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安 秋天是相逢的季节。 就在初秋,任以安遇见了张子成,张子成遇见了任以安。 从此以后,二人即便相离,也总会再相逢。 ——时狗子笔迹 九月一日,总是热闹的,带着兴奋带着期待带着迷茫带着许许多多未知数。 黑底白猫行李箱,在水泥路面上“沙沙”的随着主人奔跑。一双白鞋,一条黑裤,一件白衬衫,头发随意扎起,松松的蓬蓬的碎发,在风中微微颤动。 任以安长得普普通通,家境普普通通。一对杏眼,眼下黑眼圈深重,皮肤看起来挺疲劳。 精神状态不行。 爸爸任齐国就说:“任以安你昨晚又干什么了?让你早点睡,不听!这精神状态是初三毕业班学生该有的样子吗?!” 妈妈邓雨凌也跟着说:“就是,一个小女孩子,皮肤多重要?幸亏你寄宿,学校又不给带手机,不然,你中考甭考了,去打工吧……” 任以安蹙眉,瘪嘴道:“切!总那么说我!我才不打工,我以后要考上曲洋中学,然后高考考个一本。当个作家,多好啊!” “就你还一本?赶紧好好学,考上曲洋再说高考。” “……” 和爸妈斗嘴,是任以安的日常。 家离初中挺远的,为了方便,任以安寄宿在学校里。 早上八点钟的阳光开始火辣,太阳在东方的天空中熠熠生辉。 教学楼顶着被雨雪风霜洗刷的泛白的帽子,立着雪白的墙身,神清气爽。 之前这里后面楼有小学,天天叽叽喳喳,吵闹得很。 今年正好,小学盖好竣工了,就把学生全部迁了过去。落得清净。 一溜的公示栏前挤满了学生、家长。 人头攒动,任以安感觉有点不是很好——她不爱人很多的地方。 “妈,你帮我看在哪个班吧。我不想过去。”任以安皱着眉头,攥着行李箱杆子,露出十分抗拒的表情。 邓雨凌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行吧。就你麻烦。” 天空中的云这时候格外的白,像极了棉花糖。任以安抬起头,对着天空发呆。 一个男生,湖蓝衬衫,白色长裤,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的重重地行李箱被推来搡去,有些不稳,好巧不巧撞上了任以安的腿。 “啊!”任以安叫了一声。 男生忙点头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学。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被吓到了而已。”任以安不在意这些事情,挥挥手就算了。 任齐国可疼自个儿的宝贝女儿了,拉过任以安就数落男生一顿:“你小心一点,我女儿要是出个好歹怎么办?走路不长眼睛啊?你是不是想搞什么电视剧里那套儿。我告诉你,不许记挂我闺女,我闺女不早恋!去去去,赶紧滚!” “爸。你说什么呢?又像这样!” 任以安有点生气。 不过不难看出,任爸爸经常这样。 “以安!你在15班!走吧。”邓雨凌从南找到北,总算找着了任以安的分班。 男生刚要拽着行李箱离去,听到任妈妈说话,又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轻轻一笑,道:“没想到,我们一个班啊。” “一个班?你也是15班?”任以安要确认一下。 “你好,我叫张子成。很高兴认识你。” 任以安被这个十分公式化的介绍方式给逗笑了。“你好啊。我叫任以安。Nice to meet you too.” —— 宿舍布置完毕了,家长们的使命就此结束。 任爸任妈抱了一下任以安,依依不舍地走了,不停的回头。 “爸,你戏太多了!太过了!我戏精就是你给遗传的!”任以安挥挥手,后退几步,转身走向教学楼。 上午开学,下午上课。 刚刚才知道,张子成和自己家离得很近。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距离。 大千世界,巧事万千。 “我之前没见过你诶。”任以安问。 张子成:“我今年才搬过去,平时住宿,周末回去,也只是待在家里,不常出门。” 这点与任以安十分相似。 任以安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才看中了第四排的那个靠里的位置。 张子成臭不要脸的说自己矮,然后黏在了教室第一排的座位。 178的个子,偏得挡在第一排。 任以安摇摇头,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自己的琐碎。 一个男生腼腼腆腆地在任以安半臂之隔的桌子上放下了书包。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任以安噎了口口水——她一直很羡慕手长得好看的。 任以安心想:我长得不行,手指也短。看看人家,长好看,手也漂亮。 男生眉目清秀,有一点腼腆小女生的感觉。但是这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再加上喉结……好看炸了!! “这,这里没有人坐吧?”好看的男孩子开口问。 “没有的。你坐吧。”任以安一脸花痴相。 男生坐下后,微笑着对任以安点了一下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冯思阳,思是思念的思,阳是阳光的阳。” 瞧人家这自我介绍。就和张子成不一样。 “我叫任以安。‘修己以安人。’这是《论语宪问》里的句子。我爸他当时要当一个文绉绉的人,读论语,正好看见这句,不知道为什么感叹了一下,就……取了里面两个字——以安。这名字挺多人用的,我估计他只是从个众随大流,还偏要和我说理由。” 冯思阳说:“父母起名字,总有寓意的。我这名字,都体现在字面上了。” 不说好的腼腆男生嘛?话闸子开了拦不住。 任以安笑一笑:“冯思阳,你看着话不多啊。有点颠覆我的第一印象了。” “诶?!冯思阳?你也在这个班?”张子成回过头,正巧碰上冯思阳的目光。 “嗯。”冯思阳微微颔首。 张子成连忙收掇东西,好像要搬过来和冯思阳一起。 结果才要搬过来,一个小哥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沉重的书包闷声栽在了课桌上。他踹了下板凳,嘴里念叨:“卧槽!没座位了。” “以安!”门外一个熟悉的女生声音响了。 任以安抬头一看,是胡婧。 “啊啊啊!啊啊啊!胡婧!——!快快快,过来过来!我们两个居然一个班!” 胡婧走过来,抬眼瞄了一下冯思阳和他暂时的同桌。 “他……他是冯思阳吧。”她说,“学霸一枚哦。你数学有救了。” 任以安:“……哦。” 作者在这有话说: 为防止高考完手生,另开了这本书。高三党不易呀 第二章 水逆第一 下午正常上课。 班主任叫江乃齐,皮肤黑黝黝的,脸上有肉,看着壮实。任教科目是数学。 江乃齐带两个班,一个15班,一个16班。两个班一墙之隔。 任以安前一天晚上玩手机太晚,估计一直到三点半。第二天七点就起床了,八点到校。又收拾了很久,累的很。 数学课前伏在桌子上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时意犹未尽,眼神迷离。 冯思阳不由得担心,就关切道:“任以安?你没事吧。还困吗?待会儿班主任的课,小心一点哈。” 任以安迷迷瞪瞪的点了头,眼皮又合上了。 胡婧说:“没事没事。她要是睡了,我提醒就好了。” 初秋的下午还是燥热,空调不住地吹也吹不走任以安的困意。 “造业呀你!晚上玩什么手机看什么电视剧。”胡婧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任以安。 任以安已经意识下线了,啥也听不清了。 “铃铃铃”。 上课铃在14:00准时奏起。声音洪亮,绝对的吵闹。 同学们都纷纷掩耳抱怨:“这铃声太大了。费耳朵。” 任以安貌似真的不在了一样,只是歪了下脑袋,然后继续睡熟。 江乃齐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外——愈来愈近了。 胡婧急急忙忙拍着任以安的后背,叫着她的名字。结果对方毫无反应。 看到江乃齐已走进教室,无奈之下,“任以安!有虫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哪里?!在哪!虫子在哪!” 一整个班的同学,十分懵逼的看着任以安——什么虫子? 冯思阳连忙把激动中的任以安摁着坐下来。安慰道:“没事。虫子走了。不会回来了。” 江乃齐蹙着眉,呵斥道:“都多大了!怕虫子?!赶紧好好上课。还有,你叫任以安是吧?课本呢!这么久连课本都没拿出来。你要死!” 任以安红着脸掏出书本,余光一瞥,发现某张正笑得发癫。 OS:笑个屁。 张子成捂着嘴,回想着任以安刚刚那受惊的样子,就感觉好笑。想笑一辈子。 蛮可爱的女生啊。嘿嘿嘿。 众所周知,对于数学不好的同学们来说,数学课的催眠效果比什么都强。 补了一个多小时觉又如何?还是难以受住数学知识的“浅斟低唱”——困~ 课上了1/3,任以安的脑袋上又挂上了“zzz”。 胡婧胳膊捣过去,任以安眼皮抬起来一丝丝,俄而又耷拉了下去,不复醒来。 “我的天啊。我也困死了。”胡婧也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 面对“睡死”的同桌,胡婧表示:无能为力了。自求多福吧。 冯思阳正低头演算,一旁的女生头猛的往桌上一磕,声音挺大。 “任以安?任以安?醒醒呀!”冯思阳趁着江乃齐在黑板上画图,扭头过来,试图唤醒“死去”的任以安。 胡婧招招手,小声说:“甭管了。叫不起了。” “冯思阳,你小心点。这老师不好惹的。别再被他逮到你讲话。”冯思阳的同桌程凡提醒道。 “任以安!”江乃齐的怒吼声骤然响起。 “唔?”任以安睁开眼,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眨巴着眼,没缓过神来。 胡婧在一旁咳了两声,胳膊暗暗地捣了她两下,小声提醒:“老师呀。” “嗯?