进发,这边一动,赵敏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庄铮果然和朱元璋不合,看来第一计已然成功,就等他们慢慢踏进死关,送给杨逍他们一份大礼”,赵敏故意使计调开杨逍等人,就是为了这个局面,几次交手下来,赵敏觉得朱元璋这个人很不好对付,庄铮反倒是个破绽。 “吩咐下去,等到明教之人进入大半之后,立刻扼住谷口,我要一步一步将他们蚕食殆尽”,五位军将应声领命而去。 几次和明教作战,军将对赵敏也是越来越佩服,声威也是越来越高,有她领军,或许能有转机也说不定。 庄铮等人小心翼翼潜行,两边山峰遮住大半日光,致使谷内有些昏暗,庄铮原本打算点上火把,但却被闻苍松否决,这样的环境其实更有利于自己,一旦点上火把,那真成了活靶子了。 闻苍松此言有理,但赵敏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怎会想不到这一招,等到大半人马进入山谷之后,众人只听后方好似山崩一般,巨石滚落而下,地动山摇,让人站不稳。 厚土旗掌旗使颜垣本是挖地道的行家,此声一响,顿时大喊一声不好,另外四人闻言转过身来。 “颜兄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辛燃急忙问道。 “定是鞑子炸毁山段,封锁谷口,前面一定是弓箭伺候,这样一来,咱们就进退两难了”,话刚说完,只见山谷四周射出无数飞箭,有人避之不及,当即丧命,庄铮急忙让人立起盾墙,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火箭。 此地本就狭小,加之人数众多,眼看就要被火海所包围,突然一股股水流喷出,将火焰尽数熄灭,火焰刚熄,半山腰上突然滚落巨石,朝着众人而来。 一波一波的攻势让五行旗应接不暇,就在力不能支的时候,只见山谷后方突然燃起大火,率众围攻明教的几位元廷军将脸色大变,那是元兵中军所在,怎么会无缘无故失火。 来不及细想,几位军将急忙撤军回援,五行旗众这才松了一口气,相视苦笑一声,自己这算是什么事啊。 颜垣可没功夫纠缠这些,对庄铮说道:“庄旗使,鞑子那边一定出了变故,不定就是朱兄弟他们,你赶紧率人前去,来个前后夹击,我去把谷口打开”,说着便带领厚土旗的人往后方去,加速将谷口打开。 庄铮闻言深吸一口气,招呼三人一声,憋了一肚子火的五行旗众人,沿途遇到鞑子那是毫不留情。 等抵达战况最为激烈的一处时,庄铮四人发现天上盘旋着许多人影,不时降落下来与鞑子交战,另有一部分从天上射下火箭。 赵敏此时在几人护卫之下灰头土脸,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被破掉,她气的咬牙切齿。 侍卫长看着对方又来了援兵,急忙道:“元帅,你先走,我们挡住他们”,要是赵敏出了意外,扎牙笃可不会饶了自己,还不如拼死一搏。 赵敏闻言却是怒声道:“我是一军主帅,怎能后退,给我下令,杀敌一人,赏银百两,若能斩杀首脑人物,立刻封爵”,此刻赵敏也只希望能用名利激发士兵的斗志,要不然今天这一仗恐怕就是自己的最后一仗了。 庄铮手持狼牙棒,每一下打出,都会带走几条人命,他就像是一头猛兽,横冲直撞,很快杀出一条血路,杀红眼的庄铮看见赵敏之后,更是暴喝一声,抡起狼牙棒朝着她打来。 赵敏身边的护卫虽说也是武功不错,但遇上庄铮这样的高手,坚持不了几招就被掀翻在地,被人乱刀砍死。 不过一会的功夫,赵敏身边仅剩下侍卫长一人,后者看了赵敏一眼,咬牙持兵冲向庄铮。 赵敏眼睁睁看着侍卫长被庄铮一棒敲碎的脑袋,内心惊惧不已,再看看四周的厮杀声,元兵在夹击之下,已然溃不成军,此一战可谓山崩。 赵敏拿出一把弯刀,面上露出惨笑,随即横刃于颈一划,顿时血流如注,摔到在地,竟是以这种做法保留了最后的颜面。 第三十四章 新生 武当山紫霄殿 “明教此战可谓大获全胜,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对鞑子发起最后的攻势,咱们只需要处理好那些鞑子请来的高手便好,这一次咱们七人全部下山相助,谷虚,武当就交由你坐镇”,宋远桥对谷虚说道。 “弟子领命”,谷虚想到近日不断传来的消息,赵敏兵败自尽,鞑子精锐十去七八,已经难成气候,虽然大都还有重兵守卫,要想攻破恐怕非一日之功,但有了天鹰教的支援,陷落也是早晚的事。 而明教一方虽然仍是杨逍领导,但朱元璋和常遇春已经初现峥嵘,名声已经远远超过五行旗使,将来会不会有什么波折,这就不在武当的考虑之内。 “师伯,诸位师叔,弟子这次下山,发现鞑子招揽的高手几乎都是旁门左道,武功倒也看的过去,但最主要的是那层出不穷的阴招,你们要小心为上,这里是胡先生精心配置的解毒丹药,拿着以防万一”。 谷虚将三个瓷瓶递给宋远桥,后者小心收好。 “这次我打算带着青书和无忌一块下山,他们俩虽然武功不错,但毕竟没有经历血战,这一次就好好锻炼一番”,武当虽有谷虚,但宋远桥认为独木难支,要是青书和无忌能有谷虚一半的成就,将来武当发展将会更加稳定。 “师兄,天鹰教来书”,张翠山手中拿着一张纸条,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宋远桥拿过纸条一看,顿时脸色凝重起来。 “师兄,这上面写了什么”,俞莲舟看着宋远桥问道。 “天鹰教遇袭,李天垣战死,殷野王重伤,据悉是遭遇一帮蒙面高手,殷教主来信求援”,宋远桥把纸条递给俞莲舟,后者扫视几眼,心下推断必定是元廷所为。 天鹰教和明教早有约定,双方成夹击之势围攻大都,事后再决胜负,没想到如今天鹰教受此劫难。 李天垣可是殷天正的得力助手,而且是兵家高手,他一身亡,天鹰教上下竟是找不出一个可以代替的人来,这样下去,天鹰教对敌攻势不免要减缓,对整个局势也是大大不利。 “事不宜迟,咱们先去天鹰教那边,尽管李天垣身亡,但只要维持攻势不变,天鹰教仍可在约定时间抵达”,宋远桥下了决断,另外六人应声称是。 谷虚见状,喊住宋远桥:“师伯,要不要通知少林一声,毕竟现在局势明朗,要是空闻大师明智的话,定会派人相助明教”。 宋远桥想了想,点点头,随即便写了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嘱咐要亲自送到空闻大师手中。 交代好一些事后,宋远桥一行十六人骑马下山,往天鹰教驻地而去。 目送众人远去之后,谷虚叫来成虚:“师弟,吩咐下去,要巡山弟子仔细些,若是发现有可疑之人,立刻释放信号”。 成虚领命下去后,谷虚回到居所,将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前三层心法拿出来,这两样东西对武当来说算是可有可无,祖师看过之后,就让谷虚自行处理。 “圣火令的材质倒是上乘,或许可将它熔铸炼成宝剑,至于这心法要诀,等将来传给青书和无忌便是了”。 谷虚将圣火令上的文字抄录下来,和“乾坤大挪移”心法放在一处,送到藏书楼中。 烈阳峪天鹰教驻地 殷天正看着李天垣的尸体,悲痛不已,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师弟也不会丧命敌手,这笔账迟早要和鞑子清算。 “爹,那些蒙面人的底细已经查清楚了,为首的几个是炼魂手耿青,饮血剑丁磊,素手观音倪芊,霸刀余战,另外几个都是喇嘛,还有那个领兵的青年叫扎牙笃,是鞑子的小王爷”,脸色苍白的殷野王将得到消息一一汇报。 殷天正闻言,怒笑不已:“好好,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几个人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暗中投靠鞑子,给了我天鹰教这么一份大礼,我该好好谢谢他们才是”,言语之中,杀气腾腾,让殷野王也是胆战心惊。 “野王,吩咐下去,让王嘉暂代领军,安抚好人马,等武当派来人,咱们就动手”,让人将李天垣的尸体抬出去火化,殷天正交代殷野王一声。 这次天鹰教算是栽了一个跟头,高层战力不足,不得不找武当派帮忙。 父子二人正在说话之时,外面弟子禀报,说武当七侠已经到了。 父子二人急忙出帐,见到宋远桥等人带着弟子来到,其中还有张翠山一家三口。 “宋大侠,老夫有礼了”,殷天正抬拳一礼,宋远桥回执一礼,众人入帐说话。 交谈许久之后,宋远桥说道:“鹰王,我等只为那些武林人士,至于正面冲锋就不是我们擅长的了,还请见谅”。 殷天正郑重说道:“宋大侠不必如此,只要将那些武林败类铲除,剩下的就交给殷某”,他知道宋远桥不愿让这些武当弟子正面交战,当即应承下来,只要少了耿青等人的扰乱,按照李天垣早先留下的布置,当可击败鞑子。 “多谢鹰王,关于耿青等人的武功,鹰王是否有所了解”,宋远桥起码要知道对手来历和武功路数,这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胡乱莽上去,那是找死。 “野王,你把那几人的情况说给诸位大侠”,殷天正看了一眼殷野王。 “各位大侠,那耿青本是一个江湖巨盗,得意功夫叫炼魂手,据说能削金断玉;丁磊擅使一柄赤红长剑,每杀一人,剑身就会红上一分,时至今日是黑红一片;倪芊的兵刃是一根细长银丝,最是喜欢缠喉,擅长轻功;余战的功夫叫三斩刀,威力是一刀比一刀强……” 宋远桥等人听完之后,神色还算平静,单单拿出一个也不是自己等人的对手,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路数,至于暗藏的杀招,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鹰王,今日子时,我等就会前去一会,等到信号闪起,就是反攻之时”,自己等人进入天鹰教,对面可能已经得到消息,还是早点解决最好,要是等到有了防备,那就不好办了。 “就按宋大侠说的做”,武当既然要快刀斩乱麻,自己当然赞同。 宋远桥等人告辞离去,留下殷素素和张无忌。 “无忌过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殷天正之前都是在节日之时才能见到外孙一面,时间还短,这会得了功夫,当然要好好看看。 “从殷野王给出的情报看,我推断余战此人后劲不足,要不然不会倾尽全力先斩三刀,这个人就交给四弟你来对付,丁磊剑术不凡,六弟,此人可做你的对手,七弟从旁协助,倪芊轻功好,兵刃古怪,此人就交给五弟你来对付,至于耿青就让二弟来对付,三弟和我就解决那几个喇嘛,剩余弟子则以剑阵为辅,随时支援”,宋远桥一一指派,众人点头称是。 入夜时分,亥时将过 宋远桥一行七人先行潜入敌营,要是能顺手除掉扎牙笃,那是最好。 “谁”,声音伴随着一只飞镖射向帐外,耿青四人瞬间移动,倪芊则是素手一挥,一道银色丝线直飞而出,帐外的俞莲舟剑鞘一扫,飞镖打飞的同时,将银丝钩针打偏。 随后运起梯云纵向外奔去,耿青招呼三人一声,自己独自前去追赶,但剩下几人先后被武当七侠相继引开,扎牙笃身边只有四位喇嘛和一帮弟子守护。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起了大火,一时之间大乱,而天空中信号一闪,外面已经由天鹰教众攻来,双方顿时战在一处,扎牙笃命令刚刚发下,就见两道人影落在军帐之前。 四位喇嘛神情凝重的看着宋远桥和俞岱岩,这二人一看就不好对付。 宋远桥剑锋直刺扎牙笃,旁边一个黄脸喇嘛双手合十夹住长剑,遮帽喇嘛向宋远桥拍出一道密宗手印,与他的震山铁掌相碰,遮帽喇嘛连连后退,宋远桥同时剑刃翻转,寒光一闪,将黄脸喇嘛手腕割伤,使他暂时失去战力。 短短几招过后,两个喇嘛双双负伤,俞岱岩见状剑挑剩余二人。 双方各自交战,扎牙笃在士兵护卫之下退到安全地界,宋青书和张无忌则领着武当弟子对上喇嘛僧。 己方受伤一人,遮帽喇嘛扯下身上僧衣,运力凝聚成棍,撞上宋远桥长剑,宋远桥不愿意与他多做纠缠,连发三剑,将他逼退,同时轻功腾空,剑上光芒闪耀,在对手惊骇的目光中,将他连人带棍劈成两半,鲜血撒了一地。 剩余三个喇嘛被着一幕骇得面无人色,宋远桥剑招不停,身影瞬闪,一剑刺穿黄脸喇嘛心脏。 扎牙笃惊惧的看了宋远桥一眼,急忙带着亲兵要逃跑,宋远桥看了他一眼,眼神一厉,长剑脱手而出,将他一剑穿心,至于那些亲兵则交给青书他们对付。 局势突变,俞岱岩眼见师兄大发神威,手上利剑更是猛烈三分,将两个喇嘛打的连连后退,渐渐逼入死角。 二人对视一眼,突显奇怪一幕,二人形如架梯,行排山倒海之势压向俞岱岩,同时袖中飞射圆石,破空之声呼啸而来,让俞岱岩有些应接不暇,剑刃格挡,蹦出火花。 二人扭转局面,随即如铁帚横扫,攻向四方,一时之间对有些麻烦。 就在二人得意之时,突闻空中一声轻喝,只见俞岱岩和宋远桥直扑而下,人未至,但一股压力让二人难以动弹,一掌一剑,将二人轻松毖杀。 四个喇嘛已死,剩下的人更不在宋俞二人眼中,在一旁看着武当弟子大展神威,将这些鞑子一个个斩杀。 “爹,师叔,这边已经完了”,宋青书脸上沾了一些血迹。 “好,咱们撤,剩下的就交给天鹰教,走”,宋远桥吩咐一声,众人整齐有序的向外奔去。 就在宋远桥与喇嘛交战的时候,俞莲舟五人也和耿青四人交上了手。 俞莲舟武功本就在耿青之上,已经稳占上风,只不过对方手上功夫着实厉害,岩石大树在他手上犹如泥土豆腐一般,耿青本想仗着炼魂手折断俞莲舟长剑,可惜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俞莲舟不再游斗,手上长剑挥舞剑圈,剑影错乱之中,一道寒光直掠耿青胸口。 耿青见状不惊反喜,用一双肉掌直迎剑锋,咔嚓一声脆响,长剑折断,但是耿青脸上笑容很快消失,只见断剑之上伸出三寸剑芒,利索的插入心脏,耿青双眼瞪的老大,在不可置信的神情中倒地身亡。 倪芊虽是女子,但是招式却是狠辣非常,在树林中交战,对她十分有利,一道道银丝绕树,形成密密麻麻的丝网,一不小心撞了上去,那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张翠山焉能不知这兵刃的厉害,手中判官笔和虎头钩尽力挥洒,一道道笔劲射向树梢上的倪芊,可惜被对方一一闪躲过去。 树梢上的倪芊,手上银丝连发,朝着张翠山飞去,他后方已是避无可避。 张翠山根本没想着要后退,挥笔打偏那几条银丝之后,虎头钩用力朝着一棵大树戳去,劲力透体而出,大树轰然倾倒,而旁边大树也是跟着一根根倒下,树梢上的倪芊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这些树一定事先被做了手脚,要不然怎会如此。 倪芊急忙身纵,足尖轻点,想要利用大树安全落地,但张翠山可不会给她机会,一道道气劲袭身,让倪芊再不能从容,除了躲闪攻击之外,还要分神照看安全落地点,一时难以招架。 硬接两道笔劲后,倪芊闷哼一声,虽然受创,但总算安全落地,同时数根银丝飞舞,在内力操控之下,如一张丝网罩向张翠山。 张翠山不闪不避,左右手同时运兵,气劲交织,将袭来银丝纷纷缠绕在兵刃之上,用力一运,银丝顿成无数碎段,最后的兵刃已毁,倪芊心生退意。 气势先衰,张翠山得了机会,奔走几步,欺身上前,双兵点戳,倪芊顿时再添新伤,眼看对手越战越勇,倪芊趁机掏出一个瓷瓶扔向张翠山,瓷瓶半空碎裂,洒下一片烟粉,张翠山急忙抽身而退,听到倪芊的脚步声后,朝着一方掷出判官笔,只听惨呼一声,随后便没了声音。 等到烟粉散去,地上的草木全都变成了黑灰,而倪芊则是被银丝网分割。 所谓棋逢对手,说的便是饮血剑丁磊和殷梨亭,两人在剑术上的比斗则是惊心动魄,稍有不慎,便是血溅三尺。 丁磊四十年如一日苦练饮血剑法,手上的血剑不知杀了多少人,但是还没有杀过绝顶剑客,如今殷梨亭正好补上这个空缺。 双方剑来剑往,白光和血光忽闪,另一旁观战的莫声谷看的焦心不已,如今二人已是拼上真火,自己冒然加入进去,很可能会让六哥束手束脚。 殷梨亭绕指柔剑施展开来,一招一式都是突如其来,一开始让丁磊摸不清路数,后来凭借多年经验,才渐渐稳住战局。 剑与剑的战斗,讲究的便是技巧,如果说丁磊的剑是诡,那殷梨亭的剑便是奇,前者虽能在前期显出不凡,但终究不是正路,越往后便进境越慢,丁磊已经走上了一条绝路。 要不是如此,恐怕他也不会投靠元廷,寻求外力突破了。 又是数招过后,丁磊眼中已经猩红一片,杀掉殷梨亭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血剑突刺,急扫,斜切,三式连环,殷梨亭持拿长剑身,如天岳矗立,横展东西,架臂抡转,将攻势化解,一攻一守间,战局渐渐明朗。 观战的莫声谷见状,急忙抽剑趁势而上,当头一剑直劈,让丁磊不得不撤身,而殷梨亭剑刃如削,刺向对手。 二人合力之下,将剑势已乱的丁磊逼入下风,剑圈不断缩小,阵中的丁磊如困兽怒吼一般,剑势疯涨,几乎让殷莫二人手中长剑脱手,不过这股力量没能坚持多久,在阵势消磨之下,丁磊优势尽失,被殷梨亭和莫声谷双剑穿心。 等到宋远桥一行人来到张松溪的战场的时候,战斗刚刚落下帷幕。 余战三刀过后,张松溪仍是安然无恙,而他的气力已经开始有明显下落,张松溪用上驾剑游斗之术,余战被逼出第四刀,但仍是难挽败局,被张松溪用武当绵掌震碎心脉。 宋远桥询问众人后,发现无一伤亡,便赶在天亮前回到天鹰教驻地。 天亮之后,宋远桥从殷天正那里得到消息,扎牙笃已死,元廷最后一只精锐被灭,如今大都那边已是独木难支,现在天鹰教大部已经赶赴大都,准备攻破最后的防线。 宋远桥跟殷天正招呼一声,如今大势已定,自己等人也要回山。 殷天正连连称谢,送上诸多礼物,目送武当众人远去。 等到宋远桥等人回山不久,就有消息传来,天鹰教和明教攻克大都后,又因主位产生分歧,后来经过一场斗战,天鹰教兵败,退回江南,而杨逍也没有当上至尊,反而推选了朱元璋,自己当了一个逍遥散人,卸任教主之位后便不知所踪。 朱元璋手腕强硬,很快将明教上下诸事捋顺,开始争霸之路。 第三十五章 掌门 朱元璋在彻底掌控明教之后,用了六年的时间将各地起义军先后平定,如今已经定都南京,国号明,此时已是洪武三年。 武当山上,人声鼎沸,各派掌门人物齐临,来参加武当掌门传位大典。 紫霄殿内,宋远桥亲自为谷虚束发戴冠,将掌门信物金印和真武剑传给他,并逐条宣读武当律令。 “谷虚,我现在正式将武当掌门之位传与你,今后,你便是武当第三代掌门,望你今后用心发扬武当……” 谷虚郑重一礼,向张三丰和宋远桥行叩拜之礼。 “弟子在此承诺,有我在一日,必不会让武当蒙羞”。 张三丰和宋远桥含笑点首,虽然谷虚只此一句,但份量却是很重。 传位大典过后,各派掌门纷纷上前恭贺,其中要属灭绝师太最为热情。 “谷虚掌门真是天纵之才,不过而立之年,就能执掌门户,六大派中难有与之媲美者,而且那宋青书和张无忌也是后起之秀,看来今后三四十年,武林便是武当的天下”,崆峒派宗维侠感叹道,自己门派可以说是青黄不接,少有出色弟子,也不知道将来崆峒一派谁人可以执掌。 “咱们几派还算好,你是没看见空闻大师他们,虽然脸上笑容不减,但心里肯定很不舒服,武当一枝独秀,少林也是无可奈何”,华山派高老者早就歇了与武当争锋的心思,把精力都集中到后人身上,这些年下来,倒是有几个出色的弟子,加以培养,未来必可将华山一脉传承下去,自己到了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先辈了。 昆仑掌门何太冲自班淑娴身亡之后,久不来中原走动,要不是武当送来请柬,何太冲实在不想再来这里。 看着越发鼎盛的武当派,何太冲心中十分羡慕,决定回去之后就精心培养几个弟子,就算不能与武当争锋,那也尽力弥补差距,一代不行那就两代三代,总有一日会有回报的。 谷虚和各派掌门纷纷见礼,同时也跟那些小门小派说上几句话,这倒让诸位掌门受宠若惊,朱长龄和武烈因为卫壁的缘故,身边也聚集了不少人。 就在众人谈话期间,外面弟子快步进来,对着谷虚一礼,“掌门,朝廷来人了”,诸派掌门纷纷疑惑,武当传位大典,朝廷派人前来,这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自从明朝建立后,各派都是有意收拢势力,不愿与朝廷交恶,双方几乎再没有什么交集。 谷虚淡声说道:“既然朝廷来人,各位掌门就随我一同前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谷虚当先一步走出紫霄殿,其余诸人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外面一位内侍带着一队精兵,看到谷虚身影之后,向前走了几步,拿出一道圣旨,口中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当掌门谷虚,有抚定州境,平乱除害,守正辟邪之功,特封为显正真人,钦此”,说完内侍双手合上圣旨,将其奉给谷虚。 来的时候,朱元璋特意交代内侍,不可对谷虚等人无礼,圣旨只需要宣读便可,那些跪礼就免了。 谷虚双手接过圣旨,心中想到,朱元璋这是要拉拢武当派么,年前之时,朱元璋就已经加封过张三丰和宋远桥等人,其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内侍任务完成,派人送上礼单之后,便带着人离去。 空闻大师目睹这一切,心中十分苦涩,要说朝廷加封,少林倒也不缺,但是这位皇帝竟然这般看重武当,今后少林恐怕日子要不好过了。 想到当初自己为了明哲保身,没有理会宋远桥的来信,没有卖一个好给明教,如今果然自食恶果,朱元璋上位之后,就以各种名目将少林山下田产收回大半,反倒是武当很聪明,将所有土地造册送了上去。 其他各派掌门见状,心中各有计较,朱元璋光明正大嘉赏武当,究竟是捧杀还是真心实意? 宴席过后,各派相继告辞离去。 谷虚拿着圣旨来到张三丰闭关处,这件事情还得告诉祖师一声。 “祖师,皇帝这样做,是真心实意的吗?” “谷虚,你不必想这许多,有道是见招拆招,咱们不用去理会,自己稳住便好”,张三丰淡声道。 谷虚心中也有些猜想,现在明朝初建,武林上不能出现乱子,而朱元璋就是要把武当拉出来镇住诸派,这其实已经与谷虚心中定下的策略有了矛盾。 不让武当参与朝堂之事,这是谷虚的坚持,将来是要写到门规里面的。 “弟子明白了”,再又说了几句话后,谷虚便回到掌门所居的无为殿。 接下来一段时间,谷虚开始着手处理俗务,为了提升效率,谷虚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都交给青书和无忌,自己则是掌控好资源的分配。 如今武当的收益主要有田产、药材、山林、渔业、酒楼这几大块,还有湖北诸多富绅的孝敬,林林总总加起来每年可收入三十万两。 武当如今弟子不过三百人,这样的收益已经绰绰有余,谷虚不想让朝廷忌惮,因此决定每年拿出五万两银子,除了接济孤寡老人和失孤孩童外,还建了许多医馆。 洪武六年,天鹰教教主殷天正去世,张翠山一家三口奔赴江南吊丧。 山上的谷虚收到张翠山的飞鸽传书,说海上来了一伙波斯人,正在和天鹰教火拼,而且还有几个大人物正朝着武当而去,让他小心。 没过几天,沿途不断有情报送来,谷虚觉得这应该就是波斯明教之人,是要取回圣火令。 如今圣火令早已熔铸成三柄宝剑,哪里能还给他们,谷虚传令下去,不必阻挡他们,让他们上山。 七日后,常胜宝树王、镇恶宝树王和智慧宝树王带领教众抵达武当山下。 看着面前一队武当弟子,智慧宝树王不觉意外,自己等人的行迹根本不是秘密,武当有此准备也是正常。 “诸位,我家掌门已在山上等候,还请随我上山”,成虚行有一礼,伸手一引,常胜、镇恶看了智慧一眼,后者点首,随即在成虚的引领下,带着教众上山,沿途景色虽美,但三人没有心思欣赏,唯一目的便是拿回圣火令。 当初波斯明教派出风云月三使来到中原,为的是得到“乾坤大挪移心法”,如今不说心法没得到,死了三使,连镇派之宝都遗失,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经过对方探究,查看早已腐烂的尸体,发现死因是一股炽热真气,当今武林能有这门功夫的便只有九阳神功,经过盘查之后,波斯明教将武当列为怀疑对象,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等到常胜三人进入紫霄殿后,便看到一位青年道人正坐在木椅上,成虚快走几步,来到谷虚身边:“掌门,这是波斯明教的常胜宝树王、镇恶宝树王和智慧宝树王,三位,这边是我派掌门谷虚道长”,一边说着一边向谷虚介绍。 “诸位远来是客,且坐下说话吧”,一道清朗声音穿到常胜三人耳中,智慧宝树王倒还不觉得如何,常胜和镇恶却是心神大震,平淡的声音中饱含深厚的内力,仅仅一句话,就让二人面色沉重。 三人落座后,智慧宝树王品了一口清茶,开口道:“谷虚掌门,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教妙风使、流云使和辉月使死在贵派神功之下,而且圣火令也消失不见,不知谷虚掌门可知晓?” 智慧宝树王眼睛紧紧盯着谷虚,后者不慌不忙,淡声说道:“那三人死有余辜,中原之事不劳外人插手,贵派三使杀我武林同道,而且勾结鞑子,坐下诸多恶事,贵派就视而不见吗”。 镇恶宝树王脾气最是暴躁,听到谷虚这般说辞,顿时怒立而起,“就算三使做下恶事,也自有我教处置,你插手进来是何道理”。 “阁下错了,三人既然已经踏进中原,那所做诸事也就与中原有关,我等自有权利处置,这等话切莫说了” “好,三使之事暂且按下,不知谷虚掌门可否将我派的圣火令交出,我教至宝不容有失”,智慧宝树王已经肯定三使是死在谷虚手中,那圣火令一定落在了他的手中。 “实不相瞒,那圣火令之前确实在我手上,不过我曾经跟天鹰教殷教主看过,殷教主当时神情很是激动,说这是明教之物,当年因故丢失,而且还拿出明教载记,上面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于是我便把此物交给殷教主,请他代为归还,现在应该落在了明教手中”。 谷虚早就想好了托词,如今明教已经解散,此物究竟落在谁的手上,那是不言而喻,有能耐去皇宫找朱元璋。 智慧宝树王听了这话很是不满,但谷虚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破绽,如今殷天正已死,那是死无对证。 一直不言不语的常胜宝树王见状,说道:“谷虚掌门这是消遣我等,三使丧命在你的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阁下没有诚意,那就只能讨教一二”。 “常胜宝树王,注意言辞,武当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一旁的成虚怒目而视,大有拔剑之势。 “成虚,退下。我想诸位还没有认清现实,如今这里是明朝疆域,不是波斯,况且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三位不相信,那我也是无可奈何,既然阁下要讨教,那就看看阁下有多少斤两”,谷虚淡声道。 智慧宝树王眼见双方已是剑拔弩张,而镇恶宝树王也是跃跃欲试。 “谷虚道长,请赐教”,常胜宝树王当即抬步往外走去,镇恶智慧二人紧随其上,等到谷虚出来后,常胜已经站立场中,而周边许多武当弟子纷纷注目观望。 眼见谷虚信步走来,一派轻松之色,常胜宝树王当即抱拳一劈,谷虚挺身单手力握,将拳头紧紧抓住,随着运力加重,常胜宝树王脸色开始泛红,一旁的镇恶宝树王暗道一声不妙,当即扫腿而来,谷虚一跃而起,将常胜当作立柱,轻喝一声,只见地面砖石下陷半尺。 翻身落地之间,一掌打在常胜身上,将他击飞出去,智慧宝树王急忙飞身奔救,才避免落地。 击飞常胜之后,镇恶攻势迅猛,各种阴诡怪招层出,而谷虚则是以太极拳轻松化解,镇恶表面看上去威风凛凛,不可抵挡,其实他已经落入下风,这不过是以攻代守罢了。 透骨针绝技再现,谷虚眼神一厉,不闪不避,一掌迎了上去,气劲反扑之下,镇恶宝树王闷哼一声倒退,手指迅疾,急忙点住周身要穴。 两大宝树王先后落败,智慧宝树王叹息一声,这次中原之行可是惨败。 “谷虚掌门功力精湛,我等不是对手,至于圣火令之事,我等会禀报教中,静待诸执裁决,就此告辞”,镇恶和常胜默然不语。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之时,武当后山突然传出求救信号。 谷虚交待成虚一声,急运轻功,越是靠近,兵刃交接之声越是清晰。 祖师和诸位师伯师叔已经闭关,这时候万不能受到打扰。 十四个武当弟子组成的剑阵正与一个手持拐杖的老妪交手,剑阵本已困住对方,无奈其手中的珊瑚金拐厉害,将长剑崩断。 咔嚓一声,又是一柄长剑折断,金花婆婆冷笑一声,:“武当弟子不过尔尔”,一拐扫出,剑阵顿时被破。 此次前来武当正是趁着常胜宝树王他们吸引谷虚的注意,这才偷偷从后山上来偷盗屠龙刀,顺便解决胡青牛。 可惜刚到山顶就被这帮武当弟子困住了,见到求救信号已发,金花婆婆手不留情,不过一会的功夫,十四个武当弟子全都受创倒地。 