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逍遥各自仙 黑夜,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疾风千里,离州城外数里的一处客栈内,群人吃喝着,嚷嚷着,好生热闹!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店小二急忙去开门,而那众人闻声,脸上神色皆是一紧,却未理会,依旧在那吃喝着。 “吱呀!”一声,店小二打开了客栈的大门,只见一个年近弱冠的男子,手里提着宝剑,背着包袱,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外! “怎么回事啊?怎么开门这么慢?”那青年男子边缓步走入客栈内,一边回头看着那开门的店小二埋怨道。 “呦!客官,您瞧!今儿个人多吵杂,没能及时听见您敲门,对不住您嘞!您快些请坐,我好给您烫一壶热酒,让您早些吃了,驱驱寒!”那店小二边用肩头上的干抹布擦去那男子身上的雨水,边笑脸盈盈的说道。 闻言,不待那青年男子说话,那店小二便将他引到客栈中央的桌子旁,一转身便提过一壶热酒来,给那男子倒上一碗,随即道: “您请!” 那青年将包袱与长剑放在一旁的长椅上,端起酒碗,呷了一口,随后对一旁待立的小二道: “两碟小菜,一荤一素,在来几个馒头!”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不多时,只见那青年所要之物,尽数上齐,那小二道声:“您请”,便退下了,青年看了看那菜,待到伸手要去拿那馒头时,只见客栈内所有的客人,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青年环顾四周,只见他微微一笑,猛收回那去拿馒头的手,随即便去抓放在一旁的长剑。 见状,那客栈内的诸人,同时亮出了自己的兵刃,将那青年围在中央,一齐恶狠狠的望着那青年。 却只见那青年咧嘴一笑,仿佛刚刚只是进行了场无聊的游戏般。 “林子期!有人买了你的项上人头,我们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一个黑脸大汉,手提“九环钢刀”,立于人群中冲那男子喊到。 那被唤作“林子期”的青年,仍旧坐在那里,也不看众人,只是收回那去提剑的手,随即拿起一个馒头,笑道: “诸位请回吧!我不卖!” “这可由不得你!”那黑脸大汉恶狠狠的说道。 “那动手吧!还等什么呢?”林子期看着那黑脸大汉笑着问道。 “都说“剑圣”行走江湖,狂妄无比,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手里拿着扇子,翘着兰花指,指着林子期邪笑道。 “哎……我很低调的!”林子期反驳道。 “不过未曾没想到,你这个死人妖竟也为我不远千里而来,看来我的人头还是颇值钱的!” “你呀知道就好!”那书生翘着兰花指道。 “既如此,那还扯什么?动手吧!”林子期放下手中的馒头,缓缓站起身来,扭头看着众人说道。 只见那众多杀手,见林子期起身,一时惊慌,全都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你们干什么呀!他林子期纵使剑法一流,可是我们毕竟有这么多人呢!还用得着怕他?”那书生,一边说着,一边扭着,撒娇似的埋怨众人道。 然而,他也后退了…… “剑法一流?实不敢当!不过,对付你们,绰绰有余啦!”那林子期学着那书生的语气,同样翘着兰花指,指着众人笑着说道。 “你……!别得意!” 说着,那书生便率先持扇向林子期攻去,只见那书生身同飞燕般灵巧,在林子期身旁来回闪烁,折扇在更是在手中来回变换着…… 却只见林子期仍旧站在原地,一伸手便将身旁来回“骚扰”的书生的脖子掐住,在其脸上留下数道红掌印后,轻轻一丢,便将那书生扔出数丈。 那众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皆是手持利刃,蜂拥而上,向林子期杀去! 却只见林子期,站在原地,双手运功,顿时体内真气如“滔天巨浪”般奔涌而出,又似“万马奔腾”般排山倒海,将众多杀手吹的人仰马翻,倒飞数米。 “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当什么杀手,杀什么人?不如早日改邪归正,放下屠刀,回村种地去吧!”林子期看着地上惊恐的众人笑着说到。 “林子期,你别得意!才刚刚开始,今天你走不了!”那书生一手捂着自己已发红发肿的脸,一手翘着兰花指,指着林子期,哭着说到。 “好!那你们就快些,我先吃个馒头!”林子期说着,便去拿桌子上的馒头,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也是从天而降,那力量冲破了楼顶,落在了二楼的走廊上。 “哎哟!终于来了!” “你的那个馒头凉了!不好吃了,我把我这个“馒头”送给你!还热乎着呢!”一个女人的声音邪魅的从二楼的走廊传来,林子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自己疾驰而来,那东西很快,眨眼边来到他的身前,却也在那里被他的内力挡下。 林子期收回内力,那黑乎乎的东西便落在了桌子上,正是那店小二的人头。 “怎么?这个馒头还喜欢吗?”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妩媚的躺在走廊的栏杆上,用她那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林子期,温声细语的问道。 “我道是谁,原是二娘啊!”林子期看着那女子说到。 “哼嗯!没想到你还没忘了我!”那女子用那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林子期,笑着说道。 “自是不敢忘啊!”林子期笑了笑说道。 “哦!是吗?我是住进你这了吗?”那二娘如同一阵轻风般,眨眼便来到了林子期的身前,用她那温润如玉的手,抚摸着林子期的胸口妩媚的问道。 “二娘说笑了!在下岂敢……”林子期将二娘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拿开,笑着说道。 “嗯!你弄疼人家了……” 言未尽,只见林子期与那二娘同时出手,在客栈中缠斗起来,那客栈内的其余杀手皆是吓的抱头鼠窜,他二人纠缠在一处,来往剑气,杀气充斥着整个客栈,那力量之强,直接将一旁观战的诸人吹翻在地,四处躲闪不及。 “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这么厉害?”那手持九环钢刀的黑脸大汉躲在一旁观战,向同样躲在一旁观战的娘娘腔问道。 “她啊!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她不是人,是个狐仙,人称白二娘,她可是个厉害人物!” “哼!我还以为是哪路高人,原是只狐狸精!也敢来同我们抢饭吃,还不如……” 那黑脸大汉言未尽,便突然爆体而亡,吓的一旁被崩的满脸是血的娘娘腔哭着跪在地上求告道: “狐仙娘娘饶命,不是我!和我无关啊……!” 再观那二娘与林子期,他们已停止了争斗,只见那林子期浑身都是道道的挠痕,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头发散乱,灰头土脸的将手中的剑抵在了二娘的胸口上。 而那二娘却是如初来时那般,连气息都仍是均匀的,仿佛未曾一战一般,冷冷的盯着那已爆体而亡的黑脸大汉的尸体,一言不发。 “二娘,你输了!”那林子期看着面前的二娘说到。 只见那二娘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胸口处散发着寒光的利剑,随后伸出她那纤纤玉手,握住那利剑,随后抬起头,泪眼靡靡的看着林子期,温声道: “那你杀了我呀!” 鲜血顺着二娘那润如羊脂的手臂流了下来,可她却依旧没有松开那利剑,只是如痴如醉的看着林子期。 “你走吧!以后……别再杀人了!”林子期看着那二娘,平静的说到。 “怎么不动手?我可是食人血肉,令你恶心的妖啊!你怎么不动手?为民除害啊!”那二娘依旧握着那剑说到。 “没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二娘追问道。 “没必要就是,你以后不在为恶,那么你死或活,于这天下都是一样的,那么我杀不杀你,都无妨”林子期说到。 “哼嗯!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放了我,我便不会再吃人了?收起你那可怜的菩萨心肠,杀我?你凭什么?” 白二娘说着便释放一股更为磅礴的力量,那力量之强登时便将林子期轰到墙上,他手中的剑,亦是脱了手,掉落在地上。 不待白二娘再度袭来,林子期便一个翻身,以先发制人之势向白二娘攻去! 那白二娘与林子期两人于空中对接一掌,庞大的力量顿时将房顶轰开一个大洞,无数的瓦片飞上云端,又如疾风骤雨般纷飞而下,噼里啪啦的砸在房顶上,客栈里。 再观他二人,只见林子期一个回身撤掌,摆脱那纠缠不休的二娘,随即双指施咒,空中道道金光闪烁,无数的符咒自林子期体内飞出,于空中结成一座法阵,将那二娘困在其中。 那二娘在那法阵之中上下翻腾,痛苦嚎叫,阵中隐隐约约有狐影闪烁。 “林子期!你卑鄙……”那二娘不甘的吼着。 “此阵名为“万法炼妖阵”乃“瞻星观”秘技,是专门用来对付妖族的……”林子期立于半空之上,俯视着下方挣扎不休的二娘平静的说道。 “哼!用不着跟我说这些,这破阵我早已识过,没想到,你都已会了这杀妖技!可是你别忘了!小妹是死在什么之下,这个阵法,好眼熟啊!”那二娘恶狠狠的在阵里吼叫着,似在宣泄着自己内心的不甘…… 闻言,那林子期的目光登时便暗淡了下来,手中阵诀亦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正在此时,只听那二娘一声怒吼,人声中夹杂着狐狸的叫声,叫声中夹杂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如隐若现的法阵轰的稀碎,不待林子期会过神来,便手化利刃向林子期扑去。 那林子期躲闪不及,被那利爪洞穿了肩膀,钉在了墙上,一道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肩膀上的血更是染红了那一身白衣,掩盖住了之前的伤痕。 那二娘看着墙上头发散乱,嘴角流血,样子十分狼狈的林子期,将脸靠近他的面前,伸出那粉嫩小舌,舔去林子期嘴角的血,随后温柔的说道: “你这么在意小妹啊?那你可愿去陪她?她在那冥府,很是孤单呢!” 闻言,林子期艰难的笑了笑,随后开口道: “小妹心地善良,温婉质朴,屿(林子期的名)少年得其所救,一直想要寻机报恩,不想天不遂人愿……” “够了!人都被你害死了,还在此故作惺惺之态呢?”二娘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林子期的脸也变的越发的狰狞,豆大的汗珠亦是挂满额头。 “小妹的死,确……确与我有关,你……杀了我吧!”林子期痛苦的看着二娘说着。 “好!那我成全你!”那二娘说着便用另一只手运功,随即抬掌便冲林子期面门而去,强大的力量登时便可将其脑袋拍碎,林子期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手掌,内心知道必死,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原来,面对死亡,你也会怕!”那一刻时间静止,林子期心底黑暗的深处,传来一声人语。 林子期望着那手掌,猛的一闭眼,只听“噗”的一声,一把长剑便洞穿了二娘的身体,那正是林子期的佩剑“离骚!” “你……卑鄙……”那二娘放下林子期,向后猛然退去。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林子期瘫坐在地上,身体依着墙,虚弱的看着不远处痛苦的二娘说道。 只见那二娘一声怒喝,将林子期的剑逼出体外,随后身体化为一团光华,在客栈内游荡。 “林子期!我跟你没完!”一声怒吼,光华冲破顶而出,不知所踪。 客栈内的诸人待白二娘离去许久才从各个角落里爬出,环顾客栈许久,见林子期半死不活的依靠在墙上,纷纷捡起地上的兵刃,慢慢的向其围靠过去。 “吭!”林子期低咳了声,缓慢张开双眼,看着周围面露惊恐担忧之色的众人,咧嘴一笑道: “诸位想是“想发财”想昏了头,见此情景,不逃走也便罢了,竟还想要做我的这份买卖!” “林子期……你……你少吓唬人,你已是身负重伤,强弩之末,能奈我等何?” “呵!尔等管中窥豹,井底观天!我林某人行走江湖数载,剑圣之名,岂是浪得!”林子期说着便站起了身,手腕一转,离骚便飞回了手上,林子期持剑瞪着诸人,顿时吓的众人丢兵弃甲而逃,待众人无影之后,林子期亦是捂着肩头的伤口,提着离骚,跌跌撞撞跑出客栈。 却说林子期逃出客栈后,恐众人觉醒追来,便强忍着伤痛,使出绝世轻功“漫步青云”,向远处遁去。 雨夜疾行,加之身上有伤,很快林子期便有些力不从心,头开始变得昏沉,脚也开始发软,接着便是一个不留神,直接从树梢上摔了下来! 不待林子期从地上的污水中爬起,一只莹白的九尾灵狐便落在了他的面前。 “此一遭,便算你还了小妹的债了吧!”那九尾灵狐化作一冷颜女子,冷眼望着倒在污水中“不堪”的林子期说道。 “不过就这点本事!实不知小妹当年如何会喜欢上你!”那女子站在林子期的面前,似嘲讽,似疑惑的看着他,冷冷的说到。 闻言林子期并未搭话,只是手撑着剑鞘,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靠在棵树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肤如凝脂胜白雪,目若流萤似星辰,一袭白衣,不沾尘世烟灰,又兼高洁睿智之态,让人望而生畏。 林子期低下头,对这面前的女子拱手施礼道: “千华……对不住!我没能……” 那女子闻言并未答话,只是转过身去,抬头望着仍落着雨的夜空,久久言道: “恍恍人间千百年,多是离愁夹姻缘。一朝缘尽两分离,各自逍遥各自仙!” 言毕,那女子回头望了眼林子期,道了声:“珍重!”后,化为一阵轻风离去!只留下林子期一人,在着雨夜中,树叶下,嘴里缓缓重复着那句“一朝缘尽两分离,各自逍遥各自仙!” 胸口一阵剧痛传来,林子期只觉一阵晕眩,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醒一醒……醒一醒……”恍惚间,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林子期艰难的微微眯着眼,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正伏在自己身上呼唤着。 “小……妹!小妹……”林子期虚弱的喊道。 眼前之人正是白二娘的妹妹,白小妹,那个曾在林子期少年时救过他的那个美丽,善良的姑娘,一滴眼泪划过林子期的脸颊,他躺在那里,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抚摸那少女的脸颊,而那少女却是消失在那夺目的光亮中——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了林子期的眼睛上。 半响,林子期终于是张开了眼睛,他艰难的移动着身子,让自己能够靠在树下,身体的剧痛让他得以清醒,小妹已故去多年,方才不过是一场虚幻,自己如今身负重伤,四周仍有要杀自己的人,此地不宜久留! 林子期想着便撑起身子,艰难的向前走去,虽然每行一步,肩头便更痛一分,但是如果不找一个地方养伤,那么自己将会有性命之忧,如今之计便是寻一个有人的地方,寻求帮助!就这样,林子期一边想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边向“官道”上彳亍着。 正午的阳光总是热烈的,特别是雨过天晴后的正午,虽是处春时节,太阳却是火辣辣的照射着大地,地上的热浪也是翻腾着向上“涌动着”,“离州城”外的官道上,行人未有踪迹,远处只有一对“浩浩荡荡”的车马队缓慢的走着! 车马队中央的一辆马车上,一个十六七岁富家小姐模样的少女,掀起一旁的窗帘,极目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炎光透过缝隙照在那女子的手臂上,许是路途颠簸,亦或是午间疲惫,这个队伍人困马乏,所有人都失了精神,那少女看了一会儿,便也觉得乏了,可刚要落下帘子,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草地里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少女一惊,猛的放下帘子喊道: “啊……!有死人……” 一声大叫,顿时惹的整个队伍警惕起来,两个护卫翻身下马,手提钢刀缓慢的靠近那“死人”,半响见那人没动,一个护卫小心翼翼的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 “禀告大人,这人还活着!”那护卫飞身来到一个衣着华丽,气宇轩昂的男子旁告道。 闻言,那男子驱着马,来到那马车旁低声道: “王妃与公主勿惊!是个活人!” 那少女闻言,缓慢撩起帘子,再度望着那草地中人,随即抬头看着那“气宇轩昂”的男子道: “建哥哥,那人没死?” “没呢!不过气息薄弱,身负重伤,怕是离死不远了,你若害怕,我便立即催促队伍,我们尽快离开!”那男子仿佛开心极了,一脸殷勤的说道。 “不!那人既没死,便令人将其抬过来!让医官救治一番,也算是积福,况且如今正是炎热之时,我们也可寻一阴凉处,避避暑气!”