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
S市，是一个四线城市，这里人们的生活消费水平一般，是大多数从农村出来的打工人安家落户的选择。
下午四点钟，随着叮铃铃的声音，S市白鹿镇浮山村的丹阳小学刚刚放学，孩子们背起书包，从学校一涌而出。
“招娣，你学习成绩很好，不出意外能考上咱们镇的重点一中，你自己还有你家人是怎么打算的。”
放学，林老师将蒋招娣叫到办公室，温柔地询问。
因教育资源不够，地处偏僻，丹阳小学是这里唯一的小学，教师不多，学生也不多，六年级只有一个班级，班级里也只得二十八个学生。
林老师是从大城市来的年轻女教师，任六年级的班主任，她温柔，知性大方，教书时循循善诱，对每一个学生都和善，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这是她来到丹阳小学的第一年，六年级临近毕业小升初，听以前的班主任说，每到这个时候，总有挺多学生辍学，其中女学生居多。
林老师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最近这阵子总会叫学生来办公室，问问他们的情况，做做思想工作。
而蒋招娣，是一个六年级里成绩最优异的女生。
被叫做蒋招娣的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黄色旧裙子，身后被着一个粉色的书包，仔细看得话，有一根链条坏了，拉不上，露出里面的书本的一角。
她剪着短发，只比男生的发长了一点点。
她有些瘦，特别是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几乎没什么肉，肤色也是蜡黄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蒋招娣低垂着头，指甲不自觉抠着书包的肩带，大眼睛里的光有些暗淡。
她微微抬头，不敢直视林老师的眼睛，声若蚊蝇道：“我，我不太清楚，老师，我回去问问我妈妈。”
“好，老师是支持你继续读下去的，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告诉老师，老师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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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招娣背着书包，沉默地离开了学校。
走进一条巷子后，她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黑色塑料袋，目光在街道边寻找的。
一个男人喝了水，瓶子随手丢在地上，等人走后，蒋招娣连忙上前，将瓶子捡起来放进塑料袋里。
蒋招娣知道，她是不能上初中了。
妈妈说，家里的经济很困难，没办法同时供两个小孩读书。
租的房子要钱，平日里吃喝生活要钱，弟弟读的双语幼儿园，每年也要几千块钱。
妈妈说，家里穷，没有钱给她读书，她说，蒋招娣啊，你小学毕业后，就到隔壁的内衣厂做工吧。
可是，蒋招娣想告诉妈妈，她想读书啊，她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读书，将来考大学，挣很多很多的钱给妈妈。
蒋招娣想说，如果我能攒够学费，我是不是就能读书了。
她每年的压岁钱都存了下来，这一学期每天放学都在捡瓶子卖钱，她想攒学费。
抱着这份希望，蒋招娣加快了脚步，往不远处一个垃圾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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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有一个男人拿着一袋东西推着门进来。
“老婆，我回来了。”
殷音没有说话，接受了信息。
殷音是个小神仙，是新一任的床头婆婆，守护三千世界的孩子。
可她却发现，有越来越多的父母，不关注孩子的成长。
父母，孕育了孩子，他们孩子最亲近的人，也是最应该给予孩子爱与力量之人。
孩子，本应是善良的，纯净的，可有不少妈妈抛弃，忽视，谩骂孩子，给孩子造成一生都无法弥补的伤害，也有的妈妈过分溺爱，纵容孩子，导致孩子娇纵任性，害人害己。
幸福的孩子，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孩子，用一生治愈童年。
于是，殷音下凡，成为这些孩子的妈妈，治愈他们的童年，给他们幸福的一生。
现在，是她来到的第一个世界。
这里，她也叫殷音，嫁了一个丈夫叫蒋建国，生了两个孩子，大女儿蒋招娣十三岁，即将小学毕业，小儿子蒋天阳，小名小宝，5岁，在镇子的双语幼儿园读书。
原主，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妈妈。
原主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姑娘，16年前，与村里的比她大了一岁的蒋建国自由恋爱结了婚。
蒋建国父亲早早去世，是母亲把他和弟弟拉扯长大。
蒋建国为人老实憨厚，小学后辍学打工，什么事情只知道闷头苦干，吃了亏也不说。
弟弟蒋建军比他小4岁，从小游手好闲，却最得蒋家老太太的疼爱，读书成绩很差，经常逃学，与社会的混混在一起。
高三还没毕业，就让一个女混混怀孕，那时，蒋建国和原主还没结婚。
女混混家里人难缠，老太太又顾忌着这是她第一个孙子，当即让小儿子娶了女混混，也就是如今原主的妯娌刘苗苗。
蒋建军高三毕业后没再读书，性格散漫，游手好闲又没有什么手艺的他，待在家里啃老，靠母亲和哥哥养着。
刘苗苗生了儿子后，一家三口靠老太太和蒋建国养着。
不明情况，坠入情网的原主是在与蒋建国结婚后，才知道这件事。
可婚已经结了，再加上她喜欢蒋建国，蒋建国也确实喜欢她。
只是，随着第二年，第三年，刘苗苗陆续又生了一个儿子，而原主却一个孩子都没有时，老太太对原主的怨怼一下子就爆发了。
蒋老太太本就比较喜欢和自己长得像的小儿子，小儿子和小儿媳妇又生了两个大胖孙子，她的心更是偏了。
一直被嘲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的原主夜里总是独自哭泣，求神拜佛，吃了各种生子药方，终于在婚后第3年怀上了。
可这个她满心期待的儿子却是一个蒋老太太口中的丫头赔钱货。
原主再次伤心落泪，对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女儿也没什么爱。
她和蒋建国给女儿取名招娣，为的就是希望下一胎能是弟弟。
第2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
越是盼望什么，越是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几年，原主和蒋建国无论怎么努力，愣是一个孩子都怀不上。
原主不知道遭受了蒋老太太多少次白眼和冷嘲热讽，又生了一个儿子的刘苗苗明着安慰她，实际上嘲笑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乡下人，讲究要有儿子要继承家业。
结婚多年没有儿子的原主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异样的眼光，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泪。
矛盾的再一次爆发，是蒋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女孩住在家里。
刚开始，原主还疑惑，直到那女孩有意无意往蒋建国那里凑，献殷勤。
蒋老太太的目的也暴露出来。
他希望原主能和蒋建国离婚，让蒋建国娶了那个女孩，重新生一个儿子。
蒋建国并没有娶那个女孩的心思，即便他也想要一个儿子接香火，可他是喜欢原主的。
事情曝光了，原主再也忍不住，让蒋建国分家，不分家就离婚。
最后，分家了。
不愿意在村里待着的原主与蒋建国和女儿蒋招娣一起来到了隔壁S市白鹿镇的浮山村租了房子，定居下来。
大概是闹心的人终于不在身边，也大概是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在蒋招娣7岁的时候，原主时隔多年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欣喜若狂的两人给儿子取名蒋天阳，小名小宝。
由此，蒋招娣和蒋天阳截然不同的生活待遇开始了。
原主听说奶粉对孩子好，愣是在本就拮据的生活里，花了大价钱买了进口的奶粉给蒋小宝喝，一直喝到了三岁。
蒋小宝从小穿的都是从实体店里买的崭新成套的衣服。
蒋招娣的衣服一年到头穿的都是那两三套，她甚至曾经三年都没有买一件新衣服，大部分衣服都是隔壁邻居的女儿穿剩的。
蒋招娣看到别的小朋友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很羡慕，她对妈妈说，她也想要衣服。
原主就会骂她，“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家里已经那么困难了，要养你，还要养你弟，租的房子，吃的东西哪样不要钱，你怎么那么自私，不为家里想想。”
久而久之，蒋招娣明白，妈妈不会给她买新衣服了，她也再没有开口过。
从蒋小宝出生后，原主变得更加忙碌了，她的本职工作是中学的一名语文老师。
蒋建国常年在外地的餐饮店工作不在家，原主要在学校上课，照顾蒋小宝的事就落在当时也才七八岁的蒋招娣上。
她需要给弟弟喂奶粉，换尿布。
还要拿着背带，把弟弟绑在后背上，一边哄着他，一边做家务。
有时候妈妈实在太忙了，要照顾弟弟的蒋招娣根本没时间去上课，妈妈说，如果一个人真的聪明，少上几节课也没什么，照样成绩也会好。
可以说，从蒋小宝出生到现在6岁，照顾她最多的就是姐姐蒋招娣。
也就是在蒋招娣小学六年级那年，原主不愿意让她再读书，苦口婆心地卖惨，心软的蒋招娣辍学到内衣厂打工。
她得来了的钱全部交给了妈妈，甚至在得知妈妈快没用给弟弟上更好的小学时，晚上都熬夜到十一点，第二天五六点就起床。
如此，蒋招娣从13岁开始，她的生活就是在内衣厂日复一日机械似的过着。
而蒋小宝彻底被宠坏了。
从小就是个小霸王，长大了就是个混混，逃课，玩游戏，上网吧，泡妞，全部都会。
他不耐烦读书，初中就辍学了。
也就是在那一年，蒋小宝与人打架，直接将一个男的给打坏了，那人以后都生不了孩子。
那家人气势汹汹找上门来，愣是要将蒋小宝也废了。
蒋小宝是蒋建国和原主好不容易盼来的唯一的男丁，又怎么能让人废了。
可是要赔偿50万，他们又赔不起。
最后，那户人家看到了长相标志的蒋招娣。
“不赔钱也钱，那就把你们的女儿赔给我儿子当媳妇吧，反正我儿子这样以后也娶不到老婆了，刚刚好。”
正是青春年少的蒋招娣自然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可原主跪下去求她，甚至说，如果蒋招娣不答应她，她就去死。
原主说：招娣啊，那是你弟弟啊，你作为姐姐的，你不帮他，谁能帮啊。招娣啊，钱咱们家是拿不出来了，如果，如果你弟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蒋招娣抗争过，可最后还是嫁给了那个男人。
被废了的男人，性格也扭曲了，他把对蒋小宝所有的恨都发泄到蒋招娣身上。
蒋招娣白天去内衣厂做工，晚上被他打得遍体鳞伤。
她向父母求助，可他们没理，最后一声不吭搬走了。
蒋招娣的生活彻底灰暗了。
两个月后，再也承受不住的蒋招娣自杀了。
至于离开的原主一家，也不好过。
蒋小宝染上了赌博，在有一次与蒋建国要钱时，推了他一把，蒋建国意外身死。
不知真想的原主在蒋建国死后，独自一个人养着三十来岁，没有人愿意嫁给他的蒋小宝。
蒋小宝没钱还赌债。
要钱的上门，原主为了保护蒋小宝，被债主用刀砍死了。
最后蒋小宝沦为乞丐，没几年也死了。
这一家人，就是一个悲剧。
而床头婆婆殷音这次来，为的就是改变蒋招娣和蒋小宝，不成为一个重男轻女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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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回来了，我买了很多东西回来。”蒋建国再次开口。
他在H市某个餐厅当厨师，每两个月有一次回来的机会。
蒋建国今年37岁，身材高大，长相普通，人也憨厚老实，对原主这个长得好看，又比他小的老婆很喜欢。
这会，他冲殷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目光里尽是思念。
“爸爸，你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小宝要。”晃着脚正在看动画片的蒋小宝从沙发上跳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向蒋建国，当即在蒋建国带回来的袋子里翻找起来。
蒋小宝被养得很好，如今6岁的他，白白嫩嫩，像个小胖墩。
他熟练地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件件玩具，还有那些零食果脯等。
第3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
蒋建国带来了四件玩具，两个巴掌大的小熊娃娃，一副简易版的乐高，还有一辆四驱玩具车。
蒋小宝往玩具往自己小小的怀里塞，作势要将它们搬回自己的屋里。
“小宝，等等。”殷音喊住了他，“你要抱着玩具去哪？”
“小宝的玩具，我要藏好。”蒋小宝对自己的玩具独占欲很强，有时幼儿园的小朋友来家里，他也不会将玩具分享。
殷音蹲下来，指了指其中的一只小熊和那副乐高，“小宝，这两件玩具是姐姐的，你不能都拿走。”
听到要分出两件玩具给姐姐，蒋小宝不乐意了，将怀里的玩具抱得更紧，“不要，这都是我的，没有姐姐的。”
“小宝，之前你爸爸回来时，有问过你们要什么礼物，你说要小熊和车车，姐姐要小熊和乐高，现在你怎么能把姐姐的玩具拿走呢？”殷音耐下心来和他解释。
“可是我很喜欢，我不要给姐姐，姐姐的东西就是小宝的。”
蒋招娣刚踏进门，还没从爸爸回家的喜悦缓过来来，就听到弟弟的叫喊。
“爸爸，妈妈。”蒋招娣乖巧地和蒋建国，殷音打招呼。
“招娣回来啦。”
蒋招娣看着冲自己露出温暖笑容的妈妈，怔了怔，抓着书包背带的手紧了紧。
这边，蒋小宝仍然不愿意将玩具让出来。
一气之下，他将所有的玩具都丢在地上，胖墩墩的身体赖在地上，开始号啕大哭。
“我就要全部的玩具，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一看熊孩子这样，殷音心里冒出一把无名火，脸色微微沉了沉。
“老婆，要不这样吧，把小宝以前的玩具拿几件给招娣，现在的就给小宝。”蒋建国转身对一直沉默的蒋招娣道，“招娣，弟弟还小，不太懂事，我们把玩具让给弟弟好不好？”
蒋招娣的心情很平静，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过许多遍了，两年前，她还会哭着要新玩具，现在已经不会了。
“没关系的，爸爸，玩具给弟弟吧。”蒋招娣一如之前的无数次般开口，唇角扯出一抹弧度，眼眶却没由来地酸涩。
蒋建国刚要夸赞，殷音冷着脸开口，“小宝已经5岁，不小了，没有谁规定，姐姐就一定要让着弟弟，当初说好是怎样的，现在就该怎么样。招娣，过来。”
蒋招娣愣愣走过去，殷音将小熊和乐高从地上拿起来，放在她怀里，“这是你的玩具，拿去放好吧。”
玩具放在怀里，有一种怀里瞬间被充满的感动，很奇妙。
蒋招娣看了一眼在爸爸怀里哭泣的蒋小宝，迟疑了一会，怯生生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当初你爸爸承诺你的，好了，回房写作业吧。”
“谢谢妈妈。”蒋招娣的眼睛亮了几分，回头又向蒋建国道谢，“谢谢爸爸。”
蒋招娣回房，留下被蒋建国抱在怀里哭泣的蒋小宝。
无论蒋建国怎么哄，蒋小宝一直在哭。
“老婆，要不还是把招娣的玩具……”
蒋建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殷音制止。
第4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
“你也觉得招娣应该把玩具都让给小宝吗？”殷音声音清凌凌，看着蒋建国的目光略有些凉。
蒋建国支支吾吾：“招娣，招娣毕竟是姐姐……”
“就因为招娣比小宝大，是姐姐，所以就该吃亏，把玩具都给弟弟吗？你比蒋建军大，是哥哥，是不是只要他开口要，家里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他？”殷音语气很平静，可蒋建国没由来觉得怂。
他忙解释：“没有，老婆，我不是这个。”
殷音没打算听他解释，继续道：“当初是你许诺给他们的玩具，就该言而有信，若是身为爸爸的你都能树立一个信守承诺的好榜样，那孩子会怎么学？”
蒋建国张了张嘴，这会彻底说不出话来。
殷音留下若有所思的蒋建国去厨房做饭。
正在哭的小宝也傻眼，妈妈怎么没有像以前那样来哄他？
蒋招娣缓缓将开了一条缝的门合上，小房间的地理位置不好，又是在城中村，房子隔得近，即便小房间有一扇窗户，仍然昏暗。
小房间很简陋，是之前的储藏室改造的，只有一张小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是蒋招娣用来写作业的，还有一个纸箱，纸箱里放着蒋招娣的衣服，被她叠得很整齐。
蒋招娣抱着小熊和乐高坐在小木床上，表情还有些傻傻楞楞的，刚刚妈妈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她伸出手，摸了摸小熊的耳朵，肚子，动作很轻，生怕弄坏了般，想到妈妈说的话，蒋招娣眉眼带了笑意。
最后她恋恋不舍将小熊和乐高放在床头，让自己睡觉的时候都能看到。
她拉开书包的拉链，从最里侧拿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塑料袋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张5元钱和3张一毛钱的纸币，纸币有些皱巴巴，蒋招娣用小手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抚平。
今天运气比较好，捡的瓶子比较多。
蒋招娣将小床的席子掀开，拿出一小叠得钱，有一毛，两毛，也有一块，两块，五块的。
这里面，有她这学期捡瓶子赚的钱，也有压岁钱。
看着这些钱，蒋招娣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等她攒够了钱，爸爸妈妈是不是就同意她读书了。
零碎的散钱有些多，不太方便存，蒋招娣打算明天到小卖铺，跟伯伯换数额大一些的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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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帮你端菜。”
“好。”
殷音快炒完把菜的时候，蒋招娣熟稔来端菜，一般殷音在的时候，是殷音炒菜，有时候殷音加班批改作业，就由蒋招娣做到炒菜，照顾小宝。
将菜放在桌上，蒋招娣又拿了碗，盛了饭。
“爸爸，小宝，吃饭了。”她喊道。
“来了。”
蒋建国抱着一起在看电视的蒋小宝在桌前坐下来。
殷音做了四个菜，番茄炒蛋，红烧肉，糖醋小排，油麦菜。
蒋招娣拿筷子拿了红烧肉和糖醋小放在碗里，坐在蒋小宝身边。
殷音解了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蒋建国在吃饭，蒋招娣端着碗，拿着勺子，正在给蒋小宝喂饭。
第5章：重男轻女的妈妈（5）
“你喂快点，我都吃完了。”
“我要肉，要肉。”
蒋小宝吃着饭，腮帮子鼓鼓的，边不满地埋怨。
眼前的画面很常见。
蒋建国不常回家，偶尔回来，从H市到S市，长途跋涉，很累，快速吃完饭，洗了澡就去睡觉。
原主是三个班的语文老师，晚上要备课，批改作业，也很忙。
蒋小宝不会自己吃饭，一直都由蒋招娣给他喂饭，等蒋小宝吃完，她才能吃。
蒋招娣没有不满，她知道爸爸妈妈要赚钱养他们，很辛苦。
“招娣，你回你的位置吃饭，让你弟弟自己吃。”
殷音一句话，一下子让整个餐桌寂静下来。
“可是妈妈，弟弟他不会自己吃饭。”蒋招娣迟疑地开口。
殷音看向蒋小宝，语气温和：“小宝，你已经五岁了，该学会自己吃饭了，不能一直让姐姐喂你。姐姐也需要吃饭。”
蒋小宝立刻摇头，撅着小嘴：“不要，我就要姐姐喂饭。”
“不行，你已经五岁了，隔壁小轩三岁就会自己吃饭了，你比他大，也该自己吃饭。”
“不要不要，姐姐不给我喂饭，我就不吃了。”蒋小宝几年来被养得娇纵，脾气一下子上来，开始撒泼，手一挥，故意将蒋招娣手里的碗打落在地上。
原本温声细语的殷音，脸一下沉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道：“招娣，回来自己吃饭。”
蒋招娣迟疑：“可是弟弟……”
殷音：“咱们家很穷，每天的饭也是定量的，刚刚那一碗就是你弟弟的饭，既然他自己打翻了，那饭也没有了。他也说不想说，那就不吃吧。”
蒋招娣最终还是坐回来自己吃饭，殷音看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只吃青菜不吃肉，给她夹了几块红烧肉和排骨。
蒋招娣看着那肉和排骨，怔了好一会，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不知怎的，觉得格外甜，大概因为是妈妈夹给她的缘故吧。
她眼眶有些酸涩，低着头，安安静静吃饭。
那头，蒋小宝躺在地上撒娇。
“小宝乖，爸爸喂你。”看到儿子哭，蒋建国心疼，就要抱起蒋小宝来哄。
“蒋建国，吃你的饭，不要管他。”殷音淡淡开口。
“老婆，没必要这样，小宝他还小。”
“五岁了，不小了。吃饭这种事，学着学着就会了，难不成他一辈子不想学，就一辈子让招娣给他喂饭吗？我们不能因为他小，就惯他这个坏毛病。”
“可是……”
蒋建国还想说什么，可殷音凉凉看了他一眼，他瞬间噤声了。