老师?”任以安别过头看向胡婧。 这脑子是真睡糊涂了。 “啊!老,老师!”任以安反应过来,立刻站起,凳子跌在地上,“哐当”一声。 底下有人窸窸窣窣讲话,不时伴着嬉笑声。 张子成回过头,一脸“壮士一路走好”。 江乃齐撂下手里的习题册,背着手,慢慢地走过来。 “任以安呀任以安,你到底怎么回事?初三了还这么睡呀?!中不中考了?你当你还有多少天啊!下面三节课,都给我到后面站着听!现在就去。快点!”江乃齐眉头紧皱,胸口一起一伏,面红耳赤,气的不轻。 “哦。”任以安默默拿起书本,拿了两支笔,去了后面站着。 正郁闷,一个人也站在了教室后面——湖蓝衬衫,白色长裤。 诶? “张子成?你怎么……” “我困,就站这儿醒盹儿呗。”张子成耸耸肩。 江乃齐站在讲台前说:“大家要学习这位……张,张子成同学的做法,困了就自己站到后面去,免得睡觉耽误了课。千万别学习某些同学!上课。” “……”原来是为了被表扬被赞赏。 嘁! —— 晚自习。 江乃齐:“大家明天都得穿校服啊!今天刚开学,我不管你们穿戴。明天起,不许带项链手链之类的东西。走读生不许把手机带进学校,寄宿生带手机的抓紧上交。不然之后检查到,绝不讲情面!” 任以安捶着腿,嘴里抱怨着:“臭江乃齐!居然这么对我!本上神是你罚的起的吗?” 戏精本质,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消失。 “冯思阳。你作业给我抄抄……借,借鉴一下下呗。嘿嘿嘿。”任以安捶着腿,看着桌上的数学卷子,脑子生疼,一发呆就是一节数学晚自习。 作业一字未碰,马上就收。 “给。”冯思阳将试卷递了过来。 江乃齐班会课的时候一直夸,夸冯思阳,夸张子成,夸成绩好,夸学习态度认真。 张子成分班班级第一,年级26名进来的。冯思阳分班班级第二,年级60进来的。 二人数学成绩均遥遥领先,一个145,一个143。 是任以安再花三年也达不到的成绩。 这学霸再侧,可谓“天下我有”。 作业没写完怎么办?有学霸呀~ 任以安嬉皮笑脸:“多谢学霸君。” 晚放学时,冯思阳作为这一圈唯一的走读生,被围住。 “冯思阳。你帮我带杯奶茶呗。” “冯思阳,你有空吗?拜托帮忙带个早餐吧。食堂早餐咽不下去呀!” “冯思阳……” 冯思阳收拾着东西,满是无奈。 “任以安,你要带什么吗?”冯思阳突然问。 任以安想了下:“带个脑子给我吧。嘻嘻。” “脑子?”冯思阳笑了一下,说,“我尝试一下。” 第三章 水逆第二 “脑子带不了。”冯思阳第二天早上到校,一见到任以安就说。 任以安揉着眼睛,打了个“意味深长”的呵欠,道:“我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天光大亮,教室都不用开灯。几个同学说说笑笑地走进来,见到冯思阳喜出望外。 “我奶茶带了吧?” “我的东西呢?带了吗?钱给你。” “冯思阳,我的带了吗?” “……” 冯思阳礼貌一笑:“对不起,我不给其他人带东西。只给熟人带。” 嗯?熟人? “我和你很熟了吗?”任以安感觉不大真实——才认识24小时不到的时间。 冯思阳点点头:“没错。对我来说,我不反感还有点喜欢的人就和我是熟人。” “喜,喜欢?!” “啊,你别误会,是单纯的那种。不是奔谈恋爱去的那种。”冯思阳解释道,耳朵有点泛红。 张子成甩下书包,健步奔到我们这边:“什么谈恋爱?!冯思阳,你有女朋友啦?” “瞎说什么?没有。”冯思阳蹙眉,很反感张子成这句话。 “那就是有男朋友了!”张子成像是不会察言观色似的,又话不过脑子。 任以安不知为何,感觉冯思阳的表情有些局促不安还紧张。 什么情况呀? 张子成拍拍冯思阳的肩头,笑得声音直颤,道:“不是吧?冯思阳,你不会真有个男朋友和你搞对象呢?!哈哈哈哈哈哈……” 任以安站起身,一巴掌呼上张子成的后背,极其响亮的一掌。 “啊!任以安!你有病啊?!”张子成飞身后退,喊叫着。 “男朋友你个大头鬼呀!人家喜欢谁关你个外人什么事儿?好端端的,扯哪儿去了?”任以安插着腰,故作生气的表情。 任以安这个女孩子,生气这种事情,三分钟消气,而且会忍不住朝你笑,严重点就一顿饭消气,整天看着没心没肺的,戏精还自己写原创剧本。 张子成瘪瘪嘴:“不和女生计较。” 回头看看任以安,发现她没绷住,笑了出来。张子成心底像是被挠了一下,痒痒的——她真的可爱欸。 一水“清汤挂面”坐在教室里,视觉疲劳,穿在身上好丑啊。 就连长得好看的冯思阳也没幸免于“清汤挂面”校服的降颜值。 “诶?张子成穿着给人感觉不一样。像言情小说里清新如风的学长一样。” 胡婧和任以安早读课不想读,聊着天。于是就各处对别人穿校服的样子“评头论足”。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就看着背影,就感觉——张子成还蛮好看的耶。 “任以安。你发什么呆?” !!! 任以安OS:我去!班主任! “啊!我,我没什么,就,就是读累了。嘿嘿,累了歇会儿。”任以安满脸堆笑。 江乃齐手指对着任以安戳:“你注意一点,别总在我面前表现。一进来你就发着呆,不学滚蛋!” 任以安点头陪笑:“是是是,我一定注意。” “再见你违纪一次,就搬到教室最后一排站三天。三天后再搬回来!注意点!我看你周练能考怎样。”江乃齐眉头稍稍舒缓了些,转身走了,径直离开教室。 “敢情这是专门来监视我的?!”任以安心想。 受宠若惊啊!心肌梗塞差点被惊出来! —— 调位置了。 按照惯例,开学自选的位置,只是暂时的。班主任们都会重新调换位置。 这就意味着——胡婧也许与任以安分离;冯思阳也许也得调远了。 江乃齐走进教室,板着脸,不说话。目光静静地扫过每一位同学的脸。 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有刚刚吃完辣条被呛到的任以安在剧烈的咳嗽。 好像停不下来了的那种。 胡婧手心捏着把汗,心想:班主任千万别闻出来辣条的味道啊!任以安,你别咳嗽了啊! 江乃齐抿抿嘴唇,转身打开投影。 “根据第一印象分了组排了座位。”江乃齐将打印好的座位表投在大屏上,“注意讲台方向,别给我坐反了!找自己位置得动动脑子啊!” “还有!任以安你别咳了!这教室里怎么一股辣条味儿?!谁再敢在教室吃味道大的东西,我扒了谁的皮!看座位!” 任以安清了清嗓,抬头看屏幕——失落。 “胡婧,你要被调走了呀。” 胡婧低头收拾东西,不作声。 搬着东西走时,才说:“走了哈。” 任以安和冯思阳的座位没动,张子成成了冯思阳的同桌。 任以安和张子成之间隔了一个冯思阳。 “啊呀。不愧是我。”张子成倚着后桌拍打着冯思阳的右肩,笑着说,“用第一的身份,我换了咱仨一排。冯思阳,咱俩又是同桌了!” 冯思阳冷着张脸,冷笑:“呵呵。” “哎!冯思阳,有没有家人的感觉?”张子成没在意冯思阳的冷漠。 “滚!”冯思阳简单粗暴。 任以安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冯思阳,你居然说了‘滚’?是你吗?” 又道:“你和张子成之前是一个班的?” 张子成抢着答道:“对!之前我去年转校过来时,和他同桌。” “关系看来挺好啊。”任以安此时的语气,说不是什么感觉。 张子成似乎有点慌,把手从冯思阳肩上挪了开。 “任以安,你好。我叫刘颖。你可是我在这个班第一个认识的人呢。”一个女生将东西放在了任以安旁的桌子上。摞得老厚老高的的一堆书,一张可爱的脸露了出来。 任以安很尴尬,干笑道:“没想到,我都这么有名了呀。嘿嘿,嘿。” —— 电风扇在头顶呜呜地刮。 九月还是挺热。 中午,阳光正盛。 冯思阳桌上不知是什么滚落了下来,白白胖胖的,掉在地面上。 任以安余光瞥到,定睛一看——橡皮。 正巧在脚边。任以安决定——帮冯思阳捡起来。 于是乎,她弯腰捡起,放在了冯思阳的桌上。 此时是午练时间,到处都有学生会来检查。 这个臭不要脸的学校,搞了一个规定——自习课时,和检查员对视,就是不专注,就是违纪,就得通报批评! 捡起来时,一个“小红帽”(学生会)从窗前飘过。任以安下意识瞥了一眼…… 然后——就对视了!! 江乃齐下午走进教室。 “任以安!又是你!说过的,站三天!滚过去!快点。那个那个叫章陆飞,你到任以安座位上坐。赶紧搬!” 任以安OS:那么艳丽的红色,看不见的话,不就等于眼瞎吗?! 第四章 罚站第一 任以安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一步一步挪到最后一排。 “诶!这刚开学,太水逆了吧!”任以安自语道。 张子成正在对冯思阳抱怨:“你好好的掉什么橡皮啊?早不掉晚不掉,在查的时候掉。你掉就掉吧,掉在任以安脚边干嘛?站三天,容易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冯思阳红着脸,对张子成道歉。 张子成蹙眉,“诶,不是。你和我道歉?!你有错吗?是学校是年级的锅!关你屁事?!和你随便说说就当真了?算了,任以安站那站着吧。”顿了顿,张子成犹豫着说:“那个……有没有什么方法直接到后面去站着陪她呀?” 听了这问题,冯思阳很惊讶:“你,你要去陪着任以安站三天?!” “嗯。不过要是不能,就站一天也好。一个小女生,才158,后面一排都是些180大高个儿。怕她受欺负。”张子成说,“有没有啊?” 冯思阳笑了一下,“大概只有违纪通报批评了,点燃了班主任的引线吧。” “呃。那成吧。我谋划一下。”张子成十分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摸着下巴,点点头,说。 “啊?你真来啊?”冯思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万一班主任不呢?” “那就自己申请呗。”张子成说的云淡风轻。 第二天。 任以安午饭后,回到最后一排。 “诶?!张子成?你怎么到这儿来坐着了?”任以安见了新同桌有点惊讶。 张子成趴在桌上,头歪过来看任以安,浅浅一笑,眼含倦意。 “嗯,怎么?不给我到后面学习?” “什么学习啊?你怎么过来的!说实话啊。不许蒙我。”