那少女笑着说道。 “寻一处阴凉避避暑热自是极好,可救治那人,不可啊!能在此地身负如此重伤者,必是江湖流寇,如此,救其等同于害人……” “建哥哥……你便依我一次,我猜那人必是个好人,况且建哥哥武功高强,有你在,纵使他是歹人我们也不用担心,到时将他送去“乾州”府衙便是!”那少女央求道。 “好吧!便依你……”那男子笑脸盈盈的说道,随即调转马头,回到队伍的前方,派两人将那草地中的男子抬回,放置在拉马料的板车上,随即队伍向前行了数丈,停在一处树阴下休息,医官也是上前为那重伤男子医治。 “大人!请看……”一小厮捧着一把长剑递至那男子身前道。 “此间悬挂在那人身上……” “离骚……!确是比一般的剑要好!有如此宝剑,又身负重伤,此人必是个有“姓名”的人!”那男子拔出那长剑,看着剑上的离骚二字,意味深长的言道。 “剑哥哥!你在干什么?”那少女下车,来到那男子身旁问道。 见状,一旁的小厮立刻接过那男子手中长剑,缓缓退去。 “没什么!公主不在车上歇着,怎的下来了?” “车上太国烦闷,我下来走走……那人呢?” “医官正在医治……我陪公主走走散散心吧!” 林子期恍惚中张开眼睛,见有人正在处理着自己肩头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不是幻觉,林子期艰难的轻声道了一句谢,便再度昏迷过去,只是闭眼前,马车上插着的旗帜被他的目光所捕捉,那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晋王府!” 前路扰扰多不安 正值绵雨时节,天总是阴沉着下个不停,雨滴自屋檐落下,打在轻石板上,顿时“粉身碎骨”…… 汴州城南的一户大院深处,一妙龄少女在窗前呆坐,百无聊赖的痴望着窗外细雨,一旁的小桌上散放着几本书卷,白皙的宣纸上,几行小词静静的躺在那里。 “吱呀!”一声,闺门便被推开,两个丫鬟端着器皿果蔬缓步而入。 那一年纪稍小些的丫鬟将托盘放置在桌子上,缓步走到那正发呆的少女旁轻唤了声:“姑娘!” 那少女想是想事入了迷,未成听见丫鬟的轻唤,于是那稍大些的丫鬟便来到那少女旁,轻轻的拍了拍那少女的手臂唤道:“姑娘!姑娘……” “嗯!干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少女如梦初醒般望着两个丫鬟问道。 那稍大些的丫鬟见状,不禁抿嘴一笑道:“姑娘的魂许是到了那琼楼玉宇里走了一遭,故未曾听见我与雀儿进来!” “雁儿!你人长的如此漂亮,怎的消遣人来如此厉害,当心日后寻不到婆家!”那少女笑着同那丫鬟打闹道。 “姑娘也同我们说说,方才在想什么,怎的如此入迷,莫不是真的到了那琼楼玉宇里走了一遭?”那年纪稍小些名唤“雀儿”的丫鬟给那少女的茶盏里添了些茶,笑着问道。 “呸!雀儿,你怎的与雁儿学成了……”少女笑着说道。 “依我看!那琼楼玉宇姑娘是没去,姑娘方才怕是在想“林兄”了吧!”那雁儿笑着说道。 “我非把你这小蹄子的嘴给撕了……”那少女脸一红,笑着起身骂道,闻言,不待少女近身,雁儿便带着雀儿笑着出了门,临走前还喊道:“好姑娘!莫生气,我们不扰你了……” 少女关了门,又来的窗前静望着窗外,房间内重归宁静,半响,才拿起一本诗集,小声的念了起来。 乾州城外数里,一处驿馆内,“晋王王妃”与“乐阳公主”端坐于榻上,一旁的护卫总领“孟建”立于王妃一侧,冲着一旁的护卫轻轻的挥了挥手,林子期便被两个护卫看护着带了上来。 只见林子期艰难的拱起手,弯腰向晋王妃行了一礼,随即不待晋王妃问话,便率先开口言道: “草民多谢王妃搭救,此恩此德,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报答!” “你是何人?为何身负重伤,倒在草从里?”晋王妃看着脸色苍白的林子期,冷言问道。 “决不可暴露身份!不然“剑圣”的颜面将无存了……”林子期心中思量道,随即再度施礼言道: “在下姓林,因在家中排行老三,故!人们都唤我“林三儿!”,我乃是一名镖师,因前日押镖途中,路遇山匪强盗,被劫了镖,故受了伤倒在草地里,幸蒙王妃搭救,才得以保全性命!” “你撒谎!”一旁的孟建指着林子期,怒喝道。 “你身上的伤痕,分明不是刀伤,乃是些爪痕,你的肩头亦是被利爪洞穿,你却道是遇了匪,分明是在撒谎!” 闻言,林子期心中一惊,却又微微一笑道:“大人此言,着实是冤枉在下了,世人皆知,天下能人异士颇多,所使兵器甚广,如在下身上之伤痕,“旋风飞云爪”便可致,大人又为何言某骗人呢?” “此人来路不明!且能言善辩,乃奸邪狡诈之徒,不可轻信也!”孟建来到晋王妃身旁,低声言道。 王妃闻言,心中已然有所思量,便看看道: “罢了!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着,明日随我们一同前往乾州,待到了乾州府,将他交于乾州府衙便是!” 闻言,林子期心中暗暗思量道:“如今,虽已脱了险境,但毕竟自己身上有伤,跟着晋王妃一行,倒还得了庇护!” “在下,叩谢王妃……” 入夜,林子期盘坐于驿馆外大树下的囚车里,望着天空中的点点星辰,心中暗暗言道:“不是说“好生看管”吗?怎的就沦落到了囚笼里……” 一阵微风吹过,天边渐渐露出一抹光亮,乐阳公主轻声出了驿站,孟建在其身后,殷勤的跟着。 “建哥哥!你看,月亮出来了……”乐阳公主指着天边的那天光亮,笑脸盈盈的回头望着孟建说道。 “是啊!今夜的月色,别有一番风味……”孟建同样笑脸盈盈的言道。 “建哥哥,你陪我去走走如何?”乐阳公主问道。 “这……” “哎呀!没事的!有你在,不会有事的……”乐阳公主拉着孟建的手臂说道。 “那好吧!我们不走远,就在这旁边……” “好!”乐阳公主说着,便松开了孟建,欢快的向前走去,可未行几步,便只听大树下传来一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闻言,那乐阳公主登时便怒了,气冲冲的向那大树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 “谁?在那儿浑说什么?” “你刚才在这儿浑说什么?”乐阳公主看着囚车中盘坐的林子期,气冲冲的问道。 不待林子期开口,那孟建便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贼匪也读“欧阳大学生”的诗吗?……再胡言,小心挨鞭子!” “在下不过是待在这笼中烦闷,见此情此景,胡乱诌了句诗,不想竟惹得公主与大人不快,实在是该死……林子期在那囚车中,笑道。 “看你一脸文弱,想必也是读过书,识过礼的,怎的不知“慎言?””那乐阳公主看着林子期开口问道。 “殿下既言“礼”,那在下斗胆问一句,何为礼?礼为何……” “住口!公主也是你这般人所能问的!”孟建喝断林子期的言道。 “殿下尊贵,自非我等荒野之人所能攀谈,某能得殿下相救,自是感激不尽,然,某非草寇,大人却已囚笼铁链待之,此为礼乎?”林子期聚了聚手腕处的铁链,看着那孟建问道。 “建哥哥,母妃不是让让他们好生看管吗?为何如此待他?”那乐阳公主仿佛才看见囚笼铁链,一脸疑惑的望着那孟建问道。 那孟建微微一愣,随后低声对乐阳公主言道:“此人来路不明,且我们如今身在这不平之地,不可不防……” 闻言,那乐阳公主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囚车中,手戴铁链的林子期言道: “暂时将你安置于这……车上,乃是万全之策,你且忍耐,待……待到了乾州,自然会放了你” 乐阳公主说完,便扭头进了驿馆,留下孟建恶狠狠的盯着林子期! “林三儿是吧?你给我安分些,待到乾州府衙,查明你贼寇的身份,定将你狠狠的之罪……”孟建冷冷的说完,便亦是扭头气冲冲的离开了,留下林子期在那囚笼中,戴着铁链,抬头望着明月,心中想着故人! 远方汴州城南,礼部员外郎“李潜”府邸的深院内,少女手中捧着本诗集,独倚在书桌上,借着烛光翻看着,丫鬟“雀儿”推门进来,走到那少女旁,开口问道: “姑娘在读什么书?怎的夜深了还不放下?” “晚唐诗人“韩偓”的“香奁集!””少女言道。 “香什么集?写的是什么?姑娘读出来,也让雀儿听听……” “是本子诗集,读了你也听不懂,你快些去睡吧!不必管我……”那少女说道,闻言,那雀儿便退下了,半响,那少女许是乏了,便将那诗集收了起来,随后在书桌上铺开一张宣纸,研磨,提笔,在那纸上写下: “月黑夜,细雨长,翦翦寒风入轩窗,久卧烛前无倦意,欲习文,笔砚凉。几度辗转嗅墨香,意未平,更神伤,起身试作远山长,菱花妆镜现容颜,思故人,知何方?” 少女写罢,低头望着那几行小字,自觉羞耻,竟红了脸。 “亏的身旁无人……”少女心中暗咐道,却不料,刚抬头便见父亲李潜不知何时站至身前,她许是入迷,并未发觉。 “啊!爹爹……你何时……进来的?”少女瞪着明亮的双眼,一脸疑惑又十分慌张的问道。 闻言,李潜并未答话,只是笑着来到那少女的身旁言道: “让爹爹看看,我的柔儿又写了什么好词!”说着,便俯身冲那宣纸上的词句望去。 见状,那少女赶忙爬在桌子上,用身体盖住那宣纸,同时言道: “没……没写什么……” “哎呀!墨迹未干,仔细别染脏了衣服,不然,你母亲又要数落你!到时我也护不得你……”李潜故作慌张的吓唬道。 闻言,那少女赶忙从那书桌上起来,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衣物,发觉并未沾染上墨迹,发觉自己上当之时,只见父亲已将书桌上的那张宣纸抽走。 “爹爹……”那少女冲李潜不满的喊道。 闻言,李潜一般护着那张纸,以防被女儿夺去,一般笑着哄道: “爹爹就看一眼,不做批评……”随即看着那几行小字,仔细的读了起来。 李潜读完眉头紧皱,半响不语,惊的那少女顿时慌张起来,不知所措。 “爹爹……”少女轻唤一声。 “哈哈哈……”李潜闻言不语,却又突然笑了起来。 “爹爹……!”少女以为,父亲在取笑自己,于是便不满的带着些撒娇般的喊了起来。 “好好好……爹爹并非取笑你,是这词写的当真是不错,好……不错!”李潜看着那词夸赞着说道。 “爹爹就会哄我……” “非爹爹哄你,只是你小小年纪,就写出如此之词,已是不错……你最近在读韩偓的诗吧?” “嗯!读了香奁集……爹爹怎么知道?” “因为“翦翦风”……韩偓的“夜深”你知道哪句写的最好吗?”李潜看着那少女问道。 闻言那少女不满的摇了摇头,随即看着李潜道:“爹爹这么晚来看我,竟是来考我功课的……” “好好好……爹爹错了,来,让爹爹给题个名……”李潜说着,便提起笔,欲给那词题名。 “不……我要自己题……”那少女拒绝道。 “那好,那好,爹爹帮你落名,也不枉我提笔,可好!”李潜笑着说道。 “好!多谢爹爹……!”少女开心的笑了起来。 随即,李潜在那纸上写下了那少女的名字——“李清柔!” “可惜了!爹爹的字倒不如安儿的了!”李潜看着清柔笑着说道。 “爹爹就会哄我……” 李潜与李清柔聊了许久诗词歌赋,却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近日听闻,你常着男子服饰出门,这是为何啊?” “这……在家中闲坐,实在烦闷,母亲又不许女儿家的在外抛头露面,于是……”清柔低着头偷瞄着李潜说道。 “于是你便“变为”男子,出去抛头露面是不是啊?”李潜故作生气的说道。 “哎呀!爹……我已经大了,可以看好自己,再说了,我朝“慈圣光献皇后”少时也曾着男子衣饰外出游玩,我不过是……” “是什么?慈圣光献皇后乃一代贤后,你是何人,也敢与其相提并论!”李潜看着女儿教训道。 “哎呀!女儿自是不及慈圣光献皇后万一,但是这代表女子着男子衣饰出游,已有先例,父亲就不要再责怪女儿了,再说了,我出去又没惹事,我还结交到了一个不一般的新友!”清柔有些得意的说道。 “哦?是哪家的权贵公子,让我这一项鄙视权贵的女儿,甘心结交?”李潜好奇的问道。 “我说了,您一定吓一跳……”李清柔兴奋的说道。 “说一说,也让为父惊一惊!”李潜来了兴致,一脸期待的问道。 只见李清柔神秘一笑,凑到李潜身旁低声道: “我所结交的新友,可是不一般,他是“官家身边的人!”” “哦?难不成是个内臣?”李潜面色凝重的问道。 “非也非也!我所结识的乃是禁中第一高手,皇子剑术师兼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剑圣“林子期”!”李清柔得意的说道,可是她却未发觉,李潜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老天爷啊……!”李潜仰头叹息道。 “爹!你怎么了?” “你给我站那儿!”李潜指着李清柔吼道。 “爹……我在站着啊……”李清柔站在那儿,低着头,轻声说道。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平时你任性也就罢了,女扮男装溜出门去也罢了,可是你……你怎么能同那“林屿”称兄道弟,呼朋唤友……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啊?”李潜激动心急的说道。 “御前侍卫,皇子剑师,还有剑圣……”李清柔低着头,看着激动的父亲,低声说道。 “知道你还和他结交?”李潜吼道。 “林兄虽出身江湖,但是他甚是有礼,待人友善,且嫉恶如仇……难道父亲也因为他出身草野而轻视于他吗?”李清柔看着李潜质问道。 闻言,李潜情绪微微缓和,随即开口言道: “为父自不会因一人的出身而轻视于人,只是如今不论是朝中局势复杂,新旧党争不断,官家迟迟不立储君,恐有废长立幼之意,而林子期不仅是官家身旁红人,同时还是皇子们的剑术师,立储之事,官家必定会询问他的意见,事关“国本”,你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想要拉拢他?”李潜望着女儿说道。 “想……想拉拢林兄,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吗?”李清柔开口说道。 “好事?”李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清柔反问道。 “利益之争,没有什么事是“好事!”,你是个聪明孩子,难道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想拉拢他,就会有多少人想要害死他,岂不闻“得不到,便杀掉!”的道理?”李潜看着女儿,语重心长的说道。 “什么……!”李清柔闻言,惊讶的捂着嘴,向后退去。 “柔儿,听为父的话,莫再同那林子期来往,小心惹祸上身,我和你母亲就你一个孩子,我们还指着你活呢!你要是有个万一,叫我们怎么是好?”李潜看着女儿劝道。 而那李清柔闻言却是没听见一般,只是看着李潜问道: “您是说,林兄会有危险?” 闻言,李潜顿了顿,仔细思存了半天,才开口言道: “实话告诉你吧!昨日我便听人传,说林子期被官家秘密派往江湖,调查“逊王”谋反一事,却在离州城外遇伏,身负重伤而逃,自此再无踪迹……恐已身死!”李潜缓缓言道。 “可,不管他怎样,你都不许再同他来往……”接下来的话,李清柔都未曾听见,她只觉周围顿时变的悄无声息,脑中亦没了所有,父亲何时离开的她并不知晓,对她的教诲是什么亦不知晓,她与林兄的事父亲会不会告诉母亲,她也不愿去想,此刻的她只是一心盼着林子期能够平安归来! 一日半的行程,乾州城终于是快要到了,由于还有不到半日的路,加之“平午”时分天气炎热,人困马乏,于是晋王妃便下令,让孟建寻一处阴凉歇息修整,令方下,他们便寻到了一片树林,众人入林乘凉亦多倒地酣睡者,乐阳出了马车,本欲寻孟建游玩,却不料孟建被母妃唤入车中议事,身旁的丫鬟“巧儿”在马车中困睡不能陪自己,无奈,她只得独自一人下车走走。 “大哥……给口水喝!”囚车被安置于树阴下,林子期盘腿坐在里面,望着身旁的大胡子侍卫,笑着开口说道。 “滚!一个囚犯,还想要喝水,你给我老实点……”那大胡子当着林子期的面打开水囊,仰头痛饮一番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禽兽……!”望着那大胡子的背影,林子期小声骂道。 没有水喝,林子期只得闭目养神,所幸位于树阴下,倒也凉快,一阵轻风吹来,林子期顿时眉头一紧。 “给!”乐阳公主来的囚车前,举着水囊,递到林子期身前喊道。 却不料林子期突然睁开禁闭的双眼,一脸惊慌的望着乐阳公主公子,急声道: “快喊他们起来,有刺客,有埋伏……” 乐阳公主惊讶的环顾四周,随后一脸嫌弃的说道: “你……是渴昏了头了?哪有刺客,快喝了水,傍晚便可到乾州城,到时我们便将你交于乾州府衙……”乐阳公主仍旧举着水囊说道。 而林子期却未理会乐阳公主,而是着急的冲那倒下酣睡的护卫们喊着,可是却无人理会他。 “快去叫醒他们,真的,我没骗你,对方人多势众,步伐轻盈,皆是高手,快,快喊醒他们,赶紧冲出这片林子!”林子期扶着笼子,看着乐阳公主喊道。 话音刚落,乐阳公主还未放下手里的水囊,林子期心中便暗暗叹道:“来不及了!” 只见一支弩箭“咻的一声”便插在了乐阳公主手中的水囊上,乐阳公主一惊,正未转身,突然崴了脚,倒在了地上,瞬间漫天箭雨飞至,无数护卫发出了哀嚎声,乐阳眼见无数人中箭,又见无数箭矢飞至,直觉必然身死,正心慌时,只见空中似有浪潮翻腾,又似一团浅蓝光华游走,将身前之箭,尽数拦于半空中。 乐阳回头望去,只见林子期面色凝重,目光炯炯,随后大袖挥手,那停于空中的箭,便反向而行,将冲杀过来的黑衣蒙面之人尽数射毙。 无数黑衣蒙面人从山林草丛中杀出,与醒来的护卫亲兵砍杀起来。 孟建自王妃马车中跑出,呼喊着,让人上前杀敌,自己则是带着数名护卫,护着王妃逃跑。 “建哥哥!我在这……”乐阳趴在地上,喊道。 “趴着别动!”林子期见状吼道,闻言,乐阳便不敢再动,王府护卫一个一个的倒在血泊中,她吓坏了,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她,哪里见过厮杀。 