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稷峰城,书茶馆内,一说书先生正摇头晃脑的冲台下的人说道十二年前的,伏魔战,正要结束时,突然有人反驳:“你胡说,顾前辈根本没有死,他是去寻找他夫人了。” 说书先生,不满的看向一脸稚气,双手环抱,打断他说书的人:“昆仑又收弟子了?哦~论辈分他是你师叔?”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身旁的苏子言,看了一眼说书先生锐利的眼神,扯了扯他的衣袖:“子瑞,别说了。顾年是魔道之人,你犯不上帮他说话。” 他刚坐下,说书先生怒将扇子“啪”的一收:“今天就到这里。” “他还生气?本就是他胡编乱造!”苏子瑞不服气的在身后骂道。 “我看,也不全是,当年慕容氏被灭门总是真的吧?” “那他除妖时,被赤焰麒麟附身的事呢?还有他为了保护大家,一个人灭五千鬼师的事呢?再说,慕容氏的事,只能算反击,总不能别人要杀他,他就站在那里等死吧?” “可、可那毕竟是一千多条人命啊,这反击未免有些过了。” “就因如此,你就赞成这些山羊胡子,胡说八道?” “我没有,我只说……” “行了,子言,不管你说什么,顾前辈在我心里的位置都不会改变一丝一毫。”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一道白光闪过,苏瑾翼与苏瑾书,“唰”的一声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吵起来了?”苏瑾翼打量一番问道。 “师父……” “师父你和师叔见到你们的故人了吗?”子瑞打断了子言的话,抢着问道。 “见,也不见。” “啊?那是没见到?” 苏瑾翼没有说话,摆手道:“时候差不多,走吧。” 第二章 少年悠哉 十二年前 昆仑卯时早课钟声准时被敲响,一群白衣少年,衣冠端正,熟练的将自己随身的配剑,放置于揽阅阁门口的剑台之上。 腰间团云玉佩下浅蓝色的流苏随着步伐晃动,衣角扫过干净发亮的门槛。所有人走进揽阅阁后,安静的端坐于自己的马鞍桌前,便低头翻阅早已按个人修为备好的书籍,没有一点杂乱的声响。 身为仙长的苏启善坐在讲坛前微微眯着眼,指尖划过一本名册,偶尔抬头扫视一圈。 入座的弟子中不乏一些天资卓越之辈。其中,赐姓弟子苏瑾书与直系弟子苏瑾翼,可谓各大仙门世家的表率,更是苏启善最为得意弟子。尤其是对未来的家主苏瑾翼觊觎厚望。 “啪”一颗不老实的白色小石子向一少年扔来,他只凭感觉就伸手接住小石子轻轻放在案上。只余光扫了一眼那枚小石子,并未理会转而继续浏览书本上的道法。 此少年便是霁月清风的苏瑾书,苏瑾书原本是茶农之子,原名叫桦书。 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却不想四岁那年父母被歹人所害,幸好苏启善路过这才救其一命。本打算托付于山下农妇可别人一瞧,他还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弟弟,都不愿接手。 苏启善无奈之余又心生怜悯,便将其与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桦年一同带回昆仑。本以为没什么天赋,想着留在昆仑做做粗活了去二人的一生。 没想到,这兄弟二人悟性极高,尤其是桦书,不光心法学的快,就连剑法也只需要看一遍,这让苏启善如获至宝,对二人疼爱有加。 甚至在桦书十二岁时的拜师会上,直接破格赐姓苏,排瑾字辈,给予厚望。 可固执的桦书知道昆仑有规矩,年满十六还未得到赐姓就会被送下山。他担心生性贪玩的弟弟不能得到赐姓,于是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三日,感动了苏启善,这才同意将桦年一同赐姓。 “啪”又是一颗白色的小石头,这一次接住后,他带着几分警告的眼神回头看向扔石子的方向。 苏瑾年躲在书后,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稚气,指着训集半遮面小声道:“此书我已看了不下百遍,可否换一本?” 虽说苏瑾书与苏瑾年是亲兄弟,可二人性格完全相反。如果说,苏瑾书是苏启善最舒心的弟子,那苏瑾年就是他最头疼的弟子。 即便他天资聪颖,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修习道法上。天生不受约束,豪放不羁,做事更是随心所欲。自己的哥哥九岁便能默写的世训集,而他已经十九岁了还不能背完。 像今日这般的请求,恪守成规的苏瑾书自然不会理会。他将已经看完的书本小心的合上,仔细摆放整齐后才拿过另一本。 苏瑾年乱翻一通世训集,完全没有心思看,无聊的把玩起手中的石子埋怨道:“也不知是哪位前辈,比我哥还无趣。