任以安指着他说,“你别又是要老师表扬你,然后,然后让老师再数落我。” 张子成“唔”了一声,说:“不是。就是我……爱学习而已。困死了都。睡觉睡觉,过来一起睡觉。” 去你马的一起睡觉! 学校让学生在教室趴桌上午休,虽然说单人一个桌子,但是跟在一张桌子上睡觉一样。 任以安走过去,趴下。 静静地趴着,睁着眼,张子成正睡熟,侧脸露在任以安的目光里。 “为什么,来陪着我呀。上次是,这次也是。”任以安小声地对着张子成说。声音小得只有任以安一人能听见。 之前,没有人这样过。从来没有人,会陪她一起。小时候被人欺负,上小学被人欺负,初一初二被人欺负(因为傻白甜)。 好像根本没有存在感,没几个同学会想起她。无论什么好事坏事,无论什么大家计划要做的事,任以安不光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被排除在外的。 并不想傻乎乎的,但是好多人懂的东西自己都不懂,不太合群。能玩到一起的人——无。 虽然有个女生带着任以安一起,但任以安总是感觉不舒服。似乎就是个跟班儿,像条人形哈巴狗,摇尾乞怜,巴巴地跟在别人身后,期待着别人的关注。 张子成动了一下,一只手臂搭在脖子上,呼吸轻缓安宁。 张子成一直都不知道,这几天他对她的举动,已经让任以安再也不能忘记有个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男生,对她很好——至少,当时如此。 —— 一整个下午,任以安都精神恍恍惚惚。就算是罚站也拯救不了要睡死的灵魂。 午休看着张子成睡觉看的太久,发呆太久。眼睛酸酸涨涨,涩得难受。戴上了眼镜看黑板,更想睡觉。但是最后一排,近视不戴眼镜看到的只有——高级马赛克版本板书。 张子成禁不住问:“任以安,你中午是没睡觉吗?站着听讲还这么困。” “睡了。没睡好。” “哦~一定是因为我这个帅出天际的盛世美颜学霸睡你旁边,让你欲罢不能、朝思暮想、浴火焚身、精神亢奋,你馋我的身子,所以你睡不好。我这么帅这么牛批,睡谁旁边,谁都紧张……”张子成罗里吧嗦一堆词语往上套,不管对不对,就是对自己一阵吹捧。 任以安黑线:“你丫的闭嘴。自恋是病,得好好治治!” 本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尹佩佩写了一大半黑板的语法知识点。 “大家抄一下,下节课我来提背。被提到不会的,和任以安、张子成一样站着听课。”尹佩佩说话从来云淡风轻毫无波澜,平着声音平着情绪上课。 这样的老师上课,催眠也是杠杠的。 “任以安张子成,你俩讲什么呢?给我们听听呢。记住了,上课别讲话,尤其是已经违纪的。”尹佩佩见二人交头接耳,不免要提醒一句,“抄知识点,快点啊。” 任以安转过头,不想理睬张子成这个……“煞笔玩意儿!”任以安暗骂一句——连讲话都不会避着点老师,这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 好不容易抄完了,扭扭脖子,突然想起什么:“张子成?你为什么来站着呀?” 张子成不说话,只是抄知识点。 他的字并不好看,但是看着整洁有序,很讨阅卷老师欢心。 任以安瞟了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字——潦草潦草潦草潦草……看起来乱乱糟糟。虽说单个字看着可以,;放一起,是真丑。 惆怅啊~ 下课后,任以安连忙把凳子从桌上搬下去,坐下俯身趴桌上就睡。 胡婧过来看她,发现又睡得要死的样子,不由得说:“任以安这家伙,死能睡死能熬。迟早猝死。” 张子成摆着手:“呸呸呸!你才猝死!别说这些话!嘘!小声点吧。她中午因为旁边趴着一个美男子,睡不着,就没睡好。” 冯思阳正巧过来送东西,听到张子成的话——这人还是老样子,改不了。 “这是都市牧场,给任以安吃两颗吧。上课困了就吃两颗,解乏醒神的。”冯思阳递过来两小瓶糖,让张子成接着。 “两粒解困……”张子成念着包装上的四个大字儿,“这厉害呀。还是橘子味儿的。我能吃吗?” 冯思阳点点头,“吃吧。一颗两块钱。给钱。”说着,一只手摊开。 “呃……就我吃得给钱吧?”张子成看透一切。 “嗯。” 第五章 罚站第二 总是有一些小生物以一种“惨绝人寰”的方式找死。 ——任以安笔迹 总有某些看似胆儿肥的女生,怕虫子怕的要死。(瞥向某任) ——张子成语录 你有没有经历过,教室上方三十多只虫子满天飞?反正我经历过,爱信不信。→_→ ——时狗子笔迹 九月中旬。天转凉归转凉,但流火的尾巴还在折腾着广大学子。 罚站归罚站,但晚自习、午休、课间都不用。 对任以安来说——这一天,课很无聊,但很难忘。 清早,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但愿如此。 雨天就是容易睡过了头。任以安被胡婧从床上掀起被子时——5:40.am. “快起床!要死了!”胡婧着急忙慌,头发乱成鸟窝,一面找着梳子一面不忘喊醒嗜睡的任以安大小姐。 任以安迷蒙睡眼,瞌睡虫磨磨蹭蹭、慢悠悠离开。 “几点了?”任以安懵—— 刘颖:“五点四十多了。都睡过了头了……” 任以安大惊失色!(夸张) 学校规定,五点五十到食堂自习(有点奇葩对不对,作者就是这么过来的),不得迟到。六点十分开饭,六点四十前回到教室进行早读。以上针对寄宿生。 对于走读生,六点三十五前到校,迟到站在国旗下示众。 任以安险些要放弃挣扎。 刘颖又说:“听说,今天值班老师是江乃齐,咱们迟到了顶多挨顿骂,不急不急。” 任以安飞速起身,一不留神——“duang”,老爽了。 “嘶——好疼啊。”任以安揉着脑袋。 “怎么听说班主任值班你更急了呀?什么情况……难道你那么想早早见到他?”刘颖调侃道。 任以安:“不是。我正罚站呢!再违次记,我就不用回去了。”边说着边以有生之年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床铺,换上了衣服,穿好了鞋。 不到十分钟,任以安已经收拾完毕——此时距五十分还有两分钟零三秒钟。 “再见了各位美女!”任以安挎包飞奔,只留一缕扬灰飘在空气中。 一众人嘴含泡沫,在“风”中凌乱。 江乃齐严肃地站在食堂门口,盯着手机的时间,蹙眉。 五点五十分时抬起头,任以安正巧飞窜过江乃齐眼皮下。 “任以安!居然敢踩点到!”江乃齐高声叫住任以安。 雨刚停,空气潮露露的。任以安急急刹住车,却被水坑给滑了一跤。 “啊!” 任以安摔倒,从地上爬起。 江乃齐有点尴尬,只得说:“呃。任以安,之后注意一些,别,别踩点别迟到。小心点,毛毛糙糙的……” 赶巧,一众女生悄咪咪地过来了。 “站着!你们胆挺大啊!赶在我值班时候迟到!!” 江乃齐的怒吼声留在了身后。 任以安狼狈地走进食堂,几个同学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有点小吃惊。 走过许许多多桌子,许许多多的眼睛一起看过来,目光都停在任以安衣服上。 张子成从题海里抬起头,见到任以安先是一笑,然后……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张子成抓住任以安的手肘,有点着急地问。 任以安摆摆另一只手,摇头道:“没事。只是我刚刚摔了一跤。没事的没事的。” “任以安!”江乃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十分洪亮,在食堂大厅的上空不停盘旋。 这一喊,整个食堂都在寻找。窸窸窣窣的,有点吵乱。 江乃齐将外面几个女孩子放进了食堂,只是骂了几句,没有多处理。连带着其他几个班的人,都没记名单。 不然,自己班的不记,别人班的记了,太得罪人! “你会宿舍换了衣服过来吧。”江乃齐在一众学生走过来之后,也走了进来,说,“去吧。” 任以安红着脸,点头道:“哦,好。” 说完,转过江乃齐身旁,默默离开食堂。 算是——躲过一劫,还是丢了遭脸? —— 记得之前下雨都会凉快一点来着。 可是……这次咋这么热?! 又热又躁又烦。 站着听课是真的不易啊! 头顶上的电风扇呼啦啦的转转转转……转有什么用?!还是热! 张子成却顶着一头汗,听课听的很开心~ “我*!”任以安终究是太怕热了。 语文老师是一个温柔的帅气的温文尔雅的衣(yi)冠(guan)楚(qin)楚(shou)的老师。 他叫相衷和。女学生们都不大喜欢他,感觉这人很奇怪,就是很奇怪,皆敬而远之。 这个季节,虫子怎么还是那么多?! 电风扇那儿,一只不要命的飞虫四处乱窜。总是与死神擦身而过——死神心道:让你多活几秒。 几秒后,一个不知名的东东啪嗒一下,落在了任以安的书本上。 那只虫虫被电风扇的扇叶割成了——两半,一截掉在了任以安面前。 从头凉到脚…… 任以安才不管这时正在上课呢,害怕就要大声喊出来! “我的妈呀!吗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任以安喊叫着,四下里胡乱钻。这随便一钻,张子成愣了——任以安不偏不倚虎扑进了张子成的怀里。 “……”张子成僵着身子,不敢动,不知道怎么出声,甚至快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虫,虫,虫子虫子虫子!!!救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任以安撕心裂肺的喊叫,相衷和阴沉着脸,皱着眉。眉头像是打了结儿,拧的跟个麻花似的。 “怎么了?喊什么喊!不就虫子吗?”相衷和走过来,抽了张纸巾,把任以安凳子上的尸体给揩走了。 张子成听了不乐意了,一面摸着任以安的脑袋安抚着,一面反驳道:“人皆有所惧。这世界上多的是怕黑怕虫的人,还有怕男人怕女人的呢!这怕个虫怎么了?就你不怕,就你厉害!耍帅你最牛,怕时你最怂!” “别说了你!”任以安抖了一会儿,颤颤的从张子成怀中起来。 抬眼不小心对视,发现对方眼里的自己。 红着脸,颤着音:“张子成,你,你少说点。就你,能说。” 