原本以为会有人来哄的蒋小宝，连大哭都停止了一瞬，丝毫不明白妈妈怎么变了，连爸爸也不来哄他。
蒋小宝打小就知道，只要他一哭，别人就会来哄他，只要他一哭，什么东西都会有。
可今晚，直到吃完饭，爸爸妈妈，姐姐都没有来哄他。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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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殷音让蒋招娣回去写作业。
这边，已经停止哭泣的蒋小宝迈着小短腿扑到蒋建国的怀里，可怜巴巴：“爸爸，小宝饿。”
第6章：重男轻女的妈妈（6）
蒋建国到底还是不忍心儿子挨饿，将蒋小宝放在沙发上：“坐在这里看电视，爸爸给你弄吃的。”
殷音批改了一些作业出来，正准备倒杯水喝，就看到正在厨房煮面的蒋建国。
蒋建国一看到她，立刻讪讪一笑，表情略有些怂：“小宝饿了，我给他煮点东西。”
“我来吧，你应该累了，去洗澡，早点休息。”
见殷音没有生气，蒋建国松了口气，心里感叹老婆还是很疼儿子的。
“行，那就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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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好香啊。”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蒋小宝闻到味道，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
只是一转头却看到端着面出来的殷音。
“妈妈。”他小声叫了下。
将面放下，殷音将蒋小宝拉进到自己身边，低头问道：“小宝肚子饿了？”
蒋小宝立刻点头。
“想吃面？”
蒋小宝再次点头，摸了摸自己肥嘟嘟的小肚子。
“要吃面可以。那里，看到了吗？那是你刚刚打掉的饭菜，你把它擦干净，妈妈就把面给你吃。”殷音是特地留了那块地方没收拾。
一听还要做事，蒋小宝瞬间就想不干，眼眶里蓄了泪水，可面对已经变了的妈妈，一下子又不敢哭出来。
“妈妈，小宝饿，想吃面。”他小手拉了拉殷音的衣袖，撒娇道。
殷音摇头，态度坚决：“不行，妈妈说了，你得把那里打扫干净才可以吃面。”
殷音将面端到他面前。
热腾腾的面，散发着香气，勾起人的食欲，上面撒了青色的葱花，煎了一个荷包蛋，还有几片猪肉。
蒋小宝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眼睛眼巴巴看着。
“想吃吗？那就打扫吧。”
最终，蒋小宝还是拿起了扫把和抹布。
五岁的蒋小宝，力气并不小，拿得起扫把，但饭都不曾自己吃过的他，拿着扫把扫的模样，很是笨拙。
一点点地把饭和肉都扫到扫帚里，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时不时看向殷音。
殷音看着，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打扫完，殷音又将他用抹布擦了那一小块地板。
其实，他打扫的并不干净，但殷音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
良久，蒋小宝一屁股坐在地上：“妈妈，擦完了。”
“嗯，做得很好。”
“那妈妈，小宝是不是可以吃面了？”蒋小宝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都扁了。”
“那小宝知道自己今天错在哪里了吗？”殷音温声问。
蒋小宝眼眼神有些茫然，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
殷音给他分析：“第一：姐姐的玩具，说了是给姐姐，就是姐姐的，小宝不能抢，如果你喜欢，可以问姐姐，姐姐同意借给你，你才能玩，当然借了就要还。知道吗？”
“第二：小宝五岁了，是大孩子，得学会自己吃饭。姐姐在你这个年纪，不仅会自己吃饭，还会自己洗澡，穿衣服。所以，你以后得自己一样一样慢慢学，明天开始就自己吃饭，可以做到吗？”
蒋小宝咬了咬小手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7章：重男轻女的妈妈（7）
“最后一点，小宝，你再怎么生气，都不能把饭菜打翻。饭菜是用爸爸妈妈辛苦赚的钱买来的，很珍贵，粮食也是农民伯伯很辛苦种出来的。这世界上，有很多小孩都吃不饱饭，所以我们不能浪费粮食知道吗？”
殷音跟小宝讲了一种人——非洲难民里的小孩。
“他们吃不饱饭，很可怜，小宝比起他们来，是不是幸福很多。”
蒋小宝听着妈妈的讲述，非洲难民里的小孩黑黑瘦瘦的，又对比自己胖乎乎的身体，点了点头。
“那小宝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吗？”
蒋小宝挠了挠头，组织语言，小声道：“要自己吃饭，不可以浪费食物。”
“还有呢？”
蒋小宝绞尽脑汁地想，迟疑道：“不能抢姐姐的玩具。”
“对，那小宝等下是不是要给姐姐道了歉？”
蒋小宝迟疑了，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宠着他，哄着他，他那里做过道歉的事。
可看到妈妈的眼神，想到自己扁扁的肚子，蒋小宝点头。
“小宝真乖，真聪明。”殷音终于露出笑容，伸手揉了揉胖小孩的头，熊孩子才五岁，还是可以慢慢教的。
“那妈妈，小宝可以吃面了吗？”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前还闷闷不乐的小孩立刻欢呼。
殷音打算从现在开始就培养他自己吃饭的习惯，她将面条夹一些到小碗里，又给他拿了筷子，让他自己吃。
因为是第一次自己吃饭，吃的又是面条，蒋小宝吃起来还是有些艰难的，糊得嘴脸都是汤汁，桌上还掉了细碎的面条。
殷音并没有责备他，第一次学习总归是这样的。
这边，洗完澡的蒋建国看着小儿子自己在吃面条，还有旁边妻子鼓励的眼神，若有所思。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蒋小宝总算磕磕绊绊把面吃完了。
殷音给他抽了纸巾，让他擦嘴，又带着他去刷牙洗脸，洗澡。
“小宝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殷音问。
蒋小宝歪了歪小脑袋，道：“给姐姐道歉？”
“对。”
蒋小宝犹犹豫豫：“可以不去吗？妈妈我困了想睡觉。”
“小宝是男子汉，男子汉要讲信用，刚才答应了妈妈要给姐姐道歉的。”
蒋小宝虽然才五岁，但在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耳濡目染，也知道男子汉是什么。
“小宝是男子汉。”蒋小宝坚定道。
不用殷音说，蒋小宝迈着小短腿，敲了蒋招娣房间的门，这是殷音之前跟他说的，进入别人的房间前，都要先敲门。
蒋招娣打开门，就看到眼前矮矮胖胖的弟弟。
“小宝，怎么了？”
“姐姐，对不起，小宝不该抢你的玩具。”
蒋招娣一时间怔愣在原地，有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小宝居然在跟她道歉。
从小宝出生后，她已经习惯什么都让着弟弟，甚至习惯弟弟做什么都是该被原谅的，她不能计较。
最开始，她也委屈，觉得自己没错。后来妈妈教训了她，说她一点都不疼弟弟，说以后她出嫁，是要弟弟给她撑腰的，以后要依靠弟弟，那现在让让弟弟又怎么了。
第8章：重男轻女的妈妈（8）
而且，弟弟还小，她比他大那么多，不应该斤斤计较。
久而久之，蒋招娣就麻木了。
她没想到今天会得到弟弟的一句道歉。
其实，她并不生气，可她现在才明白，她不生气，但弟弟能认识到错误，她很高兴，比拥有玩具还要高兴。
蒋招娣牵起蒋小宝的小胖手，将他带到房间里，将小熊和乐高拿下来。
“小宝，姐姐没有生你的气。你喜欢这玩具，那我们现在一起玩吧。”
“真的吗？”蒋小宝眼睛一亮。
“真的。”蒋招娣把小熊塞到蒋小宝的怀里，又把乐高拆开。
“对，这块要拼在这个地方。”
“姐姐，我拼对了吗？”
“小宝，你拼对了，真厉害。”
“嗯，小宝厉害。”小家伙又补充了句，“姐姐也厉害。”
殷音隔着门缝，看到两个小孩坐在床上拼乐高，很是和谐，不由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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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音洗了澡，回了房，意外发现蒋建国居然还没有睡。
“怎么还没睡？”殷音拿出护肤品对着镜子涂抹。
原主五官不错，眉宇清秀，脸也小，要不然当初蒋建国也不会对她一见钟情，即便蒋母反对也执意要娶她。
后来，因为一直没能怀孕，再又后来又因为只是生了女孩，日日面对蒋母的苛责，原主身心俱疲，整个人也显得老了些。
生了蒋小宝，又与蒋母分开住，这几年，原主过得还算不错，也懂得保养。
她本身的底子就不错，懂得保养后，整个人年轻了很多岁。
加上她本身就是吃不胖的体质，三十七八岁的人，如今看着也才三十出头，怪不得蒋建国对她越来越爱。
相比起年轻的原主，蒋建国倒是显得老气一些。
还没结婚时，蒋建国打工养着母亲与弟弟，结婚后，既要调解妻子与母亲的矛盾，又要赚钱养家，原本比殷音才大一岁的他，看上去却像四十多岁。
他容貌只能算普通，当初要不是他锲而不舍地追求，人又老实本分，原主也不会嫁给他。
此时，蒋建国坐在床上，因为天气热，他上半身并没有穿衣服。
“老婆，我总觉得你变了。”蒋建国道。
殷音擦脸的动作一顿，随口道：“哦，哪里变了？”
“就是小宝和招娣的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殷音擦完脸，掀开被子上了床的另一侧，认真道：“我觉得，我们以前都做错了。我们不能跟妈一样，有重男轻女的想法，招娣她很乖，我们应该给她更加的爱，至于小宝，溺子如杀子，这些年，他被我们宠得无法无天，若再继续这样下去，以后会怎么样？以前是我疏忽了，也是我没有想明白，以后不会了。你也一样，多关注关注招娣，不要惯着小宝。”
蒋建国为人老实，只知道拼命打工赚钱养家，他很少能回家，两个孩子也是原主在照顾，对孩子关注不够，而且他是蒋母养大的，听多了蒋母念叨“女孩是赔钱货”，久而久之，就觉得没什么不对。
第9章：重男轻女的妈妈（9）
蒋建国还是挺听殷音的话，也觉得殷音说的有些道理：“行，我听你的。”
“对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殷音将被子往上提了提，侧过头对蒋建国道，“要不你不要再去H市工作，在这里做一点小本生意吧。”
蒋建国有一手好厨艺，在H市的餐馆当大厨，可H市距离S市很远，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一趟，这年头手机还不普遍，联系困难，他虽然当的是大厨，可也是为别人打工，工资并不高，每天工作时长很常，上一世，蒋建国就因为太劳累，晕倒进过几次医院。
蒋建国皱着脸：“可我除了做菜，也不会其他的。”
殷音给她提建议：“咱们可以做快餐。”
“快餐，那是什么？”
这时候，快餐还没出现，殷音将快餐是什么简单说了下：“咱们可以租一个店面，改装成小餐馆。这一块工地比较多，工人也多，他们就是我们的客人，若是他们觉得远，我们可以雇人免费送上门。还有，我所在的那一所中学，食堂的饭菜不太好吃，住宿的学生没办法回家吃都是在外面吃，这些学生也是咱们的客人。”
蒋建国听完，若有所思。
快餐，是米饭搭配几样不同菜类的模式，经济实惠菜品又多，不像现在的餐馆，要花钱少，菜式就单一，要菜式多，花的钱也多。
可工人和学生们哪有那么多钱。
“老婆，你真厉害，居然能想出这种好想法。”蒋建国越想越觉得可行。
若是能做老板，谁愿意一辈子给别人打工。
“最主要的是你在家，两个孩子不能离了父亲。而且招娣快要上中学了，小宝幼儿园的学费也高，家里处处都要钱。”
“等等，你说招娣要上中学？你之前不是说让招娣去内衣厂上工，不让她继续上学吗？”对于蒋招娣上不上学，蒋建国心里没多大感触，打小蒋母就念叨了，说女孩上学没必要，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还不如早早出来赚钱，补贴家里，也算是还娘家人对她们的养育之恩。
所以，在原主之前提出让蒋招娣小学毕业后去内衣厂工作，蒋建国并没有反对，他供着闺女到小学毕业，已经很不错了。
殷音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之前有这个打算，还不是觉得家里没钱。可招娣一直以来的学习成绩，咱们也是知道的，她成绩好，喜欢读书，咱们就努力赚钱，让她读吧。”
“可她是女孩，以后要嫁人，没必要吧。”
蒋建国刚说完，殷音拿起一旁的枕头摔在他身上，吓得蒋建国忙往后缩，殷音冷哼了一声：“你这话是从你妈那里听来的吧。招娣是我女儿，我的女儿还轮不到用她那种方式来教育。以后嫁人怎么了？因为以后要嫁人就活该一事无成，要是我爸妈也这么以为，我能当上老师吗？”
当年，原主的父母也是扛着不小的压力，让原主读到高中毕业，如今才成了初中老师。
“好好好，我不说了，老婆，你别生气。”蒋建国忙过去赔笑脸，搂着殷音哄。
第10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0）
那时候，他妈因为殷音多年没生孩子，打算让他和殷音离婚，在他不同意后，又擅自找了个女人在他面前晃，还打算勾引他。
殷音知道这事后，气个半死，她也是个脾气犟的，还真打算和他离婚。
蒋建国吓坏了，连忙顺着她，最后分家来到了S市，这么多年，也就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偶尔回去一趟。
每次回去，殷音都免不了被蒋母念叨，好几次都不欢而散。
蒋建国也知道，殷音不喜欢他妈。
可他又是蒋母的儿子，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也很头疼。
在蒋建国轻哄下，殷音的气总算顺了，蒋建国长得一般，能力也一般，但最得殷音看中的是他的老实，以及爱老婆。
当然，如果能不对蒋母愚孝就好了。
“对了，这次你带回来多少工资，给我，我给你存起来，这几日我看看哪个店面合适，就租下来。”
蒋建国没意见，以往的工资也都是殷音在收。
H市那边，他得做完这个月才能辞职。
殷音将钱仔仔细细收好，她可不能让蒋母和蒋建军再坑蒋建国这傻大个的钱。
-
“蒋招娣，快考试了，这次考试你让我抄一抄吧。”丹阳小学，蒋招娣刚背着书包踏教室，就被一个小女孩拦住。
小女孩名叫林柔柔，穿着一身粉色漂亮的连衣裙，下巴微微扬起，看着瘦弱的蒋招娣，目露嫌弃之色，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不明白，老师为什么喜欢蒋招娣，那些男生为什么喜欢和蒋招娣说话，不喜欢和她玩，十来岁的小姑娘，嫉妒心挺强的。
可为了考试，她又不得不和蒋招娣说话。
她爸说了，这次考试要是考不好，就要断了她所有零花钱。
没有零花钱，她怎么买漂亮的玩具，吃糖果和冰淇淋。
她坐在蒋招娣后面，蒋招娣是班里的第一名，只要蒋招娣愿意给她抄，她成绩肯定能上去，到时候爸爸肯定会奖励她更多的钱。
蒋招娣抱着微微有些鼓的书包，摇头：“不行的，老师说不可以作弊。”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林柔柔压低了声音，不让其他人听到，“只要你帮我，我给你五块钱。”
五块钱，对家境不错的林柔柔来说不算什么，可对蒋招娣来说，五块钱，需要她捡很多瓶子去卖了。
可她还是摇头拒绝。蒋招娣这会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早上妈妈给她煮了一个鸡蛋，说是以后每天都给她吃一个鸡蛋，给她补身体。
蒋招娣觉得，妈妈对她越来越好了。
林柔柔本就不喜欢蒋招娣，这会见她拒绝，又心不在焉，只觉得蒋招娣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心里的火一下冒出来。
眼珠子一转，就去扯蒋招娣的书包。
她知道，蒋招娣很宝贝这个破书包，有时候不小心弄到脏东西，都要仔细去擦。
今天，她就要毁了这个破书包。
“你不要碰我的书包。”蒋招娣脸色一变，这书包是她的第一个书包，也是妈妈买给她的，即便拉链坏了，她也一直很珍惜。
两人的拉扯之下，本就破的书包直接被扯开一个口子。
几个塑料瓶，和一小袋子的零钱裸露出来，掉落在地上。
第11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1）
“那是钱吗？好多啊，她不是很穷吗，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该不会是偷的吧。”
“我之前有两毛钱不见了，肯定是她偷的。”
“她书包怎么有那么多塑料瓶？”
“我知道，我之前看到蒋招娣去垃圾堆捡瓶子。”
“她居然去捡垃圾，难怪她身上那么臭。”那人说着，忙捂住了口鼻，仿佛空气里已经带着恶臭般。
其他看热闹的学生也纷纷后退，看着蒋招娣的眼神带着嫌弃。
蒋招娣顾不得其他，蹲下身要把钱捡起来放回书包，又要去捡瓶子。
眼前一只脚划过，“哐当”一声，一个瓶子在蒋招娣正准备捡的时候被踢到了角落。
林柔柔的目光里充满着恶意：“你不是捡垃圾的吗？去捡啊，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以后喝饮料的瓶子都给你捡好了。你这个小偷，说，你的钱是偷谁的。”
蒋招娣缓缓站了起来，紧紧抱着怀里的书包，眼眶泛红，隐忍着没有哭，眼神却倔强得像一只小狼崽子，她反驳道：“我不是小偷。我也不要你的瓶子。我捡瓶子怎么了，学校有规定学生不能捡瓶子吗？”
蒋招娣不顾所有人的目光，走到角落，将瓶子捡起来放在袋子里，又放进书包。
“好啊，蒋招娣，你居然敢吼我，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师，你是个偷钱的小偷，我之前不见了五十块钱，肯定是你偷的。”林柔柔转身离开教室，往办公室跑去。
-
“殷老师，刚刚丹阳小学的林老师找你，让你有时间去一趟，说是你女儿招娣出了点事。”
殷音刚下课，同办公室的老师喊住了她。
现在手机还没普及，家里也没装电话，殷音给蒋招娣老师留的是她办公室的电话，方便联系。
这还是第一次林老师打电话过来，招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行，我刚好没课。谢谢你了。”
殷音没有耽搁，骑了自行车往丹阳小学赶去。
一进丹阳小学就听到朗朗读书声，殷音径直到六年级的教室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林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听到敲门声，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柔美的脸。
“招娣妈妈，你来啦。”
“林老师，我听说招娣出事了？”因为赶得有些急，殷音额头沁出了薄薄的汗。
“你别着急，也不是什么大事。”林老师给殷音倒了一杯水，将今天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可能，我家招娣不会偷钱的。”林老师刚说完，殷音立刻否定。
“招娣妈妈，你别着急，我没有说招娣是小偷。她是一个乖孩子，我相信她，只是她书包里确实带了不少钱，我问她钱是哪里来的，她也不肯说。所以我才把你请过来，请问问你是否知道原因，当然，这是我今天请你过来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是想跟你说一下招娣上中学的事情，不知你是否有打算让招娣上中学？”
殷音还没开口，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口，纤瘦的小姑娘站着，看到殷音时，眼眶立刻泛红，软软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地喊道：“妈妈。”
第12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2）
“招娣，过来妈妈这。”殷音朝她招了招手。
小姑娘走进来，着急地为自己辩解：“妈妈，我没有偷钱，我不是小偷。”她话里透着委屈，眼睛里又带着期待，其他人不相信她没关系，她希望妈妈能相信她。
殷音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动作温柔抚着她因为营养不良，微微泛黄干枯的发：“招娣，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相信你，你不是小偷。”
“真的吗？”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真的。”
殷音侧头看她，温柔地问：“那招娣能告诉妈妈，你怎么会有那些钱吗？”
提到那些钱，小姑娘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眼睫微垂。
“不可以说吗？如果招娣实在不想说，妈妈也不会勉强你。”每个人心里都有小秘密，哪怕是面对孩子，殷音也不想刨根问底。
“是我捡瓶子换来的。”蒋招娣小声道，她抬起头，一双杏眸泛着水雾，语气里透着几分期待，“我想攒钱，我想上中学，妈妈，我喜欢读书。”
殷音和林老师瞬间怔住了，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钱是捡瓶子换来的。
殷音忍着喉头的哽咽，轻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招娣局促不安地用小手揪着洗得发白的裙子，低声道：“从上学期开始，我，我每天放学都会去捡半个小时，有时候早上早起，也会去捡。”
“妈妈，我知道我们家穷，可我真的喜欢读书，我可以自己攒学费的。我已经攒了一百二十八块六毛了。”小姑娘眼眶泛红，哪怕在刚刚被林柔柔欺负，被班里其他人嘲笑的时候，她都没有哭，此时说到读书，她的泪水如晶莹的水珠滚落下来，烫得殷音的心头发酸。