不知收集了多少家训,才编写出这样一本世训集。” “苏瑾年。”坐在讲坛前的苏启善早已发现苏瑾年的小动作,手指停在他的名字之上,突然点道。 “啊?”苏瑾年猝不及防的站起身。慌忙之中,手里的石子全掉在了地上,瞬间好一阵“哒哒哒……”响彻了俱寂的揽阅阁。 苏启善看着地上的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来早已习惯他如此不守规矩行为,缕缕有些许泛白的胡须,问道:“十恶为那十恶?” “淫、杀、盗、贪、嫉妒、恚、恶口、两舌、妄语、绮语。” “何为十善?” “身不妄动,心不妄动,意不妄思,性不妄乱,耳不妄听邪声……口……口……”苏瑾年不停地转着眼珠,眉头紧皱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嘴里反复念叨着“口……口……” 苏瑾书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揖礼:“身不妄动,心不妄动,意不妄思,性不妄乱,耳不妄听邪声,口不妄言绮语,目不妄视邪色,鼻不妄受邪秽,舌不妄食邪味,识不妄受于惊怖。”说完后面带厉色的看了一眼苏瑾年,继续道:“十善既生,十恶自灭。” 苏瑾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可随后又一脸无所谓,叹了一口气,暗道:“不就是背不出来嘛,又必要那么凶吗?” “瑾书你且坐下”苏启善满意的冲苏瑾书点了点头,而转过脸时瞬间变的声色俱厉,罚道:“瑾年,课后去藏书楼,将你手中的世训集抄写百遍!” “又去?” “你说什么?”苏启善已是怒容满面。 苏瑾年被吓的一怔,不过,他才不怕呢啊,正觉得这里生闷,已经等不及课后了:“没什么,师父弟子这就去,这就去。”说罢不等苏启善同意,便匆匆冲出揽阅阁,在从剑架上抓起自己的灵剑“优哉”,一溜烟逃离揽阅阁。 逃出来的苏瑾年,瞬间变得轻松起来,潇洒的望着初升的朝阳,对着“优哉”自语:“优哉游哉,何其美哉。”话音刚落,就见那在朝阳下,泛起点点金光的藏书阁,多少有一些破坏此时的心情:“哎……百遍呐!” 藏书阁分为四层,一层搁置平常送往揽阅阁的礼仪规矩之类的书籍。 二楼可供所有弟子自由出入借阅,收录一些浅显易懂的道法、剑法、医书。 三楼收录一些更为深奥的昆仑本家道法、剑法、法器不可带出。 四楼则只能是家主与成绩考核优异者可以进入,听说放置的皆是一些高深道法、法器与一些绝本,至于具体嘛,只有苏启善、苏瑾书、苏瑾翼三人才知道。对于苏瑾年能上三楼已经是苏瑾书去求来的,上四楼只怕他此生是没机会了。 他歪斜着坐在一楼的马鞍桌前,左手托腮右手无聊的转动着手中的笔。思绪不知已经飘到了何处,不一会便昏昏欲睡了。 “啪!”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背上,吓的他眼睛都来不及睁开,就慌乱的跳了起来,头也不敢抬的认错:“师父,我错了!” 等了半响也不见对方说话,这才定眼一瞧,发现银色的襦裙边,瞬间就轻松许多,苏启善是金色裙边,所以此人定不是苏启善。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懒散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师兄,你干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苏瑾年口中的大师兄,正是昆仑未来家主苏瑾翼。 浓密的眉毛俏皮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晨露般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搭配上白皙的皮肤,可以说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 可偏偏如此俊美的他,却肩负重任,实际看起来却比小自己两岁的苏瑾书要老练许多。 苏瑾翼见他此番模样,早已憋不住大笑了起来,指了指桌上的世训集:“你不会以为叔父这么闲还来看你?” “前前后后我已写了不下万遍了,师父就不能换个法子吗?每次都是抄抄抄的。”说着就将双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抱怨道:“手都快断了。” “既知已抄万遍之多,为何还是如此?”苏瑾书早已拿着食盒站在门口。 温暖的阳光将他影子拉的数仗之长,尽管背对着阳光,依然能看到他那张俊朗如玉的脸孔,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紧闭。 