相衷和把虫子往地上一扔,踩了一脚,“哼”了一声,赌气一样,宣布:“不讲了!自己自习!” 前面几排同学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笑。 “好一个耍帅你最牛,怕时你最怂?张子成,你牛批!” 一个男生转过头,佩服的要死。“你,刚这句我收藏了呀!嘿嘿嘿嘿!” 第六章 罚站第三 张子成挥挥手,清浅一笑:“拿去吧拿去吧。” 相衷和坐在讲台上,忍着不想发火。 教室里的嘈杂声愈来愈大,从中听到张子成的声音——骄傲要飞天呀,这个臭小子! 猛然拍案而起:“张子成!你闭嘴!还敢讲话!” 还是发火了,还是吼出来了。 教室里忽然都闭了嘴,鸦雀无声。一缕风吹进来,刮起了刘颖的试卷,雪白的卷子飞了起来。 刘颖:“哎?!” 相衷和蹙眉,吐了口气坐下说:“同学帮他捡一下。继续自习。” 章陆飞伸手没拦住,还是叫它飞了出去。 卷子恰巧停在冯思阳桌面上片刻。冯思阳抬起眼皮,拾起来,将试卷还了回去。 相衷和挺了解张子成的家庭背景的。 张子成转校来之前,在隔壁县——新源县。 新源县人口没有曲洋县人多,经济也不及曲洋县。但是环境不错,小别墅遍地。花木之城,虽然没曙阳那样厉害,但花木生意也是很不错的。 相衷和的丈母娘是新源县的。家庭条件不错,住在城里小别墅里,还靠着风景区。 机缘巧合之下,小舅子创业找投资,找到了正航。 正航不是个大公司,但也不是小公司。花木生意在新源县,数一数二,在全国也算是前二三百。 好巧不巧,正航的老板叫张名梓。张子成他爸又叫张名梓。 相衷和之前看江乃齐给的学生资料,看到时还没相信。感觉就是个巧合。 见了张子成后发现——一身的名牌,气质卓然,有时候吊儿郎当,就是个纨绔子弟。 这不是家里有点钱,怎么拽?!街溜子小混混能有这气质这感觉?鬼才相信张子成家没钱。 和张子成生气,是有点风险的。小舅子的公司现在就这一家正航投资,之前找了几个投资,全撤了。前两天和老婆吵架,还没和好呢。万一自己搞出点事,把张子成惹着了,张名梓撤了资。那自己就完蛋了…… 其实,张子成那想过这么多呢?他都不知道有那层关系! “相衷和干什么呢?看着我干嘛?”张子成扭头问任以安,眼神复杂。 任以安白了个眼,小声道:“你以为相衷和要猥亵你?想什么呢你?脑子里整天怎么都是那种的想法。” 张子成道:“啊呀,什么啊?他都盯着我有十分钟了,眼睛都不带眨的。而且表情变化莫测,我……我紧张。他不会真变态吧?” “他要是变态,能在这学校呆十年?成景中学没这么眼瞎。”任以安把刚刚的害怕早已甩之脑后。 罚站,这是最后一天。 这天,星期五。 下雨,天热。 任以安抱了张子成,一不小心,就扑了过去,抱的死紧。 —— 第二天到教室。 章陆飞把自己的书,早早地搬到了自己原来的桌子上。 一支笔压着一张活页纸,活页纸上密密匝匝的写满了字。 好奇归好奇,章陆飞觉得自己绝不能看——万一是情书呢? 说是不看,但开头几个大字“第一章重生成神仙”莽撞地撞进了他的眼睛。 小说啊…… 还是个爽文吧。 章陆飞并不怎么看小说,但是这么直白的标题,看不出类型,就是傻子了。 见班里还没几个人,章陆飞觉得看两眼没事。 “一不小心,我死了。又一不小心,我活了。 睁眼醒来,披红挂翠,红缦随风舞。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问道我:‘你醒啦?雪烟,差点以为你不醒了……可要急死我……’ ……” 章陆飞读到这,偷偷又放下。 呃,这个是女频。 女频爽文?! 章陆飞对小说这些东西不大了解,但基本小套路还是懂的。 好的吧。男主应该快出现了。 没想到任以安喜欢写小说,深藏不漏呀! 刘颖不知是不是打了鸡血,这次吃完早饭,不是慢悠悠的晃回来了,而是快速地回到教室了。 她没想到,章陆飞到的比他还早。 “章陆飞,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还打算……”刘颖欲言又止。 章陆飞将那张活页纸夹在任以安的本子里。 咳了两咳,说:“帮任以安小朋友搬个东西呗。毕竟占了人家的位置三天了。挺可爱一女生,江乃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 “呃。我帮张子成收拾一下吧。”刘颖走过去,准备开始收拾。 章陆飞连忙拦住:“你知道张子成什么时候搬回去?!我到现在连他为什么也到了后面都不清楚。” 刘颖犹豫了一下,道:“这,这个我也不好说。他先是忘带学生证被记,然后又迟到被记,之后就是在领导面前乱扔垃圾被批评。最后主动和班主任承认错误,申请和任以安一样罚站才站在这儿的。我还真没打听他……站多久。” 刘颖OS:幸亏没搬。不然,搬早了就尴尬了。 昏暗的教室“啪”的一声,明亮。 有人走进了教室。 “你俩这么早啊。”张子成蹦蹦跳跳的,神清气爽。不知道这是遇见了什么大好事了,一大早过来,居然和两个自己从未说过话的人打了个十分自然的招呼。 “嗯。帮以安搬东西嘛。”刘颖使了个眼色给章陆飞,“对吧。” “对。任以安到我桌上呆那么久,我都心疼。这么可爱的女生呢……哈,哈哈。”章陆飞明明没什么心虚事儿,给刘颖一个眼色使得却心虚得紧。“所以,我,我就过意不去,就帮个忙了……帮她收拾收拾搬东西。” 张子成再自恋再狂,也不会成脑残——成绩那么好,脑残还学个屁嘞。 这二人的演技实在拙劣,连台词都太假了。 张子成配合道:“哦~我来帮她搬吧。刘颖,你回去。” 刘颖很失落,本想在自己男神面前好好表现一通来着,却不想成了这样尴尬的样子。 —— “我总算是坐回了这个位置!冯思阳?想我没有?”任以安高高兴兴地坐在凳子上扭了几下。“这突然可以这么自由的坐在凳子上,就有点陌生。” 冯思阳“哈哈”一笑:“那你就今天好好坐着。弥补之前没坐成的。” 而此时教室最后,一道幽怨的目光在任以安和冯思阳二人身上游动。 周围的同学处久了,都很熟了。早读后都不像以前那样趴着就睡,而是精神抖擞地聊天聊地。 从昨天晚饭一直聊到早上的琐碎事件,不管男生女生,聊的东西都成了这些。要不然就是聊聊一些老师领导的传言,这种话题不管真假,都很受欢迎。 所以这个时间,教室里吵吵嚷嚷,惹人头疼。 张子成躁得慌,听着吵闹声更躁。而且他还有点后悔的那种愁绪萦绕着。 张OS:我之前还不如直接申请到这个位置坐着。然后在申请回去呢。江乃齐能把我怎的?!我槽,现在违纪多暂时还回不去了。 惆怅——有点卡文。(●_●)) 第七章 不及格第一 轻轻地轻轻地,时间飞快地逃,逃到了周练。大考前的周练,国庆前的周练,放假前的周练。 所以,这个周练是生死攸关的。 生死攸关,任以安明白。特意临时抱的佛脚,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过。 考好了,回家就是位小公举;考砸了,回家就是根拍黄瓜。 这世间呀,就是这般……“凉薄”。 考试ing—— “这是什么作文呀!什么玩意儿?!” “我去!这物理确定是给我写的?!什么这个力那个功啊!” “emmm……相似三角形是咋证的啊?!一对角一对边吗?呃……” “which还是who呀?!物和人的区别?我擦!” “这……这题貌似在哪儿见过的欸!不过我没背过。卧槽!”(政治) “五四运动……呃。我这还算中国人吗?!南京大屠杀……呃,1,19,3,37?好像吧。警察叔叔请我喝茶做思想教育吧……完蛋,我咋办呀。” “嗯,钠是一价,氯是负一价……氯化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任以安考完后,内心崩溃。 世界崩塌了,宇宙混乱了。 天旋地转…… “冯思阳,你,你第二题选的是哪个?”任以安小心翼翼,壮着胆子,问。 看着貌似一点不慌,其实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像有一只兔子,在不停的在心房里蹬着后腿。 冯思阳:“那个,哪张呀?” “数学。” “呃……好像是B。” 任以安:“……” 冯思阳见任以安没动静了,喊了任以安一声:“任以安?” 任以安:“……” 推了一下。 任以安:“……完了。” 有反应了。 冯思阳有点担心,就问:“怎么了?没考好?我也不大记得。你别太在意。万一……” 话未说完,任以安打断接上:“万一你错了是吧?!这题江乃齐讲过很多遍了。我错了就完蛋啦!” “啧,”任以安揉着太阳穴,“脑壳儿生疼。” —— 江乃齐严肃脸,站定在讲台。 张子成终于搬回了自己的位置。他高兴地抖着腿,抖得桌子都晃。眼睛偷偷斜着瞧任以安,发现任以安不大高兴。立刻冷静了下来。 歪头问他同桌:“任以安怎么啦?脸色不对。” 冯思阳刚要开口,只听江乃齐先开了口。 “这次周练,不及格的同学。挺多呀。这是初三该有的状态吗?!状态很重要!任以安!才46分!倒数第一!拿去!” 试卷从讲台飞下来,飘飘悠悠地躺在了地面上。 江乃齐没有接着说别的同学。 也许只是因为任以安之前给他印象太深,任以安又丢脸丢了太多,说两句,不会有人说太多。 刘颖要去帮忙捡,结果被江乃齐一声呵止。 “让她自己捡!” 任以安叹了口气,眨了两下眼。OS:mmp…… 果真,并没有很多同学看任以安——习以为常。 江乃齐这样针对任以安,大家都习惯了,很习惯了。 就像是学渣渣数学题不会写,物理题看不懂,英语阅读理解成天书,政治题背不会一样——习惯啦。 第二天就是九月二十九号了。放假前的考试最为致命! —— 九月二十九号,如期而至。 一切都金灿灿。彩云在西边的天空中漂游,灿烂光明,秋光正艳。 微风和煦,天高气爽。 梧桐叶在风中簌簌飘落,归于尘土。银杏叶黄了,澄黄澄黄的,如一头洋气的金发,但是美中不足——这银杏的头发掉的真利索,一会儿一大把。 地面上铺满了秋的气息。 八月中秋节,国庆节,一个在9.30,一个在10.1。 楼下早已挤满了人,家长都在翘首以盼。初三放假稍迟,楼下初二小朋友此刻正纷纷向着“美好”奔跑而去。 美好,就是终于摆脱了学校的制约。 不过,几家欢乐几家愁。 痛苦也萦绕在譬如任以安同学这样的学生脸上。 “啊!让暴风雨来的跟猛烈些吧!”