蒋招娣最近一直在做心理准备，该怎么和妈妈说她向继续读书的事，可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她害怕遭到拒绝，她想攒多点钱，再多点，说不定妈妈看在不用交学费的份上，就能让她继续读书了。
一旁的林老师也温和地附和：“招娣妈妈，招娣的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次，她上S市的附属第一中学是没有问题的。我们老师也希望她能继续读下去。”
“你这个傻孩子。”殷音指腹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妈妈知道我家招娣聪明，本来就打算让你继续读书啊，家里是穷，但你喜欢读书，那就读吧，我已经跟你爸爸商量了，让他回来做点小本生意，多赚点钱，你不用去捡瓶子，只要好好学习就好。”
“真的吗？”小姑娘眼睛泛着水雾，却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明亮。
“真的。”
小姑娘得到保证，一下子开心得扑进殷音的怀里：“妈妈，我好爱你。”
殷音将怀里的小姑娘抱紧，唇角露出浅浅的笑，眼睛里的宠溺怎么都藏不住。
林老师也松了口气，看到家长支持孩子读书，是他们老师最开心的事。
讨论完孩子的上学问题，殷音想起另外一件事，脸一下严肃了起来。
第13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3）
“林老师，招娣的钱是捡瓶子换来的，那就不存在偷钱这一说法，我希望那个污蔑了招娣的学生能够向她道歉。”
林老师点头：“这是应该的。”
她立刻让人去喊了林柔柔过来。
殷音一眼看到穿越漂亮裙子高傲走进来的林柔柔，神色冷淡。
“姑姑。”林柔柔仿佛看不到殷音和蒋招娣，冲着林老师甜甜地喊。
林老师温柔的脸带着几分严肃：“柔柔，这是在学校，你应该喊我林老师。”
林柔柔噘着嘴，不太情愿，但到底还是喊了一声林老师。得知林老师要让她给蒋招娣道歉时，她一下子如同吃了炮仗般炸了。
“不要，我不会给她道歉的，她就是小偷。”林柔柔恶狠狠蹬着蒋招娣。
殷音沉着脸道：“你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林柔柔还是个小学生，哪懂得什么证据，一切都是靠一张嘴来说。
“反正我不会给蒋招娣道歉的。”
林老师知道，哥哥，嫂子只有林柔柔这么一个孩子，难免会宠溺了些，没想到把她养成这么娇纵跋扈的性子。
“林柔柔，你冤枉了招娣，今天你必须给她道歉，不然老师只能把你爸爸请来学校了。”
一听到爸爸两个字，林柔柔的气焰顿时蔫了些，她知道，在家里，爸爸是最疼爱她的，也是最舍得打她的，而且他很听姑姑的话。
一旦爸爸来学校，她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林柔柔最终还是握着小拳头，不情不愿说了声“对不起”，离开前，又瞪了蒋招娣一眼。
殷音没让蒋招娣回去上课，给她请了个假。
蒋招娣背着书包，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上，小手抱着妈妈的腰，脸贴着妈妈的后背，依偎着，眉眼弯弯，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拒绝妈妈很近很近，近得能闻到前面传来的特属于妈妈的味道。
蒋招娣很少能被妈妈这样用自行车载着，她很珍惜，也很开心。
“妈妈，我们去哪啊？”她声音软软，好奇地问。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蒋招娣眨了眨眼睛，实在想不出妈妈会带她去哪里，直到自行车在火车站停下。
“招娣，咱们今天回D市，给你改名字。”殷音竟自行车寄放，又到售票窗口买票。
蒋家所在的地方是D市，与S市距离不远，坐火车的话，三个小时可以到。
给蒋招娣改名，是殷音到来后一直有的想法，刚好趁着今天，趁着蒋招娣还没上中学，就会老家改名字。
蒋招娣直到殷音买完票，拉着她进火车，都没有缓过神来。
“妈妈，为什么要改名字？”蒋招娣傻愣愣地问。
殷音面对着她，认真道：“妈妈不想骗你。以前给你取这个名字，为的是能生一个弟弟。妈妈知道，妈妈的做法很自私，但现在弟弟已经出生了，招娣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蒋招娣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书包，一时间没有说话。
很小，她就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是她的同学嘲笑她时，她知道的。
他们说：蒋招娣，你的名字好土啊，你的爸爸妈妈肯定是不喜欢你这个赔钱货女孩，所以想要一个弟弟，招娣，招娣，就是想要个弟弟的意思。
第14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4）
那时候，她也疑惑，爸爸妈妈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她，只喜欢弟弟。她也想过，她能不能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那也只是当时的想法，很快她就忘了。
没想到今天妈妈会突然带她回老家改名字。
蒋招娣的心里止不住地欢呼雀跃。
她忍不住问道：“妈妈，你要给我改个什么名字啊？”
殷音牵着她往火车里走，小姑娘仰起头看她，眼睛亮亮的，如同黑色的宝石般，闪烁着光芒。
“叫蒋瑜。”
“蒋瑜？”蒋招娣稚嫩的声音念了一遍。
殷音带着她找到了座位，让她坐在里侧。
“妈妈，是哪个瑜啊？”
殷音拉起她的小手，在她的掌心处一笔一划写下“瑜”这个字。
“瑜，是美玉的意思，你是妈妈的宝贝。”
瑜这个字，蒋招娣是认识的，原来她是妈妈的宝贝啊。
蒋招娣将掌心握紧，像是把来自妈妈的爱也紧攥住般，唇角漾开甜甜的笑：“妈妈，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蒋瑜。”
火车要开三个多小时，中午时，殷音在火车上买了两份午饭，所幸小宝读的幼儿园是全天制的，他也在幼儿园里吃午饭，只要赶在下午放学前回去就行了。
吃了午饭，殷音让有些犯困的蒋瑜靠着自己睡了会，阳光透过车床洒落在小姑娘身上，有些刺眼，殷音抬起手臂，挡了挡。
“D市朝北区到了，请到站的旅客收拾好行李下车。”
三个多小时后，火车终于到站。
蒋家和殷家都在D市的朝北区。
殷音没有回婆家或娘家的打算，路边招了辆三轮车，往派出所去。
直到一个时辰后，再次到火车站，蒋瑜才真的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改了名字，以后她就叫蒋瑜了。
坐火车回S市，刚好到幼儿园放学时间，两人顺便去接蒋小宝回家。
-
“我要吃糖，你要是不给我吃糖，我就哭给你看。”
“好好，奶的乖孙，奶给你糖。”
“我也想要糖。”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吃什么糖，平时有饭吃就不错了。”
蒋老太太正拿糖哄着孙子，门外有人在喊：“蒋大姐，你在家吗？”
听出是隔壁孙老婆子的声音，蒋老太太忙去开门。
孙老太太是蒋家的邻居，与蒋老太太关系交好，两人时不时就串门唠嗑，尤其这孙老太太还是一个大嘴巴，最是嘴碎。
孙老太太一眼看到两个男孩，其中一个皮肤黑，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被蒋老太太抱在怀里，手里正拆着一颗又一颗的糖，迫不及待塞进嘴里。
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大概十岁左右的男孩坐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眼巴巴看着那小男孩吃糖，眼里露出渴望之色。
如今，蒋家分家，蒋家的房子都给了蒋建军，蒋老太太也住在这，帮忙带孩子。
蒋建军四个小孩都是男孩，最大的已经十五岁，比蒋瑜还大，在读初中，经常逃课打架疯玩，跟他爸小时候一个样。老二比蒋瑜大几个月，今年六年级，听说学习还不错。
第15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5）
老三10岁，没有读书，是个有智力有缺陷的孩子，也就是傻子，听说在最开始得知孩子是傻子的时候，孩子的爸妈和蒋老太都曾想把他扔山里自生自灭，后来是被村里人看到，受到指责，才又重新把他带了回来。
随人带了回来，可也不会精细养着，平日里给他一口饭吃，不让他饿死就成了。
蒋建军最小的儿子就是蒋老太怀里抱着的那个黑胖小子，七岁了，没上幼儿园，打算今年上小学。
“老妹，你怎么来了？”蒋老太对她还是挺欢迎的，两人最喜欢的就是聚在一起唠嗑村里的八卦。
“老大姐，我今天恰巧去了区中心，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孙老太神神秘秘道。
“谁啊？”蒋老太随口问。
怀里的小胖孙觉得嘴里的糖有些多，扣下来一颗扔到地上，傻老三眼睛一亮，小心翼翼捡起来，放在嘴里舔了舔，露出傻乎乎的笑。
“你这个偷糖贼，傻子。”小黑胖子踢了他一脚。
傻老三疼痛，眼眶里蓄了泪水，憋着嘴，不敢哭，手里的糖攥得紧紧的。
蒋老太瞥了一眼，视若无睹。
“我看到你家大儿媳妇了。”
“大儿媳妇？殷音那个狐狸精？”蒋老太的拔高了些，眼里不自觉流露出厌恶之色。
附近的人都知道，蒋老太不喜殷音，提到这个大儿媳妇就骂骂咧咧，说她是狐狸精，才把她听话孝顺的大儿子给勾走的。
“可不是，还带着招娣那丫头。”
“你没看错，她们回来干嘛？难道是回娘家？”
“那我可不知道，我就看了一眼，她们就走了。”
“管她回来干什么，老婆子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蒋老太眼里满是怨毒之色，“她要是敢进这个家门，我拿扫把把她轰出去。”
两人就这殷音狐狸精这个话题又大咧咧说了好长一段时间，从殷音勾走她大儿子，到村里那个不要脸的寡妇，再到几个站街的小姑娘，嘴里一直不停在唾骂，一直到蒋建军和刘苗苗回来。
刘苗苗穿着小短裙，画着浓妆，虽然生了四个孩子，可她才三十岁出头，又懂得保养，如今还跟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似的。今年在城里一家洗浴中心工作。
蒋建军还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整日里与一帮混混在一起，经常还去赌钱。
回了家，两人催着要吃饭。
蒋老太只能放下顽劣的小孙子，去做饭。
对刘苗苗这个为他们老蒋家生了四个男孩的大功臣，蒋老太还是挺疼她的，，虽然老三是傻子。
至于蒋建军这个小儿子，蒋老太更是从小把他当成心肝肉，哪舍得让他干一点活。
“怎么肉就一点点，这够吃吗？”看到饭桌上那点肉，刘苗苗脸色不太好地埋怨，“要是不会买就让我来买。”
蒋老太是吃着苦日子把两个孩子带大的，一辈子抠抠搜搜，哪舍得买那么多肉。
“这家里也没多少钱了。”蒋老太低声道。
“大哥没有寄钱回家吗？”听到没钱，蒋建军脸色一变，他没工作，钱一直都是跟蒋老太拿的。
第16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6）
蒋家并不是富裕人家，蒋父去世后，蒋母艰难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如今，蒋家并没有多少钱，所有的来源都是依靠蒋母每个月的那点养老金还有蒋建国寄回来的养老费。
这点钱，除了日常生活费的花销，还要给蒋建军去赌钱，哪还能剩下多少。
得知大哥每个月还有寄钱回家，蒋建军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他眼珠子转了转道：“要不让大哥多寄点，反正他才两个孩子，而且大嫂也在工作，家里肯定有余钱，就说是孝敬你的，儿子孝敬母亲是天经地义的。”
蒋建军目光又落在小儿子身上：“金宝也要上学了，我听说S市那边的私立小学不错，要不就把金宝送过去吧，学费就跟大哥借，以后再还给他。”
蒋建军说得理所应当，他虽然说的是借，可到底什么时候还，还不还，还是未知数呢，反正从小到大，他从蒋建国那拿的东西就从来没还过。
“行，那我去建国说说，咱们金宝那么聪明，肯定要到最好的小学去读书的。”蒋母一向宠爱小儿子，也最听他的话。
吃了饭，蒋母没有耽搁，花了几毛钱，到村头的小卖铺，打了个电话给蒋建国。
在H市餐厅工作的蒋建国立刻接到了蒋母的电话。
因为手机还没普及，电话也不是家家都有，在餐厅工作几年的蒋建国留的是餐厅的电话，也方便联系。
接到蒋母又是要钱，又是要安排弟弟的儿子到小学的电话，蒋建国一个头两个大。
“妈，我也是一个穷打工的，哪里有那么多钱，而且我也有两个孩子要养。”每个月能寄回去那么多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自己这个小家也过得紧巴巴的。
“再过不久，招娣也要上中学了，我们实在拿不出钱。”
那边蒋母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她一个丫头片子能上小学已经够好的了，你还要让她上中学，你是不是傻，丫头就是赔钱货，都是要嫁出去的，让她读那么多书干嘛，让她出来工作，再过几年我这边给她介绍一个好人家。金宝也是她堂弟，她这个堂姐的不能那么自私，刚好让她出来工作，赚得钱给金宝当学费。”
蒋母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殊不知蒋建国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要换作以前，蒋建国或许还不敢说什么，但那次回家两天，听了殷音的洗脑，他越发觉得不对劲。
凭什么他的女儿要赚钱给金宝读书啊。
而且招娣现在才十三岁，现在就提到嫁人，太早了。
蒋建国想，如果妈这话让媳妇听到，媳妇肯定要发怒。
蒋建国虽然愚孝，也有些重男轻女，可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孩子。
他爱殷音，对两个孩子也爱屋及乌。
“招娣读中学的事已经决定了。”
那头说了一大堆的蒋母听到大儿子居然不听她的话，立刻就炸了，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第17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7）
“好你个蒋建国，你这是翅膀硬了，我辛辛苦苦又是当爹又是当妈，把你们兄弟拉扯大，现在你会赚钱了，就嫌弃我这个妈吗？
我知道了，是不是殷音那个狐狸精教你这么说的，我就知道那个贱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该趁早和她离婚，我这边有大把的好姑娘可以介绍给你。”
蒋建国伸手捏了捏眉心，沉声道：“妈，你不要这么说殷音，我也不会和她离婚的。”他觉得殷音是个好女孩，可他妈就是一直不喜欢她。
“那你给我钱吧。“蒋母又把话题拐到钱上。
蒋建国沉默了。
那头，蒋母还在骂骂咧咧：“我不就是跟你要点钱，让你帮衬下你弟弟，你就推三阻四。孝顺爹妈是应该的，就是今天我让你给我下跪也是应该的。孩子他爹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孩子居然是个白眼狼。你死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啊。”
村这边，经过小卖铺的人看到蒋母又是骂骂咧咧，又是号丧的一幕，见怪不怪。
蒋建国只觉得头疼得很，从小到大，只要他一不听话，他妈就提他死去的爸。
他知道，他和弟弟确实是妈一手拉扯大的，那个时代也很艰辛，不知道多少小孩中途夭折了，可他妈即便自己没饭吃，也是顾着他们两兄弟。
“你别哭了，让我好好想想。”蒋建国道。
蒋母立刻收住：“行，你可不要让妈等太久。”
她知道，大儿子肯定是妥协了。
蒋建军回家，立刻询问要钱的事，得知有结果后，很是满意。
他心里暗道，他那个大哥人老实蠢笨，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还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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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蒋建国从电话挂断后，就心不在焉，一边想的是母亲那边的困难，一边想的是妻子知道后的反应。
一个不小心，在炒菜的时候，就把手给烫到了。
“建国，先休息休息，擦擦药。”餐厅老板拿了一管烫伤的药膏过来。
蒋建国在餐厅工作几年，厨艺不错，为人老实，餐厅老板对他很满意，得知这次蒋建国要辞职回S市，他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生气。
老板泡了茶，递了一杯给蒋建国，问道：“又是你妈开口来要钱了吧。”
见蒋建国接了电话后就心不在焉的样子，老板就知道他是猜对了，相处几年，他还能不知道蒋建国与蒋母，蒋建军的那点事。
要不是顾忌蒋建国的面子，老板还真想骂几句蒋母这个只疼小儿子的奇葩，还有蒋建军那个吸血鬼。
要是蒋建国再拎不清，恐怕小家的日子不会好过。
所以他只能委婉地劝道：“建国，你要记得，爹妈是该孝顺，但也不能一味听他们的话，你已经成家立业，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是要先顾好自己的小家。”不然，若蒋建国的老婆强硬些，就该妻离子散了。
当然，这话老板并没有说。
他拍了拍正在出神思索的蒋建国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
第18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8）
蒋建国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给殷音打了个电话。
殷音听完，没有先发表自己的意见，反而似笑非笑地问：“那你觉得怎么样？”
蒋建国想说，要不每个月多给母亲几百块吧，可不知怎的，忽然响起刚刚老板说的话，一时间又沉默了。
他一直都知道，母亲与老婆关系不好。他一旦开口，殷音肯定会生气的。
可一边是母亲，一边是老婆孩子。
蒋建国沉默，殷音也没有催，有些事情得自己想清楚，别人说再多，也只是当时听听就过了，哪会放在心上。
最终，蒋建国终于下定决定，声音沉闷道：“老婆，我听你的。”
电话那头，殷音松了口气，这家伙总算没那么蠢，总是被别人利用。
“既然你说听我的，那我就说了。第一，金宝是蒋建军的儿子，又不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凭什么出钱供他孩子上学，再说了，他说的是借，可会不会还，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第二，小宝上私立幼儿园一年要几千，招娣快上中学，学费也要钱，我总不能让她靠着捡瓶子，捡垃圾去赚学费，而我们作为父母，钱却用来供别人吧。”
说到蒋瑜，殷音不免心疼，那次她去丹阳小学，不是没有听到别人嫌弃蒋瑜，正是因为如此，那孩子才格外地招人心疼。
蒋建国脸色顿住：“招娣去捡垃圾赚学费，这是怎么回事？”
殷音当即把那天的事告诉他，又道：“你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没钱，不是因为我们之前透露不想让她去读书，她会这么做吗？你知道她的同学怎么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的吗？蒋建国，她是我的女儿，我心疼啊。”
听着老婆在电话那头的哭诉，蒋建国的心狠狠一揪，他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招娣那孩子……
回想起蒋招娣，印象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帮助妈妈做家务，照顾弟弟，有空会做零工赚钱，学习成绩也好。
也是在这一刻，蒋建国觉得，他愧对这个孩子。
蒋建国压下心头的苦涩，道：“老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蒋建国默默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将他普通又憨厚的面部棱角模糊了几分。
窗外，一对父母牵着一个小女孩说说笑笑走进一家蛋糕店。
蒋建国复杂的目光越来越清明，也越来越坚定。
-
一晃过去三天。
“妈，我没钱了，你再给我点。”从外面回来，蒋建军立刻伸手跟蒋老太要钱，表情理所应当。
“不是几天前才给你，怎么又没了。”蒋老太眼睛瞪得老大，头一回没有直接给钱。
蒋建军嗤了一声，一派痞子的模样：“你也知道是几天前，三百钱顶什么事，吃顿饭就没了。”
蒋老太下意识就想问，什么饭菜那么贵需要三百块，可想想眼前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又忍住了。
“我这哪里还有钱啊。”蒋老太本就是一个抠门的人，加上最近又没进项，现在要拿钱出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第19章：重男轻女的妈妈（19）
蒋老太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蒋建军脸色不太好看：“大哥那边没给你钱？我不是跟你说向大哥要钱，他也同意了，怎么没让人寄钱回来。”
从H市寄钱回来，也不需要三天啊。
“他没寄回来。”
“什么？”蒋建军眼睛都直了，他眼巴巴等着的不就是他大哥那点钱。
“那你赶紧再他打电话。还有，再给两百块，我有急用。”
蒋老太最终又拿出两百块给蒋建军，拿着送出去的钱，她心里那个心疼啊。
都怪老大，不行，一定得让老大赶紧把钱寄回来。
可等蒋老太再去打电话的时候，却得到了蒋建国的拒绝。
“妈，每个月给您四百块钱，在乡下已经足够用了。我知道你是拿着钱去接济弟弟，可我要孝顺的是你，不是他。
金宝你也不用送来，我这边没有钱借给他上小学，你还是让建军想想其他办法吧。”
来催钱的蒋老太根本没想到会遭到大儿子的拒绝，一时间都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炸了。