就在此时,一道气劲从半空射向金花婆婆,后者心生警觉,急忙闪避,抬眼一看顿时心凉大半,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屠龙刀,手指连发十数朵金花暗器,抽身而退。 “那三人竟连一刻钟都撑不住,枉费我提供了那么多线索,真是废物”,金花婆婆心知肚明,自己不是谷虚的对手,没有一点交手的想法。 “金花婆婆,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话语落,谷虚一挥袖,将暗器扫落,随即瞬身移动拦住她的去路。 倒地的武当弟子看见谷虚来到,惊喜道:“掌门”。 谷虚看他们各个受伤,平静的看着金花婆婆,后者被他这般注视,只感压力十足,不由自主握紧手中拐杖。 两人静静对峙,金花婆婆眼中凶光一闪,拐杖横扫,同时金花夺命,谷虚侧身而闪,抓起一柄断剑,寒芒一闪,金花婆婆手上一轻,半截拐身已经不见,而谷虚手上断剑延伸出的剑芒让她大惊失色。 剑芒一现,金花婆婆当即将半截拐身扔向谷虚,自己则趁机抓住一个武当弟子。 打飞拐杖,谷虚对金花婆婆淡声道:“束手就擒还可留你一命,负隅顽抗只是死路一条”。 金花婆婆寒声道:“你武功盖世,我是奈何不了你,不过你不要武当弟子的命了吗,立刻退开,要不然……”,说着手上加重,将弟子脖颈勒出一道血痕。 “好,我退开”,谷虚看了她一眼,让出道来。 金花婆婆小心翼翼后退,此时宋青书和张无忌得到消息,急忙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按下手中长剑。 眼看就要脱离,金花婆婆一掌将手中人质打了出去,趁势往后山而逃。 谷虚手上蓄势待发,随手掷出手中长剑,无声无息间穿透金花婆婆的大腿,当即坠地,宋青书和张无忌急忙上前,将她捆绑起来。 查看弟子无恙后,谷虚来到金花婆婆身边,弹指一点,气劲穿透她的丹田,废了她的武功。 “青书,无忌,带上她,咱们给波斯来的客人送上一份大礼”,既然金花婆婆不识好歹,那就送她去该去的地方,金花婆婆闻言脸色巨变。 此刻广场之上,常胜三人暂时未能离开,一大帮武当弟子拔剑相向。 “众弟子退下吧”,紧张的局势顿时不见,智慧宝树王看见谷虚三人带着一个老妪过来。 “智慧宝树王,这是我给贵教的一份大礼”,伸手撕下金花婆婆的人皮面具,一副明丽面孔展现人前,哪还有之前枯衰之相。 “黛绮丝”智慧三人大呼一声。 紫衫龙王、金花婆婆不过是黛绮丝的化名,此人本是波斯明教圣女,后叛教而出,下落不明,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谷虚掌门,此人乃是我教叛逆,多谢”,智慧宝树王诚恳言道。 “即是贵教叛逆,那就请带走吧,成虚,代我送一送诸位”,说完,谷虚便带着宋青书和张无忌离开。 智慧宝树王三人将黛绮丝一起带下山,随后乘船远去。 第三十六章 正清 自波斯明教之人离开之后,谷虚开始着手处理门派诸事。 武当已经初露兴盛之象,谷虚要趁着这个时机,将武当的根基打的更牢靠一些,也算是给后继者留下一份礼物。 武当架构还算合理,但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考虑到,第一个就是奖惩,有过必须罚,有功必须赏,如此一来才能保证门下优良风气,既防止给给门派抹黑,又给了弟子上进之途。 就谷虚所知道的,一些门派就是因为某些弟子在外面肆意妄为,破坏门派名声,遭人唾弃,后来传承断绝,消失在武林之中,武当可不能步此后尘。 因此谷虚准备设立正清院,取自“正本清源”之意,凡是犯过之人,查清真相之后,依据罪名大小,作出相应惩罚,最严重的便是废掉武功,逐出师门,而那些有功之人,则会赐下丹药或者武学等等。 正清院下设长老一职,由掌门上辈或同辈之人担当,首执必须是掌门一系,以此保证掌门的绝对权威。 除了奖惩制度之外,谷虚还打算将门下弟子细致划分,分为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 真传弟子将来可一窥掌门之位,而内门弟子则是武当的中坚力量,将来若立下大功,那是可以升为真传弟子,至于外门弟子,大部分都是俗家弟子,如果能通过三年一次的考核,就可升为内门弟子。 层层选拔之下,将来武当的精英便不会断层,或许出不了绝顶高手,但只要能守住门户那便算是成功。 “自己如今也只能想到这么多,等到将来有什么变故,可以再增添上去,不断完善才是进步的体现”,谷虚要在自己执掌门户期间,将武当打造成武林第一大派,做那中兴之人。 将册本整理好,谷虚打算等到祖师和师伯他们出关之后再行商量,这件事必定会对武当产生深远影响。 谷虚盘腿坐在床上,默运纯阳玄功,脑中一片清明,此时脑海中那枚玉佩突然亮了起来,一股柔和清光在识海扩展,由内而外,将谷虚周身笼罩,持续半个时辰后,清光渐渐敛去。 一晃三月过去,宋远桥等人终于出关,守门弟子恭敬一礼,说道:“大师伯,诸位师伯,掌门请您们往紫霄殿商议事情” 宋远桥道一声知道,一行七人很快来到紫霄殿。 “师伯,师叔请坐,我请诸位前来,是要商议几件事情”,谷虚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并关紧殿门。 “是什么事,让掌门你这般郑重”,宋远桥疑惑道。 虽然自己闭关修炼太极拳,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将武当诸事理顺,又让面貌焕然一新,足见谷虚用心管理,能让谷虚这般郑重其事,想必不是一件小事。 “师伯请看”,谷虚拿出七本册子,分别递给七人。 宋远桥接过,翻阅几下,顿时眼前一亮,过了一刻钟,宋远桥呼出一口气,看向谷虚,赞叹道:“掌门所做之事乃是有利武当,我不会反对,你放心去做”。 宋远桥看过之后,心中只有震撼,不为别的,就为那奖惩制度和弟子划分就足以让人心动,往小了说是正清门风,维持声名不坠,往大了说那是不断为武当提供新鲜血液,长此以往,武当将会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俞莲舟等人也是出言赞成,至于师傅那里,如果知道,也一定会赞同。 “既然如此,那弟子就等明日将规令宣发”,谷虚深知此法只要定下,将来必定会带来好处。 次日清晨,紫霄殿广场之上,诸多弟子整齐站立。 昨日就有消息传出,说掌门要宣布一件大事,关乎武当未来。 “师兄,你说究竟会是什么事,就连师伯他们都出关了”,一个内门弟子问旁边的青年。 “总之事情应该很重要,要不然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看到那面挂着红绸的墙了吗,我猜肯定与这件事有关”。 “掌门师兄天纵之才,心中思量非是我等所能参透,二位师弟切莫交谈了,掌门他们已经出来了”。 三人说话间,谷虚一袭道袍率众行来,身后跟着武当七侠以及谷虚同辈之人,众人来到位置后。 “今天我在这里向众弟子宣告几件事,第一,本派设立正清院,旨在奖惩,凡是有过之人都要受刑,立下功劳之人皆得赏赐;第二,今后弟子将分为真传,内门和外门,外门弟子若能通过考核即可升为内门,内门弟子要想升为真传,除了考核之外,必须立下至少一件功劳,真传弟子将会竞逐掌门之位……” 随着谷虚朗朗声音传播,底下众弟子顿时眼睛睁大,随之而来的便是兴奋,掌门这是给了自己等人一个晋升的渠道,能者上庸者下。 而那些外门弟子则是更加激动,原本自己等人是没有机会进入内门的,自然也享受不到诸多好处,如今门派初改,正是大好的机会。 望着下面各个兴奋的弟子,谷虚暗暗点头,这样一来,武当这潭水将会搅动起来,只有永远充满活力,才能推着门派不断前进。 “成虚,去把那墙上的红绸扯下”,谷虚吩咐一声,成虚领命而去,将红绸拉下,露出一面镌刻文字的石壁,每个字都如拳头大小。 “众弟子要牢牢紧记这上面的戒律,不要违背,否则后果自负”,说完谷虚对宋远桥等人点首示意,回转紫霄殿。 弟子看见掌门已经离开,急匆匆来到墙壁之下,目不转睛盯着上面的文字,为了照顾后面看不到的人,前面有位弟子大声喊道:“武当九戒,第一戒出卖师门;第二戒欺师灭祖;第三戒私传武学;第四戒滥杀无辜;第五戒同门相残;第六戒结交匪类;第七戒骄傲自大;第八戒见利忘义;第九戒荒唐好色” 一条条戒律传到众人耳中,这还没完,一旁的成虚对众人说道:“除了这九大戒律之外,正清院中尚有十九大规,三十四令等补充,明日会有正清院弟子将册子发到每人手中,诸位师弟都要将其牢记于心,切莫行了差错,否则悔之晚矣”。 看到众弟子紧张的样子,成虚笑道:“诸位师弟不要太过紧张,规令本就是用来惩戒那些不守门规之人,只要持身秉正,还怕这些么,另外册中还有奖赏条文,根据功劳大小可赐下好物,各位师弟当要勤勉自身,说不定将来能入真传” 看着成虚远去,有一个叫许阳的内门弟子眼中放光,他在内门之中也算好手,要说没有进取心那是假的,如今能凭功论赏,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其余之人也是各怀心思,交谈一会之后便各自散去,广场之上一时空旷下来。 “掌门师兄,正清院那边已经印好了册子,这是刚刚印出来的”,成虚将一本薄册递给谷虚,后者仔细看过之后,对成虚赞赏道:“师弟,你做的很好,正清院中长老之位暂由师伯他们担任,等到卸任之后,你就去当首执长老,如今师兄还少不得你的协助”。 成虚算是三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人品武功俱是上乘,将来必是要执掌正清院的。 “承蒙掌门厚爱,师弟一定尽心竭力辅助师兄,发扬武当”,成虚内心欣喜不已,恭敬一礼。 成虚心里明白,接任谷虚掌门之位的必是宋青书,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争,能在以后当个长老就不错了,没想到掌门师兄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惊喜。 看掌门对正清院的重视,将来必定是一个实权部门,这份权柄不可谓不重。 “师兄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谷虚点点头,成虚再是一礼,缓缓退出大殿。 初阳朗照,正清院前站满了武当弟子,一些道童正把册子分发给众人,心急的弟子直接打开来看,前面的都是一些详细门规,后面主要说的奖赏。 程相绪一一看过去,其中奖赏最为丰厚的便是那“复元丹”,吃上一颗不仅打牢根基,而且还能平白增长数年功力,仅此一项就足以让人疯狂。 “虽说门派传授九阳功,但也只是传授前几层,要想修炼后面的,就需要自己立功了”,程相绪觉得这个方法很好,有道是轻易得来的东西不在乎,反而千辛万苦得到的倍加重视,这样一来,门派又是筛选掉一批没有进取之心的人,可谓是大浪淘沙,稍有懈怠,就很可能落人一步。 “师兄,你看到没有,价值百金的龙泉剑居然也是奖励”,一个秀气青年对程相旭兴奋说道。 “周师弟,不要激动,那剑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他当然看见了,不过后面还有条件,说是要晋升真传弟子才会有,如今自己不过是内门弟子,要想得到此物,那还得等上几年了。 众弟子不敢在正清院大声吵闹,拿着册子纷纷回到居所,有些人则是听从成虚的嘱托,将那些门规烂熟于心,而有些弟子则是看中后面的奖赏,思考该如何得到。 “师兄,这是今年武当的收支”,成虚把账本交给谷虚,后者大致浏览一遍,发现收入要比支出多,如今账上还剩下两万多两银子,谷虚沉吟一会。 “师弟,这两万两银子,留下一半以应不时之需,五千两作为弟子们平时费用,按时发放下去,剩余的五千两则放到采购之上,必须保证饮食”。 “这,掌门师兄,别的也就算了,那给弟子们……”,成虚急声说道,毕竟别人拜师入派还要奉上银子,怎么到了武当这边反了过来,没这个道理啊。 “为兄自有考量,有些弟子或许不在乎这二两银子,但更多的是生活不好的,如果真是勤奋刻苦之人,我为何不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上一把,这也是为整个武当的未来考虑” “而且有了生活上的保障,解决后顾之忧,才能更加专心修炼,为武当增光,这对武当是百利而无一害” “掌门所言甚是,是小弟心中狭隘了”,成虚一脸惭愧,听掌门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自己果然还是见识浅薄,没能跟上掌门的思路。 “这些银子的账目必须要清楚,如有乱动者,就让他去正清院走上一遭,此事你要用心去做”。 人心最是捉摸不透,要真是见财起意,就休怪自己不客气。 成虚感到一股杀气一闪而逝,顿时心下一惊,“掌门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照管,保证不会出现差错”。 成虚退下去后,派人将宋青书和张无忌喊来。 “掌门师兄,你喊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自从谷虚当上掌门后,越来越有气势,宋青书和张无忌也不像之前那样“放肆”了。 “今天找你们俩过来,是有件事要给你们说下,这两本书里面记载的是一门功夫,名唤‘乾坤大挪移’,虽然只有三层,不过也足够你们修炼了,拿下去好好钻研,学成后也算多了一门保命手段”,说着便把两本书册递给二人。 谷虚也不打算收徒了,准备培养他们二人,武当掌门之位将来注定要在他们之间产生。 宋青书和张无忌伸手接了过来,当场翻看,一时之间让二人有些着迷,这门功夫和太极拳有些相似,正好可以相互印证。 “切记,这门功夫不能外传”,谷虚虽不怕波斯明教,但也不想惹上麻烦,凡事还是要谨慎些。 宋青书和张无忌点头称是。 二人下去后,谷虚回到无为殿内,继续修炼太极拳。 现在已经到了该放下的时候,这个放下并不是真正忘记,而是随心而动,招在意先,经过几次交手后,谷虚已经摸到了一点眉目。 揽雀尾、十字手,单鞭……一一使出,招式由慢到缓,由缓到快,由快到疾,由疾到徐,由徐到慢。 招式节节贯通,如长河之水绵绵不绝,又如巍峨峻岭岿然不动,一动一静,一柔一刚,蕴含道家太极之意。 殿内帷幕被一股柔和之力唾弃,随后又被猛劲罡风鼓涨,随后只听一道撕裂的声音响起,整条帷幕被整齐光滑从中撕开。 “太极拳修炼到这个地步,算是大功告成,剩下的时间便是需要好好打磨,真正做到圆转如意”。 按照谷虚的猜想,到了最高境界,太极拳应该是信马由缰,无拘无束,自己目前虽然还达不到这个地步,但已经看到路了。 接下来几日,谷虚将重要事情处理完,剩余的时间全都用来参悟太极拳。 武当弟子先在就感觉自己掉进了蜜罐中,先有立功奖赏,后有月例可拿,俗家弟子自然无所谓,可那些贫穷人家孩子却能拿这些银子贴补自己和家人。 消息传出之后,武当山下顿时热闹起来,练武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拿银子,一时之间有许多人都要拜入武当,其中有一部分是要混水摸鱼,练武是其次,重要的是想得到银子。 不过武当负责收徒的人也不是好欺骗的,不仅要摸根骨,还要查籍贯,凡是来历不明之人,一律不收,至于那些孤儿,则是专门由另一部门考察。 剔除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后,武当今年收徒一百一十二人,谷虚定下规矩,新进弟子先进外门学习知识,包括不限于天文地理,算学医学等,特别是关于武当的光辉事迹。 学习过后才能开始练武,等到三年一次的考核,合格者才能进入内门。 第三十七章 五年 时光飞逝,自谷虚变革已经过去了五年,这期间武当实力蒸蒸日上,仅是弟子就已经增加近三百人,而且其中不乏资质好的,被挑选精心培养。 除此之外,武当的财力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一些稀奇的东西从湖北流向周边,进而传到全国,引发一场场风潮,而朝廷似乎也默许了武当的作为。 “掌门,前日有消息传来,说山脚下出现了几个陌生人,且行踪隐秘,似乎不像是武林中人”,成虚向谷虚汇报近日得到的一些重要消息。 “只要他们不主动生事,就不必去管,这应该是朝廷的人,皇帝不放心咱们武当,这也难怪,单看武当这几年的发展,就着实让人心惊”,谷虚不后悔这般高调,武当既然已经入了皇帝的眼,那就光明正大的摆出来,越是低调越是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现在少林几乎是半封山门,六派之中,还在武林上活跃的除了咱们,也就只有峨眉了,峨眉派大部分都是女子,皇帝倒也不担心出现什么差错,只是咱们武当终究太过扎眼了”。 成虚对掌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仅仅五年的时间,就让武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武当弟子游历都会被人高看一眼,原因就是正清院的存在。 正清院初建一年之后,就有几名弟子触犯门规,意气用事,用武功争强斗胜,在街道上交手,致使百姓受伤,这些弟子本以为事情被掩盖,无人知晓,可当正清院来人之后,才知道大祸临头,将他们废掉武功,赶出武当,并将名单贴在戒律墙上公示。 也是如此,近年来诺大的武当算得上门风颇正,少有人仗着师门威名在外面寻衅滋事。 “师弟,青书和无忌他们现在已经到了长白山了吧?”。 武当虽然一直避免与武林各派产生摩擦,但也总有一些不知名的门派和一些散人不知好歹,偏要和武当硬碰硬,最近风头最胜的一件事便是长白山天香谷将一批运往武当的药材给截留下来,并且杀了几个武当弟子。 事情本是做的悄无声息,但不知为何很快传遍武林,此事一出,整个武林顿时热闹起来,自灭元之后,武林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活力,如今突然投出这么一个爆炸消息,让人着实震惊。 武当近年来在谷虚的领导下实力增长迅猛,连少林派也被盖过锋芒,名义上已经是武林魁首,其余诸派也是默认,而天香谷敢惹上这等庞然大物,究竟是怎么想的。 有人观望,看武当如何处理此事,有人冷笑,笑天香谷不自量力,有人淡漠,与自己无关,当一个看客便好。 武当得到消息后,谷虚立刻命宋青书和张无忌领着弟子前去天香谷讨要说法,并准许他们便宜行事。 “飞鸽传书说他们已经进了长白山,估摸着现在应该和天香谷交上话了,师兄,这件事其实有些古怪”,成虚小心看了谷虚一眼,后者淡声说道:“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证明天香谷杀我弟子,那就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就算是阴谋诡计,我也一并担下,让我武当步入此局,就要付出代价”。 谷虚心中怀疑的对象首先便是朝廷,其次便是少林。前者一直就想将武当拉进自己的阵营,成为替他们稳定武林的帮手,一旦武当被打上朝廷的标签,其余诸派对武当的态度可就值得玩味了;后者如果是幕后主使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不甘心地位旁落,但又奈何不了自己,只能从这些事情上打击武当,成则好,不成对自己也没损失。 看着谷虚有些担忧的样子,成虚安慰道:“掌门放心就是,青书和无忌在武林上也算是数得上的高手,那三十多个弟子也算得上好手,加上还有大师伯和五师叔他们暗中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掌门可放宽心”。 之前谷虚有意磨练二人,但成虚建议暗中也派人保护,青书和无忌不能出现任何闪失,不过暗中人手不到危机之时,不用露面,如此一来,既能起到磨练作用,也能防止意外发生。 为此谷虚特意跟大师伯和五师叔商量一下,让他们辛苦走上一趟。 长白山天香谷 聂翼脸色铁青的放下手中书信,狠狠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 啪的一声,手掌拍在桌上,让心不在焉的青年醒了过来。 “这下好了,现在武当已经找上门来,你说谁你为什么就偏要和西域少林纠缠在一起,抢了武当的东西不说,连人也给杀了,你这是要把天香谷往死里推啊”,看着这个孽障,聂翼咬牙切齿,要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早就把他交给武当处理了。 “爹,当初那些人明明说只是教训武当派,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杀人,爹,现在怎么办啊,儿子还不想死啊”,聂磊跪在聂翼身边,嚎啕大哭。 聂翼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也是为父太过溺爱,这才让你长成这般性子,那些西域少林的人呢?” 为了自己的儿子,聂翼不得不尽早打算,如今武当气势汹汹,此事不能善了,天香谷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聂磊止住哭声,小声说道:“他们一直就在谷中”,聂翼闻言脸色更是不好看,这些西域少林的人果真是无耻,杀了武当的人,竟还敢住在自己谷中,这岂不是平白给武当送上把柄,现在自己是彻底上了这些和尚的贼船。 “你去把他们主事之人喊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还不快去”,聂翼怒骂一声,聂磊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聂翼越等心里越是不安,祖先辛苦打拼的基业,很可能就在自己手中败了,神情哀泣,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阿弥陀佛,聂施主如此消沉,看来是要束手待毙了”,醇厚声音传到聂翼耳中,让他惊醒过来。 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着袈裟,手持禅珠的老和尚,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聂翼看不透对方深浅,站起身来,抱拳一礼,“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空义,见过聂谷主”。 聂翼请他入座后,冷声质问道:“大师费尽心力借助我儿之手,杀掉武当弟子,究竟意欲何为,是公还是私?” 聂翼可不认为这老和尚会做亏本买卖,接下来必定会有后手。 “既然聂谷主爽快,老衲也不绕圈子了,此事不仅仅是西域少林参与,就连少室山上也掺了一脚,否则,老衲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招惹武当”。 空义来之前就从聂磊身上探出聂翼的口风,如今双方算是站在一条船上,因此对他开诚布公。 “大师不是西域少林么,听说你们两家之间长久不来往,此次少室山说动贵派出力,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 “阿弥陀佛”,空义打一声佛号,随后闭口不言,聂翼暗自冷笑,这个和尚到现在还装模作样,实在令人厌恶。 “聂谷主,武当此次来人乃是宋青书和张无忌,此二人深受武当掌门的看重,如今你已经是没有退路,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空义手捻佛珠,淡声开口道。 “大师可有对策”,聂翼倒要看看这个老和尚究竟能有什么办法,武当之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其实事情不难,我等只要将武当派来人全都留在谷中,剩下的事就不劳咱们费心了”。 “大师好本事,这是生怕我黑的不够,要继续给我上色啊”,聂翼眼神一厉,这老和尚打的好算盘,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希望,那做下这件事后,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到时候天香谷一脉是在劫难逃了。 “聂谷主稍安勿躁,只要贵派承诺应允此事,你的安全自会有人保证,而且事成之后还会将聂小施主收入门下,如此可好”。 空义现在是拿捏住了聂翼的软肋,处处言语相逼,由不得他不答应。 聂翼脸色愈发难看,看着笑吟吟的空义,他心中一团怒火无处发泄,要不是他们这些和尚做下这等恶事,事情何以发展到如此地步,罢了。 “大师都如此说了,聂某也只能赞同,不过那宋张二人武功不俗,你又和本领能胜过他们?” 空义闻言狡诈笑道:“以武比斗乃是下乘,要是用计能达成目的,何必动武呢”。 “哦,愿闻其详” “聂谷主可在天香谷设宴,摆出一副赔礼致歉的姿态,在他们到了谷中后,立刻封死出口,只要在他们饭食之中下药,到时候就可以一网生擒,任杀任剐都操之贵派之手”。 听了空义的计策,聂翼点点头,计谋很简单,但只要有用就好,说不得要让那个孽子受些皮肉之苦了。 “就按照大师的意思办,到时候大师也一并出席”。 “谷主盛情相邀,老衲定会前来”,空义心里明白聂翼这是不让自己置身事外,反正自己也从来也没想过全身而退,等到完成那人交给自己的任务后,自己也可以去面见佛主了。 空义离开之后,聂翼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宋青书,然后又狠狠打了一顿聂磊,只把后者打的皮开肉绽,惨叫练练。 宋青书拆开书信后,看了一遍,冷笑一声道:“这个聂翼还真是死心不改,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说什么一切都是误会,师弟,你看看这位聂谷主的话”,宋青书将书信递给张无忌。 张无忌仔细阅览后,怒声道:“师兄,这聂翼要设宴赔礼,说的好听,明显是要用计诓骗我等,可他不知道,这次我们前来早已探查清楚”。 武当虽然在湖北之外情报势力稍弱,但这几天过去,各方消息经过整合,早已明了事情原委,西域少林牵扯进来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不过在武当看来,这已经算是少林寺正面出招了。 “既然他要邀请我们前去,那咱们就光明正大前去,此人不足为虑,稍有麻烦的是那西域少林一派,无忌,吩咐下去,让师弟们都带上胡先生配置的解毒丸,这次是宴无好宴”,张无忌应声下去。 次日黄昏,天香谷外,聂翼带着一帮人迎候武当来人,聂磊被捆绑扔在地上,血肉模糊,不敢大声喊叫。 宋青书一行人来到谷外,远远看见聂翼,转头对张无忌说道:“无忌,这位聂谷主姿态做的倒是很足,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天香谷”。 宋青书一早的打算便是将天香谷灭去,但是考虑之后又渐渐放弃这个想法,毕竟谷中也不是人人皆恶,而且自己也要弄清楚他们背后是何人操手,只逞匹夫之勇不是一个好习惯。 “宋少侠,张少侠一路辛苦,在下已经备好酒席,请二位赏个脸面吧”,看着聂翼笑呵呵的模样,张无忌只感恶心,这等表里不一之人最是让人厌烦。 “聂谷主客气了,即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咦,这位兄台是,怎会伤的如此重?” 宋青书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聂磊,故作疑惑问道。 “唉,这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聂磊,之前犯下大错,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在下只能如此,倒是让二位少侠看了笑话”,聂翼看宋青书一眼,脸上笑容已经不见,只有淡漠。 “原来他就是杀了乌师弟三人的聂磊啊,真是好本事”。 听着宋青书冷冰冰的话,聂翼只感一股寒意,惊出一身冷汗。 “阿弥陀佛,宋少侠,聂谷主此举也是大义灭亲,要不是因为是独子,聂谷主此刻恐怕已经上了武当,将此子交给谷虚掌门了” “这位大师是?”空义在人群之中,一直被宋青书刻意忽视,要不是说这么些话,宋青书也是懒得理会。 “这位是来自西域摩云寺的空义大师,不久前游历经过此处”。 宋青书点点头,“原来是摩云寺的大师”。 空义对他这般态度倒也不恼,仍是一片和蔼。 “聂谷主,什么时候开宴,我都饿的不行了”,一旁的张无忌大声说道。 “是聂某的不是,谷中宴席早已设下,诸位少侠,请”,聂翼伸手做请,领着众人往谷中行去,至于那倒在地上的聂磊则被人抬起一块入谷。 聂翼领着众人来到花厅,里面已经整齐摆放好桌椅,众人落座之后,聂翼端起一杯酒,对宋青书歉声说道:“犬子惹下大祸,原本应该交给贵派处置,不过我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实在难以割舍,因此在下愿意送上黄金五千两,珍贵药材三十箱以作赔礼,不知宋少侠意下如何”。 要是能就此解决事情,聂翼也不在乎钱财,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宋青书闻言,却道:“聂谷主如此说,是把我武当之人当成随意买卖的人么,别说是黄金千两,就算是更多,也比不过乌师弟三人的命,这等话还是莫要说了,免得失了身份”。 宋青书此话一出,聂翼神情一变,随之冷笑一声,“看来此事是没有转寰余地了,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 武当弟子纷纷拔剑,怒视聂翼。 “空义大师,你又当如何”,宋青书直视空义说道,后者不慌不忙,缓缓起身,口中说道:“武当诸位还是好好坐下,要不然内力一运就会毒气发作”。 宋青书和张无忌脸色一变,默运真气,感觉气息有些许阻碍不畅,身上发力,分明是中毒迹象,可是自己等人根本没有动桌上的食物,怎么会中毒。 “诸位行事谨慎是好的,不过太过在意桌上的饮食,却是下意识忽略了照明的蜡烛” 宋青书看了一眼燃烧的蜡烛,又想到中毒迹象,顿时想起胡青牛曾经提到的一种毒药,名唤“酥梦”,此物遇热挥发,吸入体内后,会浑身乏力,不过此物平常在中原少见。 “呵,聂谷主好本事,竟然连‘酥梦’都能得到,不知是不是这位空义大师的手笔”,宋青书暗自从袖口中拿出一枚蜡丸。 “宋少侠好见识,不过知道又如何,如今你们皆是无能为力”,聂翼听到宋青书道出毒药来历,心中也有些吃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如果没有解药,那也只是徒劳。 不过一会,聂翼看着武当弟子纷纷歪倒,只有功力较深的宋青书和张无忌仍是勉强支撑。 “聂谷主,派人将宋青书和张无忌拿下,免得夜长梦多”,看着宋张二人仍是屹立不倒,空义担心出现变故。 聂翼手一挥,几个好手立刻持兵而上,打算将宋张二人击伤。 宋青书和张无忌早先已将“复元丹”服下,药力化开,顿将毒性消融,两人对视一眼,一人直扑聂翼,一人冲向空义,同时一大股暗器洒向四周,哗啦啦倒下一片,场上仅剩四人站立。 二者作为让聂翼空义脸色大变,看二人模样,分明是没有中毒。 第三十八章 余波 “你们怎会没有中毒”,聂翼看着飞身而来的宋青书大声问道。 宋青书并不搭话,一剑猛刺,聂翼肩头迸出一朵血花,后者闷声后退,顺手抽出一把金环刀,横削而去,宋青书剑走游龙,一剑点在刀面之上,强劲之力让聂翼几乎握不住手中大刀,身体不由自主往前方倒去。 聂翼咬牙怒吼一声,劲力迸发,金环刀将长剑击开,同时猛然直刺,宋青书见状长剑转身,一剑从金环中穿过,在聂翼惊骇的目光中,崩碎金环的剑刃,如切豆腐般,刺穿自己的心脏。 抽回长剑,看着下方仍在比斗的两人,宋青书放下心来,虽然空义年长,但是功力却是远不如张无忌,后者想要击败他不是难事。 宋青书从聂翼身上搜出一瓶丹药,拔开塞子闻了闻,确认是解药无疑,随即将解药塞进众弟子口中。 空义在张无忌剑招之下,已经呈现败势,他心中疑惑,为何外面的弟子没有进来,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么。 张无忌见对手和自己交战还敢分心,手上攻势越发凌厉,空义手上佛珠缠住剑身,将张无忌拉向自己,右手轰然打出,张无忌见状,内力充运,剑身不停抖动,左掌之中一股沛然之力和对方交接,只听的一声惨呼,佛珠四散,空义口吐鲜血倒飞出去,还未来得及起身,剑刃已经抵住他的咽喉。 宋青书看着空义,问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告诉我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空义神情狼狈,仍是哈哈大笑:“我说是少林派让我做的,你们会相信吗”,空义眼露解脱,掏出匕首自尽身亡。 “师兄,你说这个和尚说的是真的么,难道真是少林寺?”,张无忌有些怀疑,毕竟栽赃诬陷也不稀罕。 宋青书一时也判断不出,抢夺药材,杀害武当弟子,整件事看上去都是那么突兀,露出古怪。 “原本打算还能查出幕后之人,没想到线索还是断了,看来只好将此事报上去,交给掌门师兄来处理了”。 “师兄,你看这和尚袈裟里面还有一封信”,张无忌眼尖,从空义身上拿出一物交给宋青书。 只见封面上写着,少林空如大师亲启八个字。 宋青书接过一看,信封有红漆封口,小心拆开,仔细阅读阅读一遍后,宋青书顿时怒声道“和尚果真是歹毒”,张无忌看着师兄这般暴怒,连忙问道“师兄,里面说了什么?” “师弟,你自己看看吧”,将书信递给张无忌,后者看过之后,脸色也很难看。 空义信中提到,只要能把杀死那几个武当弟子,然后栽赃到朝廷身上,少林就可承诺送上三门绝技,同时也愿意接纳西域少林作为别院。 “师兄,这件事干系太大,只能交给掌门定夺了,不过这天香谷也是咎由自取,乌师弟他们的仇不能不报”,张无忌咬牙切齿道。 “宋师兄,那聂磊已经被小弟给杀了,其余天香谷之人也都被控制起来,另外,我们找到了库房”,一个武当弟子前来回禀。 “将库房之物全都取出来,回武当的时候一并带走,另外查清那些参与进来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武当弟子不能这样白死”。 宋青书根本不打算接受天香谷,这个麻烦要尽早丢掉,虽然空义信中提到是少林做下的,但谁能保证后面没有朝廷的出力。 众人一直忙活到天亮,这才将所有东西整理完毕,几十辆马车排成一片,有数里之长,宋青书领头,张无忌殿后,武当众人一路南下,往武当山而去。 等到人影不见之后,宋远桥和张翠山才出来。 “师兄,青书越来越老练了,我们也是老了”,张翠山感叹道。 宋远桥抚须说道:“掌门有意让青书执掌武当,近年来已经加重了很多担子” “掌门如今正当盛年,为何这么急着培养继任,而且接连整理出那些武学秘籍,架构好武当,小弟说句大不敬的话,掌门似乎像是在交待后事一般”,张翠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反正就是突然这么一想。 宋远桥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说什么,反而有点赞同,“掌门的事咱们就不必多操心了,既然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要做的便是好好看着后辈成长起来,余下的就看武当的造化了”。 几天过后,就有消息传出,天香谷勾结西域少林对武当下手,已经被武当严惩。 众派之中,许多人都是冷眼旁观,这西域少林敢这般肆无忌惮,后面要说没有少林寺的支持,谁都不会相信,如今就看那位谷虚掌门如何做了。 武当山 谷虚接过宋青书手上的书信,拆开看了一遍,神情淡然,随手将书信放在一旁。 “掌门,这份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宋青书小声问道。 之前他也曾质疑过此信的真假,但其中一些内容确实无误,而掌门师兄看上去毫不意外,似乎对此事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 “这信是真的,幕后主使是少林无误,但少林恐怕也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西域少林一脉也不是那么愚蠢,仅仅三项绝技,还不值得他们这么大胆”。 “师兄,你是说……”,谷虚这么一说,宋青书也反应过来,背后果然有朝廷的影子。 “这西域少林看着和少林同源,其实内中少不了龌龊,空义在和空如接上头之前,就已经和朝廷那边说上话了,至于给了什么承诺,那就不得而知,听你说那空义在和你们交手之时就存了必死之心,这样说来,我倒是有个猜测”,谷虚脑中突然想到一件事。 “师兄,什么猜测”,张无忌急忙问道。 “以一人换整个西域少林的未来”,谷虚猜想空义是要将少林拉下水,然后由朝廷扶持西域少林,这样就可名正言顺进入中原,而朝廷只需要卖一个好给武当,打压少林寺,就可以一箭三雕。 少林必将陷入内斗,实力大减,此为一;扶持西域少林,使得朝廷在武林上有了耳目,此为二;制衡武当,平衡武林局势,此为三。 “咱们这位皇帝可不是一般人,青书,无忌,你们记住,无论武当将来如何发展,凡事都要留条后路,要记得韬光养晦,不要事事强出头,那对武当没有一点好处,还有你们要记得,武当之人不可参与朝廷之事,如果武当弟子有人入朝为官,那就自愿放弃武当门人身份”。 “师兄,我们记住了”,宋青书和张无忌看着谷虚这般郑重交待,心中有些难受,似乎掌门要交待后事一般,可是二人尽管再多疑惑,也不敢去问,只好把师兄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看着二人恍然的脸色,谷虚心中也清楚,不过时间不等人,近年来,随着他武功精进,越来越感受到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能尽早解决就不留给后来人完成。 “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情就不要插手了,你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武功练好”。 宋张二人应声称是,随后便退出大殿。 谷虚静默一会儿,来到桌旁,认真思虑片刻,开始写信,整整写了六大页,谷虚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毛笔,将信装进信封之后,便将它收了起来。 就在诸派想要知道武当下一步动作的的时候,突然间朝廷下发了一道针对少林的旨意,将少林九层的土地全都收归国有,并且凡是之前有案子在身的僧人都要一一审核,罪大恶极者当斩。 令人惊讶的是,少林对此事不发一言,本就半开的山门如今彻底的封死,除了上香祈福之外,武林上再没有见少林之人走动。 一时之间,诸派将目光转到了武当山。 “掌门,少林封山二十年,而且听说那位空如也被空闻大师执以门规,已经身死,如此看来,少林当真是将此事撇的一干二净”,成虚心中不免愤懑,尽管三个武当弟子的家人得到赔偿,但他心中就是有些不舒服。 “师弟,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此事牵扯甚大,你不得自作主张”,谷虚郑重嘱咐成虚,现在分明是朝廷出手,自己一个江湖门派可不想搅和进去。 而且前几日,空闻曾经派人送信来,说自己并不知道空如做下这等恶事,但终究是少林管教不严,因此除了拿出三粒大还丹之外,还承诺武当三个人情。 空闻拿出这等重礼,谷虚照单全收,那三粒大还丹,谷虚暂时交给胡青牛研究,等到分析出药方后,武当就可多上一件宝物。 成虚听到掌门这般说,立刻意识到此中必有内情,自己还是不要胡乱打听的好。 “掌门,祖师请您去一趟”,一个道童走进殿内,对谷虚行有一礼,恭敬说道。 谷虚闻言点头,道一声知道了,成虚见状说道:“掌门,小弟那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掌门如果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小弟就先下去了”。 成虚见谷虚点头,于是行有一礼退出大殿。 “祖师久坐闭关,不知这次是为了什么事”,谷虚心中思索,脚步不停,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来到张三丰闭关之所。 “进来吧”,谷虚正走到门口,守门弟子已经不在,就听到一道和蔼声音传来。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谷虚推门而入。 张三丰此刻正在喝茶,见到谷虚过来,微笑道:“坐下吧,尝一尝这山野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谷虚接过瓷杯坐下,闻了闻,平淡无味,抿了一口,入口不但没有清润,反而有一种苦涩,随后又感觉一股清凉,让人精神一震。 “祖师这山野茶确实不一般,淡、苦、清三者具备,虽无一丝甘甜,却是回味无穷”,谷虚平时虽不爱喝茶,但对这种野茶倒是有了兴趣。 “自从你当了掌门之后,就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轻松自然了,今天让你过来,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说家常,谷虚,你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适当放松下,对你并无坏处,要真是一直这样劳心劳力,恐怕你的身体也熬不住”。 张三丰虽然长久闭关,但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谷虚执掌门户以来,武当可谓是日新月异,这其中不知道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张三丰欣慰的同时,又对谷虚有些心疼,这孩子实在是太拼了。 “祖师,弟子知道,不过弟子更不敢放松下来,现在是武当最重要的时候,稍有懈怠,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祖师放心,弟子心中有数,我还想看着青书和无忌彻底成长起来,继续发扬光大武当”。 “唉,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你不要活的太累”,张三丰看了看谷虚,又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 “这茶就像是大多数人的一生,平淡且苦涩” 谷虚闻言,沉吟一会,对上张三丰的眼睛,口中说道:“弟子不能做一个平凡的人,就算是为了武当也不能”。 张三丰听了这话点点头,“武当以你为荣,这是我参悟太极拳的一些心得体会,你有空就看看,我也没什么好教给你的了”。 谷虚接过张三丰递过来的册子,小心收好,再品了一会茶后,谷虚便离开。 看着谷虚离去的身影,张三丰摇头一叹,入定闭关去了。 第三十九章 古墓 自少林封山之后,武当在武林上的风头一时无两,十五年过去,当初的六大派除了武当外,如今只有峨眉和华山还有人在江湖上走动。 武当山 “掌门师兄,你真的决定了”,成虚对谷虚要辞去掌门之位持反对意见,毕竟这二十年来,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属于武当的盛世,而这一切都少不了谷虚的领导,如今辞去掌门之位,这对武当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成虚师弟,为兄执掌武当已经二十年,现在武当已经走上正轨,不再需要锐意进取,未来要做的便是沉淀,这与为兄性格不符,要真是继续下去,对武当可没有什么好处” 谷虚看了一眼成虚继续说道:“而且青书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他性子平和,有他领导武当,我很放心”。 成虚闻言,心中一叹,掌门师兄说这话看来已经有了决断,要说性子平和,青书还是要稍逊掌门一筹,这样说也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既然掌门师兄执意如此,小弟也无可奈何,谨遵掌门之令”。 “好,等到青书出关之后,就举办接任大典”。 两年前,宋青书就闭关修炼纯阳玄功,如今也快出关了。 “无忌有传书回来么”,张无忌这些年一直在外,每隔半月就会送来书信,里面都是介绍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介绍风土人情等,倒是让谷虚十分喜欢。 “最近还没有传来,不过有弟子曾经见到他往终南山方向去”。 “终南山么”,谷虚略一思量,便对成虚说道:“等到无忌传书回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成虚应声称是。 终南山 张无忌从南到北,一路游览过来,知道终南山乃是昔年全真教祖庭所在,特意走上一趟,虽然时过境迁,重阳宫也早已毁于战火,但山上景色一如既往的清幽。 “当年重阳真人何其高人,怎奈弟子不成器,竟让这道家宗派变成这一堆堆瓦砾”,张无忌在修炼九阴真经的时候,谷虚就曾经将这一段往事说给他听。 踩着碎裂的瓦片,张无忌心中越发对谷虚佩服起来,之前的武当派和全真教何其相似,如果没有谷虚的励精图治,武当派难保不会走上全真教的后路,现在真是万分庆幸,武当得天庇佑,才有这不世出的天才将武当发扬光大。 “青书师兄必将接掌武当,我也不能让掌门失望”,张无忌很聪明,在谷虚多年的教导之下,已经熟悉了武当对外的架构,就等青书执掌武当,自己就是武当对外的发言人,两人一内一外,足以守住基业。 就在张无忌漫步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琴声,此音涤荡灵神,舒怀心胸,如清泉流响,似空谷遗音,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张无忌随着琴声寻迹,左折右转,渐渐走到一处水潭旁边,此处花草缤纷,蝶飞蜂鸣,一个身着黄衫的秀丽女子正在抚琴,左侧是四个怀抱瑶琴的白衣少女,右侧是四个手持洞箫的黑衣少女。 黄衫女子似乎没有在意张无忌,后者也不打扰,仍是静静聆听,片刻后,琴音渐歇,黄衫女子这才转目看向张无忌。 “你可是武当派的么”,一道清脆声音在张无忌耳边响起。 “在下武当派张无忌,此番闯入贵地,实属冒昧,还请包涵”,张无忌抬拳一礼。 “原来是武当双璧的张少侠,果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黄衫女子赞叹说道。 当今武林之中,能入他眼中的人物,不过一掌之数,其中武当便占了两个,一个便是张三丰,另一个便是谷虚,因此她对武当派要比其他门派上心许多。 “张少侠此番到来也算是缘分,既然来了那就喝一杯茶吧”,黄衫女子让左右侍女退下,不一会就在石台之上摆上糕点和清茶。 张无忌倒也不担心对方下毒,大大方方落座,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未知姑娘芳名?” 黄衫女子笑道:“我姓杨,此地是我家先祖隐居之所”。 “杨,莫非杨姑娘先祖是百年前的神雕大侠么”,张无忌听她一说,顿时想起谷虚和张三丰曾经提到过的神雕大侠杨过。 “张少侠竟然知道先祖?”黄衫女也有些吃惊,毕竟神雕大侠之名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过了。 “实不相瞒,在下师兄谷虚和祖师曾经跟我说过关于神雕大侠的过往事迹,曾言及他侠骨铮铮,为民为国,不失一代宗师气度,祖师曾经也被神雕大侠指点过几招,因此对他很是敬重”。 张无忌将关于杨过的事情说了一些,黄衫女听他语气颇是敬重,心中自然高兴。 黄衫女从小就是听着先祖事迹长大,对这些事情是再熟悉不过,武当派竟能将这些事情详细记载下来,必定是用了心的,她对武当的好感又上了一层。 “张少侠,武当派能有这份心,我承情了,如果你不急着赶路的话,就暂时留下一段时间,我有一事相求”,黄衫女神情严肃说道。 “杨姑娘客气,在下有的是时间”,张无忌看她这般郑重,当下一口答应。 “张少侠请随我来”,黄衫女缓步走到水潭旁边,对张无忌说道,“这水潭便是出入古墓的入口,你要紧紧跟着我,下面有暗流,一不小心就会走错了路”。 黄衫女当先跳入水中,张无忌也紧跟着下去,水底虽然昏暗浑浊,但张无忌功聚双目,很快便看清前面的人影,加速游了上去,避开暗流,很快来到一处宽敞的水池,张无忌将头探出水面,只见是一座占地不小的墓室。 张无忌站立在墓室中,功聚全身,纯阳玄功的热力将水汽蒸发,只见一片白雾凭空出现,随后又渐渐消失不见。 将衣服烘干之后,张无忌这才环顾四周,皆是光滑的石壁,几根蜡烛的火光仍是不能驱散这里的昏暗,前方一条笔直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张无忌人生地不熟,不敢随意走动,准备静静盘坐在地,等候黄衫女的时候,两个明媚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其中身着白衣的少女说道:“张少侠,请随我来”,说着伸手一指,当先行步。 张无忌称谢一声,紧紧跟上,黑衣少女则是不发一言。 白衣少女带着张无忌来到一处干净的居室,里面除了石床和照明的灯烛之外,就只有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再无他物,黑衣少女送上清茶糕点之后,两人便离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张无忌当即盘腿坐在石床之上,打坐运功。 没让张无忌等太久,换了一身衣服的黄衫女来到居室后,看着正在打坐的张无忌,面上一片赞叹。 “此子功力深厚,不愧是武当人杰,想那宋青书也该不遑多让,还有那神秘的谷虚,和武当一门有此三人在,真是让人羡慕”。 黄衫女怕打扰对方,便坐在石凳上静静等候。 “杨姑娘”,张无忌运转周天之后,只感觉身体一片舒坦,双目睁开,看见黄衫女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急忙下床。 “张少侠,我痴长你几岁,你我就姐弟相称如何”,黄衫女有意拉进双方关系。 “杨姐姐”,张无忌改口倒是很快,黄衫女听他喊自己姐姐,面上一喜。 自己从小生在古墓,除了身边的侍女之外,再没有兄弟姐妹,让她感到很孤独。 要不是为了还一个人情,自己也不会走出古墓,甘愿孤老一生,没想到却收下了史红石这个妹妹,虽然后者有意拿自己当靠山,但自己听到姐姐的时候,确实很是喜欢。 如今张无忌和史红石同样喊姐姐,她却觉得张无忌的心思更为纯粹。 “既然称呼为姐姐,那我也不能小气,这枚清心佩就当做见面礼吧”,黄衫女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雕刻的是一只神骏金雕,看上去栩栩如生。 张无忌也不推辞,“多谢姐姐”,随即大大方方接了过来。 黄衫女看他如此洒脱,连连点头,此子倒是和先祖性格有些相似。 “弟弟,姐姐之前说过要请你帮个忙,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不知姐姐要我做什么”,张无忌也不担心姐姐让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跟我来”,黄衫女带着张无忌出了居室,迷宫般的走了片刻之后,二人这才抵达一一间更为宽阔的墓室,看布局架构,应该是古墓的核心所在,只不过姐姐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便是古墓派的主殿,所有武学秘籍都藏在此处,这些东西都要交给弟弟你了”,黄衫女出言解答了张无忌的疑惑。 “姐姐,武学秘籍乃是一家传承之根本,你怎能将这些东西给我”,张无忌倒是不贪图古墓派的武功,毕竟武当一门的武学就足以让自己修炼了,实在不必如此。 “正因为你是武当弟子,所以我才放心把东西交给你”。 黄衫女看了一眼张无忌继续说道:“我古墓派向来人少,而且隐居避世,稍有不慎便会传承断绝,如今我把武学交给你,其实也有私心,现在武当声名赫赫,如果肯接下这份传承,将来古墓也会因此得利,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张无忌沉吟一会,看着对方真挚的眼神,口中说道:“姐姐,我可以取走这些东西,不过最后还是需要谷虚师兄的同意” 黄衫女闻言说道:“此事应该”,其实她心中已经肯定谷虚不会拒绝,只要弟弟开口,按照那位的脾性,一定会接下来的。 黄衫女走到墓室中央,来到供桌旁,伸手扭动机关,只见左侧一口石棺打开,黄衫女走上前去,将几本书册拿了出来。 “弟弟,这就是古墓派的所有武学”,黄衫女将书册递给张无忌,后者拿过来一看,只见封面上面写着“玉女心经”、“天罗地网势”“美女拳法”等几门功夫。 张无忌将书册仔细收好,对黄衫女说道:“等我回山后,立刻向谷虚师兄说明缘由,若事成则会通知姐姐”。 黄衫女自无不可,解决一桩心事后,她心情也好了许多,转而又张无忌说道:“弟弟,你再跟我去一个地方”,张无忌跟着黄衫女来到另一处墓室。 “弟弟,你且看那石壁上的文字”,张无忌顺着黄衫女的指引,只见那一光滑石壁上竟被人用兵刃刻下许多文字,走进一观,发现竟是“九阴真经”,心中不免震动。 “此地怎会有九阴真经” “姐姐,这分明就是九阴真经,不过内容要残缺不少”,张无忌看向黄衫女,后者说道:“不错,这就是九阴真经,而且是重阳真人亲自刻下的”。 张无忌有些疑惑,重阳真人怎会无缘无故把经文刻在这里? 武当派有九阴真经,黄衫女一早就从峨眉派那里知道了,张无忌没有对她隐瞒此事,这让她很是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黄衫女看着张无忌疑惑不解的样子,笑着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这要从从重阳真人抗金之事说起……” 第四十章 酒酿 “原来如此,重阳真人和古墓祖师竟还有这般关系,只是可惜有情人终未成眷属”,张无忌听了许久,不由叹息一声。 张无忌站起身来,抬眼望着墙上经文,“姐姐,这些经文你要怎么处理?” 黄衫女抽出一柄长剑,剑光连闪,不消片刻,已经将经文全都销毁,这让张无忌有些惊讶。 “古墓一派毕竟隐居,手上还是不要留下这等宝物,省的引来歹人,到时候古墓就不得安宁,违背了先祖的遗愿”,黄衫女担心将来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而古墓又后继无人,那才真的是怀璧其罪。 张无忌闻言也是赞同,这古墓之中,要说修炼有成的人,只有姐姐一人,而且又没有徒弟,单凭那几个侍女,恐怕难以守住这份基业,将来注定是要落败下去了。 一想到这里,怀中的那些秘籍,张无忌顿感沉重万分。 似乎察觉到张无忌神色有异,黄衫女笑着说道:“既然来到我这里,当要尝一尝特制的玉蜂酿,此物对习武之人大有裨益”。 被黄衫女这么一转移注意力,张无忌对这玉蜂酿产生了兴趣,要说能提升内力之物,武当也不缺,倒是听这名字,似乎是用蜂蜜酿造成的酒水。 张无忌跟着黄衫女来到一处酒香四溢的墓室,闻上一口,只感觉,一道微弱的清凉之气顺喉而下,沉入丹田之后被真气所化。 黄衫女对张无忌说道:“这处酒窖还是先祖在时置办的,这坛玉蜂酿距今已经有八十年了,算是年份最久的了,弟弟,你且饮上一杯”,说着从酒坛中倒出一杯如琥珀似的佳酿。 虽还未饮,但那清香却是止不住的往张无忌鼻中窜去,张无忌看了一眼黄衫女,一口将酒水吞下,酒水入肚之后,张无忌只感觉寒凉入体,与体内炽热的纯阳真气相互冲荡,急忙盘膝坐下,运功周转。 黄衫女倒是不慌不忙,反而绕有兴致的看着他,此时张无忌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有时半边红,半边白,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张无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双眼睁开。 “姐姐,这玉蜂酿果然非同寻常,仅仅这一杯之量就让我受益匪浅,可称得上无价之宝”,张无忌感觉这酒酿比之复元丹的功效还要强上数分。 “这酒酿是年份越长,功效越大,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各种珍贵药材,如今再想凑成这么一坛,那是万万不能了”, 黄衫女之前也曾经按照酒方酿过几次,但一些药材早已绝迹,只能用他物代替,而且最为珍贵的玉蜂也是渐渐消亡,留下的蜂蜜也是品质不佳,因此这玉蜂酿的功效折损大半。 