任以安在江乃齐宣布放学的那一刻,猛然深呼吸一口,大声呼喊,一脸悲壮。 江乃齐蹙眉:“任以安。你犯什么病啊!收拾收拾就走。” 任以安垂下脑袋:“哦。” 该来的总会来~ “不及格?!任以安,你解释一下。”邓雨凌咆哮。 任妈这人啊,看着挺温柔,但是对孩子的学习,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地一大堆。而且会很凶的数落人。 不过,她不打孩子。 “说话呀?当着老师的面儿说。”邓雨凌见任以安不说话,一直低着头,有点生气。 江乃齐就在旁边。 就是江乃齐找来的邓雨凌。 听见邓雨凌这么说任以安,就多嘴道:“没事啊,这孩子挺聪明的。一时成绩不好不打紧,才刚十月份。没事的。” 任以安垂着头,咬着嘴唇,还是一声不吭。 邓雨凌皱着眉,插着腰,数落任以安道:“你瞧瞧你学的什么习?不及格…刚开学就给我搞了个不及格?!你得补课!必须补课了!” “我不!我不去补课!”任以安终于抬起了头。 初中总共三年,初一寒假家中太爷爷去世,没有补课。初二一年,周六一整天都在数学老师洪亮的家里补课(和几个同学一起),寒假暑假都是补习班。 虽说许多人都去吧,但好多人就是去浪费时间。他们带着手机带着ipad,带着“大书”(就是非名著性课外书,就是这样称呼的-_-||),在上课时看的昏天黑地。 任以安在这些人的带领下,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了。 这边讲话,那边讲话。 叽叽喳喳如鸟雀,要了人老命。 想听课,你听得了吗?! 浪费钱,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任以安提过这种情况,说自己不要补了,可邓雨凌就是要任以安去补课。 “怎么不去?!就你这水平?!你不说考曲中的吗?成绩给我看看啊!什么东西……能上的去啊?”邓雨凌听任以安嚷嚷,本来就来气,现在更不高兴。 “可是我之前去,一点用都没有!”任以安说着,鼻子一耸,眼睛眨巴了一下,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真的跟条珠串儿一样,一个一个,迅速下落。滴在衣上,滴在地面上,像打碎的月亮。 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不远处滞留徘徊,不停的望向这边。 这是怎么了?还哭了……吵起来了?! 张子成就站在柱子后面。 猫着腰,跟做贼似的。 “诶?张子成,你不回家,偷窥谁呢?” 章陆飞收拾东西收拾到很晚,现在才下楼。 在半层时看到张子成这幅样子,差点以为他是个贼。 第八章 不及格第二 “没,没什么。没干什么……嘿嘿,嘿。”张子成干笑,局促不安。 有种暗恋被人抓包的感觉…… 呸!暗恋个屁…… 张子成脸颊泛起了红,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暗恋这种东西。 章陆飞顺着张子成刚刚的视线望过去……心里有数了。 看来是喜欢任以安呀。就说不简单嘛。 任以安被罚站,张子成两次都积极主动地往后面去一起站;任以安搬东西,亲自操劳;任以安不及格,见找了家长,急得在这偷窥…… 啧,暗恋的酸臭味,蔓延了。 章陆飞心里懂,但不明说:“你自己在这儿继续偷看吧。加油啊。任以安能不能上曲中,可能得看你的了。” 说完,留下潇洒的背影。 张子成:什么就,就看我的啦?! “那个,去拿张原卷吧。回去监督她做一下,看看她好没好好订正。”江乃齐最后建议道。 邓雨凌点点头,带着任以安跟着江乃齐上了楼。 办公室里有几个老师在说笑,边收拾东西,边聊家常琐事。 一个女老师对着化妆镜,抹着口红。 “哟,小夏,这么打扮去约会啊?” “嘁,约什么会啊。我同学聚会。单身归单身,同学聚会不能输。” 江乃齐推门走进来,“小夏,还有刚考过的数学卷子吗?” 小夏老师:“哦!没留意,应该有吧。我找找。” “嗯。” 任以安四下里看了看…… 一、二、三、四……,五张桌子,十个老师。 东北角堆着一大摞试卷,一旁一个大大的口袋,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纸张卷子。 转头看到办公室里的镜子,端详了下自己,目光稍转…… 任以安:??? 张子成:!!! 张子成赶忙躲了起来。 OS:也不知道看到没有……但愿没有。 方要开门出去找张子成,邓雨凌就把任以安给喊住了。 “干什么呢?乖乖在这儿等着!” “哦……”任以安悻悻地收回了手,揪了几下衣角,默默低头走回邓雨凌身边。 小夏老师找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废弃试卷里翻出了两张。 “喏,给你。”小夏递了过去。 江乃齐:“要好好做,然后对照她订正的好好改一下。” “知道了。谢谢老师了啊!” 邓雨凌笑笑眯眯地接过试卷,递给了身后的任以安。 “……”任以安语塞。 能不能不写啊? 要露底儿了!! —— 张子成打开QQ。 —月上安仔QQ— 帅比一个:在吗? 帅比一个:在不在? 帅比一个:任以安! …… …… Two thousand years have passed. 帅比一个:都999999+了吧,你咋还没上线啊! 月上:? 帅比一个:啊啊啊啊啊啊,你出现了,你活了! 月上:??你这丫的你踏马的有病吗! 月上:我刚在写卷子,刚活过来。烦òᆺó 帅比一个:哦,我错了 月上:哎,你今天在办公室外干嘛? …… Two thousand years have passed 月上:卧槽?!没了? 任以安揉揉太阳穴,感觉头生疼。 手机撂下,放在了面前的卷子上。 桌子上的数学卷密密匝匝地写满了字,全是草稿。 还剩一道题——填空题最后一题。 上课讲了方法,可任以安是真没记住。 OS:老爸不会打“死”我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不能死。 任以安摇摇头,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向外探出了脑袋。 昏暗的客厅里,没有人。 “妈妈?爸爸?在不在呀~任梓齐?!”任以安试探性地喊。 “没人诶……真好!” 任以安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翻到了那张自己订正过的卷子。 红红的卷子,红字满天。大大的46…… 任以安内心:-_-||(只剩表情符号) 急急忙忙看了方法,又把试卷放下,像原来一样放着。 返回房间,迅速完成。 “大功告成!”任以安心里美滋滋。 “咚咚咚”,有人敲门。 “任以安?你在家吗?” 任以安:卧槽!张子成!! 连忙跑向门口开门:“你怎么来了?” 张子成挠挠头:“呃……我看见你爸妈带你弟弟出门了……那个男孩子,是你弟吧。好可爱。” “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的门。你怎么……知道啊。”任以安做题做得有点迷糊。 “我在半层看了很,很久。”张子成脸颊泛红,耳根微微潮红,说话有点小磕绊。“我,我们明天去图书馆吧,我陪你写作业,不会的问,问我啊。” “明天……明天什么时候啊。” 任以安想了一下,明天没什么事,就去一下吧。 “对了,带上胡婧。我和她说过去买书的。”任以安勾唇笑了一下,道:“嘻嘻,买小说哦。” 张子成板着张脸:“不许看不许买!好好学习!” 任以安推搡着张子成,“滚吧滚吧。明早九点对吧。快走,我爸妈快回来了!” 张子成OS:为什么要躲啊?! “干嘛呢?我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嘛?”张子成懵逼脸。 任以安:“……” 也是,又没啥特殊关系。紧张个啥?! “反,反正,你走吧。快滚!”任以安蹙眉,转身就要关门。 张子成伸手拦住,“对了。你记不记得……” 话未完,任以安打断:“得,你闭嘴。我不记得!滚!” “彭”的一声,门擦着鼻子关上。 张子成有点失落,心里蓦然十分难受。 自语道:“算了,算了。忘记我就忘记我了。” —— 九月三十号,早八点。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云朵飘飘,微风阵阵。鸟语花香,天高气爽。 旧城区的路比较窄,梧桐树夹道,荫凉遍地。几辆汽车缓缓开过去,一点儿灰尘都没泛起。 图书馆离学校不远,走在路上,总有上学的感觉。 任以安坐在路边一家奶茶店里等着胡婧。 手里的红茶柠檬水儿,头一次喝,喝着感觉味道还不错。 嘴角漫不经心地上扬,掏出手机,道:“到哪儿啦?我去找你。” 对方:“你今天和张子成一起来的?” 任以安:“鬼呢。不是,他有事不来了。咱俩撒开了玩。” 对方:“我还带了一堆作业呢。看来用不着了。那个我在车上,还有两个站。” 任以安:“嗯。我去车站。” 第九章 不及格第三 昨儿夜里,张子成突然打电话过来。 “任以安!我明天得放你鸽子了。” 任以安:“……” “我妈突然要带我回新源县去,我没办法和你去图书馆了。你和胡婧好好玩吧。” 任以安:“其实你来不来无所谓。最好别来。” 张子成有点小小的惊讶:“啊?” 任以安挑眉:“我和胡婧买的书,你还是看不见最好。免得你恶心。” “你这是要买什么小黄书呀?还是什么人形蜈蚣那种类型的?” “不。是纯爱。” 对方:“……呃。这有什么,有问题吗?哈,哈哈。你他妈看着玩意儿?!” 任以安蓦然感觉肚子有点饿,就翻身下床,“哎呀嗨!你之前和冯思阳开玩笑不是看起来挺懂吗?” “直男间的玩笑,你懂个屁。”张子成揉揉眉心,有点躁。 任以安打开冰箱门,发现——空空如也~ “我日!” 张子成:“诶!任以安,你别总日呀日的挂嘴边。女孩子,矜持一点。” “我矜持你大爷!你家有吃的吗?天那么晚,店铺都关了。我爸妈和我弟不在家,都跑去老家了。” “你怎么没跟着回去呀。” “呵,你猜。” 任以安清明节的时候,和奶奶闹了挺大的矛盾,十分的不爽。 一见面就分外眼红。 