“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拿钱去接济你弟弟，你弟弟现在没有工作，我是他妈，你是他哥，帮帮他不应该。你弟小时候跟你多亲啊，你现在有本事了，就不要他和我这个老母亲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啊，肯定是被那个狐狸精教坏了。作孽啊，家门不幸，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丧门星进门啊。”
听着那头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哭丧，蒋建国头一回心情平静，头一回主动把电话挂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
他是老实，也有些蠢，但不是傻子，尤其是这阵子经过殷音的提点，他心底清明了许多。
母亲是养育了他，该给的孝顺，他会给。
至于弟弟，他早已经成年，孩子都十五岁了，他的人生，甚至是他孩子的人生，需要他自己负责，而不是由他这个冤大头来负责。
那天之后，蒋老太依旧每天有打电话来，但一提到钱，蒋建国就会把电话挂断，久而久之，蒋老太就没再打来。
转眼到了蒋建国辞工的日子，结算了工资，收拾完行李，蒋建国坐车回S市。
“老婆，我好想你。”一回家，蒋建国放下所有东西，迫不及待抱住了殷音。
殷音愣了一下，哑然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干什么呢，都老夫老妻了，两个孩子还在呢。”
蒋建国回过头，这才发现两个孩子在。
蒋瑜咯咯地笑，蒋小宝而大胆得多，大声喊了句“爸爸”，就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进蒋建国的怀里。
蒋建国忙应了声，冲蒋瑜招了招手：“小瑜也过来，爸爸抱抱。”
给蒋瑜改名的事，殷音已经跟蒋建国说了。
他没什么意见。
“爸爸。”蒋瑜羞涩又带着期待到蒋建国怀里，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蒋建国看着比之前开朗，又胖了仔细的的女儿，很是欣慰，他笑道：“爸爸给你们带来了礼物。”
“礼物，小宝要礼物。”蒋小宝立刻开心地欢呼。
蒋建国从行李里拿出了一双男孩的小鞋，还有一件嫩黄色的连衣裙。
第20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0）
“鞋子。”蒋小宝惊喜极了，拿着小鞋子，迫不及待就自己穿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殷音的教导，他已经学会自己穿衣服，裤子，鞋子了，最近在学自己洗澡。
虽然在一开始学的时候，哭闹过，不过有殷音的开导，他懂事多了。
“爸爸妈妈，姐姐，亮亮的，好看。”蒋小宝穿着鞋子，踩了一脚，鞋子周围亮起一圈，他高兴极了。
这种鞋子，幼儿园的小同学有的人也有，蒋小宝很羡慕，也曾跟殷音说想要一双，殷音说了，只要他听话懂事，等他生日的时候，就买一双当生日礼物送给他。
他一直等着，期盼生日的到来，没想到，生日还没到，爸爸先买一双送给他。
他真的好开心。
“谢谢爸爸。”蒋小宝扑到蒋建国怀里，亲了他一下。以前蒋小宝也不会说妈妈，把别人的给予当作理所应当，但妈妈说了，别人送给他东西，就要说谢谢。
儿子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蒋建国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他伸出大掌，揉了揉儿子的头。
说实话，蒋建国骨子里也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尤其前几年，小宝还没生下来，他只得一个女儿，不知道被亲戚，尤其是他妈，他弟弟嘲讽了多久，不仅仅是他，连带着妻子也受了很大的压力。
直到小宝的出生，他们才真正松了口气，对于这个儿子，蒋建国对他的疼爱多过对女儿的。
但正如妻子说的，儿子被他们宠爱太过，娇纵太过，对他们真正的亲近却很少。
这一刻，蒋建国才意识到，他对孩子的教育还有在意程度，真的不如妻子。
想到这，他又把视线落在一旁的女儿上，想到妻子说的，她为了读书而去捡瓶子，最后被同学嘲笑，还被冤枉成小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将那件小裙子拿出来，对她温柔道：“小瑜，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是爸爸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也是这时候，蒋建国才发现，这是这么多年来，除了新年，他第一次给女儿买裙子。
蒋瑜有些傻愣愣从爸爸手里将那件裙子拿过来。
蒋建国虽然是男人，但眼光却不错，挑选的小裙挺符合小姑娘的审美，嫩黄色，朝气又活泼，裙子上还有几朵漂亮的小花苞。
蒋瑜不是不羡慕班里其他女同学身上穿的漂亮裙子，但她知道，她更在意的是她想读书。
但这也不代表她不喜欢裙子。
“怎么样，喜欢吗？”
蒋瑜一抬头就对上蒋建国温柔的目光，她轻轻点头：“嗯，我很喜欢，谢谢爸爸。”
“那你去换出来，给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看一下。”殷音笑着提议。
“好。”蒋瑜也想试试新裙子。
很快，蒋瑜就换了新裙子出来。
以前的蒋瑜瘦瘦小小，皮肤蜡黄，这段时间，殷音给她投喂了肉，总算有些营养，虽然身体还是处于亚健康，但胖了一些，气色也好了不少。
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小姑娘少了几分怯弱。
第21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1）
蒋建国虽然长得普通，但殷音长得好，两个孩子也继承了她的好相貌。
此时嫩黄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倒也显得好看。
等到蒋瑜再养养些，再长开些，肯定会更好看。
“姐姐好看。”蒋小宝眼睛亮亮的。
这段时间，殷音致力于协调两姐弟的关系，她可不愿意蒋小宝成了上辈子那样依靠父母和姐姐的吸血鬼，也不愿蒋瑜被迫成为一个扶弟魔。
放学的时候，她会让蒋瑜去幼儿园接蒋小宝，借此让两人培养感情，会引导蒋瑜照顾弟弟，也引导蒋小宝身为男孩子要保护姐姐。
“小宝说得对，咱们小瑜真好看。”殷音和蒋建国也夸赞到。
蒋瑜害羞地低下头，唇角漾开甜甜的笑容。
这天晚上，提前收到生日礼物的蒋瑜是笑着睡着的。
-
这晚，殷音也问了蒋建国关于蒋老太要钱的事，得知他没有妥协后，松了口气。
对于蒋建国，原主对她是有感情的，而殷音也继承了原主的情感，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想和蒋建国离婚，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不过，在说到蒋老太的时候，蒋建国的情绪还是低落了起来。
殷音知道，蒋建国不是不知道蒋老太对小儿子的偏心，以前对蒋老太的孝顺，一是蒋老太太辛苦将他拉扯大，身为儿子自然要孝顺，二来，他的处处妥协，也是希望能从蒋老太那边获得更多的爱与关注。
但现在他明白，在蒋母的心中，最在意的只有弟弟。
蒋建国虽然憨厚老实，但也不是蠢的。
何况蒋母对他深爱的妻子一直不满，失望积累得多了，他对蒋母也渐渐不抱多少希望了。
蒋建国既然回来，开快餐店的事情也提到流程上。
殷音早已经租下店面，蒋建国还没回来时，她就亲自找了人来装修，制作了菜单，小卡片，传单。
于是，等第二天蒋建国开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已经装修好的店。
店的装修简约大方，重在干净。
店名取自两个孩子的名字：天瑜饭馆。
传单早在前几日，殷音就雇了人去发，在工地和学校那边也做了宣传。
殷音相信蒋建国的厨艺，给他提出的要求是干净卫生。
因为殷音周一到周五需要到学校教书，蒋建国当大厨，殷音又雇了一个人来管账。
是邻居一个大妈的儿子，大妈的丈夫很早就意外去世，留下的唯一的儿子林学东虽然聪明，但因为身体不好，又要照顾母亲，初中就辍学了。
因为身体不怎么好的缘故，林学东重活干不了，轻松的活，人家又看不上他的学历，再加上他需要一份距离家近的工作，好照顾母亲。
当邻居这么多年，殷音知道林学东这孩子不错，肯吃苦努力，人也孝顺，聪明圆滑又不贪小便宜，也没有那些歪心思。
所以殷音就请了他来管账，开的工资也不低，林学东自然答应，对她也很是感激。
于是，天瑜饭馆就这么开张了。
新的就餐模式，便宜多菜色的搭配，蒋建国的好厨艺，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第22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2）
“新城开发区，一百三十六份盒饭是吧，要配什么菜色请说……”
“阳城中学806宿舍就六份，好，马上送去。”
“老板，给我来一份快餐，鸡肉加油麦菜，再来一份汤。”
“好，马上来。”
“……”
天瑜餐馆，一到饭点，到店来用餐的人络绎不绝，打电话来订餐的人也很多，电话不停地响。
距离天瑜餐馆开张，差不多快过去一个月，生意也越来越好。
蒋建国是主厨，林学东管账，还雇佣了两个人送餐。
“老婆，我们这个月竟然赚了六千多。”当晚，蒋建国欣喜地看着这个月的收入，难以置信，表情傻愣愣的。
这六千多，是净收入，减去了食材费用，三个员工的工资。
要知道，现在的工作一个月上千工资已经很不错了，之前蒋建国在餐厅工作，干了几年，一个月也不到一千。
不是餐厅老板的原因，是当今行业工资就是如此。
“这个月还只是刚开始，接下来会赚得更多。”殷音也很高兴，有钱谁会不喜欢，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万万不能。
殷音把蒋瑜拉到自己的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小瑜，看，爸爸妈妈有钱让你去读中学了。”
“嗯，谢谢爸爸妈妈。”
丹阳小学之前已经期末考，蒋瑜考了年纪第一，成绩排在S市小学毕业考里的前十，如愿被重点中学S市附属一中录取。
不过，一中实行的是住校，两周才能回来一次。
“小瑜，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学的艺术课，趁着暑假，妈妈报名让你去学。”殷音不要求女儿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但学一两样自己喜欢的艺术还是不错的，即便学得不好，也可以陶冶情操。
这个女儿，上辈子过得太苦了，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至于小宝，还小，私立幼儿园里课程也丰富，现在最主要的是引导他正确的思想。
“可以吗？”蒋瑜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去学艺术课，问完，她又迟疑了，摇头：“要不还是算了吧，上艺术课需要钱，餐馆比较忙，我留下来帮爸爸吧。”
蒋建国先拒绝：“不用，餐馆有我，有你东林叔叔，还雇了两个人，你小胳膊小腿的能干嘛，听你妈的话，好好学习。”
最后，在殷音和蒋建国的说服下，蒋瑜心动了。
“那你想好要学什么了吗？”殷音问。
蒋瑜思索了下道：“我想学画画。”
“好。”
如今九十年代，艺术机构不是很多，最终殷音选了一个叫缪斯的艺术机构，地方有点远，坐公交车需要一个多小时，不过公交车是直达的，蒋瑜一个人完全可以自己往返。
除了画画，殷音发现女儿还喜欢舞蹈，又给她报了舞蹈班。
殷音陪着她试上了一节课，回去的路上，小姑娘一直很高兴，嘴里叽叽喳喳像小鸟一样说个不停。
殷音还打算等天瑜餐馆稳定后，她就从学校辞职。
说起来，原主虽然是老师，但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职业，只是为了养家糊口。
第23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3）
原主心底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事业。
而天瑜饭馆，是殷音帮助蒋建国建成的，她不想多掺和，今天看到艺术机构，她想的是在教育机构还不太完善的时候，建一个教育机构。
不过现在时机还不太合适，一来需要资金，二来需要教师资源，还有其他，这需要慢慢来。
如今还是好好协助蒋建国，把天瑜饭馆发展起来。
第二个月，天瑜餐馆的收入比第一个月还要多。
眼见着生意越来越好，生活也逐渐有了气色，一切都要好起来，不曾想，两个人的到来，直接将这一平静打破。
“这个红烧肉多一点，还有这个排骨，算了，算了，我自己来。”
蒋老太挤过蒋建国，拿起手里的餐盘和捞勺，舀了足足一大盘的肉。
“金宝，快，奶奶带你吃饭。”蒋老太一手端着装满各种肉的餐盘，一手端着饭。
身后跟着黑胖的金宝，在一个客人即将要坐下的时候，抢先占了位置。
“要吃肉，吃肉。”蒋金宝拿着勺子，不断敲击桌子催促，不待蒋老太将饭盛好，直接用手拿起一块红烧肉放进自己嘴里。
“好好，奶奶马上弄给你吃，金宝放开了吃，要吃多少有多少。”
蒋金宝特别喜欢吃肉，蒋老太给他喂饭的时候，他不怎么吃，一直叫嚷着要吃肉。
蒋老太无奈只能依着他，两人在餐馆里制造了不少的噪音。
甚至在蒋金宝把一根菜丢到一个小姑娘身上时，蒋老太直接与她撕了起来。
蒋金宝不喜欢吃菜，在蒋老太喂了他一口菜后，直接用手把菜从他嘴里扒拉出来，用力一甩，这么一甩，就甩到拿着餐盘一个年轻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白色裙子上沾了油腻又恶心的菜，气坏了，直言要蒋金宝给她道歉。
蒋金宝哪会给人道歉啊，蒋老太也立刻站出来维护。
“不就是沾到点东西吗，又没打你，骂你。我孙子那么小，他懂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想讹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还不走，不想吃饭就走，这是我儿子开的饭馆，信不信我让我儿子把你赶走。”
蒋老太骂骂咧咧，嘴脸刻薄声音很大，整个饭馆的人都听到了。
小姑娘气得眼睛都红了，这新裙子，是爸爸刚买给她的，她很喜欢，等下还要穿着她去参加聚会的的。可现在裙子脏了，明明是别人的错，她只是要一个道歉，又没有咄咄逼人，这老太太怎么能这样。
就仗着她是老板的妈妈吗？
蒋建国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听完事情的全部经过，他沉着脸道：“妈，你能不能小声点，这件事情，是金宝错了，确实该让金宝道歉，你也不应该乱说人家小姑娘。”
一听儿子不站在自己这边，蒋老太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只觉得周围的人肯定都在嘲笑她。
“好啊，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你出息了，就忘了我这个妈。”
第24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4）
“现在还要我给一个贱丫头道歉，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有本事你今天就把我赶出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孝子。”
眼见母亲要就地撒泼，蒋建国一个头两个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蒋建国又不能真的把蒋老太赶出去，只能自己跟小姑娘赔不是，表示愿意赔偿裙子的钱。
年轻小姑娘就是被蒋老太气坏了，蒋建国好声好气地道歉，她也没计较，但饭却再也吃不下，离开了。
蒋老太太看着小姑娘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自以为自己赢了，满是得意之色。
却没看到蒋建国越来越复杂的眼神。
彼时，殷音正在学校上课，蒋瑜去了艺术机构上课，蒋小宝在幼儿园，还不知道蒋老太带着蒋金宝找来了S市。
等殷音下课，从幼儿园接了蒋小宝回饭馆，就看到情绪不太对的蒋建国。
“怎么了？”殷音感知很敏锐，一下就察觉到不对。
蒋建国迟疑了下，闷声道：“我妈带着金宝从老家来了。”
话音一落，殷音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打开家门，就看到正在看衣柜的蒋老太，在地上玩玩具的蒋金宝。
所有的人都被打开，被翻得乱糟糟的，殷音的脸一下黑了下来。
“那是我和姐姐的玩具。”蒋小宝一下注意到地面上散落的玩具。
他拿起一辆少了一个轮子的四驱车，丢了很多零件的乐高，泪水一下落了下来。
“你干嘛要弄坏我和姐姐的玩具。”蒋小宝伤心极了，作为一个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玩具。
“你还给我。”蒋小宝也是个有脾气的，上前就要将自己的玩具抢回来。
蒋金宝哪能答应，这些玩具是他好不容易翻出来的，玩得好好的，他还要带回家，别人怎么能抢。
他完全忘了，这玩具根本不是他的，只记得，到了自己的手，自己喜欢，就是自己的。
蒋金宝比蒋小宝大两岁，力气也比他大，这会见蒋小宝要将玩具拿回去，立刻就要去打蒋小宝。
殷音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忙把蒋小宝抱了回来，冷冷瞪了蒋金宝一眼。
“奶奶。”蒋金宝被殷音的眼神吓到，忙大声地喊蒋老太。
蒋老太立刻过来，将蒋金宝护在身后，刻薄的脸板着，声音有些尖锐：“你这个狐狸精，你要干什么，要打我宝贝孙子吗？不就是拿你一点玩具，至于这样吗？蒋建国，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不管管她吗？”
殷音脸色阴沉：“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是我的家，谁允许你乱翻我的东西，你是小偷吗？这些玩具是我儿子，女儿的，谁允许他玩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小偷，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到我儿子的家，光明正大。”蒋老太厉声反驳。
殷音扭头看向蒋建国，问：“是你将家里的钥匙给她的吗？”
蒋建国没想到他们一下子就对上，心里也很烦躁，对老婆也很愧疚：“殷音，我不知道他们会弄成这样。”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殷音语气平静地问。
第25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5）
“我……”
蒋建国还没开口，蒋老太的脸立刻拉下来，伸着手指着殷音，黑黄色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她脸上去：“你怎么对老大说话的，老大供你们几个吃喝，就是让你们这么嚣张，爬到他头上去拉屎的吗？”
蒋老太身在农村，平日里一言不合就与人互撕，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很粗俗。
说完，她又对蒋建国道：“老大，赶紧收拾收拾一间屋子出来，金宝接下来在这里读小学，我们都住在这里。”
他们在S市住的房子也才两室一厅，平日里他们和孩子居住都觉得拥挤，如今还要让一间给蒋老太和蒋金宝，那岂不是要把她的孩子赶出去？
殷音本该发怒的，可此时的心情诡异地平静下来。
“蒋建国，你确定要让他们住在这里吗？”殷音眼睛直视蒋建国，问。
“殷音，我，我不知道。”蒋建国茫然无措，一边是老婆孩子，一边是从小把自己养大的母亲。
殷音看到了他的迟疑，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越过蒋建国和蒋老太，把行李箱拿出来，开始装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衣服。
蒋建国被她的举动吓到了，忙过去按住了她的手，慌乱道：“殷音，你要干什么？”
殷音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们，那我们也不必在这里了。”
“殷音，不要这样，有事好好商量。”蒋建国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
偏偏蒋老太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呦，说两句就要离家出走了，走啊，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真当我们稀罕你。”
“妈。”蒋建国沉着脸，低吼一声。
蒋老太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下，又怒骂：“你吼什么吼，我可是你妈。”
也就是这会功夫，殷音已经把衣服之类的东西都收拾好。
“小宝，妈妈要出门了，你要跟着爸爸，还是和妈妈，姐姐在一起？”出门前，殷音还是询问了蒋小宝的意见。
蒋小宝虽然小，但他聪明，也机灵，他知道，奶奶和蒋金宝要住在他们家，妈妈不想和她们住在一起，他也不喜欢。
蒋小宝虽然是男娃，可蒋老太因为不喜欢殷音，连带着也不喜欢他，但凡逢年过节回去，他的东西总会被蒋金宝抢走，而蒋老太还站在蒋金宝那边。
蒋小宝胖乎乎的小手主动牵住了殷音的手，往她靠近了几分。
什么话都不用说，他的举动已经代表一切。
殷音心里觉得熨烫，将他的小手握紧了些。
她对蒋建国道：“蒋建国，我实话说了吧，我与她生活不到一起，我也不会帮你弟弟养孩子。我暂时会带着孩子搬出去，你想清楚吧，若这个家没我和孩子的位置，那我们就离婚吧。”
殷音最终还是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