今天要不是为了张无忌,她是不会将此物取出的。 张无忌闻言也是一怔,自己算是讨了一个便宜,想想也是,能在片刻之中让内力增幅两层的宝物,必定稀少无比。 “姐姐,这等宝物,你还是收起来吧,我能有此机遇饮上一杯,已经是大造化了” 黄衫女轻笑一声,道:“这酒虽然珍贵,但姐姐我还是舍得的,多喝上几杯”,说着便再倒了一杯递给他。 张无忌接过来,一口闷下,有了前次的打底,这次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感觉真气运转更为顺畅。 二人边说边饮,一坛玉蜂酿很快消耗大半,黄衫女看着张无忌有些醉意,便让人带他去休息。 一夜无话,张无忌酒醒之后,身体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精神倍增,想来是那酒水的缘故。 吃过早饭过后,张无忌对黄衫女说道:“姐姐,我打算今天就离开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聚。 黄衫女闻言点头道:“也好,我就不多留你了”,语气中虽然说的不甚在意,但不舍之情也是显露出来,张无忌跟在黄衫女身后,来到出口。 看着有些浑浊的水潭,张无忌问道:“姐姐,这古墓的出口就只有这一处吗”,张无忌总感觉古墓出口不应该在这,谁会把出口设成这般模样。 “这原本不是真正的出口,那真正的出口已经被断龙石封死,没办法打开”。 黄衫女叹道:“当年先祖不想被人打扰,索性就让断龙石立在那里,只留下这个隐秘的出入口,时至今日,后辈之人功力不足,难以打开断龙石,于是只好从这里出入,虽然每次都要换洗衣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姐姐,你带我到那断龙石去看看,让我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将那断龙石打开,要真是成功,也省了姐姐的方便”。 张无忌有心要为黄衫女解决一个麻烦。 黄衫女看了看他,笑着说道:“既是如此,弟弟就跟我来”,带着张无忌绕过几个岔道,打开几道暗门,二人来到一块巨石之旁,望着这一人高下的巨石,张无忌上前用手摸了摸,此石质地细密,敲了敲,声音沉闷,抽出随身宝剑,用力斩去,只见一溜火星迸溅出来。 “好硬的石头”,张无忌也有些吃惊,自己的宝剑可是用五金之精和陨铁锻造而成,比之倚天剑也毫不逊色,如今竟连一道剑痕都留不下。 黄衫女倒是毫不意外,之前自己用火烧水激,宝兵劈砍,此石仍是纹丝不动。 张无忌收回长剑,看了看黄衫女,随即饱提内力,双手按在巨石之上,如粘住一般,缓缓向上推动,寂静的墓室之中,突然咔咔一声轻响,黄衫女听到响动,脸上不由错愕,又看着张无忌脸色通红,随之一声暴喝,巨石开始缓缓上升,一道亮光照射进来。 黄衫女急忙上前帮忙,双手用力顶住巨石底端,二人合力之下,终将巨石复归原位。 张无忌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通红的脸上满是汗水,黄衫女见状则是心疼不已。 将张无忌扶起来后,带他到旁边墓室休息,约摸过了三刻钟,张无忌才缓缓恢复过来。 “弟弟算是帮了姐姐的大忙,姐姐承你这个情”。 这块巨石必须要有强大的内力才能推动,黄衫女虽然武功不弱,但要论内力修为,却是稍逊于现在已经修炼纯阳玄功的张无忌。 “姐姐这话就见外了,姐姐有事,弟弟自然要帮,断龙石已开,姐姐出入也方便一些”。 张无忌缓过劲来,想着尽早回山,于是便要告辞离去。 黄衫女一路将他送到断龙石外,又仔细叮嘱一番,知道张无忌身影消失,这才回转古墓。 张无忌离了终南山后,来到最近的镇上,买了一匹快马,以最快的速度往武当赶去。 此时武当山上,谷虚正在和张三丰一起下棋。 “算算日子,青书应该快要出关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不用这么劳累了”,张三丰伸手拿出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 “还有四天,祖师,你这招算是落空了,那弟子可就不客气了”,谷虚笑了一声,黑子落下,将那几颗白子吃掉,原本就处于下风的白子,局势已经开始崩溃,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张三丰轻摇折扇,失笑道:“你这小子,就不能让我一步么”,看了看棋盘局势,张三丰将本已捏起的白子重新投到棋盒中。 “弟子可不敢放水,要不然落败的可就是弟子了”,谷虚看张三丰没有再下的心思,于是一挥袖,将棋子分类扫入棋盒。 “前日无忌曾经来书,说要到终南山游玩,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谷虚不由想起那个神秘的黄衫女子。 “终南山么,少时我曾听恩师说起过,那里曾是全真教的祖庭所在,当年煊赫一时的道门宗派,也成了一堆废墟”,张三丰也是唏嘘不已,再强盛的门派,如果没有传继,那也只是昙花一现,如流星闪逝,虽然耀眼,但注定不能长久。 看了看谷虚,张三丰又笑了起来,谁能想到三十年过去,当初的武当还面临后继无人的困境,如今在谷虚的带领下,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自己羽化,也可瞑目了。 “掌门,飞鸽传书”,成虚拿着几张纸条走了过来,对张三丰和谷虚行有一礼。 张三丰点了点头,谷虚接过纸条,逐一查看。 “峨眉灭绝师太已经准备传位于周芷若,下月便要举行传位大典,成虚,到时候你准备一件厚礼,我会派人前去”,对于灭绝师太传位一事,谷虚准备派张无忌走上一趟。 “至于这摩云寺么,不必去管,只要不在湖北境内兴风作浪,就随他们去,要说着急,那少林空闻大师他们只会比我们更着急”。 在朝廷的暗中支持下,西域少林将摩云寺迁回中原,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别的原因,摩云寺就建在河南境内,与少林寺距离很近,平白夺去了少林不少风头。 “倒是这最后一件事,你要小心查证,要是事情属实无误,那就让他们到正清院走上一遭,如果不是,那就把那些造谣之人全都抓起来,杀无赦,成虚,记住,凡事武当弟子作出有损武当名声之时,查实之后,必要严惩”。 成虚听出掌门语气中的杀意,心下暗凛,“这几个不知好歹的,看来是忘记当年那些不守门规之人的下场了”。 “是,掌门”,成虚见他没有别的吩咐,立刻下去了。 张三丰此前不发一言,这时才问道:“出什么事了,让你说出这番狠话来”,在他的印象中,谷虚一向是比较沉稳的,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祖师,门下弟子回报,说有几个外门弟子仗着武当之名,暗中帮助自己家族侵占田产,强抢民女,而且还让一些小门派定期送上供奉,事情经过我已经派成虚去查,要真是如此,这几个人是留不得了,但也不排除是有人暗中冒充,一切都等查证之后再说。” 张三丰点头,说道:“门派之人一多,难免有照看不住的地方,你自己处理便好”。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后,谷虚起身离去,来到紫霄殿内。 第四十一章 观礼 宋青书从入定中醒来,细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多亏了掌门师兄的笔述,否则要修成此功,恐怕还要耗费不少的时间”,纯阳玄功这门武学之艰涩难懂,可位列武当诸般之首,如今武当上下,能有资格修炼的也不过一掌之数。 宋青书起身推开房门,看着外面和煦的日光,山青林秀,瀑悬高崖,水声潺潺,鸟鸣清振,心情不由地舒畅起来。 “师兄,掌门吩咐,让你去紫霄殿一趟”,宋青书闻声打量来人一眼,笑着说道:“原来是清风师弟,好,我这就去”。 清风自从俞岱岩不需要照顾之后,一时之间失去目标,后来被谷虚带到身边,不过更多的是当个跑腿,但是别人却是非常羡慕,时常在掌门身边,能够得到他一招半式的指点,那就用之不尽了。 清风知道自己天资有限,根骨也不是一流,因此就听从谷虚的建议,学博不如专精,这十多年内,只修炼九阳神功和一套震山铁掌,已经练的颇有火候。 宋青书跟清风打了一个招呼后,便独自一人往紫霄殿而去。 “掌门”,宋青书对谷虚行有一礼,后者点首道:“坐吧”。 喝了一口茶后,宋青书赞道:“掌门师兄,武当在你的带领下,已是越发兴旺了” 刚才一路走来,那些弟子的精气神和之前相比简直就是翻天覆地,他感觉每人身上都有一股奋发向上的冲劲。 “门派有此现象,为兄毫不意外,如果身在武当还想着偷奸耍滑,早晚会被后来者挤压下去,竞争产生压力,压力才会逼迫他们只有不断向前,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后辈之人将他们赶超过去” 谷虚看了看宋青书,接着说道:“一个门派兴盛,规矩是必不可少的,现在正清院刚刚处理了几不守规矩的人,这几人的结局将是对后人的警告”。 “掌门,这几人犯了什么事”,宋青书刚出关,不知事情缘故,于是好奇问道。 谷虚说道:“这几个人本是外门弟子,因远在外地,武当一时不察,倒是让他们钻了空子,这几人仗着武当名声,扶持家族吞并各方,而且还让一些小门派月月供奉,如有不从,那就借着武当的名声斩尽杀绝……” 听完谷虚的述说,宋青书脸色很是难看,手上不自觉用上力,这些败类非但不想着感恩,反而恩将仇报,败坏武当的名声,就是杀上一万遍都难消心头之恨。 要知道一个人做上一百件好事,都不一定得到别人的赞同,但是要是做上一件坏事,那就一定会受到别人的指责。 门派名声积累多么不容易,宋青书心有体会,那华山派就是因为出了鲜于通这个人,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华山派还是有些萎靡不振。 名声一旦坏了,再想拾起来那真是难如登天。 “师兄,那几人如何处置的”,宋青书咬牙切齿道,他恨不得亲自出手宰了他们。 “正清院那边已经按照规矩,将他们全都执以门规,并把他们家族非法所得全都拿了出来,还给原本之人,最后还让那几家所有后辈永远不得拜入武当门下”。 宋青书闻言,赞同道:“这样处理也算是得体,虽有些不近人情,但必须下此重手”。 其他的倒也罢了,唯独最后一条,家族后辈不得拜入武当,这简直就是绝了他们的后路,武当不收,其他几派更不会收。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作恶全族都要承担责任。 “不说那些了,你既然出关,我就放心把武当交给你了,你不要想着推脱,师兄我已经辛苦了二十多年了,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你不会让我还这么劳累吧”。 现在武当向好发展,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剩下的一点时间,就好好参悟武道,追求那至高领域的武道巅峰。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好武当的”,宋青书没说什么不敢当之类的话,唯有尽心尽力,不让武当在自己手上衰败下去。 “前几日,无忌回来,交给我几本书,说是古墓派的武学,我想着等你当上掌门之后,就把这几门武功送到藏书阁,非是内门弟子不得观看,也算是给古墓派留下一点传承”,谷虚从旁边的桌上拿出几本书册递给宋青书。 宋青书闻言一愣,随后接了过来,随意翻看几下,发现这些武功大都是奥妙无比,其中的“黯然销魂掌”更是集大成者。 “师兄,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些武功都是高深莫测,修为不足之人妄自修炼,只会适得其反,但我武当自有传承,倒也不必贪图,等到今后凡是内门弟子都可观书一览,也算增长见闻”。 “这些事等你当上掌门之后,由你自家拿主意,我就不来过问了,掌门传位三日后举行,你可早做准备,还有一件事,峨眉下月十九也举行传位大典,我已经选派无忌去观礼,至于礼单,成虚到时会给你过目,有什么要增减的你看着办”。 宋青书点首道:“无忌前去观礼倒也合适,另外,殷师弟也可一同前去”。 宋青书所说的殷师弟是殷梨亭的儿子,名唤殷浩,如今也已成年,长得英姿不凡,只是性子有些跳脱,不像他的姐姐那般温娴雅静,也不似殷梨亭那般腼腆,惹得殷梨亭夫妇是苦不堪言。 “也好,就让小师弟跟着无忌一块去”,谷虚自无不可。 二人再又说了几句话后,宋青书就告辞离去,原本想去问候父亲一声,但得知父亲正在闭关参悟太极拳到关键时刻,恐怕没有时间相聚,于是心下作罢。 三日后,在各派掌门的见证下,宋青书从谷虚手中接过金印,成为武当第四代掌门。 大典过后,峨眉静玄师太暂缓一步,对宋青书行有一礼,“宋掌门,下月十九是敝派新任掌门传位大典,还请武当出席”,说着拿出一张烫金请柬,宋青书点首,身边道童将请柬接过。 “静玄师太放心,请转告灭绝师太,到时我师弟无忌和殷浩会亲自前去”。 静玄得了准信,心下一松,张无忌和殷浩的分量已经足够重,在她看来这已经给了峨眉很大的面子,虽说这些年来,武当峨眉的关系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疏远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有几分情面在。 这次灭绝师太特意邀请武当观礼,就是要重塑两派之情。 看着静玄师太带着弟子离去,宋青书摇了摇头,尽管现在武当峨眉还算交好,但情分毕竟会随着老一辈人的逝去而消失,至于两派以后的关系,那就只能看后人了。 谷虚卸任掌门之后,就定居在后山,闭关参悟太极拳。 太极拳易学难精,可以说是最普通的武学,也是最高深的武学,普通在于门槛低,任何一个武当弟子都可学,练会很容易;高深在于要想学到精髓,非得下功夫不可,而且这门功夫似乎没有上限。 从有到无,从无到有,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几乎就是谷虚对太极拳的评价。 如今谷虚也不过是刚刚达到从有到无这个境界,距离从无到有还有不小的差距。 “每次练太极拳都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也不知其极致在何处”,谷虚打完一套太极拳,细细回顾之前的行招。 之前运使太极拳,谷虚尚感有些不畅,总觉得怪怪的,后来经过几次实战,才算是慢慢摸清路子。 谷虚之前与人比斗,都是以迅疾为主,占据主动,这太极拳讲究后发先制,与他的战斗风格不符,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好在之前读了那么多道书,逐渐将性子收敛下来,要说之前是锋芒毕露,那现在就是敛锋于鞘。 峨眉山 灭绝师太对站在身边的女子说道:“芷若,明日为师便要将掌门之位传授给你,你一定要记住,发扬峨眉,知道么”。 周芷若郑重说道:“师傅放心,弟子一定竭尽全力”。 灭绝师太闻言,满意的点点头,峨眉弟子中仅有周芷若可担大任,不像武当人才辈出,不说谷虚,就说宋青书和张无忌,整个峨眉能与二人相比的也只有周芷若。 “师傅,听说这次武当前来观礼的是张师兄?” 周芷若虽是女子,但心中野望不小,如今少林衰落,昆仑等派根本不放在她的眼中,只有武当之人才让她高看,其中重点关注的便是宋张二人。 “没错,这次无忌师侄会亲自前来,你纪师姐的孩子也会前来”,灭绝师太当然知道宋青书和谷虚身份尊贵,不会前来观礼,原本还以为是另外几个虚字辈的人前来,等到静玄回禀说是张无忌的时候,灭绝师太怔了一下。 随后她心中很是高兴,宋青书当上掌门,一定会把张无忌当成臂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无忌前来观礼和宋青书也没什么两样,如此两派之间倒还可以重新恢复往日的情分。 当初朝廷封赏武当,峨眉当时也是有些担心,因此才会渐渐疏远,而后来回想之后,灭绝师太就后悔了,但事情已经作出,一直也没找到机会重新弥补,正好趁着这次传位大典,弥合两派裂痕。 “芷若,今后执掌峨眉,切记不要与武当交恶” 周芷若点首称是。 次日,张无忌和殷浩上山,在峨眉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主殿,此时殿内已经有几人正在和灭绝师太交谈,其中就有青城掌门谭方瑞。 “武当派到”,随着声音传耳,灭绝师太起身看向走进殿内的张无忌二人。 “见过师太”,张无忌和殷浩恭敬一礼,并将礼物交给一旁的峨眉弟子。 灭绝师太道:“师侄一路辛苦,先坐下休息片刻,传位大典一会儿就开始”。 张无忌和殷浩被安排到前列坐席,一旁的谭方瑞多看了他几眼,近年来武当名声最响的便是宋青书和张无忌,如今一看果然非同凡响,难以看透此人,就连一旁的殷浩也是修炼有成的好手。 谭方瑞心下暗叹,这十几年武当一派竟是压的整个武林喘不过气来,就连少林都吃了大亏,现在低调不少,实在是让人心惊。 正午时分,传位大典开始,灭绝师太将掌门铁指环和倚天剑一并传给周芷若,至此周芷若成为峨眉第四代掌门。 张无忌看着周芷若虽然面相柔弱,但是眉眼之中却有张扬之态,猜测她必是一个外柔内刚之人。 传位大典后,灭绝师太特意留下张无忌二人,说一些家常话,拉进双方关系。 灭绝师太问谷虚现在如何,张无忌回答道:“谷虚师兄已经闭关修炼,说要一心追求武道,不再过问门派诸事,平时我也是难得见上一面”。 灭绝师太有些可惜,原本还打算让周芷若亲往武当,但是既然谷虚闭关,此事只能作罢。 虽然宋青书现为掌门,但要论威望,他却是远不如谷虚。 几人又相互说了一些话后,张无忌二人便告辞离去。 “师傅,您也不必如此,虽说现在武当威名正盛,但咱们峨眉也不差,只要后人争气,也不一定逊色与它”,周芷若有信心将峨眉带领到另一个层次。 灭绝师太闻言心下苦笑,峨眉的底蕴比之武当还是要逊色不少,不过她不会出言打击,弟子有竞争之心是好的。 “有你这番话,为师很欣慰,将来面见祖师她们也算值了”。 第四十二章 风逝 时如逝水,自宋青书接掌武当已经过去了七年,武当依旧傲立武林,少林式微,反倒是峨眉派在周芷若的领导下后来居上,大有和武当争锋的势头。 宋青书知道自己没有谷虚那样的人格魅力和高深武功,也不想着大肆扩张,摊薄门派力量,反而收拢了一部分实力,将湖北武林牢牢掌控在手中。 自两年前灭绝师太去世后,周芷若一改之前对武当的态度,门派势力不断向东推进,在明眼人看来,这两派迟早有一天会对上。 后山之中,谷虚与张三丰正在切磋武艺。 谷虚有心一试太极拳的威力,当先一步,左右双手如怀抱乾坤,向张三丰攻来,后者却是双手一摆,如蛟龙出水,架住谷虚双手,一股柔绵之劲将攻势化解无形。 眼看一招不成,谷虚稍退一步,太极拳接连使出,拳腿并用,此招一出,顿时劲风扑面,一股刚柔力量不断朝着张三丰涌来。 须发被吹的不停摇晃,张三丰眼中精光一闪,心下暗赞一声,手下功夫不停,袖袍一挥,双手画圆,腿踏罡步,无形气劲如太岳威镇,将那股滂湃力量尽数挡了下来,只听到呲呲破空之声,旁边的古树都被吹的左摇右晃,树叶被绞的粉碎,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停止。 谷虚收招而立,心下暗叹,自己虽然武功大进,太极拳也练的炉火纯青,但要打败祖师还是稍有不足。 “祖师武功已至天人,弟子自愧不如”。 张三丰含笑而立,道:“你在这等年纪有此造化,也是世所罕见,当初老道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可是比不上你,早晚有一天,你的成就会超过我,也不必丧气”。 张三丰对谷虚将来的成就超过自己非但没有介意,反而非常高兴,学武一途,若是弟子的成就超不过师傅,那只能说是武道的衰落,不是什么好事。 “武道一途原本就是一个不断上进的过程,尤其是对于那些追求武道的人来说,只要踏进武道,将来就只能不断走下去,而且只能向前走,没有回头路,谷虚,你未来的造化非是老道所能参透,只希望你不要浪费了这大好的天资”。 张三丰郑重嘱咐道:“老道这一生见过许多天资聪颖之人,但是能有所成就之人却是寥寥无几,他们无一不是被俗世迷了双眼,荒废了武功,成为武林中一个个平庸之人,等到醒悟之时,已经是太迟了,对于你,老道自然是放心,你心中自有考量”。 谷虚静静的听着张三丰的教诲,后者继续说道:“人这一生寿命有限,但武道永无止境,老道已经活了这么些年,生死早已看淡,但还是希望能有朝一日勘破迷雾,去见识一番真正的武道,不过我时间不多了,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谷虚,你能替祖师完成这个心愿么” 张三丰目光紧紧盯着谷虚,后者没说什么,只是郑重的跪下磕了一个头。 “好,好,快起来吧”,张三丰将谷虚扶了起来。 “等我死后,你就把我埋在后山,和远桥他们靠近些,人老了,就希望弟子在身边待着,唉”。 谷虚扶着张三丰坐到石座上,大师伯他们接连去世,让祖师也是不好受,平时除了和谷虚下棋喝茶,就是闭关不出,生活的很是单调,如今祖师自感大限将至,也不由得话多了些。 回想来到这方世界已经四十多年了,谷虚见过了太多生死离合,本以为自己会淡然处之,但亲眼见着亲人相继离世,那种感觉很是撕心,如今自己又要亲眼见着祖师而去,平静的心湖再是难以抑制。 谷虚略带哭腔的声音,对张三丰说道:“弟子,弟子……” 张三丰慈爱的眼神看着谷虚,用手摸着他的头发,缓缓道:“有缘有法,无缺无憾,秉正而行,其道见光”。 三个月后,武当山上银装素裹武当弟子也是一身白衣。 紫霄殿内,一口棺木摆放正中,自宋青书而下,谷虚张无忌等人皆是跪下叩首,一旁司礼道人将流程一一进行。 张三丰逝世消息传出,几乎所有的武林门派都前来吊唁,就连朝廷也派人前来,并带来皇帝敕封张三丰的旨意。 将棺木安葬后山之后,谷虚就近在旁边搭了一间茅草屋,并告诉宋青书,除了生死攸关的大事,自己将不会再往前山而去,打算闭死关修炼。 宋青书和张无忌知道这位师兄的性子,不再劝解,派人将一应物品准备齐全送到后山。 就在峨眉派将势力不断东进的时候,宋青书仍是稳坐不动,而周芷若眼看武当如此不作为,逐渐加大力度。 贝锦仪担忧道:“掌门,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万一武当……”,一旁的丁敏君却道:“现在咱们峨眉也不见得比武当差到哪里去,再说了,武当如今能支撑门户的就只有宋青书和张无忌,其他人不过尔尔,难入掌门人眼中,此时不进,难道要等着武当欺压过来么”。 周芷若闻言赞同道:“丁师姐说的不错,如今武当上下,能让我忌惮的不过谷虚一人,但是他已经闭了死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说不定等他出来后,峨眉已经成了天下第一派”。 周芷若如今不甘心屈服在武当之下,妄图取而代之,她神功初成,正是傲气十足的时候,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落入他人的算计之中,不论成功与否,峨眉将来注定是要衰落了。 “掌门,有消息传来”,一个峨眉弟子将纸条递给周芷若,后者看过之后,顿时大喜。 “掌门,发生了何事”,丁敏君急忙问道。 “丐帮弟子死在武当弟子手中,而且一处分舵被武当扫平,现在丐帮帮主史红石带着四大长老已经到了武当,准备质问宋青书” “丐帮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帮,但如今和武当对上,肯定讨不了好,为何掌门会这么高兴。” 贝锦仪知道周芷若不待见自己,只能在心里想想,而丁敏君却是眼珠一转,对周芷若说道:“掌门,丐帮正好将武当的注意吸引过去,咱们趁机将那个硬骨头给拿下来,正好断了武当与西域那边的联系”。 丁敏君所说的是武当分支青都派,此派是由一位内门弟子所创,担当西域与武当的枢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之前周芷若担心惹怒武当,迟迟没敢下手,听丁敏君这么一说,周芷若顿时有了想法。 “青都派掌门穆剑非修为不俗,此人就交给我来对付,至于丁师姐和贝师姐,就收拾其他人,务必做的干净利落,表面上让人看不出是峨眉派下的手,此事绝不能外泄,否则本掌门定斩不饶”。 周芷若眼睛盯着贝锦仪,后者被她这么看着,心中十分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自从师傅去世之后,峨眉上下再也没有人能牵制周芷若,连静玄、静虚两位师姐都被打发到后山。 明面上说是闭关,其实就和坐牢没什么区别,峨眉现在看着强盛,其实底子很是薄弱,周边唯一交好的青城派也渐渐远离了峨眉,如今川蜀武林中,真正对峨眉心悦诚服的门派几乎没有几个。 丁敏君在周芷若离开之后,嘲讽贝锦仪:“贝师妹,好好准备,要是不能让掌门人满意,你可是要和静玄师姐她们作伴去了”,说完扬长而去。 天气已是渐渐转凉,一片萧索之象,位于两省交界的浴阳谷却是保留着一丝春意,此地乃是青都派驻地。 青都派掌门穆剑非正手持一封书信细细观看,随后将书信递给张无忌,“师兄,这时密报,看来那位周掌门已经按捺不住了”。 张无忌看过后,手上用力,顿时变成一团灰烬洒落地上。 “周芷若是得寸进尺,要不是顾着峨眉的情面,掌门早就让她自尝苦果,如今这份情面彻底耗尽,也是时候让峨眉知道武当的厉害,师弟,周芷若就交给我来对付,剩余的人,你自己安排”。 “是,师兄”,穆剑非行有一礼,下去布置了。 夜晚的浴阳谷,寂静无声,一阵极速的脚步声打乱了平静。 周芷若功聚双目,明亮的眼神将四周看的清清楚楚,吩咐众人一声,自己则是朝着内苑而来,那里是穆剑非得居所。 脚刚一落地,小院四周突然燃起篝火,一道清俊人影背对着周芷若,火光照耀下,周芷若脸色一变,沉声道:“张无忌”。 “周掌门好大的阵势,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得留下”,话一说完,张无忌身影瞬闪,一掌打向周芷若,后者急忙抽身而退,一条长鞭挥舞而出,鞭头凌厉,呼呼劲风袭向张无忌。 看着鞭头临身,张无忌不慌不忙,腾身挪转,手上长剑出鞘,一揽一卷之间,长鞭已经缠住剑身,周芷若心头一喜,手上用劲,要把长剑夺来,但看到张无忌淡淡的嘲讽,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撤鞭,但是为时已晚。 只见长剑寒芒突闪,唰唰几下,长鞭已是断成数截,只有四尺多长留在周芷若手上。 张无忌得势不饶人,长剑连刺,饱含内力的长剑刺空之声不绝于耳,周芷若兵器失利,竟是将长鞭丢弃,运使出九阴白骨爪,晶莹如玉的手抓向长剑。 “简直不知死活”,张无忌看着周芷若狰狞的面容,手上再是增加三分劲力,双方交接,周芷若感受到长剑之上传来的磅礴内力,心惊不已,但是来不及细想,周芷若突感危险来临,急忙撤手,而此时剑身之上,无端长出三寸剑芒。 在月光和火光的映衬之下,剑芒好似更加明亮几分,纵剑横扫,周芷若显得十分狼狈,再是六招过后,周芷若身上满是伤痕,而脖颈上横架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 张无忌伸手点破周芷若丹田,此女刚才使出的爪功看上去类似九阴神爪,其实练的不对,而且带有邪性,分明就是九阴白骨爪,练此武功已经是走了邪路,要是不废掉她的武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丧命在她的手中。 周芷若在张无忌废掉她的武功的时候,惨笑几声,怒视张无忌片刻,随后不发一言,疯疯癫癫跑了出去。 沉沉月色,凉凉秋风,张无忌叹息一声,看向穆剑非,“前来的那些人都处置了么?” “师兄,大部分都被杀,还有一小部分被丁敏君带走,那位贝师姐横剑自刎了”。 “如此也好,丁敏君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我也该走了,师弟,好好守着这个地方,等到合适机会,我会向掌门提议,让你回武当深修”。 穆剑非脸上一喜,恭敬道:“是”。 第四十三章 离去 短短几日功夫,势头强劲的峨眉突然间放缓脚步,随后将人手全部撤回,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中,丁敏君迅速成了新一任峨眉掌门。 “掌门,周芷若武功被废,不知去向,难成气候,虽然丁敏君当上掌门,但威胁已经很小,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无忌心下有些忐忑,自己到底还是顾念着两派一丝情意,没有除掉周芷若,他担心掌门会怪罪。 “峨眉几乎就是靠着周芷若一人,现在她不在,不用咱们动手,川蜀武林也不会轻易放过峨眉派,咱们不用出手” 宋青书对张无忌的做法也没指责,他知道这个师弟的性子,这次派他去处理这件事,也是因为宋青书用他之手彻底斩断两派之间的关系。 在宋青书的设想中,武当派在将来的发展中注定是要孤独的,既然朝廷要捧杀武当,自己就趁势与各派断了联系,不再与派结盟。 只要武当足够强势,那些门派就不敢轻举妄动,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磨炼弟子,让他们知道要是不上进,将来注定是要受别人欺辱,居安思危这四字便是宋青书执掌武当的核心理念。 “师兄,丐帮那边如何了”,张无忌听掌门没有怪罪自己,于是心下一松,转而问起丐帮的事情。 “还能怎么样,人证物证俱在,一点也没冤枉丐帮,史红石自知理亏,还算要脸面,不过那掌棒龙头却是个豪横不讲理之人”。 一说到这,宋青书怒气腾腾,“说什么这是丐帮内部之事,轮不到武当插手,此人不积口德,污言秽语不断,却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张无忌倒也知道这人,掌棒龙头原本是要接替史火龙的帮主之位,后来因为杨姐姐的缘故,让史红石当了帮主,此人心中必定不服,一把年纪还这样口无遮拦,真是该死。 “后来呢”,张无忌问道。 “成虚师兄一剑将他的舌头割了下来”,宋青书轻描淡写道。 这种人杀了,他还担心弄脏了紫霄殿的地。 “这么一大块绊脚石被挪走,那位史帮主恐怕要高兴了”,反正武当也看不上丐帮,也就无所谓交恶,倒是这么一来,替史红石解决了一个麻烦。 “师弟,这等阴谋诡计不适合咱们武当,谷虚师兄曾经说过,一昧的阴谋算计只是落入下乘,只有堂皇正势才是正途,只要自己足够强,一切宵小不过跳梁小丑罢了”,宋青书向来不喜欢这等下作手段,还是谷虚师兄说的对,任你什么算计,我自一力破之。 “谷虚师兄确实才情高深,我是难及万一,也不知道谷虚师兄闭关怎么样了”。 宋青书微微一叹,谷虚留给自己一份好大基业,如今尚感有些吃力,当初他将武当发展到这等地步究竟耗费了多少心力? 一晃数年过去,武林之中风波渐歇,倒是朝廷动作频频,不时有官府之人在各派驻地露面。 武当后山茅屋 坐关数月,谷虚终将太极拳练至“圆满”。 “太极拳无有上限,这也只是暂时的圆满,终究是这方世界底蕴不足,难以更上一层,眼下诸事已毕,等交待青书和无忌一声,也是时候离开了”。 将神识进入脑海,那块晶莹玉佩此时正发出七彩光芒,被神识一触,顿时光华变得更盛几分。 谷虚推开屋门,独自一人来到松鹤园,这里是埋葬武当先辈之所,看着一块块墓碑,谷虚缓缓跪下,语气哽咽道:“祖师,师傅,师伯,师叔,谷虚就要离开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弟子本有许多话想要说,但现在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弟子承蒙祖师搭救教诲,恩师和诸位师伯师叔悉心指点,此恩永不敢忘,弟子竭尽全力将武当发扬光大,也算是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现在青书和无忌已经做的很好,你们也大可放心”。 谷虚将纸钱扔进火盆,小声说道:“弟子要走了”,看着纸钱被火吞噬,谷虚又是郑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马上就要离开生活了四十多年的武当,谷虚内心十分不舍,一路行来,贪恋的看着那些武当山上再是熟悉不过的景观。 觉秋亭,那是小时候自己最喜欢看书的地方;锁云桥,那是自己初次练成梯云纵后第一个试炼的场所;忘忧台,每当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躲在这里,还有洗剑池飞瀑阁等等。 一些新进的弟子看着谷虚四处观看,不觉好奇,只以为是哪一位前辈,急忙上前行礼,谷虚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点头。 其中一个青年看到谷虚之后,一开始还没有认出,随后急忙拿出一本册子,打开首页,只见一副画像露了出来,赫然是谷虚的模样。 这个弟子顿时大叫一声,其余之人都是转过头来看他,“齐师弟,怎么了”。 “刚才那位道长是谷虚太师伯”,齐师弟激动说道,此话一出,年长一些的道士立刻反应过来,激动说道:“真的是太师伯,怪不得有些眼熟”。 随后又往谷虚方向看去,可惜已经没了踪影,年长道士叹息一声:“太师伯常年闭关,旁人见一面都很难,没想到被我们见到了,可惜未能和他老人家说上几句话,要不然……” 众弟子相视一看,随后各自摇头,随后结伴往山下去了。 谷虚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来到紫霄殿外,此时守门弟子看见谷虚过来,还以为是花了眼,用手揉了揉,确定来人是谷虚没错,急忙上前迎候。 “谷虚师伯,弟子有礼”,赵厚恭敬一礼。 “掌门在么”,谷虚点首道。 “掌门和张师叔都在殿内,师叔请稍后,容弟子前去通报一声” 谷虚不想坏了基本的礼数,让赵厚前去通报,不过一会,宋青书和张无忌就急忙出来,看见真是谷虚之后,心下大喜。 三人见礼之后,来到殿内坐下,宋青书和张无忌几年没见谷虚,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谷虚则是含笑听着二人给自己讲一些近年来发生的事情。 “师兄,你既然出关了,就过来帮师弟吧”,宋青书诚恳道。 张无忌也是看向谷虚,希望对方能够答应下来。 只见谷虚摇了摇头,“青书,无忌,师兄此来是要和你们道别的” “什么,师兄你要去哪里?”宋青书和张无忌闻言直接站了起来,眼睛紧盯着谷虚。 “师兄,是不是师弟做的不够好,让你失望了” “青书,你和无忌做的很好,师兄在将掌门传给你之后,就已经心生离意,现在只不过是时间到了,此去不知方向,没有归期,以后能不能再相见也是未知之数”。 看了看二人有些慌乱的神情,谷虚叹道:“你们也不必担心,师兄此去只是为追求心中的武道,也是替祖师看一看另外的世界”。 宋青书勉强镇定下来,看了看疑惑问道:“另外的世界?”,旁边的张无忌也是一脸茫然。 “不错,我武功精进之后便感到此方世界的壁垒,在这方世界,我已经算是顶峰,但要追求更高层次的武道,非要去往另一处世界不可”。 谷虚看了看二人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能将武功练至我这般境界,或许也能走出去” 宋青书和张无忌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语震得呆立,武破虚空,这可是传说中的境界,师兄竟是到了这般地步么。 “我走之前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你们两人,这是我后期修炼的一应心得,你要小心收好,不能轻易示人”,谷虚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宋青书,后者双手接了过来。 “师兄”,宋青书和张无忌很是难过,师兄临走还留下这么宝贵的东西给自己,还记挂着武当,二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为兄就要走了,至于朝廷那边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担心,那里我早就有了安排,只要武当不参与朝政,就不会败落,切记切记”。 谷虚一边说着,一边往殿外走去,宋青书和张无忌急忙跟上。 转身看了最后一眼紫霄殿,随后步伐坚定的走到广场之中,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谷虚开始演练太极拳,拳风虽猛,却是仅限于三尺之内,外面观看的弟子越来越多,等到谷虚演练完最后一招后,武当山上突然出现耀眼紫光,并且不断向着外方扩散而去,随后众人便听到几声轰隆巨响。 谷虚眼中精光一闪,轻喝一声,单掌朝着空中直劈而下,掌风如刃,将虚空直接切开,露出幽深的黑洞,两界气机交汇,顿时风云急涌,雷鸣电闪。 此刻中原各派都是见到此等奇景,连朝廷都被惊动。 “武当山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会有这般阵仗” 看着黑洞出现,谷虚回望武当众人最后一眼,大笑一声,身体凭空托起,在七彩光芒笼罩之下直往黑洞中来,随后消失不见,片刻之后,这幽深黑洞才慢慢消失。 谷虚离去之后整个武当算是炸开了锅,自家前辈竟然破碎虚空而去,这时何等的荣耀。 宋青书和张无忌则是暗自神伤,师兄事事为自己铺好道路,如今又给武当赐下这等保命符,如此对比,倒是显得自己无能。 “掌门,谷虚师兄已经走了,剩下的事情该是由咱们自己做了,以后再没有人能这般帮助咱们了”,张无忌擦干泪水,扶起宋青书,遥望远方。 宋青书不言不语,看着身边犹自高兴的弟子们,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后山而去。 “师弟,掌门他”,成虚收敛情绪,看着宋青书这般模样,有些担心,谷虚师兄从小教导掌门,这么一走,换做是谁都不好受。 “让他静一静吧,师兄,今日之时一出,恐怕武当要有一阵子忙活,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张无忌肯定此事一出,朝廷和各派必定前来问询,还是要早早准备好。 成虚明白张无忌的意思,点首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师弟尽管放心”。 张无忌点了点头离开,成虚则是派人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飞鸽传书,不到三天的功夫,朝廷和各派就知道了谷虚破碎虚空,飞升而去的消息。 诸派顿时震动,武当出了这么一个旷世绝伦的人物,让人是羡慕嫉妒,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门派,顿时偃旗息鼓。 少林寺听闻之后,是又惊又喜,当初谷虚前来少林观阅藏书,那一身气势压的少林数百僧众不能自已,如今他飞升而去,让少林少了一大威胁,但是他留下的两个人情虽说三个人情还在武当手里,看来百年之内,武当的地位仍是难以撼动。 朝廷听闻谷虚飞升而去,皇上立刻派亲信前往武当,敕封武当为国教,敕封谷虚为护国真人,永保大明江山。 一时之间,武当风头无两,但是宋青书却是加大正清院执行力度,肃清门派不正之风,在他在位的这三十四年中,武当更为强盛,门下弟子遍布五湖四海,唯独没有参政之人。 十八年后,宋青书坐在后山的一间木屋中羽化而去,那是当年他和张无忌一块习武的地方。 “都走了,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白发苍苍的张无忌来到松鹤园,摸着一块块雕刻着熟悉名字的冰冷墓碑,口中喃喃说道。 第一章 故地 谷虚缓缓睁开眼,用手遮挡住照射进来的日光。 “公子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惊喜道。 “这时什么地方”,谷虚定睛看着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丫鬟打扮模样少女。 “这里是慕容世家,公子先不要动,我去请老爷”,说着便快步走出房间。 等到少女离开后,谷虚坐起身来,细查体内,发现身体没出什么问题,一身武功都还在,只是那玉佩却是又变得黯淡无光。 回想当时破碎虚空时候遭遇的乱流,仍是有些后怕,要不是玉佩护主,自己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到了这里。 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看着房间布局,倒像是江南一带的风格,另外那少女说是慕容世家,谷虚第一反应,莫不是到了绝代双骄的世界。 正在思索之间,谷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中一个人步履沉稳,显然有着不俗的内功。 房门被推开,谷虚当先看见的便是一个面容坚毅,留有短须的中年,后者见到谷虚后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探脉,谷虚下意识收了手。 “小兄弟不必如此警觉,老夫慕容无敌,乃是此处的主人”,看着谷虚防备的神情,慕容无敌收回手,笑着说道。 “此人果真不一般,我竟是丝毫察觉不出他的功力”。 当初谷虚无缘无故倒在慕容家门口,正好被慕容无敌的女儿慕容淑看到,慕容无敌担心对方来历不明,亲自查探过后发现此人虽然气息微弱,但却有一股庞大内力聚于体内,于是便将他安置在这处偏僻小院,派人精心伺候。 “慕容无敌?”谷虚心下有些意外,看来此方世界应该是小鱼儿与花无缺了,此剧还有另外一个特别名字,玉燕传,就是将整部剧杀得只剩下剧名的那位奇女子。 “多谢慕容庄主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谷虚从床上起身,抱拳行礼道。 “小兄弟不必多礼,身体刚好,还是多休养才是”,慕容无敌双手抬起谷虚,挥手让身边的下人退了出去,只留下小翠。 “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为何会来到江南?”慕容无敌见谷虚气度不凡,不像是小门小派出来的。 “在下许顾同,武当派出身,因一桩私事得罪仇家,被人追杀,这才流落到此,不想被庄主搭救,实在是惭愧”。 慕容无敌看着谷虚,心中有数,对方说是武当派出身,但是据他所知武当近年来没有什么出色人物,唯一算的上高手的便是掌门和阳道长,此子看来还是有所保留,没有说真话,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对方不愿透漏身份,只要对方不心存歹意,自己也就不过于深究。 “原来许兄弟出身武当,恕老夫眼拙了”。 谷虚知道对方没能全信,现在还不是透底的时候,等到合适时机再说吧。 “许兄弟且安心养病,有什么事就吩咐小翠一声就是”,慕容无敌看谷虚神色困倦,吩咐了小翠一声便离开了。 “公子,你昏睡了半个月,也没正经吃过东西,这碗粥趁热吃了吧”,小翠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粥,拿着勺子准备喂食谷虚。 “小翠姑娘,我自己来吧”,谷虚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伸手将碗端了过来。 小翠突然一怔,随即露出委屈的表情,略带哭腔的声音道:“公子是嫌弃小翠么,服侍公子本是小翠的职责,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小翠一定会受罚的”。 谷虚三下五除二将碗中药粥吃了干干净净,看着小翠说道:“小翠姑娘,我身上有些不舒服,想要沐浴一番,劳你去帮我准备热水可好”。 小翠闻言,喜道:“公子不要这么客气,我这就去”,说着急匆匆出了门。 看着小翠风风火火的样子,谷虚摇头一笑,一碗药粥下肚,谷虚盘腿而坐,运转纯阳玄功,运行周天之后,体内真气不断汇聚。 片刻后,谷虚缓缓收功,外面传来小翠的声音:“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谷虚来到内间,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摆放其中,旁边的搁架上还有一套衣服。 拒绝了小翠服侍,谷虚除去衣服,全身浸泡在木桶之中,心神渐渐放空。 将身上污垢搓洗干净,谷虚顿觉神清气爽,穿上新衣,来到铜镜旁边,镜中显出一张不过二十岁的俊郎面容。 “想不到这次穿越,竟还能变得年轻,当真不可思议”,之前修炼纯阳玄功有成,谷虚也不过三十岁,此后面容就一直维持在这个年纪,让宋青书和张无忌羡慕不已。 等到谷虚走出房门之后,在门外的小翠顿时眼睛大睁,随即脸上一红,心下暗自想到:“公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些”。 “小翠姑娘,我卧床许久,想出来走走,可否带我随处看看”,谷虚想先把这个地方摸透,要不然总是有些不放心。 “公子随我来,老爷吩咐过,要是公子觉得烦闷,可到花园走走,那里景色很好”,小翠按下心中激动,带着谷虚一路出了院子,往东南角而去。 谷虚看着不远处一座精巧阁楼,随着走近,闻到一股沁鼻芳香,同时看到一道蜿蜒活水流淌而过,注入一个大池之中。 “公子,你且在亭中稍作,我去准备茶点”,谷虚点点头,在凉亭坐下。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练剑的声音,朝声音来处看去,那里被花丛所阻挡,谷虚没有冒然前去,只是静静听着。 “淑儿,你这招‘履霜冰剑’使得力度和方向都不够,为师再给你使一遍,你可看仔细了”。 在谷虚的感知中,剑势陡然一变,剑风扫荡,恰如飞雪,冰寒刺骨,边上的花朵都被笼上一层薄霜,随即如脆弱冰晶,被风一卷,散成碎片,掉落地上。 “师傅,好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厉害”,女童声音中满是羡慕。 “淑儿,这套‘无量十三剑’你要勤加练习,只要不偷懒,不出十年,你就可以达到师傅这般境地了”,中年女声慈爱说道。 “什么人”,一片树叶飞快射向谷虚,后者见状,双指并拢,夹住飞来树叶,此时一个手持拂尘的中年女尼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 “在下许顾同,不知前辈在此,打扰了”,谷虚心下已经判定对方身份,应该是南海神尼,那个女孩应该是慕容淑。 “阁下好厉害的指力”,南海神尼原以为是有人偷窥武学,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年轻男子,看他轻而易举接住自己的暗器,一定不是寻常之辈。 旁边的慕容淑则是睁大眼睛看着谷虚,惊讶说道:“你就是那个大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谷虚看着兴奋的慕容淑,笑着说道:“我还要多谢小姐救了我的命,在下感激不尽”。 南海神尼看了慕容淑一眼,弟子救了一个人,原来就是他。 端着茶点正好过来的小翠,看见南海神尼和慕容淑站对着谷虚,将茶盘放在一旁,快走几步急忙行礼道:“神尼,大小姐,这是许顾同许公子,许公子,这是大小姐和神尼师傅”。 小翠担心双方不知底细,急忙向双方介绍。 南海神尼心下略松,对谷虚点了点头,带着慕容淑离开了。 “公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神尼师傅怎么会到这来”。 “刚才我就在这休息,神尼正在教大小姐练剑,可能是我不小心打扰了吧”。 小翠听了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就好,神尼身份尊贵,就连老爷也是敬重有加,公子没有惹到对方便好。 “公子来尝尝这些点心吧,都是刚刚做出来的”,小翠将四盘精致的糕点和一壶香茶摆放在桌上。 伸手拿起一块白色糕点,入口即化,“口感细腻,且不涩舌,带有一股新米香甜,应该使用香米做的主料”,谷虚曾经在天鹰教吃过这类糕点。 “公子果然厉害,香米糕做法不难,但要做好就不是那么容易,公子再尝尝其他点心”,小翠看着谷虚 第二章 传武 “你仔细给我说说,那动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谷虚沉声道。 “前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到晚辈居所一坐,就在后山中”,苍木如今已经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恶意,反而对武当这么上心,一定大有来历。 “也好,你这是打算祭拜先人么”,谷虚看他旁边竹篮内放着祭物。 “是,晚辈每月都会到这里祭拜”,苍木恭敬回道。 谷虚不知道的是,苍木虽然算是年轻一辈的好手,但是并不被师傅和阳道人所喜,加上师叔元阳道人挑唆,苍木只能在后山隐居。 谷虚点了点头,道:“你有心了,走吧,前面带路”。 “前辈请随我来”,苍木将祭品摆放之后,便带着谷虚往后山行去,一路畅行无阻。 “武当看来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些普通弟子放在江湖上,连自保都做不到”,谷虚摇头叹息。 苍木听到这话,不敢多说什么,带着谷虚来到一处木屋,里面收拾的十分干净。 “前辈请喝茶”,苍木将茶杯奉给谷虚,后者接过品了一口,“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当年的那场动乱了”。 “是,武当那场动乱要从八十年前说起,那还是九代掌门玄真道长在位时期,当时玄真道长感知大限将至,于是便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大弟子方铭,却没想到引来那场动乱,也是武当最为惨痛的回忆”。 “方铭在接掌武当之前,就已经娶妻生子,后来当上掌门之后,倒是一心为武当,可是他的妻子柳氏却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下一任掌门,竟然下毒,将三位最有竞争的真传弟子全都毒杀,后来事情败露,引发一些长老不满,随即便是一场夺权血战,那晚,是武当最黑暗的一刻” 说道这里,苍木也是悲痛不已,就是那场动乱,数十位高手丧命,就连藏书阁也被焚毁大半,武当声势如江河日下,很快衰落下来,连湖北武林的掌控权都失去。 “后来呢”,谷虚沉声问道。 “后来,方铭将柳氏亲手毙杀,自己自刎谢罪,执法堂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出来主持大局,推选了新任掌门楚岳,方铭的儿子也被那位长老带走,再没有出现,楚掌门之后便新增了一条门规,凡是娶妻生子的武当弟子,永远不能当掌门,这条规令一直保留下来”。 谷虚听完之后,沉默不语。 “后来一位长老为了警戒后人,便将这件事完整记述下来,放在了新建的藏书阁中”,苍木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原来是这样,唉,真是祸从自身起,苍木,你想当掌门么”,谷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着实吓了苍木一跳。 “前辈,你究竟是什么人”,苍木很想知道对方的来历。 “我的来历你用不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对武当没有恶意就好,至于你,到底想不想当掌门,回答我”。 “前辈,你为何会选我?” “因为我看你顺眼,而且武当需要一位锐意进取的人执掌,你愿不愿意承担这份辛苦”。 苍木沉默一会儿,随后目光坚定的看着谷虚:“晚辈愿意” “好,我就在武当留上一月,指点于你,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今天我就先传给你纯阳无极功的心法要诀,你仔细听好” 不管苍木惊骇的眼神,谷虚自顾自的将一段心法口诀说了出来,苍木猛然回神,急忙用心记下这两百余字。 “记下之后,按照方法去练,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问我,我暂时就住在这里,不要告诉别人关于我的事情”,谷虚对苍木嘱咐道。 “是,前辈,您就好好休息,晚辈先下去了”,苍木态度很是恭敬,随后退出房间。 “这位前辈一定是武当的人,这心法要诀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苍木思考一会后,又暗自摇头,既然前辈没有恶意,那自己就照他的话去做。 接下来一段时间,谷虚对苍木可谓尽心教导,将一些不传之秘也告诉了他,后者也没辜负谷虚的期望,短短一个月,便将纯阳无极功修炼到入门,剩下的便是按部就班的勤修苦练,这里没有丝毫捷径可走。 “你已经学会了纯阳无极功,我暂时没有什么可教给你的了,只要你勤修不缀,必定会成为绝顶高手,等到你接任掌门之后,我会再送给你一份大礼”。 “前辈,你要走了吗”,苍木很是不舍,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自己却是过得非常充实,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指点自己。 “人生如席,有聚有散,努力完成我给你定下的目标,到时候我会再来的,另外,在没有自保之力前不要轻易显露纯阳无极功,以免引祸上身”。 谷虚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将武当调查一番,除了寥寥几人,其余皆是庸人。 尤其是掌门和阳,本身武功不算多高,偏偏还嫉妒贤能,打压优秀弟子,还有那个元阳,暗中与东厂勾勾搭搭,要谋夺掌门之位,剩下的真传弟子也是各立山头,勾心斗角,内斗不断,耗损武当本就不多的元气,看得人实在是窝火。 索性还有苍木在,等他当上掌门,来个破而后立,让武当重生。 “不用送了,好好练武”,说完谷虚便提力纵空而去。 苍木低声一语:“梯云纵”,对着谷虚离开的地方俯身下拜。 结了喂马的草料钱,谷虚骑马往慕容山庄折返。 “庄主,在下恐怕要叨扰一段时间了”,谷虚打算长期留在这里,偿还救命之恩,同时完善自己的武学。 “许少侠不必客气,就放心在这里住下,老夫求之不得”,慕容无敌心下暗喜,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坐镇,自己也就不用惧怕那刘喜了。 “那就多谢庄主美意,不过在下也不能白吃白住,我看慕容小姐跟随神尼练武,正好我有一些适合女子修炼的武功,如果庄主不嫌弃的话,在下可指点一二”。 “不嫌弃,不嫌弃,淑儿能得到许兄弟指点,那是她的福气,不过这里还要告知神尼一声”,慕容无敌知道谷虚武艺绝顶,心下巴不得让自己的女儿拜他为师,可转念又想到神尼,只能作罢。 “淑儿能得到许兄弟指点也算造化了”。 “此言妥当,神尼那边就有劳庄主了”,谷虚不好直接去说,只能让慕容无敌去和神尼沟通。 “这是自然,许兄弟一路奔波,想必有些劳累饥饿,方仁,去和厨房说一声,把饭菜送到秋兰院”。 谷虚称谢一声,便离了客厅往秋兰院而来。 刚一进院,小翠跑了出来,看着谷虚,惊喜道:“公子回来了” 谷虚微笑点头,小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公子,我又学会了几样点心,你肯定没吃过,我这就去给你做,一定要尝尝”,说完急忙跑了出去。 在吃过饭菜和点心之后,已经是黄昏,谷虚洗漱过后,端坐床上,开始每日的打坐。 次日,慕容无敌派人请谷虚前往客厅用餐,等谷虚到了之后,只见桌边已经多了两个男孩。 “许兄弟,这是我的两个儿子,慕容中和慕容正,中儿,正儿,还不拜见许世叔”。 慕容中和慕容正很是惧怕父亲,闻言立刻给谷虚行礼,后者将二人扶了起来,说道:“当不得如此大礼,庄主这两个儿子根骨不差,是练武的好材料,不知道庄主肯不肯割爱”。 慕容无敌脸上绽开笑容,“这两个小子是多大的造化,能得许兄弟这般看重,你们俩还不快点拜见师傅”。 慕容中二人又是磕头下拜,谷虚点首,“你们算是我的弟子,今后要是达不到为师的要求,必要惩罚,就算慕容庄主也不能说什么,你们可记住了”。 既然慕容无敌要让自己收徒,那自己索性把话挑开,免得将来出现龌龊,不好收拾。 慕容无敌相信严师出高徒,对谷虚这番话也没什么意见。 一旁的南海神尼见状,“阿弥陀佛,恭喜许少侠得获佳徒”。 慕容无敌眼见目的已成,招呼众人入座用膳。 饭后,南海神尼放下茶杯,对谷虚说道:“昨日慕容庄主说许少侠要指点淑儿武功,贫尼也没有意见,不过能否让贫尼开开眼”。 “自无不可,慕容庄主,可否拿来白绸和长剑”,谷虚要传给慕容淑的便是金铃索和改良版的玉女剑法。 