这次国庆节中秋节离得近,第一天中秋,第二天国庆。 本来应该去看看奶奶的,可最后还是不想去。 真的见到尴尬。 奶奶总会说:“以安不想奶奶呀,她不欢喜奶奶哦……她嫌弃我哦!不疼我哦!从小把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咧,到头来还不欢喜我啊!我太苦咧!啊呀……” 小学时候爷爷奶奶带着的,奶奶总会说这些。 任以安每次想到都烦,回去听见只会更烦。 没想到和爸爸提过一次不想回去,就连招呼都没打,把女儿留在了家里,自己带着老婆儿子快快乐乐回家探亲去了。 “也不怕我饿死。”任以安小声的嘀咕抱怨了一声。 张子成那边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干什么。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小声,小的快听不见。 女人:“张子成,你半夜不睡做什么呢?” “呃。饿了。”张子成支支吾吾地说。 女人:“饿啦?我下碗面还是把剩菜热一下,给你卷饼吃?” 张子成干笑,回道:“呃。都行的。下,下……算了,吃卷饼。” 卷饼好拿,正好给任以安吃。 这个饿死鬼投胎的家伙! 张子成低头看一眼手机…… 没,没挂电话!! 急急跑到洗手间里,小声说:“你怎么没挂呀?!” 任以安:“啊?为什么要挂呀?那是你妈吧。我刚刚可一直没出声呢。” “我妈给我做夜宵呢,你饿了,我送点?”张子成怕被他妈发现,用的气声。 任以安看看钟,道:“别了。你自己吃吧。国庆中秋快乐。挂了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嗓子有点沙哑:“呃。国庆快乐,中,中秋快乐。” 张子成还想说:我想和你一起吃月饼……很久了。 摸摸肚子,空空瘪瘪,任以安回房间倒回床上,被子一蒙,挨到了天明…… “卧槽!不饿了?!” 任以安很懵逼。 天光大亮。 妈妈不在,吃点啥好呀。 任以安不懂。 很少在外面吃饭,小学吃奶奶的、学校的,初中吃妈妈的、学校的。偶尔会出去吃点,但很少。 这就很考验任以安的社交能力。 “要死!” 任以安“咚”的一声,把防盗门摔上了。 —— 车站人挺多的。 小风嗖嗖的。 对于胡婧这个女生,初一同学。 任以安当时真的是确确实实傻、白、甜! 给胡婧当驴子。 此驴非彼驴,是开玩笑的。 胡婧是驴主人,也是熊主人。有个女生叫佟欣,自发要当她的熊。 任以安:我真幼稚。 不过,任以安对胡婧的好感度不是一星半点的好。 非常好。 即使初二再无交集,在初三再遇,即是有缘。在一起都很愉悦,胡婧不拿任以安当傻白甜,任以安也不拿胡婧当“驴主人。” …… “轰”,一辆公交停在了面前。 汽油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任以安一阵想吐。 “任以安!”胡婧蹦跳下车,笑靥如花。 挥挥手,任以安微笑道:“来啦。” “走吧,让你等了挺久了……”胡婧搂上任以安的手臂,“诶?这是什么呀?” 胡婧指任以安手里的红茶柠檬水。 “这个呀。茶确幸里的,我没喝过什么果茶,随便买了杯……叫红茶柠檬水。我感觉可以。”任以安把杯子上的标签给胡婧看。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一个白色塑料袋好巧不巧,套在了任以安的果茶上。 胡婧:“……” 任以安:“……” 胡婧用胳膊捣了一下石化中的任以安。 任以安闭眼深呼吸一口浊气,而后淡淡道:“罢了罢了。扔掉吧。这点东西……本上神不稀罕……” 她的内心正在咆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心痛的感觉…… 图书馆不远,离车站很近,拐个弯就到了正门。 收拾的整洁明亮,任以安很少来,但印象一直深刻。 二楼有电脑,任以安带着胡婧飞速赶过去。 虽说中秋国庆,但小城人民……都不怎么来读书学习之类的。 人不多。 电脑前,人也不多。 挑个位置坐下,任以安例行公事——打开了QQ。 张子成那一栏上亮着红艳艳的圈:3条消息。 —帅比一个QQ— 帅比:早上好。 帅比:到图书馆没? 帅比:玩的开心。 任以安:“……” 这是在干嘛? 要互道个早安吗?! 气氛诡异。 任以安敲了几下,发了个“早安”,就登上了扇易官网。 扇易是一个互动小说阅读器,任以安蛮喜欢的。 胡婧拿来两本书,一本放自己面前,一本放任以安面前。 “你来这儿究竟干嘛的?家里没电脑吗?” “有是有,但是……我觉得外面给别人用的电脑网速应该不错。” 任以安说得极其认真。 第十章 好巧不巧 从图书馆出来,已经中午。 该吃午饭了。 张子成十分会踩点,十二点整:“午餐吃了吗?” 任以安:“……”该说什么好。 月上安仔:张子成,你有病病是吧? 月上安仔:互道早安我忍了,午安是什么鬼?你,你啥意思? 帅比一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发。 任以安不想理他。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就有点不一样的味道,说不出来什么样,就是……那个样…… 胡婧俯过来,正好看到聊天框。 挑眉揶揄道:“哟!怎么迷途知返追到手了?” “什么迷途知返啊……滚!什么追到手!你想什么呢?”任以安翻了个白眼。 张子成又发了几条消息,任以安懒得看,直接退出界面,然后把手机塞进包里。 几个黄毛招招摇摇地从任以安和胡婧身边晃过去。一个嘴里叼根烟,一个手臂上十分突出的纹了花臂。其中一个屎黄色头发的,回头看了一眼任以安。 猥琐男…… 任以安脑海里只剩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人了。 等一下! 这人有丝丝眼熟。 秦家凯?! 怎么成这样了…… 小学同学,某任同桌,皮过闹过,一起罚过站一起考不及格一起上课开小差。 之前任以安和他同桌,虫子都是秦家凯给收拾的。 印象里他成绩虽不好,但也不是会变坏的样子。 秦家凯又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碰了碰身边的几个人,下巴仰了仰,看向任以安。 几个男生都转过头来,朝这边看过来…… 啧。仔细一看都认识。 任以安感觉心里有点不大舒服,要装不认识,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任以安!” 有人喊她。声音很苏很好听,可是掺杂了点痞气。 任以安下意识回过头——是秦家凯。 秦家凯笑意盈盈的向任以安走过来。 “这不是我的小学同桌吗?居然也在这儿!”秦家凯语气里有点调戏的意味。 几个男生也都笑眯眯地勾肩搭背,拽炸天一样的晃了过来。 任以安觉得自己终于见识到了“街溜子”团体了。 “秦,秦家凯?你怎么……”任以安决定劝他迷途知返。 “什么怎么了?我那成绩只能继续待在镇上念书。中秋节到县里玩……怎么,你也是?”秦家凯嘴角向上轻蔑一挑,又道,“你成绩也不怎样,当时还没我高强呢。去的哪儿念呀?” 胡婧躲在任以安身后,有点害怕得发抖。手拽着任以安的衣袖,掌心冒汗。 “溧江中学。”任以安直截了当很是干脆。 几个男生表情霎时间凝固了…… 溧江中学,县里重点啊!达曲洋中学线的能占整个年级86%! 是普通小镇小乡里面的中学和县里某些中学所不能比的。 在这上学,也就是说,以后走出去的几率更大。 而一直在小镇里上学的,没有几个能走出去。走出去的,大都只是农民工。日日累死累活,赚很少的钱。 “溧江?你开什么玩笑?就,就你?”秦家凯愣了一会,不可置信地说,“不会的,你吹什么牛呢?大家都是混的吧?” 任以安炸毛了:“混你大爷!” 任以安哪儿都行,性格不坏,就是有时候脾气不好,容易生气,爱生气。 后面一个叫郑文杰的男生,把嘴里叼着的烟掐灭了,同时久久地吐出白烟滚滚。 “咳咳,咳咳。”任以安不大受得了烟味,刚刚憋了有一会儿了。 郑文杰噗呲笑一下:“嘿。溧江学霸呀。没想到你比凯哥高强,进了溧江。初三了,成绩怎样啊?!是不是要来陪咱们去曲洋中专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笑成一团时,胡婧小声地说:“我,我害怕。走得了吗?” 任以安摇摇头,道:“不清楚。他们要真想困着我们俩,应该不会只是笑笑而已。” 果然,秦家凯笑够了之后,平了平声音,清了下嗓子,和任以安,胡婧俩人说:“走吧。给你个人情。任以安,之后,说不定我就搞你。学霸之后肯定有前途,说不定能带带我呢~对吧。” “你!你恶心!”任以安拉着胡婧的手腕,脸通红的,气冲冲地走了。 秦家凯一行小弟,都觉得惋惜。 “我说凯哥,这任以安虽说长得并不出众,但身段不错,肯定搞起来也不错呀!” “凯哥。从前的同学,咱还没试过呢。我真踏马想搞。” “我也是。” 秦家凯目送着任以安远去,直至在拐角处消失。 听了几个人的话,心头火起:“卧槽!老子不想搞她管你们屁事!” “那我们……” “敢动她我卸了你的头!” 秦家凯威胁的很到位,几个人没了声音。 之前,在镇上四处找,就是找不到任以安。 后来,知道任以安考上了县立初中溧江。 早就知道了——他小毕考后,找过班主任了解到了。 秦家凯当时心底一凉。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蔓延到全身血液中去,五味杂陈。 说实在的,小学生的那种小小的情愫不可当真。可是秦家凯发现,自己心里一直堵着这么一个人,甩也甩不掉。 我当时是不是应该好好学习吧? “算了。烦死了。”秦家凯低声自语,抓了两把头发,蹙着眉,向巷子里走去。 身后一众人,也都跟了上去。 —— “任以安,那些人不会来找你吧?”胡婧吃着饭,还是没走出刚刚的害怕。 任以安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道:“你甭担心他们。不回来的。” 胡婧点点头,吐出一口气:“呼。