她知道，蒋建国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孝顺父母不是坏事，可一味地纵容，她接受不了。
而且，蒋建国的性格也有些犹豫不决，或许趁着这个机会，能彻底改改。
第26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6）
至于离婚还是继续过，就看他怎么想的吧。
殷音也曾想过，要不她与蒋老太握手言和，迁就她一些，可翻看了原主的记忆，又看到今日的情况，她知道，若是在蒋老太面前退让，她一会一味地得寸进尺。
蒋老太活了一大把年纪，又不像蒋小宝如今才几岁，她的思想，三观，已经根深蒂固，不是她三言两句就能改变。
殷音性格直，早些年对蒋老太的谩骂，也不是没有怨言。
不是她硬要逼蒋建国做一个选择，而是他必须拿出一个态度，看看在天平上，他到底是倾向老婆孩子，还是母亲弟弟与侄子。
不然，这个家的争吵，会经常出现，又怎么能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殷音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蒋瑜背着画板回来。
得知情况，她自然也是要和殷音在一起。
蒋瑜不喜欢奶奶，从小到大，奶奶每次见到她都板着脸，骂她是赔钱货，还骂妈妈是狐狸精。
“殷音，别走。”见殷音态度坚决，蒋建国红了眼眶。
看着他悲伤的模样，殷音脚步一顿，她知道，蒋建国是爱她的，也是爱孩子的，可这份爱，在面对她的母亲与弟弟，又能剩下多少呢？
蒋老太巴不得她离开，追出来骂道：“让她们走，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老大，她想离婚就离，妈这边有大把的好姑娘可以介绍给你，你现在有饭馆，能挣钱，还愁没有媳妇。”
殷音冷笑，不再犹豫，拉着行李箱与两个孩子离开。
蒋建国要去追，却被蒋老太扒拉住。
殷音走出一段距离，还能听到蒋老太在跟蒋建国介绍村里某某某的姑娘多好多好。
殷音带着两个孩子，坐了公交车，又找了一间宾馆暂时住下来。
她要等，等蒋建国那边彻底想清楚。
而蒋建国这边，等他终于摆脱蒋老太，殷音和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蒋建国茫然站在原地，只觉得心空了一块，他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变成这样。
屋内，蒋金宝仍坐在地上玩玩具，不少玩具被他拆得四分五裂。
而蒋老太往侧卧钻，表示接下来要住在这里。
蒋建国如同提线木偶般回了主卧，将门反锁，整个人仰躺在床上，眼眶再次泛红，闭上眼睛，出现的是殷音平静说出离婚的眼神，以及带着孩子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蒋建国的手紧握成拳，只觉得痛苦万分。
殷音真的会和他离婚吗？
这是殷音第二次与他提离婚，第一次，是在殷音还没有生下孩子，他妈找了其他姑娘往他身边凑。
蒋老太看到儿子回房间，一直不出来，脸色也很难看，低声咒骂，可想到殷音那个狐狸精带着孩子离开，她又高兴了起来。
这时，门打开，蒋建国从屋里出来，径直离开。
“你去哪？”
蒋建国没有回答。
他来到了自家的饭馆里，沉默了许久，拿起电话。
远在H市的餐厅老板接听到铃声，拿起了电话。
第27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7）
“建国啊，你小子怎么有空打电话来啊。”听到是蒋建国，餐厅老板心情不错，坐下来准备与他唠嗑。
不曾想，那头蒋建国的声音却不太对。
“建国，你这是怎么了？”
蒋建国茫然看着外头已经漆黑下来的天色，很快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蒋建国性格有些犹豫不决，蒋老太又是他母亲，他一时慌乱无措，整个人都忘了怎么思考。
餐厅老板听完他的话，并不意外。
虽然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蒋建国描述，可他知道，以蒋老太和殷音的性格，两人总有对上的那一天。
他没有直接回答蒋建国的话，而是问了他几个问题。
“我问你，若殷音要带着孩子与你离婚，你愿意吗？”他问。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蒋建国就坚定道：“不愿意。我不想与殷音离婚，我也不想和两个孩子分开。”
“好，那我再问你，对你来说，你弟弟的孩子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孩子重要？”
这个问题，蒋建国也不用回答，想到成绩好又乖巧的女儿，想到会冲自己撒娇，亲自己的小宝，蒋建国的心都柔软了。
“你愿意一辈子供养你弟弟还有几个侄子吗？”
“你母亲是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那这些年你没有付出，你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你到底是要有老婆孩子的小家，还是妻离子散，一辈子当一个好哥哥，好儿子？”
餐厅老板一句句地问，最后一句带着讽刺的意味。
“建国，我没办法给你提意见，这个只能你自己思索，未来，是你自己要过的。还有，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要轻易后悔，也不要犹豫不决，态度要坚决。”
电话什么时候被挂断的，蒋建国早已经没时间去理会，他只是一遍遍想着那些问题，那一句“妻离子散”也一次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双眸通红的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待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清明，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
临近晚上，殷音带着两个孩子到宾馆附近吃饭，回去又让蒋瑜辅导小宝做功课。
坐在沙发上，她揉了揉眉心，眉宇间有些疲惫。
临近九月份，她所在的中学初三学生先回学校上课，殷音是初三语文老师，最近也回了学校上课。
最近无论是两个孩子，还是她和蒋建国，都异常忙碌，以至于她都快忘了上辈子蒋老太来S市的事。
上辈子，蒋老太也带着蒋金宝找来S市，原主不喜欢她，也不想他们住在自己的家里，但她远没有殷音这般果断，而蒋建国也没有如之前那般受到殷音的提点。
所以，蒋老太住了下来，蒋建国被逼无奈“借钱”给蒋老太，把蒋金宝送到私立小学。
至于亲生女儿蒋招娣，却辍学，进了内衣厂打工。
直到最后蒋金宝在私立小学闹出事，蒋老太将他们家榨干了一次，他们才离开了S市，而原主和蒋建国感情的冷淡，也是从蒋老太住进家里的时候开始的。
“妈妈，喝水。”蒋瑜倒了一杯水给她。
殷音接过来，揉了揉她的发。
蒋瑜看了一眼弟弟，见他看向这边，又转过头来，小声又忐忑地问殷音：“妈妈，爸爸是不要我们了吗？”
殷音愣了一下，看着小姑娘眼睛里的不安，不由得握紧手里的杯子，将水杯放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这个问题，妈妈暂时不能回答你。妈妈只能告诉你，咱们家与你奶奶之间出现了一些矛盾，爸爸需要有一些时间来想清楚。但无论怎样，你们爸爸都是爱和你小宝的。”
是的，无论如何，蒋建国都是爱两个孩子的。
第28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8）
蒋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太明白，不过妈妈说了，爸爸是爱他们的，这让她的心一下安定下来。
“去洗澡吧，等会要睡了。”殷音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
蒋瑜拿着睡衣进浴室，因为有殷音在，即便在陌生的宾馆，蒋瑜也没有觉得害怕，不过，如果有爸爸在的话，就更好了。
等到蒋瑜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妈妈站在阳台处。
“妈妈，下雨啦？”蒋瑜凑过去看，阳台外，下起了小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嗯，我们进去吧。”
殷音又引导着蒋小宝洗完澡，等她自己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家三口正准备睡觉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殷音有些警惕，这个点，谁会来？
“殷音，是我。”
听着门外熟悉的声音，殷音有些僵硬地将门打开。
门外，男人浑身湿漉漉的，神色委屈，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般。
这般可怜的模样，让殷音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声音沙哑，透着委屈：“老婆，你和孩子真的不要我了吗？”
“你怎么找来的，还弄成这样，不知道穿雨衣带雨伞吗？”仍板着脸。
“我一家家宾馆找，有些着急，没注意。”男人有些忐忑不安。
殷音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进来吧。”
“爸爸。”原本有些睡意的两个孩子看到蒋建国，立刻精神了，连忙向他冲过去。
“小瑜，小宝。”蒋建国憨厚的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别过来，爸爸身上湿。”
“不想生病的话，就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殷音叫服务员拿来一件男式崭新的浴袍。
“好，都听老婆的。”蒋建国咧嘴笑了，那模样要多傻有多傻。
等到蒋建国洗完澡出来，两个孩子已经睡了。
两个孩子的作息很规矩，到点就睡。
蒋建国看着床上挨在一起睡得香甜的两个孩子，眸光柔软。
“老婆，我们睡吧。”蒋建国有些讨好地将殷音拉到自己的身侧。
殷音挑眉看他，态度淡淡：“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蒋建国怔了下，视线一点点临摹着妻子清秀的眉眼，他点头：“有。”
蒋建国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大，将殷音的手一下子包裹住，滚烫的温度一下子传进来。
“老婆，我想清楚。对于我来说，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也不会和你离婚，无论如何都不会，若是我做错什么，你可以说，我会改。至于我妈和弟弟那边……”
他顿了顿，又再次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弟弟早已经在长大，也有自己的老婆孩子，我只是哥哥而已，没办法，也不应该为他们的人生负责。我可以适当地给予帮助，却不能纵容。
我妈辛苦将我养大，虽然她偏心弟弟，性格也不太好，但我身为儿子，得孝顺她。但孝顺不代表着她可以一味地索取…...”
蒋建国跟殷音谈了很多，谈了他对蒋老太和蒋建军的看法，谈了接下来，以及以后会怎么做。
第29章：重男轻女的妈妈（29）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坚定的态度，殷音的态度也一点点软化下来。
看看，他是真的想清楚了。
而且，今晚蒋建国能冒雨找来，确实也出乎她的意料，蒋建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她和两个孩子。
他爱家庭，爱家人，有上进心，为人忠厚老实，如今能想清楚，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和爸爸人选。
“老婆，我已经想通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处理，我一定会做得让你满意的。你以后不要跟我提离婚了，我想永远和你和孩子在一起。”蒋建国有些紧张地问，明明是一个大男人，现在却有些小心翼翼，像一只站在洞门口反复伸出小脚，小心试探的小动物。
殷音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
“老婆，你笑了，真好看。”蒋建国看着殷音的笑容，呆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老婆很好看，比任何人的老婆都要好看，他很佩服自己当初怎么会有勇气去追求殷音，还把她娶回家。
若是原主在，肯定会告诉他，她就是看中他憨厚又有一颗珍爱她的心，这一点比任何人都要强。
殷音娇嗔瞪了他一眼：“行，那就看你的表现吧。该睡觉了。”
殷音转身在床上躺下，考虑到两个孩子，殷音选择的是有大床的房间。
蒋建国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他也关了灯躺下，两个孩子在里侧，蒋建国在最外面，搂着殷音，黑暗中，他唇角露出傻乎乎的笑。
有老婆，孩子一起睡觉，真好。
伴随着窗外的雨声，一家人进入了梦乡。
-
另外一边的蒋老太就没那么好受了。
她没想到老大居然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她还等着老大做晚饭。
最后在蒋金宝的嚷嚷下，她只能一边咒骂，一边下楼去买菜。
这时候，冰箱还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的，至少蒋建国一家就没有冰箱。
因为不知道菜市场在哪，蒋老太愣是兜兜转转许久才回来，还差点迷路，回来的时候还淋湿了。
这下，蒋老太对蒋建国和殷音的怨气更重，觉得两人不孝顺，她这个妈千里迢迢从乡下赶来，还不管她，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亲自去买菜回来做饭。
可她也不想想，想要别人孝顺，可你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给，即便你再不喜欢殷音，也不该一口一句狐狸精，不该扬言要蒋建国与她离婚，甚至叫嚣着让她不要再回来。
而在对待蒋建国这边，完全没有替他考虑，不想想他的难处，只知道利用他，剥削他，用孝顺的名义为她的小儿子，和小儿子生的孩子卖命。
既然你都能如此刻薄，自私和偏心，又怎么能怪别人呢。
殷音不傻，而蒋建国虽然憨厚老实，也不傻，而且经过这么多年，蒋建国对蒋老太这个妈的偏心与自私，或许已经麻木了，不再抱有希望。
-
翌日，天瑜餐馆照样开张，蒋建国在忙碌的时候，抽空打了个电话给蒋建军。
第30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0）
对于蒋建军这个弟弟，蒋建国的感情很复杂。
小时候，家境贫困，两人与母亲相依为命，两兄弟感情还算不错，可后来渐渐大可，他出来工作，蒋建军在学校读书，再相见，感情就变了，话也少了。
蒋建国电话里，直接开口，让蒋建军把蒋老太和蒋金宝带回去。
一来，当初两兄弟分家，蒋老太只分了一点钱给蒋建国，家里的房子，地还有其他钱都给了蒋建军，表明她要跟小儿子住，以后蒋建国只需要每个月打钱回来赡养就行。蒋老太没理由在这里长住。
二来，他也不会负担蒋金宝读书的费用。
蒋建军让蒋老太和蒋金宝去S市，是想让他们去自己这个大哥那狠狠捞一笔，没想到这次他大哥居然让他把人领回去。
这特么可能吗？
小卖铺外，蒋建军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派吊儿郎当的模样。
一边的头歪着，靠着肩膀夹着电话。
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轻一嗤：“大哥，你说的这什么话，那是我妈，也是你妈，让妈在你家住阵子怎么了，而且金宝也是你侄子，你忍心把他赶出去吗？你就不怕被戳脊梁骨。我也是心疼金宝，那小子也聪明，我才想着让他去好一点的学校。
再说了，我又没说要大哥你的钱，我只是借而且，以后会还的，大哥，咱们是兄弟，你不能那么小气啊。”
经过思考，昨晚又与殷音交谈，此时的蒋建国，思绪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心情也很平静。
“建军，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自己很清楚，我不想跟你扯这些。金宝无论是在哪上学，这钱是给还是借，我都没有。至于妈，当初分家时，你拿的大份，妈也表示要跟你住，接妈回去是你的责任。”
蒋建军的脸一下黑了下来：“大哥，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妈了，那是辛苦把你拉扯大的妈啊。”
蒋建军也聪明，蒋金宝只是蒋建国的侄子，但蒋老太是蒋建国的妈，一个“不孝”的名头扣在他头上，能说的是就多了，蒋建国也能乖乖被他拿捏住，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最是老实。
可这回，蒋建国却没有让他如愿。
“建军，妈为什么会带S市，想必你自己很清楚。既然你不愿意把妈接走，那每个月的赡养费我也不会给，毕竟妈在我这里吃住，至于金宝，我没有那个义务养着他，如果他真的要住下来，也可以，我会每个月把生活费，房费都罗列出来，你来给吧，毕竟你是他爸爸，有养儿子的义务。”
蒋建国把一切都摊开来说，不留情面。
蒋建军都能一次次欺压到他头上，他又何必给他面子。
他可以当个孝顺的儿子，可以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伯，却不能当一个任人吸血的傻子。
蒋建军火冒三丈：“大哥，你这是要和我撕破脸啊。”
蒋建国：“是你们先不要脸的。我话已经说完，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蒋建国挂断了电话。
第31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1）
蒋建军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因为诧异，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快心下又燃起怒火，差点就把电话给摔了。
回去的路上，他的脸都黑沉沉的。他知道他那个大哥人老实，很容易被他欺负，可说出口的话，他基本是说到做到。
蒋建国每个月寄回家的生活费，基本有一半多能落入他的口袋里。
蒋老太的养老金并没有多少，而且蒋建军要的是稳定的“收入”来源，想了想，他觉得，不能轻易让他大哥把钱断了。
可一时间他又想不出其他办法。
直到没多久，他接到了蒋老太从S市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蒋老太一开口就是对蒋建国和殷音的骂骂咧咧，蒋建军听着心烦，但很快就听到一个关键，眼睛一亮。
“妈，你是说大哥开了一个饭馆，生意很好？”蒋建军的心思一下活络起来。
“那可不，那人来来回回多着呢，老大有的不就是这一手厨艺嘛。那生意好得都雇了几个人呢。”饭馆开了，蒋老太和蒋金宝仍在里头吃饭，蒋建国给他们饭吃，但不会搭理他们。
听到饭馆还雇了人，蒋建军更肯定饭馆的生意好，可自家大哥去雇别人，却没有想到没有工作的弟弟，蒋建军心情就不爽快了。
“妈，你说这大哥也太过分了吧，开了饭馆，居然雇别人，却没考虑到我这个兄弟，我可是他最亲的弟弟啊，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他怎么就没想着帮衬帮衬我，也让我在饭馆里做一份工啊。”
蒋老太一听小儿子这么说，立刻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可不就是这样嘛，明明有弟弟可以帮衬，却去雇外人，老大的做法真是越来越令人心寒了。
“建军啊，你说得对，你是弟弟，你大哥就该帮衬你，就是把饭馆给你一半也是应该的。要不你现在就来S市，放心妈会帮你的。”蒋老太心里有了计划，心情一下就好了。
“好，妈你等着我。”再次挂断电话，这次蒋建军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没想到他那个大哥居然一声不响就开了饭馆，这是要闷声发大财啊，那可不行，要发财也得拉着弟弟一起啊。
蒋建军迫不及待收拾行李坐车去S市，至于家里正在上学的两个孩子，以及智力欠缺的老三，被他丢给了邻居照顾，还给了钱。
可那钱根本就不够三个孩子的伙食，况且老三还需要人带。
不过那邻居也是个好心的，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
那头，蒋老太挂断电话，立刻回饭馆，将蒋建军要来饭馆工作的事情告诉蒋建国。
“老大啊，你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你不帮他谁帮他啊。”
“你弟弟打小就聪明，有他在，这饭馆的生意肯定会更好。”
“我看不如就让你弟弟管账吧。”
蒋建国差点被气笑了。
蒋建军聪明？那叫聪明吗？那叫喜欢偷奸耍滑。
还管账？蒋建国可以肯定，若真让蒋建军管账，那账肯定管着管着就没了。
第32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2）
还真当他蒋建国是傻的吗？
蒋老太既然说蒋建军会来，那他就一定会来，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来S市的车上了。
可这饭馆是他和殷音辛辛苦苦开起来的，为了给两个孩子以后更好的生活，可不能被蒋建军那个混小子给破坏了。
面对蒋老太，蒋建国顾忌着她是他妈，不好做什么过分的的事，但蒋建军就不一样了。
蒋建国心里已经有了办法，把饭馆交给林学东就出门了。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当天下午，蒋建军来到了S市。
看着饭馆里络绎不绝的人，蒋建军眼睛发亮，仿佛那是一张张行走的毛爷爷。