慕容无敌急忙派人去取,不过一会,仆人便将长剑和白绸送了过来。 “这里空间太小,庄主,神尼,不如就到花园中,那里可以尽情施展”,说着拿起两物,当先一步往花园而去。 慕容无敌和南海神尼对视一眼,都想看看这武功有多大威力,于是带着慕容淑三人跟上谷虚。 来到花园中,慕容无敌和南海神尼看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谷虚,只听谷虚说道:“这第一套武功名唤金铃索,最是适合女子修炼”。 话语落,只见谷虚手腕抖动,白绸飘舞,如一条白龙上下腾飞,左翻右覆,如星光套环,似朗月照空,在众人眼中,那条白绸越使越疾,好似一团耀眼白光,让人睁不开眼,随后光芒渐消,只见白绸缠住一块巨石,轻轻一扯,一角碎石已经落在地上。 不说已经看呆的慕容淑三人,就连慕容无敌和南海神尼也是满脸骇色。 能将普通的白绸运使出这般力度,当今武林之中,恐怕只有移花宫的两位宫主了,而这明显不是谷虚真正的功夫,此人当真深不可测。 谷虚没有理会他们,白绸一卷,将长剑持拿在手,一套改良的玉女剑法已经上手,剑招虽稍显凌厉,但留有三分守势,飘身而进,如仙临御风,最是脱俗不过,只把慕容淑看的眼花缭乱。 剑风飒飒,寒意侵身,纵横四野,剑劲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让人胆战心惊。 将一套剑法使完,谷虚收剑而立,身边花朵均匀散落。 “许兄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老夫是甘拜下风,小女和犬子能得许兄弟指点,实在是三世修来的福气”,慕容无敌率先回过神来,由衷佩服道。 “有许兄弟教导中儿和正儿,将来也能守住这份家业了”,慕容无敌现在对谷虚越发恭敬,又暗自庆幸当初自己作出的选择,当真是天意啊。 “许少侠有此能为,贫尼佩服,不知那套剑法是何名称?”,南海神尼也算是武林大家,也曾见过各门派的剑法,但是没有一个能和这套剑法对的上的。 “神尼有所不知,这套剑法名唤玉女剑法,与那金铃索一般,都是一位知交好友的武学”,谷虚缓缓说道。 “那位好友久不出世,只把这两套武学传了下来,让我为她寻找传人,正好慕容小姐合适” “原来如此,这等高深武学,贫尼也是大开眼界,淑儿,以后除了修炼为师传给你的武学外,就先学习那套金铃索,等到练成之后,再学习那套玉女剑法”。 南海神尼担心慕容淑贪多,便郑重嘱咐道。 “神尼所言在理,学武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不如这样,等我将这两套武功写下来,也方便一些”。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许少侠,贫尼在此谢过”。 “神尼客气,庄主,在下需要一间静室”,谷虚要为慕容中和慕容正打通筋脉。 “许兄弟跟我来,神尼且稍候片刻”,慕容无敌伸手一引,带着谷虚三人来到一处石洞,用手敲了敲机关,轰隆一声,石门打开,慕容无敌道一声:“许兄弟,请”。说完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谷虚走进石洞,发现里面十分宽敞,正中是一个圆形玉石台,大约半人高下,两侧石壁各是镶嵌着十数枚硕大夜明珠,此时正放出湛湛清光,照亮四方,旁边香炉之中点着养神香,闻起来心里暖暖的。 “许兄弟,这是我闭关之所,你看可满意?” “庄主好大的手笔,寒玉台,养神香,定光珠,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宝物,尤其是寒玉台,对练武之人大有裨益”,谷虚赞叹道,不愧是武林第一世家。 “许兄弟满意就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中儿,正儿,你们要听师傅的话,知道么”。 “知道了,爹”,慕容中和慕容正早就被谷虚刚才的演武所折服,都幻想着将来能和他一样,因此对着谷虚都是毕恭毕敬。 等到慕容无敌离开后,谷虚让二人走上寒玉台,盘腿坐好,放松心神,随后飞身上去,左右双手抵住两人后背,源源不绝的内力缓缓输入,扩展着他们筋脉,不过一会,慕容中两人脸上开始渗出汗水,脸色也变得苍白,但二人牢记谷虚的嘱咐,不敢大声喊叫,强忍着痛苦。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谷虚将手收回,二人立刻瘫软在台上,那种痛苦,慕容中和慕容正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练武功啊”,慕容中端坐身体,望着谷虚,慕容正也是一脸渴望。 “练武先练功,先打三年基础,才能修炼内功,现在你们筋脉已通,打好基础才能走的更远,为师先教你们一门吐纳功夫,仔细听好了” 谷虚将武当最为基础练气法门传授二人,只要勤修三年,就可固本培元,为之后的九阳功打基础。 这么用心教导二人,谷虚也有自己的打算,等到将来慕容淑入宫为妃,慕容世家可以算是在朝廷和江湖都有联系,自己做起事来也更为方便。 “六壬神骰,移花接木” 第三章 神骰 “六壬神骰现在应该藏在屠娇娇家中,还是尽早将这件事办妥”。 这方世界中,最厉害的武功要数嫁衣神功,而这最后一层心法“移花接木”就藏在这六壬神骰中,江玉燕就是凭借此功,从一个武功平平的柔弱女子,一跃成为第一高手,可见此功的厉害。 “庄主,中儿两人已经被我打通筋脉,接下来几年就按照我教给他们的练气法门养气便可,为了增补元气,庄主可照着这个方子抓药,这样也可打牢根基”。 谷虚将一张药方递给慕容无敌,后者看了谷虚一眼,小心接了过来,看过之后,当即站起身来,对着谷虚抱拳说道:“许兄弟,这礼太重了,我实在是……”。 这么一张药方,放在世家手中不亚于一层底蕴,有了这个方子,可以让后辈子弟筑牢根基,比之旁人又多了一些上进空间,未来的道路将会走的更远一些,慕容无敌不得不承了这个人情。 “庄主严重了,只要不泄露出去便好”,谷虚既然收了人家当徒弟,当然要尽心尽力,反正慕容世家家大业大,经得起消耗。 “对了,庄主,你知不知道江南地界有个叫屠骁的人,祖上是朝廷的将军,曾经率军攻打西域”谷虚向慕容无敌打探道。 “屠骁?没有印象,方仁你去查一查”慕容无敌对身边的方仁说道,谷虚这般郑重询问,必定是急事,自己可不能怠慢。 方仁领命下去后,慕容无敌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许兄弟找这个屠骁,是……” “屠骁祖上和在下祖上有些交情,先祖曾经交托,要在下找到屠家后人,并完成一项嘱托,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后来听说屠家迁居江南,这才有此一问”。 江南那么大的地界,要是自己去找屠家后人,那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迟则生变,倒不如借用慕容家的势力。 “许兄弟放心,只要人在江南地界,凭借慕容家的力量,一定会找到屠家人,就算江南这边没有,我也会暗中放出消息,帮兄弟找到此人”,慕容无敌直接打了包票,他倒也不算是夸口,整个江南,就是慕容家的地盘。 过了一个时辰后,方仁才急冲冲的回来,手上还拿着几张纸。 “老爷,这是有关屠家的信息”,方仁将纸交给慕容无敌,后者大致翻看后,便交到谷虚手中。 “老爷,许先生,那屠骁是十年前迁居过来的,如今家中只有四口人,除了屠骁夫妇之外,还有他们的女儿屠芳和他的丈夫赵虎,一家子都十分本分……” 谷虚边听边看,将屠骁一家的信息快速消化。 “果然没错,慕容兄,这几日我要去探望,就劳烦你看顾中儿两人,千万不要让他们懈怠” “贤弟放心,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看顾他们的,另外我让人准备一些礼物,就请贤弟带上,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慕容无敌察觉谷虚的称谓变化,心下高兴不已,关系越近,对自己越是有利,随即卖了一个好。 谷虚闻言点点头,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南海神尼带着慕容淑走了进来,看见谷虚后,南海神尼打一声佛号,“许少侠,正好你在,贫尼有事相托”。 “神尼请讲” “贫尼因一桩私事需要前去解决,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不能指点淑儿,为不耽误她练武,只能拜托许少侠了”,南海神尼诚恳说道。 慕容淑是她的嫡传弟子,虽不指望她继承门户,但终归不想浪费她的天赋,谷虚武学境界高深,有他指点,是再合适不过。 “神尼言重了,大小姐与我也算是有半师之谊,指点一说本就是应该,不过这件事还得请神尼宽限几日,在下恰好也有一桩私事要办,左右不过三五日的功夫,神尼可等的?” “阿弥陀佛,有许少侠这番话,贫尼就放心了,那贫尼就等候少侠六日,到时再走不迟”,南海神尼默算一下,左右几日功夫,还是等得起。 “慕容兄,神尼,既然这样,那我就速去速回”,谷虚告辞离去,骑马一路东行,按照信息来到一座名唤滨河的城镇。 谷虚牵着马走进镇中,此地因临近滨河,水路交通便利,所以商业气息较为浓郁,这么一小段路就看见了两座酒楼、三座茶楼,还有好几家粮油店。 走了约摸两刻钟,谷虚来到一处位置偏僻的房舍。 “请问有人在家么”,谷虚一遍敲门一遍喊道,不一会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一个黝黑汉子从门缝看了看,然后才小心打开门栓。 “你找谁”,黝黑汉子有些紧张问道,看见对方穿着后,他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不是自己家所能招惹的。 “我姓许,我找屠骁” “岳父”,赵虎听到岳父的名字,知道对方很可能和岳父有关系,当下不敢怠慢。 “许公子先进来坐坐,岳父就在家”,赵虎一边让谷虚进来,一边往屋内跑去。 将马拴在树上,谷虚打量了一下,房屋算不上多好,但是内里收拾的很是干净整齐,庭院里还放着一些未完成的家具。 “你是?” 年过花甲的屠骁看着谷虚问道,他实在想不起对方,而且祖上也没有和姓许的有什么交情。 “在下许顾同,这次前来是为了老丈手上的一件东西”,谷虚将礼物放在桌上,直接说明来意。 “嗯,许公子快人快语,不知是要什么东西”,屠骁脸色不变,镇定自若道,倒是赵虎有些害怕。 “六壬神骰”,谷虚缓缓说道,眼睛看着对方。 “果然是此物,也罢,这件东西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交给公子,且稍等片刻,小虎,照顾好客人,我去去就来”,屠骁听闻谷虚要六壬神骰,好似毫不意外,而且神情很是自然,没有一点慌乱,倒是让谷虚有些刮目相看。 “祖上出过将军,这份定力果然非一般人”,谷虚也不担心对方耍花招,自己能这般轻易找到这里,想必对方心中也有数。 没过多久,屠骁便抱着一个沾有泥土的木盒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桌上。 “许公子,这就是那‘六壬神骰’了”,屠骁说着将木盒打开,把包裹的黄布拿掉,一个球状物便现于人前。 “公子,这个害人的东西,我是不敢留了,你还是拿走吧”,屠骁抚摸着六壬神骰,虽有不舍,但仍是推给了谷虚,之前就是因为这件东西,自己被弄得家破人亡,逃难到这里,谷虚这么容易找到自己,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老丈,这个东西对我确实有大用,至于内中原因,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引祸上身”。 “不过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取走,这样吧,老丈如果信得过我,就让我帮您安排一下”。 屠骁虽然不知道六壬神骰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但见谷虚这般郑重,肯定不是凡物,为了家人的安全,他略一思索,拱手道:“那就麻烦公子了”。 “老丈不必客气,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人员齐备后,咱们立刻动身”,谷虚打算亲自将屠骁等人放到自己眼皮底下,这样一来有慕容世家的看顾,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错,至于慕容无敌,他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擅自插手此事。 “小虎,喊上你岳母和你媳妇,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就走”,屠骁也是果断,立刻嘱咐赵虎,后者应了一声,跑到后院,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位老妇和一个女子拿着包裹跟着赵虎走了进来。 “公子,可以走了”。 谷虚点了点头,拿上六壬神骰,走出房门,屠骁等人也紧跟着出去。 考虑到屠骁夫妇已经年纪大了,受不得劳累颠簸,谷虚特意在镇上买了一辆马车。 一行五人,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到了慕容山庄,此时早有下人将谷虚回来的消息传了进去。 谷虚带着屠骁四人来到客厅,慕容无敌扫了一眼,对谷虚笑道:“贤弟终于回来了,神尼可是等了五日啊”。 “倒是让神尼久等了,是我的不是,慕容兄,我这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 谷虚当下便说自己想为屠骁等人找个居所,最好还有份差事。 慕容无敌听完,笑道:“这不过是一桩小事,方仁,这件事就交给你亲自去办”。 方仁应声称是,准备带着屠骁等人下去,谷虚对屠骁说道:“世叔,如果有什么困难,可随时到这里来找我” 屠骁闻言微微一怔,立刻说道:“好,好”。 看着屠骁等人下去,谷虚对慕容无敌说道:“这几日中儿他们没有偷懒吧”。 慕容无敌道:“这两个小子现在倒是让我省心不少,之前逼着练武都不练,如今却是主动去练,现在就在密室内打坐练气” 让人送上茶点,两人正在谈话间,南海神尼带着慕容淑进来,谷虚起身一礼。 “许少侠,既然你已经回来,贫尼也可安心,淑儿之后就暂时交给你教导了,淑儿,你跟着许少侠练武,一定要用心,知道么,等到师傅回来,会检查你有没有进步”。 “神尼放心就是,在下定会用心教导”。 “既是如此,贫尼这就告辞了,庄主,许少侠,后会有期”,说完之后,南海神尼直接飘然而去。 “淑儿,跟在你师傅身边学习,千万要用心”,慕容无敌说道,如果淑儿能学到谷虚一层本事,那自己就已经很满意了。 “知道了,爹,师傅,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练那套金铃索,我一直都练不好”。 慕容淑自从见到谷虚用白绸轻松扯断坚石后,十分向往,于是就日日苦练,但仍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这让她很是丧气。 “不必着急,你现在内功未成,当然发挥不出威力,只需先把招式练熟,等到内功有成,招式熟练之后,就可达到那般境地”。 谷虚从来就是把内力当做第一修行,只要内力足够,什么招式都能运使出巨大威力,相反,一昧追求招式精妙,凡是落了下乘。 “贤弟说的不错,淑儿,你先跟着你世叔习练招式,纠正错误,这样将来才不会走入歧途”,慕容无敌对谷虚的话很是赞同。 自己的剑法只能说还算可以,但远远没有狂龙掌修炼的精深,这套武功注重内力,内力不足,威力便会大打折扣,因此自己便不再追求剑法精妙,只专注于内力,这才打败诸多以招式精妙著称的高手,有了诺大的名声。 慕容淑听到父亲这样说,抬头看着谷虚,后者笑道:“从明日开始,早饭之后的一个时辰内,我会专门教你金铃索的独门秘诀,先把招式练熟”。 “多谢师傅”,慕容淑高兴不已,慕容无敌也是扶须而笑。 再又说了一会话后,谷虚便来到石洞密室,此时慕容中和慕容正已经练气完毕,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册画本。 慕容中二人听到石门开启,立刻将画本藏在身上,看到来人是谷虚后,惊喜道:“师傅”,两人急忙上前,不想这一跑,却是将画本掉在了地上。 两人顿时不知所措,谷虚看了看有些惊恐的二人,伸手将画本捡了起来,飞速阅览一遍。 画本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平凡少年,因为得罪师兄被打落山崖,无意中误入一个山洞,在一具枯骨旁边得到绝世武功,吃了千年朱果,从此一跃成为武林高手,并且得到各类美女的青睐,不断击败来犯的武林世家子弟,并且还羞辱一番,接着打败江湖最大魔头,铲除逆天教,成为新任武林盟主,最后和一众红颜知己过上幸福生活。 “你们就喜欢看这种东西”,谷虚有些好笑。 “师傅,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好好练功”,慕容中看着谷虚没有生气,立刻讨好道。 一旁的慕容正也是连连点头,“师傅,我和兄长一样”。 “为师不会因为这么件小事生气,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你们可不要能学,故事就是故事,练武一途,哪里有什么捷径可走”。 看着二人疑惑的表情,谷虚让他们二人坐下,缓缓说道:“练武就像是盖房子,地基打的越牢,上层才能盖的越高,才越能经受住风雨的考验,反之,那些偷工减料,走捷径的人,一旦遭受外力侵袭,很容易被打回原形”。 “事物具有两面性,那些速成的武功能在短时间内打造成一个绝顶高手,但是一定会有重大缺陷,在你修炼这种武功的时候,你的未来就已经确定了,变成了一潭死水,再没有任何活力可言”。 慕容中二人闻言小脸有些苍白,谷虚见状继续说道:“人的未来本就是不可预料的,一旦未来被堵死,那只能变成一个不能自主的傀儡,你们想要做这样的人嘛?” “师傅,我们不想,我们想成为师傅那样的高手”,慕容中二人被吓坏了,立刻跪下叩头。 “起来吧,为师只是告诫一番,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那一定是要从你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希望你们不要轻易被眼前的利益迷失了双眼,要多看多听” “是,弟子知道了”,二人心下决定,等回房之后,就把那些画本全都烧了,只跟着师傅练武。 “明日晚饭过后,你们在吐纳功夫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这里找我,我会为你们解惑,好了,你们去玩吧”,谷虚让二人离开后,从包裹中拿出六壬神骰。 此物类似魔方,但其实却是一个拼图机关盒,需要准确的步骤才能打开。 谷虚看了看图案,好似一副壁画,在脑海中不断运算,约摸一刻后,谷虚将神骰拿在手上,不停旋转机括,将壁画逐渐复归原样。 最后咔嚓一声,六壬神骰散成六瓣,放出蓝光,照在谷虚脸上,只见内壁中间写满了古怪的文字。 “这文字似乎是梵语,看来要找一些梵语的书来看了”,谷虚打开六壬神骰,只是为了借鉴移花接木的精髓,用来完善纯阳玄功,要让自己废掉武功去练,谷虚可不会这样做,最适合自己的武功才是最好的,纯阳玄功潜力无穷,足够自己修炼了。 第四章 秀谷 谷虚将六壬神骰上的文字用笔记下之后,便将其复归原样。 在寒玉床上打坐一夜之后,谷虚起身出来,吃过早饭后,慕容淑便过来了。 “师傅,咱们去花园那边练吧,那边宽敞”。 “好”,谷虚点首同意。 二人来到花园之后,谷虚对慕容淑说道:“你先把那金铃索使一遍,让我看看”。 慕容淑应了一声,拿出一段绸带,轻喝一声,绸带如波浪翻涌,一叠接着一叠,好似没有尽头,慕容淑轻提莲步,纵身跃空,绸带绕身而转,忽如环月,随即如银河飞泻,一道白练直冲而下,目标是一块巨石,但是白练打在巨石之上,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谷虚看完之后,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师傅,徒儿是哪里练错了么”,慕容淑收回白绸,看着谷虚摇头,不由担心道。 “短短时间内你能练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其中还有稍许瑕疵,首先便是你将实用和优雅本末倒置,练武先是实用,在此基础之上才能优雅。 你先前的一招‘天女飞舞’,却是注重姿态,反而忽视了飞舞的目的便是为接下来的一招做铺垫,暗藏杀机被你忽视,当然会连招不畅,一个细小差错的忽视,这在比斗中是十分致命的”。 “此外,你攻击的方式也不对,白绸作为一种奇门武器,最主要的作用便是缠,你刚才像用剑一样攻击对方,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最后,无论何时何地,在与人比斗之时,都要给自己留下后招,刚才击打巨石,你完全放弃了守御,这是一个疏漏,巨石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你将会步入险境” 慕容淑听着谷虚对自己的指点,心下回想自己刚才的动作,顿时有些脸红,自己只顾姿态好看,却是忽略了这是一套杀人的功夫,要不是师傅指点,自己就是本末倒置了,心中对谷虚是由衷敬佩。 “多谢师傅指点,徒儿记住了”,慕容淑既然知道自己的错误在哪,今后当不会再犯。 “嗯,只要你勤修苦练,将招式练熟,配合有成的内功,必定可以成为一方高手,也不负你慕容家的威名”,现在慕容淑不过才十岁,按照她的资质,三年之内就可修炼成功。 耐心指点了慕容淑一个时辰后,谷虚便让她自己多练,自己则是来到客厅。 “慕容兄,不知江南地界可有人懂得梵语”。 “贤弟算是问对人了,江南这边海贸兴盛,西域那边经常有人过来,自然而然有人学习,贤弟要是信得过我,我立刻派人选一个学的最好的人过来”,慕容无敌不想去打探谷虚的私事,当即表态。 “那就麻烦慕容兄了” “小事一桩,贤弟不必客气” 看了看谷虚,慕容无敌对他说道:“贤弟,为兄也不瞒你,东厂的刘喜现在正在不断蚕吞武林各派,据说青城,崆峒,天山等派都已经暗中归顺,我慕容世家也是他的目标之一,为兄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不知贤弟可有赐教”。 慕容无敌得到消息,刘喜已经练成吸功大法第八层,就差最后一层便臻至圆满,自己的狂龙掌虽然大成,但对上刘喜,仍是没有太大把握。 “慕容兄不必太过担心,眼下最主要的是稳,不管刘喜怎么折腾,到最后都是竹篮打水”,谷虚放下茶杯,淡声说道。 慕容无敌闻言,心下有数,自己这位贤弟根本就不把刘喜放在眼中,当即不再多言,有这么一座靠山,还怕他一个阉人不成。 “好,有贤弟这句话,为兄就放心了”。 慕容无敌放下一桩心事,心情也变得好多了。 晚饭后,谷虚来到石洞,为慕容中二人答疑解惑,讲了半个时辰后,便让二人继续打坐练气。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谷虚除了教导导三人之外,还跟着一位精通梵语的先生学习,短短时间内,就基本上掌握梵语的用法,让那位梵语先生吃惊不已。 “这神功果然有独特之处,欲用其利,先挫其锋,可惜这种武功不适合我,只能借鉴一下”,谷虚将六壬神骰的武功解密出来,这里面除了“移花接木”之外,还有“空木葬花”。 空木葬花能克制移花接木,主要是因为此招点明了后者的弱点,凡是用移花接木吸取别人内力之时,他的“关元穴”便是最大的弱点,只要将“关元穴”击破,那人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留下此招之人就是为了防止居心不良之辈,凭借移花接木祸害江湖,这位先辈的做法倒也应了道家所说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谷虚在脑海中默默参悟移花接木,将其与纯阳玄功进行融合。 慕容无敌心下有底,对江湖上发生的事情望而不动,任凭刘喜怎么折腾,这样一来,刘喜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生怕慕容无敌还有什么后招,因此放缓了对江南武林的攻势。 东厂 “红叶斋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刘喜坐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对身边的下属问道。 “回禀督主,红叶先生说慕容无敌家中来了一个神秘青年,而且教导慕容无敌三个儿女武功,具体来历,红叶先生还没有查到”,周岩恭敬回道。 “神秘青年,难道这就是慕容无敌的底牌么,哼,管他什么神秘,现在只有江南武林还在挣扎,只要拿下这里,那我就可将整个武林掌控在手中,这样才能对付移花宫那两个婆娘,传命下去,派人去试探试探”,刘喜对周岩吩咐道。 “是”,周岩领命下去。 “督主,慕容无敌这么做,看来还是有相当把握,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宋涛小声说道。 “哼,慕容无敌自称天下无敌,简直可笑,慕容世家再是势大,难道还能对抗整个武林么,等我练成吸功大法最后一层,他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刘喜对慕容无敌很是不屑一顾,除了移花宫那两人之外,试问江湖上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武林盟主铁如云虽有几分实力,但不足为惧。 至于南海神尼,之前还要惧她三分,但是最近又吸了十几个武林高手的内力,对她也是没了畏惧之心,少林式微,武当元阳真人已经投靠了自己,剩下的几派不过是酒囊饭袋,难成气候。 “武当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回督主,元阳道人已经暗中下手,和阳道人现在已经被迷魂散控制,武当已经不足为患了,元阳派人送信过来,说当上掌门之后,一定会好好报答督主”。 “这就好,元阳倒还有几分能耐,也不枉我帮他一把,等到十七年后,他就有大用了,哈哈” 宋涛听着刘喜得意的笑声,恭敬的立在一旁。 慕容山庄 “慕容兄,小弟需要炼制一种培元丹,里面大多药材都能找到,但唯有一种名唤‘月露盘’的奇花没有找到,不知慕容兄可有见过”,谷虚打算用这培元丹,为三人稳固根基。 “月露盘?”,慕容无敌也算是见多识广,这个名字还真的没听过,于是问道:“贤弟可详细描述此花形状特性”。 谷虚觉得可能世界不同,名称应该也有差别,便回道:“此花纯白,花开九瓣,状如喇叭,花蕊中带有一点金红,性喜阴凉,花开之时,有一股清香……” 慕容无敌闻言,沉吟一会,突然拍手道:“贤弟说的应该是向月花,此物生长在幽谷秀水间,常人难得一间,如今有具体地点的只有一处”。 “何处?” “移花宫”,慕容无敌沉声道,“贤弟,移花宫那里可不好惹,贤弟可有把握” 慕容无敌明白谷虚炼制培元丹的目的,但他宁愿不要此物,也不愿意谷虚以身犯险。 “移花宫么,慕容兄不必担心,咱们迟早都要对上它,又何必在乎时间提前,我此去只为采药,不会轻易和她们起冲突,兄长放心就是”,既然要碰上邀月二人,谷虚当然先要定好基调。 “那贤弟一切小心,去往绣玉谷的地图,我会让人送去”,慕容无敌看谷虚心中有数,也不再劝说。 明月高悬,慕容山庄一片安静,突然有几个人影轻快地从墙外翻进,直扑正房而来,正在房内参悟的谷虚,耳朵一动,随后口中传音道:“慕容兄,有客人到了”。 正在房间看书的慕容无敌被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听到是谷虚的声音后,按下心中惊骇,立刻起身,看着窗外闪过的人影,慕容无敌直接冲了出去。 