她趴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再看,却突然觉得头上好像有些许异样,她抬起头,只见几个黑衣人提着血刀,向她冲杀过来,只是还未等她呼喊,那几人便站在原地不动了,仔细观察,他们的胸口处多了乐阳头上的发簪,再观林子期,只见他用手捂着肩头,那里映出了一抹红。 “把那刀的递给我……”林子期艰难的看着不远处的一把刀说道。 闻言,乐阳公主却是不敢去捡,急的林子期冲她吼道: “快点!要不,就一起死!” 见林子期面露痛苦之色,乐阳无奈只得缓缓爬向那刀,随即伸手将其拉回,递给林子期,只见林子期接过刀来,先是打掉了射向乐阳的流矢,随后刀锋飞转,将囚笼劈碎,又将运功手脚上的铁链劈断,最终刀断了几段,铁链也是被劈碎。 林子期捡起散落的刀片,挥手便将几个冲杀而来的黑衣刺客击飞,但对方人多势众,林子期身上有伤,亦不能于之正面对抗,只得扶起地上的叶阳,将其背起,而后使出浑身力气,将囚车踢翻,砸向众人,见状,众人急忙躲闪,而待其躲过“飞车”,看向林子期时,却发现,他与乐阳公主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夜故人又相见 话说林子期背着那乐阳公主,再次使出了那无上轻功“漫步青云”,脚踩踏着树梢,飞跃在半空之中,惊的那乐阳公主趴在林子期的肩膀上禁闭双眼,就这样,不知行了多远,林子期渐渐落下,至离地四尺有余时,林子期再坚持不住,一个踉跄便带着乐阳公主摔了下来。 “啊!快起来!你压到我伤口了……”林子期趴在地上,冲背上的乐阳公主喊道,闻言,乐阳赶紧起身,却不想,手掌下意识的便按到了林子期的肩膀上,顿时林子期如同炸了锅般喊了起来: “痛痛痛……”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这是哪儿?”乐阳坐在地上,环顾四周问道。 见乐阳已从自己背上起来,林子期才缓缓转过身来,艰难的站起身,看了看四周道: “他们许未追来!” “母妃……母妃!”乐阳猛然想起晋王妃,便唤着猛然起身,不想脚下一痛,身子一斜,便要摔倒,见状,林子期赶忙去扶,却不想,乐阳的手,直接按在了他的伤口处! “痛痛痛……你又碰着我伤口了……” 而后林子期将乐阳安放在树下,伸手便去查看乐阳崴到了的那只脚,却不料,乐阳忍着痛往回缩。 “你干嘛?” “你干嘛?” 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什么干嘛?我帮你看看脚!”林子期一脸疑惑的望着乐阳说道。 “不……不用……”乐阳拒绝道。 “好啊!你现在伤脚,走不了路,而我却好好的,如若我此时丢下你独自跑路,可保自己性命无虞,至于你嘛……如贼人没追来,这儿夜里也有猛兽吧……”林子期蹲在乐阳面前,若有所思的说道。 “算了!不管这些了,逃命要紧!”林子期说着便起身欲走,顿时急的那乐阳喊道: “你别走!” “怎么?”林子期回头问道。 “你别走……”那乐阳泪眼盈盈的望着林子期,低声道。 见状,林子期再次俯身低下,伸手小心抬起乐阳的“伤脚”,而后更是小心的脱下了她的鞋袜,只见雪白的玉足上,已聚起了一团红肿。 “哎呀!啧啧啧……”林子期见状不禁叹息起来。 “怎么了!”乐阳的睫毛上挂着泪,惊慌的望着林子期问道。 “废了!怕是要将着玉足砍下来啊!”林子期一脸忧愁的说道。 “啊……!砍下来?那怎么办?”乐阳焦急的问道。 “没事没事……什么人!”林子期突然用手指着一旁,历声问道,闻言,那乐阳急忙望去,却什么也没见着,不待回过头来,脚下便猛然一痛。 “好了,这下不必在将脚砍下来了,我已将你的骨头归位,只是你着仍需修养些时日!”林子期望着在那低头流泪,小声啜泣的乐阳说道。 “行动不便!怎么办呢……”林子期自言自语的环顾了下四周,而后捡起一根树枝,递给那乐阳道: “脚好前,你便拄着它吧!此处尚不安全,我们需向前走……” 闻言,那乐阳接过那树枝,依靠着缓缓起身,而后跟随在林子期的身后缓慢着走着! 却说那孟建护着那晋王妃,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是在日落前赶到了乾州城,一切安排妥当后,孟建来到晋王妃身旁,望着痛哭不止晋王妃开口言道: “又有人陆续回来,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所有人都是自顾不暇,还是没有知道公主的下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公主暂时应该无事,娘娘也请先放宽心……” “找!快……快带人去找,立即调动城中所有人,一定要把阳儿找到,安全带到我身边……快去,”晋王妃哭喊着起身抓着孟建,冲他喊道。 “是!属下……这便带人去找!定将公主带回……”孟建说着,便施礼离开,自留下晋王妃在哪里哭泣着。 “林三儿!你说母妃现在在何处,她脱险了吗?”乐阳望着燃起的篝火,开口问道。 “嗯……应是已到了乾州城了,此处离乾州,不过数十里,快马加鞭的逃命,应是已经脱困了……”林子期看着天空说道。 “那便好……那便好……!”乐阳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 “唉!可是我们就惨了!没有车马不说,您有伤,我也有伤,不知何时才能到……” “无妨,母妃定会派人来寻我……我们的!” “谁?你的“建哥哥?”算了吧!他今天可是把你放下,独自跑了……”林子期笑着说道。 “不……不是的!他……他是为了保护我母妃……”乐阳大声反驳道。 “嘘……小点声,这附近说不定就有那群人……”林子期低声说道。 “林三儿!多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待我们脱困,我定要母妃重重的奖赏你!”半响,乐阳看着林子期说道。 “奖赏就不必了,你救了我,我又救了你,扯平了,回头你教你的建哥哥把我的剑还我便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乐阳开口问道。 “公子但问无妨……” “你说你是个镖师,是真的吗?” “不是!其实我是江南采花大盗“百花杀”!”林子期开口说道。 闻言,那乐阳公主却是笑了起来,而后说道: “天下皆知那恶贼,早已被“剑圣”林子期所擒,已被正法,你休哄骗我……” “哦?没想到,公主千金之驱,平时深闺不出,竟也知江湖事!” “你休看不起人,建哥哥常同我讲些江湖之事,我知道,许并不比你这江湖人士少……” “哦?那你便说说,这江湖,你都知道哪些人,哪些事儿?”林子期望着乐阳公主笑言道。 “江湖之上,多是卧虎藏龙之辈,亦多沽名钓誉,奸邪狡诈之徒,能真正称之为“侠”的,其实不多……” 林子期听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乐阳问道: “那你便说说,你所知道的侠!” 乐阳,抬起头,思量了一下,随即开口言道: “有“断臂神尼”无尘大师,“舞鞭客”拓跋宇文,“伏妖天师”玄生,“双锏神将”上官辉,“金枪银面”东辰,“南海神斧”海一封,“关中大侠”孟祁徽,“诡辩百兵”诸葛右耳,“绝代女侠”花飞雪,还有擒了那恶贼“百花杀”的“剑圣”林屿!” “不错!知道的还真不少……”林子期看着篝火,开口说道。 “那你呢?你是谁?”乐阳看着林子期开口问道。 “无名小卒!自是不能与您所说之人相提并论!”林子期笑道。 “不可能,今日我已见识过你的武功,我虽不懂,却也知道,你绝非一般之人!” 闻言,林子期微微笑道: “你道镖师是谁都能当的,没有些本事,怎么混口饭吃……” “你……真是个镖师?”乐阳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不然是什么?你建哥哥口中的“贼寇?”” “建哥哥他并无恶意……” “好了!不扯这么多了,待将你送至乾州,我取回我的剑,我们的恩怨便了清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林子期说着便闭上了眼睛,不在言语,而那乐阳亦是闭了口,蜷缩在树下,望着火光,眼中渐露泪花。 天色微明,孟建回到乾州,来至晋王妃身前,捧上两只带血的发簪。 “这……这是乐阳的发簪……哪儿找到的,我的乐阳怎么了……”晋王妃一夜未眠,期盼着孟建能将乐阳带回,却不料,孟建只是带回了两只带血的发簪…… “娘娘勿急,此乃是于那贼寇尸体是寻得的,但公主并不会武功,那囚车里的林三儿也未寻得尸体,由此可见,公主可能是被那林三儿给拐走了……” “什么……那可如何是好……”晋王妃瘫坐在榻上,而后猛然起身,指着门外道: “再派人去找,就算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乐阳找回来……” “是!属下这边去……” 早朝过后,李潜回到家中,净过手后,便来到饭桌旁,端起碗便吃了起来,却见一旁的夫人“王氏”并未动筷,只是在那出神。 “夫人这是怎么了?”李潜放下碗筷,望着王氏问道。 “唉!”那王氏长叹一声,而后望着李潜道: “柔儿这几日不知怎的,竟茶饭不思,昨日还染了些风寒,好像有心事!” 闻言,李潜端起碗,低着头,拔着饭,半响才缓缓道: “柔儿一向乖巧,且这几日一直在闺房之中,并未外出,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这几日的阴雨,让柔儿有些烦闷,夜间许未盖好被子,着了风寒,请郎中来医治便是,你又何苦担忧!” 闻言,那王氏冷哼一声道: “说的倒是轻巧,那是你的姑娘,竟也不心疼……” “唉呀!夫人,我怎会不心疼柔儿,只是姑娘大了,不过是染了些风寒,也不至于教我不吃不喝,陪着姑娘吧!” “哼!那你便好好吃你的,喝你的罢,我独去陪柔儿便是”王氏说着,起身扭头离开,而那李潜在王氏离开后,亦是放下碗筷,用手撑着头。 却说林子期同那乐阳公主行了半日,也未曾见到去往乾州的车马,亦不见乾州有人来寻,天气炎热,二人又饥又渴,林子期出身江湖,情形尚好些,而那乐阳,平日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这份罪,加之脚伤未愈,很快便走不动了,跌倒在地,不肯起来。 “不行了!林三儿,我脚痛,真的走不了!” 无奈,林子期只得回头,来到乐阳身旁,见乐阳脱下鞋袜,脚上已被磨破。 “此处尚无人家,我们还要再向前走走……” “我真的走不了了,脚很痛……” “那怎么办?不如你在此歇息,我去前面看看……” “不!”闻言,乐阳急忙拉住林子期。 “你若是一去不回怎么办?你不能丢下我……” “那,我们便在此歇息会儿吧!”林子期无奈的说道,而后,亦是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我饿了,你身上有没有干粮?”林子期坐下不久,乐阳开口问道。 闻言,林子期苦笑道:“没有……我是从囚笼中逃出来了的,身上怎会有干粮……” 言未尽,只听远处传来车马声,林子期抬头望去,只见一老伯拉着车柴火,从远处徐徐走来,见状,林子期急忙上前搭话,得知那老伯住在不远处,便恳求其行个方便,而那乐阳更是拔下头上的金钗,递给那老伯,最终两人上了那柴车,而在那老伯家吃完饭后,那老伯却不愿留其过夜,无奈,林子期只得向那老伯寻了几件旧衣,自己与乐阳换上,而后又用乐阳头上最后一支金钗,买下那老伯家的一头毛驴,最终,乐阳骑上毛驴,由林子期牵着,缓缓向乾州城走去。 “林三儿,为何那老者不愿留我二人?”路上,乐阳问道。 “许是觉得让生人留宿,不太方便” “那你为何要让我换下衣物?” “您的那身衣物,过于华丽,旁人一见便知你的身份,过于招摇,恐会惹来那群黑衣人……” “你说,那伙歹人究竟为何袭击我们?” 闻言,林子期却是未搭话,只是心中暗暗思量道: “那伙人像是早有预谋,且行动整洁,步调一致,恐非寻常江湖人士,倒像是军队……此绝非冲着自己而来,而是冲着……” 林子期想着,便回过头,望起乐阳来。 “你看我做甚?” “没事,只是距那老者所说,前方有户“义庄”或可投宿,我们得快些,赶在天黑前赶到”林子期言道。 “嗯!”乐阳点点头。 “对了!殿下,万不可暴露身份,如今我们能大摇大摆的走在官道上,全是因为身上的衣服,贼人或许还在着附近,我们需谨慎些……”林子期停下来说道。 “嗯……!” 傍晚时分,林子期牵着毛驴,总于是找到了那处义庄,而后林子期上前,轻轻叩响了那义庄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便被拉开,而后一个老者立于门内,冷冷的望着林子期与乐阳。 “老丈,我二人是去乾州投亲的,行至宝地,天色已晚,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二人在此借宿一晚!”林子期率先开口说道。 而那老者闻言,却是依旧冷冷的望着他二人,并不搭话,半响才幽幽的开口言道: “进来吧!” “多谢……” 林子期便将毛驴栓在义庄门外的柳树上,而后将乐阳从毛驴背上接下,进入义庄内,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里几具堆放的棺材,和些许杂乱的荒草,那老者将二人带到一旁的柴房内道: “你们便在此凑合一晚吧!切记,义庄内不安生,半夜无论听见什么,就只当做没听见,千万不可出来瞎溜达,知道了吗?” “是是是……我们一定遵从您的话!” “早些睡吧!”那老者说着便出了柴房,不在理会二人,林子期待那老者走后,便关上了门,来到乐阳身旁。 “他方才说的夜里不安生,是什么意思?”乐阳看着坐在干草上,靠着柴火的林子期开口问道。 “夜里“闹鬼””林子期言道。 “什么?你别吓我……” “这里是义庄,闹鬼很正常……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林子期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而那乐阳见状,也只得不情愿的寻一处坐下。 午夜时分,义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林子期张开双眼,轻轻的来到窗前,借着月光向外望去,只见那老者从房屋里出来,望了眼柴房,见并无异样,便打开了义庄的大门,随即一对黑衣人,皆负着刀,鱼贯而入。 “怎么回事?门口哪儿来的驴?”那领头的黑衣人问道。 “一对小夫妻,到乾州投亲,路过着,便进来投宿,我把他们安置在柴房了!”那老者对那领头的说道。 “哦?小夫妻……”那领头的说着便上前向那柴房走来,见状,林子期轻轻的取过一旁的木柴握在手中,却见那老者忽然挡住了那领头的道: “他们已经睡下了,我已嘱咐过他们,夜里不要出来,诸位大人,还是进屋喝酒要紧,酒菜我早已备下……” 闻言,那人便不在向前,只是领着众人进了屋。 林子期待听见房屋内传出酗酒声,便想出门一探究竟,却不料被醒来的乐阳拉住胳膊。 “你别走,我害怕……”乐阳小声说道。 闻言,只得蹲下身来,对乐阳小声说道: “此处应是个匪贼的窝巢,方才进来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袭击我们的那群,你在这儿安静的待着别动,我去打探一下,一会儿回来……” “不……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乐阳摇着头说道。 “没事的公主,我快去快回,你踏实的在这儿待着!”林子期说着便将手中的柴棒放在了乐阳手中,而后撇下乐阳,轻声出门,一个空翻便上了房顶,又是一个纵身,便悄无声息的落到那群人所在的房顶上,而后林子期小心翼翼的解开一片瓦片,低头望去,只见房中众人皆面有刺字,正推杯换盏的吃喝着。 见此情形,林子期已然是明了了这群人的身份,不待林子期将瓦片放下,却只听空中传来乐阳的呼喊声,闻言,林子期急忙纵身飞下,来到柴房时,只见一黑衣人真将乐阳压在身下,欲图不轨。 只见林子期一个飞身上前,爪着那人便将其丢出门外,而后上前扶起真惊慌不止,痛哭流涕的乐阳,不待二人出门,方才的动静已然是惊动了房内众人,只见房内从人皆手持利刃,蒙面而出。 “我二人前来投宿,却不想竟是入了贼窝!”林子期将乐阳护在身后望着众人高声言道。 “你是何人?”那黑衣人群中,领头的问道。 闻言,林子期并未搭话,只是高声言道: “大道宽宽向九天,行者有人亦有仙。若问行人归何处,自是五湖带三山” “江河有道路有痕,各自为途各自行,水路两犯现灾祸,互不打扰保安宁!”那领头的喊着,便向后退去,那老者亦是打开了义庄的大门,林子期护着乐阳缓缓而出,而后大门关上,林子期解下毛驴将乐阳安置在上,便离了那义庄,借着月光,向乾州夜行。 “别哭了!”林子期牵着毛驴走在前面,听着乐阳的抽噎声忍不住的说道,他是闻不得女子在面前哭的。 “我教你别去……你偏去,道惹下祸来……我差点被那贼子玷污了去……”那乐阳在驴背上哭着冲林子期埋怨道。 闻言,林子期猛的停了下来,回过头望着眼上挂着泪珠的乐阳,却忽然想起已亡的“白小妹”,顿时便失了神,忘了开口,只是痴痴的看着那流泪的乐阳。 “你……干嘛?”乐阳见那林子期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知为何,顿时慌张了起来。 闻言,林子期会过神来,冲乐阳拱手施礼道: “是在下思虑不周,以至公主殿下身处险境,险些被污了清白,还望公主宽宏大量,不与小人计较,别在流泪……” 见林子期如此说了,那乐阳也不好再言些什么了,亦止了伤心,望着林子期道: “你……起来吧!赶紧走吧!别让一会儿那贼子再追来……” 闻言,林子期也不在啰嗦,转身便继续向前走去。 月光皎洁,那身处汴州的李清柔起身下床,推开了那扇小窗,伏在窗前望着明月,暗自祈祷林子期早日平安归来。 而那林子期已是带着乐阳公主停了下来,寻了处地方,并未生火,只是倚靠在树下休息,乐阳许是提心吊胆的累了,亦或是刚哭过的缘故,停下后不就,便靠在林子期的身旁睡去,而林子期却只是闭着眼,睡不下去,此刻他肩头的伤,不知为何,正在隐隐作痛着。 一阵轻风吹来,一道白光散过,林子期猛然张开了眼睛,却是心头一颤,不远处站着一个妖娆的女子,正邪笑着望着林子期。 