一阵风吹动他那白色的长袍,宛如仙人降世,然而此刻他那俊美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苏瑾年一听苏瑾书的声音,立刻躲在苏瑾翼身后,胆怯问道:“我哥怎么来了?” “早就来了。” “不知悔改,今日早膳也不必在用了。”看着他如此贪玩的性子,苏瑾书实在有些生气,毫不留情的将备好的吃食拿走了。 “你呀……”苏瑾翼拿手戳向了他的额头,想要训斥一番,就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再也又开不了口了。只得收起戳着他额头的手指,甩起衣袖,追了出去。 苏瑾年不屑的撅起嘴坐到桌前,拿过笔,乱画一通,赌气说道:“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习惯了。” 再也没人打扰的苏瑾年,尽情的放纵着自己,抄一会,发一会呆又或者打会瞌睡。 直到亥时才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将手中的笔顺手一丢,甩了甩手,喃喃自语:“百遍!百遍!每次都是,我若不想背就是千遍万遍也没用!” 刚想挪动一下退,才发现腿都麻了:“嘶——”一声叫了出来。 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对于这种习以为常的惩罚,他早就有所准备,拍拍饿扁的肚子安慰道:“委屈你了,这就去弥补你。”拖起发麻的腿,一瘸一拐的跑向小厨房。 看着已经收拾整齐的厨房,他“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一阵翻找起来。 昆仑虽不缺少吃食,可崇尚节约,向来都不会将剩下的吃食倒掉。 只是今天……好像什么吃的也没有剩下,他愣在原地,仔细的打量着四周,想着,或许是放在了别的地方。 突然,眼前一亮,发现角落里那个没有翻过的蒸笼,兴奋的将其揭开,然而瞬间就失落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泔水吃吗?”一声带着些许嘲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瑾年被吓的险些叫出了声,立刻捂住了脸,将身子背对于他。 “转过身。” “求放过啊,这位师兄。”苏瑾年紧紧捂住脸,缓缓转过身子,一边装可怜,一边透过手指的缝隙偷看是何人。 “手拿开”少年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继续喊道。 “苏瑾阳?”苏瑾年心中顿觉不妙,他与自己素来不和,今日正是他负责洒扫,定是他有意整自己。 若是被他抓住,必定会公报私仇,正一筹莫展时,低头瞧见他脚边那一桶还未倒掉的泔水。 苏瑾年心中一阵暗喜“苏瑾阳,我让你整我,你给我等着!” “哎呀,师兄~你就当做没有看见我好不好~?”苏瑾年冲他压折嗓子,阴阳怪气的求饶起来。 “不好!”苏瑾阳背起手,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苏瑾年只能盯准那只泔水桶,心里早已打起算盘“苏瑾阳这可是你自找的!”他一边靠近苏瑾阳,一边低声下气的继续求道:“师兄,你别这样啦~你就放了我吧。” 苏瑾阳得意的环抱双手,一口回绝道:“休想!”话刚落,脚边那桶泔水就被疾跑的苏瑾年,故意撞翻了,斯臭的泔水瞬间洒了一地。 眼看他就要跑掉,苏瑾阳气急败坏的,刚迈开脚准备抓住他,就被脚下的油脂滑了一个四脚朝天,整个人在满地的泔水里打了好几个滚才爬起来。 看着全身又臭又粘的泔水,恼羞成怒的在他身后大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罢,嫌弃的嗅了一下袖口的泔水,胃中一阵翻滚,扶在门边就吐了起来。 次日,早课刚下课,苏瑾年刚伸手准备拿起剑台上的悠哉。 不想却被另一只手抢先拿起,他还没看清楚人就听对方怒气冲冲的质问自己:“昨夜膳堂的人是不是你?” “怎么可能,昨晚我可是一直在藏书阁。”苏瑾年一口否认。暗道:“苏瑾阳,你想让我承认,我偏不承认,看你能那我怎样!” “你说谎!” “凭什么你说是我,你有依据吗?” “我说,是你就是你!” “我说,不是不是就不是!” “今早早课,你的肚子叫的跟打雷一样,还敢说不是你?” “不是不是,就不是!” 二人的争吵声越吼越大,僵持不下,纷纷挺起胸膛向对方靠拢,直到胸口都撞在一起了,还向前抵着。 “你们做什么?”闻声出来的苏瑾书,冷声呵斥住了二人。 向来刚正不阿的他,即便苏瑾年是他弟弟,也一视同仁。多少对他有些生畏的苏瑾阳,抢先回道:“昨夜,苏瑾年擅闯膳食堂,意图偷食。” 苏瑾书冷眼厉色的看了苏瑾年,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没有。”