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一章 纣王庶子 红名监狱 “……西岐代商,周武王分封八百诸侯,封武庚管理商朝旧地,商民大悦。为防止武庚叛乱,设三监共同监视武庚……” “三监之乱后,武庚兵败被杀……” “不,这不可能,我父纣王春秋鼎盛,大商怎么可能只剩下了28年国运呢……不可能……” 武庚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不断地灌入他的脑海,让他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他的母亲是西方玄嚣部落的圣女,本来深受纣王喜爱,但随着玄嚣部落被西岐吞并,他的生母便郁郁而亡,这些年来他活得战战兢兢,从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错,更别说是窥觑王位了…… 但他脑海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噢耶,老子竟然也有穿越的一天……浪起来、浪起来、浪起来!!!老子要当大仲马,妲己、邓婵玉、胡喜媚、龙吉公主、殷十娘……女娲娘娘……贾氏……一个都跑不掉…… 混乱中的武庚觉得很惊悚,这家伙脑子里的女人除了邓婵玉,几乎没有一个能要的…… 嗯,妲己还没有来朝哥,所以如果他能当上皇帝,那妲己和胡喜媚似乎也能考虑……不过要加快进度,因为现在是商纣王八年五月…… 崇侯虎和姬昌兵伐冀州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妲己应该很快就要入宫了。 不不不不不,不能被他带偏了……我不是那种人! 胡思乱想中,两个记忆不断地冲突、奔流、汇合……最后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他是武庚,但又不完全是武庚…… 他的脑子里多了未来四千年的历史和许多玄妙的东西…… 他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发虚,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 武庚“记得”三天前姜皇后设宴,宴请纣王的所有子女,以示自己的雍容大度,席间太子殷郊端了一杯酒给他,他不敢违抗,战战兢兢地喝了,之后昏昏沉沉地回到住处,一觉睡下去就再也没起来。 那杯酒恐怕是有问题的…… 他正努力地想要坐起来,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麻姑的喝骂声:“潘东,你若是敢再上前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 麻姑是武庚的侍女,而潘东,武庚记得是殷郊的狗腿子。 “哈哈哈。”潘东贱兮兮的声音响起:“嗳,我还真就上前一步了,我不仅要上前一步,我还要上前两步……你倒是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哎哟……” 啪,瓦罐破裂的声音响起…… 潘东气急败坏地道:“潘二、潘三,把门给我堵了……不用怕,武庚那个短命鬼肯定活不过今晚了……姜皇后又将麻姑许给了我……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老子洞房……” 潘东的贱笑声和麻姑的惊叫声持续传来,武庚心中的怒火一点点地窜了上来。 武庚母亲早逝,又无外戚可以依靠,他能在姜皇后的倾轧下活到十七岁,完全是因为麻姑在竭尽全力地保护他。 在他心中,麻姑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如今潘东一个贱奴,不过是受到了殷郊的看重,竟敢轻薄麻姑,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挣扎爬下床,拖着左脚缓缓移动到墙边,从墙上取下了一把青铜剑,然后拄着剑缓缓走向了门口。 以前那个武庚,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半步行差踏错; 现在的武庚,一想到姜皇后那个贱人竟然不询问他的意见,就将麻姑赐给潘东那个贱人,他心中就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来到门边,正要掀开门帘走出去,门帘却先一步被挑开了。 头发凌乱、满面惊怒的麻姑冲进门来,却一眼看到了武庚,惊喜交加之下,竟是楞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着一个长相猥琐,满脸通红的男子冲进来,一把抓住了麻姑的手:“哈,抓住你了,我看你还……武庚?你没死?我可是殷郊太子跟前的红人……” 潘东大概是喝了点酒,胆子比想象中要大许多,也怪武庚平日里太懦弱,竟然反过来被威胁了。 若是以前的武庚,大概还会弱弱地与之争辩两句, 今天的武庚可不管这么多,他铿地一声拔剑,挥斩,一气呵成,潘东抓住麻姑手腕的右手,从手肘处断成了两截。 鲜血飞溅,潘东惨叫一声,顾不得断手还挂在麻姑手臂上,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武庚提着剑紧随其后,追进正厅, 潘二、潘三两人正在满脸猥琐地在正屋中探头探脑,看到提着剑的武庚追出来,当下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不敢动了。潘东倒是还有逃跑的心思,结果这两人一跪下,却反而将他绊倒了…… 三人在地上滚做一团,武庚提着剑绕到了前方,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堵住。 眼见无处可逃,三人捣头如蒜,丑态百出。 武庚本是满目杀机,却忽然间顿住了脚步……甚至眼神都开始游离了…… 【红名监狱启动,】 【潘东、潘二、潘三三人袭击典狱官,罪无可恕,如今三人已失去反抗意志,可拘捕】 【请典狱官下达指令!】 “拘捕!” 眼前的三人瞬间消失无踪。 武庚掌心一痛,低头将手摊开,发现上面有一个刺青,心神沉浸进去之后,能看到一个监狱,三个狗腿子加上一只断手都就被关在里面,正满脸懵逼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潘东:“殿下,你不能杀我,麻姑已经被姜皇后许配给了我,我这不是轻薄她,我这是爱她。” 潘二:“殿下,别杀我,我是被逼的。” 潘三:“呜呜呜,救命啊……快来人呀,这里好可怕啊……” 断手:“……” 所谓红名监狱,是他体内另外一个意识在穿越前正通宵编制的程序,甲方爸爸当时正在设计一款一个自由度非常高的游戏,gm的权限很低,在里面同样也是玩家的一员,只不过成长的方式与一般玩家不同。 一般玩家是通过杀怪来升级,典狱官却是通过维护正义来升级…… 【潘东、潘二、潘三三人已拘捕,请典狱官处置】 武庚面前弹出了三个选项,分别是【关押】【火刑】和【劳改】,劳改是灰色的。 大概是因为这个监狱程序没有完工的缘故,无论是【关押】还是【劳改】,后面都没有时间提示。 “……” 那岂不是可以把他们都关到死?! 不过想起潘东猥琐的模样,他心中便腻歪得不行,而且根据设计,被关押在里面的犯人是需要喂食的。 想明白了这些,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火刑】。 惨叫声响起,三个人加上一只断手缓缓地被烧成了灰烬。 【火刑施行完毕,典狱官获得功德3点,可从一百二十两白银、灰烬三撮、狗腿子特性中选择一物……】 [注:姜子牙生意失败,宋异人兑了五十两白银给他作本钱继续做生意,所以本书货币就是银子了……] 【狗腿子特性:帮主人干坏事的时候,士气提升百分之二十,吸引仇恨能力提升三十,受到主人奖赏的几率提升百分之百……】 【请做出选择!】 武庚正在疑惑要选点什么,一股清凉、厚重,充满了愉悦感的气息缓缓浸入了他的体内, 整个人精神一震,身上的虚弱感一下子变得轻微了,心境也变得平和,似乎连思路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第〇〇二章 第一目标 佞臣尤浑 这是功德入体? 武庚心中暗喜,瞬间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三皇之后,为何人王再也没有修炼成道者? 盖因三皇乃是以功德成道,而三皇之后的人王,受困于千头万绪的朝局,又有锦衣玉食乱性,根本不可能安心打坐,自不能积累大量功德,当然也就没办法修炼成功。 武庚本来还在犹豫是离开朝歌去寻仙问道,还是在找纣王爸爸要个封地去征战四方,现在却有了新的想法。 以前他既没有穿越,也没有金手指,他没得选,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可现在,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至少,不要让身边的人受到今天这般的委屈…… 武庚当即选了白银。 麻姑惊魂未定地走上前来,道:“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 武庚正要问她有没有事,他脑海里忽然间冒出了一个声音:哇,熟女! 下意识地,武庚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把他自己的脑袋都差点敲晕了,那个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麻姑满脸关心地道:“殿下为何自残?” 这会儿武庚心中有鬼,根本不敢看麻姑,只是从怀里抓出一把银子交给麻姑,大约有二十两的模样:“没什么……这些银子你拿着,去膳房要些饭菜……” 麻姑又道:“殿下这银子哪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去膳房就是,记得多拿些肉食。” 不久之前,闻仲去北海平叛,纣王在女娲庙里题了一首充满浪漫主意思想的求爱诗, 半月之前,苏护在朝歌城外题下: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之后崇侯虎和苏护带兵去攻打冀州…… 也就是说现在距离封神之战的正式开始,已经只有七年多一点了。 单纯从武力来说,武庚这些年在麻姑的教导下,还是练了些玄嚣部落的拳脚功夫。 如果跟那个生撕虎豹、单手托梁的纣王比,那肯定多有不如;但如果跟那个声色犬马,夜御七女,把自己身体搞垮了的纣王相比,他还是有点机会的,如果加上偷袭,那机会就更大了…… 把纣王关押之后呢…… 现在这个时代,自然条件比较恶劣,人类寿命普遍较低,婴儿成活率也低,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之下,对继承者的身份要求并没有后世那么严格。 三皇五帝时代,禅让不必同支,大仁大贤是唯一的标准;夏商周时代,继任者并不强行要求是长子或者嫡长子,有时候哥哥和弟弟同样可以,最重要的衡量条件依旧是大仁大贤,也就是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功德入体的缘故,武庚发现自己的思路非常的清晰,一个个难关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被攻克着…… 不多时麻姑带着食盒回来,有了银子打底,饭菜不再馊臭,其中还多了一些肉食, 武庚漫不经心地吃着,大脑依旧在快速递运转, 吃饭的过程中武庚心中一直有些不舒服,吃完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自己是坐在桌上吃的,而麻姑是蹲在地上吃的。 “麻姑,下回你与我一桌吃饭。” 麻姑惊讶地站起来:“这怎么可以,殿下万乘之躯,奴婢只是个下人……” 武庚正在思考关乎天下兴亡的大事,哪有时间跟她废话,当下怒斥道:“废什么话,让你同桌吃饭就同桌吃饭……这是命令……” “遵命!”麻姑愁眉苦脸地应了。 一直思考到后半夜,武庚心中才有了一个较为完备的计划,这才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麻姑则站在了门口,满脸的忐忑。 武庚洗涑完毕,坐到饭桌上:“麻姑,一起吃饭了。” 麻姑躲到了门背后:“殿下,奴婢已经吃过了。” “午饭也吃过了吗?” “吃过了,奴婢真的吃过了。” “……” 有了一份全新记忆,武庚当然平等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但仔细思考之后,他觉得不应该为此强拽着她人改变遵守了数十年的生活习惯, 大不了等推翻了纣王之后,让她也当个上等人。 武庚继续大口地吃着,等用过膳食,他将青铜剑提在手中。 “麻姑,我记得你手里有一种可以使人瞬间麻痹的药粉吧,给我一份。” 麻姑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交到了武庚的手中,布包下面还要一株风干的药草。 “殿下,用药粉的时候你要把这个药草含在嘴里,要不然你自己也容易晕眩。” “好,我知道了!” 武庚将药包往怀里以揣,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来到门外,他回过头道:“麻姑,我去谋个富贵,若是看情况不对,你可以寻机逃出宫去。” 麻姑本是武庚生母从玄嚣部落带来的侍女,武庚生母去世之后,她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保护他。虽然才三十多岁,但脸上却已经有了些许的风霜。 她看起来挺温柔的,但武庚知道,她其实是有自保之力的,只是怕连累武庚,所以一直隐藏实力。 麻姑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我等殿下回来。” 武庚狂笑一声,大步离去…… *** 正午时分,正好是纣王刚起床并用过饭,精神抖擞的时候,尤浑便一如往常,带着几个侍卫进宫参见纣王。 “尤统领是怎么做到让纣王这么宠信的?” 看着手下侍卫充满求知欲的小眼神,尤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你小子不错,我就是看你们几个都是我的信任的人,别人我可不会说……你们听着,我的办法只有一个,以诚待人,仅此而已……” “哇,好高深,好厉害!” “尤统领真是才高八斗,不同凡响。” 几人开开心心地经过龙德殿附近,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远远地拦住了去路。 手下侍卫姬白道:“统领,是武庚。” 尤浑毫不在意地道:“一个不受大王重视的庶长子罢了,别理他……” 几人正想绕过去,武庚铿地一声拔出了青铜剑,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尤浑等人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倒不是说他们打不赢武庚,只是武庚虽然不受重视,但始终是个王子。无论打赢还是打输,好像都没有什么好处。 “武庚,你要做什么?” 尤浑乃是宫中禁军统领,深受纣王宠信,与费仲一起蛊惑君王,堵塞言路,收受贿赂,是一等一的奸党。 武庚看向尤浑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喜爱,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个绝世珍宝。 就好比粪虽然臭,但能施肥, 他快速上前几步,吓得几个侍卫又是快速后退,不过他并没有逼得太紧,而是忽然间停步收剑:“尤统领……我有价值几千万白银的大生意要与你相谈……” 开口就是几千万,尤浑先是震惊,然后忍不住乐了。 “殿下真会开玩笑!” “那就是没得谈咯?”武庚再次拔出了剑,一副要拼生死的表情,再次逼得尤浑等人步步后退。 尤浑惊怒交加地道:“殿下,你别太过分 “我只问你一句,谈不谈?” 尤浑被逼得没办法,只得道:“谈,小臣这就跟你谈,不过你得先把剑放下。” 武庚从善如流,直接将收剑入鞘,扔给了旁边的侍卫,走上前来道:“你们几个滚远点,我要跟尤统领谈生意。” 几个侍卫满脸不愿,终究是在尤浑的示意下走远了。 尤浑赶着去见纣王,心中多少有些急躁,却还是压着性子道:“殿下,你到底想要谈什么生意?” 武庚大大咧咧地指着尤浑道:“你带我去见父王,等他给了我封地,我分一成的领地给你。” “……” 这武庚殿下,莫不是个傻子?! 第〇〇三章 带孝王子 拳击老父 见尤浑不说话,武庚连忙又道:“我还能聘请你儿子去我的领地当国相……” “……” “尤统领,这你都不同意,那你胃口也太大了吧……要不然这样,我给你两成的领地……不能再多了……” 尤浑忽然间叹了一口气,目露怜悯之色:“殿下,别折腾了,没机会的……” “哎呀,怎么会没机会呢,我一个人当然没机会,但加上你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我父王最喜欢的就是你……我看你就是不信任我,这你大可放心,我母亲早亡,既不讨父王欢心又没有外戚帮衬,我就算想骗你也骗不了啊……” 尤浑头也不回地走了。 武庚满脸焦急地追在了后面,道:“二成你都嫌少啊,那三成,三成总够了吧…… 三成还不行?那给你四成……” 尤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心说我看起来很像是傻子吗? 武庚想要追上去,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了。 姬白跟上了尤浑,听着身后传来的喊叫声,他低声道:“尤统领,你不帮他是对的,据说殷郊太子特别讨厌武庚,搞得他快要活不下去了……别看他是个王子,实际上与路边的野狗也没什么区别,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这种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的……” 尤浑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犹如当头棒喝,尤浑悟出了财富密码:武庚这个情况,别说得不到领地,就算真的有了领地,那跟小儿持金过闹市又有什么区别? 而他尤浑虽然非常受纣王器重,但如果想要有一块自己的领地,那至少要再舔纣王几十年才行。 但是如果能从武庚手中夺取,那就简单多了…… 尤浑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 他回过头,快速回到了武庚身边,热情地揽住了他的肩膀:“唉,本来我是不想管这些事的,谁让我这么容易心软呢,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大王……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剑还给殿下……” 尤浑一马当先,搂着武庚过了龙德殿、显庆殿、喜善殿,分宫楼,最后来到了寿仙宫。 寿仙宫乃纣王寝宫,离后宫极近,尤浑直接来到此处,可见与纣王极端亲近。 寿仙宫内,纣王正在与费仲说话,忽然间听到下人通传,连忙让人将尤浑放进来。 从纣王的位置,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人影,很随意地道:“那个跟你一路来的小子是谁?怎么穿得那么寒酸?” 尤浑眼睛一亮,低头道:“大王,那是武庚殿下。” 纣王愣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还有个叫武庚的儿子,他这人一向凉薄,当下便有些厌烦:“你带他来做什么?” 尤浑硬着头皮,瞎话张口就来:“今日小臣巡查经过武庚殿下住处,发现他虽然吃着馊霉的野菜,身上穿着破衣裳,盖着破棉被,却长得一表人才……小臣看他可怜,便给了他几两银子,没想到他不要银子,只求我带他过来见大王……嚷嚷着要为国尽忠……我只好将他带过来了……” 费仲在一旁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尤浑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 纣王却没想那么多:“他自己不会走过来吗?” 尤浑不说话,只是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纣王眼中闪过一丝深沉,姜皇后越来越放肆了,武庚虽然只是庶子,但怎么说也是庶长子:“你让他进来吧……孤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尤浑一溜小跑,冲出了寿仙宫,来到了武庚面前拉着他往里边走。 他一边走一边道:“一会儿大王问你想要封在何处,你就说想去北面,保家卫国,定有你的好处……” 尤浑说得很快,见武庚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武庚跟在他身后,一下子明白了尤浑的心思,心想果然财帛动人心,这么快这家伙就这么细心地为自己谋划了。 如今北海正在发生叛乱,据说一个叫袁福通的率领七十二路诸侯叛乱了,看起来是个险地。 但此时太师闻仲正率军前往征讨,闻仲虽然只是个文官,却有定国安邦的本领,因此北海必然能被平定,这样险地就不是险地了。 这个选择有很多好处:一是纣王就会先入为主地觉得武庚有为父君分忧的孝心;二是北海既然发生了叛乱,那无主的土地肯定很多,那能获得的封地面积肯定就会比别的地方更大;三是北海离朝歌够远,武庚一个爹爹不疼舅舅不爱的,就算出了事又有谁知道呢……这会让尤浑“做事”更加的方便…… 哦,修正一下,武庚没有舅舅…… 跟着尤浑走进分宫楼,来到了纣王的床前,武庚精神抖擞地站在纣王面前:“孩儿见过父王!” 他心中想的却是,孩儿来尽孝了,无论是暴君的名声、亡国之君的名声、那些惑人心智的妖女,还有酒池肉林,就让孩儿来帮你承担了…… 你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尤浑站在一旁,看到武庚的做派,心中暗自点头,不错不错,真是一表人才,配尤家的女儿还是足够的。 纣王也是满意,这儿子虽然长得瘦弱些,但长相还是不错的,集合了自己和其母的优点呢,虽然纣王已经记不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了! 心情好,自然人就会变得慷慨:“我听说你想要为国尽忠?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纣王心里想的是,自己富有四海,不管这小子有什么放肆的要求,自己都能满足,绝对能满足…… 旁边的尤浑更是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此事成了,他甚至开始想象等自己再奋斗个数年,然后把领地也弄在武庚的领地旁边,领一个监视武庚的差事,然后顺理成章地侵吞武庚的土地,假以时日自己未必不是一个北海王…… 武庚也开心,他一个跨步站到了纣王的面前,几乎纣王一个伸手就能摸到他的程度,然后朗声道:“多谢父王,儿臣不要别的,只要朝歌!” 呃! 三脸懵逼,这倒霉玩意儿说的啥?口误吗? 纣王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武庚已经豁出去了:“我要朝歌,我要当大商的王……” 尤浑快要吓死了,这倒霉玩意儿说的什么批话?完了完了,原本以为是一棵摇钱树,谁知道竟然是个棒槌,完蛋了…… 纣王是个性情中人,这下真是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指着武庚的脸,道:“你,你这个不孝子,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武庚身体前倾,脖子伸得长长的,纣王只要轻轻伸手,就能够到他的脸颊的程度:“父王,你退位吧……你已经老了,干不动了,我来帮你干……” 真是恶从心中起,纣王已经忍无可忍,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对着武庚的脸就是一巴掌:“混账……” 【典狱长受到袭击,可合法反击……】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纣王笃定武庚不敢反击, 他哪里知道这儿子的心已经被异世界的秃头程序员污染了,已经不干净了。 果然下一刻,武庚就忽然间暴起,一拳砸在了纣王的太阳穴上…… 第〇〇四章 关押纣王 再获功德 太阳穴乃是人体要害,纣王冷不防中了一拳,当下就有些站立不稳。 纣王虽然沉迷于酒色,身体很差,但底子很好,不至于这一下就倒了。 但下一刻武庚另外一只手挥过来,一把湿润的尘状物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一股奇怪的味道被他吸入鼻子里,下一刻他就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更加站立不住了。 武庚心中大喜,重拳连环出击,不断地打在纣王的左右太阳穴上…… 噼噼啪啪一顿乱打,不到两秒钟纣王就倒了下去…… 【纣王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请问是否拘捕……】 “是” 【……纣王乃是一国之主,有气运护身,拘捕失败…】 【检测到纣王身上有海量罪恶……继续拘捕……拘捕失败……】 【检测到纣王身上有海量的厄运……继续拘捕……拘捕成功……请问典狱长是否收监!】 “是!” 武庚暗道一声侥幸,心想自己还是过于鲁莽,刚刚差点就翻车了。 也幸亏他对付的是纣王而不是姬昌,要不然肯定要翻车的。 【你成功拘禁纣王,获得功德100点。】 又是一股奇妙的气息融入体内,化散到四肢百骸之中,武庚却来不及细细体味,只是爬到了纣王的龙床上,将枕头拿起来,很快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玉质的印玺和两个瓷瓶。 玉玺上面是一只玄鸟的雕塑,下面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玉台,玉台底部还刻着字:商王印! 拿到了玉玺,他更加松了一口气。 当然不是说拿到这个东西他就是商王了,而是这东西对他往下的一系列谋划有着重要的作用。 再看两个瓷瓶,一个写着鹿力丹,一个写着虎力丹! 跟传国印玺放在一起的,肯定是好东西,武庚打开虎力丹的瓷瓶,倒出一颗黄色的丹药,直接吞入腹中。 纣王消失之后,费仲、尤浑就傻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现在’费仲才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殿下,大王呢?” 武庚坐在龙床上,感受着鹿力丹的药力在肚中化开,一股热气传入四肢百骸,脸上很自然地带上了笑容,嘴里却胡诌道:“我父王在位三年,功劳远大,泽陂天下,昊天上帝看他功高如此,便带他去天上当神仙了……” 费仲指着武庚,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尤浑气坏了,这些年他深受纣王宠信,从来只有他阴谋害人的,哪想到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被骗了。 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冲上来,提起拳头朝着武庚就是一拳。 功德入体,又吃了丹药,武庚感觉自身又变得有些不同了,这一拳看起来轻飘飘的,无甚威力,于是他轻轻一推,尤浑便跌了回去,坐在地上,彻底地懵了。 尤浑虽然不以武力见长,但也有三羊之力,可没想到竟然连近武庚的身都做不到。 “你,你隐藏实力?” 武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对我父王如此忠心耿耿,要不要我送你去天上陪他?” 想起纣王就在自己面前消失无踪,尤浑被吓得步步后退,用力地摇着头:“不不不……” 好一会儿,费仲才冷静了些:“殿下,有些事不能开玩笑,若是一招不慎,我们都要人头落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武庚拿出了一副丝绸:“你们两个,谁能模仿我父王的字?” 尤浑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傻傻地道:“模仿大王的字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写传位诏书!” “你,你要篡位?” “多新鲜哪,要不然咧,我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难不成是为了给你表演大变活人?!” 尤浑和费仲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武庚却早有准备。 他特意挑这个时间点来,就是为了让费仲、尤浑这两人亲眼看着纣王消失,让他们心中畏惧,不得不为自己所用。 他笑道:“我得提醒两位一句,满朝文武都认为你们两个是奸臣,若是两位归顺我倒也没什么,若是两位非要与我斗到底,我就说是你们两个杀了我父王,将他挫骨扬灰了……我看满朝文武是信你们两个,还是信我!” 费仲道:“武庚殿下,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庶子……” 武庚嗤笑道:“中谏大夫,你不会是当奸臣当得太久脑袋秀逗了吧,如果没有纣王拦着,你们两个早就不知道被愤怒的文武百官杀死多少次了……你们觉得,若新王是殷郊,他能容你们两个多少年? 到时候查抄家产,流放三千里还是轻的,怕就怕满门都被诛绝呀。” 讲明了厉害,费仲和尤浑都知道自己除了支持武庚,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可是武庚看上去真的不靠谱啊。 费仲小心地道:“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武庚笑道:“第一步,彻底控制禁军,关闭四道宫门,隔绝内外。” 费仲又道:“然后呢?” “等做好了这一步,我会告诉你们下一步该做什么。”为了增加两人的信心,他顺口胡诌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师傅混沌天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知晓天下一切兴衰事,区区成汤大位,其实只是他对我的一个小小考验,并不算什么,只要你们两个听我的号令行事,我保你们六十年繁花兴盛……” 费仲和尤浑暗中对视一眼,暗中交换了意见,尤浑向前一步:“殿下,禁军左统领殷破败,右统领雷开乃是我等爪牙,必然听令;但前统领晁田、后统领晁雷却是一母同胞,常常勾连一处,不肯听从调动……” 武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从另外一份记忆中可知,将来纣王要杀殷郊殷洪,派晁田晁雷去抓,三翻四次失手,把两个王子从寿仙宫一路追丢,最后甚至让方家兄弟将两人劫走了…… 纣王于是换殷破败和雷开去抓,却是一战功成,将两位王子双双抓了回来。 由此可见四位禁军统领当中,晁氏兄弟是比较倾向于姜家的。 而殷破败和雷开则不是。 “不妨事,他们暂时影响不了大计。”武庚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错漏才道:“父王的字,你们是能临摹的吧。” 费仲满脸羞涩地道:“近些年大王的诏书,大多都是微臣拟定的。” 武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那就好,总之写好之后盖上印玺,再招传奉官送到前后左右四门,以琉璃盏失窃为名彻底封闭宫门;另暗中嘱咐殷破败和雷开,让他们各自带一队人马来寿仙宫……” 尤浑忽然间道:“殿下,刚刚你吃的鹿力丹,本来是熬炼筋骨用的丹药,不过药力极强,往往需要双修之法才能化开药力,要不要微臣给你找个侍妾来?” 第〇〇五章 清理寿宫 传召微子 武庚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境况,发现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但一点燥热的感觉都没有,于是摇头道:“不必,我身怀仙术,区区鹿力丹对我来说就像是点心一般,算不得什么……你们俩自己忙自己的……”武庚知道这丹药本来是纣王用来补身子的,但对他却没有丝毫坏处,应该是功德入体的缘故。 话说到此处,费仲、尤浑两人虽然没有彻底归顺,却也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快速地忙碌了起来。 不多时,四份诏令从寿仙宫传出去,无论传奉官还是禁军统领,都以为纣王还活着,自然是紧闭了宫门,甚至禁止宫中的女官四处乱走。 没过多久,殷破败、雷开各自统领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地赶到了寿仙宫。 在两人默默等待的时候,武庚带着费仲、尤浑来到两人的面前,堂而皇之地拿出了一份“遗诏” 殷破败和雷开看到遗诏,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前日还远远地见过大王呢,怎么就驾崩了呢。” 雷开哭道:“陛下英年早逝,难道是天要亡我大商吗?” 两人同时流出眼泪,满脸的悲伤。 费仲道:“大王已然去仙山享福了,然而江山不可不收拾,我且问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奉诏拥立武庚殿下?!” 雷开道:“臣愿意。” “殷破败你呢?” “中谏大夫自己呢,也愿意拥立五更殿下吗?” 费仲道:“那是当然。” 殷破败道:“那小人也愿意。” 情况形势比武庚想象的还要顺利,不过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费仲、尤浑乃是朝野大奸臣,殷破败和雷开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名声,但与这两人的牵扯早就很深,同样遭人记恨,他们两人的利益诉求,与武庚的是一致的。 武庚上前一步,把住了两人的手臂:“很好,我有你们两员大将,真是如虎添翼,大业可期也。” 殷破败主动地道:“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先肃清寿仙宫。”武庚沉声道:“我父王去得如此之急,寿仙宫内必有逆贼,一会儿你们将寿仙宫内的传奉官和奉殿官一体缉拿,我要一一问话……” 纣王此人一向朝令夕改,想一出是一出。 忽然间传令关闭宫门,看似突兀,其实很正常,所以封闭一两天是没问题的。 武庚现在心态平和,动作也很稳健,没有丝毫的冒进。 他取了纣王的武器金背刀,回到纣王的龙床上,取下一左一右站着费仲、尤浑,下方则是两位统领,没一会儿第一位传奉官被带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 “赵玉荣。” 殷破败将“遗诏”拿出来展示给赵玉荣看,然后问:“纣王登天,传位于武庚殿下,你可愿意辅助殿下登位?” 赵玉田先是愣神,再看武庚手里提着金背刀,心中一惊,当场认怂:“小人愿意。” 武庚很高兴:“很好,这里有十两白银,是赏给你的,你站到殷破败旁边去……一会儿我要委你重任……” “谢殿下赏赐。” 赵玉荣接了银子,高高兴兴地站到殷破败旁边去了。 接下来又有刘恒能,谢襄两个传奉官被喊进来,都是纳头便拜。 一个说:“小人必定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一个说:“愿效犬马之劳。” 说话说得很好听,一下子就把赵玉荣给比下去了。 很快第四人又进来。 “你可愿意助武庚殿下登基?” 这人名为许州,不算硬骨头,却是个爱卖弄的,站起来满脸自信地道:“请恕小人无礼,太子乃是殷郊,就算大王驾崩了,这王位也该是殷郊的……” 殷破败还想再劝,武庚却已经提着金背刀一个纵步来到许州伙面前,一刀砍在了他的额头上。 此人惨叫一声,当场倒在了地上。 乘着他还有一丝气息,武庚伸手将他拘进了自己的红名监狱当中,火刑一起,瞬间化作了灰烬。 众人眼看着刚刚还有人在乘机面前侃侃而谈,表现自己非同寻常的风骨,下一刻却连根毛都没剩下。 杀人大家都见过,但没见过死得这般不明不白的顿时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后跟升起,一下子窜到了天灵盖上,一个个站得跟小学生一样,异常地乖巧。 费仲期期艾艾地道:“其实,许州此人颇有些才干,细心劝谏并非没可能归顺。” “也许吧,可惜我赶时间。” 众人又是一阵惊悚,这说的是人话吗? 接下来的流程就快了许多,寿仙宫里十五个传奉官,五个奉殿官,零零总总算下来,最终只有十个奉诏的,另外五个全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武庚一刀劈死,然后尸骨无存。 不过除杀许州获得五点功德之外,其他人都只有一点功德获取,他觉得这些功德有点少了。 武庚原本只是纣王庶长子, 现如今却变成了拥有异术,杀伐果断的纣王之子。 武庚又道:“殷破败、雷开你们两个,去问问你们手下的禁卫吧,若是有不愿意奉诏的,你们自己解决掉。” 殷破败、雷开郑重地道:“遵命。” 这两人效率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他们手下的禁卫没有一个不愿意相助的。 其实也是,现在这个情形谁敢不听话?! 武庚从纣王的床下搬出了一坛酒,对下边的三十四人道:“今日我们能聚在一起,共襄盛举,也是一种缘分……在这里我发誓,但凡跟今夜跟我喝了同一坛酒的,等我荣登大位那日,你们个个都有富贵。” 他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传给费仲,费仲喝了传给尤浑…… 一人一口,等酒坛传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点沉底了。 武庚将酒坛往地上一摔,然后哈哈大笑道:“很好,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过今晚是个关键的夜晚,大家还不能休息……殷破败、雷开!” “在!” “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寿仙宫,准备1,2,3,4……六间牢房……” “是!” “费仲、尤浑!” “臣在。” “准备一下,传微子启、仲衍两人火速进宫,不得延误。” 费仲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不得不提醒道:“殿下,微子启大贤之人,恐怕……” 武庚冷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人虽然分位极高,才华也是不俗,可惜,不过是懦夫罢了。” 众人都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第〇〇六章 首传微子 从心而论 在此时大商大部分人的眼中,微子启是一个大仁大贤之人。 后世史学家大多数认为微子启、仲衍出生的时候,其母只是妾,等纣王出生才是皇后,因此纣王才是嫡子,微子启和仲衍都是庶子,于是纣王才继承了王位,其实这不过是儒家的自欺欺人罢了。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孩子,怎么会因为母亲身份的变化就分了嫡庶呢,这完全没有道理。 纣王之所以上位,其实是因为此时西岐实力越来越强,大商却越来越羸弱,帝乙需要一个手腕强硬的继承者来对付西岐。 纣王虽然最小,但有在飞云阁托举房梁的壮举,让帝乙感受到了这个儿子暴烈而强大的一面,为了大商的未来,这才将王位传给了他。 微子启这个人性格与比干有些相似,不过要软弱得多,这些年在朝堂之上几乎就是个透明人。 但两相对比之下,反而讲究微子启衬托得愈发贤良了。 就算是费仲、尤浑这样的奸臣,也几乎都下意识地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然而武庚得到了另外一份记忆,却知道这家伙的许多骚操作。 西岐代商之时,纣王自焚,仲衍逃走,唯有微子启带着两个侍者,左边那个牵着羊,右边那个抱着长矛,他自己则袒露上身,跪在地上用膝盖行走,一路跪行到周武王姬发面前,祈求他的原谅。 周武王很高兴,便赦免了他的罪过。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后来发生“三监之乱”,武庚兵败被杀,大商遗民群龙无首,又是这个微子启主动出山,出面安慰大商遗民归顺大周,微子启这个跪舔的行为终于感动了周公旦,封他为宋微子。 因为他干得很好,让周公旦很满意,最后甚至荣升为宋微公(周朝爵位有公、侯、伯、子男四等)。 总结来说,微子启这个人,对于大商的王位有着极大的执念,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它, 但能力又不足,便只能走一些歪门邪道, 最后,混成了瓜怂! 面对众人的质疑,武庚并没有试图去解释什么,而是露出了坏坏的笑容:“你们,想不想看看微子启不为人知的一面?” 众人的脑袋上出现了很多问号,武庚殿下看上去怎么有点小调皮呢,是错觉吗? “我要做让大商再一次伟大的那个人。”武庚郑重地道:“我向你们承诺,我不会杀微子启和仲衍,但希望你们不要告诉他,我们一起来考察一下微子启的德性,看他能不能承担起统治大商的重担……” 尤浑苦笑道:“殿下真会说笑,我们哪有资格评判微子启呢。” “我知道你们没有,但今天我给你们这个权利……我们可以玩得大一点,如果微子启、仲衍能在大家伙的压力不屈服,那我就请大家吃鹿肉……” 尤浑下意识地道:“那要是你赢了呢。” 武庚笑道:“我身怀异术,前知五十年,后知五十年,跟你们玩这些游戏,实际上是在欺负你们,我能赢,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样,你们,要不要玩这个游戏?” 众人面面相觑不说话,但从他们闪闪发亮的目光当中,武庚已经知道了答案。 费仲道:“既然殿下有此雅兴,那我岂能不参与呢。” 尤浑道:“我也一样。” 见到这两人都点头,殷破败紧随其后:“小人早就觉得微子启,仲衍行为诡异,这场游戏,我很有兴趣。” 雷开道:“俺也一样。” 武庚很开心:“其他人呢,要参加吗?要参加的赶紧举手……” 刷,众人的手举成了一片。 武庚抚掌大笑,道:“好,费仲你选派奉御官、传奉官,尤浑你选派几员侍卫,火速传微子启、仲衍入宫……” 费仲、尤浑受宠多年,这寿仙宫就如同自己家一般,各色人等的能耐用心他们早已观察得明明白白,不到一炷香时间就选派出一个奉御官、两个传奉官、三个禁卫。 奉御官名叫冯习,三个禁卫则以一个身材略显魁梧,双目炯炯有神的汉子为主,名叫张山。 “殿下,你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武庚很满意:“挺好的,记得跋扈一些,去吧。” 冯习持金符在前,张山等人拱卫在后,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出门去了…… 有金符在手,众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出了宫门,又一路来到了微子启家的大门前。 微子启家的大门足有三丈高,宽有两丈,门前还有两个石狐狸,看起来挺有气势的。 冯习抬头看着这道门,想起微子启只是区区一个子爵,这门明显是违制了。 以前来传旨的时候,他便看这道门不爽,现在看了更觉得碍眼,想起武庚说是要跋扈些,他顿时计上心头。 “张山,带人去敲门,三声不应,便把门给我毁了……” 张山满脸惊愕,尤浑让他跟着来,就是因为他出了名的胆子粗, 就是怕这个冯习胆子太小,谁知道这家伙这么猛。 “这……合适吗?” “我们可是在为未来的大王办事,大王要求我们跋扈,那我们就得跋扈,若是不够跋扈,那便是抗旨……”说到这里,冯习的声音忽然间压低了:“而且,你们不想看看门被毁掉之后,微子启会有什么反应吗?” 听到这话,张山一下子就精神了,当下弃马走上台阶,站在门前梆梆梆地敲了三下门。 他敲得很使劲,几百米外都能听到。 里面很快响起了不耐烦的喊声:“敲什么敲,家里长辈去世了吗?” 张山本来还有些忐忑,听到这话顿时就坦然了,提起脚用尽力气踢出一脚,只听得哐的一声,门闩断成了两截,两扇门各自撞到了两边的墙壁上,砰然作响,再然后……其中一扇门直接从门框上脱落,掉在地上,激起了一篷尘土。 刚刚口吐芬芳的门卫被吓得声音都变形了:“你,你们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微子王府……” 冯习走上前来,朝着门卫举了举手中的金符,道:“纣王有令,微子启、仲衍二人火速入宫,不得延误……你快去通知微子启,我等还要去通知仲衍……” 一群人呼啦啦跑没了,微子启才衣衫不整地带着几个家将冲了出来。 “是谁?到底是谁跑到我家中来撒野了?” 门卫这才颤巍巍地道:“是,是宫里有人持,持金符来了,说是纣王召王爷您火速入宫……” “欺人太甚。”微子启大声地喝骂着,但他眼中却闪过一丝恐惧。 “王爷,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快点准备吧,要不然纣王他又有处置你的借口了。” “那就随他处置……” 嘴上不屈服,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家将走回了内室。 第〇〇七章 微子低头 众人拜服(上) 换好衣裳,戴上冠冕,微子启风流倜傥地走到大门前,却正好看到一群人跑回到了自家大门前,其中一个武将腋下还夹着一个满脸愤怒的人影。 却是仲衍。 显然这群人踹了他家的大门之后,就火速去了仲衍家。 微子启虽然爵位低,但至少有个爵位,仲衍却连个爵位都没有,自然不被人重视。 “竟敢对王族无礼,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冯习冷冷地道:“我们只管行使大王的命令,其他一概不知……殿下最好加快速度,要不然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微子启看向仲衍,发现他手里正攥着自己的印玺,他满心怒火,可看着几个虎视眈眈的禁卫,这怒火却是无处发泄。 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对身边的家丁道:“备马,另外为仲衍准备一套正装……你把仲衍放下,他坐我的车……” 冯习从善如流,却又幽幽地道:“纣王要求您把个人印玺带上。” “他要那个做什么?” “我等奉御官只管传达命令,其他一概不知,殿下你问错人了。” 马车启动,微子启在扯上将衣服递给了弟弟仲衍。 “穿上吧,免得失礼,到时候那些御使又有得说了。” 仲衍看了看他稍微发抖的手,抿着嘴道:“大王到底想做什么?”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微子启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纣王虽然孔武有力,性格暴烈,但胸怀却远没有乃父那么远大。 他父王帝乙上位之后,其第比干在朝中一直被委以重任,享有伯爵待遇。 纣王上位后,对两位哥哥却是冷眼相待,处处刁难……这岂是为君之道?! 满心愤满地坐车前行,很快马车就进了宫门,靠近了寿仙宫。 微子启心想纣王往常见他们,一般都在龙德殿,今日怎么靠近了寿仙宫?而且此时天已经黑了……可想起冯习等人的跋扈嘴脸,却不愿与他们多说。 如此一耽搁,车已经进了寿仙宫。 下得车来,经过通报,微子启和仲衍便跟着众人进了纣王寝室。 这里原本是帝乙寝宫,自从帝乙故去之后,微子启便再也没有踏入过此地。 虽然改名为寿仙宫,但这里的风景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微子启的目光有些游离,心想:这里,本该是属于我的…… 来到龙床前,却没有见到纣王,只见到一个英武的少年,还有一些内官和禁卫,这些人的神色,令他有些不安。 微子启目光不断逡巡,直到看到了费仲,他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些, 他的眼神变得自信,下巴开始上移:“费仲,大王哪里去了?” 费仲神色不变,只是冷漠地道:“大王去了。” “去哪儿了?” “去仙山享福去了……” 死了?! “驾崩了?” “这么说也行。” “哈哈哈哈……呃……哈……呃……哦……我太悲伤了……哈哈哈哈……” 一股喜气莫名地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悲伤, 但这个消息来得太陡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所以他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一切都失控了…… 终于,在几乎把自己的大腿给掐断之后,他终于将自己的声音和表情都收了回来,随后理智也再次占据了智商高地。 “真是太可惜了,英年早逝……哈呜……这是大商的损失啊……对了,那你们来找我是……” 费仲还没说话,那个坐在龙床上的,英武的郎君说话了:“因为大商需要你。” 谁家孩子这是,为什么这么不懂礼貌,但是说出的话却又那么动听。 纣王英年早逝,殷郊殷洪年幼不经事,王叔比干年迈无用,纵观整个大商,最适合登位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不不不,不能得意忘形,应该谦虚一点,谦虚是一种美德:“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也知道大商需要我,但这份责任太重大了……我……” “大伯你太自谦了,你也不用怕责任太重,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费仲,给他看……” 费仲双手一扯,一匹写满了字的绢布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封传位诏书,可越是往后看越是不对劲,大意是:孤感觉到寿限将至,故而提前写下诏书,殷郊殷洪年幼无用,王叔年迈不堪,微子启软弱无能,仲衍难当大任,唯有武庚器宇不凡,才德兼备,是新王的最佳人选,故令立其为太子,以太师闻仲、亚相比干、丞相商容、武成王黄飞虎、微子启、仲衍、费仲、尤浑八人为辅政大臣,希望大家一起努力把大商建设得更加美好…… 人生就像是坐过山车,起起伏伏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微子启再次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整个人都呆滞了,他甚至一个站立不稳向后仰倒,若不是有仲衍接住了他的后背,这一下他就要出一个大丑。 其实他的丑态已经被在场的奉殿官、传奉官和禁卫看在了眼里, 不知不觉间他的人设已经崩塌了大半。 微子启毫无所觉,他现在感觉自己像是在云端,看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满脸愤怒地看着英武郎君,道:“你,你就是武庚?” “正是小侄。” 微子启大怒道:“区区一个庶子,你有什么资格继承成汤大业?” 武庚似笑非笑地道:“我记得你也是庶子吧。” 微子启狞笑道:“你说错了,我与纣王乃是一母同胞,所以我是假庶子真嫡子,而你……却是真庶子……”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看来是没得谈了……” 武庚不再跟他废话,径直拔出了手中的金背刀。 紧接着殷破败拔刀,接着是雷开,然后是他们的手下…… 并不是齐刷刷地拔刀,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缓缓地拔出刀和剑来,拔出来之后随意下垂着,刀尖和剑尖指向了地面…… 微子启感到了极大的恐怖,他连忙后退想要跑出去,但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拦住了。 且拦路的人同样在拔剑。 周围乌央乌央一大片人,个个都提着剑,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很可怕,最可怕的竟然还有提着剑笑的,笑得特别的诡异。 微子启只觉得心肝俱颤。 武庚心中却有些恼怒,搞什么鬼,这么严肃的时候竟然有人笑场,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 第〇〇八章 微子低头 众人拜服(下) 他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剑,剑尖指着微子启,他身旁的其他人也是同样动作。 微子启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武庚道:“我听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父王纣一个人去了仙界,肯定倍感凄凉,我这就送你们两个去陪他……这样不仅孝顺了父王,顺便我还能将你们留下的印玺盖在传位诏书上,对外就说你们两个听到我父王去世,心中极度悲伤,留下印玺之后就不行了……将来,这肯定能成为一段佳话的吧……” 微子启已经瘫坐在了地上,仲衍拉了他好几次,都没能将他拉起来。 武庚惊异地看了仲衍一眼,发现他其实是个有胆子之人,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道:“我听说古时大贤之人结盟,便有歃血为盟的佳话,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场景了,大家一人刺他一下,每一下都要刺出血,这样我们都背上了同样的罪责,以后就是同……” 话还没说完,微子启已经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印信,扔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故作冷静地道:“拿去吧,说起来你也是纣王的骨血,况且你这般英明神武,正是继承成汤大业的最好人选,刚刚我只是在考验你,现在看来你有勇有谋,那我就不用担心了……拿去吧,拿去吧……” 话虽如此,但他这番话说得磕磕碰碰,神情动作更是哆哆嗦嗦,反而让周围的人更加鄙夷。 忽然,仲衍怒吼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 他浑身颤抖地站在原地:“来吧,杀了我吧,我乃是成汤的后人,绝不会屈服于强行……” 武庚与众人都是神情一震,露出了敬佩的表情,只有微子启满脸的怪异, 你骂谁?! 武庚才不管他怎么想,当即道:“殷破败,送微子启去休息。” 微子启被拉走了,走的时候他使劲地朝着仲衍打眼神,可惜仲衍梗着脖子不肯看他。 印玺现在放在了武庚的手里,他也不着急,等微子启被拉走了,他便示意其他人将剑放下,又让人拿出凳子过来让仲衍坐着。 仲衍哆哆嗦嗦坐上了凳子。 武庚并没有因此看轻他,利器袭身,害怕是人之常情,就看能不能坚守着不屈服。 “你通过了考验,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仲衍这会儿胆气更足了:“但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武庚并不生气,只是道:“就算我不能登位,你也没机会……你看这样如何,你支持我成为大王,我登位后封你为燕伯……” “你以为我在乎那个?”仲衍放了一句硬话,然后又小声道:“可有领地?” 仲衍本来不至于如此,问题是微子启先倒下了,他坚持也没意义不是吗? 武庚道:“我给你300里……如果你选择北海,那我给你500里,随你找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立国……”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诸侯国的面积是这样的:男爵领地100平方里(25公顷),差不多就是现在一个县的面积,也就是常说的百里侯。 子爵是200平方里。 伯爵是400平方里。 侯爵是800平方里 公爵(伯侯)是2000平方里,故而古人对真正有才华的年轻人,也会冠以千里驹的说法。 当然这是一个一般数,很多子爵其实没有100里土地,有的甚至根本没有,比如说微子启就没有领地。 当然也有超出的,比如如今西岐明面上只是伯侯,但领地已经超出了标准好几倍,妥妥的高富帅。 这也是天下人皆以西伯侯姬昌为大仁大贤的根本原因,因为人家确实很厉害。 回到刚刚武庚给出的条件,300里土地看起来比标准低,但仲衍本来既没有爵位,也没有领地,现在这些基本上都是白赚,况且离朝歌越近,实封的难度也就越大。 所以他才会给出另外一个选择,北海600里,很多侯爵其实也没有600里土地,但北海远离朝歌,条件艰苦,现在还处于战乱中,所以这个条件并不算很好。 仲衍果然没能经受住诱惑:“北海,700里……” 武庚笑道:“成交。”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微子启已经被软禁在了一个小房间里,远远听到武庚与仲衍之间的笑声,顿时心乱如麻。 按照刚刚的游戏规则,微子启降于暴,仲衍败于利,两人都算是失败了。 仲衍很懂事,两人一旦谈成了交易,他便拿出了自己的印信,狠狠地戳在了传位诏书上。 武庚将微子启的印信拿出来,戳在了传位诏书上。 费仲、尤浑二人也拿出了自己的印信…… 加上传国印玺,这传位诏书上已经有五个印信。 八个辅政大臣也有一半认同了这个“遗命”。 不过众人并没有沾沾自喜,因为剩下几个基本上都是硬骨头。 武庚对仲衍道:“二伯,其实我有一个更优惠的条件,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仲衍道:“请说。” “现在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正在攻打冀州,这两人都是用兵的大家,断没有失败的道理,一旦战事完结,我准备将冀州分割成数块……” 仲衍的眼睛亮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明亮:“然,然后呢?” 冀州侯苏护,纣王亲口向他求女儿,他当场谢绝,而且反过来臭骂了纣王一顿, 在受到委屈之后,离城之时还大言不惭地说:“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一个人的野心,或者说是一个人的脾气,不可能没有任何缘由地变大的,那必须是有实力支撑的。 实际上冀州非常的豪富,如果能被封在冀州,那做梦都能笑醒的。 武庚道:“如果你愿意全力辅佐我登位,那事成之后,我在冀州封150里领地给你。” “好,就这么定了。”仲衍紧紧地握住了武庚的手,将他都抓疼了,可见他有多么的激动。 虽然刚刚的游戏,算是武庚大获全胜,但他还是让人从膳房取了一些鹿肉分给众人,又在寿仙宫的院子里点起篝火,令众人自由烧烤。 虽然鹿肉不多,众人的情绪却异常地高涨。 因为,他们体味到了,前所未有的,创造历史的快感。 第〇〇九章 二传比干 七窍明心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武庚就喊来了费仲、尤浑和仲衍,对他们说道:“去将比干请来……” 此话一出,三人露出了面面相觑,露出了犹疑的表情。 仲衍忽然间开口道:“比干忠君爱国,性直最直,骨头最硬,他恐怕是不会屈从的……不如先去请商容,或者是黄飞虎吧……” 武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们放心,我心中有数。” 尤浑忽然间道:“殿下准备如何做?” “当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其实他们的沉默不是没有道理的, 比干与微子启、仲衍都不同,暴力也好,利益也罢,对他都是无用的。 正所谓无欲则刚,他们根本想不出武庚能有什么对付比干的办法。 武庚道:“你们不相信我?” “不不不,我们当然相信殿下,我马上就安排。” 费仲如此说着,连忙拉着尤浑走出了房间,来到外面站定,面面相觑,满脸苦涩。 费仲道:“怎么办?” 尤浑叹了一口气道:“到时候还是看着点殿下吧,要是比干被弄死了,他死不死我不知道,我们俩肯定是死定了……” 费仲道:“也许他真有办法呢。” 尤浑冷笑道:“你还真以为他前知五十年,后知五十年啊……” 费仲语塞,道:“那我们要早做准备,派人去通知下家里,让他们准备好行礼盘缠,要是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那个地步,我们也能及时脱身……” 尤浑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费仲、尤浑倒不是不了解武庚的能耐,主要是觉得比干的脾气太臭了,随便说句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 他们觉得比干若真与武庚见面,不到两句话武庚就能提刀把比干的脑袋砍下来。 服用了鹿力丹之后,武庚实力更加厉害了,他们觉得自己可能拦不住武庚发飙…… 两人叹气连连,当下派了三波人出宫去。 一波去了尤浑家,一波去了费仲家,最后一波去请了亚相比干。 比干本就是纣王的叔叔,又是亚相,位高权重,家就住在宫外半里,因此没多久就进宫了。 来到寿仙宫前,比干的心中闪过一丝悲凉。 帝乙是个手段强硬的大王,但至少是个愿意听劝的,因此在位期间除了杀死西伯侯季历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暴虐行径。 但这个手段并没有遏制西岐扩张的过程,反而让对面产生了同仇敌忾的情绪,只是停滞了一小段时间,后面却发展得更快了。 他原本想着纣王上位之后会好一些,谁知道这家伙满脑子都是肌肉,连他爹都不如。 帝乙知道纳谏,他也知道,不过他是属于那种当面客客气气,满嘴是是是是,转过头却将你的话当成一个屁放掉的混球。 国事艰难,国君又是这种货色,比干很想骂人! 听说比干已经到了门口,武庚身边的三人连忙劝他要平心静气,一会儿说什么都不能生气,说得武庚都有些烦躁了。 比干刚刚踏进寿仙宫,费仲、尤浑、仲衍三人就齐刷刷行礼:“拜见亚相。” 哼! 比干冷哼一声,横了他们一脸。 “为何不在龙德殿?” 费仲苦笑道:“出了点事,有点不方便。” 比干斜着眼,满脸不屑地道:“他还能有我这个老头子不方便……你是谁?怎么在纣王寝宫里?” 看到比干发现了武庚,费仲的精神一下子紧绷到了极致:“这是武庚殿下。” “那个污染了成汤血脉的蛮夷之子?纣王没有将他勒死?” 糟糕! 费仲、尤浑则满脸警惕地看着武庚,就怕他一个不爽干掉比干。 仲衍更是跳起来站在了两人中间,道:“王叔你过分了,怎么说他也是纣王亲子……” “我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仲衍连忙道:“贤侄你别生气。” 武庚倒也没生气,玄嚣部落以前是蛮夷,但现在已经被西岐吞并,部落首领说不定现在都姓姬了。 按照历史进程来看,西岐代商之后,武庚叛乱被杀,新上任的首领微子启是个瓜怂, 大商真正有点骨气的,贵族只有跑到遥远的边地隐姓埋名,再往后千百年,最后指不定谁是蛮夷呢。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干的弟弟箕子在大商亡国之后,据说带着人跑到了朝鲜半岛,建立了朝鲜国。 这不就是蛮夷?! 于是,武庚满脸冷冽地对着他开启了王之蔑视:“我没生气……其实我挺失望的,我原本以为比干是以为心系成汤大业,殚精竭虑,死而后已的托孤老臣,没想到不过是个受困于血脉亲疏的庸人罢了。” 比干很不开心,都不想跟他讲话了:“哼,想要评价我,你还差了点,你爹呢?” 武庚指了指天上:“去天上当神仙享福去了……” 比干的胡子翘了起来:“扯淡。” “不扯淡,费仲,把传位诏书拿给他看……” 费仲拿出传位诏书,比干瞥了一眼便知晓了所有内容。 比干的眼睛都瞪圆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愿望怎么还成真了呢。 惊讶过后就是更加的悲凉,因为剩下的人还不如纣王呢。 正如传位诏书上所说的那般,殷郊殷洪年幼无能,微子启、仲衍过于懦弱,至于说比干自己,年纪太大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怎能选武庚呢? 比干老泪纵横地哭道:“纣王怎能如此昏聩,死了还不干人事,这不是矮个儿里面拔侏儒吗?” “……” 费仲、尤浑和仲衍三人齐刷刷挡在了两人中间,对着武庚就是一阵挤眉弄眼。 武庚额头上的青筋很自然地变粗了,他现在算是知道纣王为什么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挖了比干的心,这家伙的嘴太损了。 他冷笑着回怼道:“我原来还疑惑,为何三代以来,大商国力渐衰,西岐却日渐强大,原来是国中充斥着一些只会耍嘴皮子,却年迈无能的老臣……” 比干后退了半步。 遇到对手了,比干却不与他缠辩,大吼一声:“你笑什么笑,你爹死了你还笑。” “我父王虽死,但大商在我的治理下,必然能千秋万代,我只是为我父王高兴。” 比干被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 仲衍连忙去扶他,却被他一巴掌拍在了脸上,捂着脸站到一旁去了。 之后比干昂着头扫视了一圈,然后冷笑道:“是我小看了你们几个了,弑君夺位,简直无法无天……你们如此大逆不道,有一个算一个……将来都要断子绝孙的……” 在场所有人都被骂了,费仲心中窝火,却还是小心地盯着武庚,尤浑却气得暴跳如雷,铿地一声拔出剑来,远远地指在比干的鼻子。 费仲都愣了:不是说好了一起看住武庚的吗?怎么你自己倒是激动上了。 很快他就明白了尤浑为何这么生气了,毕竟尤浑只有一个宝贝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不成器。 比干这话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就比干这个暴脾气,他能害怕吗?只见他胸一挺,头以昂,毫不畏惧地朝着他走了两步:“哦,你要杀我,来,朝这儿捅……有种你就杀了我……” 反倒是尤浑被逼着后退了好几步。 眼看尤浑就要豁出去了,武庚连忙吼道:“尤浑,把剑收起来,滚一边儿去……” 尤浑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灰溜溜地跑到一边去了。 比干看尤浑跑了,更加得意了,阴损的话不要钱一般往外扔,说得众人快要抬不起头来了,当然这里边不包括武庚。 费仲一个人拦在武庚和比干中间,忽然间觉得压力好大。 武庚有点生气了,这老不死的还没完了。 “行了,你这耍嘴皮子的功夫,若是能有两成用在治国上,国家也不至于走下坡路了……” 比干停下了谩骂。 因为武庚一个青钩子娃儿,但三番五次质疑他的治国能耐,这就让他不能忍了。 第〇一〇章 一分一合 老成谋国 “你们做什么?” 吴谦道:“将军,我们被设计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除了支持浪公子,我们没有别的路……” “真的没有别的路了吗?” “除非你想反出朝歌!” 殷浪深深地看了吴谦一眼,心说幸亏还有明白人。 这世上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真理,就是当别人指责你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时候,你最好是真的有。 如果有人指责你有,但你又真的没有的时候,就很容易会被干掉。 就前世来说,谁会指责俄罗斯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然后喊打喊杀? 特么的人家真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好不好! 会死人的! 放在这里也是同样的一个道理,在黄飞虎自己的意识里,他是来清君侧的,但在别人眼里却不一定, 这是一个污点,很大很大的污点, 现在可能没事,可黄家不可能永远强大, 一旦黄家暴露出一丝弱小姿态,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小人就会一拥而上地撕咬,而今日的这个罪名,将来一定会成为套在黄家脖子上的吊绳! 就不说一般的小人,就说假设殷郊继位成了大王,如果有一天他想起了今天的场景,然后觉得心里不舒服,那黄家又该怎么办? 这些事情都很现实,容不得你忽略半分,要不然就是生死族灭。 有那么一瞬间,黄飞虎还真有反出朝歌的想法。 但很快他就将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 因为殷浪的声音很大,所以摘星楼这边也听得非常的清楚。 一声舅舅,勾起了姜皇后和两个儿子的猜疑与愤怒,三双充满了愤怒的眼睛紧盯在黄妃身上,黄妃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幸亏昨晚上答应了殷浪的要求,要不然以后的日子怕是苦辣酸各种滋味都要尝个遍的吧。 看看殷洪、殷郊的小眼神,多么浓重的杀气。 姜皇后呼吸急促地道:“黄妃,你什么时候收了殷浪作义子,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妃露出了矜持的笑容。 本来关系就不好,如今更是不可能好了,她的表情便放肆了许多:“我收个义子,需要像你解释吗?” 姜皇后下意识地想要发火,可是想到黄飞虎手下的兵将就在宫里,她立即隐忍了下来。 现在必须忍住,就算要翻脸,也要等到他哥哥姜恒楚带兵前来,要不然她与两个孩子没有任何的胜算。 然而她能忍,从未吃过亏的殷郊却不能。 他其实最恨殷浪,但殷浪离得很远,黄妃却离得很近。 从前他就看这个嚣张跋扈的黄妃不爽,今日这种不爽终于达到了巅峰,其实这不能怪他难受,毕竟这王位本该是他的……谁能在失去江山的情况下维持体面呢?! 所以他跳起来,拔出了手中的腰间的长剑,然后大吼一声冲向了黄妃。 “贱人,我杀了你!” 姜皇后知道黄妃是将门虎女,当下知道不妥,连忙大喊“住手”,然而殷郊根本不听她的。 本来也是,殷郊的父亲乃是纣王,舅舅乃是四伯侯之一的东伯侯姜恒楚,他的母亲是皇后,他是未来的大王,胡闹一点又怎么了? 平时纵容的结果,往往就是关键时刻拘束不住,然后酿成大祸。 眼看殷郊提着剑冲过来,黄妃身边的大多数的女官都是一哄而散,只有几个从黄家带过来的侍女忠勇可嘉地挡在了黄妃的面前。 这同样没什么,毕竟殷郊一向是储君待遇,这些女官下意识地就害怕了,何况他还提着剑。 黄妃却丝毫不慌,竟是一把将拦在她面前的两个女官推开,然后直面殷郊手中的长剑。 殷郊看着两个宫女一左一右飞出去,下意识地感受到不妥,但他被愤怒与杀意冲昏了头脑,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剑尖对准了黄妃的心脏。 黄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煞气,就空着手在殷郊的剑上拍了下,殷郊就被带歪了,这一剑自然是刺空。 接着黄妃抓住他的手腕,往后轻轻一推,他整个人就摔飞回去,回到了姜皇后的脚下。 好痛,手好像骨折了,太痛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加上身上摔倒的痛,他根本承受不住, 殷郊哇地一声哭出来:“母后,疼!”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 第〇一一章 三传商容 食虎力丹 武庚正要回答,殷破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殿下,刚刚微臣的耳目来报,姜皇后身边的两个女官从前门离开了……” 尤浑惊叫道:“该死的晁田,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殿下,我们将他杀了……” 看来姜皇后开始活动了,这很正常,毕竟他可是皇宫里第二大的人物,她要是一点没察觉那才有鬼了。 武庚道:“别慌里慌张的,一切并没有超出我的预想……殷破败,你去请商容进宫……你放心,我不会伤他性命的,刚刚我劝比干的过程你应该也看到了……” 殷破败刚刚虽然不在房里,但里面的动静他都听到了。 他本是商容的门客,是个有才华的武将,自然能明白眼前这个武庚是何等大才。 当下他抱拳拱手道:“殿下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不用那么激动,如果请不来也没关系,我有其他的计划……出去的时候不要走前门,从侧门出去,回来的时候再走前门……另外,记得多带点人……” 殷破败持金符带人离开寿仙宫。 武庚则自己拿出了虎力丹,正要一口吞下,尤浑在一旁道:“殿下,不可鲁莽,虎力丹的药力可是鹿力丹的十倍……” “没事,我心中有数。” 说完他一口吞下了虎力丹。 吞下之后,他只觉得肚中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整个人都变得通红一片。 尤浑看到这个场面,立即小跑出去,让下面的奉殿官去找两个宫女过来候着。 费仲跟在他的身后出来:“这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规矩不规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的身体……现在我们一身的融入都系在殿下身上,殿下不能出任何差池……” 费仲道:“现在不是身体不身体的问题……而是有人跑出去了……武成王恐怕很快就会知道消息了……” 听到这话,尤浑脸色也是一变。 黄飞虎的性格也比干有些相似,都是那种很有才华,很傲气,说话很不好听的那种人, 但他比比干要可怕一千倍,因为他是武将。 费仲看着尤浑道:“黄飞虎会杀进来吗?” 尤浑脸色更难看:“我不知道。” “如果他杀进来了,我们,能挡住他吗?” 尤浑不敢正面看费仲,只是期期艾艾地道:“也许只有殿下能对付他了。” “你竟然寄希望于仙术?” 尤浑低声道:“据说武成王已经修炼到了人间武者的极致,若是正面交战,只有异术能对抗一番了。” 费仲捂了一把自己的脸,他现在觉得前所未有的痛苦。 因为他是一个靠脑子和嘴皮子吃饭的人,换句话说他自认为是个很有谋略的人, 但自从被武庚架上船之后,凭借他的才能,他只能看到一个个根本无法解决的难题,却想不出哪怕是任何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废物。 反而是才智稍微差一些的尤浑心宽,他拍了拍费仲的肩膀道:“老哥不必担忧,我们还是去问问殿下吧。” 两人走进屋中,发现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变高了。 武庚整个人的皮肤都变红了,热汗不断地从他身上冒出来,在他脚下几乎要汇成小溪了。 旁边两个小兵一人提着一桶水,武庚正拿着瓷碗从里面舀水出来,大口大口地喝着。 尤浑吓坏了:“殿下,你再坚持一下,侍女马上就到。” 武庚瞥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大口水,道:“不需要,进了我的肚子还想跑,门儿也没有啊。” “……” 武庚承认自己确实小看虎力丹了,他没想到这药力竟然这么强,即使他身怀功德也没能消耗干净。 不过他也没有特别担心,因为通过不断地喝水发汗之后,他发现体内的温度维持在了一个比较正常的值上。 可就在他准备开始长期坚持的时候,红名监狱有了反应。 【典狱官拘禁纣王已超过一天,您获得了10点功德。】 一股清凉的气息汇入体内,四处乱窜的热气就像是癞蛤蟆见到了天鹅,纷纷扑了上去,然后快速地消融起来。 从外表上,众人能够非常清晰看到他刚刚还通红的体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正常了,整个人气色都一下子提升了许多。 所有人都显得非常的惊讶。 武庚心想功德这种东西,看来还是刚刚入体的时候消化能力比较强,一旦融入了体表,消化能力就会大打折扣。 不过表面上,他却露出了惊奇的表情,道:“看来凡人的丹药也有一些妙处,是我过于自大了……” 这个话一说出来,众人便是若有所思,费仲、尤浑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两人面面相觑,费仲轻声道:“殿下,如今消息已然泄漏,姜皇后可能会去找黄飞虎,不知你可有定计?” 武庚露出了超级自信的表情:“当然有,只要你们严格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就不会出问题。” 一下子,尤浑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请殿下吩咐,我们一定不折不扣地执行。” “先把雷开叫过来。” 雷开刚刚踏入室内,武庚一跃而起,朝他打出一拳。 “雷开,接我一拳。” 普普通通的一拳,雷开接住之后却后退了四五步。 武庚并没有骄傲自满,因为他知道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肯定是雷开不愿伤到自己,同时错估了自己的力道造成的。 “雷开,我现在力气有多大?” 雷开道:“殿下力气极大,已经是身具三鹿之力了。” 旁边的尤浑再次惊呆了,上次武庚接他一拳的时候,还只有四羊之力,怎么这就三鹿之力了? 武庚却有些不满:“不是虎力丹吗?怎么提升这么少?” 尤浑强笑道:“已经很多了。” “是吗?”武庚表示怀疑。 尤浑想了想,认真地解释道:“殿下,纣王服用虎力丹,可是当成媚药在用……” 这么一解释,武庚就明白了。 纣王那边吃这个药,一夜十次之后这个药效就没了,完全无法吸收,全部浪费了。 这么一对比,武庚就知道自己不愧是被穿越者,身体素质杠杠的。 另外……功德真是太美妙了。 武庚面带笑容地道:“第一件,让底下的兄弟都准备好,皇宫里的禁卫必须全部都握在我们的手里,我准备跟商容谈完就拿下晁田、晁雷。 第二件,麻烦你们去一趟我原来的居所,我有个名为麻姑的侍女,麻烦你们将其带过来,我这边有妙用……” 尤浑大声地道:“微臣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 几乎同一时刻,殷破败已经来到了商容府上…… 第〇一二章 破败诳容 晁田弄杀 商容暗暗打量,发现这小伙精神极好,身体也是棒棒哒,跟他父王那个被酒色掏空了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武庚倒是不错。 不,不能这样想,他始终是庶子,继位与礼教不符。 看着武庚来到车帘子旁边,商容已经开始考虑应该怎么样给他个难堪了。 然而武庚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车旁的人:“你就是晁田?” 晁田其实也在暗暗观察武庚,他心中啧啧称奇,毕竟他往日里也见过武庚几面,但那时候的他唯唯诺诺,都不敢正眼看人,今日一见他不同了。 野心果然是可以改变人的。 晁田抱歉拱手,道:“正是在下,你就是武庚?” 武庚身边的雷开怒道:“怎么跟殿下说话呢?你的礼节呢?” 武庚可是知道呸了一声,道:“跟他废什么话?还不把他拿下!” 几乎是武庚下令的瞬间,晁田也是拔剑在手,口中大喊道:“庶子谋国,乱命也,今日我晁田就来个拨乱反正……杀……” 殷破败站在商容府邸门前,第一时间下马步行上前,来到门卫处下帖拜见。 门卫不敢耽搁,火速呈报,不到片刻功夫殷破败便站在正厅里,以弟子礼拜见商容。 商容满面愁苦,见到他的做派不由眉头一挑:“殷统领衔令而来,为何行此大礼?” 殷破败道:“丞相乃是学生的座主,如今学生虽为武职,却也片刻不敢忘却丞相的恩义……故先私而后公……” “胡闹!”商容神情严厉地道:“身为天子近臣,岂能有这般无德思想?” “丞相教训得是,殷破败受教。” 这一来一回,商容面色倒是缓和了许多。 不过依旧严厉:“我听到风声,说是天子已亡,宫中被费仲、尤浑挟持武庚把控,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殷破败在路上已经想过此事泄露的结果,因此半真半假地道:“天子这些日子服用虎力丹过甚,被几个侍女冲撞,龙体微恙;那武庚虽是个庶子,却也是个孝顺的,知道天子有恙,小心在君前侍奉,事事都让天子觉得妥帖……那殷郊殿下倒是来了一回,刚一见面就惹了天子生气,天子便有了废立之心……因此事宫中闹得不是很愉快,微子启、仲衍、亚相比干皆在宫中相劝,奈何天子废立之心异常坚决,亚相比干认为唯有丞相您亲自进宫相劝,才能阻止天子……故而令微臣衔令而来……” 如果武庚身在此处,定会大声高呼:妙哉。 如今既然风声已经传出了宫门,那直接否认那肯定是不行的,但也不能全部否认,说一个模棱两可的“有恙”,自然就能解释清楚一切。 接着又说天子有了废立之心,商容心怀天下,岂能不着急呢, 最后说微子启、仲衍、亚相比干都在宫中,无形中就给商容一种宫里很安全的错觉。 果然商容听了这一番话,顿时就坐不住了:“你身为天子近臣,怎能任凭天子服用虎狼之药而不加节制?算了……如今说这个也没用,管家,拿我官服来,准备车架,本相要进宫!” 商容可是丞相,家里的东西一直都是准备着的,不到一炷香时间就穿戴整齐,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来到宫门前,殷破败派人持金符喊门,楼上的晁田心向殷郊,怎么可能会开门呢。 殷破败得意洋洋地站在底下道:“晁田,你好大的胆子,连丞相的车架你都敢拦,你想干什么?” 晁田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这商容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派人把宫里的实情都传出去了吗?这商丞相怎么还自投罗网了呢? 他不由得大声疾呼道:“丞相,这殷破败是要害你,你千万不能听他的呀。” 车里的商容神色一厉,道:“殷破败,这是怎么回事?” 殷破败早有预案,满脸愁苦地道:“丞相你有所不知,这晁田已经被费仲、尤浑两个奸臣收买,阻断了宫内外的交通,今日我出城都是靠几员旧部从左门偷偷溜出来的……我想着他敢拦阻我,但丞相的车他总不敢拦了吧,谁知道这家伙胆大包天。” 商容一想,殷破败说得有理, 费仲、尤浑两个奸臣想要立武庚,就必须要阻拦各位大臣靠近天子。 这晁田阻拦自己,那不就是奸党?! 商容直接从马车里走出来,步行走向了皇宫大门。 他一边朝前走,一边大声地喊道:“晁田,朝廷法度,宫禁时朝臣持金符可自由出入,丞相亦可自由出入……如今我持金符而来,尔等还要紧闭宫门……尔等是要造反吗?” 面对这个一加一等于几的大难题,晁田却是满心委屈,我特么是为了你好啊…… “丞相,你不能进去呀,里面是陷阱。” 商容怒道:“有陷阱又如何?我商容乃是两朝元老,帝乙托孤重臣,即使是有陷阱,那本相也去定了……开门……” 晁田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将门打开。 车架进门,晁田却在一旁候着,大声地道:“丞相既然不听小臣的劝告,非要进去,那小臣也只有舍命陪君子,陪丞相走这一趟了……” 殷破败有些急了,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呀。 “丞相,你看这……” 商容看了晁田这个做派,心中倒多了一些疑虑:“既然他想跟着,那就让他跟着吧……” 殷破败狠狠地瞪了晁田一眼,道:“丞相说你可以跟着,不过随从不宜太多,以四人为限……” “不必,我一个人跟着去就行。” 殷破败心中闪过一丝狐疑。 他本来以为晁田肯定会据理力争,非要带十个八个的,还要带上武器,没想到他竟然一个人上。 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呀…… 不过想了想他却没放在心上,既然只来他一个,那就没啥可怕的。 于是丞相车架在宫中前行,殷破败、晁田侍奉左右,其他数人跟在后面,看起来倒是挺和谐的。 不多时车架来到寿仙宫门前,还未呈报,商容便看到费仲、尤浑领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小伙走出来,快速行到车架前。 第〇一三章 晁田被擒 商容出问 晁田与武庚之间的距离,不到十步,喊杀中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了七步…… 再一挥剑,利刃距离武庚只剩下了一步的距离。 危险尽在咫尺,武庚并不慌张,快速后退了两步,两人一进一退,雷开已经从一旁拔剑插入两人之间。 双剑相交,雷开怒道:“晁田你疯了……” 看得出来雷开与晁田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此时他还想着劝他一把。 然而晁田已经豁出去了,他武力本来就更强一些,此时已经豁尽全力,心中顾念着旧情的雷开哪里是对手,竟是瞬间被冲开,又被踢了一脚,整个人飞出去还砸在了尤浑身上…… 此时晁田与武庚之间再无阻隔,殷破败正在赶来的路上,但他身在马车的另一侧,想要救武庚却是妄想。 晁田心中杀意如铁,正要继续追武庚,却发现武庚不退反进,距离自己不过两步之远。 而且他手里还拿着未出鞘的金背刀,朝着他的脑门砸了下来。 晁田倒是想躲,然而他前进之时一点余力都没留,此时想要退开哪有那么容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背刀落下…… 晁田倒也不是很担心,区区一个庶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一会儿用蛮力将其撞飞,然后手起剑落将其砍成两截,神仙也难救,殷郊太子肯定会很高兴,自己很有可能会死,但晁家一定会愈发兴盛的…… 然而金背刀落在他的额头上,他却有一种被一座山撞中的错觉,眼前一黑,美梦似乎瞬间破碎了…… 武庚一看这家伙中了自己一击竟然只是顿住,却没有倒下,当下毫不留情地提起金背刀左右开弓,用剑鞘不断地打在晁田的太阳穴上, 噼噼啪啪四声,晁田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武庚这才松了一口气:“特么的,这家伙底子是真的黑,竟然把自己当成过河的小卒了。” 雷开和殷破败连滚带爬地将晁田绑成了粽子,然后双双跪地请罪:“微臣无能,害殿下受惊了,请殿下治罪。” 武庚很不爽,这两人还是禁卫统领呢,这能耐也太差了。 不过想想这两人跟尤浑这个大奸贼的关系,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顺了许多。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儿。 “其实不怪你们两个,是我急着见商丞相,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要说有罪,其实首罪在我。” 雷开连忙道:“不是殿下的错,是微臣顾念旧情,反被他利用……” 殷破败也道:“微臣早觉他行为诡异,却没有进一步查证,导致殿下深陷险境……” “行了,这次我就不怪罪你们两个了,你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好,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行了,都起来吧……” 两人起来之后,殷破败道:“雷开你也真是,怎么能让殿下靠近宵小呢。” 武庚怒道:“我都说了原谅你们两个了,殷破败你怎么还不快快停下。” “殿下,殷破败说得有道理。”雷开倒是挺光棍的。 这边君臣三人互相请罪,互相原谅,互相教育,而且一开始就没完了……商容在车上彻底待不住了。 嗯哼! 商容咳了一声。 殷破败如梦初醒地道:“殿下,商丞相在车上呢。” “哦!”武庚表示自己明白了,当下下令道:“我知道了,雷开你去后门找晁雷一趟,告诉他他兄弟被我抓住了,叫他马上滚过来请罪,若是敢耽搁半分,我就将他兄弟斩了……” 雷开大声应着,带人快速远去了。 武庚这才对着马车拱手道:“商丞相,贼人已经被拿下,这里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你下来吧。” 商容气得胡子都快飞出去了。 老夫这是害怕吗?! 他哆哆嗦嗦地道从马车上下来,指着武庚的鼻子骂道:“本以为你是被人劫持,没想到竟是主动作恶,你爹呢?” “上天享福去了!” 商容怒吼道:“胡扯!” 武庚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现在需要处置晁田晁雷,要做很多事情,没心情在这里跟你浪费……总之纣王,也就是我爹上天啦,传下诏令让我继位……如今大商风雨飘摇,正是需要贤能之人出来稳固山河的时候,而我正好就是大商需要的贤者…… 没有人,比我更懂治国。” 商容歪头望天:“哼,狂妄自大!” “刚刚亚相比干来了,问了我一个他以为会很难的问题,被我秀了一脸,现在还在隔壁怀疑人生呢,我也允许你用一个问题来挑战我,免得别人说我偏心…… 当然,规矩还是要讲的,只要我你完美地解决你提出的难题,你就要在传位诏书上盖上你的印信……” 武庚是真不想跟他客气,三月三拜娲宫就是这老头搞出来的,他难道不知道纣王是色中恶鬼吗? 纣王也真是的,写的什么破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要是换自己来,肯定把女娲娘娘撩得舒舒服服的,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会恼羞成怒到这个地步…… 哼,看来是要找个机会去一趟女娲宫,怎么着也要把纣王失掉的印象分拿回来…… “哦!”丞相商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自认为才智过人?” “您过奖,我只是比常人厉害那么一丢丢而已。” “黄口小儿,你知道治国有多难吗?你以为治国就凭你一张嘴吗?只以为是,狂妄自大……” “哎哎哎哎!”武庚郁闷地打断了他:“够了哈,有问题就说问题,没问题就把你的印信戳上,别一有机会就到处骂街……” 商容冷笑一声,道:“纣王欲废人殉,朝野间议论纷纷,民怨沸腾,你怎么看?” 商容心想,此事朝中无数大臣都无法解决,一个黄口小儿能有什么办法? 武庚却满脸自信地道:“首先,站在国家的层面,杀奴隶会让生产力降低,会让大商失去大量的人力物力,会变得大商变得更加的虚弱……所以,应该废除!” 商容咆哮道:“黄口小儿懂个屁,你以为这朝廷里救你一个清醒的吗?你天天住在皇宫里,你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残酷,但凡此令得以施行,不许以人殉葬,天下诸侯立即就会举起义旗反叛,将朝歌给烧了……” 其实商容是对的,刨开神仙因素,纣王之所以在与西周的决战中失败,就是因为他领导的奴隶兵良莠不齐,素质低下,根本无法承担与西岐对战的重任。 武庚故作姿态地道:“你有理行了吧,真是的……其实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非要让你同意我继位,主要是我父王这不是升天了嘛,我想给他立个衣冠冢……我立这个衣冠冢呢,有一点个人的看法,需要找你商量一下……” “你自行处置就是,何必问我?” 武庚暗笑,故作迷惘地道:“我父王升天之前可说了,他这个衣冠冢若是杀人殉葬,那太血腥了……可是呢,如果不让人殉葬,我又着实有些不孝……” 商容心中冷笑,你本来也不是大孝子啊! 第〇一四章 商容赖皮 恶鬼打墙 “你不是很能耐吗?自己想办法……” 武庚笑道:“我还真有点想法……我想啊,虽然是衣冠冢,但该殉葬的还是要进去的……” 商容笑喷了:“你不是说殉葬不好吗?怎么又要杀人了?” “当然不是。”