林子期刚要站起身来,便惊醒了身旁的乐阳,乐阳拉着林子期,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睛,望着林子期问道:“怎么了?” 不待林子期回答,便听见那百二娘笑了起来,乐阳寻声望去,只见一妖娆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用手轻抚着毛驴。 此处乃是在野外,凭空多了个妖娆的女子,乐阳顿时害怕起来,蜷缩在林子期的身旁,低声问道: “她……是人是鬼……” “哼嗯!小妹妹,我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妖啊!”白二娘说着,只听一声惨叫,那毛驴的头便被拧下,而后便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 世缘亭下偶相见 却说那百二娘于月夜中寻到林子期,又当着林子期的面,将那驴头拧下,却只见林子期用手遮住乐阳的眼睛,而后俯身嘱咐道: “不论一会儿怎样,都在这儿待着不动……待我叫你跑时,你只管快跑,不要犹豫,不要回头……你我恩怨已清,死不死的全看你的造化了,我……护不了你了……” 那乐阳蹲在地上,紧紧的抓着林子期的手臂,不想让他离开,却被林子期挣脱,只见林子期缓缓起身,冲那白二娘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林子期来到那白二娘身前,望着她,开口言道: “你的伤……无大碍了吧!” “哼嗯!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你是来取我性命的,与那女子无关,放了她吧……”林子期身上有伤,离骚也不在手上,自知非白二娘的对手,却又不想连累乐阳,于是便开求道。 闻言,只听那二娘冷笑了声,而后缓缓走到林子期身旁,用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头,而后狠狠按着他的伤口,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 “你凭什么让我放了她……” “就凭……她同小妹一般善良,一般……”言未尽,只见那白二娘抬手便打了林子期一巴掌。 “我不许你再提小妹!” “小妹的死,与我有关,而与他人无关,你杀了我便是,不要再枉杀他人,给自己再造杀业……”林子期回过脸来,望着白二娘说道,却不料那白二娘闻言,直接用手抓住林子期的脖子,将他举起,而后更是恶狠狠的吼道: “你知道吗?我最恨你这副圣人模样,不让我人,我偏要杀,而且,我要让你亲眼看着,看着你想要保护的人,死在你面前……” “就像小妹一样……”白二娘凑到林子期耳旁,轻声说道。 “那……我只好,得罪了!”林子期说着,目光一动,一道狠戾之色散过。 只见他挥手打掉白二娘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而后一个后空翻飞身向后,待要撞到树上时,出腿猛然一踢,随后运气聚于掌上,双掌打出,却只见那百二娘立于地上,于半空中的林子期迎面对了一掌,力量之强,余波顿时将周围树叶扫净,更是将不远处的乐阳掀倒。 “跑!”林子期一边拖着白二娘与她缠斗,一边大声喊道。 那乐阳闻言,想起林子期的嘱咐,加之内心恐惧,起身便跑,跌跌撞撞的便没了踪影。 林子期深知白二娘的厉害,便不敢有所松懈,直接使出平生所学,与那白二娘一战。 “她走远了……可是连头也没回……”他二人又对一掌,那白二娘冲林子期说道。 “那又如何?我已是将死之人,并不期望有人能给我收敛哭丧……” “堂堂剑圣,竟说如此丧气之话,叫人听去,岂不是颜面扫地……” “剑圣……便教你见识见识,剑圣的剑法!”林子期说着,便推开那白二娘,而后倒飞出去,于林从中取下一根树枝,紧握在手,而后使出那无上剑法“欲逍遥”,剑法舞动,逼的那白二娘连连后退。 “哼!雕虫小技……”白二娘说着,猛然发力,直接将林子期手中树枝震断,人亦是被震伤,倒飞出去,险些撞到树上,幸好林子期及时稳住身形…… “又流血了,你这剑圣,当真是徒有虚名……”白二娘望着半跪在地,嘴角挂血的林子期嘲讽道。 “我亦是如此觉得,什么剑圣,不过是徒有虚名,然,拖你一时半刻,还是可行的!”林子期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推演阵诀,顿时,一道金光阵法便在空中闪烁,若影若现…… 见状,白二娘顿时大怒,咆哮着向林子期杀去: “林子期!我杀了你……” 未及近身,阵法已成,只见林子期跪倒于中心阵眼之中,无数内力真气,自其体内而出,输入于阵中,那白二娘被阵中枷锁困于林子期身旁,动弹不得。 “此阵!名为“穷途阵”,你可识得?”林子期跪卧于阵眼内,虚弱的看着白二娘问道。 “陪上你一身修为,你能困我几时?”那白二娘吼问道。 “不多!大概能够消耗到你今夜只能杀我一人了……”林子期苦笑道。 “为了一个女人,毁你一身修为,你还真是痴情啊……”白二娘嘲讽道。 “不……!想当年,小妹死于“伏妖天师”玄生之手,我未能救下她,今日,不过是弥补昨日遗憾罢了……”林子期说着,便张口又吐了口血,而后大阵渐渐不稳,林子期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弱,只见白二娘聚力一冲,那阵法便破了…… 白二娘自半空摔下,林子期已是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半死不活,只有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流到地上,挂在林子期的脸上。 “我……我要……杀了你!”白二娘躺在地上,缓缓爬向林子期嘶哑的喊道,却忽见一道白光闪过,那白千华便自半空而下。 “二妹!你怎么了?”白千华来到白二娘身旁,闻道。 “我……要杀了他……”白二娘看也不看白千华,径直向地上半死不活的林子期爬着。 “跟我回去!”白千华说着,挥手化为一道白光,同那白二娘一道消失在黑夜里,半空中只留下白二娘不甘的怒吼声,渐行渐远。 待白千华将白二娘带走后,那乐阳也是从黑暗中跑出,扑倒在林子期的身前,晃动着林子期的身体,哭着询问道: “林三儿!林三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 她唤了许久亦是哭了许久,却并没有得到林子期回应,四下里静悄悄的,月光也亮到人发寒,她十分恐惧的依偎在林子期的身体旁,抬手摸了摸林子期的额头,却发现以是冰凉。 “完了!他……他不会是死了吧……”乐阳心中猛然一惊,而后便是无限的自我否定: “不可能,不可能……他那么厉害,那么多乱箭都没能射死他,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掉……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火!对了……生火,生火让他暖和点,对……生火,生火……” 她想着,便四处的划拉落叶枯枝,却突然手上一凉,她起手一看,一阵血腥,让她知道那是鲜血,她一下便颓了,瘫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嗯!”一声闷哼,自林子期处传来,顿时让乐阳一喜,她赶忙爬到林子期身旁,喊道: “林三儿!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不是……不是让你走……走吗!怎么……?怎么又回来了……”林子期躺在那,微微张开眼,看见乐阳,责问道。 闻言,乐阳顿时哭了起来,而后更是冲林子期喊道: “你还说,都是你,带我来的这什么地方,四下黑漆漆的,我都不知道往哪跑……又想到你护了我这几天,还跟我说那些话,想着你被那女人杀了,来给你收尸……结果,你却是在这儿装死,还害我哭了一场……” “收尸……大可不必,我……是活不了了,你……走吧!别管我了,快走!”林子期虚弱的说着。 “你说什么……你不好好的嘛!什么快死了……净胡说……”乐阳哭道。 “我……没……没胡说!我不行了!真的……”林子期说着,便昏了过去, 见状,乐阳顿时慌乱起来,赶忙去翻随身携带的锦囊,而后自锦囊之中取出些瓶瓶罐罐,打开,不论是“九天聚魂丹”,还是“八方琼液露”,凡是携带的灵药尽皆灌入林子期口中,却不料刚灌下去没多久,林子期却是尽数给吐了出了,而后头一歪,没了动静…… 乐阳,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一息尚存,方才放心,却又是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止不住的流泪,抽噎。 却说那李清柔身在家中,心中却挂怀着林子期的生死,却又无法去寻他,终日在家忧愁叹息,李潜见女儿日渐消沉,自是心知为何,却又不能同夫人讲明,只得择一日城南“慧缘禅寺”附近有灯会,遣子侄“李炯”带李清柔出门走走,散散心…… 傍晚时分,李炯带着李清柔和丫鬟“雁儿”出了门,一路上,人流往来,热闹非凡,那李清柔也是渐渐展开了愁眉苦脸…… “柔儿今日怎的没着男子衣饰?倒是乖乖的做了个大家闺秀!”李炯看着李清柔笑着说道。 “兄长怎的也学会取笑人了?看我明日不去告诉方家姐姐……”李清柔回道。 闻言,李炯微微一笑,道: “好好好,算是愚兄失言,在这儿给妹妹陪个不是,你可别去烦“玥儿”,她近日可是在专心研究古文献……” “你瞧,还没过门儿,就开始护起短了……”李清柔回过头对雁儿笑道。 三人说笑着进了灯市,一边散步赏灯,一边对对猜谜,甚是快乐。 那李清柔的堂兄李炯,为人潇洒俊毅,品貌端庄,待人和善,且谦逊有礼,虽是个学富五车,见多识广且多才多艺之人,却并未参加过科举,因其反感朝廷中众多官僚的做派,与为己谋私的党同伐异,遂立下“宁为市井贩,不做绿衣郎”的决心,平时只是在家做学问,研究古代文献,偶尔同李清柔饮酒斗诗,或是同意中人“太医院方大人”的长女“方文玥”一起游船绘画画,纵情山水,不问世事。 三人且行且止,不觉到了“慧缘禅寺”旁,却忽见一群“飞扬跋扈”的权贵公子,“浩浩荡荡”的招摇过市。 “哎!李炯兄,未曾想竟在此处遇,缘分啊!”那群权贵公子,见路过的李炯,便拦住他的去路,招呼道。 “李炯兄!你身旁的这位……”那宰相之子,大学士“蔡游”色咪咪的望着李炯身后的李清柔,不禁痴迷般的问道。 “这是舍妹!”李炯板着脸冷冷的说到。 “哦……原来是李侍郎家的千金,真是幸会啊!”那蔡游笑着看着李清柔说道。 “蔡学士!你整日勤勉于“研究学问”想必是不知道,我这妹妹,便是名动京师草野的女词人,不仅被诸多大臣鸿儒称赞,就连官家亦是对舍妹颇为赞赏!还请三思……”李炯见那蔡游不怀好意的望着李清柔,其同行的权贵公子亦是把着路,不放他三人离开,便开口言道。 闻言,那蔡游倒是面色一动,而后同那李炯胡乱攀谈几句后,便放了他三人离去! “蔡兄今日为何放了那小娘子?如此天仙般的佳人,难得啊!”李炯三人离开后,那“上岐候”公子“韩赐”一脸猥琐的凑到蔡游身旁问道。 “还有那李炯,竟对蔡兄如此爱搭不理,他不过一介书生,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对待蔡兄……” “李炯无趣!我们还是去“醉花楼”潇洒要紧!”蔡游说着便携着众人兴高采烈的向“妓院”走去,然而,他们哪里知道蔡游的心思。 蔡游的父亲蔡今,虽已是权倾朝野的宰执,蔡游虽是个权贵公子,整日招摇过市,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但他的家教还是有的,蔡今曾告诫过他,什么事可以干,什么事不能干,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可惹,其中“英国公张家”,“太师府韩家”这两家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尤其英国公张家,世袭最高公爵,是万万不能惹的,抛去这两个“庞然大物”,便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兼皇子剑师“剑圣”林屿”,因其身份特殊,也是不能随意招惹,最后便是“李炯”,他虽是一介书生,并未入仕,却是天下真正的文坛领袖,朝中无数权贵鸿儒想要结交之人,就连当朝太师都视之为座上客,并且,最关键的是,当今圣上,亦是对其十分青睐,多次给予官职,却均被婉拒……如此人物,亦是不能随意招惹的,如今又多了个,轰动天下的女词人“李清柔!” “侍郎爱女,李炯舍妹,圣上亦是喜爱,如此,不能直接非礼,需多下功夫拿下……”那蔡游想着。 而他所想,李炯却并不得知,他三人已是进了“慧缘禅寺”,烧过香后,便在寺中到处游看。 “柔儿!今日这慧缘禅寺,可有个好去处!你可知道?”李炯突然回过头看着李清柔问道。 “可是“世缘亭?”” “正是!这世缘亭相传可是女娲娘娘补天遗石,落在这慧缘禅寺内,化作一小亭,传说那亭上的字都是天然形成的,而这世缘二字,亦是自亭子存在时便有的!”那李炯说着,便领着李清柔,来到一池边小亭,只见亭顶檐边八角,各置彩灯,亭柱上刻着“世缘”二字,李清柔缓步如亭,忽想起一事,不禁笑道: “我记得……曾听人提前过一段佳话,雁儿!你可知道是什么……” “姑娘书读得多,知晓的典故也多,是个有学问的,雁儿愚笨,并不知晓!” “唉!亏得你平日读了那么多的传奇画本,竟连着“世缘亭”的典故都未曾听过……” “我读的话本,多是多,可这“寺缘亭”的典故,我真的没读到过,姑娘快讲讲……” 闻言,李清柔笑了笑,看了眼李炯,而后言道: “这段佳话,说的是一个穷苦书生,在一个雾凇沆砀,积雪数尺的清晨,独自携了把伞,踏着积雪来到着世缘亭,赏雪赋诗,却不曾想,遇到了个同样不惧严寒,来着慧缘禅寺上香的富家女子,那富家女子,因在寺中赏雪,故也来到了着世缘亭外,恰好听闻有人在赋诗,便在那儿驻足观望,却只见一个衣着单薄的书生,那富家小姐见状本想走开,却不料天上忽然下起冰雹,挂起狂风,无奈,她只得跑进着亭中躲避,他二人因此,便见了面,富家女子生就温婉娴静,亭亭玉立,秀外慧中,而那书生虽衣着单薄,亦是龙凤之姿,两人一见便互生好感,一番交流后,更是相互倾心,自此他二人便在心中“私定了终身!”,在风雪停后,少女告诉了书生自己的姓名,家境,那书生亦是告知了姓名,却是未言家境,少女猜他家境贫寒,便也未曾细问,便匆匆离去,而后……” “而后怎的?”那雁儿见李清柔听了下来,不禁追问道。 “而后,那少女便再也寻不见那书生,忽一日,听闻当朝太师带了个书生来府上做客,那少女偷偷躲在屏风后去看,不料来人正是那书生!” “后来呢?”雁儿问道。 “后来嘛……兄长,后来如何了?”李清柔笑着看着李炯问道。 却不料,那李炯笑了笑言道: “后来,那书生便带着自己的妹妹,又来到了这世缘亭,然后,狠狠的打了他妹妹的头!”李炯说着,便拿着折扇轻轻的敲了下李清柔的额头! “兄长……” “哈哈哈……原来姑娘说的是炯少爷!”那雁儿笑道。 “兄长准备何时娶那富家小姐过门啊?小心晚了叫人抢了去……”李清柔说完便笑着向亭外跑去,却不料迎面撞上一公子。 只听“哎呦!”一声,他二人便倒在了地上,见状,李炯赶忙跑去搀扶。 “李炯兄!”那被撞倒的公子起身,看着搀扶李清柔的李炯,兴奋的喊道。 “言文!”李炯看着那公子说道。 “没想到今夜竟在此遇到兄,真是乃人生一大幸事!”那公子拱手俯身施礼道。 “言文言重了!”那李炯还礼道。 “对了!柔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被你撞倒的公子,便是太学生“赵言文”,他的文章词赋,可都是上品!”李炯冲李清柔介绍道。 “抱歉!非常鲁莽撞到公子,还望公子勿怪!”李清柔施礼道。 “这位难道就是李侍郎的女儿,以词名动京师的“李清柔!”” “正是!”李炯笑着说道。 “在下赵言文,方才不小心撞到姑娘,还请勿怪!”那赵言文闻言,赶忙施礼道。 见状,李清柔不禁抿嘴一笑,那李炯见状,赶忙拉去赵言文笑道: “是舍妹鲁莽,撞到言文,你不必挂怀!” “如今这天色尚早,不如我做东,请你二人到“望月酒楼”吃酒,也算是给你二人压惊了!如何?”李炯笑着提议道。 “该是由我请李兄和……李姑娘!”赵言文道。 “哈哈哈……谁做东都一样,我们边走便聊!”李炯说着便引着众人向外走去。 话说,那孟建寻了几日也未曾寻到乐阳公主,只得催促着加派人手,沿途大规模的搜寻,天色已晚,孟建本对今夜不报希望,却忽听手下来报,前方林子里听见女子哭泣,闻言,那孟建赶忙纵身飞入林中,借着月光,看见不远处一路一人跪坐在地上哭泣,孟建纵身飞下,来到那人身旁,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哭泣?” 闻言,那人抬起头来,还未开口,便见那孟建赶忙跪下喊道: “公主!可算把你寻到了……” “剑哥哥……”那乐阳一见孟建,不禁哭喊道。 “快!快救林三儿,快救他……”半响,乐阳忽然指着地上的林子期,拉着孟建言道。 “他……怎么了……?” “你快救他!他好像要不行了……” “来人!”孟建招呼道。 入骨相思“红豆簪” 自那日赏灯归来,已有数日,李清柔虽是出门散了心,结实了京师俊杰“赵文言”,但心中却依旧牵挂着林子期,到底意难平,最终只好留下一封书信,告诉父母,自己出门去应“兰亭诗会”,教他们不必牵挂,而后便着男子衣饰,偷偷溜出门去寻那林子期,却不料在半道上竟遇上了“赵文言!” “唉!姑娘今日为何如此打扮,这是要去哪?”那赵文言看着背着包袱提着剑,一身男装的李清柔,一脸疑惑的问道。 “额……我……我去赴兰亭诗会,因……因路途遥远,故……故如此……”李清柔强笑着说道。 “竟如此之巧,我也正是要去赴兰亭诗会,不如便同姑……不,应该是李公子一道,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那赵文言笑着说道。 