此刻庭院中的三人看着慕容无敌出来,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手持虎头刀的白发蒙面人当先下手,一刀劈向慕容无敌,刀风凌厉,慕容无敌却是嘲弄一声,一手翻转,拍中刀身,巨大的冲力让白发蒙面人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高瘦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持剑在手,快跃三步,身体凌空斜刺而下,剑未及身,但是慕容无敌已经感到威胁。 放弃毙杀白发人,慕容无敌回掌护身,狂龙掌猛烈而出,与袭来剑气冲撞,顿时产生一道巨响,庄内守卫听到声响,急忙前来助战。 仅仅两人就将慕容无敌牵扯住,最后一个蒙面人则是来到谷虚的房间外。 谷虚听到外面的声音,随后走了出去,便看见一个矮胖蒙面人。 见到正主出来,矮胖蒙面人立刻欺身而上,手上链刀直射对方,谷虚看了对方一眼,面对袭来链刀,双指轻松夹住,随后在矮胖蒙面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刀身碎成数片,且锁链也断成数截,一股柔力侵入体内。 矮胖蒙面人冷汗直流,眼神涣散,心下惧怕不已,有心求饶,身体想动却又动不了,随后便感身上一轻,只见一片树叶插入心脏,身体倒地,没了气息。 谷虚抓起尸体,朝着正房腾跃而去,此刻慕容无敌以一敌二,虽然略占上风,但对方二人却是韧性十足,也不是轻易能击败的。 再是一掌震退高瘦老者,慕容无敌心下已经明白对方究竟是谁,“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点苍双剑之一的冯谦竟是偷鸡摸狗之辈” 听到慕容无敌识破自己的身份,冯谦心下暗恼,为防止泄气,冯谦剑势越发凌厉,而一旁的白发老者则是从旁协助。 “哼,白头,你竟敢招惹我慕容家,看来你的白仙教是不想要了”,慕容无敌掌风横扫,将功力运到十成,二人更是压力大增。 “老矮子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来”,冯谦和白头心下焦急,此次前来,自己两人不过是牵扯住慕容无敌,最主要的是老矮子那边,只要试探出神秘人的底细,也算完成督主的任务,立刻就撤。 “砰”,重物坠地的声音让三人不约而同转过头看去,慕容无敌脸上一喜,而冯谦和白头却是脸色大变,看着从空中飘然而落的青年,对视一眼,竟是舍弃攻击,急奔而走,分散逃离。 慕容无敌看见二人退缩,大喝一声:“哪里走”,只见一道掌气分空裂声,朝着冯谦而来,谷虚则是随手吸起两片树叶,飞射冯谦和白头。 白头速度稍慢,无声无息间被树叶穿透心脏,掉在房顶,翻滚下来,没了生息。 冯谦本就被老矮子的死吓得心神失守,又看到白头毙命,见到狂龙掌袭身,手上长剑连挥舞,劲力相击,冯谦长剑险些脱手,气血翻腾之下,嘴角沁出血来,但总算接了下来,只要逃出去,便……。 但还未及反应,只听咔嚓一声,宝剑被树叶折断,穿透咽喉,冯谦双目顿时失神,从半空坠落,摔成一摊肉泥。 慕容无敌知道谷虚武功高强,但仍是震惊的难以言语。 “慕容兄,看来刘喜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三人只是一个试探,你要小心应对了”,谷虚对三人身份不感兴趣,既然刘喜已经率先出招,自己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贤弟说的是,看来庄内是要清理一番了”,慕容无敌厉声道,谷虚居住在秋兰院的消息,除了庄内之人,外人如何得知?还有庄内的守卫还要再加一倍。 谷虚点点头,不再言语,回了自己的院子。 撤掉矮胖蒙面人的面罩,慕容无敌冷笑一声,“刘喜还真是好大的手笔,连矮松老鬼也来了”。 “把这三具尸体丢到乱葬岗,夜间巡逻人手加上一倍”,慕容无敌吩咐一声后,便回了房间休息。 方仁应声,随即派人处理。 次日清晨,昨夜的血腥已经散去,山庄之内一如既往。 慕容无敌对说道:“此去移花宫路途遥远,贤弟多加保重”,说着将缰绳递给谷虚 谷虚接了过来,道:“兄长切莫挂怀,反是山庄之内……” “贤弟不用操心,这些事你不用插手” “好,兄长莫要送了,小弟告辞”,谷虚抱拳一礼,翻身上马,一路南去。 看着谷虚背影消失不见,慕容无敌对方仁说道:“从现在开始,给我把山庄之内所有人仔细检查一遍,凡是可疑之人,一概诛杀”。 听着庄主饱含杀意的语气,方仁立刻称是。 按着地图,谷虚骑马南下,三日后来到秀山镇,镇外十里便是绣玉谷,也是武林的禁地。 看着天色已晚,谷虚便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准备明日再去。 “这便是绣玉谷,果然风景别致”,谷虚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心旷神怡。 只见朦胧雾气中,青山若隐若现,草木青翠,花香扑鼻,鸟鸣兽啸,远处高崖之上一条白练冲刷而下,在山谷中回荡隆隆水声。 谷虚此行只为“月露盘”,欣赏一会景色之后,便身子一纵,直往后崖而去。 峭壁山崖之上长着一片“月露盘”,谷虚心下一喜,此行还算顺利,随即饱提内力,攀上山壁,伸手摘掉几朵,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中。 就在谷虚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山脚下一阵脚步声,听上去人数还不少,其中有两个高手。 谷虚注目往下一看,当先两个女子长相貌美,一如冷月,一似寒星,身后还有十多个白衣女子跟随。 “这不是邀月和怜星么,怎么突然出谷了?” 邀月和怜星自从成名之后,十多年来再没有出谷一步,今日这般大张旗鼓,想必一定是有要事。 谷虚脑中灵光一闪,“没错,算算时间,应该是江枫夫妇的事情暴露了,这是去要算账”。 江枫和邀月的事情,谷虚不感兴趣,倒是移花宫的至宝“墨玉梅花”,谷虚有些兴趣。 谷虚看着她们去的方向,在后面紧紧跟着,邀月和怜星二人也没有发现后面跟随。 五日后,邀月众人来到蟠龙镇,按照信上所说,找到一座简单的房舍,江枫和那个不知羞耻的叛徒就藏身于此。 “砰”,房门被重力击成碎片,屋内的两人看见邀月进来,顿时脸色大变,邀月看着二人怀抱的孩子,顿时冷笑不已。 “当真是一对鸳鸯,活的真是潇洒,叫我一番好找”。 花月奴已经被吓得跪倒在地,身体不由的颤抖,怀中的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大宫主,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放过夫君和我的孩子,我任你处置” “邀月宫主,我自认对不起你,只希望你能放过我们,今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江枫一个倜傥男儿,跪下祈求道。 两人作为让邀月更是恶心无比,甚至都不想再说一句话。 “月儿”,江枫大喊一声,邀月心神恍惚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看着江枫抱着花月奴痛哭不已,只见她的胸口之上插着一柄匕首,人已经没了气息。 江枫眼见爱妻自尽,心下凄然,随即横剑一划,血溅当场,只留下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邀月不发一言,怜星却是心有不忍,心下暗想,“江公子,你这又是何必”。 江枫想用自尽的方式来打动邀月,放过两个孩子,可惜却是打错了算盘。 “你以为死了,我就会放过你们么”,邀月从出生以来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真心 第五章 赌约 “在下和两位宫主定个赌约,十六年后,在下的徒弟会和宫主以及燕南天的徒弟比斗,决定谁才是未来的武林第一人,不知二位宫主可有兴趣”,谷虚准备将来把江玉燕收入门下,用她来和花无缺和小鱼儿比斗。 “阁下确有这个本事,不过我为什么要和你比”,邀月对这个赌约没有兴趣,要不是看不透对方,早就出手了。 “是吗,那六壬神骰呢” “什么,你有六壬神骰”,邀月眼如利箭般射向谷虚,后者仍是镇定自若。 “六壬神骰在对方手中,看来这场赌约不得不应下”,邀月一直想要练成嫁衣神功最后一层,如今宝物出现,又怎能不心动。 “十六年后,胜者即可得到六壬神骰,邀月宫主,你又拿什么来做赌注呢” “墨玉梅花,此物可够分量?”邀月深知六壬神骰的贵重,除了“墨玉梅花”,移花宫还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好,就以这两物为赌注,燕南天那边就有劳邀月宫主去说了,在下告辞”,说完,谷虚身影瞬动,两三个呼吸间,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 “姐姐,这人好高的武功,小妹竟然看不出是哪一家的功夫”,怜星本以为这江湖中除了自己姐妹和燕南天之外,再无什么高手,没想到一出谷就遇上一个。 “这样的才算是高手,以后有的热闹了,妹妹,你先带着一个回宫,我暂时留在这里等燕南天的消息”,邀月对怜星嘱咐道。 “是,姐姐,那江枫的尸体……”,怜星小心问道。 “派人安葬了吧”,邀月现在脑海中想的都是六壬神骰,其余诸事都要往后靠。 怜星慢慢退了出去,让人把江枫夫妇尸体收敛好,找了一块好地,好生安葬了。 怜星走后四日,邀月接到飞鸽传书,说燕南天就在不远的青石镇,邀月立刻带着孩子动身。 邀月为防止别人窥探,带上了罩纱,来到青石镇一座豪华酒楼,此时一个中年汉子正坐在角落的桌旁,邀月一进来,小二立刻上前热情的招呼。 “客官,你要点什么?” “来一壶茶,两样素菜,一碗米饭”。 “好嘞,客官您往这边请” 燕南天在邀月进门之时就感觉对方是个高手,如今距离自己不过两步,对方身上的气势更是明显。 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酒,燕南天突然看到楼上几人眼光紧盯着自己,在自己看过来之后,都急忙闪躲,一看便知对方心存歹意。 邀月静静地品着香茶,心中冷笑一声,“十二星相”。 燕南天酒足饭饱,准备离开之时,楼上突然射下几道暗器,燕南天身子一侧,暗器打在地上,冒出一缕蓝光,随后暗器裂开,里面放出一股股白烟,很快将整个客栈充满呛人的烟雾。 邀月拿出一颗避毒丹放在婴儿身上,随后身体一晃,几道气劲发出,将三个围过来的歹人毙杀。 燕南天此时正被十二星相中的三人围攻,单轮武功就算十二人也不是燕南天的对手,但如今对方占据地利人和,倒也打的有来有回。 正当邀月要过去之时,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三颗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到地上,燕南天仗剑而立,但在邀月看来,他已经中了毒。 “切莫再运功”,邀月伸手封住燕南天身上几处要穴,随后带着他走出客栈,来到一处树林中。 “尊驾是谁”,燕南天沉声问道,对方看来不像是歹人。 “这是你义弟江枫的骨肉”,邀月将孩子递给江枫,随后扯下罩纱,露出真容。 “是你,我义弟江枫怎么了”,燕南天将孩子接了过来,厉声问道。 “他已经死了,如果想要报仇,那就让这个孩子练好武,亲自来移花宫吧” “你现在中了毒,这颗百香解毒丸给你,可暂时压制毒性,不过要想彻底解毒必须得去恶人谷找常百草,这个孩子事关一场赌约,你一定要好好教他,否则……”,邀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燕南天,冷哼一声,便飘然离去了。 燕南天神色哀伤的看着怀中的孩子,一步一步往镇外走去。 红叶斋 老红叶看着面前的青年,表面上依旧从容不迫,其实心里已经乱了。 “这神秘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档案之中没有此人的一丝信息,要不是他自报家门,自家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谷虚在顺路回慕容山庄途中,特意来到红叶斋,为的便是将这号称无所不知的天下信息总舵掌握在自己手中。 “红叶先生,你考虑的如何了”,谷虚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淡声问道。 “许公子,老朽愿意为公子做事”,老红叶也是倍感无奈,这许公子独身闯入这里,外面的警戒竟无一发现,看着屋内六个呆立不动的护卫,老红叶算是彻底服了。 这六人是自己精心培养的死士,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的好手,而且还有一套合击之术,就算是对上刘喜这样的人物,也不会落入下风,可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可在这位神秘的许公子手上没走上两个回合,便全都被制,此人武功当真可怕,老红叶向来惜命,心下暗思此人不可抵抗。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红叶先生,果然识时务,既然在我手上办事,我也不会亏待于你,这两本武功秘籍,就给你了”,谷虚将两本册子运力托送到老红叶面前,啪的一声,落在桌上。 老红叶被谷虚这一手虚空托物骇的不轻,这等武功,说是出神入化也不为过,在他的印象中,江湖上难有匹敌者。 “金刚不坏体,螺旋九影”,老红叶看了看正在品茶的谷虚,小心翼翼的打开,过了片刻之后,神情呆滞的老红叶被一道声音惊醒。 “红叶先生,这两门武功如何”,谷虚为了让他尽心做事,也算是废了一番苦心,这两门功夫都是上乘的保命武学,对老红叶这等怕死之人最是合适。 “公子见笑了,这两门功夫我从未见过,但仅凭这内容,却是数一数二的高深武学,就算放在九派之中,也是镇门之宝”,老红叶惊叹于谷虚的手笔,这等宝物毫不吝惜的赐下,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原本还有一丝不忿,此刻也彻底散去。 “东西给了你,希望你用心做事,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派人来找你的”,谷虚离开了红叶斋,衣袖一挥,顿时六人穴道被解开,看着谷虚离开的身影,众人皆是面露惧色。 看了看六人,老红叶挥手让他们下去,“江湖风云再起,我红叶斋当要乘风而上”。 “贤弟,你总算回来了”,慕容无敌听到下人说谷虚已经回来,急忙前来迎接。 看着慕容无敌有些慌乱,谷虚问道:“慕容兄这般着急,可是庄内出了什么事,莫非是刘喜又来试探了”。 “是与刘喜有关,贤弟随我到客厅,我再告之详情,另外神尼回来了”,见到谷虚,慕容无敌算是有些底气。 跟着慕容无敌来到客厅,与神尼见礼后,慕容无敌对谷虚说道:“贤弟,你离开这段时间,江湖上可是接连出了几件大事” “哦,不知是那些事?” “这第一件便是武当派的和阳道人失踪,元阳道人继任掌门,据我探知,此人已经暗中投靠了刘喜,这阉人的势力又扩大数分; 第二件事是上月召开的武林大会突然遭到黑衣人的袭击,损失惨重,就连盟主铁如云都受了重伤” 慕容无敌最后说道:“这最后一件事,说起来与我慕容世家有些关联,刘喜进谗言,将我的至交兵部尚书杨方弋打入死牢,一眼就看出刘喜是要对我慕容世家下手了” 谷虚闻言,说道:“那刘喜吃了一个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又摸不透慕容兄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拿下杨大人,不过是还以颜色罢了” 南海神尼赞同道:“许少侠说的不错,刘喜为人奸诈,没有绝对把握,一定不会以身犯险,动不了庄主,就只好剪除庄主在朝廷的势力,最后用朝廷的力量来对付慕容世家” “神尼所言甚是”,谷虚倒是对刘喜有些高看了,武功高强还这么谨慎,果然,能做到东厂督主的位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杨大人是我至交,我绝不能看着他这样蒙冤而死,贤弟,你可有什么法子?” 不说两家交情,但说杨方弋在朝廷的位置就很重要,慕容无敌不能坐视不理,如果没有好办法,只能用下策,劫法场。 “慕容兄要救杨大人也不是难事,劫法场是下下之策”,谷虚看着慕容无敌说道。 慕容无敌一愣,站起身来急忙问道:“贤弟有何办法?” “刘喜的目的不外乎是要压制慕容世家,但朝堂之上他还做不到大权独揽,只要慕容兄舍得财物,疏通重臣和皇上枕边人,此事就不难解决”。 “贤弟所言有理,为兄之前也想过,但又怕那些官员不敢得罪刘喜,这才有些拿捏不准”。 “慕容兄放心,等过上几天,刘喜就没有心思再去对付杨大人了”,谷虚从红叶斋那里得到关于刘喜的一些私密,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是个太监,所有的权利都是来自于皇帝,如果将他这些罪证呈交上去,刘喜肯定讨不了好。 “贤弟有此把握,为兄就静候佳音,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 解决一桩心事,慕容无敌心下放松不少。 “许少侠,贫尼要多谢你指点淑儿了”,南海神尼这几天检查慕容淑武功,发现她进步神速,已经超过自己的期望,这都是许少侠指点的功劳。 “神尼客气,我指点是一回事,大小姐勤修苦练才是最主要的,人若自助,则天助之,能有这番成就也不奇怪了” 南海神尼闻言点了点头, “慕容庄主,贫尼此来就暂时居住在慈悲庵,庵主静照师太与我有旧,今后淑儿就到那里去学武,不知可否”。 “就照神尼所言” 三人再又说了一些话后,谷虚便来到秋兰院,将刘喜做过的一些事情尽数写了下来,准备明日就交给慕容无敌,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去办,如果这样还对付不了刘喜,那真是蠢到家了。 来到石洞,检查过慕容中二人的功课后,确定二人没有偷懒,勉励几句后,自己便继续参悟去了。 “慕容兄,这便是那刘喜的把柄,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了”,谷虚将东西交给慕容无敌,后者接过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这等私密之事都能被查出来,自己的这位兄弟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慕容兄,月露盘我已经得到,需要借用丹炉炼制培元丹,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方仁,带贤弟去炼丹房”,慕容无敌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许公子,请随我来”,方仁伸手一引。 看着谷虚离开,慕容无敌仍是有些后怕。 在丹房内一呆就是七日,此刻丹炉之内的药材已经融化为液,开始凝聚成形,谷虚将真气不断灌入其中,将药性融合至完美。 两个时辰过去,丹炉之内出现一颗拳头大的金团,谷虚知道炼丹已经到了最后一步,真气凝练如刀,将金团仔细分割,又以真气安抚,随后只听数声轻响,丹炉之内散分着二十多粒红色药丸。 “辛苦七日,总算功夫没有白费”,将丹丸装进瓷瓶,谷虚起身推开房门。 来到石洞密室,慕容中二人正在打坐,见到谷虚来了,急忙起身,“师傅”。 “嗯,这两枚丹丸你们服下” 慕容中二人接过丹丸,毫不迟疑的吞了下去,丹丸入口之后,过了一会儿,两人就感觉身体变得轻了几分,而且丹田内暖烘烘的,感觉非常舒服,。 “师傅,这是什么药啊,怎么这般神奇”,慕容中问道。 “这是培元丹,会帮助你们加速练气的时间”,有这一瓶培元丹,二人能提前修炼内功心法。 二人闻言顿时高兴不已,虽然现在已经习惯打坐练气,但是能早一天修炼内功,那也是好的。 让二人继续打坐运化药力之后,谷虚端坐在寒玉台上,默默运转纯阳玄功。 恶人谷 燕南天带着婴儿终于抵达恶人谷,看着面前一片荒凉,风沙扑面,枯骨遍地的地界,燕南天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地方实在是太恶劣一些,抱紧怀中的婴儿,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进去。 走了约摸一刻钟,前方露出一片土泥房舍,听到动静的燕南天止住脚步,放眼四望。 “哈哈,这是谁又来了”,诡笑声中,一个侏儒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燕南天眼前,脸上画着奇特花纹,手中扛着一个拨浪鼓。 “不论是谁,凡是来到恶人谷,那就是死路一条”,手持大骨棒的李大嘴,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随后又是三个奇装异服的人,两男一女,女子高大,一男面相凶恶,一男鬼气森森。 燕南天很快辨认出这五人,李大嘴,屠娇娇,哈哈儿,阴九幽和杜杀,十大恶人的五位。 “在下燕南天,有事求见鬼医常百草,还请诸位让路”,燕南天沉声说道,自己现在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体内的毒了。 “什么,你就是燕南天,哈哈,正好给我们送菜来了,要是燕南天死在我们五人手上,那传扬出去,多有面子”,李大嘴看出对方情况不对,分明是中了毒,立刻起了杀心。 其余四人也是杀气腾腾,渐渐围拢过来,燕南天心下一沉,知道此事难以善了,随即长剑出鞘,剑势腾霄,抢先攻取一人,赫然是李大嘴。 五人被这惊人剑势弄的气息一滞,脚步不由缓了几分,风沙掩面之际,就在这时,一道闪亮剑光已将李大嘴手中骨棒斩成数截,而李大嘴更是被燕南天一拳打中,口吐朱红倒飞出去,肥胖的身子撞塌几面土墙后,才重重摔落在地。 屠娇娇见状,怒喝一声,手上铁爪飞快抓向燕南天,后者持剑在手,横削竖劈,剑刃与铁爪相碰,撞出火花,杜杀和哈哈儿各是持兵助力,燕南天与三人纠缠之际,变故突生。 阴九幽仗着轻功,在燕南天身边游走,手中白练飞舞,同时放出暗器偷袭,让对方疲于应付。 久战不下,燕南天怒上眉头,运功极致,手上长剑嗡嗡作响,随后在屠娇娇四人惊骇的目光中,三声脆响,四人兵刃尽毁,同时身上一疼,各是挨上一记重拳,身体朝着四面倒飞出去。 “呼呼”,燕南天喘着粗气拄剑而立,强行运功导致毒性蔓延,身体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五大恶人尽管知道燕南天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但却不敢再去招惹,勉力起身后,匆忙退走。 五大恶人一走,燕南天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摔倒在地,看着怀中的婴儿,燕南天不觉对不起自己的兄弟,意识逐渐模糊间,似乎看到一个长须老者,随后便没了意识。 东厂 正厅之中,一片狼藉,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躺在地上,刘喜面如寒霜,口中怒骂道:“那些老匹夫竟然联起手来阴我一手,真是不知死活”。 就在前日,以御史王昭为首,十数位三品以上官员弹劾刘喜,列举出十大罪名,而且拿出了铁证,让皇帝十分震怒,下朝之后,皇帝直接训斥与他,虽然没有剥夺职权,但却放了一个人在这里,名为协助,实为监视。 “督主,那些老匹夫不足为惧,关键是那慕容世家,如今杨方弋已经无罪释放,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周岩小声问道。 “慕容无敌,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搜罗出本督这么多证据,我还真是小看了他”,刘喜一向不把慕容无敌放在眼中,如今却是吃了一个大亏,这让他很是愤怒,恨不得将慕容无敌除之而后快。 “监视慕容山庄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这口气,刘喜必须要在慕容家找回来。 “探子回报,南海神尼出现在慕容家,随后便在慈悲庵居住,另外那个神秘青年露了一面后,就再也没出来”。 “哼,慕容无敌以为有这两人相助,本督就会怕了么,既然他这么不识好歹,我就先送他一份大礼,去准备一下,本督要亲自出手,就先拿那个老尼姑试试我的吸功大法。” “是”,周岩领命下去。 “督主,南海神尼可不好对付,要不要多派些人手跟着”,宋涛虽然对督主有信心,但那南海神尼也不是等闲人物。 “嗯,你说的有理,就让六狼他们跟着”,刘喜对吸功大法有着绝对自信,那老尼姑绝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慈悲庵 南海神尼与静照师太谈论佛法之后,便准备回禅房休息,走到院中时,停下脚步,对着四周说道:“刘喜,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话语落,七道人影闪过,站在南海神尼面前。 “老尼姑功力不弱,不过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上”,刘喜伸手一指,六个黑衣人持剑而上。 这六人便是刘喜秘密培养的死士,从小就住在一起,行为举止几乎一模一样,外人不知底细,根本分辨不出来,此刻六人同使一样的剑招,六人混若一人,一般高手很难支撑几招。 但是南海神尼却是拂尘轻摆,柔韧之力将攻势化解,拂尘灌入内力,如一团密织天网,要将六人牢牢困死其中。 刘喜见状,心下一惊,“这老尼姑果真非同小可”,看着对方大发神威,刘喜飞身一掌打向对方。 察觉刘喜出手,南海神尼拂尘挥洒,将六人横扫出去,卷起地上长剑,随后拂尘绕旋,轻喝一声,长剑如利箭飞射向刘喜。 “咔嚓咔嚓”,长剑碎裂落地,刘喜脸上一片凝重,手上再提内力,一掌猛然轰出,劲风袭身 南海神尼神色如常,臂弯拂尘,出掌以应,双方交接,庭院四周顿遭摧折,风啸过耳,气流周旋,刘喜和南海神尼各是闷哼一声,内力冲撞,双方各是受了伤。 再是两掌过后,刘喜率先抽身而退,六狼紧跟着离去。 “老尼姑,这次先放你一马” 眼见刘喜等人退走,南海神尼脸上一白,随即吐出一口血。 “这奸贼武功竟然精进如斯,唉,也不知道吸了多少高手的内力”,刚才短短的三掌,南海神尼虽然占据了上风,但内伤却是比刘喜要重上三分,刚才刘喜是没有把握留下自己,要不然不会这般轻易退去。 “看来要告诉慕容庄主和许少侠一声了”。 第六章 投靠 “什么,刘喜竟然和神尼交手了”,慕容无敌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南海神尼,惊声道。 “没错,昨夜刘喜一行七人来到慈悲庵,贫尼和他对了三掌,着实受创不小,看来他的吸功大法即将大成,唉” 慕容无敌沉吟一会,说道:“神尼,刘喜的武功真的已经那么高深了么,连您都没有把握” “刘喜这几年仗着吸功大法吸了不少武林高手的内力,之前贫尼还有五成胜算,现在恐怕连三成都没有,等他练成最后一层,除了移花宫的两位宫主外,恐怕也就只有许少侠能抗衡他了” 自家人知道自己的斤两,南海神尼武功已到了瓶颈,再想进一步那是千难万难,而刘喜却凭借邪功进步神速,这一停一进之间,双方的差距就拉开了。 “看来刘喜是被打疼了,这才忍不住对神尼出手,想要剪除我慕容山庄的一大助力,可惜他的算盘却是打错了” 看着受伤不轻的南海神尼,慕容无敌温声道:“神尼,慈悲庵那边您还是暂时不要去了,就住在山庄内,正好疗伤,也防止刘喜杀个回马枪”。 南海神尼打一声佛号:“那就麻烦慕容庄主了”。 “神尼客气,就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吧,方仁,带神尼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允准,不得让任何人打扰神尼”。 “是,神尼,请”,方仁领命下去,南海神尼再是一礼,跟着方仁离开客厅。 “这件事必须得和贤弟说一声”,慕容无敌自知不是刘喜的对手,不会以卵击石,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谷虚身上。 来到石洞密室,谷虚正在教导慕容中二人,看见慕容无敌来了,只是点首示意,仍是为慕容中二人讲解修炼中的疑惑。 慕容无敌则是摆了摆手,自己做到一旁,静静听着,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谷虚才停下。 “爹”,慕容中二人看见慕容无敌,上前行礼。 “爹和你们师傅有话要说,你们先出去吧”,慕容无敌点了点头,挥手让二人离开。 慕容中二人对着谷虚和慕容无敌再是一礼后,退出石洞。 “慕容兄来找小弟可是有什么急事么”,谷虚看他神情凝重。 “贤弟,昨夜刘喜亲自去了慈悲庵,与神尼交手一番,神尼受伤不轻,现在就在山庄内休养”。 慕容无敌看着谷虚仍是镇定自若,继续说道:“刘喜现在的吸功大法已经快要大成,连神尼都败在他手上,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贤弟可有指教?” “慕容兄,刘喜武功虽然高强,但还不放在小弟眼里,此人静坐便罢,要真是肆无忌惮,那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谷虚话语落,伸手朝着虚空一抓,在慕容无敌惊骇的眼神中,远处的几颗夜明珠如百溪汇川般落在谷虚手中。 “贤弟,这是……”,慕容无敌惊身问道,这等绝技好似吸功大法的特征,但又没有一丝邪性,反而呈现出一股堂皇之势。 “这只不过是隔空取物的绝技罢了,只要功力练到一定深处,自然而然就会学会” 谷虚说的轻松,慕容无敌却是有些无语,刘喜千方百计想要练成的绝世神功,被自己这个贤弟轻而易举使了出来,实在是打人脸皮。 “贤弟神功盖世,倒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有些惭愧了”。 谷虚露这么一手,便是给慕容无敌吃下一颗定心丸。 “慕容兄今后一切事情照旧便可,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刘喜那边自有我来看住”,谷虚为了自己的计划,必须将慕容山庄保下来,等到江玉燕出生,自己可是有的忙了。 “有贤弟这番话,为兄感激不尽”,慕容无敌抱拳郑重说道。 东厂 “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刘喜端起一杯参茶喝了,脸色又是红润几分。 “督主,伤势可是痊愈了”,周岩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具枯尸,小声问道。 “已经好了六七分了,明天再吸两个人,就差不多了,那个老尼姑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刘喜一想到前次败在南海神尼手上,就心有不甘,移花宫的两个婆娘就已经很难对付,这次又在她手上吃了亏,将来自己怎么能一统武林,看来那五阳二阴必须要尽快找齐。 “督主,南海神尼定也伤势不轻,要不然也不会住进慕容家,而且只要督主练成神功,她的功力就归督主所有了”,宋涛奉承道。 “说的好,对了那个神秘青年的底细查探清楚没有”,刘喜非常不喜欢意外的变数,以防破坏自己的计划,为此花了重金让红叶斋仔细探查,时间过去这么久,也该有眉目了。 “督主,红叶斋三日前送来消息,那时督主在疗伤,我便没有打扰督主”,周岩小心看了刘喜一眼,继续说道:“那个神秘青年叫许顾同,现在是慕容家的客卿,也是慕容中和慕容正的师傅,师承不详,只知道武功高强,矮松鬼便是被此人击杀” “这样的人物,之前为何江湖上没有一点名声,难道是哪个门派的隐世高手不成”,刘喜现在对许顾同这个人越发上了心,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和慕容无敌站在一处,和东厂便是敌对关系。 “督主,许顾同来历不明,咱们还要不要再试探一番……” “不必了,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主动对咱们动手,我也不想这么快与他起了冲突,现在最要紧的是重新得到皇上的宠信,要是在朝廷上站不住脚,一统江湖也只是空话,传令下去,暂时不要针对慕容世家,先把那些小门派给我拿下来” “是,督主”。 “铁如云现在如何了”,前次的武林大会,刘喜趁势抓走了不少高手,已经关进了死亡塔,成为练功的资粮。 “督主,铁如云现在正在四处联络武林高手,包括铁算盘孟中流,神行太保赵千鹤,狂牛李高,神刀古逍,武当元阳真人,昆仑曲有意,峨眉如素师太,少林智禅和尚以及丐帮纪峰,暗中联盟,准备抗衡东厂”。 “呵,铁如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这个武林盟主算是做到头了,要不是本督在背后推动,他能当上武林盟主?也罢,就让他再多高兴些日子,对了,我之前吩咐你找纯阴命格女子的事情,有线索了么”。 修炼纯阳武功的人,在江湖上不占少数,倒是这纯阴命格女子且习武之人却是有些麻烦,为此他才特意在全国各地找寻。 “督主,那些相师还没有发来消息,不过依照属下来看,应该会很快有消息了”,宋涛急忙回道。 “嗯,找到人之后,就让她们习武,十七年的时间,本督还等得,这件事要用心去办,要是出了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刘喜厉声道。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督主办事”,周岩、宋涛急忙跪在地上大表忠心,二人态度让刘喜很是满意,随手拿出两颗丹丸扔给他们。 “这两粒小还丹就赏给你们了,下去吧”。 周宋二人心下一喜,“多谢督主”,随后倒退出去。 “这小还丹可是珍贵的很呐,也亏得督主舍得”。 “那还不是督主看重咱们,今后要更加用心办事了”。 “说的没错,你去看看那些相师有没有信传来,我去把督主交待的事去做了”。 死亡塔 这是刘喜秘密修建的一处地下监牢,里面机关密布,并有高手把关,可以说是苦若金汤。 “督主,和阳道人就在那间牢房内”,铁婆子恭敬的引着刘喜来到一处精铁铸成的牢门前,透过铁栏,可以看到一个身着道袍的老道士,此人正是武当前掌门和阳。 “刘喜,你这个狗贼”,和阳道人听到声响,晃动身上的锁链,映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来人是刘喜,顿时破口大骂。 自己被师弟暗算,掌门之位丢了不说,就连自己也成为别人的阶下囚,落到这步田地,一切都是因为刘喜。 “和阳真人,要不是你太过信任元阳,又怎会落到本督手里,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本督只好把你拉下来了”,刘喜得意道。 “打开牢门”,刘喜吩咐一声,铁婆子闻言立刻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和阳真人,本督之前受了一点伤,现在需要借用你一点功力疗伤,你不会介意吧”,刘喜迈步进到牢房,看着眼神惊恐的对方,心中更是畅快无比。 “督主,您饶我一命吧,我以后定会成为您最听话的一条狗,饶我一命吧,督主”。 听到刘喜要拿自己练吸功大法,和阳道人顿时丢掉尊严,摇尾乞怜,哪还有一点掌门的样子。 “和阳真人,你再怎么求饶也是没用了,不过本督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说完,刘喜一掌按住和阳道人的头顶,一股滂湃吸力从掌心发出,将和阳道人辛苦练就的内力全部吸了出来。 门外的铁婆子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惨叫声,身上不寒而栗,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和阳道人。 不过一会,房内的惨叫声渐渐消失,刘喜将掌收回,胀起的肚腹缓缓平复,体内的伤势顿时痊愈, “这和阳真人的功力倒是充实,一人倒是顶的上两人” 扫了一眼地上的干尸,刘喜走出牢房,吩咐铁婆子要小心看顾死亡塔,随后便回了东厂。 “督主,江琴求见”,刘喜一回来,周岩立刻上前禀报。 “江琴,江枫的书童,他来干什么”,刘喜虽然不喜欢这等卖主求荣之人,但却不妨碍自己对他的欣赏,要是用的好,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让他进来吧” “小的参见督主”,江琴一进来便先给刘喜跪下磕头。 “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过督主,小的今日前来是要为督主送上一份大礼”,江琴知道刘喜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哦,什么大礼”,刘喜听他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 “小的承蒙督主抬爱,现在已经把江枫所有家产收拢,合计共有三百万两,在下自知福薄,难以承受,因此特意孝敬督主,还请督主不要嫌弃”,江琴从袖中拿出厚厚一叠银票,双手奉上。 “嗯,难为你有心了,既然如此,本督就收下了”,刘喜眼下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这么一大笔财物足以解决目前的困境,此时刘喜再看江琴,顿时顺眼许多。 “听说你还没有娶妻,我正好有一个干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正好和你相配,不知你意下如何”,刘喜语气和蔼道。 “督主厚爱,小的多谢督主,愿为督主效力”,江琴语气激动道,站起身来,直接跪下。 看着对方如此上道,刘喜点了点头,自己出这么一招,不仅仅是收了一条狗,而且这个江琴做生意确实有点东西,有他在,这银子也就不愁了。 “督主”,宋涛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江琴,后者急忙说道:“督主,小的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行告退了”,刘喜嗯了一声,江琴退了出去。 “什么事” “督主,那些相师现在已经找到三个纯阴命格的女子了,现在正往京城押送过来”。 “好,这件事办的不错,等到人到了,就让她们修炼,至于那些相师要尽快处理掉,不能让消息走漏”,刘喜今天实在是太高兴好事都凑在一天来了。 “是”。 慕容山庄 “贤弟,最近东厂那边虽然小动作不断,但是对慕容家的打压却是小了很多,看来刘喜也是不想提前撕破脸皮”。 “刘喜此人谨小慎微,他对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当然不会出手,而且他现在正忙着赢得皇帝的圣心,顾不上这里也是有的,不过等他处理好内部的事情,等到十七年后练成隔空吸功,他必定会忍不住,倒是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看着谷虚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慕容无敌也是羡慕,世上之事,要么论势,要么论理,如今贤弟功堪通玄,当然不会把刘喜放在眼中,能值得他感兴趣的事情,恐怕没有几件。 “慕容兄,神尼伤势如何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正教导淑儿”。 “那就好,我这里有一枚培元丹,对治疗内伤颇有助益,就有劳慕容兄给神尼了” 谷虚把一个瓷瓶递给慕容无敌,后者接了过来,说道:“好,我会转交神尼”。 “庄主,武林盟主铁如云前来拜访”,方仁进来回禀,双手递上一封拜帖。 慕容无敌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我和铁如云素来没有来往,今日怎会莫名前来” “我亲自去迎”,不管怎么说对方身份尊贵,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谷虚见状则道:“庄主有客来,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还是去看看中儿他们”。 “贤弟自去便是”,知道贤弟不喜欢这些应酬,慕容无敌也不强求,自己带人出门迎接铁如云。 此刻山庄之外,一个面容刚毅,留有黑须的中年男子正在看着牌匾,只听大门吱呀一声,慕容无敌率先出来,见到铁如云,抱拳一礼,“铁盟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慕容庄主言重了,倒是铁某贸然来访,还请庄主不要见怪”。 “客气,客气,铁盟主,请”,慕容无敌伸手一引,退让一番,二人同步向前,来到客厅。 让人送上香茶,铁如云喝了一口,对慕容无敌说道:“铁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前来实是有事相商”。 “哦,不知是何事,若是在下办得到,一定会尽力去帮”,慕容无敌没有把话说死。 “实不相瞒,铁某这次前来是希望慕容世家助我们一臂之力,一起抗衡东厂对江湖的蚕食”,铁如云看着慕容无敌沉声说道。 “慕容庄主,现在江湖之上,除了几大门派之外,剩余的帮派几乎全都投靠了东厂,长此以往,咱们再不合力御敌,恐怕整个江湖都会成为东厂的私有物,慕容庄主可甘心吗”。 铁如云虽然面容粗犷,但却玲珑心思,慕容山庄与东厂不对付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江湖,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铁如云这才前来劝说联盟。 慕容无敌听了这话却是沉吟半刻,“刚才铁盟主说我们,不知还有那些人”。 “孟中流,赵千鹤……”,铁如云每说一个名字,慕容无敌皆是心下一沉。 要不是贤弟之前跟自己说,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暗中投靠了刘喜,铁如云这个傻瓜,恐怕还不知道消息早已泄露出去,结盟对抗东厂只是一个笑话,自己可不想跟着他这艘破船一块沉河。 “铁盟主,恕在下不能答应” “这是为何”,铁如云从没想过慕容无敌会拒绝提议。 “铁盟主一身傲骨,正气凛然,我不忍心你受骗,这些人中,元阳真人,孟中流,赵千鹤,丐帮纪峰已经暗中投靠了刘喜”。 慕容无敌考虑之后,还是说了出来,毕竟铁如云算是江湖上少有的,还有几分骨气的汉子,不忍他受人蒙骗。 “什么”,铁如云闻言惊道。 第七章 入宫 铁如云心下震惊,如果慕容无敌没有说谎,这四人投靠刘喜,自己现在做的一切不都暴露在他的面前么,可笑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慕容庄主,此事可是千真万确?”,铁如云涩声道,其实他内心已经有了怀疑。 怪不得自己暗中联络各方,按照东厂的手段,怎么都会有点动作,但自己这一路走来,办事却是异常顺利,好似有人在后面相助,如今看来果然是刘喜在幕后操纵。 “铁盟主,这四人劣迹斑斑,也就你耿直,没有深入探究,孟中流贪夺赈灾银两,后来为了躲避朝廷追捕,给刘喜送上巨额银两,这才保住性命;赵千鹤,外号起的不错,‘神行太保’,说白了就是一个盗贼,曾经接连盗取十六家富户,犯下大罪,也是因为刘喜的庇护,这才逍遥至今; 元阳真人道貌岸然,为掌门之位,借助东厂的力量,这才成为刘喜的爪牙;至于纪峰,哼,此人最是卑劣无耻,暗中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劣迹斑斑,数不胜数” 看着铁如云苍白的脸色,慕容无敌接着说道:“除了这四人之外,剩余之人就算没有和刘喜有关联,但门派之中也被安插了人手,一旦脱离掌控,门派就要换掌门了,铁盟主,你说,这样的联盟值得老夫去参与进去么”。 铁如云久久回不过神来,今日来次得了这么一个爆炸消息,着实让他感到深深的疲惫。 自己这个武林盟主做的实在太失败,竟然没有一个可靠的人以为友盟。 “慕容庄主,是在下打扰了,多谢今日相告,告辞”,铁如云已经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 “阿弥陀佛,铁盟主,别来无恙”,南海神尼恰时出现在客厅,铁如云温声看见南海神尼,顿时眼前一亮,“神尼原来一直住在慕容山庄”。 铁如云抱拳一礼,这次来也不算空手而回,如果能得到南海神尼的帮助,对抗刘喜还有机会。 慕容无敌看铁如云仍是没有放弃,只好跟南海神尼说明缘由,后者沉思一会,对铁如云说道:“铁盟主侠骨柔肠,贫尼也是深感佩服,对抗刘喜,就算上我一份”。 铁如云心下大喜,正准备致谢之时,突听慕容无敌说道:“神尼,你才刚刚痊愈,实在是……” “怎么,神尼受伤了”,铁如云这才注意到南海神尼气息稍微有些不稳,分明是受了内伤的表现。 “神尼之前和刘喜交手,受了不小的内伤,频繁动武对伤势不利”,慕容无敌不由得担心,但看到对方坚定的模样,又不好劝说。 “原来如此,即是这样,神尼也不必急于一时,等我先把其他人员选好,到时再联系神尼不迟,神尼还是先把伤养好”,铁如云不敢劳烦南海神尼动身,准备动手之际在请她出手。 “阿弥陀佛,那就按铁盟主的意思办”。 “慕容庄主,神尼,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就此告辞”,铁如云急着回去处理叛徒,再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山庄。 “神尼,这是贤弟让我转交给你的培元丹,对你的伤势有好处”,慕容无敌将瓷瓶递给南海神尼,后者称谢一声接了过来。 “许少侠还是经常闭关么”,南海神尼从再次住进慕容山庄后,自己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对方。 “贤弟不热衷这些俗事,我也不想让这些东西耽误了他,除了教导中儿他们之外,剩余时间大都是在石洞密室”。 南海神尼闻言,佩服道:“许少侠武功已是绝顶,仍是勤修不缀,实在是难得”。 慕容无敌扶须含笑不语,有贤弟在这,自己信心十足。 江府 改名为江别鹤的江琴,正在让人把一个有孕的女子送到乡下。 “夫君,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江刘氏抓着江别鹤的衣袖痛哭道,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放开”,江别鹤用力扯开女子的双手,厉声道:“如果你老老实实听我的安排,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要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江别鹤为了攀上刘喜,简直是丧心病狂。 “难道你连我腹中的骨肉都不顾了么”,江刘氏心下凄然。 “哼,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带着她去乡下安顿,给你的银钱,够你花的了”,说完,头也不回走进府中。 江刘氏看着江别鹤如此心狠,完全不顾夫妻情分,也不喊叫,神色哀戚的直起身子,走上马车,随着车轮滚过的声音,一路往东。 马车刚刚走到城外,突见一群人手持兵刃挡住去路,来人二话不说,将护送之人全都杀死。 江刘氏看着歹人,吓得面无人色,身体紧靠这车壁,双手紧紧捂着小腹。 歹徒看了她一眼,对身边的人点头示意,随后把江刘氏捆住,驾车往一处乱葬岗而去。 夜色朦胧下,孤零零的马车停在一处坟地中,磷火时现,冷风飒飒,而且周围传来狼嚎声,让人不寒而栗, 马车中的江刘氏自觉生路难觅,心下想着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只不过腹中的孩儿还没有来到这世上就要葬身狼腹,深感老天不公,为何会这般折磨自己。 狼嚎声越来越近了,自己就要死了吧,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几声惨嚎,狼声渐渐远去,江刘氏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掀开门帘,映着月光,江刘氏发现来人是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人。 伸手解了束缚,中年人道:“江夫人,我奉命前来搭救你,不要害怕”。 随后驾起马车往坟地外驶去,江刘氏看着对方不再说话,心下想着自己被此人救了,左右不是什么坏事,再说自己一天之内接连遭到打击,就算再苦,还能苦到哪里去,心下一松,心神疲惫之下不由得昏昏睡去。 等到江刘氏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屋内,身边没有任何人,桌上放着自己的包裹。 “那个贱人如何了”,王慧一脸凶相,看着下方跪着的人。 “小姐,江别鹤暗中准备偷偷送走她,最后咱们按照您的吩咐,把她送到了乱葬岗,这一夜过去,恐怕人早就被狼吃的连骨头都没了,小姐可放宽心了”。 “好,哈哈,江别鹤,你别想着糊弄我,要不是干爹看你还有点用,我才看不上你”,王慧说到江别鹤那是一脸的嫌弃。 自从干爹告诉自己要把她许配给江别鹤,她就老大不乐意,自己仗着刘喜的势,不知过得多舒服,现在嫁给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着实让人不痛快,要不是干爹心意已决,自己说什么也不同意。 江别鹤还要来个暗度陈仓,保住那贱女人,自己干脆就来个斩草除根,算数送给他的一份大礼,现在恐怕脸色很是难看,一想到这,王慧心下就觉得畅快。 正在高兴之时,外面有人进来,说是督主让她过去。 王慧一听干爹来请,急忙应下,跟着小宦官来到东厂。 “女儿见过干爹”,王慧恭敬一礼,刘喜嗯了一声,让她坐下。 “干女儿,马上就是你和江别鹤的婚礼,嫁了人这性子要收敛些,要不然指定吃亏”,刘喜淡声道,这个干女儿比之其他人更是很辣,性情乖戾,要不是为了控制江别鹤,自己才不会说这些话。 “有干爹在,女儿才不怕那江别鹤,要是他辜负了我,干爹一定要给女儿撑腰”,王慧脑子不笨,当然明白自己干爹的意思,当下顺着说了几句话。 “女儿嫁了人,那还是干爹的女儿,不会忘记干爹的教诲”。 “嗯,算干爹没有白疼你,干爹最疼的就是你了,等到出嫁那日,我会让你风风光光” “女儿多谢干爹” 再是嘱咐几句后,刘喜就让她下去了,旁边的周岩低声道:“督主,小姐昨日派人截杀江别鹤的妻子,把人送到了乱葬岗” “呵,我这个干女儿还真是心狠手辣,不错,左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随她去吧,她越是这样,我才越是放心”。 江府书房 江别鹤脸色阴沉,昨日护送之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自己派人去寻找,却是毫无踪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能让自己查探不出下手之人,也就只有东厂有这个能力,这是刘喜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么。 现在自己还是太弱小了,生死完全操控在别人手中,如果自己的武功能够和刘喜一般,也不必躲躲藏藏,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想到这,江别鹤脑中灵光一闪,“武功,我差点就忘记了,移花宫遗失的六壬神骰”。 他曾经听江枫提到过,这六壬神骰里面藏着一门绝世神功,是嫁衣神功的最高一层,只要练成,就算是邀月怜星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六壬神骰,我一定要得到你”,江别鹤目露狠色,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九月初七,天晴,宜嫁宜娶 江别鹤迎娶东厂督主干女儿的大好日子,凡是接到请柬的人都是送上厚礼,除了一些商贾之外,还有一些武林中人。 这些人,江别鹤平常难得一见,这还是看在刘喜的面上,这些人才出席,不过这已经让江别鹤很有面子了,不时与众人推杯换盏。 月上中天,众人散去,江别鹤来到婚房,掀开红盖头,只见妻子正一脸寒霜的看着自己,江别鹤笑着说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夫人怎么不高兴,可是为夫哪里怠慢了”,江别鹤抓住王慧的手。 “江别鹤,我告诉你,今后这家我说了算,不要跟我耍什么小把戏,要不然干爹不会放过你” 王慧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就是要趁着新婚之夜,把家里的话语权拿到手中,要是江别鹤敢说一个不字,自己就要他好看。 “那是自然,夫人管家那是在合适不过,这里便是为夫的所有房产地契,还有各地田产,夫人可要收好了”,江别鹤闻言失笑一声,随即拿出一个描金漆盒,放在王慧手里,后者一怔,随后眼眸如水,温柔的看着江别鹤。 慕容山庄石洞密室 “刚才师傅给你们说的,可都记住了”,谷虚看着慕容中二人说道。 “记住了”,二人异口同声道。 “那就好,你们先下去吧”,谷虚挥了挥手,让二人离开。 “不知道移花宫和燕南天那边怎么样了,我的徒弟可是快要来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十四年后 “淑儿,你入宫之后,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慕容无敌对慕容淑嘱咐道。 “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您要保重身体”,慕容淑此次进宫,可以说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则是皇帝想要慕容家的财富,另一方面则是慕容淑考虑到慕容家的未来,于是顺水推舟,自愿入宫,并配送了丰厚的嫁妆,而皇帝看着慕容家识相,便投桃报李,特意封慕容淑为淑妃,地位仅在皇后和贵妃之下。 “爹这边不用你担心,在宫内不比家中,事事都要当心,千万要小心刘喜,如非必要,不要和他起了冲突”。 “知道了,爹,师傅远游未归,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上一面,我走之后,千万不要让弟弟和妹妹松懈下来”,慕容淑看着一个明媚少女。 慕容仙拉着慕容淑的手,不舍道:“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仙儿,你也长大了,要听爹和神尼师傅的话,知道么,姐姐抽空会来看你的”,慕容淑揉了揉慕容仙的头。 “知道了,姐,我会好好练武的,等你回来”。 “时候不早了,爹,仙儿,我走了”,慕容淑一步一步走上鸾车,慕容无敌和慕容仙看着车影渐渐不见,这才转身回到山庄。 “爹,今后我就在慈悲庵和师傅练武了”。 “好,到时候我派人把你的东西都送过去”,慕容无敌老来得女,对慕容仙是予取予求。 “不用了,慈悲庵里什么都不缺,当初姐姐跟着师傅练武,也没有那么讲究,再说练武本就辛苦,要是我忍受不住诱惑怎么办, 再说了哥哥他们本就比我多学几年,我要是再不加倍苦练,那真的是没有一点希望了,等他们回来,还不得嘲笑我”。 慕容无敌闻言失笑道:“你哥哥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你,好好,一切都依你”。 慕容仙晃着慕容无敌的手臂撒娇道:“谢谢爹”。 平安镇 谷虚带着慕容中二人一路游历,回程路上特意来到这里。 “师傅,咱们到这里干什么”,慕容中疑惑道,这个镇子看上去破破烂烂,没有一点生气。 “为师要把你们师妹带走”,谷虚缓缓说道。 “师妹?我们竟然还有一个师妹”,慕容中二人惊讶道。 “你们师妹叫江玉燕……” 谷虚一边走,一边给他们说,走到一个简陋的房屋前,谷虚停下脚步,“中儿,去敲门”。 慕容中上前,轻轻敲门,“有人在吗”,过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之后,露出一个面容昳丽,明眸皓齿的女子,看着慕容中,江玉燕疑惑道:“你找谁?” 慕容中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谷虚走了上来,江玉燕眼睛睁大,惊喜道:“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