武庚似笑非笑地看了商容一眼,然后道:“现在就杀了就太血腥了,所以我就想,不如先记在账上,等这些人寿终正寝了,再一一搬进衣冠冢里去,陪着我父王……这样呢,不仅全了我的孝心,还能为我父王积德……” “哈,自以为是……”商容下意识地想要讽刺,可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好像,以前一直没法解决的难题,瞬间就得到解决了。 看似简单的办法,实际上却是人类在经过漫长时间通过实践经验总结出来的办法。 此法又名陪葬。 这个办法的好处是不用杀死大量的奴隶,不会因为有爵位的人死得太多,就会导致国家缺少大量的劳力,使得总体实力持续下滑, 更重要的是,如果此法传播开来,死后与奴隶主同穴,将不仅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反而会是一种荣宠。 在武庚的示意下,费仲满脸夸张地道:“若是殿下此法传扬出去,起到移风易俗的作用,那以后民间会少杀多少奴隶呢,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呀,提出此法……不,施行此法的人,一定会被后世评为圣人的吧……” 武庚满脸惊诧地道:“哦,是这样吗?我有这么厉害吗?” 费仲连连点头,甚至夸张地跪在了武庚的面前:“殿下,此时就让微臣来做吧,微臣浑浑噩噩几十年,从今日才明白自己的未知追求一生的事业该是什么样的……” 武庚还没说话,商容便急忙忙地道:“你一个小小的中谏大夫,有什么资格引导大商的子民移风易俗,此事还是要该老夫来做……” 武庚和费仲一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商容。 商容很自然地产生了一种羞臊感。 不过他凭借着强大的心理素质承受住了。 “嗯哼,殿下的这个想法还挺有见地的,确实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那就好办了,武庚示意尤浑将传位诏书拿过来,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武庚原本以为他已经用自己超出时代的见识碾压了商容的智商,这家伙应该心服口服才是,没想到商容却睁大了眼睛,满脸无辜地道:“殿下,老臣何时答应要与你打赌了?” “哎哟卧槽。”武庚觉得自己要疯:“你这耍赖可不行啊,问题你都问了……” 商容捻着自己的胡子:“你可以晚点回答嘛,谁让你这么着急呢……你也别先着急,老夫也不是说全都不认,这样,只要亚相比干同意了,那我也同意……” 武庚下意识地道:“可是比干说你同意了他就同意。” “可按照职位来讲,他是亚相,我是丞相,一般来说要他先同意,然后我才能同意。” 武庚抬起头,看着朗朗晴空,心想官僚主义害死人呐! 这一刻,他与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终于在内心有了一丝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看着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的武庚,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改殉葬为陪葬,好不好? 好!但是这个主意要施行的话,就算没有武庚也能行。 武庚有没有才华? 有,而且是贤才,但他始终不是嫡子,让他继位与他坚持的礼法不合。 嫡子继位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但商容却十分的推崇,因为他知道这才是维持政局稳定的良药。 “尤浑,你去问一问亚相,看他怎么说。” 尤浑拿着传位诏书狂奔而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亚相说了,此事并非一般的政务,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兴衰的大事,应该丞相先定。” 商容从容地道:“这不仅是国事,更是殷氏的家事,他这个殷氏长者不先定,难道还要我这个外人先定吗?”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尤浑转身就想走,武庚知道自己这是遇到“鬼打墙了”,真要这么一来二去地问,他们能玩一辈子。 “行了,你不用再去了,不会有结果的。” 尤浑停下来,满脸恶意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杀掉他们当中的一个?” 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这是个好办法……”看到商容的脸都快绿了,武庚这才轻声道:“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把商丞相请进去休息,我们先把黄飞虎解决掉再说……” 商容本来都已经跟着尤浑走了,听到武庚这个话又回来了。 “就凭你们几个黄口小儿,还想解决黄飞虎?真是不怕笑掉我的大牙……” “你的大牙已经笑掉过一次了……其实我一开始还没这个打算的,我得谢谢你,帮我带来了晁田呢。” “这跟晁田有什么关系?” 武庚嗤笑道:“怎么样,想不明白吧……你可以慢慢的想,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呢,时间还挺充裕的……” 商容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你想用一天的时间解决黄飞虎?你没失心疯吧。” 其实不止是商容这么想,其他人差不多也觉得黄飞虎不可战胜。 黄飞虎家族七世忠良,在商朝世居高位,他的父亲黄滚是商朝赫赫有名的镇边老帅,黄飞虎则被封为镇国武成王,妹妹为朝歌西宫黄娘娘。在此时的世人的评价当中,普遍认为纣王座下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可见评价有多的高。 别人大概会觉得这番评价颇有水分,但此时寿仙宫内的人都是大商的核心阶层,自然知道黄飞虎本人是多么的威猛,他麾下地士卒是多么骁勇,此人对纣王的忠诚那是完全不打折扣的,要是他知道纣王忽然间没了,他肯定是不会原谅武庚这个罪魁祸首的。 在商容等人看来,黄飞虎此人打又打不过,性子又是一等一的倔强,妥妥的滚刀肉,无论怎么想,他们都想不出黄飞虎还有什么弱点能够被武庚所利用。 刚刚一直在旁观的费仲忽然间靠近了武庚:“殿下有何妙策?”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尤浑,还不快点带商丞相去休息……这个妙计可不能被他知道了……晁雷呢,还没到吗?” 尤浑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商容走了, 武庚则在雷开的带领下来到了更外面,见到了单膝跪地的晁雷。 第〇一五章 第四目标 黄氏飞虎 晁雷与晁田生得有几分相似,卖相都不错,浑身长满肌肉,即使是跪着,也会让人感觉出不凡来。 “你就是晁雷,晁田是你哥哥?” 晁雷下拜道:“是,请殿下开恩。” 宫中的禁卫带来了靠椅,武庚坐上去,舒了一口气:“想让我开恩也不难,主要还得看你xx够不够。” “请殿下放心,但有所遣,雷必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违逆。” “很好,我喜欢跟聪明人对话,我想要让你去见黄飞虎。” 晁雷脸色一苦:“殿下,黄飞虎此人性格坚韧暴烈,恐怕不是我能劝解的……” “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武庚露出了奇妙的笑容,似笑非笑地道:“我不是要去你劝黄飞虎支持我登位,我是要你劝黄飞虎清君侧,带兵入宫……” 晁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殿下,你刚刚说的是劝他进兵?” “是的!” 晁雷又道:“殿下,你可能没听清楚,我是说劝黄飞虎带兵入宫,专门来剿灭你……是这样吗?” “是的!” “……” 啪! 尤浑手中的传位诏书落在地上,沾染了尘埃,他却没有了拾取的心思,只是跪在地上道:“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能不能跟我明说,我这小心脏实在是受不鸟啊!” 武庚顿觉无语。 “中谏大夫,你先带他到一旁散散心,我跟晁雷聊完就过来找你们俩。” 费仲连忙带着两个禁卫将尤浑拖到一旁去了。 尤浑这样子其实挺可笑的,但晁雷一点想笑的心思都没有,因为武庚这个选择他是完全没想到的。 “殿下,雷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记得要劝黄飞虎带兵入宫,这个过程中你一定要跟在黄飞虎的身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刺杀黄飞虎,我知道你不是那块料,但我知道你挺会骗人的……况且此事你也不用骗,你本来就想劝黄飞虎进兵,所以只需要本色行事即可……” 晁雷小心地道:“宫里的形势,我能直说吗?” “当然,最好是直说。” “那入宫之后我要做什么?” 武庚道:“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好了,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了……雷开,你过来一下……” 雷开过来,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晁雷身上的样子实在太从容,打他一顿,至少要鼻青脸肿……晁雷你自己也要配合,自己在地上打滚一下……最好是把你的甲胄割破……这样子去会比较有说服力……” 跟晁雷说清楚之后,武庚立即去了尤浑身边。费仲看他这么快就过去了,道:“殿下,这么快就结束了,晁雷会听话吗?” “会的。” 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晁田晁雷两兄弟后来投降了西岐,为了将家人接去西岐,甚至连太师闻仲都敢骗,而且还成功了。 可见在骗人这门功夫上,晁雷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再加上他与晁田两人兄弟感情非常的身后,这个任务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简直不能再合适了。 费仲面带难色地道:“殿下,黄飞虎此人颇有些桀骜不驯,若是冲撞了你这万金之躯……” 武庚道:“可如果我们要做成大事的话,黄飞虎这一关我们非过不可……” 其实这个黄飞虎与后世的武圣关羽颇有些相似之处,且傲气之处犹有过之,原来的时间线上就干过举兵杀进王宫,与纣王大战三百回合,然后过五关斩多将的伟业…… 但黄飞虎这一关还真是非过不可,盖因王宫之内的禁卫归于尤浑等人管理,但王宫之外,朝歌之内,羽林军却归黄飞虎统领,如果不把这家伙搞定,那这王位肯定是坐得不安稳的。 与其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炸弹,还不如主动将其处理了,至少能掌握一些主动权。 尤浑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此时期期艾艾地道:“可是,我们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武庚笑道:“解决问题,不一定非要靠武力的。” 似乎被武庚自信的笑容感染到了,两人眼前一亮。 尤浑迫不及待地道:“殿下,能告诉我是什么计策吗?” “容我先卖个关子,我原来那个侍女带来了吗?” “带来了,殿下请往这边走……您那个侍女警惕心挺强的,一直不肯进寿仙宫……” 几步出了寿仙宫,来到外面,武庚一眼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穿着麻布衣裳, 她身边不远处有两个禁卫,不过她还是小心地远离了他们,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站在了墙角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武庚连忙上前两步:“麻姑。” 麻姑回过头来,满脸激动地跑过来,跑了三步看到了费仲、尤浑,又急忙停步,低头行礼:“殿下” “来了就好,不要在外面呆着了,跟我进去吧,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带着麻姑来到纣王寝宫,武庚先不谈事,而是请她吃了一顿御膳。 这一顿饭有十多道菜,麻姑却只是浅浅尝了几道,便放下了筷子:“殿下,有什么事你说吧。” 费仲道:“需要我们出去吗?” 武庚道:“你们三个,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你们三个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明白吗?” 费仲尤浑齐声赌咒发誓,倒是麻姑啥也没说,只是道:“殿下请说。” 武庚道:“我记得,黄飞虎有一个妹妹在宫中吧。” 费仲道:“西宫娘娘黄妃便是黄飞虎的妹妹。” 尤浑眼前一亮:“不如你我将她劫持,用来要挟黄飞虎,不怕他不妥协。” 武庚以前觉得既然是奸佞之臣,那必然是有点能耐的,可相处的时间越久,怎么越是觉得他脑子有点不够用呢。 “闭嘴吧你。”武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记得黄妃无子的吧?” 费仲道:“纣王之所以纳黄妃娘娘,主要是为了安抚黄飞虎,以及与他相关的诸位在朝将领,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这个舞刀弄枪的女子,因此不爱去她那儿……黄妃娘娘与纣王相逢次数不多,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欢而散,后来干脆就不去了…… 黄妃娘娘自然没机会有子嗣。” 武庚点点头,道:“那么,中谏大夫可知道,我是个没娘的孩子吧。” 啊?! 费仲脑袋上出现了好几个问号,什么意思? 旁边的尤浑反而眼前一亮:“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能拜黄妃娘娘为干娘,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第〇一六章 西宫黄妃 过继诏书 西宫。 黄妃娘娘愁眉苦脸地坐在一根虎皮凳子上,神情中不怒自威! “可查到些什么” 下边的宫女道:“回禀娘娘,寿仙宫防卫异常严密,我等皆不能潜入……除非黄妃娘娘亲自出马……” “下去吧。” 黄妃娘娘现在很烦恼。 有传言说纣王驾崩了,可惜死不见尸,很难让人相信。 可若全然是假的,那寿仙宫那边的动静不会这么大。 可若是真的……为何姜皇后那边又没有什么动静呢…… 难道真是庶长子武庚谋朝篡位? 黄妃其实是个顶聪慧的女子,然而一旦身在后宫,便如同被捆住手脚的金丝猴,纵使有泼天的本领,也只能乖乖地蹲在笼子里。 忽然,贴身的宫女来报:“娘娘,寿仙宫有侍者奉诏而来……” 黄妃的眉头皱了起来:“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身材削瘦的麻姑捧了一份诏书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副官。 “臣麻姑拜见黄妃娘娘。” 黄妃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电般横了低着头的副官一眼,道:“有什么事?” “臣有机密要事告知娘娘,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黄妃看了麻姑身后的副官一眼,挥手示意身边的宫女出去,然后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鬼,你们都出去……” 要是换了一般人,肯定不敢这么干,要是麻姑和身边的副官有歹意怎么办? 然而黄妃是什么人,她自幼习武,多次参加战争,若是身为男儿身,如今声名武功不比黄飞虎差。 等身边的宫女都走了,她忽然间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剑如灵蛇,抵在了副官的脖子上:“你男扮女装来我寝宫,到底有何图谋?!” 副官拿下了头上的纱巾,以为削瘦帅气的男子出现在了黄妃的面前,他轻轻颔首,道:“王子武庚拜见黄妃娘娘。” 黄妃冷笑道:“武庚,你弑父篡位,其罪难恕,竟敢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是不想要命了吗?” 武庚小心地拱了拱手:“我此行,是为救黄家而来。” “噗,我黄家有何灾劫,需要你一个不足弱冠的小儿来救?” 武庚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 从另外一份记忆中看,那些顶级的谋士出场,都是这么说的,而且效果拔群,怎么到了自己这里,黄妃娘娘的感应却这么冷淡呢。 所以他又补充道:“当然,也是为救黄妃娘娘而来。” 黄妃娘娘冷笑道:“哦,我又有何灾劫?” “娘娘容禀,如今纣王已经没了,各宫各院的主子都在寻找后路,是继续留在后宫里,还是陪着纣王殉葬,可都是有定规的,若是我没记错,黄妃是没有子嗣的吧……” 黄妃的脸色骤然一白…… 她这几日之所以烦心,不就是为了此事吗? 此时殉葬之俗蔚然成风,凡有爵位者,死后必有殉葬。 有时是奴隶殉葬,有时是仆人殉葬,有时是妻妾殉葬, 而在宫中,凡无子嗣的宫人往往会被拿去殉葬,此事一般不涉及有分位的妃子,但世事无绝对。 就目前来说,黄妃娘娘与姜皇后的关系可不大好,而众所周知姜皇后此人心胸可不大,谁知道她的儿子会作何选择? 本来黄妃是有些底气的,可武庚刚刚又说黄家有难,她就觉得很难受了。 “你说黄家有难,到底有何危难?” 武庚暗喜,心想自己的推测果然是对的。 从演义的记载来看,纣王杀了姜皇后之后,两个儿子无处藏身,黄妃就不愿意藏着这俩倒霉孩子,而是将他们指使到没什么权势的杨妃宫中去了。 如果真的关系好,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要知道后来她嫂嫂贾氏遭受危难,她可是冲上去拳击纣王与妲己的。 从这个事例可以看出,她是个家族观念很重的人,而且与姜皇后关系不好。 “如今的黄家,可以说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看着黄妃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武庚立即来了个反转:“然而自古以来,烈火烹油难长久,繁花似锦易零落,黄飞虎如今是镇国武成王,声名隐隐有盖过四伯侯之势,然而四位伯侯拥有超品的领地,麾下各有两百镇诸侯,正好统领了大商的八百镇诸侯……与之相比,黄家有什么?” 黄妃的神色有些不安。 “四位伯侯的领地都超过了2000里(500公顷),在领地内他们军政大权独揽,俨然就是一个小王国,就算是被朝廷攻打了,他们也能组织军队反抗,前些日子那个冀州侯苏护,他还只是一镇诸侯,他尚且有反抗的能力……但如果有朝一日,朝廷要对黄家出手,请问黄家可有反抗的能力?” 黄妃满脸笃定地道:“我黄家对朝廷忠心耿耿……朝廷怎么可能反过来对付黄家呢?” “朝廷也是由人组成的……”武庚侃侃而谈:“黄飞虎对纣王确实忠心耿耿,然而纣王已经没了,殷洪殷郊会怎么想?据我所知黄飞虎此人桀骜不驯,对除了纣王以外的人向来不假辞色,满朝文武他得罪了多少人?甚至殷洪殷郊也没少被呵斥吧…… 再一点,殷洪殷郊乃是东伯侯姜恒楚的外孙,保不齐哪天殷郊会觉得这个镇国武成王的封号,放在自家外公头上会更加妥帖……” 如果此事放在其他人身上,黄妃肯定会迟疑, 但殷郊可是纣王的亲儿子,子肖父嘛,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儿。 黄妃这个心啊,被武庚撩拨得七上八下的,甚是难受。 “可你武庚不也是纣王的儿子?” “可我没外戚呀,我连母后都没有……” 黄妃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武庚之母,来自西方玄嚣部落。 当初帝乙发现西岐日渐坐大,心中很是不安,便想要扶持周围的部落来打压西岐。 当时包括玄嚣部落在内的数个部落送了各自的圣女过来,帝乙便将其赏给当时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后来的纣王府上。 可惜武庚出生不过两年,玄嚣部落便被西岐彻底吞并,连个渣都没剩下……之后武庚的生母很快便被病死…… 当然,怜悯归怜悯,黄妃还是很冷静的:“说到底,你不也跟殷郊一样,都是外人,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同样厌弃我黄家呢……” “那可不一定,麻姑,将诏令递给黄妃娘娘。” 第〇一七章 镇国飞将 誓清君侧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一七章镇国飞将誓清君侧麻姑将诏书递给了黄妃, 黄妃接过一看,当下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要我收你为义子?纣王怎么会留下这般胡闹的遗命?” “这哪里胡闹了?我英俊潇洒,德才兼备,是唯一的继位人选……黄家深受纣王信重,他怕姜家暗中使坏,于是留下这份遗诏,就是想要为大商的未来留下贤才良将,这等机心算计,苦口婆心,怎么会事胡闹呢,明明是一等一的良策……” 说完,武庚很没节操地往地上一跪,大声喊道:“义子武庚,拜见干娘!” 黄妃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想要扶起武庚,却又觉得不妥:“这,这……” 武庚坏坏地道:“干娘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派晁雷去了武成王府上,尽力劝说他带兵入宫,清君侧了……” “晁雷?糟糕了……你这混蛋……难道你不怕死吗?” “怕呀,当然怕了,但我更知道,黄飞虎一旦带兵入宫,此事就会在朝廷衮衮诸公,王公贵族的心中埋下一根刺……” 黄妃指着武庚的鼻子,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太了解自家哥哥的秉性了,那完全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典型,如果是别人,带兵杀入宫中的事情想都不会想,但这对黄飞虎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大事。 此时一直不说话的麻姑忽然间说话了:“黄妃娘娘,莫要忘了如今后宫皇后正是姜氏,他有殷郊殷洪两个儿子,若是我家殿下不能登位,将来登位的必然就是这二子……我记得您与姜氏颇有理念颇有冲突,将来人家若是为难,你孤零零的一个女子,如何能使人家三人的对手呢? 所以就算没有武成王清君侧之举,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反过来连累黄家…… 因为黄妃娘娘你的秉性,也是与武成王一般无二……” “信口雌黄,给我滚出去。” 麻姑转过头来看武庚,武庚对她点点头,她连忙一溜小跑跑出西宫外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黄妃与武庚。 黄妃重新坐下,平静地道:“你也坐吧,你真觉得自己有机会登位吗?” “很难!”武庚如此说着,脸上却是一片阳光:“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如今闻太师人在北海,杜太师身在外地,四位伯侯也不在朝歌,此地能影响王位更迭的,不过微子启、仲衍、比干、商容和黄飞虎而已…… 现如今微子启屈服,仲衍归心,比干、商容受我才华所慑,点头只在顷刻之间,一旦黄飞虎归附,大势既定……” 也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怎么就只差自己的哥哥了? 黄妃的手指,轻轻地敲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她沉吟良久,这才缓声道:“可就算你成了我的干儿子又如何呢,你始终是个外人,谁知道你会不会跟殷郊殷洪一般呢……” 武庚早有准备,他轻声道:“那就加一重保险,黄氏应当有待嫁的良媛罢,嫁到宫中来给我当个皇后,如此两家的关系不就紧密了吗?” 这下不仅皇位有了,连老婆都有了,武庚暗暗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你倒是早有准备。” “自然,皇位更迭乃是生死之争,我不得不早做打算。” 到了此时,黄妃的心理防线基本上已经完全崩溃,她也知道如今情势危急,不宜废话太多,于是径直了当:“庚儿,你应当知道武成王性格秉性,不是那么容易受人操控的,你有什么良策?” 武庚笑了! 这一笑,便如百花盛开,天下繁荣。 “母后请放心,我早有准备,到时候我们……” 安静的房间里,武庚轻声细说,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黄妃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期待,慢慢地转为震惊,最后变成了拜服。 她心想,此子洞悉人性,才智高绝,能不能成为明君暂且不知,但光是坐稳王位的话,却也不是很难,自己这后半生算是有着落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过两天姜皇后变成姜太妃,不得不坐在自己下首,低眉顺眼地叫她黄太后的模样了…… “你这计划挺好的,你放心,明日为娘自会依计行事。” 武庚跪下,朝着黄妃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黄妃连忙将他扶起来,满脸心疼的模样,这母子情分,算是定下了。 “诸事繁忙,孩儿就先告退了……” 黄妃心里还挺舍不得的,不过她也知道如今正是办大事的时候,于是道:“也对,不过外面挺危险的,你拿侍妾就留在我这儿吧,我这儿安全。” 武庚神情稍楞,马上迫不及待地点头:“还是母后考虑得周全。” 黄妃端起一杯茶,露出了自得的笑容,她可是一等一的谋士呢。 武庚走到门前,忽然间转过头来,道:“母后,若是有一日我坐稳了江山,便允你外出带兵征战……” 啪,茶杯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几块…… 深宫重楼,将人的意志深锁消磨, 她原本以为自己永远没有出去的一天了……没想到骤然出现了曙光…… *** “身为皇宫禁卫,你的职责是什么?” 寿仙宫内,被软禁着的商容,趾高气昂的指着殷破败的脑门,就是一阵劈头盖脸臭骂,把殷破败骂的懵了,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为一个有良知的禄者,若是看到王者受人欺辱,你应该如何做?” “……” “你对得起你身上这一身官服吗?” “……” “你对得起殷氏的列祖列宗吗?” “……” “你气死我了,咳咳咳!” 商容骂太尽兴了,竟一口气没回上来,当场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一看就是肺功能不怎么行了。 殷破败连忙冲上来拍他的后背, 好不容易把气喘匀实了,商容的心情也稍微舒畅了些。 刚刚在智商上被碾压的失落感终于平复了许多。 殷破败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终究是自己的门生, “好,不说话是吧,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随着本相拨乱反正?” 殷破败这才惜字如金地道:“丞相,你相信这世上有仙术吗?” “什么仙术,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我等读书人,就要以堂皇正气,如此才能诸邪不侵……” 殷破败一言不发地往外就走。 商容奇怪地道:“你往哪里去?” 殷破败回过头,很礼貌地道:“我有正事要做,就不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了,不过丞相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保住您的性命的。” 咦,怎么回事? 这个反应部不对呀。 他不是应该跪下来痛哭流涕,认真地反省自己的罪行,祈求自己的原谅,然后用尽心思帮我逃出去,然后我再带兵进来重整河山的吗? 怎么跟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难道武庚身怀仙术?! 第〇一八章 虎狼之师 为君开拔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一八章虎狼之师为君开拔武成王府, 黄飞虎犹如一头饥饿的老虎,似乎随时都会跳起来咬人。 “不行,我一定要进宫去看一看……大王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搞清楚……” 一旁的家将周纪连忙劝道:“现在没有金符……” 黄飞虎发狠道:“那我就硬闯。” “将军,切不可鲁莽啊……若是大王无恙,他到时候会怎么想?我们还是等宫里传召再说罢。 再者说了,这皇位传给谁,怎么传,那不都是殷氏的家事么……我们等着就是了……” 啪,酒瓶一摔,小桌一拍,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周纪连忙示意下人来收拾地上的碎瓷与碎木,苦口婆心地道:“将军,你就是爱操心……纣王英明神武,正直当年,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肯定是有人在暗中造谣生事……” 忽然,一个武者冲进了院内,大喊道:“将军,宫里的禁宫后统领晁雷被人追杀,逃到府门钱被我等所救……” 武成王眼前一亮:“快,快带进来。” 很快晁雷就被抬到了黄飞虎的面前。 黄飞虎惊呆了:“他怎么伤成这样了?” 那门卫道:“我们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晁雷身上到处都是创口,甲胄被劈砍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最惨的是他背上插着三根箭矢,有点深,其中一根还被砍断了…… 周纪连忙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晁雷咬牙切齿地道:“殷破败、雷开……” 武庚的要求明明是假装杀他,实际上是要将他放走, 但殷破败和雷开明显害怕黄飞虎带兵进宫,所以就以演戏为名暗下杀手,要不是他警醒得早,这会儿他已经嗝屁了。 黄飞虎,道:“晁统领,你放心,你在我的府中很安全,你快去治伤……” “不,来不及了……”晁雷激动地抓住了黄飞虎的手,道:“大王驾崩,武庚乱命,意图取殷郊太子而代之,如今微子启、仲衍、比干和商容皆被软禁,姜皇后和两位嫡子同样难出后宫……我兄弟二人不肯从命,武庚便抓了我哥哥威胁我……将军,如今1200禁卫尽入其手,情势万分危急,纵观朝歌内外,唯有将军能拨乱反正……请……将军即刻出兵,清君侧……” 黄飞虎虎泪纵横,他嘶声道:“大王如何驾崩的?” “两日前大王还夜御5女,精神颇佳,不知怎么地就驾崩了,当时只有武庚、费仲、尤浑在其身侧,只说是升天了,却不见尸首……我等,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飞虎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握住了晁雷的手,道:“晁统领你真是好样的,你好好养伤,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大商的天,塌不了。” 一股强烈的自信弥散开来,就连晁雷也受到了感染,几乎忘却了他其实是个间谍了。 他忍不住提醒道:“将军,武庚既然敢做下此恶事,想必早有准备,您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的。” 黄飞虎打了个眼色,下人们连忙将晁雷抬走治疗伤势去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了周纪,黄飞虎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陛下正值当年,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竟然就这般死在了宵小手中,苍天,何其不公也。 等黄飞虎哭够了,周纪才小心翼翼地道:“将军……” “你马上联系黄明、吴谦、龙环,点齐1000家兵,明日一早出发,这次我要拨乱反正,清君侧……” 周纪急了:“将军……” 黄飞虎咬牙切齿地道:“你不用再劝,我意已决。” “不是,我是说要不然直接用羽林卫,那样更快。” 黄飞虎虽然满脸悲痛,但依旧维持着一丝清醒理智,他嘶声道:“不,那样做的话就违制了……” 你这也不合制呀! 周纪如此暗中吐槽,却是不再迟疑,快速地行动了起来。 虽然黄飞虎要求清晨就要出兵,然而晁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等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接近第二天中午。 武成王王府门前,家将四人,军辆四百,家兵一千,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 黄飞虎走上前去,在这些家兵崇拜的目光中朗声道:“今日,本将要入宫清君侧,你们可愿意继续跟随本将左右。” “愿意、愿意、愿意……” 吼声震天,在犹如一潭死水一般的朝歌城里惊起无数的波澜。 黄飞虎心中豪气顿生,跨上五色神牛,一马当先地带着手下兵将直冲皇宫而去,一路上横冲直撞…… 不多时,黄飞虎麾下千人已经行至宫门前。 黄家乃是将门世家,虽然跑了好几里地,但依旧是军容整齐,士气旺盛。 周纪道:“将军,攻城吗?” 黄飞虎冷冷地看了一眼高高的城门,道:“去叫门,告诉他们,今日我前来只为诛杀奸臣,如果他们将门打开,我不会为难他们……若是胆敢阻拦,便与费仲、尤浑同罪!” 周纪点点头,连忙带着十多个家兵一溜小跑来到了宫门前,然后大声喊道:“楼上的人听着,我们是……” 吱! 话还没说完,皇宫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而且是完全洞开,一副好客的模样。 周纪懵了,这门也太好开了吧,连忙跑回到了黄飞虎身边。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黄飞虎也有点懵,怎么就开门了呢,而且他抬头一看,刚刚还有一些守兵站在城门楼上,现在却是一个守兵都没有了。 他出身将门世家,自己也经历过许多战阵,因此很自然地就会多想一些。 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他想了很多,回过神来,发现手下的家将家兵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难道就这么退回去? 他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不过瞬间被他否定了,来都来了,就这么退走太没面子了。 他想起了往日里纣王的种种赏识,心中再无疑惑:“周纪,你带一队人马去前面探路;黄明,你带一一队人守住后路……吴谦、龙环你们两个,一左一右,做好警戒……所有人,放缓速度,慢慢地进宫,慢慢地朝前推进……” 军队还在前进,但速度已经慢了许多, 连黄飞虎自己都没发现,虽然宫门洞开得很容易,但是自己手下这支要清君侧的义军,还是他自己,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有惊无险地过了宫门,前方不远就是龙德殿,然而前进了不到百米,前方的周纪再次停下,并又带了一封信过来。 黄飞虎很不满:“怎么回事?” 周纪苦笑道:“是黄妃娘娘的信,送信的是她身边的女官……你看这信件的样式,不是假冒的……” 黄妃娘娘是黄飞虎的妹妹,也是从小经历战阵的,对军伍之事颇为精通,这信件乃是黄家人特有的样式,其中细节别人很难模仿,所以这封信应该是真的。 第〇一九章 龙德殿前 君臣对立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一九章龙德殿前君臣对立黄飞虎心中升起了一股恼怒的情绪:“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插什么嘴……把她的宫女绑了,嘴封上……” 周纪却没动:“信的内容,你不看看?!” 黄飞虎狠狠地瞪了周纪一眼,但还是将信件打开。 信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说武庚多么多么的有才,成为新君那还是屈才了,就算他不愿意扶助武庚登位,也千万不要伤他性命,若不然大商将失去一贤才也。 “哼,女流之辈,鼠目寸光。” 周纪并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不过看黄飞虎的反应,他却知道黄飞虎并没有拒绝黄妃的要求,当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却没有发现,因为忽然间再次停步,这群一起来清君侧的家兵,脚步变得虚浮了些。 龙德殿前有一上一下两个广场,之间用又长又宽的石阶连接了起来。 武庚带着千余禁军,在上方的广场上静静地等待着。 费仲、尤浑两人其实是知道武庚的计划,且同意了这个计划的,可听说武成王带兵千余家兵进了宫门,两人还是觉得手脚发凉,心中无限焦急。 尤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现在怎么办?跟武夫,特别是武成王那种武夫,是没道理可讲的呀……怎么办?” 武庚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龙德殿,这才晃晃悠悠地道:“不用怕,我心中有数……” 尤浑道:“那黄飞虎会不会根本不与我们废话,直接冲过来将我们都杀了……” “也有这个可能。” “殿下,你别吓我,我胆小得很!” 武庚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地道:“你放心吧,黄飞虎挟怒而来,到宫门前意图攻楼,宫门却自动打开,这便是一鼓作气付流水; 进宫之后一路惴惴,却又遇到黄妃娘娘的信件拦截,这便是士气再起自衰微, 等真正来到我等面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你放心吧……” 武庚这番话说得很大声,所有士兵都能听到,刚刚还有些骚动不安的军阵,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雷开和殷破败站在身后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互相看了一眼,都暗暗感到吃惊。 武成王在大商朝,就如同军神一般,这些禁卫本来满心畏惧,可现在经过他这么一剖析,这些士兵便安定了下来。 果然是王者手段啊! …… “来了……” 时间过去一炷香的时间,黄飞虎已经率军来到了下方的广场上。 看到黄飞虎手下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整齐如一的军容,费仲、尤浑的小腿又颤抖了起来。 “殿下,殿下……” “你特么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尤浑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眼珠子还是咕噜噜乱转,也不知道在谋算些什么。 黄飞虎骑着五色神牛,即使站在众人中间,也是鹤立鸡群,他看到上方的禁卫门军容齐整,士气昂扬,心中暗暗奇怪, 不过这种情绪很淡,毕竟宫里的禁军什么能耐,他心中一清二楚。 “周纪,上前喊话,告诉他们,现在投降可以免罪……今天只诛杀费仲、尤浑,只问罪主官……” 周纪骑马上前,来到阶梯前,大声地喊道:“上面的人听着……” 他刚刚喊出几个字,一个长相削瘦俊朗的年轻人忽然间从对面的军阵当中冲了来,他手里提着一把金背刀,一路跑到了台阶的中央,然后大声地喊道:“纣王长子武庚在此,请武成王出来说话。” 周纪大喊道:“武庚,你逆行倒施……” “闭嘴,你没有资格与我对话,让你们家将军出来!” 周纪有些气馁,回过头去看黄飞虎。 黄飞虎神色一冷,轻夹双腿,立即驾着五色神牛站到了周祭的前方,道:“你想说什么?” *** 与此同时,附近摘星楼上,姜皇后正在与两个儿子说话。 摘星楼上。 “母后,父王真的去了吗?” 因几乎所有的禁军都被聚集到了龙德殿前,皇宫内的管控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姜皇后便在一干女官的护送下,带着两个儿子来到摘星楼上,远远地望着两军对垒的方向。 听到儿子的询问,姜皇后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死,肯定是死了,要不然费仲、尤浑不会如此胆大包天,连皇宫都敢封锁。 但形势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前天她还见过纣王,那肯定是昨天才死得,结果今天黄飞虎就带人进宫了……仿佛一夜之间天就变了…… “应该已经去了。” 殷郊脱口而出:“那我是不是要当大王了?” 姜皇后下意识地想要给他一巴掌,毕竟这话说得太过于没良心。 但伸出手之后她却叹了一口气,没能打下去,老实说只要纣王能再多活几年,这王位妥妥的都是殷郊的。 可现在殷郊太小了,根本没法承担国运,就算武庚被打下去了,这位置还有微子启、仲衍两个大伯在枪,而且他们还是大热门。 相较之下,让武庚上位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武庚能够承诺百年之后将王位传给殷郊即可,问题是殷郊和武庚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恶劣了…… 而且形势发展的速度太快,她根本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殷郊又道:“这个武庚真是胆大包天,他区区一个庶子,竟然也敢窥觑王位,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姜皇后的神情却没有那么乐观,黄飞虎始终不是姜家的人……如果姜家在京城有兵…… 就算姜家没有兵在京城,如果闻仲在京城也好呀…… 她又叹了一口气,纣王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姜皇后和两个儿子正在说话,忽然旁边喧闹了起来。 她神色一冷:“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一个女官来报:“是黄妃娘娘。” “她怎么来了?”姜皇后心中一阵犹疑:“让她上来吧……” 没一会儿,黄妃就龙行虎步地上了楼,站在了姜皇后身边不远处。 “见过姐姐,姐姐气色不错呀。” “妹妹也是。” 两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话,便各自移开目光,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远处的形势。 黄妃道:“都在龙德殿前面了,看来好戏要登场了……”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很想看看,那个看起来挺无耻的武庚,到底会怎么应对今天这个局。 忽然,殷郊大声地道:“黄妃娘娘,黄飞虎带兵私闯禁宫之事,你事前知晓吗?” 黄妃神色一冷:“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殷郊冷声道:“哼,黄飞虎妄自尊大,私闯禁宫,简直就是视法纪如无物……” 第〇二〇章 一声舅舅 天下皆惊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〇章一声舅舅天下皆惊这家伙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大王的位置上考虑问题,因此他不仅看武庚不爽,看黄飞虎更是不爽,若非姜皇后管得严,这会儿他已经带着自己的家仆到两军阵前呵斥两个乱臣贼子了。 姜皇后看他说得越发放肆,立即打断了他:“黄飞虎开始动了……” …… 万众瞩目中,武庚从龙德殿前的高处踏出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黄飞虎走去,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满脸的笑容,仿佛来的不是索命的阎王,而是亲爹一般。 黄飞虎满脸惊异,武庚怎么一点都不害怕,难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还是说他有什么倚仗? 其实他哪里知道,武庚将纣王关押了起来,自然也就可以随时将其释放出来,如果黄飞虎真的不顾一切要杀人,他就把纣王放出来当挡箭牌…… 这方面他可以说是一点亏心的感觉都没有。 他为了拯救大商如此努力,一看就是一等一的忠臣孝子,作为小子他爹,亲身为孩子挡个刀怎么了? 这特么叫父慈子孝! 黄飞虎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不妙在哪里,下一刻他就懵了,因为他看到武庚张开双臂,大声地喊道:“舅舅,你咋才来嗫,外甥等你等得好苦呀。” 