我其实也觉得不会的。就是问一下。刚刚那个带头的男生,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的。” “嗯?”任以安很懵。“不,不一样。” “对。充斥了满满的心痛,还有后悔。貌似还有不舍。” 任以安黑线:“你这……怎么看出来的?解读太假了吧。逗我呢!” “哎呀。我就是看出来他好像有点怪怪的。说那些话的时候,感觉他很心虚。”胡婧解释道。 任以安没有在意太多,就只点个头,说:“哦。他爱怎样怎样,早就散了。” 第十一章 意外之遇第一 太阳的光辉穿云破空直射下来,叫人躲闪不及,撞个满怀。 午后阳光明媚,金灿灿的高楼林立。 车来车往,有不少都是回老家看父母的吧。 曲洋县古护城河波光粼粼,有些晃眼。风拂过,泛着涟漪,几片枯黄的叶飘在水面上,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街巷阡陌,没了太多人。大多都在上午回了家,留下的都是不会去过节的,要不然就是家就在城区。 一条巷子里,阴暗潮湿。阳光永远照不到这里,除非……光不以直线传播。 “卧槽!你踏马谁呀?!老子干事儿呢!” 一声闷响后,一个男子的怒吼响遍了这个小巷。 少年清清瘦瘦的,目光冷冽,蹙着眉。 他轻蔑一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抹了一下嘴角,挑眉道:“老子管你是谁!这里是老子的地界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女生衣衫凌乱地缩在一角,哭哭啼啼。 “哼。你说你是老子?那我今天叫你知道谁是你老子!” 少年放完狠话,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拳打了上去,动作毫不迟疑,利落干脆。 三两下,男子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地蜷在阴冷潮湿的地上。 少年掰了下手指:“谁是你老子?” 男子啐了一口,道:“你,是你行了吧?” “叫声爸爸听听。” “操。” “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说着,少年又伸腿踹了男子一脚。 男子嘴里偷偷暴着粗,灰溜溜地逃出了这条幽巷。 “章,章陆飞。谢谢了。” 女生哽咽着护着胸口,眼角泪光莹莹,很潮湿。 章陆飞蹲下,脱下外套,递给了她。 “我说,刘颖,你怎么惹上这人了?你一个小女生,怎么在小巷子里走啊,危不危险啊!” 女生就是刘颖,任以安的同桌。 这时候他的目光很柔和,与在学校里一样。 “我,我有事才进来的。” “哦。什么事儿要在这里办呀?”章陆飞追问。 刘颖抬起眼皮,眼尾通红通红。吸了下鼻子,道:“有个人给我一张字条,让我来的。我没认为会这样……” 章陆飞腿蹲的有点麻了,就侧身直接坐在了刘颖身旁。 “呵。就你天真了。知道谁写的嘛?” 刘颖茫然的摇摇头,说:“不知道。” “……”章陆飞无语了。 好一会儿,才说:“走吧,之后可别这样。” 刘颖披着外套,扶着墙站起来,见章陆飞好像走得很急,就拽住了他。 “你,你很急?” 章陆飞点头又摇头,“没有。我送你回去吧。” “嗯……你要是忙,就去吧。我自己回去。” “不忙。就你现在这狼狈样,自己回去?你确定?”章陆飞似笑非笑,半眯眼看着刘颖。 刘颖:“……” 一只飞鸟呼啦一下滑翔飞过,叽叽喳喳的唱着歌飞过。 一缕清风,蹿进小巷,掠过二人,拂过发丝。 “走吧。” —— “滴滴滴”。 中午阳光透过窗帘,依旧大亮。 章陆飞睡眼惺忪坐起身,捞过手机,接过电话。 刚睡醒,嗓子还没开,声音沙哑:“喂?” 对面人说:“飞哥。你之前的画室我帮你给买回来了。可累死我了,还价还了挺长时间,才二十万就搞回来了。” “嗯。谢谢了。之后请你吃饭。” 虽是件激动的事情,章陆飞还是没怎么醒。声音慵懒。 “哎,飞哥。我替你整这么久,就请我吃顿饭?” 对面人听声儿,应该笑意满满,没当回事。 章陆飞揉了两下眼,掀开被子下床,将窗帘“呼啦”一下拉开。 “诶?飞哥,你还睡着呢?” “嗯。刚被你吵醒。” “……我是不是要死了?” “没有。也该起床了。我去看看,你在巷子外等我。” 章陆飞说话间已经搭好了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挂了。我等会儿到。” “嘟”地一声,通话结束。 今天中秋啊。 一路颠簸,坐着102路公交车,不远,就是路况堪忧。 午后世界有点晃人眼,章陆飞抬起手松垮垮遮住一点,几缕日光还是从指缝照下来。 车停下,上来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 穿着校服,定睛一看——曲洋高中的。 个个背上背着书包,手里拉着行李箱,眉眼间偷着倦意。 “诶!现在才放假。上一上午的课有意思吗?” “啧。这不就是曲中的尿性吗?” “习惯了。害!” “作业真多,才放三天而已,这得是七天的量吧!” “诶?你看那边的那个男生!” 有个女孩子碰碰身旁的女生,眼放精光,“好帅。” 章陆飞半眯眼朝那边又瞥了一眼,然后歪着头看窗外。 “是呀。要个QQ吧。” “我不敢,害羞~” “就你这脸皮?害羞?你去!” “好……吧。” “……” 章陆飞目光又转了回来,落在身旁的女生身上。 校服洗的干干净净,泛着清新的肥皂味。 “干嘛?”章陆飞冷淡的问。 女生:“那个我……” “QQ是吧?”章陆飞打断,抢先说道。 女生疯狂点头,感觉快要成功了! “不好意思。我不加生人。” 女生有点失落,但看朋友一直殷殷期待的看着自己,决定再试试。 “可是,你不加我,我们怎么熟络起来呀?是吧。” 章陆飞轻咳一声,道:“看校服。曲中的?” “嗯。是呀。” “哦。我才初三,比你们小。看你的学生证……都高二了……” “啊。啊?!” 女生根本没想到这么高挑出众的男生比自己小了两届。 章陆飞挑眉,笑道:“学姐。你不信吗?学生证,我带了。在包里。” “呃。不用了。不好意思呀。” 章陆飞敛起笑容,扭头看窗外。 女生红着脸,十分尴尬地回到朋友身边。 “看着这情况,是被拒了?” “何止被拒了!简直尴尬死你!” “啊?” “初三的……小俩届呢。” “卧槽!这看着得高三吧,这么帅!” “算了。人家可能也是不想加……” 插曲之后,没几分钟。 “奥韵新城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章陆飞拽过书包单肩背上,下了车。 第十二章 意外之遇第二 九月二十九,下午。放假。 “明天下午一点奥韵新城旧巷见……张萌?” 刘颖看见桌上贴了张便利贴,熟悉的字,就拿起来看看。 张萌? “诶?不对呀。我和她不熟呀。” 刘颖犹豫了一下,决定去一趟吧。 九月三十号,下午。 到了地儿才发现——一个男生,穿这个一身黑,手里摆弄着一把钥匙,手指套着钥匙扣,不停的转。 四处看,没有别人。 看手表,才十二点半。 应该是还没到。 男生长得挺干净,线条分明,肤色白皙。 “哎!你也等人啊!”男生向着这边招了招手。 刘颖礼貌性的点点头,微笑道:“嗯。” “诶!你过来这边站吧!那边太阳大!”男生见刘颖站在一大片火热的日光下,不免关心道。 抬头看看,阳光是挺大的。 刘颖有些局促不安,低着头说:“不了。” “啊?不晒么?”男生感觉这个女生好奇怪。 等到了一点钟了,还是没人过来。 对面男生打过去电话:“飞哥。你到哪儿了?” 似乎对方报了位置,男生回道:“哦!我去接你吧。正好我到时候直接上车回家不和你一起进来了。” 挂了电话,男生笑眯眯地挥挥手,对刘颖说:“小姐姐!再见啦!” 说完,头也不回,如一道疾风,刮得很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儿。 刘颖这时候才敢到那边的阴凉地站着等人。 从深巷里传出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有点诡异,整得刘颖很紧张。 回头看见一个男子,纹着花臂,穿着花衬衫,吊儿郎当叼着根烟,踱了过来。 走近时,刘颖透过眼镜看见男人右脸颊有道隐隐约约的疤痕,耳朵上打了耳洞,待着两个黑色耳钉。 “哟,果然长挺标致。张萌没过来?”男人打量了刘颖一圈,然后问。 “没。是张萌给我留字条,让我今天到这儿的。”刘颖回答道。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狠狠地冲着水泥地啐了一口。 俄而,他气冲冲地向刘颖走过来。 刘颖心道不好,但已经被男人拽住手腕,甩不开了! 男人粗暴的将刘颖扛在肩上,走进了巷子…… “放开我!你放下我!求你了!”刘颖挥着拳头,双推不停的摆动,却被男人恶狠狠拍了屁股,然后掼在地上,困在巷角,无法动弹。 刘颖吓哭了,眼泪汪汪的盯着面前的人。手一直抓着衣领,不敢撒手,大气也不敢出。 “张萌没来。你来帮我消火吧。” 男人冷笑了一下,将刘颖护住胸口的手掰开,接着吻了上去。 很急迫,似乎忍了很久,真的急需有人来给他消火。 刘颖挣扎不开,才想接受现实,身子软下来。 却不想男人下一秒被一只手掀翻过去。 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出现在眼前,突如其来地安心,让刘颖被捂了好一会儿的委屈全通过眼泪倾倒出来。 是章陆飞! 章陆飞三下五除把人赶走了,回头看向刘颖。 然后把外套脱下,盖在了刘颖身上。 刚才揍人的时候,眼神像把锋利的刀;现在却无比温柔,像一潭春水。 “知道是谁写的?”章陆飞问。 刘颖不想多事,就装作不知道,摇摇头,道:“不知道。” 章陆飞无语:“……” —— 任以安和胡婧两人坐着车,一路到了蓝天市场。 离护城河的波光近的很。 “诶?”任以安不巧看到路对面的刘颖和章陆飞二人。 刘颖被章陆飞护在怀里,跟女朋友被欺负了,男朋友安慰似的。 “刘颖!”任以安向着对面挥挥手,大声呼喊,打了个招呼。 