“建军啊，你来了啊。”蒋老太一把年纪，眼睛却尖得很，一下就看到外头的蒋建军，立刻出了饭馆去迎。
“妈。”蒋建军喊了声，“大哥呢？”
“走，妈带你进去，妈跟你打个说了，让他把管账的活给你。”原本被蒋老太拉着走，有些不喜的蒋建军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
管账啊，那岂不是代表那些钱都能进他兜里。
没想到他妈比他还要能干啊。
蒋建国刚炒完一个菜，看到蒋老太拉着瘦高的蒋建军进来，心中冷笑。
“大哥。”蒋建军笑着跟他打招呼，笑容灿烂，仿佛两人的感情多好般。
可蒋建国知道，蒋建军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给人笑脸。
蒋建国让人把菜端出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你这是来把妈和金宝接回去的吧，那就不要耽搁了，现在去坐车，晚上就能到老家了。”
一听这里，蒋建军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是，大哥，我是要来你这饭馆帮忙的，你看咱们是亲兄弟，你饭馆需要人，当然得找我啊，怎么能雇外人呢，尤其是这管账的活，谁知道外人的手脚干不干净。大哥，你放心，以后你这饭馆管账的活我就包了，我现在就能去做。”
蒋建军作势就要把林学东赶走，蒋建国哪能让他这么做。
“不必了，我的饭馆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带着金宝和妈回老家吧。”
见蒋建国再次拒绝，蒋建军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给蒋老太使了一个眼色，蒋老太立刻反应过来。
她声音大得整个饭馆的人都能听到。
“老大，你什么意思，你弟弟能来帮忙，是把你当大哥，你推三阻四地干什么，还要把我们赶走，老大，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
蒋老太径直走到林学东的旁边，作势要把正在收钱的他从位置上拉起来。
“妈，我劝你不要这么做。”蒋建国道。
“喂，你们干嘛，放开我。”只见蒋建军被两个魁梧有力的男人钳制住，被拖着往外面走。
蒋老太看到这一幕，哪顾得上林学东，忙追了出去。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儿子。”
蒋建国示意两人将蒋建军拖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这会，蒋建军和追出来的蒋老太也看出来，这两个人是蒋建国的人。
“给我打。”蒋建国冷冷道。
第33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3）
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蒋建军身上。
蒋建军挣扎着要反抗，可他一个人根本抵不过两个魁梧有力的男人。
虽说蒋建军从小就喜欢和人打架，可他却是喜欢欺负弱小，对上真正有能力的人，他一下就怂了。
蒋建国的个头随了爹，高高大大，身体有力，蒋建军的模样随着蒋老太，虽然高，却偏瘦。
“妈，救我。”蒋建军向蒋老太呼救。
“蒋建国，你这个天杀啊，你做什么，居然叫人打你弟弟，你放开，放开，你的心怎么能这么黑，这么丧尽天良。”蒋老太辱骂道，想过去救蒋建军，又被那没长眼睛的拳头落在她身上。
她老胳膊老腿的，若是被那拳头挨一下，肯定得瘫。
蒋建国示意那两人停下来。
“建军，你来S市的目的，我知道，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插手我饭馆的一分一毫，你想要工作，有手有脚，自己去找。你的孩子我也不会帮你养。”
“还有，妈，你可以跟建军回去，我每个月仍然会打400块钱回去，如果你执意要留下来，也可以，那当年分家时的家产必须重新分，老家的房子和田，必须给我，而且3打400块钱也不会有，妈，你和建军好好商量吧。”蒋建国直接把话给挑明了。
“不可能，那房子和田是建军的，你休想要。”蒋老太立刻否决。
看着蒋老太一心维护蒋建军，蒋建国心寒，都是亲儿子，怎么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妈不同意，我就去找村委会帮我讨个公道。”
“你你你，蒋建国，你真是反了天了。”
蒋建国示意那两人继续打蒋建军，哀嚎声再次响起。
“你们好好想吧，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就不打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可怜的儿啊。”蒋老太救不下蒋建军，扑过去打蒋建国。
蒋建国躲避着，却没有回手。
饶是如此，蒋老太太黑黄色又坚硬的指甲还是戳到蒋建国的脸上，一下子就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血渗了出来。
蒋建国只觉得心凉得很。
那头，蒋建军总算是支撑不住了。
“我回去，我们回去。”蒋建军急切地喊道。
蒋建国示意两人停住，被揍的蒋建军直接瘫在地上，鼻青脸肿的。
“我可怜的儿啊。蒋建国，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你不得好死。”蒋老太心疼地将小儿子扶起来。
蒋建国闭了闭眼，苦笑，居然有妈希望自己的儿子不得好死。他还真是悲凉啊。
不过想到自己的妻儿，蒋建国心结的痛苦散了几分。
-
等殷音下了课，接了两个孩子回来，就听到蒋建军带着蒋老太和蒋金宝的消息。
“蒋建军怎么会来了？”
“他们愿意离开？”
“你的脸又是怎么了？”
看着蒋建国脸上那长长的一条血痕，殷音不由得心疼，忙拿棉签和酒精给他消毒。
感受到老婆的心疼，蒋建国咧嘴笑了，模样傻乎乎的。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殷音。
“所以，那两人是你雇来的？”殷音有些惊讶，也很诧异憨厚老实的蒋建国居然相出这样的办法。
第34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4）
“那是。”蒋建国有些小小的得意，“老婆，是你说的，对待泼皮无赖，就得用非一般的手段。”
蒋建军可不就是不要脸皮的无赖嘛。
“嗯，做得不错。”殷音对他刮目相看，想来，这次蒋老太与蒋建军离开，应该会有一段时间消停了。
家里被蒋老太和蒋金宝弄得乱糟糟的，一家四口只得重新收拾，蒋小宝还发现他的几块钱零用钱不见了，气得快哭了，而殷音也有两百多块钱不见了。
至于是谁拿的，不言而喻。
罢了，能用两百多块钱，让他们走，也能让自己住得安心。
-
那边，蒋建军带着蒋老太与蒋金宝灰溜溜地回家，对于没能坑到钱，又不能给他提供工作，害他被打的蒋老太，蒋建军很是埋怨，两人大吵一架。
蒋老太看着扭头离开的小儿子，一时间有些茫然，她都是为了谁啊。
没了搅屎棍，殷音一家过得顺风顺水。
天瑜餐馆开得如火如荼，每个月利润客观，也有一些人看到快餐的优势，跟着开店，可都比不上蒋建国的手艺，况且那些老顾客还是喜欢天瑜饭馆。
所以，周围虽然也有类似的饭馆，但对天瑜餐馆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除了快餐，殷音还想出了卖糖水的想法，比如绿豆汤，水果捞，西米***茶等等。
糖水一出，消费者最多的就是学生。
而且，糖水是用的殷音给的配方调配出来的，其他商家根本没办法复制。
糖水的出现，又给天瑜餐馆多了一项收入。
九月份，蒋瑜所在的附属一中也开学了，夫妻俩给她办理了住宿。一中学习氛围很好，第一次月考，努力学习的蒋瑜就考了年级第一。
经过一整个暑假的投喂，蒋瑜身体原本缺失的营养慢慢跟了上来，身上长肉了，皮肤不再蜡黄，渐渐白皙，五官也随之长开。
两个孩子的长相随了清丽的殷音，蒋瑜的容貌也很清秀。
一头干枯发黄的头发，也渐渐变黑，有了光泽。
十三四岁，正是发育的年纪，营养得上，小姑娘长得也很好，初具美人胚子。
-
时间一晃四年过去。
S市实验小学，下午四点，此时正是放学的时候，小学生们结伴而行，说说笑笑往外走。
人群中，有一个眉眼清清俊俊的小家伙，约莫十岁左右，背着一个黑色书包，书包印着一个大大的擎天柱图案。
“小宝。”
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小家伙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校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嫩黄色连衣裙的少女。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身材窈窕，眉眼清丽，淡雅如幽兰，孑然独立间，带着一种淡淡的书卷气，她身后背着一个画板，又添了几分艺术气息。
周围经过少女的人，都忍不住侧头去看，眸子里是惊艳之色。
仔细看，少女的眉眼与小家伙有五六分相似。
“姐姐。”小家伙眼睛一亮，如小炮仗一般向少女冲了过去。
第35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5）
“慢点，小心摔了。”蒋瑜忙喊道。
“没事，我不会摔的。”蒋小宝眼睛亮亮的，藏满了欣喜。
眼前的两人，正是长了四岁的蒋瑜和蒋小宝。
蒋瑜如今已高二，直升附属一中的高中部，是当之无愧额的学霸，蒋小宝爱玩，成绩只能算中上，蒋建国和殷音花了钱买了一个实验小学的学位。如今他已经四年级了。
小时候的小胖墩已经慢慢抽条，脸上虽然还有点婴儿肥，但身体却瘦了下来，再加上本就清秀的容貌，现在俨然是一个小帅哥。
经过殷音的教导，蒋小宝现在的性格完全比上辈子天差地别，尤其他还是个姐控。
大概是从小被殷音灌输他是小男子汉的缘故，他励志要好好长大，然后保护姐姐。
四年来，他与蒋瑜的姐弟关系也尤其亲近。
“蒋天阳，她是谁呀？”有一个蒋小宝的同学好奇地看着蒋瑜。
“是我姐姐，姐姐，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同桌，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叫陆良。”
蒋瑜冲小同学笑了笑，声音轻柔悦耳如黄鹂：“你好啊，我是天阳的姐姐，我听天阳提过你，谢谢你在学校照顾我们天阳。”
陆良呆了呆，脸上染上薄薄的红晕，有点小害羞，他道：“不客气的，我们是同桌。”
他又对蒋小宝道：“蒋天阳，你姐姐好漂亮啊。”
蒋小宝轻轻哼了一声，那是，我姐姐是除了妈妈外，最漂亮的。
陆良：“天阳的姐姐，我长大后可以娶你吗？”
蒋小宝：“？！！”
蒋小宝：“陆良，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姐姐，不会嫁给你的。”
他霸道而强势地站在蒋瑜面前，瞪着陆良，好吧，在陆良说出要娶蒋瑜的时候，两人真挚的同桌情，瞬间成了塑料。
蒋瑜哑然失笑，这两小家伙怎么那么逗。
陆良眼巴巴看着蒋瑜：“姐姐，你嫁给我吧，我想要一个漂亮的新娘子，我会把我所有玩具都给你的。”他想了想最近跟着邻居奶奶看电视时，在电视剧里听到的话。
“我以后会赚大钱，给你买漂亮的衣服，鞋子，让你住大房子。”
蒋小宝快气炸了：“陆良，这是我姐姐，你去娶别人。我绝对不会把姐姐嫁给你的。”
蒋瑜揉了揉气呼呼的蒋小宝的头，安抚他，又对陆良道：“小朋友，你现在还小，而我这么大了，姐姐不能嫁给你的。”
陆良小朋友眉头皱了起来，又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漂亮姐姐，那你嫁给我哥哥吧，我哥哥跟你一样大。”
蒋瑜：“……可是姐姐跟你哥哥也不认识啊，而且我们是学生，学生不能早恋的。”
陆良越想越觉得让蒋小宝的姐姐嫁给他哥哥可行，可听到蒋瑜说不能早恋，他一下蔫了下来。
蒋瑜揉了揉他的头，跟他说了几句话，最后牵着蒋小宝离开。
“漂亮姐姐，等你什么时候可以早恋，我让哥哥娶你。”陆良在身后大声喊道。
第36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6）
蒋瑜回头无奈一笑。
“姐姐，你不要听陆良的，明天我回学校就去揍他。”蒋小宝腮帮子气鼓鼓的，捏紧了白嫩的小拳头，挥了挥，奶凶奶凶的。
蒋瑜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你确定？”
蒋小宝哼了一声，朝她扮了一个鬼脸。
自家这个弟弟，虽然口上说会揍陆良，但肯定不会。
关于陆良，蒋瑜听蒋小宝提起过，他也确实是蒋小宝最好最好的朋友。
听说陆良家境贫困，父母早逝，没有什么亲人，与哥哥相依为命。
要进入实验小学就读，不仅需要成绩，每年的学费就很贵，但陆良的哥哥，愣是每年都拿钱给他上。
陆良衣着简朴，最开始来实验小学读的时候，怯生生的，像只小动物，还被人欺负了，是蒋小宝帮助了他，最后两人成了好朋友，几年来也一直都是同桌，他也是蒋小宝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好朋友。
“姐姐，你今天怎么会来接我？”两人坐进车子里，蒋小宝问蒋瑜。
蒋瑜将蒋小宝的书包放好，开口道：“刚好放假，就跟司机叔叔一起来接你。”
这几天，附属一中放假，因为第86届的校庆要到了。
蒋瑜初中开始就住校，两周回来一次，上了高中更是忙碌，每次蒋瑜回家，蒋小宝都跟开心，她一离开，蒋小宝就泪眼汪汪。
车里，蒋小宝兴奋地说着这周发生的事情，叽叽喳喳的，跟只欢快的小鸟。
低调的黑色轿车开进了一个豪华的小区，最终停靠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前。
四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四年前，天瑜餐馆刚刚开业，四年后的今天，它已经变成了天瑜酒店，在S市其他地方，还有其他省份都开了连锁酒店。由他们的爸爸，负责掌管。此时的蒋建国早已经不是当时那个憨憨的傻大厨了。
而他们的妈妈殷音，变化也很大。
三年前，她就开始创办天瑜教育机构，因为带出了市状元，省状元，所以名气很大，当然这个机构也不止是在S市。
天瑜酒店和天瑜教育机构，合并在天瑜集团下。
没错，蒋建国和殷音两人创办了一个公司，就是如今的的天瑜集团。
天瑜集团在这几年迅速崛起，在S市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甚至在其他省份也有了一席之地。
而天瑜集团的董事长，就是如今成长为女强人的殷音。
不过，他们一家四口过得很低调，至少蒋老太和蒋建军只知道他们赚了钱，买了别墅，却不知道天瑜集团与他们有关。
尤其以蒋老太的见识，根本不懂这些。
即便如此，两人也时常带着孩子上门打秋风。
尤其是蒋建军，这几年过得浑浑噩噩。
他的老婆，刘苗苗跑了。
四年前，刘苗苗在城里的沐足中心工作，勾搭上了一个有钱的老板，最终丢了蒋建军和四个孩子，跟那个老板跑了。
蒋建军少不了打击，可也找不到刘苗苗。
最近两年，更是跟村里的寡妇搅和在一起，惹得蒋老太总是不得不上门去撕。
第37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7）
蒋老太上门来打秋风不成，蒋建军没少撺掇她来闹。
可在村里闹吧，蒋建国一家又不回去，闹到村委会那去，人蒋建国也是占理的，闹到蒋建国家里吧，不好意思，别墅安保系统很好。
这还不算什么，蒋老太和蒋建军居然丧心病狂到要把智力不全的老三卖掉。
幸好被殷音察觉，提前救了下来。
上辈子，那户说要收养老三的人家，只是表面上说家里没男孩要收养，暗地里却把老三卖到了黑诊所。
至于进了黑诊所是什么可怕的下场，可想而知。
试问，正常人怎么会收养智力不健全的小孩，可蒋老太和蒋建军在看到那五万块钱时，偏偏信了。
最后，还是殷音报了警，救了老三，也将那人贩子以及黑诊所揪了出来。
待新闻上曝光那黑心诊所时，村里人对蒋老太和蒋建军更加唾弃。
所以这几年，两人在村子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怕蒋老太和蒋建军再把主意打在老三身上，将他再卖一次，殷音拿了五万块钱，买断了他与蒋建军的父子关系，将老三接到S市，又送到特殊学校学习。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啦。”一进别墅，蒋瑜与蒋小宝喊道。
“回来啦。”沙发上，身着修身西装，包臀裙的女人抬起头，将报纸折叠好，放在一边，起身朝两人走来。
女人容貌清丽，知性优雅，一身小西装又添了几分干练。
女人正是殷音。
“把书包放下，然后去洗手，可以吃饭了。”厨房里，男人探出一个头喊道。
“爸爸，我帮你端菜。”蒋瑜进厨房，帮忙把菜端出来。
“好。”蒋建国笑了笑，四年前憨厚的男人，此时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爸爸妈妈，过几日就是校庆，我会表演节目，你们要带着小宝来看啊。”蒋瑜给每个人盛了饭。
“好，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去给你加油。”殷音温柔道。
他们一家四口，即便再忙，也会固定一两天一起吃饭，游玩，这是促进感情的方式，四年的时间，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家庭气氛很和谐。
看着对面清雅秀丽的大姑娘，殷音有些感慨，当年瘦瘦小小的蒋招娣，如今已经成长为这么好的蒋瑜了。
而蒋小宝，礼貌懂事，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有自我，喜欢玩闹，被宠坏的熊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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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陆良背着书包走过泥泞的小路，拐进漆黑的巷子，进了一个筒子楼。
筒子楼老旧，不知道建了多少年，几栋连在一起，逼仄又狭窄，栏杆早已经生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
进了楼里，几乎没有多少阳光，每家每户，即便是白天也需要开灯。
“哥哥，我回来了。”
陆良推开铁门，发出吱的一声，声音挺大的。屋子一房一厅，约莫不到十平方。
“阿良回来啦，去做作业吧，哥哥在做饭，等下做好叫你。”厨房走出一个少年。
他身材颀长，高高瘦瘦的，眉眼和陆良相似，但棱角分明又凌厉。
第38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8）
鼻梁高挺，薄唇浅淡，一双眸子漆黑如墨，面相有些凶，看上去不太好惹，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黑色的裤子。
“好。哥哥，你今晚还要去打工吗？”陆良将书包放下，噔噔噔跑到小厨房边，扒着墙问。
“对。晚上哥哥不在家，你要小心，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那样一个看上去高大英俊的人，与弟弟说话的声音却很温柔。
“放心吧哥哥，我知道的。对了，哥哥，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陆高看小家伙小脸兴奋，不由来了兴趣。
“哥哥，你知道我的同桌蒋天阳吧。”
“嗯，知道。”
因为他们家庭的原因，陆良性格又有些敏感，他并没有多少朋友，但他的同桌蒋天阳却被他时常挂在嘴边，两人玩得很好。
“今天我看到蒋天阳的姐姐了，她好漂亮啊，跟电视上的仙女姐姐一样漂亮。”
“哦，是吗？”陆高随口应着，继续折菜，可陆良随之而来的一句话让陆高哭笑不得。
“哥哥，你娶蒋天阳的姐姐当新娘子吧。”陆良兴奋喊道。
陆高将菜又过了一遍水，敲了下弟弟的小脑袋，唇角勾起，带着一丝痞气：“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新娘子呢。”
陆良捂着头，努着嘴，追着陆高，一定要陆高娶蒋天阳的姐姐当新娘子，说蒋天阳的姐姐多好多漂亮。
陆高哑然失笑。
他还是头一次见弟弟这么执着。
不过说到漂亮，仙女，陆高倒是想到一个女孩子，那个如美玉般剔透又清润，喜欢穿一身连衣裙的少女。
她，让陆高想靠近又自卑。
无论是那个清润如玉的少女，还是那个蒋天阳的姐姐，都不是陆高可以高攀的。
陆高知道，他就是一个烂人。
爸爸是个赌鬼，输了被仇家追债最后自杀，妈妈跑了，留下他和三岁的陆良。
最开始，有奶奶可以照顾，后来奶奶也死了。
他不得不辍学，赚生活费还有陆良的学费。
他知道陆良的学习成绩好，愣是供着他上了实验小学。
这些年，他挣钱的方式多种多样，有到厂里打杂，有到工地搬砖，有摆摊，有一次陆良生了大病，家里没能拿出足够的药费，他都跑去卖血了。
对于如今十八岁的陆高来说，他的人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可陆良不同，他想用自己的全力，给弟弟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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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D市的蒋家，正爆发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爸，那是你的孙子，奶奶，那是你的曾孙啊，难道你们就愿意看着那孩子没了吗？”说话的正是十九岁的蒋元宝，也是蒋建军的大儿子。
蒋元宝跟他爹一样，高中毕业就没读了，一出校门，就四处游荡，这不，还处了一个女朋友，那女朋友还怀孕了。
蒋元宝是想和她结婚的，可那女朋友还有她的家人说了，想要一栋城里的房子，没有房子，宁愿把孩子给打了。
蒋元宝心思也活络，借着这个理由，这不就回家跟蒋老太和蒋建军要房子。
第39章：重男轻女的妈妈（39）
蒋建军坐在台阶上抽烟，不耐烦瞥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我们家什么样，哪里有钱给你买房子。”
要是有钱，蒋建军早拿去挥霍了。再说了，城里的房少说也要几十万，他哪里有这个能耐。