大伙儿全懵了……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费仲、尤浑都觉得脑袋快炸了,他们当然知道武庚要用他跟黄妃之间干娘干儿的身份做文章,但谁能想到他竟然如此的直白,如此的不要脸……呸……清新脱俗…… 黄飞虎手下的兵将更是满脸疑惑,这个纣王的庶长子怎么回事,莫非是个傻子?! 站在黄飞虎身边的周纪大声地喊道:“武庚殿下,你说的舅舅……是谁?” 武庚夸张地挥舞着双臂,声音更是大得出奇,数公里内都能听到他杀猪般的嚎叫声。 因为他的动作太夸张,义军中的各位弓箭手压力都很大,生怕一不小心箭矢离弦,然后将他射成了筛子。 “哎呀呀,你不知道吗?前些日子我刚刚拜了黄妃娘娘为干娘……也就是说,你旁边那位黄飞虎黄将军,他是我的舅舅……” “胡说八道。”黄飞虎怒了,大吼一声,骑着无色神牛一下子冲到了武庚的面前,手中的长枪更是离他脖子只有不到三尺……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个场面早就尿了,但武庚却一点不慌张。 一方面是他只要说出了这个话,他笃定黄飞虎若是不把情况澄清,是不会杀了他的。 就算万一他凶性大发,武庚心中也有备用计划。 大不了就纣王放出私人监狱,挡住黄飞虎的攻击,说不定还能传出纣王回魂救长子这样的有趣的传说。 所以他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满脸激动地凑了上去。 本来黄妃就告诫过黄飞虎不要伤武庚,如今如今黄飞虎更是犹疑,连忙收起武器,没想到武庚得寸进尺,竟然一把摸向了五色神牛。 要知道五色神牛性格可不怎么好,只认黄飞虎为主,其他人敢摸它那是要倒大霉的,所以黄飞虎只好骑着五色神牛步步后退…… 他一退武庚就追得更勤快了,一边喊着舅舅一边不要命地往前追,两人就在中间的石阶上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两方的兵将本来剑拔弩张的,看到这个场面,脸上竟然很自然地浮现了笑容,都乐滋滋地看着黄飞虎被追得满处乱跑,有的甚至收起了武器。 黄飞虎:“你别过来啊!” 武庚:“那你别跑啊。” “你不追我干嘛要跑。” “你不跑我干嘛要追……” 其实也不怪黄飞虎惊慌失措,实在是武庚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武庚的声音太大,宫里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 这声“舅舅”被比干听到,比干直接将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 商容比他好些,他的茶杯是从手下掉在地上,摔碎的…… 他神情呆滞,捂着自己的脑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这么简单的计策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本相的脑袋有瑕疵了呀! 仲衍直接笑出了声,而且是狂笑的那种,因为他知道武庚这一局稳了,其他的不说,登位绝对是没问题的……那以后,商仲衍就要改名为仲衍伯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美得不行。 “认贼作父!”微子启也摔了个杯子,不过商容是意外摔的,他却是主动摔的。 他的眼睛里有无尽的怒火,但是又有一丝丝的嫉妒…… 当初自己要是有武庚一半的不要脸,这皇位何至于让给纣王呢…… 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因为武庚的异变,微子启在原来的历史上花了大半辈子才总结出来的经验,终于是提前问世了。 姜皇后则是远远地看向了身边不远处的黄妃,眼睛里的怒火犹如实质,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利刃,将黄妃杀个千疮百孔。 黄妃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幸亏昨晚上答应了武庚的要求,要不然以后的日子怕是苦辣酸各种滋味都要尝个遍的吧。 看看殷洪、殷郊的小眼神,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阴毒的眼神,多么可怕。 姜皇后呼吸急促地道:“黄妃,你什么时候收了武庚作义子,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妃露出了矜持的笑容。 本来关系就不好,如今更是不可能好了,她的表情便放肆了许多:“本宫乃是西宫娘娘,纣王三妻之一,我收个义子,需要向你解释吗?” 姜皇后下意识地想要发火,可是想到黄飞虎手下的兵将就在宫里,她立即隐忍了下来。 现在必须忍住,就算要翻脸,也要等到他哥哥姜恒楚带兵前来,要不然她与两个孩子没有任何的胜算。 然而她能忍,从未吃过亏的殷郊却不能。 他其实最恨武庚,但武庚离得很远,黄妃却离得很近。 从前他就看这个嚣张跋扈的黄妃不爽,今日这种不爽终于达到了巅峰,其实这不能怪他难受,毕竟这王位本该是他的……谁能在失去江山的情况下维持体面呢?! 所以他跳起来,拔出了手中的腰间的长剑,然后大吼一声冲向了黄妃。 “贱人,我杀了你!” 姜皇后知道黄妃是将门虎女,当下知道不妥,连忙大喊“住手”,然而殷郊根本不听她的。 本来也是,殷郊的父亲乃是纣王,舅舅乃是四伯侯之一的东伯侯姜恒楚,他的母亲是皇后,他是未来的大王,胡闹一点又怎么了? 平时纵容的结果,往往就是关键时刻拘束不住…… 眼看殷郊提着剑冲过来,黄妃身边的大多数的女官都是一哄而散,只有几个从黄家带过来的侍女忠勇可嘉地挡在了黄妃的面前。 这很正常,毕竟殷郊一向是储君待遇,这些女官下意识地就害怕了,何况他还提着剑。 黄妃却丝毫不慌,竟是一把将拦在她面前的两个女官推开,然后直面殷郊手中的长剑。 殷郊看着两个宫女一左一右让开,下意识地感受到一丝不妥,但他被愤怒与杀意冲昏了头脑,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剑尖对准了黄妃的心脏。 黄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煞气,就空着手在殷郊的剑上拍了下,殷郊就被带歪了,这一剑自然是刺空。 接着黄妃抓住他的手腕,往后轻轻一推,他整个人就摔飞回去,回到了姜皇后的脚下。 好痛,手好像骨折了,太痛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加上身上摔倒的痛,他根本承受不住, 殷郊哇地一声哭出来:“母后,疼!”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第〇二一章 飞虎归心 大事可定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一章飞虎归心大事可定龙德殿前,黄飞虎被追得烦了,他怒哼一声,瞬间暴走百米之远,转过头来恼羞成怒地道:“武庚,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怎么会是胡搅蛮缠呢,我干娘就在摘星楼上呢,不信你看……” 摘星楼离龙德殿足有半里之远,但众人目力都是尚可,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很自然地看到城楼上面有一个珠光宝气的尊贵女子。 黄飞虎这次带来的,可全都是自己的家将,这些人能不认识黄妃么。 “啊,是黄妃娘娘。” “还真是。” 底下的士兵议论纷纷,黄飞虎则是脸色铁青,他发现自己被套路了,这特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武庚继续大声地嚷嚷道:“我与我干娘约好了,到时候以黄旗为号进宫勤王……我就是看你们举着黄旗,所以才放你们进来的呀……哎呀,你看你看,干娘都举黄旗了…… 舅舅,你干嘛对我这个态度呀,难道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黄飞虎郁闷地道:“就算你认了黄妃为干娘,那我也不是你舅舅,最多是干舅舅。” 武庚立即舔着脸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干舅舅!” 黄飞虎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武庚的样子太恶心了,每喊一次舅舅,他都有一种快要心肌梗塞的感觉。 他很想就这么晕死过去算了,但他本就是大商一等一的武将,肉身强横,精气神完足,他就是想装蒜,那也得有人信呢。 武庚看出了他心中的无奈,大声地道:“干舅舅,不如我们单独聊聊如何?” 黄飞虎看了看麾下士兵的状态,衡量了一番,终究是憋屈地应下了武庚的提议。 “可。” “那就在龙德殿中罢……” 黄飞虎对麾下的兵将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他跳下五色神牛,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龙德殿。 武庚对麾下几人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对面全是我干舅舅的士兵,不是你们的敌人……殷破败、雷开,你们两个马上带人去把四方的门户给我守好……” 黄飞虎已经快要冲进龙德殿,听到这话忍不住顿了下脚步,不过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龙德殿本是朝会之所,大商朝历代先王基本上都是在此地接见臣子,商议王朝大小事物。 武庚初次踏入此地,心中一下子涌起了一股归属感。 终于没有旁人了,黄飞虎终于有觉得自己能行了,当下冷哼一声,神色狠厉地道:“大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了黄飞虎一眼,武庚便知道这家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唯一一个真正关心纣王的人。 他之所以会进宫,从来没有什么魍魉心思,一心想的就是搞清楚纣王的死因,然后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他心念电转,知道阴谋诡计那一套对黄飞虎没用,于是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父王并没有死。” 黄飞虎心中一震,想起晁雷说的没有任何人见到过纣王的尸体,一下子浮现了一抹希望。 “那他又在何处?” 肯定不能说是在自己身上的,如此想着,武庚顺嘴编起了瞎话,道:“他在我师尊混沌至尊处。” “混沌至尊?” 虽然黄飞虎没什么修行方面的知识,但混沌加上至尊二字,最是唬人,他一下子就有点被镇住了。 武庚心想果然是没看过网文的土著,要是老白看到这个名字,第一感觉肯定是觉得低级…… 他满嘴跑火车地道:“我师尊乃是盘古混沌开天之前便存在的人物,他本不愿沾染俗尘之事,却因缘巧合之下与我缔下了师徒之缘……他说凤鸣岐山,西岐当有圣人出,有邪修卜算出此事,暗中培植西岐与大商生隙…… 此乃五百年前所未有之变局也…… 纣王此人沉迷酒色,不听劝谏,横征暴敛,是个十足十的昏君……三月十五女娲庙题词之事,已触怒了女娲娘娘……若是让他继续领导大商,将来难免有所报应,必然会被西岐所取代……”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在九句真话当中插入一句假话。 黄飞虎认真地思考着,却发现他说的句句在理,于是很自然地开始相信他真的有一个名叫混沌至尊的师傅。 不过他心中依旧是不甘,因为在他心中,纣王虽然偶有龌龊,但大体上还是英明神武的,更何况他乃是人君,武庚此举无异于谋逆。 “难道换成你,大商就有救了吗?” 武庚自信地道:“当然,就以冀州战事作为例子罢……我认为冀州之战会是先败而后胜……” 与我推测的大体相当,黄飞虎如此想着,神情变得郑重了些,道:“如何先败而后胜?” 武庚道:“冀州侯苏护既然敢大言反商,必然是有所依凭,本来冀州这些年便发展得不错,加上以逸待劳的缘故,又是守城之战,必然大破崇侯虎…… 崇侯虎此人向来才疏,必然会寻找援兵,我听说曹州侯崇黑虎乃是崇侯虎的弟弟,援兵很有可能是崇黑虎,但即使加上崇黑虎,依旧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攻破冀州,所以他同样会失败……” 黄飞虎听得有些入迷,又道:“那如何后胜?” 武庚冷笑道:“西伯侯姬昌此人腹藏机心,我听说他离开朝歌之后以整兵为名回了西岐,这一来一回,正好避开了崇侯虎与苏护之间的鏖战。他缓缓进兵冀州,正是士气正盛,而苏护则是兵疲马乏,无力再战,加上姬昌身侧有邪修相助,我推测他会兵不血刃地拿下冀州……” 黄飞虎道:“姬昌胸藏韬略,能攻下冀州不假,可兵不血刃……会不会过于其实了?” 武庚道:“不必争辩,事情会如何发展,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黄飞虎觉得武庚言过其实了,但总体上他还是能看出武庚有些真才实学。 本来已经无路可退,见到武庚有点才学,他心中的抗拒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于是又道:“大王过得可好?” “那自然是很好,在我师尊那处,我父王不仅可以远离美色,还能修炼长生之法,说不定过个三五十年,等你垂垂老矣的时候,他还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面前,吓你一跳呢……” 黄飞虎神色一喜:“你说真的?” “我要是骗你,那我是你孙子!” 【典狱官囚禁纣王满一天,获得15点功德】 咦,多了5点! 第〇二二章 势如破竹 继位在即 黄飞虎道:“我可以支持你登位,但我有两个条件。” 有条件好啊,至少说明可以谈! “你说!” “其一,杀死费仲、尤浑两个奸臣,其二,我想离开朝歌,就算降爵都无所谓……” 黄飞虎虽贵为镇国武成王,与闻仲齐名,却一直被困在朝歌之中,虽然掌管着数千羽林卫,但平日里的职责大多数都是在关键时刻充当纣王的高阶护卫。 他是个孤傲而自负的人,如何会甘心做一个“护卫”呢?只是受限于声名与忠义,不得不屈从罢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自然要扫清朝堂,然后征战天下…… 武庚能理解他的心情,却不准备完全听从他的意见。 “武成王本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将才,你身在朝歌,就如同龙困浅滩,其志难伸……所以就算你不提,我也会让你去外地打仗的……但费仲、尤浑不能杀……” 黄飞虎神色稍缓,继而怒道:“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奸臣吗?” “我知道,但他们两个本就是诏书上的辅政大臣,若是就此杀了,天下人又该如何看我?再说他们两个表面上贪财好事,但谁知道他们做的事情不是出自先帝的授意?费仲、尤浑皆是顺臣,大王想要做什么,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去做……我会好好管着他们的……若有一日他们两个做了害国害民之事,不用你出手,我自会将他两个斩了……” 黄飞虎犹如恶虎一般怒道:“武庚,你如此不知好歹,难道就不怕我在此处杀了你,一了百了吗?” “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非常清楚,朝歌所有有实力继承王位的人当中,只有我能满足你的愿望,其他人皆不信你……只要登上王位的不是我,你别说是出去打仗了,恐怕就连朝歌的城门都出不去……” 黄飞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人都说武成王位极人臣,极受纣王宠信,只有他自己知道,武成王不仅是个没用的虚衔,而且还是缚住了他脖子的吊绳。 大商最大的爵位是伯侯,四位伯侯之上,便是独一无二的王。 但现在大商却多了一个王,一个没有封地的王……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你太奸诈,我不信你……” 武庚笑道:“你不用信我,只要信大势便可……” “大势是什么?” “大势便是——四个伯侯,太少了!” 黄飞虎悚然而惊,而后便是喜上眉梢! 在沉默了一刻钟之后,他主动地道:“殿下,臣入宫这么久,也该去拜访其他几个辅政大臣了……” “哈哈哈!” 武庚爽朗的笑声在龙德殿内外飘荡,惊起了无数的飞鸟…… 一刻钟之后,武庚领着黄飞虎和他的一众手下来到了寿仙宫,耀武扬威地站在了还没有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的商容、比干面前。 他趾高气昂地拿出了传位诏书,道:“两位老大人,现在只差你们两个了,用印吧。” 比干满脸悲愤地看着黄飞虎道:“武成王,你怎么可以如此倒行逆施?” 微子启鬼鬼祟祟靠近,正要跟着大义凛然地呵斥一番,结果黄飞虎瞥了一眼比干,冷哼了一声:“若不是尔等大人皆不济事,三言两语被人骗进了宫中,我又何必出此下策?!” 微子启又偷偷摸摸地缩了回去。 商容辩解道:“逆贼猖诡计多端,发动太速,我等也是一时失察……” 武庚在一旁差点气笑了:“行了,不用恭维我了,我知道自己很快,很厉害,还是快用印吧。” 你确定我是在夸你? 商容满脸惊愕地回头,想要讽刺一番,却发现武庚脸皮比城墙还厚,一时间竟有些意兴阑珊。 比干冷漠地道:“你真以为你能威胁到我们?” “我没有威胁你。”武庚面色不变,只是道:“那我换个说法,是你自己用呢,还是我抢过来用?” “你!”比干指着武庚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武庚明目张胆地望着东宫的方向,冷冷地道:“为了大商的稳定,为了大商的未来,我必须要登位,为此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些比较过分的要求……如果你们两个的态度永远是这样,就不要怪我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比干冷笑道:“你敢杀人?” “当然敢,不过两位老大人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 放心个屁呀,你这个样子更让我觉得不放心好吧。 比干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作了许多思想斗争,最终目光灼灼地看着黄飞虎道:“老朽可以用印,但你们不能伤殷郊殷洪两位殿下……” 武庚满脸惊愕地叫屈道:“那可是我血脉相连的两个弟弟啊,我怎么会伤害他们?” 比干压根就不信武庚,只是死死地盯着黄飞虎。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就一点信用都没有了吗?武庚很伤心。 黄飞虎郑重地道:“亚相放心,鄙人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两位殿下周全的。” 比干也郑重地道:“好,我相信你。” 武庚在一旁道:“这么说你不相信我咯?我原本还想着登基大典的时候,给我的两个弟弟封爵呢,现在看来……既然你们根本不信,那就算了……” 众人都是满脸的愕然。 一直躲在一旁不出面的微子启浑然忘我地冲了出来:“你竟然愿意给两个弟弟封爵?你想给他们封什么?”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捧哏的,武庚当然不会错过,他朗声道:“当然是伯爵啦,难不成封为子爵?我可没有那么抠……” 额,是心肌梗塞的感觉,遭不住,遭不住!微子启捂着心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混了四十多年才混了个子爵,这两个十岁上下的稚童却要被封为伯爵,他心中直呼不公平! 一直没有表态的商容,态度终于软化了下来:“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将传位诏书拿来吧,此事我同意了……” 商容、比干依次用印,于是八位辅政大臣,除了远征北海的闻仲之外,剩下七位都用了印。 也就是说……大势已定! 啪啪啪! 忽然,鼓掌声响起,众人惊愕转头,看到黄妃娘娘一边拍掌,一边带着费仲、尤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各位大人,先帝新丧,朝野剑议论纷纷,若不及早处置,恐怕会导致个诸侯国皆不稳……” 比干很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倒不是说这个建议不好,而是这个建议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让他觉得很不高兴。 武庚满脸灿烂地道:“儿臣拜见母后。” “乖,不必多礼……” 反正形势已经这样了,黄飞虎自然也不再纠结,大声地道:“有道理,商丞相你怎么看?” 商容一向精通礼教,当下侃侃而谈地道:“按照礼教,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武庚殿下要立即灵前继位,但身为儿臣,不可不守孝,在殿下继位之后,要先发丧,守孝27日,然后再举行继位大典……” 仲衍紧随其后道:“丞相说得有理,就应该先拥立殿下登位,然后由新君主持葬礼……” 第〇二三章 纣王濒死 八仙过海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三章纣王濒死八仙过海红名监狱中,纣王正在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救命啊,我好饿啊! 好渴啊! 我好难受啊! 救命啊! 一开始纣王还大声地呼喊,可随着四周一片寂静,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之外,没有任何的回应之后,他就慢慢地放弃了叫喊,改成了低沉的轻语。 其实他不想喊的,毕竟他是个王者,而王者都是有尊严的。 但他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饿过了。 当然不是说他没有两天不吃饭的情况,实际上他曾经光是喝酒,连一颗花生米都没吃就过了两天,不过当时有好几个美女陪着他,所以他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可现在不一样,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整整两天时间过去了,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散去, 不,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一开始他还会大骂武庚,威胁要杀他全家,现在他已经意识到杀武庚全家的话,自己也会死,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杀他全家…… 现在他只想要一碗水,一碗饭,只要给他这些,他就愿意原谅那个不孝子, 但那个不孝子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那个不孝子不会是把自己搞忘了吧…… 纣王心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给抹去了, 不可以,不能这么想,如果这么想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纣王心想,自己这一下子失踪,也不知道比干、商容、微子启、仲衍、黄飞虎、姜皇后等人心中有多么的焦急, 唉,此时此刻,他们一定在认真地寻找着他的下落,因为担心他而茶饭不思吧,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王者,竟然让下边的臣子如此的担心…… 他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但他太饿了,现在快要连手都举不起来了。 *** 微子启现在很慌张, 自古以来但凡是新君继位,几位辅政大臣之间往往会闹矛盾,加上几个继承人之间的斗争,这些争斗最后甚至会演变成流血战争。 但这一次现场除了他之外的六位辅政大臣眼看就要形成统一的意见了。 怎么会这样? 还记得他刚刚被骗进宫来,然后听说纣王没了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心情是那么的愉悦,那么的单纯……唉,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啊! 他连忙拆台道:“我三弟去的蹊跷,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查清楚三弟的死因……” 黄妃忽然间开口道:“现在先帝连尸体都没有,这案子还能怎么查?你不会是想要拖延时间吧。” 微子启心想真是个无情的女人,以前整天大王大王的叫,这尸骨未寒就成了先帝。 “哪里哪里,黄将军呢,你不想知道纣王的死因吗?” 按理说最关心纣王的应该就是黄将军,然而黄飞虎并没有如微子启预测的那般同意他的提议,而是摇头道:“先让武庚殿下登基吧……到时候可以慢慢地查……” 这个黄飞虎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 也不怪乎微子启如此怀疑,他哪里知道黄飞虎已经被武庚忽悠瘸了呢…… 微子启觉得双眼无神地坐回了原本的座位上,连黄飞虎都叛变了……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黄妃又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先说说灵前即位的事情,按照规矩,是应该有个三辞三拒的过程的吧……” 微子启动了动手指,心想什么叫大家都同意,反正我没同意,但他什么话都没说。 商容有些不满地看了黄妃一眼,大抵是觉得她说话太直白,一点美感都没有,不过更多的,应该是觉得她过分活跃了。 “是这样没错,那文臣这边由我和比干召集,微子启、仲衍召集宗室大臣,黄将军,武臣那边就交给你了,明日清晨我们我们共去漏室请君继位……” *** 诸位辅政大臣一动起来,在大商来说就仿若惊雷一般,整座朝歌城都知道纣王已然驾崩。 如今这个时节,纣王虽然偶有龌龊,但大体上还是个明君的模样,因此民众还是有些伤心的,更何况现在天灾连绵,君上又丧,民众很自然地陷入了低情绪当中。 王子武庚大贤之事,也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在民众之间传播。 “我听说王子武庚是个大大的贤者呢。” “武庚是谁?” “大王的儿子。” “大王有这个儿子吗?” “应该是有的罢。” “那就算有好了,他有什么了不起功绩和举动吗?” “好像……应该……有个托举房梁吧……” “那是纣王。”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肯定是个大贤者……” 为了“配合”武庚,极为辅政大臣都没有离开王宫,很自然地召集各位大臣的事情,是交给他们的家臣,大多数出去召集各方大臣的人画风都很正常,但有一些人的画风就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说微子启的家臣。 这家臣名叫殷铜,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抢在仲衍之前将相熟的几位宗室大臣都请到了微子启的府中。 “各位大人,我家主人的意思,纣王如今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丞相亚相不管此事,武成王也不管,但我们身为宗室大臣不能不管。” 这些人本就是微子启的死忠,早已被洗脑干净,自然觉得武庚罪不可恕。 其中一个名叫殷九重宗室长者道:“我等知晓了,那我们该如何做?” 殷铜道:“其实也不难,明日有个三辞三拒的戏码,我们先不做声,但第一请、第二请的时候,我们可以暗中与其他大臣的商议,然后在第三请的时候突然间发难,就说他暗害了大王,而且很有可能大王还活着,在确认大王的生死之前,武庚应当下狱……” 殷九重有些为难地道:“这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被洗脑了,但正常的逻辑还是有的,毕竟几位辅政大臣都被“折服”了,谁知道武庚会干出什么事? 王室正统之事很重要,但大家的命也很重要呀。 殷铜道:“按照我家主人的意思,各位宗室大臣的性命都很重要,不能轻言牺牲,大家可将其中内情告诉‘三请’的诸位大臣,到时候物议纷纷,人头攒动……” 殷九重眼前一亮:“罪不责众,果然是好计。” 第〇二四章 身份不够 贤德来凑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四章身份不够贤德来凑王宫外群魔乱舞,王宫内更是人心浮动。 姜皇后带着两个儿子呆在东宫闭门不出,心中既愤怒又惶恐。 她是天下唯四的东伯侯姜恒楚嫡女,天下唯一的纣王正妻,大商太子之母,将来的皇太后,死后都要被祭祀在太庙当中的存在。 但随着武庚的横空出世,这些理所当然的命运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了起来。 “娘,武庚会杀了我们吗?”太子殷郊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满脸恐慌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看着原本如高空中的飞燕一般骄傲的儿子,一下子变得犹如泥地里的鹌鹑一般,姜皇后心中内心钝痛。 她轻轻抚摸着殷郊的脸颊,道:“不会的,他不敢!” 殷洪满脸愤怒地道:“哥哥不用怕,他要是敢来,我就打死他……” “好好好,我的洪儿可真是勇敢……你们好好在此休息,本宫去去就回……” 安顿好了两个惊恐的儿子,姜皇后来到了偏殿,点燃了一根熏香,不多时一个身着黑衣,脸上带着诡谲面具的女子。 “微臣姜鬼,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我来,是要刺杀王子武庚吗?” 姜皇后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满脸疲惫地道:“不,武庚情状怪异,不同寻常,我们不能授人以柄……这里有份名单,乃是这些年我父亲交好的朝中大臣,你按照名单暗中联系,在劝进会上攻击他的出身……” 姜鬼道:“这就能把王位夺回来吗?” “当然不可能。”姜皇后满脸懊恼地道:“这只能打击他的威信而已,想要真正夺回王位还得另想办法……你尽快把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告知我父,他知道该怎么做。” 她父亲可是东伯侯,管着天下四分之一的诸侯,黄飞虎就是再强,也不是他的对手。 姜鬼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劝进会上我们要什么时候发动?三请的时候吗?” 姜皇后想了想,道:“武庚此人行动向来迅捷,不能太晚了,就第二请的时候吧……其实我还想更早发动的,可武庚行动太快了……” 任何行动都有一个准备过程,特别是这种涉及很多人的行动,因为需要互相串联,所以需要的时间更长。 一晚上的时间根本不够。 姜鬼又道:“武庚真的会拒绝三次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安稳呢……” 姜皇后满脸自信地道:“舜代尧,夏禹代舜,成汤代夏,皆有三辞之举,就是大商王位更迭,但凡非嫡子继位,而是兄终弟及的时候,那次不是三请三辞?” “这是为什么?” “因为越是得位不正的人,越是在意自己的名声,既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自然就要从个人的品性上出手……不三请三拒,怎么能显示他的贤德呢?!” 姜皇后目光灼灼,口吐真知灼见,一旁的姜鬼一时间大为叹服。 *** 武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直到天彻底地黑下来他才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盖因商容和比干各自派了礼官,不厌其烦地教他三请三辞的各种关键,就连表情怎么做,下拜推辞的话语怎么说,距离众臣的距离要多远都有着明确的要求,搞的武庚头都大了。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没想到天还没亮又被吵醒,然后被套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这两个礼官甚至还给他画了个很有野性的妆容。 终于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商容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臣大商国丞相商容、亚相比干、武成王黄飞虎……等八十一人联名上奏,昔尧王至圣而四凶在朝,商汤仁贤而葛伯当道,非大舜、太祖则不能安危定倾…… 今纣王骤崩,神器架空,黎明倒悬,纵观宗庙诸人,至贤至德者莫过于武庚……臣等承纣王遗命,辄依旧典,请封王子武庚为太子,即刻登大位……庚其毋辞! 商容大声劝进的过程中,已经有侍卫拿了劝进表,走进里面递给了武庚。 武庚将其拿在手中,内心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激荡! 他压住心情,缓步走出就算是经过一番修整,依旧显得非常寒酸的住处。 他推开房门来到外面,看到空地上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大群人,基本上都是陌生人,不过看到领头的是商容、比干和黄飞虎,他的心情很自然地平静了下来。 “哎呀呀,几位大人有事好好说,怎能跪到我的门前呢,快快请起。” 武庚假意拉了一把,发现没拉动。 商容道:“殿下,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不起来了。” 武成王黄飞虎也道:“太子,你就应了吧。” 经过一夜的突击学习,武庚大体上明白了“三请三辞”的戏码, 商容、比干和黄飞虎等人,也在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他用不失体面,且能让众位大臣感觉很舒服的话术来拒绝这一次的劝进。 但这不是武庚的性格! 他露出了悲天悯人的表情,仰天长叹道:“唉,诸位长者的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如今北海、冀州各自生乱,大商各地灾祸连连,正是需要贤德之人出来整顿河山的时候……我本欲仿效三请三辞的古礼拒绝一番,可看到两位长者跪在自己的面前,却又觉得不忍…… 唉,我父王也好,诸位贤臣也罢,我是非常理解你们希望我登位的想法的…… 真是,谢谢大家了……干舅舅,快把两位老大人扶起来,此事我应了……” 干舅舅三个字一出来,众人就是一阵骚动, 原本只是听说武成王收了武庚作干外甥,没想到这一幕会这么活生生地、血淋淋地摆在自己的面前,大部分的朝臣都是满脸的愤满。 其中又以微子启最为郁闷愤满:可恶,我也想当武庚的外甥! 然后众人才相继意识到武庚破坏了早已约定好的古礼。 商容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为了今天的仪式,他可是熬夜写了三篇劝进表的,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者,怀着不甘不愿的心情写三篇劝进表,是一个多么大的身心折磨! 他浑身发抖地指着武庚道:“你……你……” 武庚满脸微笑地道:“干舅舅,快点把丞相和亚相扶起来,地下可太凉了……” “殿下答应了,两位老大人快起来。” 黄飞虎一手一个,一把将两个老臣举了起来。 这两位一起来,旁边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那些没反应过来的人便只能看着旁人的腚发呆了。 毁了,全毁了,仪式感全没了! 商容都气哭了! 武庚道:“哎呀,干舅舅你看,商丞相都喜极而泣了。” 黄飞虎哈哈大笑道:“老丞相,百官都看着呢,你也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看我也很高兴,但我就很平静,看来你还得跟我学学养气功夫……” 商容终于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〇二五章 崽卖爷妾 不心疼!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五章崽卖爷妾不心疼!现场大部分的人,直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 本来他们就不认识武庚,是被几个辅政大臣生拉硬拽过来扶立武庚的,虽然大家都是国家的高级官员,但现在的他们其实更像是一群工具人, 因此很多人虽然知道“三请三辞”的礼,却不知道武庚已经跟几位大臣约好了, 有一些人当然是知道的,但说好了是第二辞,第三辞的时候再动手,并没有说如果第一次武庚没有拒绝,应该怎么处理,所以大家都是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微子启也有点懵,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知道再不阻止的话,武庚就要继位了于是大声地喊道:“等一下,这继位用的礼器和仪式还没准备好呢……” 武庚一向是知道微子启脑袋上有反骨的,当下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荒谬,我父王尸骨未寒,此时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准备他的丧礼吗?某些朝廷重臣,整天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结果却连基本的为臣之道都不懂,真是可笑! 再说了如今有八十一位朝中大臣联名上表请我继位,这世上有什么礼器和仪式,能比这份降表更重呢?” 众人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来,就连仪式感被破坏了的商容都是神色稍霁, 唯有微子启脸色铁青,我特么说什么了? “我……” 他正要狡辩,武庚已经一手举着劝进表,一手举着传位诏书,一马当先地走向了寿仙宫。 武成王黄飞虎跟在了他的身后,手里提着商容和比干, 看到商容和比干都走了,大量的朝臣也跟了上去,虽然当中有一些朝臣不愿意跟着走,却一起被裹挟着向前走,就连微子启也不能免俗。 *** 不到一刻中,众人来到了纣王的灵堂之上。 灵堂上一个挺大的石棺,石棺里装着纣王老早就准备好的寿衣。 武庚站在棺材面前,面向众位劝进的朝臣,商容和比干共同举着王冠,将其戴在了武庚的脑袋上。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有点重。 众位朝臣再次跪下,高呼万岁,几位老臣则是稽首,同样高呼万岁, 声震房梁,武庚忽然间有点小激动…… 蝇营狗苟数日,大商的权柄终于是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典狱官登上王位! 典狱官获得了海量无法消化的气运, 典狱官获得气运化身!】 【气运化身:拥有原身一半的实力,与原主意识相连,可单独生存,单独修炼……】 武庚不动声色地道:“众卿平身!” 武庚知道现在才是自己真正的首秀,于是大声地道:“先帝新丧,从今日起丧礼正式开始,丧期为一月,一月内皇宫内所有人,包括本王在内,全都只能吃素,不得吃荤,更不可宴乐……至于皇宫之外,从今日起颁布禁酒令,违令者严惩不怠……” 这一刻,许多朝臣都认可了武庚, 虽然他有些行为看起来不对劲,但愿意吃素一个月,看来是个贤德之人。 武庚又道:“亚相。” 比干有些不满地应道:“陛下有何吩咐?” “先帝新丧,身为其子都应当披麻戴孝,守在此地……请你将我的这些弟弟妹妹都找来,让他们到此地与我一起为先帝守灵……特别是殷郊殷洪,先帝在时最是宠信他们两个,如今却不见人影,简直不当人子……” 知道武庚暂时没有要找两个弟弟算账的意思,比干更是面露喜色地道:“老臣马上就去。” “等一下,还有一个事……商丞相,你不是有事要宣布吗?” 商容没好气地道:“我能有什么事?” 武庚也不尴尬,自顾自地道:“我说的是人殉改制之事,请商丞相给众位爱卿讲解一番吧。” 商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被破坏了的仪式感,哪有心思管这些:“反正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自己说吧……” 行,只要你愿意背锅就行。 武庚满脸严肃地道:“先帝驾崩之前曾说,如今大商国力衰微,但每次有人下葬,都要杀死大量的劳力,首先杀生不详,有损功德,其次劳力缺乏,有损国力,他一生都在倡导禁绝人殉,临死前却发现自己在世之时对人苛刻,对己却是宽容,因此希望……” 说到这里,武庚言语中已经透露出了些许的悲意:“先帝说,自己愿意作那先行者,说他的葬礼要一切从新从简。 他说所有人殉不可活杀,要等到他们寿终正寝之日,再搬入陵寝之中与之相伴……” 此话一出,下面就是嗡嗡嗡的议论声,简直如同十万字蚊子在耳朵边上呱噪。 别人没说话,比干就大声地道:“此事不妥。” 如果此时与之争辩,必然会陷入无意义的争论当中,而且满朝文武大臣绝对会帮比干而不是帮他这个新皇。 所以武庚大声地喊道:“我也觉的不妥。” 比干愣了下:“你也觉得不妥?” “确实是不妥,别的不说,我父皇后宫之中可是有千余佳丽的,每一个都是来自各个诸侯国,各个部落的最美之人,这些女人如果不殉杀,又该如何安排? 确实杀掉就太可惜了,可是……” 比干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个是重点吗?” “当然是重点,我原本是想着把没有侍过寝的分给诸位朝臣和诸位诸侯的……可是又怕大家会不高兴……” 一下子,闹哄哄的灵堂安静了。 “大逆不道。”微子启终于又找到机会了,大声地喊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武庚满脸无奈地道:“王伯你怎么如此说我,我只是觉得这些后宫佳丽,都是各诸侯国、各部落最优秀的女子,而各位都是大商朝最优秀的男子,这最优秀的男人就应该拥有最优秀的女子,一起诞出最优秀的后代来……优生优育,为大商朝的未来而奋斗……” 微子启才不想听他这个,他大声地喊道:“那可是你父亲的女人,你就是这么当孝子的吗?” 第〇二六章 武庚投食 姜后联东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六章武庚投食姜后联东武庚走到微子启的面前,义正言辞地道:“我听说,真正的贤者是取之有度,用之有节的,然而一千个后宫佳丽,请问正常人哪里得完?这不是铺张浪费吗? 你身为宗室大臣,不能劝先帝勤俭过日子也就算了,我如今想要拨乱反正,你竟然还想从中作梗,你这样的竟然也有贤德的名声……” 微子启没想到武庚思考问题的角度如此刁钻,一时间也有些慌了,连忙道:“我这是在维护他死后的福利……” 武庚冷笑道:“他活着的时候你污他声名也就罢了,现在他已经没了,你还不肯放过他……” 微子启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就在他绞尽脑汁,不知道该如何往下的时候,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殷九重说话了:“其实,微臣觉得这个想法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微子启大惊失色,然后大怒:你特么到底是哪头的? 殷九重避开了他的目光,心想我哪头都不是,我是自己那头的,如此一想,他的内心就坦然了——我就想要纣王的女人……男人有点好奇心有什么错?啊,有什么错? 忽然,比干道:“陛下,老臣年迈,身体不如从前了,要不起。” 这根本不是什么难题,武庚早有准备,于是道:“你儿子也要不起吗?如果儿子不行,那孙子呢?如果正房不行,偏房也不行吗?” 比干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他常在宫中走动,倒是见过好几个很不错的侍女,模样很周正,看起来挺适合生养的,给长孙肯定不行,但给次孙当个侧室的话还是比较划算的…… 人老了,就会愈加重视家族的延续兴旺,宫中的女人总是不同的,也许会给家族带来一些好运呢! 商容原本也是满脸不屑,此时也不禁捻着白胡子:“虽然有些不合礼数,却也不失仁德之心……不错,不错……” 仲衍道:“先帝果然是贤德之人,临死都在努力地为大商的未来谋划,真是太好了。” 武庚心中暗笑,所谓镶金镀银,不外如是了! 这个时代,正是奴隶制向封建制迁移的重要时刻,许多礼教并不完备。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很多地方的继任者会连前任的女人一起继承,不过大商的发展文明程度要高一些,礼教更为完备,所以父亲的女人儿子是不能继承的。 但也变得更加的血腥,很多时候这些不能再用的女人往往会被杀掉殉葬。 武庚拥有了3000年的未来时代的知识,见过更加文明的世界,自然是不想杀人的, 但他又知道以现在大商的国力,供养这一千个女人是多么铺张浪费的一件事……养一个女人的资源用来养士兵,至少能养五个精兵出来了! 精兵他不香吗? 再说又不是他的女人,他凭什么养着? 