闻言,那李清柔不禁一愣,极不情愿的说道: “这……这不好吧!我出门事多,别耽搁了公子!” “没关系!兰亭诗会还要许久才开,你我且行且玩,就当作是次远行,也好乘机看看我大好河山!你我还可以多多交流诗词歌赋!岂不乐哉?”那赵文言一脸兴奋的说道。 “啊……!” “没事的!就这么定了,不过路途遥远,你为何没骑马?”那赵文言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清柔问道。 闻言,李清柔内心不仅慌乱起来,可忽然又见那赵文言一脸大彻大悟的说道: “我知道了!定是李公子府上无良马,你且在此等着,我去去就回……” 而后,那赵文言便急急慌慌的向一旁跑去,见状,李清柔本想开溜,却不料那赵文言已挎好包袱,牵着两匹骏马而来。 “如此,便齐了!”那赵文言兴奋的说道。 闻言,李清柔只得笑了笑,而后接过马缰,随后纵身一跃上马,缓缓出了城门,便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狂奔,而那赵文言的马术便是不如李清柔了,只能勉强跟在她后面。 “赵公子!你这平日里许是读书研究学问过深了,怎么这“君子六艺”中的“御”都未曾学好!”行了半响,李清柔停了下来喝了口水,而后许久,那赵文言才赶上来,见状李清柔不禁言道。 “非……也,非也!我……乃是,舍不得这一脸的大好风景……” “哼!”闻言,那李清柔冷冷的轻哼了声,而后看着远处的山脉高声吟道: “大好山河!亏的逃出了那“闷城”,不然,这一生恐怕都难得如此轻快!” “敢问李公子,久居深闺为何……马术如此精湛?” “因为……我有个好师傅!”李清柔回过头来,望着那有些愚笨的赵文言笑道。 两人走走停停,不觉间也走了许久,晌午十分,二人在一路旁的茶棚下马休息,李清柔取出包袱里的干粮递给赵文言,随后便是自顾自的大口咀嚼起来! “李公子!你并不是去兰亭诗会吧!”赵文言望了李清柔许久才开口言道。 “为何这样说?”李清柔面无表情的问道。 闻言,那赵文言笑了笑道: “今距兰亭诗会还要一段时日,到时天下文人墨客皆会到场,李炯兄作为文坛领袖,亦会前往与天下文人欢聚,如李公子前往,应是随李炯兄一道,而非是李公子今日如此打扮,如此急迫……” “你既知我并非是前往兰亭诗会,为何还跟着我?”李清柔依旧面不改色的问道。 闻言,那赵文言笑了笑道: “公子一人在外,难免有时会碰上些麻烦事,我本就是要去兰亭诗会,看方向,也并未偏差,故,你我一道,路途也好有个照应!” “照应?”李清柔放下了手中的饼,不禁一笑道: “赵公子出过京城几回,游历过天下几回?可会武功?可知江湖?” “这……我自小便在京城读书,倒是未出过京城几回,更不必说到过江湖了,也未曾习的武功,只是读过几本圣贤书!” “那你如何照应我?”李清柔笑着看着赵文言的目光问道。 “这……如今天下太平,路途之上,应没有什么绿林草寇之人,我们只走官道,傍晚便在驿馆歇息,一路应没有什么大麻烦!” 闻言,李清柔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看着赵文言道: “公子还是回京城读书的好,不然,同我一道,倒是会拖累我!” “李公子何出此言?” “天下太平……这太平天下,是公子自己看到的,还是令尊大人告诉你的?”李清柔问道。 “自是在下亲眼所见……” “你所见不过是京城的富贵奢靡,你应该到这城外,到远离这“世外桃源”的地方看看,什么饥荒,疫病,苛税,哪里没有?灾民生活艰难,聚众成匪,拦路抢劫,官府却是不闻不问,只顾自己贪污谋私,而朝中的那些宰执,却是不思救灾救难,整天只顾着党同伐异,以权谋私!敢问赵公子,在下说的,可是事实?” “这……” “令尊乃两府宰执,想必平日里“公务繁忙”,在家只是教导公子读书,日后好入朝为官,其他事,想必是不与公子说的!”李清柔看着一脸惊讶迷茫的赵文言笑了笑道。 见赵文言不语,李清柔缓缓喝了碗茶,收拾了包袱,提起放在一旁的剑,起身上马,而后立于马上,望着任在那发呆沉思的赵文言道: “公子还是回去读书吧!待兰亭诗会召开,再与我兄长一同前往!到时也安全些!” 言毕,李清柔骑着马,扬长而去,却不料,不久,那赵文言又骑着马,追了上来,拦在李清柔面前道: “家父确是两府宰执,亦是与“蔡氏”一党,但却并未以权谋私,对我的诸多教导,也大多是圣贤之道,我晓得姑娘瞧不上我这权贵公子的身份,亦是对我入太学读书,又诸多误解,但,在下绝非是那种仰仗着家势,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而后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之人,在下求取功名,乃是为国为民,而非为一己之荣耀!我做不到如李炯兄那般“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圣人之行,我只求能够为国做点事,为百姓出一份力!” 闻言,李清柔看着眼前的文弱书生,这个自己讨厌的权贵公子,一番话,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这个权贵公子,或许真的不同于其他权贵之子,她笑了笑,而后道: “赵公子一番话,着实是让我吃惊,想不到,公子虽年轻,倒是忧国忧民,不过终究是看的太少,要知道,这天下远非你我想的那般简单,不过公子既然有为国为民之心,那便同我一道去看看这天下!” “啊!真的吗?那太好了,姑娘肯让我一道而行,在下当真是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公子若是日后入朝为官,定不要忘了今日初心!” “在下定当恪守本心!” “那……我们此行是去?”赵文言问道。 “姑苏城!”李清柔言道。 乐阳与林子期已是被救回了“乾州府”几日,可林子期却是依旧昏迷不醒,乐阳派人访便乾州所有郎中,却没人能救治林子期,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林子期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一直昏迷着。 忽一日午后,乾州府大门外,来了一中年和尚,看守大门的士兵以为和尚是来“化缘!”,便驱赶着让他离开,不料那和尚不仅不听,还板着脸向府里闯,顿时引出府里无数禁军将其包围,却不料那和尚内力深厚磅礴,轻轻的挥了挥手,便将众人推到在地,而后又如一股清风般,进入院中,众人见状,正欲起身追赶,不料,半空中忽然落下一白衣青年。 只见那白衣青年,手持折扇,面带笑容,眉宇之间,隐隐约约散发着股邪气,在其落下后,挥手打开折扇,而后持扇对这众人一扇,那刚刚从地上爬起的众人,便又被掀倒在地,而后青年开心一笑,转身入院。 话说那孟建原本是在乐阳住的地方,听她讲述遇袭后发生的事,却忽然听到大门处有吵闹声,便急忙出门查看,却是见众多禁军跌倒在地,一背着长剑,一身旧衣的男子自门外缓缓而入。 “敢问阁下可是“伏妖天师”“玄生?””孟建看着眼前的青年问道。 “正是在下!” “伏妖天师!”乐阳跑过来,看着那青年,一脸惊讶的说道。 “大侠所来何事?为何闯着乾州府?”孟建开口问道。 “我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救人,还请阁下引路!”那玄生看着孟建说道。 闻言,孟建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却忽然见一护卫急忙来到孟建耳旁说着什么。 “里面的两位是?”孟建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而后看着玄生问道。 却见那玄生笑了笑道: “许是那诸葛右耳与“推碑罗汉”正一大师!” “你们可是来救林三儿的?”那乐阳看着玄生,急忙问道。 闻言,玄生却又是一笑道: “大概是吧!还请引路!” 见状,乐阳赶忙将那“伏妖天师”玄生引到一偏房内,迎面便撞上了那正一大师与诸葛右耳。 “玄生啊!玄生,你我一同得到信儿,你却比我晚到,你啊!当真是年纪大了……”那诸葛右耳见玄生进来,便忍不住的调侃道。 “我是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被人引进来的,不像某些人,似土匪强盗般,生生硬闯!”那玄生看着诸葛右耳冷言道。 “好啊!你敢骂正一大师是强盗……!”闻言,诸葛右耳指着玄生喊道。 “不!我是单指你!干正一大师何事,我又不曾见大师硬闯!”玄生又言道。 就在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时,只听那正一大师立于林子期身旁,缓缓说道: “二位再挣,林少侠怕是要去见我佛了!” “听见没!那还躺着个呢!你呀留点力气,一会哭丧好用!”诸葛右耳走到玄生身旁,说道。 却只见那玄生,冷冷的笑了笑,一脸不屑的道: “要哭也是给你哭……” 而后,不待诸葛还嘴,玄生便绕过诸葛,来到林子期身旁查看。 “大师!他……如何了!” “是“穷途阵!”他十几年的内力已耗尽了!万幸的是,穷途阵并未伤其根基,日后尚可重修,只是现在如不施法将其唤醒,怕是有性命之忧!”正一大师看着玄生道。 闻言,玄生正欲上前查看林子期的外伤,却是被诸葛抢了先,只见诸葛上前,一把便打开了林子期的衣服,而后看着林子期身上与肩膀上已发黑的伤,赶紧撇过脸去,而后一脸嫌弃的说道: “我去!这都臭了,你们确定不用给他准备棺材什么的,直接送他走……” “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给人送终发丧的?”玄生,一脸不爽的回过头,看着诸葛说道。 “发丧的啊!”诸葛右耳一脸正经的说道。 “好了!二位,我们还是先把林少侠唤醒再说!”言毕,正一大师便将林子期从床上扶起,令其盘腿而坐,而后,不待玄生二人答话,便率先出手,将内力自林子期的天灵盖出灌入,见状那玄生也是急忙运功,抬起林子期的左手,将内力注入,却见诸葛右耳在一旁动也未动。 “你愣那儿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看!不是还要求我……”诸葛闻言,得意的说着,而后慢悠悠的荡到林子期身旁,提起他的另一只手,将内力输入。 磅礴的力量,缓缓灌入林子期体内,黑暗中,林子期只觉一股暖流,流入体内,随之在体内游走,渐渐的他张开了眼睛,迷迷糊糊转过头,望着笑脸盈盈的诸葛右耳问道: “你……你怎么来了……” “哼!我要是不来!你就要去见阎王了!”诸葛笑着说道。 “不要打岔分神!”正一大师提醒道,随即三人加强了力量,林子期也是自主调息起来。 一柱香后,三人同时撤掌,林子期也是缓了过来,虽任是虚弱,却是无生命之忧。 “这药你上在伤口上!”玄生见林子期已无大碍,便放下一瓶药,转身欲离去。 “玄生!”林子期看着玄生的背影喊道,闻言,诸葛赶忙闪到门口,堵住了玄生的去路! “你的伤……是白二娘所为吧!”玄生站在门口,背对着林子期问道。 “不错!” “此事因我而起,我自当去寻那百二娘,当面说清楚,至于连累你遭此一遭,我日后定当偿还!”玄生说道。 闻言,林子期轻叹了口气道: “都已过去了,又何必再去纠缠不休……小妹之死,你也已愧疚多年!当年之事……忘了吧!”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已因此事险些丧命,我怎能在躲在背后,冷眼旁观?”那玄生依旧没有回过头。 林子期艰难的从床上起身,而后,缓缓走到那玄生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而后使出浑身力气,重重的打了他一拳! “这一拳,便算了了当年之事,逝者已去,而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下去,从今以后,你我任是同道中人!你这些年来伏妖无数,惩恶扬善,救下无数生灵,不能因为一人之故,就否定你,这不行!” 那玄生挨了林子期一拳,又听他如此说,顿时一阵莫名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起来! “哎呀!啧啧啧……想不到一代伏妖大侠,挨了一拳,竟受不了了,要流泪了?”那诸葛右耳看着玄生,突然开口说道。 “你放屁……!”玄生笑着骂道。 见状,林子期亦是眼中含着泪,笑了起来,而后闭上眼,心底的深处,传来一声: “你终究是原谅了他!可是你没能原谅自己!” 见林子期已无大碍,正一大师便离去了,连向自己道谢的机会都没给林子期留下,而在正一法师离去后,玄生亦是向林子期辞了行,他们的恩怨已了,留下了也无用处,便告辞了,只剩下那诸葛右耳,可他却是没有要走的迹象! “你怎么还不走!”在玄生离开后,林子期看着躺在床上的诸葛,一脸嫌弃的问道。 “你个没良心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吧!我刚把你救回来,你不说感恩戴德的报答我,尽然还嫌弃我,要赶我走……” “我没有!这里又不是我家,我也要离开,你想呆在这也呆不住啊!”林子期说道。 闻言,诸葛却是诡异一笑道: “你拼死救下人家公主,我就不信,你不走,他们还能把你赶出去,况且……” “况且怎样?” “况且,就算是要走,我也要跟着你!你现在内力全无,别在让人转了空子,把你给杀了!”诸葛笑道。 “对了!说到这儿,还忘了问,你在怎么知道我受了伤?” “是“胡诌阁”说的,我知道后便感觉赶来,想着替你收尸,不过恐怕此刻,整个江湖都已知晓,这“剑圣!”废了……”诸葛看着林子期,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 闻言,林子期倒是苦笑起来,而后缓缓说道: “剑圣虚名!不要也罢!就因为这个名头,我已受了太多,如今,谁想要,拿去就是!” “那便让给我吧!”闻言,诸葛一脸欣喜的说道。 “好啊!除非你不怕被砍……” 他二人正说着,只见乐阳与孟建径直走了进来,见林子期已无大碍,乐阳高兴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而那孟建,却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子期! “林三儿,你没事了!太好了!我还以为……” “多谢公主挂怀!小人实不敢当!”林子期拱手施礼道 闻言,乐阳兴奋脸色顿时暗淡下来,而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林子期,弱弱的问道: “为何,如今如此拘束起来?” 不待林子期搭话,那孟建便抢声闻道: “林公子武功高强,又能得诸位武林大侠前来想救,想必,不是普通“镖师”这么简单吧!” 闻言,林子期笑了笑道: “在下确是一混江湖,走镖的,孟大人想必是多虑了!” “好了!建哥哥,既然他已无事,我们便回去吧!”乐阳看着孟建,一脸失落的说道。 而后,又对林子期嘱咐道: “你且在此安心静养,待伤势痊愈……” “在下已无大碍,还请公主将在下的佩剑还给在下,在下这便离开了!”林子期打断道。 “什么?你要走?”乐阳大声问道。 “在下已无大碍,况且还有事在身,不能耽搁!”林子期说道。 “不能再留几日吗?你的伤还……” “在下已无大碍!公主好意,在下心领了!” “如此……建哥哥!” 闻言,孟建唤来手下人将“离骚剑”取来还给林子期,而后林子期换了身衣服,便去向晋王妃辞行! “林三儿,你舍命救了乐阳,这很好,我要重重的赏你!”晋王妃坐在正堂上,看着林子期说道,而后,只见两个丫鬟捧着些银锭金块,呈了上来! “这些你拿着!” “草民!叩谢娘娘!” 出了乾州府,林子期便将那些金银,丢给在门口等待的诸葛,而后就在他二人要走时,乐阳却将林子期从马车上叫了下来。 “你真的要走!”乐阳将林子期唤道一僻静处,开口问道。 “在下还有事在身,不能在护送公主!还请公主勿怪!” “好吧!你要走,便走吧!只是,你要记得来姑苏城看我!” “嗯?在下记住了!”林子期说道。 “你别多想,我这人从不欠人情,叫你来姑苏城,只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在下记住了!”林子期说道。 “嗯!好!这个给你!”乐阳说着,便塞给林子期一件东西,而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跑走了,林子期打开手帕,却只见那里躺着一支发簪! 林子期拿起那发簪,只见两颗玉石雕成的红豆垂吊在簪子上。 “哎哟!“红豆簪!””诸葛走过来,接过那簪子说道。 “什么簪?”林子期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是红豆簪啊!呆瓜!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诸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明白什么?” 闻言,那诸葛一边将那簪子插在林子期的头上,一边说道: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真想把它插到你脑袋里,看看那里面都是些什么……” 言毕,诸葛便去赶马车,只留下林子期,取下那“红豆簪”,在那发呆! 姑苏城中又遇险 诸葛右耳驱赶着马车,载着林子期,行走在去往姑苏城的官道上,只见诸葛卧在车上,一手持酒坛,一手舞长鞭!驱赶着马车正常行走! “你说说你,本来也是要去姑苏城,为什么要避开人家“多情”公主早走,还害我沦为赶车夫!”诸葛饮了口酒,忍不住的抱怨道。 “我给了你那么多钱!赶个马车怎么了……”林子期双腿盘坐于车内,闭着眼说道。 “那算是救你的汤药费!这马车钱要另算……你有钱吗?” “我的钱都给你了……大哥!做人啊,不能太贪心,小心被砍……” “你……你不是还有个簪子嘛,拿来抵账!”