“是啊，乖孙，你就不能跟她说说，让她先嫁进来，咱们家这房子也是一样的。”
蒋元宝看着眼前老旧的房子，嗤了一下：“就这破房子，谁要。”他眼珠子转了转道，“大伯不是有钱吗？奶奶可以跟大伯要，你是他的妈，他肯定不会拒绝的，爸是他的弟弟，我是他的侄子，他现在有钱了，总要帮衬帮衬咱们。”
蒋元宝知道自家没钱，没错，他一开始打的就是蒋建一家的主意，他不知道大伯有多少钱，但知道他们现在住别墅，那钱肯定是不会少的。
凭什么他们住大别墅，他就得住老家的破房子。
一栋城里的房子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手指缝里随便漏点财就够了。
蒋老太和蒋建军对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
蒋元宝能想到的，他们能没想到吗？这几年，他们没去蒋建国那闹，可哪回都没讨好。有时候蒋建军真的耍混，他不是被抓到局子里，就是被人套麻袋揍一顿。
蒋建军都被揍怕了。
蒋老太疼爱蒋建军这个宝贝儿子，再加上她每个人需要蒋建国寄来的赡养费，哪里敢闹。
“我不管，我女朋友的家人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没见到房子，她的孩子就会打掉，要不要那孩子，你们自己想想吧。”蒋元宝在心里暗骂了几声蒋建军没出息，丢下这句话离开了。
蒋老太跑去追，可她一个老婆子，哪里跑得过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蒋老太自然不喜欢那孩子被打掉，那可是她的曾孙啊。
可是该怎么跟蒋建国要钱呢？
她知道，若是她直接上门，跟蒋建国说要钱给侄子买房，他是不会给的，蒋建国那讨债鬼现在心肠硬着呢。
在蒋老太冥思苦想的时候，第二天就有人把办法送到她跟前。
“蒋大姐，我跟你说这洪家小子绝对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他是大学生，家里还有钱，开了好几家超市，洪家只有他一个孩子，以后所有家产都是他的，谁嫁给他就是跟着享福了。你看看，这是他的照片。”
卢大婶掏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年轻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裤，的确人模人样的。
“我跟你说，这媒婆都快踏破他家门槛了，可惜，这洪明说了，只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不，那一次去S市，就见到你家招娣，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坚决表示非你家大孙女不娶，还说能给出这个数的彩礼呢。”
卢大婶伸出了八根手指头。
蒋老太猜道：“八万？”
卢大婶瞪了她一眼：“什么八万啊，是八十万。”
八十万！
蒋老太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那洪家居然愿意拿出八十万来娶蒋招娣那赔钱货，该不会是傻的吧。
第40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0）
蒋老太狐疑看着卢大婶，意味深长道：“八十万？你可不要以为我是老婆子就蒙我啊。”
虽然在听到八十万的时候，蒋老太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可细想还是觉得有问题。
说起来，撇去蒋老太的胡搅蛮缠和偏心，她还是一个比较精明度的人，这不，卢大婶对上她那一双仿佛看清一切的锐利眸子，尴尬地笑了笑。
“呵呵，那我说实话吧，那洪明，以前结过一次婚。”
蒋老太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卢大婶立刻道：“不过那前妻也是个福薄的，生病去世了。而且那次结婚，很少有人知道。现在二婚的男人不算什么，他又没有孩子，年轻有钱，最关键是八十万的彩礼。对你家招娣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蒋老太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考虑考虑。
待蒋建军回来，她第一时间就和他说了。
对侄女的婚事，蒋建军虽然是小叔，可根本不会在意，他几个孩子都没顾得上呢，可在听到那八十万的彩礼时，他的心思一下活络起来。
“妈，听起来这洪明的条件不错。招娣也这么大了，在咱们乡下，早该成亲了，要不你去跟大哥说说，让招娣嫁给那洪明，不过，那彩礼就说成三十万吧，另外的五十万留下来给元宝买房，两全其美。”
蒋老太一听，眼睛一亮：“儿子，还是你聪明啊。”
翌日，蒋老太收拾了东西，就往S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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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进入大别墅，蒋老太眼睛不断地瞟，看到哪，哪哪都心动，同时心里也骂骂咧咧。
老大一家发达了，就忘了老娘和弟弟，真是没良心，就不怕天打雷劈。
要不是考虑到要照顾小儿子，蒋老太早就借着母亲的名字搬进这大别墅了。
“奶奶，坐，我让人给你切些水果吃。”蒋老太来的时候，蒋建国和殷音都在外忙，蒋小宝在上学，只有蒋瑜这几天放假在家里。
“好，哎呀，我们招娣真是孝顺。”蒋老太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她突然态度的转变让蒋瑜吓了一跳。
要知道，以前蒋老太每次来，看到她的态度都冷冷淡淡的，时不时骂几句赔钱货，她知道，奶奶重男轻女，甚至尤其不喜欢她和妈妈。
蒋瑜也不奢求奶奶的喜欢，她有爸爸妈妈和小宝就够了。
蒋老太打量着眼前的孙女，眼睛冒着精光，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叠叠的钞票。
殷音那狐狸精，虽然不是个好的，但蒋老太不得不承认她长得不错，就连生的女儿也是个好看的。
蒋老太越看越满意。
蒋瑜被蒋老太看得心头发毛，她总觉得奶奶的眼神怪怪的，仿佛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奶奶来有什么事吗？”蒋瑜问。
蒋老太习惯性就想来一句“没事不能来啊”，但想到今天来的的目的，她又把到嘴的话咽下去。
蒋老太在蒋瑜震惊的目光下，坐到了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第41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1）
“招娣啊，奶奶这次来，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
蒋瑜很想把自己被抓住的手抽出来，可蒋老太的力气实在大。
蒋老太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蒋瑜很不习惯：“是什么好事啊。”
“招娣啊，你看你也快十七了，是不是该成亲了。”
“啊？”蒋瑜直接傻了。
她没有听错吧，成亲？她现在还是一个高二的学生啊，连早恋都不能，更别说成亲了。
蒋瑜是知道老家那头有人年纪轻轻就结婚的，甚至她的小叔，就是高中刚毕业就结婚的，可她不想啊。
“奶奶，我现在还是学生，我不想结婚。”
蒋老太一听这话，脸立刻拉了下来，她本就是一副刻薄相，一旦把脸拉下来，很容易立刻吓唬到人，说实话，蒋瑜有些怕这位奶奶。
“招娣，你这说什么话。读书有什么好，我看啊，干脆就别读了，读书有什么用，根本就是浪费钱，你只要嫁个有钱的人家，安心在家里伺候公婆，生孩子，你就不用出去工作，躺在家里享福了。”
蒋瑜的目光有些冷，她不喜欢听这些话，在她看来，女人从来都不应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凭什么女人嫁人后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蒋瑜最崇拜的是她妈妈，她励志要成为她妈妈那样的女强人。
再说了，即便不是为了工作，书也是要读的，只有有文化，才能有思想，有正确的三观，就像那句话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边，蒋老太已经在滔滔不绝地介绍洪明。
“奶奶跟你说，这洪明啊，今年才二十五岁，大学生，有工作，有房有车，家里还开了好几个超市呢，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以后他爸妈的财产都是要给他的，以后你嫁过去，就直接享福了，这次的彩礼他给了三十万呢，三十万啊，在老家，几万的彩礼已经够多了，你看看人家多重视你。”
蒋瑜眼底划过一抹深谙之色，她算是明白了，今天她奶奶来这的目的，是来给她当媒婆的啊。
有房有车，几个超市，三十万聘礼？
作为经常帮自家爸妈管理天瑜集团财务的蒋瑜表示，这些钱，连天瑜集团每个月利润的一点毛毛雨都比不上。
蒋瑜刚想拒绝，就见门口一道窈窕的身影逆着光走来，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区区三十万就想娶走我殷音的宝贝女儿，你和他都想得挺美的啊。”女人的声音，声线温柔却带着犀利。
蒋老太一听这声音，一下有些怂。
扭头就看到穿着一身干练西装的殷音走过来。
四年的争锋相对，足够让蒋老太看清殷音是个怎样的人，殷音本以为蒋老太这几年已经吃了亏，不会再随随便便来了，没想到还敢来，一来还是插手蒋瑜的婚事，她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
要知道，上辈子，蒋瑜被迫嫁人，最后被家暴而自杀，一直是原主心中的痛。
继承了原主感情的殷音听到蒋老太那恍若卖孙女的话，怎么能不气。
第42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2）
被殷音刺了一句的蒋老太，脸再次拉了下来，声音不自觉地大起来：“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给孙女介绍西门亲事，你就说这些话，你是不是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嫁得好。”
眼珠子转了转，她唉声叹气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对我老婆子有怨言，我也承认有些事情我做得不对，可这次我是真的为了招娣好。这好女婿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不要为了和我怄气，就把一个好女婿推到门口，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蒋老太轻而易举把殷音的反驳定为与她怄气，不着痕迹地挑拨殷音与蒋瑜的关系。
殷音冷笑：“你会为了小瑜好？天都要塌下来了吧，别说我女儿现在只是一个高中生，我没打算让她现在恋爱，更不会让她现在结婚。就算她要结婚，我女儿那么优秀，多的是年轻才俊要娶，即便最后没有人娶，我和她爸也能养她一辈子。所以，她的婚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这什么女婿的，谁要谁拿去，反正我是不会要的。”
蒋瑜：“……”原来在妈妈心里，她那么优秀啊。妈妈好霸气，好喜欢啊，这什么神仙妈妈。
“你，你……”蒋老太气得手都在抖，“我不和你这个泼妇说，我要等我儿子回来，你这个当妈的就是见不得女儿好。”
殷音懒得和她多说话，直接带着蒋瑜回了房间。
“小瑜，不要听你奶奶乱说，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读书，书读好了，去外面见识多了，你才知道什么人是最适合你的。对于你将来的婚事，你可以自己做主，爸妈从来不是看重家世背影的人，只要你喜欢就成，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将来喜欢的人肯定是个优秀的。”
虽然蒋瑜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但听到自家妈妈的话，还是觉得窝心。
她上前抱住了殷音，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依恋：“妈妈，我知道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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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不说小瑜现在还是高中生，就说那人已经二十四，小瑜才十七不到，还是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我都不会把小瑜嫁给她。”
“我不要姐姐现在就嫁人。”
蒋建国接了蒋小宝放学，回来一听蒋老太要给蒋瑜说媒，立刻就反对。
若说蒋建国还是个农村小子，他或许还会考虑考虑，但如今他是天瑜集团的老板，再加上这几年被殷音耳提面命的“洗脑”，目光和眼界都开阔了很多。哪会做出把十七岁都不到的女儿嫁人的事。
而且，那什么三十万彩礼，有房有车，几个超市，他根本就看不上。
而对蒋小宝来说，蒋瑜是他最亲近的姐姐，他怎么能容许姐姐随随便便就嫁人，自然也是要维护的。
一听儿子也不同意，蒋老太情绪一下子就不好了，一下子吼起来：“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招娣。”
最后，在一家四口的坚决拒绝下，蒋老太只能离开，但殷音看她那模样，明显是没放弃。
她可不相信一个张嘴就来一句“赔钱货”，重男轻女的蒋老太会那么好心帮蒋瑜介绍亲事。
第43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3）
因为对蒋老太的不信任，事后，殷音让人去查了她介绍的这个人，待看到资料上那个叫洪明的人时，殷音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直接将资料放在蒋建国面前：“你看看你妈这两天要介绍给小瑜当丈夫的人吧。”
蒋建国一听殷音的语气就知道不太好，将信将疑将资料拿过去一看，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气得直接一掌拍在桌面上，痛苦道：“她怎么能这样，小瑜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女儿，是她的孙女啊。”
资料上显示，这个洪明确实是二十四岁的大学生，却是一个野鸡大学，目前没有工作，在家啃老。而且他还结过一次婚，因为那女人漂亮，用了高彩礼几乎是用买的方式将女人娶进门，而那女人在此之前有一个准备结婚的青梅竹马，就硬生生被洪明给破坏了。
婚后，洪明一直疑心妻子与前男友有联系，心情一不顺就会打她，最后愣是把本就郁结于心的妻子就打死了。
打死后，伪装成妻子是生病去世。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蒋瑜，托了媒人到蒋老太那，要用八十万的彩礼娶蒋瑜。
没错，就是八十万，而蒋老太说的却是三十万，明显是要昧下那五十万，至于用在什么地方，殷音的人也调查出来蒋元宝的事。
用卖孙女的彩礼钱去给孙子买房，蒋老太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
她完全没有探听清楚洪明是什么来历，甚至在知道他二婚的情况下，还支持蒋瑜嫁给洪明，就因为那彩礼钱。
更让殷音气愤的是，这个洪明正是上辈子蒋瑜嫁的那个男人。
上辈子，蒋小宝与洪明发生冲突，洪家索要赔偿，蒋建国一家拿不出来，最后求着蒋瑜，将那时还是招娣的蒋瑜嫁给洪明。
那洪明原本就因为被蒋小宝打怀恨在心，本身又有暴力倾向，上辈子招娣就是被他打得撑不住，最后自杀而死。
殷音没想到，她还没腾出手去解决这种人渣，他倒是先送上门来。
“老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小瑜嫁给这样的人。”蒋建国彻底对这个妈绝望了。
他可以容忍蒋母一次次地偏心，却不容许她伤害自己的老婆孩子。
看到蒋建国痛苦的模样，殷音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处理。”
既然洪明都送上门来，她也该好好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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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要工作吗？”陆良怀里抱着作业本，被哥哥送到邻居奶奶家里。
今天是周日，实验小学放假，陆高工作再忙，一周都会抽出一天时间陪弟弟，或陪着他写作业，或陪着他出去玩。
今天，陆高却把他送到了邻居奶奶那，让他自己写作业。
“也不是，哥哥有事要忙。”
陆良看着哥哥，总觉得今天的哥哥有点怪怪的：“哥哥，你在想什么啊，你的脸怎么有点红啊，是生病了吗？”
陆高“啊”了一声，眼神有些闪躲，随即镇定下来，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哪有生病，哥哥好着呢。”
第44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4）
“放心，哥哥下午就回来，你乖乖在林奶奶家写作业知道吗？”
“好。”
“林奶奶，小良就拜托你了。”陆高态度友好地对一旁的老人家道。
“放心吧，就让小良待在我这。”
“哥哥再见。”
与陆良和林奶奶道别后，陆高骑上有些破旧的单车，往S市附属中学的方向去。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面相凶狠的他，眸底满是柔和与期待之色，若是被认识他的人知道，肯定要说上一句：真是见了鬼了。
今天，正是S市附属中学的校庆，上午九点开始就会有大型的文艺汇演。
学校里，开网店的人络绎不绝，纷纷往大礼堂的方向去。
殷音一家三口在大礼堂寻了个比较好的位置坐下。
“妈妈，姐姐的表演是第几个出场啊。”蒋小宝左看看右看看，兴奋地问。
“你姐姐是第五个出场，挺快的。”今天他们一家三口就是来看蒋瑜的文艺汇演，她准备的表演是舞蹈。
四年里，蒋瑜主要学习的两门艺术课，就是舞蹈和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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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参与观看此次S市附属中学第84届校庆文艺汇演，现在，我宣布，文艺汇演，正式开始，让我们有情第一组表演嘉宾……”
随着主持人开场白的结束，文艺汇演正式开始。
第一组表演的是大合唱，唱的正式属于S市附属中学的校歌，激情，昂扬又充满活力的歌声在大礼堂回荡。
而此时陆高却遇上了麻烦，耽误在半路上。
陆高平日里打多份工，时间紧凑，平日里往返用的都是自行车，他舍不得买新的，这自行车是他在废品回收站买回来改装的。
他还没想到之前一直好好的自行车，突然就掉链子了，他想停下来修，却没有工具，附近没有公交车站，也没办法坐公交车。
陆高看了眼时间，越发着急。他估算了下时间，最后将自行车锁起来，整个人冲了出去，奋力跑起来。
等到陆高到S市附属中学，已经过去40分钟，也就是说他足足跑了40分钟。
陆高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不断喘气，额头上，后背上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没有停歇，往大礼堂的方向跑去。
等他来到大礼堂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距离文艺汇演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大礼堂里，观看的学生，老师，家长很多，人山人海。里头已经没有座位，陆高也没打算去找座位坐。
台上，有人正在弹古筝，声音幽幽，让人的心都忍不住静了下来。
陆高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他低声问旁边的一个男生：“同学你好，请问一下，现在表演的是第几个节目？”
那男生被陆高脸上的刀疤吓了一跳，但看他似乎没有恶意，便也好心地回答：“现在是第七个节目。”
第七个！？
听到这句话，陆高的心咯噔一下，原本亮着的眸子顿时暗淡下来，整个人也蔫了下来。
他记得，蒋瑜的节目是第五个出场的，所以他还是错过了吗？
第45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5）
陆高心头一阵酸涩。
到底还是他奢望，连远远看一下她表演的机会都没有。
“感谢高三一班刘欣同学带来的古筝表演，现在让我们掌声欢迎下一位表演嘉宾，她是高二一班的蒋瑜同学，为我们带来的是芭蕾舞蹈——天鹅湖。”
陆高的眸子几乎是一下子就抬起。
他听错了吗？是蒋瑜吗？
这时，台上悠扬的声音响起，幕布拉起，如梦如幻的灯光打落下来，映出上面身着白色裙子，身姿窈窕的少女。
她身材修长，腰肢纤细，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纤细白嫩的天鹅颈，眸光淡淡，白色的裙子为她添了几分空灵的气质。
她伴随着歌声翩翩起舞，高贵又优雅，可远观不可亵玩，恍若一只真正的白天鹅。
真的是她。
陆高眼睛睁得大大的，眸底满是惊艳之色，直接看呆了，心脏剧烈跳动着。
直到一舞罢，大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陆高目光追寻着那道窈窕的身影，恋恋不舍，直到彻底看不见才移开。
“蒋瑜跳的舞也太好看了吧，就跟仙女一样。”