总之这个计划非常的完美,一下子抓住了男人的两个弱点,于是这些摇摆不定的朝臣一下子全倒戈了。 就连丞相商容也是哑口无言,因为将宫中侍女赐给朝臣并不是没有先例,只是没有规模没有这么大的……且他也急切地想要推动人殉的废除…… 微子启还不肯罢休,大声地道:“你如此行为,难道就不怕你父变成厉鬼来找你麻烦吗?” “哼,我父心善,见人生不忍见其死,见人乐不忍见其悲,这些女人都是他挚爱的,他怎么人心看她们去死,又怎么人心见她们孤单寂寞冷呢,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武庚说完这句话,下边的朝臣一想到自己可以照顾纣王的挚爱,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兴奋了…… 场面一时间热烈非常。 【纣王被关押时间超过一天,你获得了21点功德……在押人员纣王处于濒死状态,请典狱官及时补充饮食……】 “……” 看来纣王越是被折磨,这个关押的效果就越好, 武庚一下子又悟到了一个财富密码! 不过可不能让他死了,以后还有用处呢。 武庚心中闪过一丝明悟,不动声色地道:“27天后你们再进来选女人,记得准备好礼器,这些女子就当是从宫中嫁出去了……另外,我饿了,快让人准备饮水素食……” 众位朝臣立即就是一阵哀嚎, 整整二十七天呢,谁等得及呀。 只有寥寥数人立即就明白,武庚这是在为登基仪式做准备。 这种卖先帝女人的行为,也就武庚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能做得出来了,别人肯定做不到, 这就像是一根吊在骆驼前方的胡萝卜,让今日在场的所有朝臣在选择背叛之前,都会不仔细想象值不值得。 诸位朝臣凭吊过先帝之后陆续退走,同时纣王的庶子庶女门陆续到来,不过这些人大多数年纪都不是很大,所以来看过一眼就回去了。 朝臣们陆续退走,很快就有人送来了汤饼和凉开水。 武庚假意吃饭,送了两个汤饼和一壶水进红名监狱。 其实他不是不愿意送更多,主要是考虑到一次性送太多的话,纣王撑死了怎么办? 武庚心想:这么细心,看来自己还真是大孝子呢。 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关键,既然能送吃的进监狱,那以后是不是可以把红名监狱当成储物设备呢? 如此想着,他又拿起一个汤饼试了试,发现只有关了人的监狱能送东西进去,其他的地方都不行。 看来得想办法补充在押人员才行。 *** 东宫之中,姜皇后摔碎了一大堆漂亮的瓷器,连镜子一起摔碎了。 “厚颜无耻,死不要脸,没脸没皮……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不要名声了吗?” 姜皇后快要气疯了,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又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殷郊在一旁道:“三辞三让乃是礼,并非制,他不遵守也是可以的……” 姜皇后一阵心塞。 殷郊不知她心思,继续道:“就算不遵守,顶多就是多一些非议,反正现在他非议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了吧。” 姜皇后想了想,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发现这短短一天时间内,他一下子就成长了太多太多。 她心中一阵难过,对黄妃和武庚的恨意又加深了一重。 “吾儿,你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了你外公,让他带兵前来……” 殷郊满脸渴望地道:“外公,他真的会带兵前来吗?这毕竟是犯忌讳的事儿……” 姜皇后道:“当然会,你乃是嫡子,这王位本就是你的……他这不是叛乱,乃是清君侧,挽天倾……再说了,此事黄飞虎不是做过吗?黄飞虎做得,我父亲姜恒楚就不能做?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殷郊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种犯忌讳的事情如果接二连三地发生,那朝廷的威严又在哪里? 如果用这样的方式拿回了王位,到时候人人都如狼似虎般带兵勤王,那这王位他做得稳吗? 忽然,外面传来了通传声:“亚相比干来到……” 姜皇后神色一喜,高兴地道:“快,快让亚相进来,不,我亲自去迎他。” 她开开心心地冲出来,却看到比干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她心中奇怪,有些奇怪地道:“亚相有何贵干?” “汝夫亡了。” 我知道呀,有什么问题? 姜皇后泪眼盈眶,悲声道:“吾知道,请亚相做主。” 亚相冷着脸道:“汝夫亡了,汝却身着艳服,扮着艳妝,这不妥吧……” 其实这并非比干偏心,他之所以在武庚那里没提,是因为武庚本来就过得穷酸,哪有什么艳服艳妝,全都是清一色的素衣。 他住的地方就更是一等一的陋室,根本没有可以指责的地方。 姜皇后这里就不同了,她本就是皇后,又是东伯侯的女儿,现在又是纣王的正妻,纣王生性喜爱奢靡,姜皇后虽然比他好些,但耳濡目染之下,生活习惯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再说这几日事情发生得太多,忧心自己地位不保,哪里还顾得上披麻戴孝呢…… 结果就被比干给挑礼了。 第〇二七章 终南金仙 望朝而叹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七章终南金仙望朝而叹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正在静坐修炼,忽然间他心有所感,掐诀念咒一算,只算出事起东南,却算不到更细密处。 只得暗夜中架起云来,飞到了山顶之上,运足目力向着朝歌方向望过去, 只见大商的国运犹如烈火焚金,正在剧烈燃烧,熊熊燃烧的气运形成了一只玄鸟的模样。 这玄妙形象看似威武,实则虚弱暗沉,大约还有而是八年好活。 但有一点让他非常的在意,那就是大商的气运总量没什么变化,但波动却异常的剧烈。 因为波动剧烈意味着发生了大事, 要么是发生了战争,要么就是王位出现了更迭,要么就发生了巨大的灾难…… 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气运的总量都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你就算是变多了,云中子都觉得正常,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可是证得了金仙的道人,按理说如果只是查看气运,而非推算气运,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他看了将近一刻钟,依旧没能瞧出什么不对来。 云中子心想,他向来不喜争斗,这在阐教当中其实算是个异类,师傅元始天尊知道他的性格,便将他放在终南山,此处离朝歌很近,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大商朝气运的变化,一旦有什么大的变化,他就需要第一时间向玉虚宫报告。 如今朝歌出现了这等奇反常之事,那是必须要查探清楚的, 毕竟西岐代商乃是天意,若是中间出了差池可就不妙了。 “唉,这清净无为的生活看来又要暂停了。” 云中子叹了一口气,脚踏祥云,离了终南山,往朝歌而去了。 *** “从今日开始的27天之内,所有守灵之人,没有我的命令,全部不得离开寿仙宫。 你们放心,饿了渴了,有御膳房精心烹制的素食; 累了困了,旁边已经准备好了睡觉的地方, 当然不能不能一直呆在里面,每天你们得在这个房间里待满6个时辰……哦,对了,十岁以下的这几个,每天可以只待两个时辰,但依旧不能离开寿仙宫……你们有没有意见?” 纣王春秋鼎盛,除去殷洪、殷郊,还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年纪基本上都在七岁以上。 武庚这些要求一提出来,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反对的, 一方面是弑父夺位的名声虽然臭,但也足够吓人, 一方面是武庚说话的时候,旁边可是有十几个提着刀的侍卫在等着。 纣王的子女都没有反对, 一方面是摄于威名,另一方面则是孝字当头,这时候出言反对武庚,一点好处都没有。 武庚心中暗喜。 毕竟他真正的目的是把殷郊殷洪困在寿仙宫。 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一是这两人相当于是两个人质,有他们在手中,姜皇后无论做什么都会有所顾忌;二是怕这两孩子丢了,不仅是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容易被人利用,更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运连女娲娘娘都感到棘手。 未来27天之内,武庚自己不能随意离开寿仙宫,那么很自然地,他也要将其他继承人也困在此处。 忽然,旁边有人说话了。 “陛下,这恐怕不妥吧,怎么说殷郊殿下也是嫡子,怎么能与庶子庶女同等待遇呢?” 武庚一阵惊愕,转过头去才发现,说话的竟是殷郊的手下潘江。 武庚直接惊呆了,这家伙哪来的胆子在这个场合说这个话? 他并没有急于布置,而是看向了站在众人前方的殷郊,却发现这家伙满脸神游物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似乎并没有将这个当件事,不止是他,他所有的臣属都是满脸无所谓的模样。 很显然无论是殷郊还是他的臣属,都没有从太子和太子臣属这个角色中解放出来。 武庚都不用说话,旁边的侍卫就将潘江抓住了。 武庚也不说话,提起金背刀就是一砍,这个潘江的脑袋就被他砍了下来。 接着他满脸嫌弃地道:“哎呀呀,快把他清理出去,我父纣王最是仁慈,最是见不得人血……这人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日子给我父难堪,大约是失心疯了……” 灵堂里好几个孩子都被吓哭了,是只敢流眼泪,不敢哭出声的那种。 殷郊和殷洪则靠在一起,如果不是有对方作为依靠,两人已经齐刷刷倒下了。 …… 朝歌,羑里。 羑里是商朝的国家监狱,刚刚修建的时候是用来关押战俘和高级罪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关押一些犯罪的低级官员,甚至是平民。 最近这些年大商朝国力日渐衰微,对外战争减少了很多,关押在羑里的战俘日渐减少,倒是平民越来越多了。 羑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喊冤的声音。 “我是无辜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在一众喊冤的声音当中,陆晨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洪亮。 其他犯人远远地望了那个方向一眼,然后继续发出有气无力的喊冤之声。 这显然是一个新来的犯人,并不知道这里的黑暗绝望,因此声音洪亮, 不过没关系,来这里的每个人最终都会变成跟别人一样的…… 忽然,男子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呵,精神头还挺足的,真想知道你能坚持多久……” 陆晨满脸愤怒地看着陈万:“你不也被关进来了吗?” 陈万冷笑道:“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我跟这里的狱卒相熟,很快就能放出去……当然你也会被放出去,但等你出去的时候,你已经家破人亡了……到时候,我真想看看你还有没有胆子反抗……” “不会的,明明是你在打我,你怎么可能比我先出去呢?” “你反抗了,那我们就是互殴,而且我的伤势明显比你重,所以我比你先出去,这有什么奇怪的?” 陈万明显是在胡说八道,但陆晨内心的恐惧却犹如实质,因为他知道陈万曾多次进入羑里,但又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你知道我会如何对付你妻子吗?”陈万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 “你敢,她可是良民!” 陈万冷笑一声,道:“我会告诉她,她的丈夫有生命危险,需要大量的银子周转才能被放出来…… 那她就必须要找我借钱,但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借给她呢,我肯定要提条件的,你猜猜我会提什么条件? 让她陪我睡觉?你肯定是这么想的吧,你错了,我会告诉她,除非她当我的奴,要不然我就不借钱…… 第〇二八章 羑里冤魂 随冯入宫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八章羑里冤魂随冯入宫而一旦她成了我的奴,她手里的钱便不是借的,而是偷的……”陆晨震惊地抬起头来,他终于明白陈万为什么那么有钱了,他做的可是无本的买卖。 陈万继续道:“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而你的家产,都是她从我这里偷走的……你娘子很漂亮,我不会卖她,而是留她服侍我,直到我死了,她也会跟着我进入坟墓当中……” 陆晨捏起了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然而陈万的低语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愈发地猖狂。 “当然,这并非唯一的结局,你知道人老了之后,要死了之前,会变得有多么的慷慨吗?如果有人出高价买她**,那我也是愿意卖的……” “活人怎么可以**?” “先让她死,再让她陪着下葬,不就是**吗?” 陆晨彻底疯狂了,站起来捏起拳头对着陈万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但他忘了,门外可是有狱卒守着的。 于是在一刻钟之后,陆晨鼻青脸肿地被绑在了柱子上,而依旧站在他的面前,只是手里多了一根鞭子。 羑里的规矩向来公平,你把人打了,人家就能打回来, 陈万显然很熟悉这里边的规则,一下子就把陆晨暗算了。 他发出了猖狂的小声,举起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陆晨的身上,每一下都让陆晨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声。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去市场里买更便宜的奴,为什么那些人还要从我这里买人吗?因为,奴始终是卑贱的,他们总是愿意与良民同穴……就算一时变成了奴,但良民依旧是良民……” 陆晨绝望了,他抬起头望向了屋顶,大声地嘶吼道:“苍天无眼哪,苍天无眼哪……” 其实他是希望苍天有眼的,可他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然而他的吼叫声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更加取悦了拿着鞭子的陈万。 羑里外,一群身穿宫服的男子忽然间来到,领头的男子手持金符,仪态极端跋扈:“少司命呢?让他出来见我!” 少司命掌管着整个羑里,在羑里内简直就是土皇帝,但在内官的面前却有些不够看。 他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满脸谦卑地道:“上差有何吩咐?!” 手持金符的内官冷哼一声,道:“马上选19个犯人,我们有急用!” 少司寇依旧谦卑地道:“上差,是死刑犯还是……” “废什么话,让你准备那就准备……记住,以最快的速度找19个人,若是耽搁了殿下的差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少司寇心想,羑里的犯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气色极差,这虽然不犯法,但贵人若是看到这些人的样子,恐怕会心生不悦。 他当即吩咐左右道:“去把新进监狱的几个犯人提出来……” “少司寇,新进的有好几个都还没有判罚呢。” “让你去你就去,恁那么多废话!” 几个狱卒如狼似虎地冲进羑里内忙活去了。 “请上官稍待,很快就好……不知这位上官如何称呼?在宫内官居何职?” “奉殿官,冯习!” 少司寇立即露出了仰慕的表情:“原来是三言两语赚去了微子启、仲衍的冯大人,久仰久仰……来人,还不快给冯大人上酒……” 很快桌上就摆了两坛酒,少司寇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 冯习将酒杯拿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露出了沉醉的表情,却没有喝。 “冯大人为何不喝?” “有公务在身,不能饮酒。” 少司寇却更加殷勤地道:“那就带回去,慢慢品尝……” 冯习不置可否,又将酒杯端起来闻了一口:“不必,我这人不爱喝酒……羑里现在有多少囚徒?” 少司寇道:“大约八百余!” “是么,那么明日此时此刻,再准备好十九人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少司命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冯大人,宫里要这些人做什么?是要祭祀吗?还是说要殉葬?” 冯习道:“这你就猜错了,当今陛下最是仁慈,最不爱见血……” “既不是祭祀,又不是要殉葬,那这是……” “你会知道的……” 此时十九个囚徒已被绑好了双手双脚,被拉到了羑里监狱的外面。 冯习不再逗留,也不带少司寇的酒,径直站起来来到了众多囚犯的面前:“蒙上他们的眼睛,装车出发……” 众侍卫快速地拿出黑布,开始一个个地蒙上了这些囚徒的眼睛。 陆晨也在其中,他本来满心恐惧,可看到陈万也在其中,而且满脸惊恐的模样,他的心情便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 陆晨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听着车轮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前进的声响,心情还是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也知道纣王已经死了, 贵人归天必有殉葬,有时候连着一些低级的官员也会被杀了殉葬,更别说羑里的死囚了。 至于说他到底是不是冤枉的,这些贵人根本不会在乎。 陆晨在暗中默默地叹气,生而为民,就如同是雨天的烂泥,雨水冲到哪里就得往哪里去,有什么办法呢。 途中马车停下多次,陆晨也听到许多士兵互相交换讯息的声音,他感觉路况越来越好,最后甚至越来越平坦,他的心却如同掉入了深渊,越来越绝望。 终于,车停了下来,他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士兵推着进入了一个房间,与许许多多的囚犯一起,被困在了一个小房间里。 “所有人不许取下眼罩,谁敢取下来格杀勿论……” “都给我安静地呆在里面。” 不知道在黑暗中呆了多久,忽然间他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一个轻快的脚步缓缓地踏入了进来。 然后就是难言的沉默。 因为眼睛被蒙着,陆晨的五感变得敏锐许多,他发现自从有人进入房间之后,周围的呼吸声就渐渐变少了。 忽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咦,奇怪!” 陆晨内心更是紧张,又过了一会儿,周围一片空旷,一个脚步声在他身边走了两圈,然后一只很有力量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〇二九章 没有买卖 没有伤害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二九章没有买卖没有伤害一个年轻且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陆晨战战兢兢地道:“小民陆晨。” “为什么会被关在羑里?” “小民是被陷害的……” “说来听听 陆晨内心害怕,说话磕磕碰碰的,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将自己的遭遇讲明白了。 陆晨本住在朝歌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谁知那人贩子陈万看上了他妻子,想要逼良为奴,故而暗中激怒他出手伤人,然后试图利用权势害死他…… 故事虽然简单,但从中透露出来的讯息却异常的沉重。 问话的人有沉默了许久,然后忽然间取下了他的眼罩,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材削瘦的贵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陆晨连忙惶恐地低头,趴伏在地上,就怕冒犯了贵人。 贵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出了房间…… 这贵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灵前继位为王,本该为纣王守灵的武庚,因为他是偷溜出来的,所以这会儿他该回去了。 他之所以让人带来羑里的死囚,其实是想要最大限度地使用红名监狱来赚取功德。 要知道羑里监狱里关押的死囚,大多数都是俘虏来的,而且是那种特别顽固的俘虏。 然后就是抢劫、杀人、墙报等等罪大恶极的犯人。 反正这些人都该死,那就用红名监狱将他们全部弄死,净化世界的同时自己还能获得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更重要的是羑里这个地方还有一个特别的典故。 后来,西伯侯姬昌酒后在费仲、尤浑面前失言,说费仲、尤浑乃是冰冻而死,大商只有二是八年气数等等,纣王知道后很生气,将他囚禁在羑里七年之久,据说他在羑里素有贤名,广受爱戴,还在此完成了旷世巨作《周易》。 穿越前武庚听到这个故事,觉得西伯侯果然不愧是贤者,如今他成了大商帝王,却发现了很大的问题:羑里可是大商的国家监狱,里面基本上都是商朝征战时候的俘虏,西伯侯心怀反意,自然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 所以武庚想提前把羑里清空,到时候把姬昌一个人关在羑里……看他怎么搞事…… 但武庚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出现了一丢丢的问题,那就是轮到陆晨的时候,他发现这家伙根本没法拉进红名监狱当中。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没有任何罪孽的良民。 一个良民怎么会进入羑里呢?武庚内心的好奇心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 3000年后的人贩子非常的令人痛恨,但这个时代的人贩子要更加恐怖得多。 因为他们把女人和孩子抢走之后,往往不是拿来用,而是拿来吃,或者就是用来殉葬的…… 一股怒火下一子窜上了武庚的天灵盖,熊熊燃烧了起来。 自从弄死了潘东那个混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人贩子这个行业,存在了几千年依旧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上下数千年,历朝历代都对人贩子处以极刑,就算到了新世纪,人贩子被抓之后死刑的概率还是挺高的,但相关的案件却依旧居高不下。 无数的人妻离子散,现状却永远无法改变。 为什么会这样呢。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大多数人都明白,但所有人都在装傻。 对人贩子的处罚再高,如果对购买者一点惩罚都没有,那这个市场就会一直存在,而且保持繁荣。 武庚内心有一股冲动,他想要将这股活跃了数千年的妖风给斩断。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胡来,要不然孽障未除,自己反而会抢先一步被干掉。 他阴沉着脸走出房间,迎面撞上了冯习。 冯习满脸惶恐地道:“陛下是哪儿不满意吗?微臣惶恐。” 武庚本来应该马上回到灵前,可这会儿却忍不住了,他轻声道:“冯习,我不是针对你,房间里还剩下一个人,他是无辜的……你悄悄将他带回你那儿去,好吃好喝招待着,然后准备百人规模的禁卫……” 冯习第一次看到这么阴沉的武庚,心中一凛,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道:“陛下想要做什么?”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武庚摆摆手,将陈万从红名监狱里提出来,扔在了冯习的面前:“这家伙有逼良为奴的罪孽,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我要知道是谁在保护他,是谁在与他一起作孽……” 说完之后连忙转身一路小跑,回到灵堂上继续守灵去了。 *** 陈万听到了武庚的话语,却因为没有听到别人叫他陛下而没有特别的惊慌,他胸有成竹地辩解道:“这位大人,您千万别听陆晨瞎说,我陈万可不是那种作奸犯科的人,我可是个良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东门外十里八乡打听打听…… 您若是觉得太远,可以去问问羑里的从事官王振宇王大人,我的事他都知道。” 冯习眼睛一亮,掏出一个木片,在上面写下了王振宇的大名。 然后道:“还有谁知道你的事?” 陈万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几个守卫穿着禁卫的装束,冯习身上穿的衣服他虽然没见过,但明显要更高级一些,他小心翼翼地道:“请问这位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冯习收起了手里的木片,冷冷地道:“寿仙宫!” “王宫,寿仙宫?!” 冯习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陈万激动得浑身发抖:“那刚刚那位……” “他是新上任的大王,帝庚!” “我,我竟然见到了大王,我的天,我……”忽然,他想起了刚刚武庚说的话,激动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大,大人,我是冤枉的……” 冯习毫不在乎地道:“也许吧,可大王说你有罪……带走。” 两个孔武有力的禁卫走上前来,一人抓住陈万一边的肩膀,拖着他就走。 见他吵闹不休,甚至还拿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裹脚布,卷成布团,狠狠地塞在了他的嘴里。 很快他就被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地下室,还没进去,陈万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陈万更加感觉不妙,剧烈的挣扎起来, 第〇三〇章 云中仙客 观君昏明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三〇章云中仙客观君昏明可惜他双手双脚被绑缚着,嘴巴又被塞住,根本无济于事, 纣王暴虐,动辄杀人,宫中刑具一向周全。 禁卫们等人轻车熟路,直接将用铁链勾住了陈万手腕上的锁链,然后拉动铁链,将它整个人吊在了空中。 冯习从水里捞出了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站在陈万的面前道:“我看你像个好人,真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打你……只要你招认了自己的罪行,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你就招了吧……” 陈万已经被吓尿了。 那鞭子太可怕了,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自己要死了,那鞭子的倒刺,就像是老虎的舌头,仿佛要将他的肉都刮走。 我招了,我招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冯习看着陈万不断地点头又摇头,嘴里呜呜作响,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看不出来这家伙骨头还挺硬!” 陈万已经被吓尿了:“呜呜呜,呜呜呜……” 冯习提起鞭子就是一鞭,啪地一声,陈万的身上的衣服一下子被刮破,下面的皮肤直接被鞭子带走,露出了血色的肉芽。 陈万浑身痉挛,屎尿全部失禁,眼珠差点飞出了眼眶, 冯习的脸上闪过一丝血红,不过很快隐去,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真没用,快用水给他冲冲……” 哗啦啦,水不断地泼洒在陈万身上,将他身上的污秽清洗干净。 冯习再次兴致勃勃地挥鞭。 陈万从来不知道这鞭子打在身上竟然有这么痛,以前他也用同样的鞭子打过别人,那时候他只觉得刺激快乐,没想到落在自己身上会这么痛苦。 如果时光能从来,他想做一个好人…… 啪,又是一鞭子打过来,陈万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然后满脑子空白。 接着他眼睛一白,脑袋一歪,当场昏迷了过去。 冯习叹了一口气,将鞭子扔回了桶里:“这也太弱了,连个娘们儿都不如……用水将他冲醒……你来打……” 抽打这种弱鸡,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冯习干脆随意指了一个禁卫,由他完成剩下的鞭刑。 “冯殿官,还要打多久?” “再打十下吧,总要留着一口气……我们这位陛下是个仁慈的。” 旁边的禁卫道:“陛下仁慈一些,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冯习露出了笑容:“都一样。” 陈万感觉自己在刀山油锅上狂奔了九百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个干脆利落的终结。 终于,鞭子停止了抽打,他被放下来,扔在了地上,他嘴里的布团也被取了出来。 他涕泪横流,有声嘶力竭地嚎叫着:“我招,我都招了……” …… 云中子神通之人,瞬息而至朝歌,正逢兎隐乌升,天光大亮。 他站在朝歌附近的小山上运足目力再次观察起来,发现气运的变化依旧非常的剧烈,但依旧找不到发生变化的原因。 难道非要进王宫去看吗? 云中子下意识地将这个选择排除在外。 只因他自诩清修之人,离人间气运太近,便容易受到其中贪婪嗔嗤情绪的影响,于修为不利。 他当即一个转身,化作一个老道人的模样,缓缓踏入了朝歌城池当中。 此时的朝歌,还虽然略显凋敝,但还看不出亡国之象, 他从城门处走过,卖菜的老翁推着三轮车从对面走来,三轮车上只有一点黑炭灰, 他走过花街小巷,楼上的花姐中气十足地大骂武庚坏了她的生意,她快要饿死了。 他走过酒庄,那卖酒的老翁提着酒桶唉声叹气, 他在城中转来转去,许许多多的话语落入他的耳朵。 “大王在位八年,日子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换了个主子,日子不知道会不会变得好一点。” “唉,别想了,我可听说了,大王可是被武庚谋害而死的……你说这种人当了大王,我们的日子会变好吗?” “你别胡说,小心官兵把你抓走。” “怕什么,到处都在传呢,要抓也抓不到我头上……” “你还是悠着点吧。” 原来是大商换了一个王吗? 怪不得气运的变化如此剧烈。 云中子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眉头却皱得更加紧了。 情况还是不对,自古以来君王更替最是损伤气运,按理说如果武庚真的是弑父夺位,那这气运至少有削去三分之二,甚至更多。 然而大商的气运却几乎没什么变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正常的王位更替,就算没有发生任何的摩擦,顺利交接完成了,往往也要损伤一二成的。 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中子修道千年,虽是清修之士,但身为阐教高徒,见识自然不低。 他若有所思:事有反常即为妖,难道是有妖邪作祟吗?不,若是妖邪作祟,我不可能看不出任何异样,恐怕是有修行者牵涉其中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高,毕竟大商嫡子乃是殷洪殷郊,但现在王位竟然落在了庶子身上,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云中子径直来到王宫门前,掐诀念咒,迈步就往里面走,一路上禁卫众多,守卫森严,却无一人能看到他的存在,任凭他自由来去。 不过云中子自己也很小心地绕过这些守卫。 因纣王新死,凭吊之人众多,他如入无人之境般很快走到了纣王的灵堂之上。 灵堂上摆着一个石棺, 石棺下是一个很大的毯子,毯子上零零落落地跪坐了一些黑衣的男男女女,年纪都不大。 云中子的目光在众人当中逡巡,很快发现了武庚,毕竟武庚乃是庶长子,年纪最大,自然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其他人基本上都坐在武庚的身后, 但有两个人却不同,他们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其他人也刻意地跟他们保持距离,形单影只,可怜兮兮地跪坐在一旁, 但每个来凭吊的人在与武庚说完话之后,都会与这两个孩子相见,打完招呼才会离开。 云中子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孩子虽然看起来形单影只,但福缘深厚,特别是较大一点的那个,身上甚至有一些王者气象,想来这两个就是殷洪殷郊了。 做出这样的判断,云中子又看向了武庚。 他运足目力,细细观瞧了一番,却发现这家伙有些福缘虽薄,却有一些福缘深远之相……可是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他根本没有福缘……再看……又变成了福缘滔天…… 越看越觉得奇怪。 其实云中子哪里知道,武庚原本就有继承大商国统的福缘,只是他继承的时候大商已经亡了,所以才会显得福缘薄且深远, 看起来完全没有福缘,那是因为他的灵魂与异世界的意识相结合,那位在这个世界可是一点福缘都没有的。 至于说福缘滔天,他看到的其实是纣王的气运。 纣王现在被关在武庚的掌心里,又没有死,其身上的气运自然不会一下子剥离, 且两人之间距离很近,气运转移的过程非常的隐秘,外人自然感知不到…… 这太奇怪了,云中子露出了好奇之色! *** 武庚心系人贩之事,心神有些恍惚,正心不在焉地与一些殷氏长者对话,忽然间听到了急促的电磁音提示: 【典狱官受到云中子的探查类技能攻击,你可以进行合法反击……但请典狱官千万不要反击……】 【典狱官受到云中子的探查类技能攻击,你可以进行合法反击……但请典狱官千万不要反击……】 “……”来不及吐槽红名监狱的从心提示,武庚额头上已经有冷汗潺潺流下…… 第〇三一章 五行毁一 三花转虚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三一章五行毁一三花转虚武庚被吓坏了。 云中子可是截教十二金仙之一,早已是胸中五气藏,顶上三花现的强者, 自己跟他相比,就如同刚刚进入新手村的的勇者遇到了大魔王, 刚刚取得了东京乒乓球比赛冠军的福原爱被告知要去征战中国乒乓球界, 刚刚取得了医师资格证,却发现自己要在美利坚抗疫, 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呢…… 武庚当然知道阐教是他未来的敌人之一,为此他已经做好了要与阐教死斗到底的心理准备,但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呀,对方为什么要来?而且为什么非要探查自己?这些神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陛下,你要节哀。” 旁边的人全都毫无所觉,依旧在正常地跟他打招呼, 幸亏这是灵堂,虽然武庚的脸色很难看,大家都不是很挑礼, “额,谢谢!” 武庚全身僵硬,说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红名监狱一直在持续不断地提示武庚, 搞得他很难受。 有完没完啊,真是的! 忽然,提示的内容有了一些变化。 【对方加大了对典狱官的探查力度,请典狱官克制自己的行为,不要做任何会引起对方怀疑的行为……】 武庚遵循了红名监狱的提示,但大脑却快速递运转了起来。 云中子此人在封神之战中出场并不多,一次是意图用一柄松木剑镇杀妲己,结果纣王这个坑货把自己把剑烧了;二次就厉害了,他杀了大商朝的支柱闻仲。 按照阐教的逻辑,云中子之所以前来镇杀妲己,是看到朝哥城中妖气冲天,故而前来降妖, 纣王烧了剑,他便罢手了。 杀闻仲就更简单了,西岐乃是“正义之师”嘛。 但现在武庚却察觉出了大问题,至少云中子并不是偶然看到朝歌城内妖气冲天,而是一直关注着大商的气运变化,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巧,他刚刚在灵前继位一天,这家伙就从终南山跑到朝歌了。 甚至他还怀疑云中子使用松木剑镇压妲己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杀死妲己,而是前来探查妲己混到商王身边的目的。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对妲己出手,乃是因为发现妲己的目的不是帮助大商,而是要毁掉大商。 武庚还发现自己以前搞错了一件事, 他以为封神之战是从西岐与大商反目的时候开始的,现在看来,封神之战恐怕从五百年前三教共签封神榜的时候就开始了。 而这个在封神之战中看起来是个清修道德之士的云中子,恐怕并非真正的清修道德之士,而是阐教放在终南山,用来监视大商气运变化的暗子。 想明白了这些,武庚心中很自然地浮现了一抹恶意。 【对方再次加大了对典狱官的探查力度,红名监狱将在三十秒后暂时关闭,请典狱官做好准备……】 “不必关闭,我有办法。” 【请典狱官保持克制,对方实力太强了!】 “呵呵!”武庚在内心嗤笑一声,然后装作烦躁地原地溜达了起来。 因为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目的性,所以就连远处正在全力以赴地探查武庚的云中子都没有发现,他离殷洪、殷郊两个王子越来越近了。 武庚记得很清楚,当日纣王在女娲庙题诗亵渎女神,女娲娘娘归来后勃然大怒,本来是想要直接弄死纣王的, 但朝哥上空的时候,女娲却被两道气运拦住了去路。 这两道气运不是别人,正好是殷郊、殷洪两位两个嫡子。 这气运就连女娲都感到棘手,不敢靠近,只敢暗中派遣轩辕坟三妖来蛊惑纣王,武庚很想知道,云中子全力以赴正面探查两个王子的结果。 云中子身在暗处,正在全力以赴地探查武庚身上的气运, 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甚至因为过于用力,导致他身上的隐匿效果出现了一些波动,快要被人发现了, 不过正因为看不清楚,他现在已经被激起了好胜心,觉得自己非要搞清楚武庚身上的异样不可, 他却没注意到武庚陡然间加快脚步,一下子跑到了殷郊、殷洪的身边, 猝不及防,毫无征兆地,殷洪和殷郊一下子闯进了云中子的视线当中。 轰! 云中子本来是看过殷洪殷郊的,当时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但此刻他心怀恶意地全力探查,却只觉得满目都是红光,接着便是眼睛剧痛,再然后他就感受到一股极为强横的云气冲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股云气入体之后,他感觉就像是一股凉水被泼进了他的体内,他的心火一下子被浇灭了。 金仙胸中藏有五气,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种, 大商国运属水,殷郊殷洪身上藏着的气运不是别的,自然也是水属性的, 水克火,正好浇灭了他胸中五气中的水气,其他四气各有损伤, 所谓心藏神,后天为识神,空於哀则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气朝元。 这火气一灭,剩下四气一下子就失衡了,喜欲怒乐种种情绪自然显现,又被“得失心”一激,他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他不由得大声地惨叫出声。 “啊,我的火气,我的火气……” 修行者不爱金银,因为金银买不来道行, 修行者不爱女色,因为女色有碍修行, 修行者唯爱胸中五气,顶上三花,因为那是他立命的根本, 一旦五气、三花有损,即使高高在上,不拘泥与万物的修行者,跟某些贪婪、丑陋、暴怒的凡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受伤之后,云中子身上的隐匿之术自然也就失效了,倒是让皇宫里的人彻底发现了他的踪迹。 轰隆! 犹如炸雷一般,海量的气运一般苏醒过来,宛如一只黑色的巨大玄鸟,毫不留情地席卷着,一嘴啄向了云中子。 云中子被大惊失色,连忙一跃而起,脚踏祥云飞向了王宫之外, 轰隆! 云中子没能完全逃脱,在半空中被玄鸟追上,轰然爆响中,他顶上的三花瞬间变成由实化虚, 接着他整个人口吐鲜血,消失在了远方…… 第〇三二章 气运妙用 自我攻略 轰隆,众人听到了一声闷雷声响,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见碧空如洗,无云无雨。 掌心一热,武庚看到自己手心上的监狱状刺青从纯黑色变成了淡红色。 旁边还有一圈犹如火焰一般的纹路。 浑身懒洋洋的,就像是在寒冬的冷雨中走了十天十夜,又累又困又饿的时候,忽然间发现了一堆篝火一般。舒服至极。 武庚心中大喜。 一方面是这胸中火气可是从云中子身上夺来的,必然有各种妙用, 一方面是他发现封神之战中的大商其实并不弱,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怪不得封神之战中,阐教总说西方当有圣人出,可覆灭大商,修行者逢此杀运如何如何,想来是在彻底覆灭大商之前,修行者强行灭掉大商,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同样他也明白了殷洪殷郊的重要性。 很显然他们体内的气运是因大商而生,也要为大商而用的, 怪不得这两个孩子被阐教带走,洗脑了十数年之后,一旦下山就选择与西岐决裂,反而帮着大商对付西岐,最终落败身死。 原来是因为他们是天生的大商守护神。 想明白了这个,武庚看向这两孩子的目光里,一下子充满了红果果的“善意”。 他对温柔地对殷洪道:“洪弟,你没被吓到吧。” 殷洪惊愕地发现武庚虽然杀人的时候很可怕,但笑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恶,他的笑容很好看,很阳光,而且眼神很温柔,比哥哥还可亲。 “我没事。” 武庚又道:“我看你也守了一上午了,不如你去睡一下子吧。” 殷洪年纪尚幼,但思维已经很清晰了,当下轻声道:“可是,我还没有待够呢。” “我之所以让你们必须待那么久,是为了上你们能与父王多待一段时间,不过我想父王心善,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劳累……你放心的去休息吧,我不会责怪你的……” 殷洪下意识地想要答应,可是想到母后和哥哥的嘱咐,他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殷郊。 但他回过头,却发现自己的哥哥正眼神迷离地看着武庚。 武庚也发现了异样,按理说殷洪、殷郊是很讨厌他,甚至恨不得他去死的,但这会儿两个孩子看向他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孺慕之情。 难道这也是气运的作用? 武庚心念电转,脑海里转过了很多很多的念头,最终道:“郊弟,你应该也很累了,正好你送洪弟去休息,你自己也顺便休息一下吧。” 殷洪心中冒出了一股抗拒,但抗拒之心却莫名其妙地道消失了,不过他还是坚持道:“我不累。” “不行,你明明就很累,快去睡觉,这是命令。” 殷洪本想继续拒绝,没想到正要开口,一股疲倦忽然间席卷而来,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 他只好默默地点头。 他很想就此抱起弟弟,然而疲惫犹如狂风席卷,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武庚知道这两人刚刚与阐教金仙大战一场,应该是很累的,当下“善解人意”地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殷洪,又抓住了殷郊的手臂,拉着他走向了旁边不远处的房间。 一些前来凭吊纣王的王公大臣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暗暗点头,外面都在传言武庚弑父夺位,肯定是假的,如此兄友弟恭之人,怎么会是弑父之人呢。 