诸葛回过头,冲着马车内伸出手,却只见林子期盘坐在车内不再言语! “舍不得了吧!”诸葛嗤之以鼻的说道。 “非我不舍得,这簪子是别人的东西,日后也要还给人家,怎么能你说要便要了去?”林子期道。 “你呀!就是舍不得!” “好了!就好好赶你的车吧!其它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好好好……不过!我们去姑苏城做什么?”诸葛回过头问道。 闻言,林子期久久不语,半响才开口言道: “逊王谋反,却忽然命毙姑苏城,这其中必有缘由!” “这么说,你是奉了圣命,前往调查?” “不然呢?我在京城享乐是不舒服吗?来这儿,还险些丢了性命!”林子期苦笑着说道。 诸葛再次仰头痛饮一回,而后停下马来,掀开帘子,看着在那里静息调养的林子期,久久言道: “你当年为什么要去京城?” 闻言,林子期睁开了眼睛,看着诸葛说道: “谋个官位……” “我要听实话!” “罢了!走吧!”林子期说道。 “好吧!不过你放心,此一遭,有我在,定保自己无虞!”诸葛笑着说道。 闻言,林子期也是笑了起来,而后看着诸葛问道: “你是看我内力尽失,有些膨胀啊!” “哼!你就算无事,你能打过我吗?”诸葛笑道。 “好好好!我自是敌不过“诡辩百兵”,我如此说,你可还满意?” “什么嘛?这本来就是事实!”诸葛笑道。 去往姑苏城的路途遥远,那诸葛右耳又没个正形,他们走走停停,直到天黑也未能出了那“乾州”境。 两人在夜色下,围着篝火,烤着兔子,喝着酒,相互交谈着。 “兄弟!你觉得自己活的开心吗?”突然,诸葛右耳冷不丁看着林子期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诸葛喊道。 闻言,林子期顿了下,而后抬头看着诸葛道: “大概是快乐的吧!如今是不少吃喝,也无什么甚是烦心之事,虽身处江湖朝堂,周围危机四伏,但我尚且还能应付,跟那些朝不保夕,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比起来,我如今这般,已是十分不错的了!” “也就是说,已名利双收了!对不对!”诸葛有些酒醉了! “差不多吧!”林子期道。 “哈哈哈……”闻言,诸葛突然笑了起来,而后指着林子期道: “天下皆言你林子期不在乎名利,乃一正人君子,遂尊你为“剑圣!”把你拱的如同圣人一般,却不想,私下里,你却是同俗人般,同样在意这些……” “我本就是个普通人,也未曾想过做个圣人!”林子期笑道。 “不!你并不普通,如果你普通的话,当年在擒获那淫贼时,你就会直接杀了他,而不是把他送到京城,换个官,如此来看,你不普通!” 闻言,林子期却是摇着头苦笑起来,许久开口言道: “江湖无趣,不过是想换个活法罢了!” “可是你知道入了朝廷,做了官,江湖中人如何看你吗?”诸葛又问道。 “你在意这些吗?”林子期反问道。 “人活于世,不过是图个逍遥快活,何必在意他人看法!”诸葛笑道。 “对嘛!” “可是!你应该在乎这些的……”诸葛说道。 “连你都未曾在乎过这些,我又何必在乎……”林子期说道。 “不过我倒是十分佩服你!”林子期突然说道。 “哦?剑圣也佩服起人来了!来,快讲,佩服我什么……” “当然是佩服你的放荡不羁!和那无忧无虑的逍遥!”林子期看着诸葛笑道。 闻言,诸葛却是没能笑出来,只是呆望着天边,而后看着林子期说道: “俗事欲加身,不过困我行。 且脱烦扰处,我本逍遥人!” “逍遥人!欲逍遥……”林子期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夜半时分,礼部侍郎李潜府上,已是乱作一团,小姐“李清柔”留下书信,离家出走,下人们纷纷外出寻找,却是没能找到,就在李潜正烦闷时,见李炯急步来到,李潜急忙从椅子上起身,上前握住李炯道: “柔儿留书出走了?你可知道……” 闻言,李炯只得先是安抚李潜,而后取过李清柔留书,看了看,随即开口言道: “叔父勿忧,柔儿这是去参加兰亭诗会去了!” “兰亭诗会还要些时日,况且,她若是要去参加,也应当同你一道前往,如今她突然不告而别,乔装离家,会不会……” “叔父多虑了,柔儿知书达礼,举止有度,却也是天生活泼,又通音律,好山水,她提前出发,一则是去参加兰亭诗会,二来便是去游乐山水,吟诗作赋,结交文人雅士,如此,叔父不必过于牵挂!”李炯道。 见李潜面露愁容,李炯再次开口道:“不如,我明日即刻启程,去寻柔儿,找到她后,便将立刻将其带回如何?” “对对对!好!如此甚好!需悄无声息些,别教外人知晓了,以免落人口实!对柔儿的名声造成影响……”李潜嘱咐道。 “是!小侄知道了!我这便回去收拾包袱,明日一早便6出发!” “好,甚好,你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找到柔儿便立刻把她带回来……” “是!”李炯说着便退了出去。 却说那李清柔,自离了家,便带着赵文言向着“姑苏城”赶去,路途中,赵文言紧紧跟在李清柔的马后,让自己不至于落下。 “李公子,你此去姑苏城,是去寻人还是探亲?”赵文言在后面问道。 “我是去寻人的!” “不知公子去寻何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李清柔说笑着,同时加快马步,疾驰而行,见状,赵文言也是狠狠的踢了踢马腹,追赶上去! 正午时分,马车内的闷热让林子期醒来,他挣扎着起身,看着在一旁仍在熟睡的诸葛,忍不住的拍了拍他的脸。 “醒醒……!” “嗯?怎么了……”诸葛迷糊的张开眼睛,看着林子期问道。 “什么怎么了,你看都什么时候了!真的是……喝酒误事!”林子期闭着眼睛捂着头,感叹道。 那诸葛起身,掀开车帘一角,顿时一道刺眼的阳光便照在了他的脸上。 “好大的日头啊!”诸葛不禁说道。 却见林子期直接掀开车帘,将马匹挂上车,而后挥鞭驱赶,马车徐徐而行! “唉!你干什么,我要下车小解啊!” “憋着,先找家店再说!” 远远,传来二人的对话声,几柱香过后,二人便坐在了家小馆里,各自吃着素面。 “就快要到姑苏城了,我们是先办事,还是先去拜会“寒山居客”苏临愈?”林子期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诸葛问道。 “那老东西有什么好拜会的,武功一般,还总是装腔作势,不过……” “不过?” “不过,听说他的两个女儿倒是生的国色天香,娇可动人,我们或许可以……” “可以?” “可以……登堂入室,偷香窃玉……”诸葛同林子期同时笑了起来。 “滚!”突然,林子期一板脸,对诸葛说道。 “唉!没劲!” “不过,苏临愈一直以来都是姑苏城有名的大侠,而且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我们到了他的地界,理当去拜会,或许,今后还有事要去求人家,也不一定!”林子期说道。 “好吧!那我便跟你去走一遭,不过,如今江湖上已是知晓你内力全无的消息,那老东西别在耍什么花样!”诸葛考虑道。 却不料林子期闻言只是笑着说了句“花样?有谁还能比你花样多?” 闻言,诸葛也是笑了起来,而后道:“好啊!如此说,我们便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混顿酒席!” “你还想着喝酒……” “放心,不会误事的!”诸葛笑道。 这一天的后半响,天色忽然转晴为阴,乌云密布,林子期同诸葛右耳在“苏宅”下马,而后便叫门口的小厮今门通报:“诸葛论与林屿前来拜会!” 那小厮入门通报,许久也未出来,林子期与诸葛右耳只得在门口候着。 “得!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诸葛忍不住说道。 言未尽,却忽见一女子持剑自半空落下,冲着诸葛,便扑了过去。 见状,诸葛猛然出脚踢开剑锋,却不料,调转的剑锋,直对林子期而去,林子期见状本欲调转内力,却突然想起自己已无内力,便双手合掌,将那女子手中长剑夹住,而后便被那股冲击力,向后推去! 见状,诸葛正欲上前帮助林子期,却突然听见,天空中传来一威严之声: “都住手!” 闻言,林子期急忙看去,却见一中年男子,急步而出,见状,林子期松开合掌,那女子也是收回剑,对林子期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去。 “哈哈哈……二位受惊了,怪老夫管教不严!恕罪恕罪……”那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闻言,林子期抱拳施礼道: “苏前辈不必在意,是晚辈今日唐突了!竟在前辈府前打斗……” 闻言,苏临愈笑着问道:“小友想必就是剑圣吧!” “在下林子期,见过苏前辈!”林子期拱手施礼道。 “哈哈哈……少侠英俊伟岸,潇洒飘逸,一身正气,当真为武林一代俊杰!”那苏临愈笑着说道。 而后苏临愈看向诸葛,还未开口,那诸葛右耳便抢先说道: “我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诡辩百兵”诸葛右耳!” “哼!”闻言,那女子不禁冷哼一声! “哎!你什么意思……”诸葛指着那女子问道。 “好了!柏儿,退下!”苏临愈呵斥道!随后那女子撇了眼诸葛与林子期后,转身离去。 “老夫管教不严,惊扰了两位少侠,还请见谅,二位,请!” “老前辈先请!”林子期说道,随后林子期同诸葛便随着苏临愈进入了苏府。 “那个女……侠!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之前就见过!”进入苏府,林子期对诸葛小声问道。 “切!就她!还女侠,武功差不说,长的还……一般,脾气死臭……” “怎么回事啊?听你这么说,你们……有点故事啊!是不是有什么……感情……羁绊,然后因爱生恨,相爱相杀……” “滚……你以为我像你,处处留情!” “两位,这边请!”苏临愈招呼道,闻言,林子期赶忙上前。 “马屁精……”诸葛跟在后面,小声说道。 苏府很大,其中池塘小溪,绿林假山应有尽有,且整体是典型的园林式建筑,他二人在园中转了许久,才被带到一处湖心亭上。 “两位,请坐!招待不周……”三人落座,有丫鬟奉上茶碗。 “前辈的府宅,当真是如同人间仙境般,宜室宜居!”林子期呷了口茶笑着说道。 “哈哈哈……小友谬赞了,不过是图个安逸平定,不至于风餐露宿的日子吧了!这可比不上小友汴京城内的府邸!” “唉!我哪里有什么府邸……” 寒暄了阵后,天色突然变的更加沉重,点点细雨倾泻而下,打破了湖面的平静,苏临愈已是命人上了许多酒菜,三人在那亭中共饮。 “你们到姑苏城来是游玩还是林小友有公事在身!” “哦!他是来调查逊王之事的,我是怕他死了没人收尸,才跟着的……”诸葛吃喝着说道。 闻言,林子期不禁一愣,而后用脚狠狠的踩了下诸葛,让他闭嘴! 诸葛挺起身来,看着苏临愈,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没是来游山玩水的……” “哈哈哈……好!既如此,便在我这儿多住些时日,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如此!是不是有些打扰了……”林子期说道。 “唉!你们若是不留,岂不是让我江湖同道们瞧不起!” “如此说来,那我们还真的要留下来了!”林子期笑道。 “对对对!盛情难却嘛!”诸葛补充道。 “好好好……如此甚好!来,我们喝酒……”苏临愈招呼道。 到了月上九天,家家灯火时分,酒宴才悄然结束,林子期同诸葛都喝了不少酒,他们被苏府的下人们搀扶着送到了客房外! “别碰我……我没醉!我能自己走……”诸葛推开那几个小厮,和林子期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入客房中! 一入客房,诸葛立即恢复常态,他将沉醉不醒的林子期放到床上,而后将体内的酒,尽数逼出,再去查探林子期的情况,发觉他是真的醉了,没了内力,也变的同寻常人一般! 房间烦闷,诸葛伏在门上,查看到门外并无人监视,便轻轻推开小窗,翻身而出,随后在屋顶上纵身飞跃四处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诸葛也不知走了多远,自觉将林子期一人放在房中不甚安全,便急忙着想往回走,却忽听一阵琴声响起,诸葛立于树梢上,静听着,确定了方位后,诸葛向其纵身飞去,藏于暗处,只见一妙龄少女,在湖中一处露台上,对着水面拨弄着琴弦,高声吟唱道: “长亭转角相见识,泪眼持手望相知。君子动情许今世,回首咥笑奴情痴!” 琴声悠扬,扣人心弦,词曲悲戚婉转,崔人落泪!诸葛听了半刻,不觉入迷,半响,琴声戛然而止,那少女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周围的树梢,高声喊道: “公子既是家父客人,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藏在一旁偷听,尽管现身便是!” 闻言,诸葛不禁心中一惊,正欲转身离去,却忽然想起,如果此刻逃离,倒是会令人耻笑,无奈,诸葛只得于黑暗处纵身飞下,而后缓步来到那少女面前道: “在下……” “你便是“诡辩百兵”诸葛论吧!”那少女看着诸葛抢先说道。 “不!在下乃是剑圣林子期!”诸葛笑道。 “哦……原来是剑圣,失敬了!我还道是那泼皮无赖,登徒浪子“诸葛右耳”呢!”那少女冷冷说道。 “这丫头……”诸葛心中不禁一禁道,随即再度看着那少女笑道: “姑娘方才所吟所奏之曲,甚是不错,不知曲谱乐词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诸葛问道。 “哦?剑圣不仅剑法高超,却也同音律么?” “略懂略懂……” 闻言,那少女笑了笑道: “我方才所奏之曲,并非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而是我闲来无事,自己胡乱所作!” “哦……如此说来!姑娘当真是有个才之人!”诸葛胡乱夸赞道。 “公子谬赞了……” “吭!这时间也不早了!在下便不打扰了,先告辞了!”诸葛欲脱身说道。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公子慢走!不送……” 闻言,诸葛如获大赦,转身便欲飞上树头,却又觉得不合适,便只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离开! 回到房中,见林子期仍在那熟睡着,便放了心,他随即来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未将其送至嘴边,一把利剑便自喉咙处滑过! 见状,诸葛急忙纵身向后退去,来到林子期床前拉开架势,护卫着! “你为何如此纠缠不休……”诸葛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你做过什么事你知道……”那女子冷冷的说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多说无益,去问阎王爷吧!”那女子说着便挺剑向诸葛刺去,见状,诸葛回身拔出林子期的“离骚!”,而后与那女子在房间内缠斗起来! 林子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见有打斗声,便起身寻声望去,却见他二人正在打斗! “两位!你们这……”林子期揉着眼睛,问道。 “与你无关!休要多管闲事!”那女子冲林子期吼道。 “好的!”林子期说着便重新躺下,蒙好被子,不在言语。 那诸葛右耳看着林子期躺下,不禁喊道: “你怎么回事……来帮忙啊!” “你可以应付,不必要我!”林子期喊道。 他二人再度缠斗起来,那女子剑法灵动,身形俊丽,诸葛右耳剑法诡异,走位风骚!两人各有千秋,实力相当,一时间两人倒是难分出胜负! 无奈,林子期再度起身劝道: “两位!如今天色已晚,你们短时间又难分胜负,有何恩怨,不如明日约个地方,在做了断,如果今夜在此喧闹,惊扰了苏前辈,怕是不好!” 闻言,那女子思量了半响,随后收回剑去,冲林子期冷哼一声后离去! “你和她到底……” “别管了!睡觉!”诸葛说着把“离骚剑”扔在一旁,随后跳上床去!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林子期把离骚剑收好,看着躺在床上出神的诸葛感叹道。 “你说,苏临愈的女儿,会有人抛弃吗?”诸葛躺在床上问道。 “怎么?你……” “什么啊!今天我见到了他另一个女儿!” “哦?怎么样,是不是让你把持不住自己?”林子期躺在床上问道。 “她唱了首曲子!” “什么样的曲子?” “长亭转角相见识, 泪眼持手望相知。 君子多情许今世, 回首咥笑奴情痴。” “回首咥笑奴情痴……怎么说的怎么像你!”林子期说道。 “滚!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处处留情,连妖都不放过……” “谁留情谁知道!”林子期说道。 “谁留情谁知道……” 姑苏城内一处密室内,一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一众江湖败类高声言道: “去吧!杀了林子期!你们名礼双收!” “好!”众人高声应和道! 聚姑苏群英待现 日上三竿,林子期同诸葛出了“苏府”,径直向姑苏府衙走去,大门外,林子期取出文书,交于衙役,半响,通判“王启”慌忙出来迎接! “林大人!下官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王启笑着说道。 “王通判不必客气!我此来乃是奉官家之命,调查逊王谋反一事,这还需要姑苏府衙多多协助!”林子期说道。 “是是是!下官一定配合……”说着,王启便引林子期与诸葛二人进入府衙内! “王通判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逊王的尸首为好!”林子期说道。 