“你不看看蒋瑜是谁，不仅是学霸，还是校花啊，很多学长，学弟都想追她呢。”
“她简直是在我的心尖上翩翩起舞啊，不行，周一我就去跟她表白。”
周围满是对蒋瑜的称赞之色，尤其是男生，最为激烈。
而那说着要向蒋瑜表白的人，正在兴致勃勃地与人讨论该怎么追求，忽的感觉背脊有些发凉，扭头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面相凶狠，脸上带着疤的高大男生。
一双眼睛正冷冷看着他，不知怎的，本能的直觉让他瞬间把即将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这时，他才发觉那种发凉得渗人的感觉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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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瑜，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啊。”表演完的蒋瑜遇上同班同学。
蒋瑜换下芭蕾裙子，穿上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越发显得身材窈窕。
“不了，我爸妈和弟弟过来，我们已经约好一起吃饭，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吃吧。”
刚刚她妈妈来短信，已经在学校附近的餐厅订了一个包厢，等她换了衣服，就可以直接过去。
殷音离开礼堂后堂，出了校门，不曾想刚出校门就被人拦住了。
“阿瑜。”
蒋瑜看着拦着眼前，约莫二十来岁的男人，蹙了蹙眉。
男人的目光放肆打量着，露骨而炽热，最后停留在蒋瑜的胸前。
蒋瑜觉得一阵恶寒，忍不住后退一步，脸也跟着冷了下来。
“这位先生，我应该不认识你吧，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蒋瑜语气冷冷，如淬了冰般。
男人看出蒋瑜脸色的不喜，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彬彬有礼道：“阿瑜，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我叫洪明，我托了媒婆去你奶奶那，向你求亲，想必你奶奶也告诉你了，说起来，我们很快就是未婚夫妻了。”
男人看上去儒雅有礼，如同谦谦君子，声音温和，要不是刚刚他第一时间那放肆的打量，蒋瑜还真要被他骗了。
听说眼前的人是之前奶奶上门来说要给她保媒的人，蒋瑜的脸更是难看了几分。
第46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6）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不必叫得那么亲密。另外，我目前是高中生，只想好好读书，不想谈恋爱和结婚。对于我奶奶的说媒，我们全家都不会也没有答应。”
洪明仿佛没看到蒋瑜的冷漠般，他继续温柔道：“阿瑜，其实在之前我就见过你一面，对你一见钟情了。而且我们现在也认识了不是吗，以后我们可以多多见面。我知道你是高中生，不过我们可以先订婚，而且你也快十八岁了，十八岁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洪明这话说的是真的，他确实在之前来了一趟S市后偶然间看到蒋瑜，对她一见钟情，当然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见色起意。
他对蒋瑜念念不忘，费劲千辛万苦就查了她。
这一查不得了，蒋瑜的老家不仅仅是在D市他老家的隔壁村，现在她爸妈还当了老板，家境比他家不知道富裕多少。
当然，他不知道天瑜集团是蒋建国和殷音，不然只会更加眼红。
饶是如此，也不妨碍他盯上蒋瑜。这样一个白富美，谁不喜欢。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的说亲。
可是他没想到，蒋瑜奶奶同意，蒋瑜一家居然拒绝了。
他好不容易看上的白富美，怎么甘心就这么放手，于是他亲自来了S市，专门来中学门口堵蒋瑜，这不，就堵到了。
看着周围用暧昧眼神看着他与蒋瑜的人，洪明的心情很好。
相比起洪明的志在必得，蒋瑜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语气冷硬道：“这位先生，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和你订婚，结婚，麻烦让开，我还有事。”
“阿瑜，别走。”见蒋瑜侧身要离开，洪明直接上手阻拦，就要去抓蒋瑜的胳膊。
只要今天他在校门口与蒋瑜纠缠不清，明天这事肯定能传开，有了舆论，蒋瑜不想和他结婚，也必须结，要永远和他绑在一起。
洪明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就在他的手即将抓到蒋瑜的胳膊时，一个拳头忽然落在他脸上。
他没有防备，身体一个踉跄，随后又一个拳头落在他身上。
“卧艹，你是谁，神经病啊，为什么打我。”那人打得凶狠，洪明被打得起不来。
殷音让蒋瑜学过跆拳道，本来在洪明要动手时，蒋瑜正打算教训他一顿，不曾想身后一个人冲了上来，不由分说，直接揍洪明。
他揍得凶狠，没有留情，虚有其表的洪明刚开始还能叫嚣，现在直接痛呼求饶。
眼见着再打能把洪明打残，蒋瑜忙喊住：“别，别打了。”
她倒不是担心洪明受伤，只是不想惹麻烦。
蒋瑜这么一说，那人的拳头堪堪停了下来，随即收了回来。
“还不快滚。”少年恶狠狠冲洪明道。
洪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连滚带爬地离开。
“同学，谢谢你。你是？”看着背影，蒋瑜不知道少年是谁。虽然她刚刚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不过少年能帮她，她也很感激。
第47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7）
少年缓缓转身，蒋瑜终于看清楚他的面容。
少年挺高的，蒋瑜有一米六七左右，少年比她高出一个个头，约莫有一米八多。
他身材颀长，看似清瘦，可他刚刚揍人时，蒋瑜明显看到他身上绷紧的肌肉。
他棱角分明，五官显得凌厉，如刀削斧凿，只是眉宇间比较凶狠，右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为他的凶狠又添了几分。
只是，此时凶狠的少年看向蒋瑜的目光却有些闪躲，脸颊染上薄薄的红晕，显得有些无措。
蒋瑜看他这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被洪明破坏的心情，竟愉悦了起来。
她不认识眼前的少年，可总觉得他有些小可爱。
“今天谢谢你帮我。”蒋瑜浅笑着向他道谢。
“不，不用。”陆高挠了挠自己的头，结结巴巴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陆高心下一喜，道：“我叫陆高。”
“陆高啊，你好，我叫蒋瑜。”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叫蒋瑜。陆高在心里默默道，不过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好听，他忍不住想让蒋瑜再多叫几遍。
“对了，刚刚那人是？”陆高问。
看完蒋瑜的表演，陆高没看其他人的，离开大礼堂，准备去打工，不曾想在校门口再次见到蒋瑜，还有那个试图与她拉拉扯扯的男人。
他一眼就看出那男人不是好人，而且蒋瑜也不认识他，很烦他。
陆高只当是有人骚扰蒋瑜，直接攥着拳头就上去揍。
陆高这一问，蒋瑜也不知怎的，就把洪明的事告诉他，说完，连她自己都有些愕然，她平时并不是会跟别人说这些事的性子啊。
她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奇怪。
陆高没看出她的异样，听完蒋瑜的话，捏着拳头，愤愤不平：“那狗东西，看来我刚刚打轻了，早知道就再多揍几下。”
陆高暗暗想，等下就去查查那狗东西什么来历，再多揍几次，把他揍怕了，再也不敢来找蒋瑜的麻烦。
而事后，陆高也确实这么做了。
陆高这人，亦正亦邪，也认识了不少混混，教训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话，陆高不打算和蒋瑜说。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小瑜。”陆高还想多和蒋瑜说几句话，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
抬头一看，就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着长裙，容貌清丽，与蒋瑜有五六分相似的女人。
陆高记得这人，正是蒋瑜的妈妈。
陆高和蒋瑜看到走过来的殷音，不知怎的，竟同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尤其是蒋瑜，想想都觉得奇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妈妈。”蒋瑜迎了上去，挽住了殷音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殷音拍了拍她的手：“看你那么久还没来，有点担心，就出来找找，这位是……”
殷音目光落在陆高上，细细打量。
蒋瑜立刻将陆高介绍给殷音，包括刚刚洪明的事。
听到洪明居然来学校门口堵蒋瑜，殷音的脸冷了下来，她对蒋瑜道：“别担心，这件事交给妈妈处理。”
第48章：重男轻女的妈妈（48）
殷音又笑着对陆高道：“小高是吧，谢谢你帮我们小瑜。”
“不，不用。”被殷音夸，陆高有些羞涩。
“我们刚好要去吃饭，要不你和我们一起？”殷音邀请道。
“啊，不，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陆高没等多问，离开了学校。
殷音看着陆高的背影，若有所思，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蒋瑜觉得她妈的笑容有些奇怪：“妈，陆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走吧，我们去吃饭。”
“哦。”蒋瑜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她妈妈刚刚的眼神，怎么像是：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喜欢？
是她看错了吧？
没错，肯定是她看错了。
事实上，蒋瑜没有看错，殷音确实是把陆高当女婿看。
她记得陆高，在上辈子里，陆高就曾经出现后。
那时候，蒋瑜小学后，被迫在内衣厂做工，一做就是好几年，而陆高正是追求蒋瑜的人，一追就是好几年，蒋瑜也喜欢他。
可惜，陆高父母双亡，家境贫困，原主怎么会让蒋瑜嫁给这样的人。
于是硬生生拆散了他们，再加上遇到蒋小宝打伤洪明的事，最后蒋瑜被迫嫁给洪明。
殷音记得，上辈子，陆高有一个弟弟，可那个弟弟却在十岁左右的时候，生了重病，最后因为凑不齐医药费，病死了。
而陆高也在得知蒋瑜自杀后，杀死了洪明，然后也自杀了。
毫无疑问，陆高是爱蒋瑜的。
没想到，这辈子，两人还是牵扯上了。
刚刚她就看到，陆高看向蒋瑜的眼中，满是隐藏着的喜欢。
-
殷音让人调查了陆高，得知他辍学赚钱养弟弟，而他的弟弟，赫然是她家小宝的同桌，也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殷音打算来个女婿养成。
这回，陆高的弟弟陆良可不能死了。在她的培养下，将来蒋瑜的高度很好，作为她的伴侣，自然也不能太差。
陆高这人很聪明，只是没有让他成长的条件罢了。
于是，殷音找了个时间，与陆高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又帮助他重返校园，给予他一定的支持，当然她没说想让他拱自家的白菜，只说想报答他帮助蒋瑜。
陆高接受了，他知道这是他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他喜欢蒋瑜，却从没想过站在她身边，如今他有了这个野心。
因为有了殷音的插手，之后洪明再也不敢上门，她还报了警，直接把他家暴前妻，导致前妻被打死的事情爆出来。
最后，洪明坐牢了。
蒋老太仍不放弃为蒋瑜说媒，洪明说不成，又说其他人，每一个都是出的高彩礼，当然对方是人是狗就不知道了。殷音懒得去查，反正一律拒绝。
蒋元宝得知要房的事落空，直接与蒋老太和蒋建军吵了一架，蒋老太被他一推，直接摔断了腿，之后虽然治好了，可她也慢慢消停了下来。
蒋元宝直接做了上门女婿，即便如此，两口子过得不好，他还经常到蒋老太那打秋风，一辈子游手好闲，甚至与其他女人厮混，被他老婆家的哥哥打断了腿，扫地出门。
蒋建军的二儿子倒是个性子好的，读书也好，最后在蒋建国和的供给下，成功上了大学，名校毕业，进了500强名企工作，之后在大城市买房，娶妻后除了逢年过节，不然不会回去，但赡养费是会寄的。
蒋建军智力有缺陷的三儿子，之前在特殊学校读书，后被发现对数字特别敏感，在数学这一门课程上遥遥领先，最后在这一门学科上取得极高的成就，而他也由国|家负责供养。
蒋建军的小儿子则和蒋老太，蒋建军一起，啃老一辈子。
刘苗苗跟人跑了后，再也没有回来，被几个气，时常吵架的蒋建军竟在蒋老太之前早早去了。
蒋老太太弥留之际，躺在床上，目光浑浊，她喃喃着：这辈子，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陆高有了殷音的帮助，陆良不再死亡，陆高重回校园读书，大学时开始创业，做的互联网，大学毕业后，已经发展成一个上市集团。
那时，他与蒋瑜已经相恋两年，之后成功求婚，婚后，两人育有一儿一女。
蒋瑜与蒋小宝各自接管了殷音和蒋建国的企业，蒋小宝也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姑娘，结婚了。
这辈子，蒋建国在七十八岁的时候去世，殷音也在同一天离开，看着环绕在跟前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她微笑地闭上眼睛。
第49章：蒋瑜的自述（番外）
蒋瑜的自述：
我叫蒋瑜，妈妈说，瑜，是美玉的意思，她说，希望我如美玉般温暖美丽，她说，她会将将我视若珍宝。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招娣。招娣，是希望有弟弟的意思，这同样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我不排斥这个名字，我知道，爸爸妈妈喜欢弟弟，如果一个名字能带来一个弟弟，我会很高兴的。
小学时，同学们总是拿这个名字取笑我，他们说，一旦爸爸妈妈有了弟弟，就不会要我，不会喜欢我了。
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
弟弟出生了，爸爸妈妈专门请了算命先生，给他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天阳”，小名叫“小宝”。宝，宝贝的意思，弟弟是他们的宝贝。
小宝的出生，让一直愁苦的爸爸妈妈再次有了笑颜。
那时候，我想：男孩和女孩真的区别那么大吗？我以后长大也可以孝顺爸爸妈妈啊。
爸爸妈妈对小宝真的很好，会买新衣服给他，会买很贵的奶粉，会买很多玩具，能上最贵的私立幼儿园。
小宝霸道，娇纵。
说实话，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讨厌和嫉妒小宝，为什么他要出现，抢走爸爸妈妈。
难道男孩真的那么重要吗？而女孩就是奶奶口中的“赔钱货”吗？
她以后也可以赚钱地，赚很多很多钱。
后来有一次，小宝发高烧，送到医院，爸爸连夜从H市冒雨赶回来。妈妈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小宝默默垂泪。
那时候，我想，什么嫉妒和讨厌都不重要的，我不想爸爸妈妈伤心。
我听从妈妈的话，尽到做姐姐的义务，妈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争不抢，可我还是会难过，但我把难过藏起来了。
我喜欢读书，老师说：读书可以明智。那时候我不知道明智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看着每回爸爸妈妈看到我成绩优异时，才会露出的笑容，就觉得异常满足，想一直读下去，让爸爸妈妈一直高兴。
我知道家里很穷，不经意间听说妈妈要送我去内衣厂工作，可是我想读书啊。我想，如果我能负担起学费，是不是就能继续读书了。所以我去捡瓶子，捡了一个多学期。
命运的转折点，在那天晚上，爸爸从H市回来，带来了我和小宝的玩具。
我发现妈妈变了。
她把属于我的玩具给了我，会教育小宝，而不是一味纵容。
她会让弟弟学着吃饭，而不是让我喂。
那天，当弟弟意识到错误，来跟我道歉，又与我一起玩玩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
那天，在学校里，我被林柔柔嘲笑，捡瓶子换钱的事被发现了，妈妈也被老师叫来了学校。
我有点怕，怕妈妈会骂我，更怕妈妈会不赞同我继续读书。
可妈妈抱住了我，她说她会继续让我读书，她说我不用去捡瓶子，她还让林柔柔给我道歉了。
再后来，我坐着妈妈的单车，去改了名字，那天，是我最开始的一天。
后来，妈妈一直护着我成长，给予我很多美好，而小宝，也不再霸道，娇纵，我们成了最亲密的姐弟。
再后来，我遇到了陆高，与他相知相许，结婚。新婚之夜，我才从丈夫的口中得知，陆高之所以能成长到如今的高度，是妈妈的帮助，因为妈妈想给我一个最好的丈夫。
那晚，我落泪了。
时间一点点推移，我生了孩子，弟弟结婚了，爸爸妈妈也逐渐老去。
在爸爸闭上眼睛逝去的时候，妈妈也同样离开了。
那天，我紧紧握住妈妈因为年迈而干枯的手，再次道：妈妈，谢谢你给予我美好的一生，我爱你。
第50章：隐婚生子的影后妈妈（1）
京都华阳幼儿园
体育课，小朋友们都在玩耍，或玩跷跷板，或在铲沙子，或在玩滑梯，或在玩玩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亦乐乎。
其中有一个小朋友，却格格不入。
小男孩盘腿坐在一个角落，他穿着蓝色的T恤，牛仔背带裤，露出白白嫩嫩的胳膊。
他低着头，小短手正搭着眼前的积木。
他很聪明，一堆很复杂的积木，很快被他高高磊起。
他安安静静，没有人和他玩，外界的一切，似乎也都进不了他的世界。
因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头上的小卷毛，柔软又俏皮可爱。
就在这时，几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看着他的方向，低头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随即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喂，苏元锦，这积木给我们玩玩呗。”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个头比较大的男孩道，声音分明还是稚嫩的，却带着嚣张。
小男孩，也就是苏元锦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般，继续搭着手里的积木。
那男孩被气到了，伸出手，重重一挥，苏元锦搭好的积木被推到，散落在地上。
“哼，让你不给我玩，我不能玩，你也不能玩。”男孩得意扬扬道。
苏元锦捏着手里的一块小积木，顿住了，随即缓缓抬头。
软软的小卷毛下，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精致如同瓷娃娃般，一张眼睛又大又圆，睫毛长长，浓密又卷起，像小扇子般。
只是此时，这张漂亮的小脸却紧绷着。
他紧紧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看了那几个人一眼，他垂下睫羽，将散落的积木一块块拿回来，继续搭着。
他这样不理会的态度，更加激怒了那个男孩。
他再次上前，将积木挥倒在地，又想起什么，学着电视剧里的人说道：“苏元锦，你就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
“对，苏元锦，你没有妈妈。”其他的男孩也附和道。
“我有妈妈！”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元锦这时却开口了。
“你没有，我们从来没见过你妈妈。”
“我有妈妈！”苏元锦捏着积木，再次重复道，眼神倔强。
“那你妈妈怎么没来接你，苏元锦，你妈妈不要你了，你是一个没妈的小孩。”
“你肯定是个坏小孩，所以你妈妈才不要你。”
“我妈妈没有不要我。”苏元锦眼眶泛红，他站起来，如同小炮仗一样冲过去，“我有妈妈的。”
“苏元锦，你竟然敢打我。”
“我们一起打他。”
很快，几个小孩混作一团，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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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花园的小别墅
一个身着白衬衫黑裤的青年正在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小陌啊，你真的要一辈子这样偷偷摸摸和她在一起吗？妈妈知道你喜欢她，可她呢？除了当初打了一张结婚证外，不说婚礼，连公开的打算都没有。
还有嘟嘟，他都已经三岁了，三年来，见过他妈妈的次数，几根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难道嘟嘟就不会想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