只有负责维持灵堂守卫的姬白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后跟冒出来,直冒上了天灵盖。 这武庚陛下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是要吃掉两个嫡子吗? 也不怪他多想,实在是武庚一向行事乖张,干出什么出格的事都不奇怪。 他连忙追到隔壁的房间,却看到殷郊、殷洪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香。 武庚则站在一旁,脸上弥漫着母性的光辉。 姬白彻底懵圈了,因为这下他是彻底搞不懂武庚要做啥了。 武庚看到姬白,当下就指着桌上的素食道:“这桌上的饭菜怎么回事?你们就让我两个嫡亲的弟弟吃这么粗糙的素食?快吩咐人重做……还有,以后不许为难他们两个,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他们两个始终是我的血亲……” 姬白完全不知道武庚在唱哪一出,只能默默地、狠狠地点头。 武庚知道姬白不可能明白自己的意图,他也不在乎,当下将他撇在一旁,去不远处寻冯习询问人贩之事去了。 睡梦中,殷洪和殷郊两人感觉自己在缓缓飞翔,脚下是一只巨大的黑鸟,这只鸟踩起来很舒服,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棉絮。 迷迷糊糊地,他们似乎听到武庚在说:殷洪、殷郊始终是我的血亲……他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抹笑容…… …… “陛下,我等已经查查明,为陈万保驾护航的是羑里监狱的从事官王振西。陈万负责在外物色生口,王振西负责栽赃陷害将人弄进羑里监狱,陈万以攻心之计逼良为奴……然后王振西负责给这些新生的奴人制证……这门生意已经有十三年的历史,受害者数以千户计……”冯习站在武庚面前侃侃而谈,将自己从陈万口中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武庚奇怪地道:“整个朝歌的人口也不过五万户,这么多人受害,他们怎么遮掩的?” 冯习道:“不用特意遮掩,陈万等人很少在城内生事,且一般都会在城外找外乡人下手,对方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声张,至于说城内,有点势力的达官贵人,似乎都在陈万等人的手中买过奴人……陈万手里的奴人卖相好,懂得多,所以生意很不错。” 都是由良民转成的奴人,能懂的不多么。 “那更不对了,既然这生意不错,一个羑里监狱的从事官还保不住吧,他上面还有谁?” 冯习低头,掩住了自己疯狂拉扯的嘴角:“不知,不过这王振西的岳丈,乃是司天台灵台郎杜太真……” “姓杜?”武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是司天台监正杜元铣什么人?” 冯习抬起头来,目视武庚的眼睛,缓缓地道:“乃是其堂弟。” “混蛋!”武庚不由得怒骂出声。 第〇三三章 唯魔法者 能抗魔法 武庚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司天台的职能职责是监察日月星辰,风云气色,祭四方诸神,为了显得更隆重一些,往往要用到人牲,又因为神灵太多,所以用到的奴隶会很多。 这些年大商国力渐衰,对外征战获得的奴隶减少了很多,获得的奴隶数量自然减少了,再加上纣王有意识地用奴隶来填补人口空白,各部能获得的奴隶更是大为减少。 这也是为什么纣王总是受人诟病,毕竟他上位之后无论周祭(祭祖)还是祭神,都变得寒酸了许多。 既然开源不成,那自然就要想办法从其他渠道补充,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用的竟然是这么丧心病狂的方式。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恶气,武庚声音低沉地道:“把宫中的禁卫都给我撒出去,我要知道他们收来的努力都藏在什么地方……” 冯习抬头看了武庚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不用查……” “不用查?” 冯习小心翼翼地道:“是,司天台的在人市中有专门的摊位,生意一向很好……” 武庚忍不住气笑了。 敢情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这才对嘛,既然这些奴隶都有了官方认证,那自然是要从官方渠道往外卖。 这世界可特么魔幻! 冯习小心地道:“陛下,怎么办?” 冯习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在他的印象当中,武庚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杜元真等人的行为合法吗? 当然不合法。 但这门生意他们做了这么久,上上下下早就形成了习惯,于是见惯不惯了。 想要惩治这些人可太难了。 武庚深吸了一口气,仰天望天,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森森牙齿。 “冯习呀,你又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只有魔法能对抗魔法!” “???”冯习一脸懵逼,魔法是什么? 武庚却道:“去叫费仲、尤浑来见我……” 冯习眼前一亮,当即满脸狂喜地去请人去了。 费仲、尤浑二人本来就在宫中,因此很快就来到在了武庚的面前。 武庚也不跟他们废话,当下道:“杜元真以权谋私,逼良为奴,残害朝歌千户良民,我欲抄其家、灭其族,两位敢不敢跟我干?”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双双苦笑。 费仲道:“杜元真卖奴之事必然是有的,但卖的到底是不是良民,又或者他只是一时失察也有可能。” 尤浑也道:“所以就算他真有罪,也罪不至死,更别说抄家灭族了……” “哦,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不愿意跟我干?” 费仲讪笑道:“不是微臣不愿意跟着你干,实在是这有点不合理。” 武庚冷笑一声,他才不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 他转过头对冯习道:“既然两位不愿意,那就请他们两个去休息,暂时不允许他们两个出宫,免得消息泄漏,另外你去叫武成王进宫来……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帮忙,到时候抄家所得金银,我分他一半……” 费仲、尤浑本来已经要走了,此时却忍不住顿住了脚步。 两头脑袋碰在了一起。 “我记得这些年奴隶生意一向不错。” “睁得挺多的。” “干了吧。” “干了!” 两人迅速交流完毕,然后腆着脸小跑到了武庚的面前。 费仲道:“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处理杜元真,既然如此,些许小事何必麻烦武成王呢?还是交给我们两个吧。” 尤浑在一旁道:“武成王才华横溢,但在抄家方面,我们才是专业的。” 武庚道:“既然你们是专业的,那你们倒是说说,这令如何出?毕竟抄家之刑需丞相签批,这一来一往,杜元真早跑了!” 尤浑道:“此事易尔,先帝新丧,宫人害怕殉葬故而外逃的话,是很容易被人劝诱迫害的……一旦这宫人有了奴人身份……” 费仲道:“此事奶天家私事,动用禁军便可,完全不必照会他人……” 哈哈哈哈哈! “太好了,能遇到两位爱卿,孤真是三生有幸,哈哈哈!”果然以毒攻毒的想法是对的,继而他话锋一转:“什么时候能布置完成?” 一直不说话的冯习忽然间开口道:“如果陛下允许小臣启用陈万,并赦免其罪……明天即可完成布置……陛下?!” 武庚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实在不愿意就这么让过他。” 冯习笑道:“这也容易,大不了事成之后将他驱逐出朝歌便是,到时候自会有人找他算账……” 武庚这才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几个认真点,将此案办成铁案……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 噗! 朝歌城东门外三十里,森林之中有一个大坑,坑底躺着衣衫破碎,满身伤痕的云中子。 此事的他简直就像是个落难的乞丐,哪里还有修行者的仪堂呢。 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捂住心口就是一阵摩挲,终于将气闷的感觉压了下去,但他的心绪,却莫名地昂扬了起来。 “怪不得当初师尊让我呆在终南山,远远地查看朝歌气数,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看来是我小看大商朝廷了。” “当日三教公签封神榜,一者阐教,一者截教,一者人道,怪不得这么大的事情,人道竟然能与我教同位而行,想来确实是有一些能耐的。” “依鸿钧老祖之意,所谓封神,便要以真本事厮杀一场,活下来的继续逍遥天地间,死了的上封神榜作神;师尊他老人家可怜我等,早早谋划,就是要我等顺着西岐杀运而行,都都做那逍遥之人,让那人道、截教之人都去做榜上之神,原本一切顺利,可如今大商的气运却出了差错……” 忽然,云中子神情一窒,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本不是话多之人,可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说明随着胸中五气失衡,顶上三花削弱,被镇压住的三尸神便开始作祟,引得他心神不宁了。 要不直接会终南山修行打坐?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选项排除了,胸中火气消散,他至少需要五十年的时间才能将其重新补足,但是如果换个思路,转而去寻找流落在朝歌城的火气,重新将其放入胸中炼化,那就只需要数月时间就能恢复。 更何况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个武庚绝对不正常,肯定是有修行者在暗中帮他。 是人道?是截教?还是妖道? 第〇三四章 冀州败亡 陈万死间 想到自己连对方的跟脚都没有看清楚,就遭受此等厄运,云中子的神情就愈发狰狞了起来。 云中子暗暗思虑起来。 他虽是清净之修,但对天下局势的把握,还是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的。 他心想如今还不到与西伯侯姬昌接触的时候,还太早了,看来只能从其他伯侯处入手,嗯,殷洪殷郊乃是嫡子,乃是东伯侯姜恒楚外孙,如今两人无缘王位,东伯侯必然大怒,只要我随意挑拨,必然能引动打乱…… 云中子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此刻的思维模式,已经与平日的自己完全不同了。 因为平日里他可不会这么算计人。 可如今他体内三尸暴躁,心境早不复清净…… 总之他计划已定,却并不惊慌,先在此处休息了一夜,等身上的伤势都完好了,这才架起云向着东方风驰电掣而去。 *** 朝歌东市,牲市的旁边不远处就是人市,大商朝最大的奴隶市场。 而司天阁则是整个市场上最大的卖家。 它位于市场的东面,背靠着城墙,有独立的门面和房间,周围用铜丝围着。 司天阁的客人并不多,毕竟这里卖出的奴隶都是高端品牌,买得起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买得起的人,往往会选择在家等着司天阁送货上门,所以这里就更加显得清净。 司天阁守卫很多,一眼望过去就是三十多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个个龙精虎猛,一看就是见惯了厮杀的汉子。 “老爷,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观瞧?” 杜元真挪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缓缓地蹭进了司天阁:“随便瞧瞧。” 嘴上说着随便瞧瞧,他却满头大汗地将阁里的货色全部看了一遍,然后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一个好货色都没有,我淦!” 掌柜的连忙小心翼翼地道:“老爷,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别说了,你不知道,尤蛋那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搞到一个寡妇,柰子大,皮鼓也大,你都不知道它有多水灵,简直一掐一爆汁……跟那个寡妇相比,这群货色简直就是泥坑里的癞蛤蟆,不值一提……” 女掌柜歪了歪脑袋:“尤蛋,你说的是尤浑家的那个草包?” “就是那个草包!”一想到尤蛋是个草包,杜元真感觉更憋屈了。 想他堂堂司天台灵台郎,过的日子却连一个草包都不如,这日子简直没发过了。 女掌柜看着杜元真神情愈发暴躁,心中也有些害怕,连忙祸水东引道:“老爷若是不满意,不如让陈万去寻吧……” “陈万那小子出狱了?” “是,今天上午他托人带信过来,说是发现了一个好货色,争取将其拿下,献给老爷你呢。” “什么货色能有那个寡妇好?”杜元真现在干啥都不得劲:“他上次不是说发现了一个有夫之妇吗?让他放下手里的事情,全力以赴拿下那个女子……对了,你知道那妇人的丈夫如何了吗?” “老爷问她丈夫作甚?” 杜元真露出了神往的神色:“还是死了丈夫的好啊……” “……” 杜元真又唉声叹气地道:“唉,还是憋得难受,快给老爷我弄两个良家女过来,我先垫吧垫吧……” 女掌柜的正要下令,忽然间听到外面响起了马车声,连忙转过头去看,正好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驶进了屋里。 “老爷,你快看,是陈万的马车来了……” 杜元真精神一震,整个人从椅子上滚下来,一路滚到了院子里。 马车停下,陈万被人搀扶着,艰难地从马车上走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算了……你带了什么货色过来?” 陈万本来满心忐忑,看到杜元真一开口就问他带了什么货色,连忙地:“是两个小娘子,她们是从冀州来的富户,冀州糟了兵祸,他们会逃难也合理对不对?我发现了他们,所以就想办法将他们弄来,没想到这两个小娘们儿还挺野性,我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哎哟……她们的亲人都死光了,所以……” 杜元真满脑子都是两个小娘子,陈万说的话他只听了一半不到:“快,快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陈万想好了一万种理由,没想到杜元真根本没心思听他掰扯,连忙道:“快,快把两个小娘子拖下来,老爷要看。” 马车的门再次打开,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拖着两个被绑缚住了的小娘子走下马车,看到两个小娘子的瞬间,杜元真简直惊呆了。 “美,太美了,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女子……这皮肤,这身段……我,我只在选秀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过这么好的货色……这样的美人竟然会轮到到此处……我真是三生有幸……” 杜元真舔着脸凑上去,结果两个小娘子满脸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一趴口水吐在他脸上。 遇到这么刁蛮的小娘子,杜元真却一点不生气,反而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对,就是这个表情,怎么看都是贵族出生……这样的女子一旦被打落尘埃,那感觉……哎哟哟,受不了受不了……陈万,她们的来源没问题吧?” 陈万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崭新的路引,道:“没问题,你看这是她们的路引……” 杜元真已经被两个女子彻底迷住了,哪里还有心思细看,只是瞥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好,陈万你这次居功至伟,等我把这两个小娘子卖出去了,一定重重赏你……” 较为年长的那个小娘子冷笑道:“妹妹,你看这个人真是个傻子,我们又不是奴隶,哪是他们想卖就能卖的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较为年轻的那个女子则道:“姐姐,这个人眼神我很讨厌,我想挖掉他的眼睛。” 杜元真心中一怒,然后冷笑道:“哼,我就喜欢这种性子烈的,把她们两个带到我房间去……” “等一下……”陈万下意识地喊道。 “什么?” 陈万磕磕绊绊地道:“还是先给她们制证比较好,这样才比较名正言顺。” 杜元真冷笑道:“你是担心自己的赏钱吧,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不,我只是觉得她们太美了,要是发现她们身上没有印记,人又在老爷怀里,到时候如果有人借题发挥……” 杜元真露出了感动的表情:“唉,没想到还是陈万你忠心哪……走,去烙印室……” 第〇三五章 武庚殷郊 共谒人市 司天阁地下室,众人拉着两个美人来到了一个铁盆面前,铁盆里燃烧着熊熊的炭火,炭火里有一根火红的烙铁。 杜元真将烙铁拿出来,众人看到烙铁的手柄上烙着繁复的花纹,而另一端则是一个圆环,环里有一个三角形。 两个小娘子被吓得脸色惨白。 “吸溜,这俩小娘子真美,叫什么名字呀?” 两个小娘子被吓得脸色惨白,谁也不说话。 倒是陈万主动地道:“大的这个叫小白,小的这个叫小溪……” “小白、小溪……真好……”杜元真认真地咂摸了一遍这两个名字,内心一片火热,迫不及待地道:“快,快将她们按在桌上……” 几个护卫七手八脚地抱起两个小娘子,一左一右按在了脏兮兮的桌上。 杜元真从盆里拿起烙铁,空出一只手扒开了小溪的已领,露出她的香肩来。 感受到隐隐的灼热感,小溪当场崩溃大叫了起来:“你不能烫我,我是宫里的妃子,你不能烫我,烫了你就完蛋了。” 陈万大惊失色,正想着要如何解释,杜元真却抢先举起烙铁,狠狠地烙在了女子的后肩上,女子的惨叫声几乎要震断房梁,焦臭味开始四散,杜元真将烙铁移开,她的后肩上多了一个新鲜的奴印:“小娘皮还挺会编故事,我喜欢……现在你是我的奴隶了……” “死肥猪,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地下室里温度挺高,加上杜元真心情激动,他身上很快就变得汗津津的。 “太好了,就差你了……” 杜元真连忙又将烙铁伸向了小白,不过小白就坚强得多了,竟是哼都不哼一下。 “好了,这两个娘们儿现在可都是我的奴隶了,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哈……马上将她们送到我房间里去……” 女掌柜小声地道:“老爷,她们刚刚才烙上奴印,若是剧烈运动的话,容易造成奴印破损……” 啪,杜元真狠狠地甩了女掌柜一巴掌,恶狠狠地道:“你在教我做事?” 女掌柜捂着脸跪下了:“妾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送到我床上去……” 几个护卫有点被吓到了,连忙七手八脚地将两个痛得全身发软的小娘子拖起来,正要走出地下室,外面忽然间响起了剧烈的马蹄声。 是旁边的牲市来了新品种了吗?还是说有真正的大人物光临司天阁了? 他脑海里的念头还没转完,一群如狼似虎的禁卫手持利刃冲进了地下室,短短几个呼吸的打斗之后,店里的护卫全部被打倒在地,被缴械后绑缚在一旁。 其中一个禁卫一剑横在了杜元真的脖子上,杜元真色厉内荏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奉的谁的命令?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我堂兄是什么人物?” 这禁卫横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大声地道:“统领,地下室已被我等控制……” 话音刚落,一大一小两个男子缓缓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杜元真冷眼观察,发现这两个男子穿着打扮极为尊贵,绝不是寻常人物,他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中。 这不是来找麻烦的,肯定是王族中人来体验生活了,这次有得赚了。 可惜两个小娘子还没焐热呢。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从这群禁军冲进地下室之后,那个破口大骂的小溪就停止了喝骂。 而且这群禁军也小心地与两个小娘子保持了距离。 两个贵人表情很严肃,缓缓走到了杜元真的面前。 较为年长那个忽然道:“姬白,查到了些什么?” 姬白维持着横剑的动作,轻声道:“回陛下,炭盆里有一个烙铁,乃是司天台制奴秘印……” “制奴秘印,不是应该放在司天台的吗?怎么会出现在人市当中?” 面对贵人的询问,杜元快被吓傻了:“陛下?你,你是武庚?武庚陛下?” 武庚笑了:“孤正是武庚,我旁边这个乃是我嫡亲的弟弟殷郊……” “哈哈哈!”杜元真忽然间狂笑了起来:“胡说八道,武庚与殷郊仇深似海,怎么可能联袂出现在此处?我就说嘛,堂堂一国之君,又是国丧期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哈哈哈……” 他正在狂笑,地下室的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看到这几个人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费仲、尤浑、殷破败、雷开……你们……难道他真是武庚陛下?陛下降临此处作甚?” 这几人其实是与武庚一同过来的,只不过他们刚刚去处理地上店里的其他事情了,因此晚进来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倒是让杜元真误会了。 众人中的尤浑看了武庚一眼,然后开口道:“宫中走失了两个先帝的美人,有线报说人就在你的店里,本来我们是绝不相信灵台郎会干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的,不过……这两个小娘子是怎么回事?” 话未说尽,其中的恶意已经不言自明,杜元真只觉得一股一盆凉水泼在了自己的头上,一下子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连忙强笑道:“这两女子乃是北海乱贼后人,潜逃至冀州被发现,其父母皆在冲突中被杀,唯有这两女子被辗转卖至京城,微臣是看她们美貌,想着司天台殉奴不足,难以应对先帝葬礼,故而自作主张将其买下并烙下奴印……微臣为国心切,逾制而为,请陛下饶恕……” 朝歌城内果然人才遍地啊。 一个司天台灵台郎,不过七品,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 陈万明明说她们是冀州的,父母双亡。他却添油加醋,说他们是从北海来的乱贼后人,这瞎话编得是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的漏洞。 若不是武庚早知道这两女人的实情,他说不定就信了。 武庚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两个小娘子:“你们两个真的是从冀州,不,北海来的?” 杜元真看向两个新鲜的女奴,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升至顶点。 这两个女奴太安静了,从刚刚开始就非常的安静,这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妥…… 他开始后悔,怎么就没有一开始就将她们两个的舌头给剪了呢,真是失策,大大的失策。 两个女奴脸上泪痕未褪,却安静地站在原地,低头,然后同时一个万福。 “臣妾妊泉(妊溪)拜见大王,愿大王福寿安康。” 武庚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北海乱贼后人?她们对宫中的礼节也太熟悉了吧。” 第〇三六章 指鹿为马 颠倒黑白 杜元真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然后崩溃大哭道:“陛下,臣冤枉啊,臣这是被人陷害了……臣冤枉啊,冤枉啊……” 武庚眼神一横,姬白立即将手中的剑贴近了杜元真的脖子:“呱噪,闭嘴!” 杜元真安静了,武庚这才面色柔和地看向了两个女子:“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妊泉道:“回陛下,我们不是来自冀州,更不是来自北海,我们是宫里的美人……我们两个一时贪玩,跟着采买的宫人偷溜出来玩耍,本想耍完就回去,谁知道被人哄骗至此,烙上奴印,变作了奴隶,请陛下为我们做主啊。” 顾不得剑在脖子上,杜元真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你撒谎,你有什么证据说你的宫里的美人?” 妊泉又道:“我与妹妹脚踝上皆有刺名,我名妊泉,妹妹名妊溪,我二人皆来自东鲁妊国,妊国国主妊辰是我二人亲母……我二人刚入宫不到一月半,野性未驯,胡作乱为,还请陛下轻责。” 这什么破名字,还妊辰,干嘛不叫有丝分裂? 武庚扶着自己的下巴假装思考一番:“殷郊,你来查验吧。” 殷郊被武庚强拉上车,一路疾驰至此,又是担惊受怕,又是好奇心切,入了此间之后也是心神不定,如今被武庚一叫,顿时惊愕地抬起头来。 “我,我去看吗?” 看着殷郊满脸懵懂的样子,武庚嘴角浮现了一抹诡笑。 自从发现殷郊、殷洪的的特异之处,他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身为穿越者,他深知舆论的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比如说如今大商到处都有人盛传西伯侯姬昌之贤名,纣王却无人称颂。 同样人心这个东西,你若不争取,就会很被别人争取去。 表面上看,殷郊、殷洪都是嫡子,与他有着天然对立立场,想要争取那是难如登天。 然而气运的异样却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王位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啦……但人是可以改造的嘛, 而殷郊、殷洪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各种人生观还没有定型,正是可以随意捏造的年纪。 “去吧,眼见为实。” 殷郊内心很抗拒,但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禁卫上前,来到了妊溪和妊泉的旁边。 他红着脸轻轻撩起两个女子的裙摆,然后满脸严肃地回过头:“有刺名,果然是宫中女子。你这个该死的混账,宫中的美人你都敢算计,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我杀了你……” 武庚连忙拦住他道:“不要冲动,我们来买个女奴就遇到这么个事,谁知道他这里还有没有更多的肮脏事呢……尤浑,你们刚刚查抄上面,有没有找到账簿?” 尤浑一溜小跑出去,很快捧了一摞竹简出来,放在了武庚的面前。 武庚拿起其中一摞,打开一看,立即明白这账册其实只记录了高级客户。 上面记录的全是购买十个以上奴隶的大人物,什么时候买了多少什么品种记录得清清楚楚。 看得出来他记录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将大客户都记好,到时间了好去推销新货,毕竟奴隶大多是用来干重活的,或者干脆就是用来各种虐待用的,往往活不了多久。 一般来说过个三五年,就需要换一批新的了。 果然是个人才! 可惜是个人渣! 如此想着,武庚露出了一抹冷冽的笑容:“还挺全乎……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司天阁,竟然卖出了如此之多的良民……” “……” 冷场了。 因为武庚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 杜元真就迫不及待地反驳道:“陛下言重了,微臣可能有所失察,导致一些良民混入了奴群当中,但最多也就是百之一二,怎么可能全都是呢……” 铿! 金背刀陡然出鞘,宛如长虹贯日,杜元真的脑袋就飞了起来,然后落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盆当中,哔哔啵啵地燃烧了起来。 一时间地下室里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七品官,还是杜元铣的堂弟,说斩就斩了,他就不怕被非议吗? 哪知武庚的动作还没完,他提着金背刀来到了一个司天阁的守卫面前,冷冷地看着对方道:“这些账册里,有几成良民?” 那护卫战战兢兢地道:“我不知道。” “回答错误。” 金背刀再次挥出,又是一颗脑袋落在了地上。 武庚找到了下一个守卫,这个守卫心中已是害怕至极,不过在死亡临身的时候,他忽然间福至心灵,大声地道:“全都是,账册上卖出去的人,全都是良人,全都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武庚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绕过他找到了下一个。 武庚的做法也很简单,只要是说不知道,或者说给出的答案比刚刚这个少一些的,全部砍了。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司天阁30个守卫,还剩下了将近二十个。 最后,武庚站在了女掌柜的面前。 他所问的问题发生了一些变化:“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杜姬。” 武庚踩了踩脚下的地板,道:“这下面是空的吧,怎么回事?” 杜姬战战兢兢地道:“下面埋了奴隶,不,埋了良民的尸体,大约三五十具……” “你表现不错,我很满意……” 众人感觉到武庚又在谋划些什么,却有想不明白他的目的,于是都抓耳挠腮,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只有冯习所有所思,因为他记得武庚说过:只有魔法才能对抗魔法。 他发现武庚现在使用的手段,与杜元真、费仲、尤浑等人很相似,却又更加的可怕,更加的决绝…… 武庚将这些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只是道:“雷开!” 禁军右统领雷开上前一步,道:“臣在。” “一会儿你将先帝的两个美人、杜姬和这些守卫都带回宫中,妥善安置住,如果有人阻挠,你就去寻黄妃做主;另外,把这里的所有尸骨都抬到宫门前……” 雷开心说殷郊还在你手中呢,谁敢撒野?口中却道:“遵命。” “殷破败!” “臣在。” 这什么破名字,叫殷全胜不好吗?武庚暗暗腹诽着,口中却道:“你带人去城外,寻到那些家人意外失踪,或者被拐走抢走的,告诉他们,我找到了一些尸骨,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家人,让他们明日一早来宫门前认领……” 禁军左统领殷破败道:“遵命。” 武庚又道:“冯习!” “臣在。” “这些账册就交给你保管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羑里监狱,你告诉少司命,让他按单拿人,天黑之前,我要看到羑里监狱人满为患;另外,顺便将他们买走的奴隶都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样带到宫门前……” 冯习仿佛看到了天地色变,血雨腥风,当下激动得全身颤抖:“臣~遵命。” “尤浑!” “臣在。” 武庚取出一枚金符扔给了他:“你自己去调动朝歌城内的吏员,如果不够,就带上自己的家将……你给我把杜元真的家给我抄了……不仅要把他们家给我搬空,连他们家的奴隶也给我搬空……如果他家有奴隶尸骨,同样搬到宫门前……” 发财的机会来了! 尤浑双目瞪得犹如铜铃那般大,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颤抖:“遵,遵命!” “殷郊、费仲!” 费仲道:“臣在!” 殷郊有些慌里慌张地道:“在,我也在!” 武庚的语气放松了许多,道:“你们俩陪我去陈万家……好了,不要愣着,都给我动起来……” 三言两语,武庚便将众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众人感觉他要搞个大场面,这场面可能比弑父夺位还要大,这群心黑的玩意儿顿时激动的全身发抖,轰然应诺而散。 *** 几乎在同时,姜皇后的两个信使正快马加鞭地赶往东鲁,半路却被一条河拦住了去路…… 第〇三七章 中流击水 浪摧木筏 话说武庚灵前继位之后,姜后感觉到大势不再,只得求助远在东鲁的东伯侯姜恒楚。 因事情紧急且重大,姜鬼不得不亲自上路,前往东鲁陈情。 她带着两个手下轻装骑马而行,一日狂奔三百余里,到第二天下午就行到了济水西侧。 只是到了这里,三人可以说是极端劳累,不得不在河边找了个农户借宿一宿,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夜里竟然下起了暴雨,直到第二天早上依旧没有停歇。 济水暴涨,将浮桥冲断。 “陈亮、王久,你们两个沿着河岸去上下游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过河的点,若是找到了,不要回来找我,立即过河前往东鲁报信……若是找不到,傍晚还在此处集合……” 两个信使连忙出发,姜鬼则呆在原地,利用农户家里的木材作了一个简易的木筏。 姜鬼焦急地在原地等待了起来,满心希望两个手下不要回来,然而天快要黑的时候,两个手下各自回到了她的面前。 “统领大人,上游的浮桥同样被冲毁了。” “下游也是,而且下游的水流速更快……” 姜鬼冒着暴雨,跑到河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济水,怔然不语。 在站了差不多一刻钟之后,她忽然间露出了决然的表情:“我们就从这里渡河。” 陈亮一惊,下意识地道:“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 看着浑浊、激涌的济水河流,陈亮和王久都下意识地后退了数步。 这济水的宽处平日也就10丈,现在却至少有30丈远,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统领大人,我们过不去的。” “过不去也要过。”姜鬼满脸决然地道:“武庚如今得了黄飞虎相助,又以鬼魅手段获取了诸位辅政大臣的支持,姜皇后在朝中已是独力难支;若是登基大典开始之前,东伯侯不能赶到朝歌,那这世上就无人能阻止他正式登位了……武庚此人性格古怪,连纣王都遭其毒手,将来姜皇后、殷洪、殷郊几人势必会受辱…… 你我三人世受主恩,如今正是我们以死报效主上的时候,你们怎么可以退缩?” “我们可以再等一天……” “等不及了。”姜鬼斩钉切铁地道:“过了济水之后还有游魂关,过了游魂关才能达到东鲁,真正到达东伯侯府,至少还需要三天的时间,主上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还要研究对策,聚拢士兵,然后开拔前往朝歌,大军行进可不像只有我们三人轻装上路,那需要考虑的东西多了去了。” 陈亮和王久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惭愧又无奈地低下了头。 三人合力将木筏推到河边,收留了三人住宿的良民吓坏了。 此案的农民看到他们的动作,当场大惊失色地喊道:“三位,不要去,这船会容易散架的……喂……” 三人义无反顾地将木筏推进了汹涌的济水当中,在激流中与大自然的力量搏斗,他们的力量很强大,虽然一直被水流带着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善心良民的眼中。 虽然木筏一直被水冲着走,但总体上他们是向着对岸前进的。 木材、泥沙等等异物上游被冲下来,被挟裹着排山倒海而来,让他们的操控愈发地困难了。 “小心,前面有一个漩涡,绕过去……” 三人一起努力地划桨,堪堪远离了漩涡,但一根原木裹挟在水流里,正好撞到了木筏的一端,好巧不巧地让木筏靠近了漩涡。 只是被漩涡轻轻碰到,木筏就很不听话地转起了圈,备用的木浆直接飞入了洪流当中,三个人都有些晕头转向,更别说是控制木筏了。 关键时刻姜鬼举起手中的木浆,狠狠地砸在了水面上。 只听得一声脆响,木浆瞬间断裂,但木筏也终于不再旋转了。 姜鬼压住翻腾的气血,大声地道:“不要分神,继续控制木筏前行……” 剩下两人继续使劲划桨,姜鬼也拿出短刀当成木浆来用。 咔咔! 异响突起,木筏上的三人脸色都变了。 这木筏虽然准备了整整一天,已经比此地农民的渔船要坚固许多,但受到材料的限制,与波浪搏斗的能力还是差了一截。 入水后木材和绳索被水泡湿,重量变大,这更加重了负担, 加上暴雨之后济水中泥沙含量极大,杀伤力比平常大了无数倍,故而这木筏刚刚过了中流,便已经快不行了。 姜鬼连忙道:“快,加快速度……尽量靠近对岸些……” 两人也知道危机当前,必须要搏命了,也是豁出全力了,这木筏被两人划出了龙舟一般的感觉。 但这也加快了木筏分解的速度。 咔咔咔。 连结木筏的绳索接连断裂脱落,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木筏就开始快速地分解成了几根木材和一些无用的绳索。 三人皆是身手不凡之人,当下各自抓住了一根木材,暂且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混合着泥沙的波浪无情拍打,三人瞬间就是灰头土脸, 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下方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这次他们三人无论是谁,都没有实力绕过去了。 姜鬼使劲地抓住近处的王久,试图将其扔出漩涡之外:“你记得把消息……咕噜噜……” 她很快就被漩涡卷进了水里,并没有发现因为她现在她无甚借力处,预估失误,王久眼看就要脱离漩涡,结果又被漩涡拖了回来。 眨眼之间,三人与他们各自抱住的木材都被漩涡卷进了水下,而且还不断地翻滚下沉,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他们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 完了。 姜鬼心中闪过一丝后悔,她这才发现自己不该如此鲁莽。 这下不仅自己要死,还要连累姜皇后和东伯侯了。 忽然,姜鬼听到了一声叹息:“如此忠义之士,死在此处实在是太可惜了……” 划拉,漩涡似乎变得更加湍急了,姜鬼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一睁眼,眼前的风景已经大不同了。 没有雨, 也没有河, 只有熟悉的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还有熟悉的宽阔高达的门庭。 门的上方写着四个字:东伯侯府。 哗啦啦,浑浊的河水从他们身上流下来,将青石板污成了黄色。 如狼似虎的卫兵冲出来:“你们三个从哪儿来的?还不快束手就擒!” 第〇三八章 地狱空荡 恶魔人间 车声隆隆,驶向了城外, 车内的气氛却略显压抑。 直到现在,费仲依旧不明白武庚为什么要带着殷郊。 这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嘛,他到底怎么想的? 忽然,武庚打破了沉默:“殷郊,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沉默,是有什么不满吗?” 费仲瞥了武庚一眼,心说这孩子自从出宫之后就没说过几句话吧。 “没有。”殷郊闷闷地道。 “我一看就不老实,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将那名册上的人全部打成了良民,有鱼目混珠的嫌疑?” “殷郊不敢。” 武庚转过头,看到了他眼中的倔强与不甘。 他在想,姜皇后和纣王将他保护得很好,让他内心充满了正义感。 但这种温室中的正义,往往最容易受到污染。 因为它是脱离现实的,是无根的浮萍…… “殷郊,我且问你,那名单上已经卖出去的奴隶,数以万计,如果让你来一个个分辨,可分辨得出哪个是良民,哪个是奴种?” 殷郊皱眉,他发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若是细细查验,应该也不难。” 不难么,就算是科技极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这种事往往也难有下文,更别说这个时代了。 再说了,下面的人愿不愿意查还是个事儿呢。 这可是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他并没有与之争辩,而是又问:“那么那些尸骨呢,你能分清哪个是良民,哪个是奴种吗?” 殷郊终于语塞,因为这一下子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 武庚转向了费仲:“费爱卿,你呢,你知道吗?” “回陛下,微臣不知。”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同样也不需要知道……” 殷郊侧目:“为什么?” “以神观之,都是生而为人,何分贵贱;由国观之,都是大商子民,同样无需分贵贱……我只知道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有人残害了他们,我变应当为他们讨个公道……” 殷郊忍不住心神动摇:“大哥好气魄。” 费仲却只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陛下,你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你错了。” “臣错在哪里?” 武庚道:“残害生灵本就是错的,别说是杀人了,就算是狩猎,那也要讲究个时令。我知道你们的思想很多时候都有些麻木不仁,对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但错的就是错的,所谓潜规则,不就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烂规矩吗? 所以此事我们不仅不能掩盖,反而要大肆宣扬,因为我们在做正义的事,我们是在与邪恶作斗争,那么这件事闹得越大,知道得越多,我们得到的支持就会越大……” 费仲大为叹服地道:“陛下果然大才,如此一来,便能堂堂正正立……立陛下和殿下的威风了……” 费仲忽然间明白了过来。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宣扬武庚与殷郊之间仇深似海,可如果这件事是武庚与殷郊一起做下的呢? 这样不仅可以让整件事变得更加的顺利,还能破除武庚与殷郊不合的“谣言”,简直一举多得呀。 费仲看向武庚的眼睛里,已经有小星星开始闪耀起来了。 其实武庚还有一个目的,只是费仲想不到罢了。 武庚其实是想将大商的阶级矛盾转移出去。 大商如今的阶级大致分为四层:奴隶、良民、贵族和内服(王族)。 奴隶没人权,生存条件恶劣,根本没有抗争的能力, 良民大多没有奴隶,就算有也一般只有一个奴隶,而且因为那是重要的财产,因此不会特意地去虐待。 贵族则不同,拥有大量的奴隶,随意生杀,甚至拿奴隶殉葬,有时候奴隶不够了,还会拿良民代替。 毕竟都是“两脚羊”,站在一起谁分得清谁是谁呀,最终还不是要看烙印?! 现在武庚就是利用良民与奴隶的相似性,将他们绑在一起,与贵族斗争,而王族则通过拉偏架的方式让自己的行为正义化。 而要做这些,武庚一个人是不行的,而且极其容易被病死、被退位……被刺杀…… 所以这件事需要有人与他一同承担,这个角色没有比身怀大气运的殷郊、殷洪更合适了…… *** 马车行出了东门外,殷郊的脑子就变得活泛了起来。 他在想武庚做事的出发点虽然不错,但手段终究是过于暴虐了,而且一点都不正派,怎么看都不像个王者。 所以,该夺位还是得夺位…… 一会儿咱一定要好好地观察他一番,搞清楚他的弱点,为以后的夺位做准备。 “到了。”陈万战战兢兢地道。 陈万算是东门外的小地主,拥有良田百亩,房子三十间,还养了不少牲畜。 当然这是陈万自己交代的,一切还是要以实物为准。 远远地,武庚一眼看过去,发现这个庄子发展得还是不错的,有点欣欣向荣的意思。 但随着距离变短,他的神色便冷了下来。 大路左近的田地里竖着一根高高的十字木杆,木杆上挂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大概因为死了没多久,所以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 而且可以看到她的腹部有些诡异地隆起, 一根绳子挂在她的脖子上,另一条挂在木杆上的横条上,微风吹来,她便轻轻地飘荡一下。 武庚走下马车,隔着五米远的距离,看着这具尸体, 殷郊就在他的旁边,他很想说点煽动性的话,好好地教育改造这个小屁孩,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个世界,不值得…… 费仲反而要淡定得多,他满脸疑惑地道:“这人为什么要挂在这里?” 