没有得到回应,对方脸还往那边侧了侧,像是在回避。 章陆飞也侧过脸,没有理会任以安和胡婧二人。 什么情况呀? 胡婧扯了扯发呆的任以安,说:“啧,走吧。他们俩可能有什么事,不方便。” “不方便?这好好中秋节,刚刚遇见混混,现在我同桌不理我。”任以安心里怒气值蒸了起来,烤的有点躁。 胡婧搂着任以安的肩,道:“哎呀。别生气。中秋节呢。” 一辆车疾驰而过,扬起一路尘埃。 又突然在不远处停下。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迈了出来。 任以安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扇着灰,心里骂道:“我r!开车不能小心点啊!” “以安?” 这欠揍的声音。 “张子成?你大爷的。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任以安问。 “哦,我妈见我没带作业,把我撵回来了。”张子成笑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而后扭头对司机说:“你先走吧。我之后坐出租车回去。” 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洁白的衬衫。 “那……好吧。我先走了。” 说完,一脚油门,又开的很快,走了。 “他怎么开这么快?不危险吗?”任以安不免问道。 张子成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他呀,赛车的,感觉开普通的车束手束脚,一不小心就开快了。开快没超速就好了。技术很牛批,你放心。老司机了。” “……”那也很危险啊! 看张子成的表情,习以为常的样子。看来接受了好多次这样的刺激。 “走吧。去玩吗?”张子成看了下周围,发现是蓝天市场。 任以安没什么兴致了,就说:“胡婧,我们之后再来玩吧。我有点累了。” 胡婧叹了口气:“算了。我也腿酸了。” —— “你爸妈还没回来?”张子成站在任以安家门口。 任以安点点头:“他们后天下午回来,送我去学校。” 这家长真是够格,假期不陪孩子,等要上学了,回来直接送走。 真是亲爸亲妈! “那,我和你一起写作业吧。正好你不会的可以问我。”张子成目光瞥向另一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任以安:“……” 所以?他要进屋?! “不行!”任以安扒住门,直接拒绝。 张子成一愣,道:“为,为什么啊?” 任以安摇摇头,道:“不为什么!” 啧。不好搞啊。 张子成抬手抓了抓头发,忽而笑道:“今天是不行么?那明天你收拾好了之后,可以吗?” 看来就是家里太乱了。 任以安哑口无言,没想到张子成猜出来了。 说话结巴了:“呃。那,那那,行吧。明天你提前说一声。” 第十三章 月亮之下第二 刚要关上门,却又被一只冷白色的手给阻止。 “还,还有事吗?”任以安咽了下口水,心想:难道他还是想进来? 张子成微微笑,把手里一直提着的东西拿了起来,“你看,月饼。一起吃啊。” 回来之前,特地买了月饼。 张子成真的很久很久没和任以安一起吃月饼了。 久到……任以安已经把他忘记了。 忘记就忘了吧,一点印象也不留。那时候的革命友谊,说散就散了;好好的船友,友谊小舟,就这么翻了。 任以安盯着那盒月饼半天,愣了神。 也是,中秋节两人没人陪,干嘛不从在一起吃月饼玩一圈? “去你家吧。”任以安正好趁机把战地转移进张子成家里。 “嗯。”张子成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任以安进屋拿了钥匙,就直接出了门。 “你……就拿个钥匙?我以为你会和其他女生一样好好打扮一下的呢。”张子成很惊讶于任以安的表现。 他之前在新源的时候,让同学来家里玩,女同学总会打扮得十分整洁漂亮。 现在邋里邋遢没有收拾,带着一身刚刚在外带来的灰尘,连掸都没掸一下就只拿个关键物品——家门钥匙,就……就,就这样去同学家了! 任以安黑线:“打扮什么?你家就在楼上诶。而且,打扮给你看?你也配?” 张子成语塞。 任以安:“你踏马别给我自作多情。” 楼道有些昏暗,外面明明晃晃的街灯亮了起来。 少年走在前面,半层的小窗透进微黄的灯光,镀在张子成的身上,很柔和。 任以安眯着眼,有点失神。 “到了。”张子成声音响起,把任以安拉回了现实。 张子成家装修的很好看,北欧风格。 北欧风格的装饰,总是有着浅淡的色彩,给人以洁净的清爽感。 十分简约,而且很雅致。 让人很是舒心。 张子成拉着任以安去阳台,他们家把墙打开了,多出了一处小平台,养些小花小草,放个木桌木椅,闲时可以在这里发发呆看看花草,看看蓝天白云。 “等天黑了,就可以看月亮了。也不知道这边阳台能不能看见,靠南……应该可以吧。”张子成抬头看了下天色,“咱们先去买点零食吧。待会儿看个电影。” “好。”任以安想都没想,听到好吃的,大脑停转。 —— “哈哈哈,你看你看!那是什么?”张子成按着任以安的脑袋,要任以安看他手指的方向。 任以安黑线,一点也不想理他。 “啧,你看啊!” “看个毛线。不就是两个小情侣手牵手吗?”任以安淡淡一瞥,并不关心。 张子成捂着肚子笑,说:“刚刚他俩亲了一下!” 任以安:“……哦。”有什么可稀奇的? “拜托,21世纪。亲一下,妨害到什么了吗?是有什么可刺激的吗?”任以安翻个白眼。 “那个女生咬了那个男生一口!那个男生脸都红了!” “……”任以安很是无语,非常无语。 有什么可笑的吗? “哎?你不觉得好笑吗?”张子成摸摸脑袋。 任以安:“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哒。” “敷衍我!你敷衍我!” 任以安“哼”了一声,“哼哼。你跟没谈过恋爱的二傻子似的。” 张子成嘴巴惊讶成O形:“你!你谈过恋爱?” 耸耸肩,任以安说:“没有。我怎么可能有?!” “我可是个好学生。”任以安补充道。 月亮隐隐透出了光亮,照的天边很清澈。 “不过,我在学校经常看到早恋的少男少女亲亲搂搂又抱抱,习惯了。所以……你笑个什么劲?没看过还是怎么的?” 任以安径直向前走,张子成落在身后。 见对方没回复,又没跟上来,任以安不禁回头看一下。 谁知一回头,正好撞进某人的怀里。 “……操!”任以安口癖。 张子成:“你,干什么?投怀送抱的。” 耳尖泛红,脸颊也变成好看的绯红色。 很想就这样搂住任以安,让她再也不会离开了。 天黑了,光线有些暗,任以安看不清头顶少年的脸。 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想抱住面前的男孩子! 疯了,一定是疯了! 任以安离开张子成的怀里,抬手就是一巴掌。 心道:“你想谈恋爱想疯了吧!” 张子成懵掉。 “你,你打自己干嘛?” 一定很疼。 我喜欢的人对自己好狠! “关你屁事。走,买零食呀!”任以安拽着张子成往前走,“磨磨唧唧多久了?慢死了!” —— “买点薯片买点爆米花。待会看什么电影呀?”任以安问。 张子成神神秘秘,悄咪咪贴过来。语出惊“任”:“死亡游戏。” “卧槽!你他娘的有病吧!”任以安一巴掌扇在了张子成的胸口。 “轻点呀你。我开玩笑的,咱看更好的,看……《十宗罪》。” “……”任以安无话可说,目光冰冷。 “那……那人形蜈蚣!” “……你一定是找死。” “啊啊啊!那看……看……釜山行,够那什么了!够了吧?” 任以安甩手把薯片扔给张子成,直接走出了店。 毫无留恋。 “心理罪可以吧!——!你回句话呀!” 任以安已走远。 张子成委屈巴巴。 “明明挺好看的呀。怎么不喜欢呢?女孩子,真搞不懂!”张子成嘟嘟囔囔,随手拿了几样,去付了钱。 出了店门,一个女孩气鼓鼓地等在路灯下,灯光照得周身明丽。 张子成很惊喜,“你还在呀!我还以为……你走了。” 任以安翻个白眼:“一个人在家也无聊,看刚出来的《余生唯一》吧。看什么凶案惊悚片……神经……” 第十四章 月亮之下第三 回到张子成家,挺迟了。 路上慢慢吞吞,张子成总是拉着任以安东瞧西瞧,左顾右盼。 平时上学时,看着挺老实的,现在却跟神经病似的。 任以安大多数时候,并不想理睬他,让张子成一个人自己嗨去。 声控灯不灵了,很黑。 张子成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道白光直直的,照射在二人面前的地上。 明晃晃的,颜色像月亮的光。 “很黑。你小心点。要不,牵着我的手吧。”张子成担心任以安会绊倒,就伸出了手来。 任以安摇头道:“不用了。拉着衣摆吧。” 牵个屁手。 腻腻歪歪,神经病。 —— 一轮明月高居中天,皎洁无瑕。晶莹的月光像氤氲的雾气,朦朦胧胧地游荡在天地之间。 月华如洗,万千高楼镀上了银辉。 任以安眯缝着眼睛,就着昏暗的光华,看着面前的少年。 还年少,情窦初开,任以安不把那一瞬间的心动当真。 只是觉得,眼前人还算可以,不过——应该不是真的喜欢。 这个家伙那么烦人,那么自恋,喜欢他,就是脑子瓦特了。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太好看,你爱上我了?” 张子成嬉皮笑脸,嘴里塞着个五仁月饼,话说的依旧清晰。 任以安OS:吃也堵不住你的嘴,也治不了你的自恋病。 小风吹彻,“呼呼”的绕着楼房,四处奔跑。 发丝有些凌乱,任以安抬起手,把飞扬的碎刘海给挽在耳后。 张子成头发飞舞,一头好看的发型,就成了鸡窝,毫无形象。 “你这发型……”任以安欲言又止。 张子成抬手摁了摁,道:“我长得帅,乱点没事儿。倒是你,长得不咋地,乱了之后,就丑上天了!” 任以安:“……张子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把你从这六楼掀下去!” “女侠且饶小的一命,我只是过个嘴瘾。是真的,平时没几次怼你的。有点心痒。” “呵呵呵。”任以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