闻言,那王启面容稍露难色,而后支支吾吾的推辞道: “大人刚到,舟车劳顿,我等当为大人接风洗尘!” “如此……”林子期正欲推脱,却不料诸葛抢先说道: “如此甚好!倒是让王大人破费了!” “不不不!大人们能肯赏光,便是我等荣幸!大人们请……”王启将林子期二人引入偏房内,随即便上了一桌酒菜,酒过三巡,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缓缓而入。 “大人!旅途劳顿,这是下官们的些心意!” “你们,快,快陪大人们饮酒!”王启冲着那些女人吩咐道。 闻言,那几个女人便风散落座在林子期二人身旁劝酒!可还未端起酒杯,那几个姑苏府衙的官役便纷纷倒在酒桌上! 见状,诸葛起身笑道: “诸位大人是醉了,来人,送诸位大人去厢房休息!” 守在门外的衙役进门将王启与他的下属们扶出,随后,林子期对那些“妓女”道: “诸位去服侍诸位大人去吧!” 闻言,那几个女人却是未动,诸葛摸出几块碎银放在桌上,那几个女人各自拿了银两,走出门去! “他们能睡几个时辰?”林子期再度坐下问道。 “放心,不到天黑,他们是醒不来的!”诸葛端起酒碗笑道。 ““逊王!”之死,必有蹊跷,我们还需仔细些!”林子期自咐道。 “依我看,这王启不是什么好东西!”诸葛说道。 “不过这逊王案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诸葛看着正思考着的林子期问道。 “逊王乃是圣上胞弟,最是得圣上宠爱,其人潇洒飘逸,文思敏捷,诗词歌赋,传奇话本,音律绘画俱佳,尤以山水花鸟闻名于世!因其好诗酒,喜山水,便不在其封地久居,而是四处观赏,游戏人间!”林子期介绍道。 “怎么说来,他倒是同我有些像!” “哦?” “都是一般的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诸葛笑道。 “哈哈哈”林子期说道。 “可是,忽一日,姑苏府衙传来消息,说逊王据城谋反,请求朝廷镇压!官家闻言大怒,即刻便命“英国公”带兵前往,可是还未等英国公离开汴京城,那逊王便遇害了,其众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去了!” “官家心存疑虑,遂命我前来探查!”林子期说道。 “照如此说,那他可能是被其手下人杀害的,那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诸葛说道。 “现在还尚不得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逊王尸首查看!”林子期说道。 “那就别坐着了!赶紧走吧!”诸葛催促道。 随即二人出门,唤来小厮,让他带路,前往存放逊王尸首的房间。 那里是间地下室,逊王的尸体就躺在一个大冰块上,容颜依旧。 “豁喔!长的可以啊!白白嫩嫩的,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哈!”诸葛看着逊王的尸体说道。 “别说什么废话了!快看看他伤在哪儿了!”林子期说道。 “好的!”诸葛说着,便扒开了逊王身上的衣物,收索一番后,却是并未发现有何伤口! “怎么回事?这不对啊!”诸葛看着那具尸体说道。 “用内力探一边!”林子期说道。 随后,诸葛用手指顶在逊王的额头上,将内力输入,一番查探后,诸葛撤去内力,看着林子期说道: “怪啊!” “怎么了?”林子期急忙问道。 “丝……这不对啊!怎么做到的?”诸葛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他浑身上下都没什么问题,自有“心”上有无数划痕……”诸葛说道。 “表面无伤,内里只有心上有无数划痕……这……”林子期陷入了沉思! 却说那李清柔自离家之日起,已有数日,虽颠簸辛苦,却是乐有所得,自是不觉辛苦,而那赵文言则是不同,作为宰相之子的他,从小便是娇生惯养,未出过什么远门,而如今风餐露宿,奔走颠簸,自是让他承受不住!所以在一次阴雨天气后,他便病倒了……无奈,他二人只得留在一处小店内。 赵文言躺在床上,发着热,不省人事,而李清柔自是不能抛下赵文言一个人去寻林子期,故而只得留在小店内照看赵文言。 黄昏时分,赵文言渐渐苏醒,他张开眼睛,看见一旁的李清柔,满怀愧疚的说道: “对不住……赵姑娘,耽误你的行程了……” “说这个干什么,你还是尽快好起来才是要紧事!其他的……暂且先放一放,你且安心养病!”李清柔安慰道。 “姑娘如此说,倒是让在下更是愧疚了!” “难不成,你还想教我骂你顿不成?”李清柔笑着说道。 闻言,赵文言也是笑了起来,且不在言语,只是暗暗期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 林子期与诸葛在夜幕降临后走出存放逊王尸首的地下室,两人走在大街上,正商量着,猛然,林子期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诸葛看着林子期问道。 闻言,林子期并未说话,只是示意他感觉一下周围,诸葛看了看宁静的街道,明月映照在半空上,一片乌云飘过,这一方天地便暗淡下来。 只听黑暗中传来一声凌厉的拔剑声,随后便是一阵砍杀声与惨叫声响起,乌云飘远,只见街道上已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具尸体,诸葛手持离骚剑,护在林子期的身前,周围的屋顶上,已是落慢了黑衣杀手,将他二人围在其中! “什么废物,也敢前来挑衅!”诸葛看着黑压压的众人怒喝道。 “哼!诸葛右耳,我们知道你厉害,也未曾将我等放在眼里,不过嘛!正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我们有这么多人,就算是站着不动让你拿刀砍,也能把你给累死,识相点的,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我们今日只是来取林子期的人头,与你无关,你可以离开!”那领头的黑衣人高声冲诸葛右耳喊道。 闻言,诸葛微微一笑,而后望着众人道: “那便是误会了!若是与我无关,那我便不在此打扰了!再会……” “请!”那人招手示意,那众人便打开了包围圈,放诸葛离去! “林子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不过念在你是剑圣的分上,可以允许你说句遗言……”那人喊道。 “哼!那我便要多谢了……” “应该的,说吧!” “我林子期从小便……我五岁那年……我十一岁那年……” “你耍我们……”那人怒喝着持刀向林子期劈去,却见林子期一个侧身躲过,随即挥动手中剑鞘,将其抵在那人咽喉处! “我林子期内功是没了!但是,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林子期掷地有声的说道。 “杀了他!”那被剑鞘抵住喉咙的人喊道。 却只听林子期冷哼一声,随即那人便是身首异处! “来啊!我便是手中无物……” “杀!”一声怒吼,众人便向林子期冲杀而来,见状,林子期也不在多言,而是缓缓闭上眼睛,随即心中默念道: “非我之罪,性命奈何!” 而后猛然张开眼睛,口中喊道:“欲逍遥!” 那众人已是扑至身前,林子期手持剑鞘,脚踏轻风,身随风而动,却不掀起一丝尘灰,游走于众人之间,如无人之境! “欲逍遥!”只听空中传来诸葛的声音,而后诸葛手持离骚剑,脚踏轻风,身随风而动,却亦是不掀起一丝尘灰,亦是游走于众人之间,且有无数人不断倒下——他复制了林子期的剑法! “都说“诡辩百兵”学遍天下武功,任何武功让他看一眼,都能被记住,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远处,一中年男子对一旁的红衣女子说道。 “诸葛论确实江湖中百年难见的天才,就算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诸葛论的光芒也主以掩盖大多数人!不过……林子期的剑圣名号,却也绝非是浪得虚名!”那红衣女说道。 “林子期确实厉害,这江湖之上,怕是有许多老一辈的强者,都未必是其对手!不过可惜了!内力尽失,今日怕是要陨落于此了!”那中年男子说道。 闻言,那女子却不在言语,而是满眼期待的望着那战局! 无数黑衣倒下,那群人仿佛是怕了,便纷纷向后退去,见状,诸葛咧嘴一笑道:“怕了?晚了……” 随即诸葛再度持剑冲杀上前,那却黑衣人立即向后奔走逃窜! “穷寇莫追!”林子期站在那喊到! 可惜诸葛根本不听,他已是杀红了眼,心中势是要将那群人赶杀屠尽! 那群黑衣人在前,诸葛在后,一逃一追,行了许久,只见那群人纷纷钻入一石壁上的山洞内,诸葛在洞外停下,看了看那洞,不禁嘲笑道: “埋伏有用的话,我诸葛就白混了!” “诸葛论!有本事你便进来!” 言未尽,只见诸葛纵身飞入洞中,那山壁顿时塌下一块巨石,封住洞口,却只听在那洞中传来一声怒吼:“找死!”随即便没了动静! 林子期站在远处,等了许久也未见诸葛回来,却也并不担心他的安危,正欲回去,却只见一蒙面黑衣人,缓步而来!顿时,林子期的心中不禁慌乱起来! “此人绝非寻常江湖客!”林子期暗暗言道。 那人一个移形换影,便飞至林子期身前,林子期立即向后退去,举起手中剑鞘,拉开架势,准备一战,却不想那人倒也不废话,运功推掌,一只猛虎便向林子期奔涌而来,林子期一个躲闪不及,便被轰飞数丈,倒地吐血不止! 那人见状,一步一步的向地上的林子期走来,却忽听林子期言道:“好内功!天下有如此内力者,屈指可数,前辈既然要杀在下,便以真面目示人,何必遮遮掩掩!做这无用之功!” “你知道我是谁?”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前辈一出手,我便已然知晓了!” “那你便永远闭嘴吧!”那人说着便出掌向林子期拍去,却不料突然从一旁闪出一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在苏府门前遇到的那女子苏临愈的二女“苏柏!” 只见那苏柏挥舞着手中之剑,护在林子期身旁与那人缠斗。 “快走!”一个空挡,苏柏回头看着地上的林子期,喊道! 林子期挣扎着起身,看了看那缠斗的二人,思虑一番后,抱拳道谢,而后捂着胸口离去! 林子期跌跌撞撞的走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胸口的伤痛让他几度险些昏厥,正不知所途时,只听一阵奔跑声传来,林子期便被姑苏府衙的差役给包围起来! “哈哈哈……林大人!别来无恙啊!怎的搞得如此狼狈,倒是让下官颇为心疼啊!”王启自人群中走出,看着林子期一脸猥琐的说道。 却只见林子期冷哼一声道: “王大人可气了!” “快,去扶着林大人!”王启对那些衙役吩咐道,只见那群人闻言缓缓向林子期靠去! 林子期见状刚要挺起手中剑鞘,奈何胸口剧痛传来,登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众人面面相觑,一衙役用长矛杵了杵林子期,发觉并未异样,便向王启报道: “大人,他好像是昏死过去了!” 闻言,那王启小心来到林子期的身前探了探,而后得意的对众人吩咐道: “把他架走!” 两个衙役用长矛架着林子期,随着大部队缓缓离去! 一瓢冷水泼在林子期的脸上,林子期缓缓张开眼睛,胸口的剧痛让他清醒了些! 他的手脚都用铁链绑在一长椅上,林子期坐在长椅上,背靠墙壁,抬眼只见那打伤自己的黑衣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冷冷的盯着自己。 林子期强忍着痛,咧嘴一笑道: “前辈当真……沉得住气,都……都已是到了如今局面,竟还不愿以真面目示我!究竟是不愿见我,还是不愿面对自己!” 那人闻言,缓缓摘下面上黑纱,林子期看着那人道: “苏前辈!果真是你……” 那苏临愈看着林子期道: “今日之事,乃你们逼我尔!” “前辈如此说,倒是让在下深感疑惑……” “你休要套我话!放心,我也不会杀你!只是今生今世,你都不要想走出这间密室!”苏临愈说着,便转身欲去,却听林子期喊到: “前辈不惜抵上身败名裂,陪上一世荣耀,如此做,定是为了至亲至爱之人,我不妨猜猜……是为了你的长女“苏婉君”吧!” 那苏临愈闻言,猛然转身,掐住林子期的脖子,恶狠狠的吼道: “我不欲杀你,你为何逼我耶?” 随后,苏临愈隔空一吸,便将一旁的弯钩取在手中,不待林子期挣扎,便猛然将那弯钩刺进林子期的身体,将其挂在他的琵琶骨上。 林子期紧紧咬着牙,直勾勾的怒视着苏临愈。 “你……你以为!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吗?你以为!这样!便能废了我?”林子期挣扎,手上的铁链被扯的哗啦响,他痛且怒喝道。 “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的!”苏临愈狠狠的掐着林子期低吼道,随即林子期再度昏迷,苏临愈也是放开了林子期,转身离去! 午夜时分,密室内一阵琴声响起,林子期昏昏沉沉的醒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剧痛却是在告诉他,并不是缓解,他缓缓抬起头,看见面前正有一女子抚琴! “长亭转角相见识, 泪眼持手望相知。 君子动情许今世, 回首咥笑奴情痴……”林子期跟着那琴声,紧紧的握住拳头,轻轻念道! “嘣!”的一声,划出一个音,林子期自觉内骨猛然断了一根! 疼痛之色顿时爬满林子期的脸而他还是在这痛苦中微微一笑的看着冷眼冷面的“苏婉君!” “逊王……便是如此……被害的吧!”林子期笑着问道。 “不错……” “姑娘!是个有才的……可惜了……”林子期低着头轻声说道。 “怎么说?”苏婉君依旧面无颜色的问道。 “我猜姑娘……当初是欣赏逊王的才华才和他在一起吧!可是,逊王终究是个风流人物,姑娘是一心一意之人,怕是未曾想到过如此……”林子期说道。 却只见那苏婉君闻言,脸色顿时暗淡下来!随即开口说道: “什么风流,不过是薄情寡义!玩弄他人罢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他玩弄了你的感情,也为此丢了姓名……可我是无辜的,你不如把我放了吧……”林子期笑道。 闻言,那苏婉君只是静静的看着林子期,并不言语! “我真的,不是风流之人,你们抓我无用啊!”林子期试图蛊惑道。 “你不必多言,我不会放了你的,况且,你亦是废人,出去了,反而危险,你还是在这儿渡过这痛苦的一生吧……我陪着你!”那苏婉君轻抚琴弦,阵阵琴音响起,林子期也是再度闭上眼,不再言语! 清晨十分,姑苏城外一处山壁,猛然炸开道道缝隙,随后只听一声巨响,那山壁便被劈开一个大洞,数十道尸体自那山洞飞出,凌乱的散落在乱石上,而后诸葛右耳手持离骚剑,从那洞内缓缓走出。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诸葛看着那些尸体忍不住的嘲讽道。 正得意间,却猛然发觉中了“调虎离山”计,在看看已明亮的天空,不禁慌乱起来! “林子期!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诸葛一边向城中飞去,一般在心中喊道。 诸葛在城中探寻了许久,也未曾找到林子期,他便已知晓出了事,当即便抢了匹马,丢下银两,扬长而去! 那晋王妃一行,已是回到了姑苏城中的晋王府,自那日与林子期分别后,乐阳便催促着队伍,早日回到姑苏城,好在姑苏城中等候着林子期的到来! 几日烟雨,几日微风,林子期终日被困在那昏暗的密室内,而那苏婉君则是一直在他的对面拨弄着琴弦! “大姐……真的好听……别弹了,我不是逊王,不通音律,你这是在对牛弹琴……”林子期虚弱的说道。 那苏婉君仿佛并未听见林子期讲话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弹奏一着! 一道阳光倾泻而下,苏柏缓步而下,看了眼林子期后并未理会,只是将苏婉君从琴上扶起,而后将其领出密室! “喂!还有我……”林子期喊道,却是未得到任何回应! 密室大门缓缓关闭,整个空间再次陷入昏暗! 林子期缓缓回过头,看着那被锁住的手腕,铁环稍有缝隙,林子期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尽力的将手向外缩着,疼痛让他知道,手上的皮被咯掉了许多,最终手被拔了出来,林子期张开眼睛,看见血肉模糊的手,随后用那只手,紧紧握住那弯钩,一狠心便将琵琶骨上的铁钩给拔了出来…… 在那里缓了许久后,林子期才将那弯钩再次挂在胸口的衣服上,随即接着躺在哪里等待! 却说诸葛右耳寻不到林子期,便已知出了事,便立刻去发了“江湖告急贴”,招几个熟识的江湖人士前来寻找林子期,之后更是去寻到了那“狗妖”,让它去嗅林子期的所在…… “姑苏城太大,这恐怕要找几天……”那狗妖对诸葛说道。 闻言,诸葛顿时将那离骚剑搭在了那狗妖的脖子上! “一天之内,找不到林子期,我把你狗头给剁下来!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那狗妖颤抖着答应道,随后赶紧跑开去收寻着! “诸葛你也别急,如此看来,抓走林子期的,定非寻常人,暂时子期应无性命之忧……”那赶来的“银面金枪”晨东劝道。 言未尽,只见“舞鞭客”拓跋宇文,引着“伏妖天师”玄生,并着“双锏神将”上官辉,带着“南海神斧”海一封,“绝代女侠”花飞雪尽皆赶到,一场江湖大战即将来临! 闯苏府离骚飞剑 话说江湖群英的到来,让诸葛右耳便算是有了依靠,众人聚在他们昨日遇伏地各自观察着! “这林子期八成在这儿姑苏城中有个“姘头”,一时寻欢忘了时间,也不一定!”那舞鞭客“拓跋宇文”寻了半日也未见任何痕迹,便站在那里玩笑道。 “哎!极有可能,别我们在这儿担心受怕,人家却是在那温柔乡里快活……”双锏神将“上官辉”接过话茬儿道。 