陈万满脸谦逊地道:“是为了震慑其他的奴隶。” “那为什么整个庄子挂了七八具尸体?” “因为庄子里奴隶很多……” 武庚将牙磨得嘎吱作响,怒极反笑:“你说得还挺有理,我都差点被你说服了。” 陈万被吓得浑身哆嗦:“陛下,你说过只要我配合,你就不杀我的。” 殷郊还是聪明的,一下子就听懂了其中的奥妙,但现在他不想深究这些,他只想让这个人去死:“哥,不要管那么多,杀了他……” “不,我不会食言的。”看到陈万眼睛里闪过一丝轻松,他忽然间话锋一转,道:“我确实不会杀你,但要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费仲,让人回一趟司天阁,将那奴印拿过来,我要陈万一家感受一下当奴隶的快感……” 第〇三九章 天地不报 我来报 在禁卫去拿司天奴印的这段时间内,武庚将陈万家整个庄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塞。 被悬挂起来的六具尸体已经足够让人愤怒,但走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的情况更糟糕,陈万家里有三十多个奴隶,但至少有一半的人身上带伤,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奴隶身有残疾。 他们的残疾不可能是天生的,因为没有人会去购买残疾的奴隶,更没有人会去把残疾的良民变成奴隶。 往更里面走,正好看到有人在喂奴隶。 “卧槽!” 武庚忍不住如此骂出声,因为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眼前得场景。 奴隶们吃饭用的不是碗,也不是盆,而是槽。 而且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所以他们甚至不能用手去槽里捧连猪食都不如的“饭”,而是只能卧倒在地,伸长了脖子去槽里舔吸。 武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不断地跳动着,心中的杀意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过他还没有动,殷郊先动了,他一个才十岁多一点的孩子,如何能忍受眼前的场景呢。 只见他伸手从旁边的禁卫手里拔出了长剑,然后一跃而起,一剑砍向了陈万脖子。 其他禁卫第一时间护住了武庚和费仲,其他人则干脆放开了陈万,反正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帮他。 陈万连忙躲闪,却依旧被一剑砍在了肩膀上,陈万的手直接掉落在地上,他惨叫一声满地打滚起来。 殷郊依旧不解恨,正要继续,却被抓住了手臂。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抓住自己的是武庚。 “大哥,你要拦我吗?” 武庚满嘴苦涩地道:“是。”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武庚发现自己终于冷静了一些,当下循循善诱道:“殷郊,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注定要与我一起拯救大商的人,你不能被愤怒冲毁了头脑,你要冷静地思考……” 殷郊提着剑的手瑟瑟发抖:“大哥,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的。” 啪,殷郊将剑扔在了地上,负气地道:“那我就看着你,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惩罚他的……” 殷郊并没有发现,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已经将武庚当成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了。 很快,禁卫们就将陈万的家人全部绑缚在了一处。 从逮捕的人员构成上看,陈万有七个老婆,十四个孩子,其中有三个孩子尚在襁褓当中。 他最大的儿子今年十二岁,比殷郊大点有限。 武庚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因为他怕看得多了,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自己会心软。 三十多个奴隶也被放在了一处。 他们全都带着手铐,脚镣,畏畏缩缩地,犹如羊群一样挤在了一起。 武庚朝着这群奴隶走过去,殷郊本来是跟着他的,只不过他很快就低过头,看着地上的风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三十份的悲惨就这么拥挤在一起,实在是太恐怖,殷郊根本无法承受,因此不敢去看。 武庚强忍着难受,道:“把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 下边的禁卫道:“陛下,不行的……” 武庚怒道:“我说解开就解开……” 那个禁卫不敢违抗,小心翼翼地抽出宝剑,一剑砍断了其中一个人手上和脚上的绳索…… 武庚正要说你自由了,却发现这个奴隶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想,这个奴隶全身颤抖着,第一反应既不是感谢也不是释然,而是满脸恐惧地捡起地上的绳索,试图将其扣在自己的手和脚上。 可绳索已经被砍断,已经不可能接上了。 这下子这奴隶更加的恐惧了,他试图重新混迹到其他的奴隶里去,但这些奴隶却满脸恐惧地同时用力地将但他给推开,这奴隶更加绝望,竟然趴在地上,咣咣地给那个禁卫磕起了头。 他很使劲,短短几秒钟武庚就发现他的头磕破了。 那禁卫顺手扔了一根绳索到这奴隶的面前,这奴隶立即眉开眼笑,就像是一只受到了奖赏的宠物狗一样,使劲地舔着禁卫的鞋,然后欢天喜地地用绳子将自己的手和脚捆起来。 终于重新把自己捆好了,这奴隶这才安安心心地回到了其他奴隶中间,而其他奴隶也满脸笑容地重新接纳了他。 武庚看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这禁卫跪下,轻声道:“回禀陛下,奴隶一旦挣脱绳索,就会招致主人的毒打甚至是杀害……” 武庚悚然而惊,再看那群奴隶,一种“羊群”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他甩了甩头,将这种感觉甩出去。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纣王用奴隶兵去迎战西岐大军,最终会失败了。 这些奴隶已经被折磨得跟畜生一致,哪里还懂什么恩义呢,用他们怎么可能打胜仗呢? 看来想要在大商消灭奴隶制度,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终于,司天奴印被拿到了武庚面前,武庚看也不看地道:“将这家所有的人身上都印上奴印……” 禁卫们轰然应诺,将这家人拖到早已准备好的篝火旁,将烙铁扔进火中炙烤,很快烙铁就被烧得滚烫。 他们撕开了陈万大老婆的衣服,在她白皙的肩膀上印下了奴印,那个女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大声地求饶着,但现在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只是将她推开,然后将她的女儿拉过来,同样处理…… 禁卫们的动作很快,二十多个人很快就处理完毕了。 “陛下,处理完了。” 武庚走到不敢抬头的费仲,道:“中谏大夫,你觉得这些奴隶敢反抗他们的主子吗?” 虽然武庚总是创造奇迹,但在这件事上,费仲不觉得武庚同样能创造奇迹。 “陛下,不可能的,别折腾了。” “这话挺耳熟的……”武庚如此说着,缓缓走到了这群新鲜炼成的‘奴隶’面前,道:“你们看起来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因为你们觉得自己与那些奴隶不同……其实你们与他们并没有区别……来人呐,用绳索将他们的双手双脚绑住,抽两鞭子,然后跟那群‘羊’放在一起……” 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烙上奴印,却丝毫不敢吭声的陈万终于崩溃了。 他大声地喊道:“陛下,求求你了,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武庚面无表情地道:“不,你之所以会哭喊,其实是觉得自己的妻子儿女与这些卑贱的努力放在一起,太委屈他们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曾经的主人变成了奴隶,与今日的奴隶放在了一起,会发生什么? 本该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但这群奴隶已经被磨灭了人性,所以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很难,而且他们长年受到这些人的虐待,恐惧早已根深蒂固了。 “贱人,皮痒了是不是?离我远点。”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所有的奴隶都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旁根本不敢靠近他们。 虽然在禁卫的注视下,这群人不敢太过分,但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依旧是隐藏不住。 看了好一会儿,但情况没有任何的好转,仿佛曾经的主子依旧是主子,奴隶依旧是奴隶, 殷郊看得肝疼,走到武庚身边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你不会真觉得这些努力敢反抗吧……” 武庚没有反驳。 这些奴隶当然敢反抗,不过那需要时间,而他的时间一向是宝贵的,不能在此浪费。 于是他道:“去,这些新奴隶,每人抽一鞭子……” 禁卫们得令,冲进这些新奴隶面前,狠狠地抽了他们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他们抽的可不止一鞭子,不过武庚并不在乎,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在异国这些人渣的生死。 新奴隶们被打了一顿,那些老奴隶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他们好奇地看着他们手上和脚上的绳索,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变得暴躁且放肆起来。 从这里开始,众人所见到的一切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老奴隶当中,有一个奴隶鬼鬼祟祟地靠近了新奴隶,一边靠近一边看旁边的禁卫, 接着这个奴隶开始靠得更近,甚至试图用自己的双手去摸,用脸颊去蹭对方…… 陈万的这些家人看着这个脏兮兮的,丑陋又下贱的人竟然敢靠过来,顿时又惊又怒,对着他是又打又踢,他甚至被打出了鼻血…… 但是这样的反抗,并没有吓到这些老奴隶, 这些奴隶反而更加暴躁起来,缓缓地朝着这群新奴隶靠了过去,一边靠近还一边使劲地踏地,发出怪异的吼声。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些老奴隶甚至还发出了猎狗一般的叫声, 而被逼得愈发局促的陈万的家人,则发出了害怕的尖叫声, 看到陈万的儿子被咬掉了一只手指,大声地哭泣嘶吼着,殷郊心中的恨意得到了纾解,他满脸奇怪地道:“为什么?他们明明一开始都不敢靠近对方的……” 武庚笑道:“那只是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发现,对方只是另外一群羊而已……” 看到场中的局势愈发地血腥复杂,武庚站起来转身就走:“殷郊、费仲……走,陪孤回宫……” 殷郊不满地道:“怎么不继续看了,才刚刚开始呢。” “我哪有这么多时间,我忙着呢……” 其实武庚是可以继续看的,但他怕自己会心软。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看到别人有悲惨的遭遇就会想要帮人家,可这家人不值得同情。 第〇四〇章 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〇章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亚相,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武庚倒行逆施,祸乱朝纲,你一定要管管啊,要不然大商就要乱了。” 比干不动声色,冷眼旁观,发现这群人大多基本上一半由司天台官员构成,另一半当中至少有大半是当日劝进会上的官员。 他暗暗皱眉,这武庚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不冷静呢,他并没有觉得搞出这么大动静有什么不好,毕竟大商之内,蓄奴**之风盛行,杀一杀这股风气也好,可这些人都有拥立之功,怎么能刚上位就找这些人的麻烦呢。 他这种搞法以后谁还拥护他? 虽然心中不满,但毕竟是自己亲自扶上去的,就算是违心,那也得帮着武庚说话:“诸位请稍安勿躁。” 梅伯大声疾呼:“亚相,可等不得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羑里监狱是什么地方,” 要是再等一两日,我们的孩子还能活吗? “这司天台之事,本相并不是很熟,我们一起去找丞相,看他怎么说吧。” 梅伯道:“丞相偶然病重,如今拒不见客,因此恐怕是不行了。” “他生病了?!” 下面一群官员齐刷刷地点头,让比干一阵心塞。 怪不得,这些人平日里想见都见不到,今天却一窝蜂地跑到了自己面前,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威信所致,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而且丞相为什么装病?! 比干百分百肯定商容在装病,毕竟昨天他们见面的时候,商容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生病了呢。 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时间紧迫,比干也推断不出太多的东西,只能大致推测出跟人殉改制有关。 商容明显是想要看武庚能做到哪一步。 比干其实也想装病,不过这一招已经被商容用了,他用就不合适了。 而且他觉得把这群人推开,让他们胡来更不成。 于是道:“好,你们且等着,等我沐浴更衣,准备妥当就带你们进宫,为你们仗义执言。” 说完比干连忙跑回内室,也不急着更衣,而是对自己的心腹道:“你们上手持我的印信去找武庚,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记住,要快……” 等管家走了,他这才让侍女给他烧了一大桶热水,然后躺进去洗了这辈子以来最慢的一次澡。 …… 与此同时,武庚也终于从返回城内,甚至回到了宫门前。 自大商迁徙定都朝歌这一百多年来,这宫门前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倒不是说大家不喜欢来这里,而是平常这里都是戒备森严,不能随意靠近,再说平常这里也没这么大的热闹可以看呀。 说到底无论在什么时代,贫民总是占大多数的,真正养得起大量奴隶的人家始终是少数。 平常可没机会见到这么多的奴隶和奴隶尸体放在一起,这可是个好机会,人都是有好奇之心的嘛。 此时朝歌城内宫门前,可以说是黑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宫门前,奴隶的尸骨已经垒成了一座小山,隔着数百米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因此看热闹的人也离得比较远。 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做坏事,殷破败等人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比如在这些尸骨外面放上大量的奴隶,反正奴隶的生存环境本身就非常的恶劣,所以就算离尸骨近一些也没什么。 奴隶外面是一排侍卫,侍卫们之外才是满坑满谷的看客。 武庚来到这些侍卫面前,一眼看到了殷破败。 殷破败上前行礼道:“陛下,此处恶臭熏天,怕冲撞了您的龙体……您还是……” “孤乃是天佑之人,区区邪厉之气还伤不到我,倒是那些奴隶,不要让他们太靠近拿了,免得染上疫病……你们自己也注意不要站在下风处……” “是,微臣明白。” “这一上午,可有人从这些奴隶当中找到自己的家人?” 殷破败有些无奈地道:“这一下午时间,微臣在城外城内找到了六百多有家人失踪之良民,但也就有二十人找到自己失踪的家人……” 武庚睁大了眼睛。 时代不同,境况自然不同,这六百余人当中大半人的家人应该不是被拐了,而是自然走失死掉了。 剩下一半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家人, 但以奴隶的死亡率,能有二十人被认出来,说明真正受害的数量至少是四百人网上往上,这个数据让武庚异常的震惊。 “我原本还怕你们一个苦主都找不到呢,没想到一下子出现二十人,看来真朝歌的水还真是深呢。” 殷破败也是王室中人,他的利益诉求与武庚在大体上是一致的,想到有人在暗中挖大商的墙角,他也是一阵恼火。 忽然,他眼前一亮,道:“陛下,还有一件事,雷开在抓人的时候,发现有至少有二十个人涉及到劝进会上的大臣,他已经将这些人另外关押,还请陛下定夺。” 武庚心中暗惊。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其实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特别厉害的智者,只是能拥有超越时代的见识,因此才能稳稳压住朝中一干大臣。 但他还是在不知不觉间犯了个大错。 当下他激动地抓住了殷破败的双臂,道:“幸亏有你与雷开,要不然孤就要犯下大错了……你马上找人通知雷开,让他将这些人放了……嗯,但也不能就此放过,他们的奴隶还是留在此地……” 殷破败知道事情紧急,连忙安排人去通知雷开了。 武庚正在考虑接下来要做什么,却忽然发现一个侍卫正在与一些平民纠缠不清,他好奇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被纠缠住的是姬白。 发现武庚在注意姬白那边,旁边的禁卫连忙帮姬白摆脱了纠缠。 武庚将姬白召过来,道:“怎么回事?” 姬白连忙行礼道:“回禀陛下,这是那些找到自己亲人的良民,他们竟然痴心妄想,想要亲近大王您,要不是看他可怜,我早就踢他了……” “你既然知道他可怜,就不该有此想法,带他们过来吧。” 姬白领命而去,很快领了四十多个人过来。这四十多人里,有二十几个枯瘦如柴的人,还有二十几个更加枯瘦如柴,仿佛厉鬼的人。 他们缓缓行到武庚面前,五体投地跪地,然后使劲地磕头。 他们口中说着五花八门的感谢之语,有的说感谢大王,有的说感谢殿下,有的说感谢大人,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心中真挚的感谢。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扶起他们,而是先压住了自己激荡的心情,然后回过头将殷郊从马车里拖了出来。 殷郊本来还在打瞌睡,突然间被拉到了一群贫民面前,顿时间满脸局促。 武庚乘机道:“好叫大家明知,事情能有现在的结果,可不只是我武庚的功劳,更因为有我弟弟殷郊全力以赴的帮忙……若是你们心中有感激之情,那就多多感谢我弟弟吧。” 第〇四一章 梅伯野望 止于暴民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一章梅伯野望止于暴民殷郊懵了。 他虽然有着“夺位”的大志,但说到底只是十岁多一点的孩子罢了,听到武庚的夸赞,他的第一反应是羞愧。 正要大声地否认,这群贫民已经大声地感谢了起来。 殷郊下意识地后退,这些贫民便亲吻起了他踩过的地面,一种奇妙的情绪在他的内心激荡着,让他额头上生出了冷汗来。 武庚连忙阻止他们道:“好了,你们的感激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充分地感受到了,如果你们觉得还不够,就请离开的时候,向你们认识的,甚至是见到的人,宣扬我和我弟弟殷郊的仁德……”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 这些卑微的贫民,不敢耽搁大王的时间,连忙畏畏缩缩地退走了。 武庚对姬白道:“姬白,你去跟着他们,不许他们回家,这些奴隶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若是骤然吃太多的东西,是很容易撑死的,你将它们安置在你家里,好生照顾一下……另外,好好教一教他们殷郊、武庚两个字的读法,让他们不要说错了……” 殷郊在一旁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这不合适吧,我也没做什么呀。” 武庚示意让姬白离开,然后对殷郊道:“你也不要觉得愧疚,实际上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这件事现在看来一切顺利,但后面必然会有很多压力,到时候你还得帮我抗下一部分的压力。这还只是其一……” 殷郊表示自己的脑袋瓜有点不够用了:“还有其二吗?” “其二么,我是个庶子,出身不够就需要仁德来凑,我告诉外面的人这件事是我们一起做下的,外人就会觉得我们兄友弟恭,不仅会让我的声望上升,甚至还会让那些原本支持你的人,转过来支持我……” “……” 太过分了,殷郊很想骂人, 可刚刚被感谢的那种异样的感觉还没有消退,而且武庚故作大方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倒是让他有一种有气无处发的憋闷感。 他其实还想打人,可武庚这个人太残暴了,他有点怕武庚会杀了自己。 “哼,你等着。” 放了一个不疼不痒的狠话,殷郊三两步跑回马车上,独自生闷气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武庚的神情中满是诡谲:呵,果然是小孩子,他根本不知道武庚说这些话,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姜皇后。 当然他心中也并非全都是算计,毕竟他觉得今天自己无论做什么,似乎都特别的顺利,他觉得这其中除了他自己运筹帷幄之外,殷郊身上的气运肯定也在暗中起到了一些积极的作用。 这些苦主离开了武庚和殷郊之后,便开始到处宣传武庚和殷郊的仁慈。 “哎呀,你们知道吗?今天我能找回我家那个死鬼,可不止是大王的恩德,据说还有大王小弟弟的功劳呢……” “胡说八道,大王怎么可能跟他的弟弟一起,他们可是仇人。” “怎么会呢,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友爱呀……” 现场观众最多也就三千人左右,这四十人混入人群当中,不断地讲述着大王与他小弟弟不得不说的故事,然后这些人又互相讲述,很快现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仁德事迹。 忽然,姬白脸色发白地跑回来了:“大王,刚刚接到消息,上大夫梅伯纠集了一群大臣,冲到了亚相比干的家里,正逼着亚相一起来逼宫呢……亚相正在竭力地拖时间,但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上大夫梅伯? 就是后来杜元铣被纣王杀死后为其鸣不平,然后被纣王炮烙而死的家伙? 这家伙有问题啊,这人平常不声不响的,可一旦杜元铣的利益受损了,他就会忙不迭地冲出来。 而且反应何其迅速,他中午才发动的一切,这天还没黑,他就组织了一干大臣来逼宫了…… 武庚并不害怕,反而满心激荡,因为此时此刻,他刚刚获得了一波民心,正是迎战梅伯,扩大战果的最佳时机。 不过他并没有轻敌,当下道:“你让人去通知亚相,让他不用担心,我早有应对之法,让他放心大胆地带人过来就是……另外……” 他在姬白耳边一阵耳语,说得姬白满脸叹服,又蹦又跳地跑掉了。 殷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刚刚跟姬白说了什么?” “你也跟了我一天了,猜猜吧。” 比干没有等到武庚这边的回销,就不得不从浴桶里爬出来了。 倒不是他不想继续坚持,实在是水都加了十多次了,他整个人都要泡化了。 穿正装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皮肤,发现更加的光滑且皱巴了。 再次回到客厅,发现梅伯整个人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还好还好,老朽还以为亚相淹死了浴桶里了呢。” “……”亚相假装没听懂:“多谢关心,只是人老了,动作就会变慢,实在是让大家久等了……走吧,我们这就入宫……” “不必!”梅伯明显早有准备,大声地道:“我们已经打探到武庚就在宫门前,我们直接走路过去就是……走……” 说完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比干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众大臣结成锋矢阵型,以梅伯、亚相为尖峰,司天台臣属为羽翼,其他臣子为箭身,一路前行倒是显得士气凛然,路上吓人连连退避。 很多看热闹的人,原本都想要散场,然后回家去跟其他人讲述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装一个逼真又不失优雅的逼,可一看到这个架势,连忙又退回去,占据较为有利的位置继续看热闹去了。 梅伯等人一路前行,发现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而且越是靠近宫门前人就越多,当下就觉得很不舒服。 亚相比干小声地劝道:“梅伯,今日人多,要不我们改天再觐谏?” 梅伯冷笑道:“其实人多更好,让大家都看看武庚的真面目……哼……” 梅伯杀气凛然,加上有护卫开路,一路上竟是畅通无阻地直达了武庚所在的马车前面。 看到了武庚所在,梅伯当即大声地怒叱道:“武庚,你弑父夺位,欺压嫡弟,如今又残害无辜,汝今日无端关押数百人,岂是哪里是关押了数百人,你关押的岂是是朝歌万民……” 梅伯这边骂得正起劲,远处看热闹的人也在嘀咕。 “奇怪,这不像是夸人呢,倒像是在骂人。” “就是在骂人,确实不对劲,大王做得不对吗?” “你发现没有,他都没有行礼,指着大王的鼻子就骂……你说,他会不会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是不是幕后黑手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他不舒服。” “我想打他,我也是……” 梅伯果真是上大夫,才学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是骂人也能骂得抑扬顿挫,充满韵律感,简直就像是在作诗:“……,老臣不愿骂你,但实在是不忍成汤数百年基业,丧於于汝之手。今闻太师北征,朝纲无统,百事混淆,汝日听谗佞之臣,左右蔽惑,行此昏聩之事,汝……” 啪,一个臭鸡蛋砸在了梅伯的脸上,碎了! 粘稠的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沾湿了他保养得异常柔顺的胡子,然后顺着他的前襟继续下滑…… 梅伯呆滞了一瞬,下意识地抓住了这个臭鸡蛋,但臭鸡蛋从他的指缝里滑走了,继续沾污了他尊贵的长袍…… 他的第一反应是武庚安排了这个节目,正要张口继续骂,一个新的臭鸡蛋来了,正好砸在了他的嘴上…… 啪! 唔! 呕! 第〇四二章 疑罪从无 大型双标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二章疑罪从无大型双标看到梅伯倒霉,武庚内心是很开心的,但他还是很体贴地喊道:“禁卫何在?还不快点将肇事者抓过来?” 不过禁卫们只是拔出刀来装样子,毕竟人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 而且随着武庚出声,臭鸡蛋就没再飞来了。 梅伯丝毫没有感激武庚,而是觉得这就是武庚安排的节目,他更加大声地嘶吼道:“陛下,你如此昏聩无道、残害忠良……” 武庚很恼火,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火,殷郊先坐不住了。 要知道今天武庚做的这些事,他也有份,梅伯这些话他感觉每一句都是在说自己。 所以他掀开车门跳下来,站在了梅伯的面前,道:“原来梅伯你也觉得小王昏聩无道,残害忠良吗?” 如果说刚刚周围看客的无端袭击,是一个残酷的打击,那么此时此刻殷郊的忽然间出面质疑,则属于致死打击。 梅伯说这么多,实际上是想要扶立殷郊, 他这个心思现场所有的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所以他被殷郊怼了这一点,就显得特别的有意思。 梅伯话都快要说不利索了:“殷郊殿下,老臣,老臣不是在说你,我是说……我是说……你跟武庚陛下不一样,何必与他一路呢……” “梅伯的意思是我可以做正确的事,但这件事不能与武庚一起做,一旦一起做便不正当了,是吗?” 事发突然,梅伯直接慌乱到了无语伦次的地步:“不是,我是说,我是说你这样,你这样……让老臣太伤心了……” “我也很伤心,现在一件事情发生了,所有人都知道去询问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是有益于良民的还是有害的……唯有你,只问这事是谁做的……” 梅伯老脸涨得一片通红,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武庚拦在了两人中间,满脸真诚地道:“别生气,别生气,你看梅伯这么大岁数了,脑子会有点混乱很正常……” 噗, 梅伯忽然间吐出一口血来,仰天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殷郊顿时被吓得脸色一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但武庚知道该怎么做呀。 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话语权是非常的重要的, 而在这样混乱的场景当中,话语权往往是要用嗓门儿来体现的。 武庚天生就一副好嗓子。 “啊,天哪,梅伯竟然晕倒了,都怪你们这些弄臣,明明知道梅伯年纪这么大了,你们还撺掇着他抛头露面……你们这哪里是要主持正义呀……你们明明就是在谋财害命……我可怜的梅伯啊……” 武庚说得声情并茂,因此很多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些本质性的东西,反而觉得他是在真心关心梅伯的身体。 只有一些司天台的臣属意识到不对,杜元庆连忙大声地喊道:“回禀陛下,我们……” “天哪,梅伯都昏倒了,你们竟然不第一时间想办法救他,而是先出声为自己辩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心肠的人啊……” 杜元庆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森然的恶意。 他正要对这话做出反应,武庚却又抢先道:“殷破败、姬白,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到梅爱卿混到了吗?还不快点过来将他带到宫里去找御医治伤?快快快,以最快的速度动起来……” 殷破败等人早就蓄势待发,一旦得令,姬白就立即狂奔过来,将梅伯扔在自己肩上,扛着老人家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狂奔消失在了宫门之内。 “我们的新大王还是大度呀。” “对呀,谁要是这么骂我,我才不管他呢。” “老人家也是可怜,肯定是老糊涂被利用了……” “对呀,对呀。” 大约是体内有功德的缘故,武庚明显能感受到周围民众对自己的善意忽然间又增加了许多。 当下豪气满满地道:“还有谁?还有谁有意见?”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众臣一下子焉了。 比干站在底下满脸的震惊。 一开始他害怕武庚吃亏,因此还特意为他争取时间,没想到他早有准备,特别是民众出乎意料地支持他,这让比干这个拥立者也感觉面上有光。 可一旦危机解除,比干的“正义感”又开始作祟了。 他认真地审视这件事,觉得武庚的谋略很了不起,但行为却失之于正,实在不像一个王者。 “陛下,老臣有话说。” 武庚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老不死的搅屎棍又想干啥? “说来听听。” “这杜元真公器私用,残害良民,其罪难恕,陛下将其斩杀可谓是为名除害,真是明智之举,只是他的家人都是无辜的,陛下将其全数投入羑里监狱怕是不妥;其次那些购买奴隶之人,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买了良民,岂能收监处理呢?更何况就算是买了良民,他们只怕也是不知情的……” 武庚当即摊了摊手,道:“亚相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这样好了,我也当中大家伙的面给你个承诺,只要有人能提供证明,证明他们买走的努力不是良民,那我马上把他们放了;就算是良民,只要能证明他们不知情,那我一样把他们都放了……我武庚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吃瓜群众们当即大点其头。 “我们这位新大王还是讲道理的。” “武庚大王有明君之相啊。” “大王贤明,我们有福了。” 比干在武庚面前吃了好几次亏了,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立即道:“他们不是都有证吗?还有怎么证明?” 武庚冷笑道:“杜元真公器私用,侵害良民,甚至将魔掌伸向了宫中美人……你竟然想将他烙下的奴印当成证据,不觉得可笑吗?” 周围的群众又道:“大王英明呀,做坏事的是司天台,司天台说的话谁敢信?” “对呀对呀,司天台太可恶了,决不可信。” “可是这样的话,应该怎么证明这些人买的奴隶不是良民呢?” “谁管得了那么多呢,反正司天台的奴隶那么贵,咱也买不起……” 比干也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当下就有些心急,这个武庚煽动他人情绪的能力有点强啊。 “正所谓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陛下怎么能假定他们都犯了罪呢?” 人群中的朝丙疑惑地道:“丞相在说什么呢?” 旁边的读书人司马正道:“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此乃夏律,指的是意思是指与其杀掉没有罪的人,不如按未经证实有罪而发落,这是为了制止冤案发生而制定的律条……” 武庚没想到比干还是个倡导“疑罪从无”的先贤,心中一阵惊奇,不过这种惊奇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被他压下了。 因为他知道像比干这样的高位者,他的“疑罪从无”只是针对肉食者的,这种精神绝不可能延伸到良民身上,甚至是奴隶身上。 所以武庚冷笑道:“也就是说,你认为本王应该在不了解实际情况下前提下,将你眼前的这数百人打成奴隶,让他们继续过上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吗?” 比干看着这群奴隶,顿时说不出话来。 第〇四三章 保护弱小 杀伐暴强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三章保护弱小杀伐暴强在这里武庚给出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疑罪从无没什么,也算是一种仁心,但他明显不愿意对两拨人同时用。 要么就是残暴不仁的肉食者, 要么就是饱受摧残的奴人, 武庚的选择再明显不过,他今日就是要为这群奴隶张目。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还没听说过“侠”,但看着他凛然而立,据理而争的身影,依旧能感受到一种能折服人心的力量。 别说是他人了,就是站在身后的殷郊,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敬畏。 比干感觉压力有些大,忍不住使劲地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这种压力不仅来自于周围民众的眼神,更来自于身后, 因为两人的对话看似针锋相对,但武庚处理得实在是太好了,让人产生了一种两个人不是在争论,而是在演戏的感觉。 杜元真此时忍不住站出来道:“我司天台愿为陛下甄别这些奴隶……” 表面上看,他似乎是要为武庚分忧,实际上却是柿子捡软的捏。 因为奴人基本上都没有背景,就算是被害的良民,又有几个是真有背景的呢。 所以这个工作非常的简单。 反之要是去甄别羑里监狱那些有权有势的受困者,就极有可能会得罪一些人,这样得不偿失。 “你还真会捡便宜呢,事情就出在你们司天台,你们司天台全体都是戴罪之身,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判断谁有罪谁没罪?” 杜元真脸色一白,当下跪地道:“臣等有负圣恩,请陛下恕罪。” 武庚怒骂道:“从现在开始,司天台所有臣属,一律闭门自省,五日内不得出门……” “谢陛下隆恩。” 司天台的众多臣属连忙撤退,加上梅伯还没回来,前来逼宫的一众官员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众人面面相觑,想要偷偷溜走又不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们谁还有意见?没意见的话我就说处置方案了。” 看到现场谁也不敢搭茬,武庚终于心满意足地道:“从今日开始,司天台烙印奴隶之权收回,从今往后司天台众人要是敢私下铸奴印,定斩不饶。” 司天台众官员已经跑了,现场自然是没有人反对的。 “涉案的杜元真、王振西斩立决,其家人及陈万一家降为奴人,烙印后驱逐出大商,遇赦不回……相关人等家产、土地全数充公……” “由司天阁卖出的奴隶一律追回,购买者处以罚金,罚金数额与购买数额相当;若是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我当场无罪释放,罚金及奴隶皆退回给本人……” “这就是本王的处理意见,谁赞成,谁反对?” 这处理方式简直在草了,众人能没意见么。 可众目睽睽之下,又有梅伯、比干的前车之鉴,自然是谁也不敢提反对意见,不过他们也没有提赞成意见,反正就装死呗。 倒是比干道:“其他的老臣暂时没有意见,只是这些罪臣家属,既然已经贬为奴隶了,为何还要驱逐出朝歌呢?” “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当本王的子民……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在武庚的计划当中,这些努力是他日后发展的重要力量,只不过现在连登基大典都没有过,武庚觉得暂时不能透漏太多出来。 比干苦笑道:“没有了。” “那就好,你尽快与商容商量好,然后将处理意见拟成奏折呈上来给我批阅……”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宫门走去,他的面前瞬间出现了一条大道,大道两侧的居民争先恐后地跪下,恭送他离开。 等进了宫门,武庚立即上了马车。 车里的费仲和殷郊满脸崇拜地看着他,这一局做得太漂亮了。 “费仲,你传个话给雷开,让他将所有当日劝进会上那些功臣的家人放了,不过人可以放,但奴隶不能还给他们……” “臣明白了,只是陛下准备如何处理这些奴隶?” 武庚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个,这些努力我们当然是用来干活,要不然我可养不了这么多人,现在我们不是抄了三家吗?你拿他们留下的房子和土地,去跟别人置换东门外的土地……跟陈万家的土地连成一片,然后拉着这些奴隶去干活……我对这些奴隶没什么要求,只要他们能养活自己就好,但对于你……费爱卿,我希望你能理解一点,那就是我不愿意走上陈万的老路,你明白吗?” 哗啦,冷汗从费仲的额头上流了下来:“臣,臣明白。” 马车回到了寿仙宫,尤浑早已等在了里面,看到武庚回来,他立即满脸笑容地冲了出来。 “陛下,我们发财了,这杜元真可真有钱……那些钱我已经……” 武庚摆摆手,满脸无所谓地道:“钱就不用给我了,你给我准备十颗虎力丹就行……” 尤浑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陛下您真会开玩笑,那些钱能买五颗就不错了。” “那行,你给我买五颗,不过我五天之内就要全部拿到。” “……” wocnmd! *** 东宫,姜皇后满脸激动地抱住了殷郊。 “我地儿呀,母后还以为你遇害了……让母后好好看看……” 姜皇后关心则乱,就差将殷郊脱光了检查了。 殷郊走了这一天,也觉得累了,当下无奈地道:“母后你不必担心,武庚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的,你年龄还小,可不知道他的阴险狡诈的……你快说说他带你出去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看着姜皇后满脸担忧的模样,殷郊没有办法,只好将这一天的行程大致地复述了一遍。 听了殷郊的复述,姜皇后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的难看,甚至可以说是狠厉:“这武庚好狠的手段,孩儿呀,你可不能被他给骗了……别的不说,今天他在宫门前将功劳分你一半,表面上是想要让你帮他承担一部分压力,实际上却是在向外面释放你们兄弟情深,甚至是你认同他当大王的错误信号……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他,那些暗中期待你登基的老臣,说不定转过身就投入武庚麾下了……” 按理说姜皇后分析得挺有道理,但因为是第二次听了,而且殷郊现在很累,所以很自然地生出了一种厌烦的情绪…… 第〇四四章 仁不知命 便是蝼蚁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四章仁不知命便是蝼蚁武庚为奴人张目之事,犹如疾风一般飞向了四方, 娲宫! 一位正在食用人间烟火的女神缓缓地睁开了凤目, 她慵懒地侧卧于沉香坐上,小嘴微微张开,清吐兰气,曰:“有仁心而不知天命,假仁也!” 一旁玉女惊讶地道:“娘娘,有仁心难道不是好事吗?” 女娲娘娘的眼睛在寥寥青烟中如梦似幻,似无情却又似有情,但如果深深探究,却又会发现她的无情冷漠根深蒂固:“只因天命未到,此时强行灭奴,不异于揠苗助长,终究害人害己……对商朝,对这些奴隶,都不是好事……” “那什么时候才是天命呢?” 女娲娘娘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在为那些生存艰难的奴隶而叹息:“大约,还有五百年罢……” 玉女还想再问,女娲娘娘已闭上眼睛,继续沉湎于修炼之中。 五百年,多么漫长的黑暗岁月啊! 雨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郁闷, 善便是善,恶便是恶,这才是天理,若是善因不能种善果,这世道便该是错的呀。 她不知道此时世间大多数的国家都在养奴隶,但最善于蓄奴者,乃是西岐周人。 因为他们养的乃是战奴。 纣王也想模仿此法,可惜不得其理,反而受到反噬, 周人依靠这些战奴夺取天下,之后蓄奴之风更加繁盛。 五百年后周厉王时期,奴人众多,而厉王过于严苛,于是发生了暴动,周厉王被赶走病死在外地,又遭到犬戎攻伐,西周由此灭亡。 由那时开始,奴隶制才慢慢消亡。 女娲娘娘所说天命,大抵便是如此, 时机未到,便不可强行为之,若不然就是逆天而行,自寻报应。 *** 风吹到冀州边境,此时一个仁厚长者正在缓缓行军。 “伯侯,前面就是冀州了,崇侯虎、崇黑虎先后战败,崇黑虎被俘,我们是不是要加快行军的速度?” 西伯侯满脸忠厚地道:“此时双方刚刚战过一场,各自生怨,进逼无益,倒不如让他们继续对峙,感受战之苦罪,届时也好一战功成……” “那要是北伯侯战败被杀呢?” “若是如此,便为天下除去一害也……” 南宫适大为拜服。 此时西周经略西土已久,渐渐生了向外扩张的心思。 然而想要扩张何其艰难呢。 往南下是其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蜀地,再往前就是南伯侯鄂崇禹的地盘, 往东则是大商腹地, 往北则是北伯侯崇侯虎的地盘,再往前就是冀州…… 其实姬昌最想要的就是北方,特别是冀州这一块,但中间有个崇城挡着。 换言之就算是冀州被打下来了,那他也捞不到多大的好处,还不如冷眼旁观,养精蓄锐,静静地看着崇侯虎与苏护拼个你死我活。 只要两人的仇恨足够深厚,那么他就可以施展远交近攻之法,与冀州一起形成左右夹攻的态势。 南宫适又道:“主公,听闻朝歌有新主继位,效仿西岐之法,大肆交好奴人,我等要不要做点什么?” 忠厚长者姬昌露出了悲天悯人的表情:“唉,可惜了……” 南宫适大为惊奇:“这又是为何?” 姬昌指着军中的奴隶,问南宫适道:“你看军中这些奴隶兵,如果将他们比作一种动物,你会想到什么?” “猎狗。” 姬昌点点头,道:“这是我们驯服后的,故而是猎狗,那要是没有驯服,你觉得是什么?” “当然是野狗。”南宫适若有所悟。 “不,准确来说是野狼,今日你若是大发善心,将野狼请进家中,让它看家护院,你觉得是什么下场?” 若是家中有野狼,那家中老人孩子恐怕会为其所啃噬,甚至连主子可能都没法避免。 姬昌又道:“如今北伯侯大败,正是我等大展宏图之时,不过……你拟写一篇奏章进朝歌,请求援军相助……” “我们需要援军吗?” “我需不需要,跟他该不该给有关系吗?” 南宫适睁大了眼睛,再次拜服。 *** 风吹倒了东方。 此时总兵窦荣正在游魂关上,满脸冷冽地看着关外数万雄兵。 “窦荣,你快让开,我要带兵去朝歌恭贺新王登基。”关外的一匹白马上,姜恒楚威风凛凛地立在原地,神情中闪过一丝焦灼。 “东伯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恭贺新王登基需要带这么多人吗?” 东伯侯神色中更加的焦灼了。 他接到消息之后心中的怒火就没有熄灭过。 他第一时间纠集了两万精锐,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朝歌的方向进发,没想到却被窦荣给拦在了游魂关外。 “窦总兵,你也是贵人之后,何必武庚那个庶子卖命呢?” 窦荣的神色却更加的冷漠了:“你果然包藏祸心。” “你可知道武庚在朝歌做了什么?他为了一些低贱的奴人而与贵人作对,甚至还亲手杀了司天台灵台郎,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效忠了?” 窦荣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道:“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不懂,我只知道不能放你的大军进关。” 东伯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在朝歌受苦,心中就如同百爪挠心般的难受,这窦荣又像是个棒槌一样不解风情,他简直要气炸了。 “你想死是吧,本侯成全了你……给我攻城,攻城……” “父亲,你冷静点,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东伯侯一巴掌打在了儿子姜文焕的脸上,怒道:“你姐姐在朝歌受苦,你竟然一点也不关心,你的心难道是铁石做的吗?” 姜文焕脸上闪过一丝委屈,接着道:“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游魂关易守难攻,若是强攻必然损失惨重,到时候我们又用什么去攻伐朝歌?” 东伯侯姜恒楚这才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刚刚迁怒于长子,立即满脸歉意地道:“为父怒极攻心,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姜文焕温文尔雅地道:“父亲多虑了,孩儿能理解的。” 东伯侯姜恒楚看着巍峨的游魂关,内心一片阴郁。 “成汤后裔的心,都是铁石做的,养不熟,捂不热,你姐姐陪他近十数年,倒不见得他对我东鲁多一丝善意,反而将这游魂关修得又高又大,坚固异常……” 姜文焕苦笑道:“父亲你多虑了,殷郊殷洪总是不同的。” 东伯侯道:“当然,他们毕竟有我姜氏血脉,自然是不同的。” 第〇四五章 人之险阻 仙之坦途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五章人之险阻仙之坦途一连三日,东伯侯想了许多办法,包括但不限于贿赂窦荣,收买窦荣的爱妾,派兵试探性攻击,半夜发起偷袭等等多种方式,但没有一种办法是有效的,除了害死东鲁上百名士兵和窦荣的爱妾之外,没有任何的战果。 东伯侯急得满嘴都是水泡,眼睛红通通的,整个人快要疯魔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你们想办法你们又想不到?本伯侯养着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东伯侯嘴皮子相当顺溜,将下边的人骂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眼看气氛愈发焦灼,姜文焕连忙道:“父亲,我倒是有个想法。” “哦,你说说。” 姜文焕摆了个上升下降的手势,道:“我们偷偷翻过去……” 东伯侯冷笑道:“想了整整三天,你就想到这个?大军若是真翻过去了,补给怎么办?要是被堵了后路怎么办?若是窦荣乘势掩杀而来……” 姜文焕道:“儿的意思是我们大军留在此地,换精锐小股部队翻过山去……” “小股部队有什么用?” “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既然大军过不去,那就干脆不过去了,正好如今时间紧急,又有大批诸侯要赶往朝歌,所以我们可以改成联系其他诸侯向朝歌施压,这样就算不能感武庚去位,也能阻止武庚欺负姐姐与外甥……” 东伯侯眼前一亮,不过还是犹豫道:“那我们着急两万大军,岂不是徒劳无功?” 姜文焕又道:“怎么会呢,等儿带兵过山之后,父亲可带兵攻打屠国等不听号令之诸侯,如此不仅可以解决徒劳无功的的劣势,还能利用出其不意的优势获取胜果,增强我方势力……只要我们强大了,姐姐和两个外甥才真正有保障呀……” 东伯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儿终于是长大了呀,那我也就可以放心的去了,你就留在此地吧……” “父亲,这恐怕不妥……” 父子二人正在争执,忽然间有传令兵跑进来道:“主上,刚刚有一道人从天而降,落在辕门之外,说是能帮主上解决难题……” “从天而降?你没看错吧。” “主公,可不止是小人一个人见了,好多人都看到他从天上落下来了。” “必是有道修行者,快快请进来。” 不多时,青衣白发的修行者从外走进来。 此人神光内敛,精神矍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就是东伯侯,不知这位道人如何称呼?有何办法让我们越过游魂关?” “贫道云中子,乃是终南山练气士,至于如何帮你么,你可知那三个差点死在济水中的三个士兵,是如何瞬间飞跃数百里,直接出现在姜城的?” 东伯侯先是大惊,然后露出了崇敬激动的神色:“原来那是仙师的手笔吗?鄙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恕罪……” 说着便引云中子上座,自己小心地陪侍左右。 云中子满脸随意地道:“大商神器落于贱人之手,衰败之相呼之欲出,我也想为芸芸众生做点什么,故此前来相助,不过贫道方外之人,不欲多造杀孽,故这游魂关你们就不要想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用同样的办法,送你们去济水西岸……” 姜文焕同样大喜:“能送多少人过去?” 云中子苦笑道:“贫道实力有限,只能送两百人过去而已。” 其实云中子知道道德真君有一混元幡,可一次性送上万大军过境。 不过那宝物是道德真君渡劫用的,用在此处明显是浪费了,故而他并没有提起。 云中子又道:“贫道诸事繁忙,你们还是快些准备吧,我等半个时辰后出发……” 姜家父子二人连忙活动了起来,最终选了两百个文武双全的精锐力士,决定由东伯侯带着过去,而姜文焕则留在了此处。 看到他们准备好了,云中子连忙掐诀念咒,开始做起了法。 只见他念念有词,地上忽然间涌起了一股迷雾,迷雾又变成了云,轻轻地在地上铺了一层。 “你们快到那云上去……” 东伯侯连忙带着这些士兵和一些随身事物上了云。 姜文焕在一旁连忙道:“这位仙使如此急公好义,不知我东鲁有何事能帮上您的忙?” 云中子淡然地道:“贫道一无所求,不过如果你真想为我做点事,那就请你在长白山下为贫道修一座道观吧。” “道长请放心,我一定修一座富丽堂皇,香火鼎盛的道观……” 话音未落,眼前的白色云彩全部消失了,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东伯侯和他麾下的两百精锐。 终于走了,如此想着,姜文焕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两万雄兵,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豪气。 而东伯侯则是觉得眼前一片迷雾,辨不得东南西北,正要询问却感觉脚上有了一种踏在实地上的感觉。 迷雾渐渐消散, 眼前除了手下两百残兵,再无其他。 东伯侯心中松了一口气,大声地感谢了一番云中子,然后就喊上手下士兵准备出发。 谁知正要出发,侧面忽然间传来了一声愕然的叫喊声:“你是,东伯侯姜恒楚?” 东伯侯连忙转过身,看到来人也是一阵惊愕:“杜元铣?你怎么会在此处?” *** 武庚并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开始汇流了, 老实说就算是知道了,他大概也是没心情去关注的。 为奴隶张目之事,使得武庚为自己立下了一个仁德的人设,其中的好处简直不要太多,但这件事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他原本以为麻烦会来自于利用购奴者来捞钱,或者是他每天从羑里拉出来的那些死囚都会莫名其妙消失掉一部分,或者来自于尤浑四处为他收购虎力丹之举,结果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真正的麻烦来自于这群看起来非常可怜的奴隶。 这些奴隶会拉粑粑,但不会擦,而且他们会枕着自己的粑粑睡觉。 费仲拿到这群奴隶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引导这群奴隶在一个地方拉粑粑,然后到另外一个地方睡觉…… 多么简单的工作呀……但费仲失败了! 不,准确地说是崩溃了! “陛下,微臣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武庚道:“那以后我允许你拿鞭子抽他们。” 费仲满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微臣实在是力有不逮,还请陛下另请贤明。” “那我给你升职……” 费仲瞪大了死鱼眼盯着武庚,道:“微臣只想一个人静静……” 武庚悚然而惊,竟然能把费仲这种奸佞逼成这个样子,这群奴隶简直牛逼大发了! 第〇四六章 永动构想 再起波澜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六章永动构想再起波澜“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费仲解决不了的难题,真是稀了奇了。” 尤浑满脸的开心。 毕竟最近武庚天天催着他去买虎力丹,这猴急的样子比纣王都可怕可恶。 纣王让他干事情,至少钱给得足啊, 本来他心情很不爽的,可看到费仲倒霉,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费仲感觉非常的憋屈,他一向是自诩才高的,比别人不敢说,但比尤浑肯定是高的。要不然他俩也不会结成同盟了。 “看来你很有想法呢,要不然你来。” 尤浑心中暗惊:“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费仲横了他一眼,道:“谁跟你开玩笑呀,陛下,微臣这几日虽然没什么进展,却也觉得光用文的办法肯定不行,不如就用武的办法试试……不如就让尤统领试试吧……” 武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尤浑慌了:“陛下,我肯定不行的,我这个人一向性子急,要是那些人不听话,不小心把他们打坏了就不好了,这些人好不容易脱了虎口,又进狼窝,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武庚心想这家伙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挺准确的嘛。 看到尤浑急了,费仲眼睛更亮了,想要逃脱户口的愿望更加地高涨了起来。 “陛下,那没事,尤统领虽然性子急,但爱情呀,他要是打死一个奴隶,咱就罚他一百两银子,这样他肯定能忍住的。” 尤浑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好毒……” 武庚看两个人快要闹起来了,连忙出口相劝道:“行了,尤浑你也别着急,费爱卿也是被逼没办法了,再说此事对你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你且去试两三天,若是能成功我重重有赏,若是不能成功我立即换人,不会让你一直难做的……” “那臣所领之差事……” “就由费爱卿为你办理就是了。” 尤浑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能行,不用劳烦费老哥了……” “那你可要竭尽全力做事,要不然孤会不开心的。” 发觉武庚语气有异,尤浑下意识地看向了武庚,发现他的眼神幽深得犹如一口深井,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两拍。 难道陛下发现他贪了购买虎力丹的款项了吗?不可能呀,我做得很隐秘的…… 尤浑战战兢兢地压下心悸的感觉,却是不敢再有任何敷衍的心思了。 …… 送走了尤浑等人,武庚重新回到了灵堂。 随意地与诸位兄弟姐妹打招呼,他的内心却默默地斟酌了起来。 时间过去五六日,羑里原有的囚徒有一百多人都进过红名监狱,从数据统计上看,关押一日之后获得1点功德的犯人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从他们的案卷上分析,发现他们确实是罪大恶极,基本上都属于叛国,杀十人以上,j杀三人以上之类的重罪,武庚毫不犹豫地将其抹杀掉,获得了三百点左右的功德。 剩下的人当中,有十五个完全无法收入红名监狱的,直接就释放了,余下的扔回监狱要求羑里监狱重新审查他们所犯之罪,按照罪行大小分批释放。 这件事对羑里监狱来说是个苦差,但司天奴事件让他们捞了不少油水,故而对此事并没有太大的抗拒。 毕竟此事要是处理好了,一样能有一些油水。 此事让武庚意识到这真的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大时代,毕竟已经被四十多个犯人消失无踪了。 从人权的角度,这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时代,说一个简单的例子,姬昌的长子,姬发的哥哥伯邑考被杀,做成肉饼之后,实际上是被吃掉了。 但被吃掉之后,此事在大商高层当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武庚已经打探清楚,羑里监狱当中的囚犯不过八百余,全部过一遍之后大概能活的九百功德,加上扣押了纣王的进项,功德肯定上千了。 但这是一锤子买卖,是不可持续的。 他倒是想过将费仲、尤浑扔进监狱里,但他现在做很多是都需要这两人的支持,根本离不开他们。 倒是轩辕坟三妖可以考虑一下,无论千年狐妖苏妲己,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实力都不是特别的强,而且主要手段是魅惑,没有太大的危险性的同时价值还很高。 加上纣王的话就能源源不断地,像永动机一样生产出功德来。 只要有足够的功德,到时候实力犹如滚雪球一样变得更加强大的话,就能去狩猎截教和阐教的弟子,用他们充满自己红名监狱, 假以时日,什么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什么鸿钧老祖,统统都是渣渣…… 但武庚仔细斟酌后还是发现获取功德的速度太慢了, 他觉得红名监狱并不是唯一的功德生产器。 而且他敏锐地发觉拯救大商的奴隶能带给他极大的收益。 但实际操作中却很不顺利。 此次司天奴事件,他从各种渠道解放了五百多奴隶,原本以为天道酬勤,必然能给他带来传达的利益。 可实际上他总共只获得了5点功德。 他忍不住重新调出了当日的提示日志:【典狱官拯救了五百奴隶,震慑了天下奴隶主,改善了奴隶们的生存环境,获得5点功德。】 5这个数字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 按照武庚自己的逻辑,他做下了这么大的事,给个五万功德不过分,哪怕给个五千呢……怎么会就给了5点呢?! 怎么想都想不通。 这个问题没想通,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倒是明白了。 现在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哪里的生存环境这么差,过着畜生不如的生活,却没有人愿意伸手拉他们一把了。 原来此时帮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可图, 就以司天奴事件来说,如果出手的不是武庚,而是任何一个其他人,其结果恐怕不是获得5点功德,而是暗中削去功德了。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有谁愿意去做呢。 怪不得圣皇只有天皇伏羲、地皇神农和人皇轩辕三人,原来想要获得功德这么困难。 武庚正在感叹,忽然间殷破败神色惊慌地跑进了灵堂,站在武庚旁边道:“陛下,不好了,崇侯虎、崇黑虎双双战败冀州……” “多大点事,你有必要这么惊慌吗?” “陛下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遍了,他们说,说……” 第〇四七章 发粪涂墙 暗度陈仓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七章发粪涂墙暗度陈仓“什么?” “他们说你爱奴胜过爱民,因此获罪于先祖与上天……这场战争的失败,是上天与先祖对你的惩罚……” 听到这个话的瞬间,武庚竟然有种黑云压城紧迫感。 他一向知道自己一旦触碰到这些人的利益,肯定会遭到反击,但没想到这反击来得如此之猛烈。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也就是说对于国家来说,最重要的两件事分别是祭祀和打仗。 现在仗打输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而暗中之人将其引向了上天与先祖,其实就是在攻击武庚的祭祀。 因为大商的祭祀基本上就是以上天与先祖构成的。 这就好比人用来走路的两只脚都受到了攻击,可见有多么的要命。 “陛下,现在怎么办?” 武庚正要回答,费仲和尤浑双双来到,尤浑大声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外面……”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两个既然来了,说说你们有什么想法。” 费仲道:“陛下,我觉得暗中释放流言的人,很有可能是司天台的人,因为祭祀之事本属于司天台管辖,而且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 尤浑满脸愤怒地道:“陛下,我们把这群祸害全杀了吧……” “……”怎么什么事儿到尤浑这里就感觉画风会变呢:“你们知道这流言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吗?” 费仲道:“大约是今日开始流传开的,昨日臣在外还没听到过这个流言。” 尤浑道:“应该是今日下午开始的,吾儿今日在瑶香楼喝酒,正好听到了这则流言……你也知道瑶香楼那种地方消息最是流通……毕竟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吹逼,中谏大夫,你说是不是?” 费仲后退一步,远离了尤浑,然后道:“陛下,臣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所以不明白尤浑在说什么。” 尤浑露出了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 武庚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费仲,你不要逗尤爱卿了,说点正事吧,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 费仲道:“杀人肯定不行,只会让别人觉得陛下心虚,我的建议是像上次那样,派出禁军中嘴皮子比较利索的士兵出去平息舆论,毕竟崇侯虎等人战败是司天奴事件发生之前了,只要说明了事件的前后顺序,谣言就不攻自破了……顺便还能查明是谁在暗中放出谣言……” 武庚心中有些失望。 费仲的办法好不好?答案无疑是好的, 但他的解决方法只停留在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层面上,而不是去考虑敌人是不是在佯攻。 “你们有没有想过,敌人为什么要放出这样一个一戳就破的谣言呢?” 尤浑:“为什么?” 费仲道:“陛下的意思这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可他们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爱奴胜过爱民,获罪于先祖与上天……你们觉得如果要把这个罪名坐实,需要什么前提?” 尤浑疑惑地道:“不是说这个谣言一戳就破吗?” 只有费仲若有所思地道:“如果真要将这个谣言坐实,那就得让陛下出事才行,而且最好是被这些奴隶害的……再不行,那也得是那些奴隶主害的……” 武庚心想,难怪费仲爱与尤浑相处,原本觉得费仲才能一般,可两人一旦坐在一处,费仲就显得愈发才智过人了。 “费爱卿,你家里有奴隶吗?” “回陛下,有,不过不多,也就七十几个而已……” 武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的奴隶看起来蠢吗?” “有的蠢,有的还好……” 武庚又道:“那你就不觉得,我们手里这五百个奴隶,有些过于蠢笨了吗?” 尤浑兴奋地道睁大了眼睛:“唉,什么意思,费仲被骗了?被一群奴隶被骗了?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此时费仲终于没了与尤浑斗嘴的心思,反而满头大汗地道:“是臣倏忽了,幸亏大王才智高绝,要不然臣就要犯下大错了……” 武庚暗中捏了一把汗,心说要是你们几个辛辛苦苦干下大事,却只拿到五个铜板,那你们也会觉得这事儿有猫腻。 其实因为他那天只看到了陈万家的景象,回来后又看到了无数的尸骨,因此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觉得所有的奴隶都已被折磨成了野兽, 幸亏司天奴事件他只获得了5点功德,让他一直心怀疑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殷破败,你马上调五百禁卫,费仲,你去带殷郊、殷洪出来,我们马上去一趟武成王府……” ***** “奴人并非永远都是奴人,你们听说过伊尹吗?” “伊尹原本是一个奴人,因为做得一手好汤,故而被大商的太祖商汤赏识,后来辅助商汤攻灭夏朝,建立了成汤……再后来,他就成了大商朝的宰相,而且是四朝宰相……你们知道周祭吗?伊尹虽然不是大王,却享受了大王才能享受的周祭祀……” 朝歌城东门外,奴人营中,在涂满粪便的陋室之内,一群衣衫褴褛的奴人齐聚一堂,轻声细语地谈论着。 说话的是一个眼神锐利的奴人,他虽然同样衣衫褴褛,身上充满污渍,但如果细看他的双手,就会发现他的手很干净。 “那商汤为什么叫汤呢?是不是他爱喝汤呢?” 男子用手指弹了弹子两侧的头发,笑道:“是的,商汤爱喝汤,伊尹会做汤,两人最初就是这样认识的……” 众人悠然神往。 大家都是奴人,自然对奴人翻身做主人,成为人上人,主宰王朝命运的事情充满了仰慕,恨不得取而代之。男子蔑视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道:“大家不要好高骛远,任何事情都要一步一步地来,我们身为奴人,首先要过上好一些的生活,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武庚虽然将我们救出来了,却没有将我们看做是人……他显然是想要效仿西岐,将我们训练成战兵,让我们去送死…… 第〇四八章 人质在手 天下我有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八章人质在手天下我有我们这是刚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莘夏哥,你说该怎么办吧,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们愿意跟着你一起干。” 自从来到奴人营之后,莘夏便暗中联络了其他奴人当中有点见识的,众人一起将粪便涂抹在墙壁上,阻止守卫进来查看,人后在屋中暗中准备了许久。 这些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讲了,因此他一开口,旁边的奴人便压低了声音,满脸崇敬地拍胸脯,保证一定会赴汤蹈火。 莘夏道:“我们当然要逃走,我家主人最是仁厚,而且不怕大王施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投奔我主人……你们放心,到了那里你们都可以娶上媳妇,过上安逸祥和的生活……” 众人的眼神变得更加的火热了。 甚至比看到武庚为他们张目的时候更加的炙热。 其实这不怪他们,这实际上是奴人阶层的天生局限性。 所谓的自由、平等甚至是尊重,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而遥远的东西,他们甚至无法感受所谓的重要性,因为那种东西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 只有不爱打人,会给人吃饱饭的主子,反而显得更真实,因为这才是他们迫切想要获得的生活。 而且因为有人以自身的经历来多次现身说法,所以这事儿就显得愈发的可信,后面甚至变成了似乎唾手可得的未来生活。 “可是,你主人会接受我们吗?” “我主人已经暗中联络过我了,甚至……”莘夏从怀里掏出一张脏兮兮的麻布,布上画了一个挺大的地图,他拿着这张地图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然后道:“他给了我一张地图,只要我们沿着地图走就没问题……” 众奴隶又是一阵骚动。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在今晚。”莘夏轻轻扒开了涂着粪的窗帘,看向外面道:“你看那些守卫,看起来是不是比平常更加的慵懒了?这其实是因为他们今晚上都喝了酒……” “酒不是中谏大夫家里拿来的吗?偶,苍天哪,难道连中谏大夫都是我们的人吗?” 莘夏并没有辩解,而是露出了讳莫如深的表情,最终他轻声地道:“开始行动吧,大家拿着木棍和石头,看到就往他脑袋上砸,先把人砸晕再说,然后抢走他们的武器……” 行动异常的顺利。 因为奴人们的住所实在是太臭,所以护卫们都离得很远,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几个奴人略施小计,几个守卫就分别被放倒,捆成粽子放在了墙角。 剩下的就更简单了,这些禁卫都喝醉了,美美地睡着了,根本没有任何的防范。 有些禁卫直到被绑成了粽子都没有苏醒过来。 由于前期准备很充分,奴人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控制住了整个营地,而且平日爱跟着莘夏混的几个人现在手里都有了武器。 于是莘夏等人吹响了号角,将营中的奴人都聚集了起来。 看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禁卫都被捆了起来,而奴人则拿起武器占据了主导,其他奴人顿时骚动了起来。 莘夏拔出宝剑,恶狠狠地道:“大家听着,我叫莘夏,是跟大伙儿一样的奴人,但我与其他奴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我有一个仁慈又贤德的主人,如果大家愿意过上安逸祥和的生活,那就要听我的……” 奴人与奴人不尽相同。 大多数的奴人是奴人之子,天生便是奴人。 但也有获罪的贵人之子,或者是亡国之俘,甚至有的是败落的贵族…… 莘夏虽然与这些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吃着同样的饭,涂着一样的粪,但站在那里,随意地提着一把剑,就会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所以他一开始说话,这些奴人就变得安静起来,且不自觉地被他所吸引。 他将自己手中的剑举起来,一剑刺在了一个禁卫的肚子上,虽然刺得不是很深,但禁卫还是全身颤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痛的。 “想要跟我走的,很简单,每个人刺他们一剑……” 他话刚刚说完,身边一个人就从他手中接过了剑,同样一剑刺在了这个护卫的身上。 莘夏很满意,因为他知道大部分的奴人就像是野兽一样,具有盲从的本能,只要看到人人都在刺,他也会很自然地跟着刺,然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次之后,主人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忽然,马蹄声急骤如雨,从远方传来,须臾就来到了附近。 所有的奴人都愕然地抬起头,满脸麻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咻咻! 箭矢攒射,那个提着剑,想要继续行凶的奴人,当场就打着摆子被箭矢在了地上。 莘夏心中满是疑惑,自己的计划明明一切顺利,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呢? 难道自己就没有伊尹之才吗? 如此想着,他当即装作害怕地趴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麻布做的地图,准备将其吞入腹中。 然后刚刚掏出来,还没来得及吞,又是一根箭矢射来,将他的手和地图一起钉在了地上。 莘夏下意识地张大嘴巴想要惨叫,却又用右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更多的士兵冲出来,将营地团团围住,所有提着剑的奴人当场缴械跪地,满脸祈求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莘夏被孔武有力的士兵拖到一旁,他手里的地图被抢走了。 忽然,所有的士兵都让开了一条道,武庚披麻戴孝,满脸冷峻地走上前来,他左右两侧各跟着一个脸上写满了不开心的小屁孩。 “这个营地也太臭了吧。” 莘夏冷笑道:“当然臭,我们可是在周围到处都涂满了粪便的……” 旁边的禁卫提着刀鞘就想揍莘夏,却被武庚阻止了:“你好象很得意。” 莘夏满脸骄傲地道:“我已经充分考虑过你提前离开朝歌的情况,只要你跑出来了……特别是你还带着武成王一起冲出来……你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你输了,你完蛋了……” 武庚阴阳怪气地道:“哇哦,你好有才哦,竟然还会使用连环计……跟你介绍一下,我做不到这个是我的弟弟殷郊,右边这个是我弟弟殷洪……” 莘夏的笑容瞬间凝固。 第〇四九章 奴人宝废 甘为驱使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四九章奴人宝废甘为驱使“你,你,你出征为什么还要带着两个竞争对手?” 莘夏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在他看来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三把刀,一把刀砍出去的时候,另外两把刀却是对准自己要害的。 让他更难以理解的是这个殷洪和殷郊,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呆在武庚身边,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心思的模样。 武庚却觉得只要人质在手,浪得一比的同时,安全性也很有保障。 他看了看殷郊殷洪一眼,道:“因为他们是我的优……幸运符……” “你明明是将他们当成了人质!” “呵,奴人就是奴人,见识太浅薄了……把刚刚从他手里抢过来的东西拿给我看……” 禁卫连忙将东西传递到了武庚的面前。 武庚拿起麻布做的地图,随意瞥了一眼就发现这是一张进攻朝歌城的地图。 看到这张地图的瞬间,他竟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身后传来硬实感,回过头,他发现殷破败单掌撑住了他的后背,防止他仰天摔倒。 也幸亏此时他身周防卫异常严密,几乎杜绝了所有刺杀的可能,要不然他说不定会摔一跤然后出丑。 武庚并没有说话,而是将地图拿给了殷郊。 殷郊更是气得全身发抖起来:“你们这是要从东门攻入朝歌城,然后攻入朝歌城的几个人群聚居地,嗯,这里有个火焰的形状,这是要放火……好狠毒的心思…… 按理说武庚对你是有恩的,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听说莘夏的攻击目标竟然是朝歌城,现场的奴人立即出现了波动,有的甚至愤怒地发出了询问声,不过这些骚动全被弹压了下去。 莘夏满脸愤怒地喊道:“对我有恩?将身为宝奴的我与废奴放在一块儿,同行共枕,吃一样的饭,那叫对我有恩?” 武庚满脸疑惑地道:“何谓宝奴?” 费仲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连忙出声道:“这是奴人内部的自我划分,大约是指身份尊贵罢……” 武庚无语地道:“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我是主人府上的教书先生……” 武庚心中恍然:教书先生的生活,可比在这里被人当畜生一样训练要爽多了……怪不得他更喜欢那边的生活呢…… 可是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你主人是谁?” 莘夏立即又闭口不言了…… 费仲忽然间道:“此人是司天台司辰杜元道府上的……” “密谋反叛之事,乃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主人没有任何相干。” 还挺忠心的,武庚的内心却更不爽了。 这显然是一条已经完全被驯化了的狗,不仅听话,而且忠诚,能力还非常的强, 若不是自己开了挂,这次就真的阴沟里翻船了。 毕竟武庚现在只掌握了皇宫里的四道门,朝歌城的四道门却没有完全握在他手中,最多就是有黄飞虎手下的羽林卫作为策应。 这些奴人根本不用进宫杀他,只要在朝歌城内制造杀孽,这件事就是他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费爱卿,按照一般规律,如果他继续当杜府的教习先生,以后能有什么出路?” 费仲道:“按照惯例,府中教习先生只要不犯下大错,往往能与主母身边的丫鬟结亲……且因为有授业的恩情在,只要府中不败落,十年二十年的,等府中的公子都有出息了,一般就能拿到自己的卖身契了……再然后,若是表现得更好一些,他或者他的儿子就能以幕僚的身份随这些公子踏入上流……至于说再往后如何,就得看天数了……” 武庚恍然大悟。 如此而言,武庚强行将其扔在所谓的废奴当中,确实是辱没了他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是想回到主人的身边去,但你既然想走……跟费仲提一下就是了,何必要搞这些呢……”说着武庚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是我着相了,你既然自诩为杜府宝奴,自然是要忠心为主的……此次司天奴事件,杜氏遭到了严重的打击,杜元道府中必然也遭到波及了……主辱奴死嘛……” 哼! 莘夏满脸自豪地梗起了脖子。 武庚却笑道:“不过司天台诸官都被我禁足了,而且现在杜氏乃是众矢之的,这么要命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搞出这种自损八百的恶臭手段呢……想来撺掇你的另有其人吧……” 莘夏脸上的骄傲表情瞬间破功。 “没有的事,陛下太想当然了。” “别着急给答案,到了羑里监狱,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招认……” 话音未落, 咻!咻! 破空声从暗夜中传来,武庚还没反应过来,他面前已经多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 是黄飞虎。 不过黄飞虎虽然护住了他,却也将他的视野全部阻隔了。 “刚刚怎么了?” 黄飞虎转过身,他手里的金纂提芦枪枪杆子上插着一根黑色的飞镖,飞镖的尾端还在轻轻地颤抖着:“陛下,刚刚有人突下杀手……” 武庚走出去,看到莘夏的肩膀上插着一根黑色的飞镖,与黄飞虎枪杆上的那根一模一样,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黑,显然上面是涂了毒的。 又有侍卫从奴人群里捞出提溜出一个人来,这人双手捧着一根飞镖,直接扎在了自己的心脏里,同样已经是死了。 黄飞虎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拔出瓶塞就想要往莘夏的肩膀上撒,却被武庚拦住了。 黄飞虎忙道:“陛下,再晚就来不及了……” 武庚冷冷地道:“本来就想让他死,救他作甚?” “那幕后之人……” “他不用开口我就知道他会说是谁,你想说幕后之人是东伯侯姜恒楚对不对?对的话就眨两次眼睛,错的话就一次……” 众目睽睽之下,莘夏眨了两次眼睛。 殷郊怒道:“你,你血口喷人。” 武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殷郊你别着急,这件事我知道不是你外公做的。” 殷郊这才松了一口气:“多谢理解……你是怎么知道的?” 武庚道:“知道自家外孙失了王位,我们这位东伯侯肯定要有所表示的,不过时间上对不上,现在还不到东伯侯发力的时候……” 这话说出来,不仅没有安慰的作用,反而让殷郊和殷洪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武庚满脸温和地道:“你们两个不必担心,无论你们的外公做什么,我都不会因此迁怒于你们两个的……毕竟我们三人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第〇五〇章 瓜不强扭 事不强为 封神之我真是明君啊正文卷第〇五〇章瓜不强扭事不强为“当然,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忘记,你们两个姓殷,而不是姓姜……” 看到殷郊和殷洪若有所思的样子,武庚在内心暗暗期待着。 一个八岁,一个十一岁,正好是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形成的关键时刻, 也正是幼崽正式开始脱离母亲,开始在更广阔的的世界狩猎的关键节点, 比起姜皇后口中那些虚无缥缈的空话套话,武庚每时每刻将他们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不仅可以让他们的观念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还能在他们心中种下一些奇妙的种子。 到时候姜恒楚,姜皇后两人劳心劳力地为这俩孩子谋划,最后这俩孩子却异口同声地道:“王位非我所愿也”! 光是想想这幅场景,武庚内心就激动不已,毕竟他的心也是石头做的,这些年姜皇后暗地里的打压可是让他活得很幸苦呢。 看到武庚与两个嫡子之间气氛挺融洽的,黄飞虎由衷地感到高兴。 他与纣王相交莫逆,身为长辈,身为大商的朝臣,他自然不希望几个王子内斗,然后将大商搞分裂了。 不过他还是奇怪地道:“为什么不救下莘夏呢,这是个人才。” “武成王着相了,莘夏之所以看起来表现不错,完全是因为他是个奴人,地位与才智出现反差,故而让他显得鹤立鸡群……我之所以不想让他活,是因为他这个人太恶毒了……无论是火烧朝歌,还是杀死宫中禁卫,对我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特别是宫中的禁卫,这些人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他连这些人都敢下手,实在是死有余辜。” 此话一处,一同出宫的禁卫们显得更加精神了,而那些被绑成粽子的禁卫,则是满脸的惭愧,眼角带着泪痕。 黄飞虎看着他收买人心的举动,笑而不语。 等这些人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他才开口道:“陛下,这些奴人怎么处置?” “所有沾了禁卫血的奴人,一律斩杀。”又是一阵骚乱,这次不只是奴人骚乱,禁卫们也跟着有些骚乱,武庚似乎没看到这些,只是道:“剩下这些,觉得还是跟着主人比较舒坦,想要回到主人身边去的,一律遣返……” 费仲忍不住再次开口道:“陛下,这不就等于是把所有有才的人都送走了吗?” “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用不了那么多才高八斗的大才……就这样吧……费爱卿,这个营地本来就是你在管,你来操作吧……” 在充分地领受了武庚的意图之后,费仲踩踏这嫣红的鲜血走到了这些努力的上首,满脸严肃地道:“大王武庚很伤心,因为他之所以将你们所有人都救下来,还把你们都送到这里,就是因为看到许多奴人被人当成牲口在使唤,甚至活得还不如牲口…… 大王是想要让你们吃饱饭,穿上保暖的衣裳,每天都能睡个安稳觉,而不用整天担心鞭子会不会抽过来…… 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觉得大王毁掉了你们原本美好的生活,那我也要问你们,你们的主人现在喜欢你,你能保证它一直喜欢你吗? 要是哪天你惹他生气了呢?” 费仲继续说道:“这些人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们想要带着你们去送死……你们虽然没有阻止他们行凶,但毕竟只是从犯,陛下决定放你们一马……陛下说了,虽然他满心以为自己在救你们,但既然你们不领情,他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是不满意这里的生活,想要离开的……自己站出来,明天一早我就把你们送回你们原来的主子那儿去……” 没有人动,完全没有人动。 忽然,武成王龙行虎步地走到了这些奴人面前,道:“大家不用担心,洒家乃是武成王黄飞虎,那边是武庚陛下,还有他的两个弟弟殷郊殷洪,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因为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就惩罚你们的……我们陛下的本意是想要让你们活得像个人一样,不是说非要逼着你们在这里受苦……受不了的乘早走……” 人群里,忽然间有个瘦骨嶙峋的奴人走出来,颤颤巍巍地道:“大王将我们放在此处,不是要拿我们去殉葬吗?” 武庚心中一阵悚然。 看来奴人营会出现问题,原因是多方面的,他紧走两步来到这个奴人的面前,道:“当然不是,我以我父纣王的名义发誓,若是我有拿你们杀之殉葬的心思,那就让我父的灵魂在九泉之下万劫不复!” 这群奴人一下子被镇住了,这个人怎么发这么毒的誓?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武庚此话一出,许多奴人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又哭又笑,看起来极端滑稽。 殷洪殷郊两个人眼前一亮,觉得武庚刚刚那个誓言简直太有力了,以后得多多学习借鉴才行。 黄飞虎则是满脸怪异,毕竟这个年代能把自己的爹豁出去的人真的不多。 当然也不是每个奴人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毕竟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不时地有人从人群当中走出来,来到旁边站住,很显然比起武庚画的大饼,老主人能给他们的东西,反而要真实得多。 忽然,尤浑从后面冒出来,轻声道:“陛下,这些人的钱,我们基本上都收了……” 武庚没好气地道:“当然是还回去。” “我都花完了。” “你先垫着,等我有钱了还给你……” “……” 说话间想要回去的奴人一下子达到了七十多个,武庚没心情与尤浑废话,而是大声地道:“大家还有没有想回去的?只有这次机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明天早上你才想起老主人的好,想要回到他的怀抱,我会直接把你的腿打断……所以要走的乘早出来……” 说完又有两个人走出来。 武庚道:“费仲、殷破败你们两个重新将这些奴人安置好……至于说这些奴人愿意回到老主人的身边,你通知他的主人自己来这里领……也好让这些奴人明白,我武庚一向说话算话……黄飞虎、殷洪、殷郊,你们陪孤回宫……诸位老臣应该是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