闻言,一旁仔细搜寻蛛丝马迹的绝代女侠“花飞雪”不禁皱眉道: “你们俩,是来寻人的还是闲着无事来寻消遣的,要找人就好好找,扯那么多无用的干什么……” “他们说的到也算是不偏,林子期这厮那是处处留情,在这姑苏城中,到还真有个“相好的!””诸葛右耳笑着说道。 “所以嘛!我们在这儿寻什么?倒不如回去找个酒馆,休息休息,等林子期舒服完了,他自己就出现了……”上官辉说道。 “回去等,怕是连林子期的尸体都等不到!”伏妖天师“玄生”从远处的屋檐上飞下,高声言道。 “此话怎讲?”上官辉问道。 只见玄生取出一块手帕,打开,只见里面躺在一块带着血迹的石块。 “我让“狗妖”嗅过了,这是林子期的血,在那边有很大一片,他恐怕已是受了重伤,被人俘了去!”玄生言道。 闻言,众人皆眉头紧皱,唯独诸葛右耳在一旁思量起来! 却说在那苏府内,苏临愈坐在书房内正闭目养神,忽听有人推门而入,他眼睛睁也未睁便开口道: “想问什么便问吧!” 苏柏站在他面前,冷着脸开口问道: “您打算如何处置林子期?” “先关着……大不了便杀了他……”苏临愈开口道。 “您考虑好了吗?”苏柏开口问道。 闻言,苏临愈无奈的开口道: “是他找死,怪不得我……” “可是您不是说过,当今武林,林子期算是后继之人,如此若是杀了他……” “林子期内功已失,纵使剑法高超,日后也难以撑起中原武林,况且他已是朝廷中人,又是来查逊王案的官员,如今他已知晓这其中牵连,若是放了他,我苏家将有灭门之祸……” “或许……还有其他解决办法……”久久,苏柏说道。 密室内,一道阳光倾泻而下,林子期缓缓张开眼睛,无力的抬起头,来人正是苏柏。 “那夜多谢了!”林子期开口谢道。 “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苏柏并未理会林子期,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愿闻其详……” “我放了你,你忘了逊王一案的所有事……” “你不怕……我如今答应了你,日后依旧向官家禀告?”林子期笑着问道。 “你是江湖一代豪侠,又是剑圣,当然言而有信,一诺千金!”苏柏开口言道。 “哈哈哈……咳……咳咳……”闻言,林子期却是笑的咳嗽了起来,半响,才止住,而后缓缓言道: “你说得对!我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所以,我不能骗你!” “所以……?” “除非杀了我,否则不管怎样,我都会把逊王案的一切公布,上呈官家!” “为什么?”苏柏问道。 “逊王案,并非其身世这一桩事,还有谋反一事,想当初,我刚出汴京便遇埋伏,如今才至姑苏,便险些被令尊拿去性命,可见这姑苏城中,逊王一案的水有多深,其牵连之广,怕是非我如今可以想象……” “我父亲伤你只是不想我苏家遭遇灭门惨案,与谋反何干?”苏柏厉声问道。 “逊王确是死在你令妹的“醉生梦死!”之下,然,逊王谋反一事,若是属实,以其一人之力,如何能据城而反?他身后必有一股庞大的势力支持,苏家不论是在江湖还是姑苏城中,都可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令尊内功天下第一,门人弟子遍布江湖,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吧?如此强大的势力,如何不让人生疑,如何不让逊王“思慕?””林子期问道。 闻言,那苏柏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随后更是冲林子期喊道: “不可能……!我父亲一生都只是痴迷于武学,未曾想过与朝廷有什么粘连,说他参与谋反,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可以不信我,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请你想一下,你妹妹是如何与逊王结识的?”林子期又说道。 闻言,苏柏半响未语,林子期看着她那逐渐慌乱的脸,试探性的开口道: “是逊王到府上拜会时结识的吧!” 苏柏闻言,猛然抬起头,一脸惊愕的看着林子期,见状,林子期笑了笑道: “我说对了!这么看来,我之前的推论极有可能是对的……!” “不……这不可能……” “你可以去问问令尊……”林子期提醒道。 “不用问了!你说的都是真的……”一道声音响起,苏临愈缓缓而来! “前辈当真是敢作敢当之人,如此着实是让在下倾佩!”林子期看着苏临愈笑着说道。 “哼!”苏临愈冷哼了声,而后开口言道: “都说诸葛论是“千机诡辩,熟驭百兵”却不想“剑圣”也是个“剑利心活”之人,我中原武林,当真是后继有人啊!” “前辈谬赞了!”林子期笑道。 “父亲……”苏柏喊道。 “苏前辈!如今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是不是能一解晚辈心中疑惑……”林子期再次开口道。 闻言,那苏临愈却是再次冷哼一声道: “剑圣能以大见小,还有什么疑惑需要老夫解……” “前辈说笑了……”言未尽,只见苏临愈隔空用手指一弹,一道内力打出,林子期便昏了过去。 “父亲!”苏柏喊道。 “回去吧!诸葛右耳已喊来了一众高手,恐怕不日便会寻来……” “那父亲要如何应对?” “我已想好应对之策,你无需过问,回去吧!不要再来此了……” “父亲……” “回去!”苏临愈吼道,苏柏愣了愣,转身离开! 已是到了夜半时分,诸葛一行人,围坐在街道旁的小摊上吃喝着。 “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正常……”诸葛喝了口酒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说?”上官辉问道。 “我们一行来了这么许久,按说都已经传便整个江湖了,所以有个人应该早就到了!但是他却迟迟不来……” “是苏临愈……”玄生说道。 “不错!这姑苏城是苏临愈的地盘,按说我们在这姑苏城中的一举一动他都应该知晓,况且林子期刚来姑苏便拜访了他……此时他却是不闻不问……这很可疑……”花飞雪说道。 “如此说,林子期的失踪与苏临愈有关……”玄生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杀尽苏府,救出林子期吧!”诸葛一撅而起喊道。 闻言那上官辉却是不屑一笑,见状,诸葛没好气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 “苏临愈内功,天下第一,且门下弟子众多,就凭你,怕是还未进入苏府,便被乱刀砍死!”上官辉说道。 “哼!就算是我被砍死了,不是还有你嘛……”诸葛说道。 “好了!你们俩就不要拌嘴了!如今之际,还是尽快找到林子期……”玄生劝道。 众人正说着,只见一队禁军疾步奔来,将众人围住。 王启走出人群,对周围的微观百姓高声言道: “近日城中,多有盗窃杀人案发生,本府以为,乃江湖人士所为,而此一众,近日多在城中活动,恐为匪贼!” “来啊!将此一众拿下!”王启指着诸葛一众,趾高气扬的对禁军吩咐道。 见状,诸葛本欲上前直接给他一剑,却不料被玄生拉住,只见“双锏神将”上官辉走了出来,看着王启道: “王通判好大的官威啊!” “刁徒,你是何人?”王启指着上官辉问道。 “在下……上官辉!齐国公!上官家!”上官辉说道。 闻言,那王启顿时慌乱起来,随即结结巴巴的说道: “齐国公府?” “不错!就是齐国公府!”上官辉说道。 “下官……下官眼拙,不知小公爷驾到,有失远迎啊……”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告诉我,林子期在哪?”上官辉问道。 “下官……下官不知啊……” “哦!是吗?”上官辉走到王启身旁质问道。 “下官……”言未尽,上官辉手腕一转,便已将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我劝你考虑好!林子期是在姑苏城中消失的,他出事了,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我都可以让你给他陪葬!”上官辉恶狠狠的说道。 “小公爷……你这当街斩杀朝廷命官……” “我杀了你又如何?朝廷不照样要仰仗我上官家护卫边关,而你呢!一个小小的通判,我杀了便杀了,可是你还上有老下有小,你死了,他们可怎么办?要不……我送你们一道而去……”上官辉威胁道。 “大人……你可不能啊……”王启带着哭腔喊道。 “别废话!说,林子期在哪儿!”上官辉质问道。 “下官实在不知……” “那我便得罪了……”上官辉说着便作势要杀了他,那王启急忙求饶。 “说吧!何必死扛……”上官辉劝道。 “下官……下官确实不知道林大人在哪儿,只是……那日晚,我在街上巡逻遇上过林大人,他受了伤,下官还未去搀扶,他便被一黑衣人给带走了……下官无用,未能追上那黑衣人救下林大人……”王启一边躲着那脖子上的匕首,一般对上官辉言道。 闻言,众人对视一眼,而后上官辉放开王启,收起匕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王大人莫怕!在下不过是跟王大人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敢当街斩杀朝廷命官呢……再说,你早点告诉我这些,也不至于此嘛……” 那王启闻言,只得陪着笑,解释着,就这样,同上官辉聊了两句后,王启恐再被上官辉胁迫,便赶紧带着人离开了…… “如此说来,林子期恐怕已是十分危险了!”上官辉自言道。 “但是,如今我们尚未得知林子期的所在,这可如何是好……”花飞雪面露愁容道。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只听一声犬吠响起,众人赶忙赶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只见“狗妖”正在那儿等候着众人! “诸位爷!这姑苏城太大了,真的很难寻你们要找的人……” “什么意思?没找到?”诸葛打断狗妖的话道。 “爷!你莫急!找是没找到,不过那气味是在一家大户人家的院子外断的,应当是在那院子里……”狗妖道。 “院子?哪里?”玄生问道。 “城东,苏府!”狗妖说道。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而后,皆是面面相觑…… 却说那赵文言患了风寒,在李清柔的照料下,也是好了起来,经过几日的赶路,也已是到达了姑苏城,落脚于一家客栈内! “李姑娘!前几日多亏了你的照顾,我才能痊愈的这么快……我敬你一杯!一则感谢你带我出来游历这一番,二则感谢你这一路的照料!”酒桌上,赵文言端起酒杯对李清柔说道。 闻言,李清柔不禁一笑道: “赵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你此番是陪我前来寻人,倒是我该谢公子,一路护送,保我周全……” 两人客套了番,对坐共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各自了房间。 房间空荡,窗外九天之上,悬挂着一道残月,李清柔立在窗前,憧憬着与林子期的见面。 “黑云遮月月残缺,微风送人人难歇……林兄!你在哪儿……?” 苏府的密室内,火光摇曳着,似有微风轻拂,林子期身上仍挂着弯钩,不过伤口已不再流血,手脚依旧被铁链绑着,动弹不得…… 他从昏沉中缓缓张开眼睛,而后慢慢的仰起头,几丝乱发便搭在了那多是污迹的脸上,他紧皱着眉头,动了动已无血色,干巴的泛起白皮的嘴唇,仿佛喘不过来气般,却亦是想要说什么……但!却是毫无声息…… 只见林子期微微抬起食指,于空中一遍又一遍的画着某种符咒,远处的一家客栈内,诸葛等人已是进入了梦乡,而那放置在一旁的“离骚剑”却是微微颤抖起来,只是这微弱的变化,并未被熟睡中的众人发觉…… 密室的石门再次被打开,见苏临愈走了进来,林子期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怎么?剑圣也笑不出来了?”苏临愈看着林子期笑着问道。 闻言,林子期却是并未开口理会,而是依旧同方才那般静静的看着苏临愈,半响才缓缓开口道: “前辈何不直接杀了“屿”一了百了,如此,留着在下,难道不是给自己留下麻烦……” 闻言,那苏临愈似无奈般的叹了口气,随后苦笑了一下道: “这世间之事,并非都是绝对的,剑圣虽能洞察世事,却亦有你看不到的地方,……!” “其实,你我是一样的人,我所行之事,与你所行之事,其目的是一样的,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前辈错了,屿何敢同前辈相提并论,屿所行之事,不过是图个“功名利禄”罢了!未有前辈之雄才大略,宏图远观……”林子期言道。 苏临愈看着林子期,林子期看着苏临愈,两人对视着,久久不语…… 天明时分,苏临愈走出密室,皱着眉头,眯着眼,望着远处天边的一抹抹朝霞,轻叹道: “朝霞红彩,如此平易之景,世人不知都错过多少……” 客栈内,诸葛等人皆已洗漱完毕,用起了早饭。 “林子期若是真的在苏临愈的手上,怕是不好救啊……!”上官辉单手携着粥碗,皱着眉头看着那米汤,轻叹道。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没弄清楚……”花飞雪说道。 “什么问题?” “那便是苏临愈为什么要抓走林子期,他们并无过节,更不用提什么深仇大恨,这他的动机猜不透啊!”花飞雪一脸疑惑的说道。 “如此说来,这倒还真是个未解之谜……” 一旁的诸葛论闻言,却是在脑海中回忆着自来到这“姑苏城”,他与林子期的见闻…… “我与林子期刚来姑苏城时,他便提出要去拜会“苏临愈”,而林子期此次来姑苏城的目的,是来调查“逊王”一案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诸葛突然提到,闻言众人紧锁的眉头顿时得以舒缓!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林子期怀疑逊王案与苏临愈有所关联,便在来到这姑苏后前去试探,但是却被苏临愈发觉,故而……他要杀人灭口!”突然,一直在一旁沉默寡言的“金枪银面”东辰开口说道。 “如此倒是有可能……”玄生赞同道。 “不管到底是何种情况,反正这件事肯定与苏临愈有关,没跑了!”一旁的拓跋宇文说道。 “那……我们是……杀上门去?”诸葛问道。 闻言,玄生沉默静思了会儿道: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苏临愈的身份和地位罢在那里,我们不能不考虑江湖影响……”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上门拜访,“打草惊蛇”,试探一下苏临愈这只老狐狸!”南海神斧“海一封”提议道。 “我觉得可以,至少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林子期的消息,我们就算是不能把他给救出来,也总比在这儿什么都不做要强!”花飞雪说道,众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已计划妥当,众人便收拾了一番,来到了苏府外,只见苏府大门紧闭着,诸葛性急,便率先上前敲门。 “吱呀!”一声,苏府的大门便被拉开,映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一群人整齐的站在影壁前,各携兵刃! “哎哟!吓唬我?就这……?”诸葛不屑的说着,却是后了退。 “各位“仁兄!”不知来府上,所谓何事?”苏临愈的大徒弟“短刀夫”徐宽,缓步走出苏府,看着诸葛一行人,抱拳施礼道。 只见玄生上前回礼,缓言道: “我等此次前来,一是来拜会一下苏前辈,二则是想请苏前辈帮忙寻人!” “我师傅近日惹了些风寒,正卧床不起,故而怕是不能见诸位了,还请诸位仁兄见谅,至于帮忙寻人之事……诸位同我讲也是一样的,如今我师傅染病,凡事便都由我来替师傅打理,诸位要寻谁,不妨同我说!”徐宽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言,诸葛却是咧嘴一笑道: “既然“徐大侠!”如此热心,那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要寻的人,便是林子期,他偷了上官辉的人,我们是来拿他的,听说他如今就在苏府“做客!”……” “诸葛先生怕是弄错了,林子期并未在府上!”徐宽打断道。 “哦!是吗?那……我找“苏柏!”她应该在吧?”诸葛问道。 闻言,那徐宽更是不悦的冷言道: “师妹正忙着照顾师傅,无暇与先生一见,先生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替你转达!” “悄悄话这种东西,还是亲口说的好……”诸葛说着,便向欲硬闯,却被徐宽挡住了去路,其身后的众人,也皆是握紧手中的兵器,一脸严峻的看着诸葛一行人! “怎么?这便是苏府的规矩?”诸葛扭头看了看徐宽身后的众人,有扭过头来看着徐宽问道。 “哼!我说过!苏府今日不接待外客,诸位请回……”徐宽开口道。 “若是我非要进去看看呢?” “苏府还弄不到你来撒野!”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诸葛手上的“离骚剑”却是忽然猛烈颤抖起来,众人相顾一视,顿时面露喜色! “这是……“唤剑咒!”是林子期!”玄生激动的说道。 言未尽,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离骚剑从剑鞘中飞出,划破长空,直冲云霄,而后聚力向下俯冲,落入苏府,将那后花园中的假山轰的粉碎,地面上也是赫然显现出一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