苏瑾年明显底气不足,声音小了很多。 与苏瑾书一道出来的苏瑾翼跨步上前,问道:“膳堂有规定,过了辰时、午时、酉时其他时辰禁止用膳,否则就是触犯食规,对不对瑾阳?” “是” “也就是说,用膳则违反食规?”苏瑾翼继续发问。 “是。” 苏瑾翼浅浅一笑,继续问道:“那若是没有用膳,还算触犯食规吗?” “这……”苏瑾阳迟疑了,咽了几口唾沫,心里很明白,没有吃那自然算不得。此刻,别提苏瑾阳多后悔没给他留一口吃的了。 “嗯?” “不算……”苏瑾阳不情愿的牙缝里挤了两个字。 苏瑾翼很满意他的回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就此打住,师兄弟之间应当一心。” “是。”苏瑾阳被苏瑾翼说的一愣一愣的,低声应道,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错的怎么就成了自己。 苏瑾年对苏瑾翼佩服不已,本还想着死磕到底,没想到,他三两句话便化解了此事。 全身上下无一不爽的苏瑾年快的顺势将悠哉抗在肩上,喊道:“爽,太爽了!” 身后的苏瑾书见他此番模样,厉色训斥道。“拿好!” 苏瑾年在才想起那个恪守成规的哥哥还在自己身后。立马将悠哉从肩上取下握在手中。 “是你干的吧?” “我干的事太多了,不知道大师兄问的是那一件?” “我就不信,你没闻到瑾阳身上的味道。”苏瑾翼早就看穿明一切,刻意等到只有他们三人时才问,为的就是给苏瑾年留点面子。 苏瑾年停下脚步,得意洋洋道:“谁让他大晚上不睡觉,提着泔水桶在哪里蹲我。他想与我过不去,那我也不能任由他摆布。” “你不与他计较,又何来过不去?”苏瑾书不悦的训斥道。 苏瑾年一听就不乐意了,反驳道:“你还是不是我哥?难道你看不出来一直是他诚心与我计较的吗?” “瑾年,你怎么跟你哥哥说话的?” 苏瑾书没有在做声,只是凌厉的瞪了一眼,他不擅也不愿与人讲道理,更何况与苏瑾年这种,你说一句他还十句的人讲道理。即使自己再有理,他也不屑多费口舌。 看着苏瑾书愤愤离去的背影,苏瑾年气冲冲,抱怨起来:“他还生气,他不把吃食拿走,我能去膳堂吗?哼——” “好了,此事到此结束,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在帮你。”苏瑾翼已经夹在兄弟二人中间十几年了,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的“见不得,离不得”的兄弟情。 苏瑾年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不乐意的瘪瘪嘴巴:“知道了。” 第三章 苍梧赴宴 “哥,能否带我去?”苏瑾年一得知师父收到苍梧佟氏送来请柬时,立马就忘了前日还惹哥哥生气的事,缠着苏瑾书嚷嚷个不停,非要哥哥去给师父说,将他也带去。 可反复等来的都是“待时机成熟。”几个字。 不罢休的他继续纠缠:“你和大师兄都走了,万一……万一苏瑾阳找我麻烦怎么办?” “不愧不怍,他便不会如何。” “哥~求求你了,师父那么喜欢你,你去给师父说说吧?嗯?求你啦!” 苏瑾书又重复了一遍:“待时机成熟。” “我的好哥哥……” “你呀,省省心吧!”苏瑾翼打断了他的话,走了进来,继续道:“就你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样子,叔父能带你下山,才怪!” “哎呀——大师兄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苏瑾年说着就转身向他扑了过去。 苏瑾翼一个侧身让他扑了个空,戳着他的胸口提醒道:“哎!注意仪态。我们下山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就好好待在昆仑,等我们回来。” “我……” “瑾年,你不在御剑场,在这里做什么?”突然,屋外传来一身呵斥,苏启善带着配剑“曦和”,艴然不悦的跨进了房门。 “师父” “叔父。”几人急忙揖礼道。 “师父……我……”苏瑾年将头低道胸口,余光扫过苏启善身后的师兄们,居然看到正得意洋洋的苏瑾阳,瞧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定是他跑去告的状没错了。 “还杵在这里作甚?”苏启善厉声大呵道,吓的苏瑾年整个人一颤。张口辩解:“师父,我就是舍不得你们……来送送……你们。” “嗯?”苏启善将手做巴掌之势,高高抬起。苏瑾年见状捂着头喊道:“师父我错了,你们保重。”说着便一溜烟跑了出去,只怕再不走那巴掌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苏瑾阳见苏瑾书竟一直冷冷的盯着自己,不免打了个寒颤,忙解释道:“我就是路过,路过……”说罢,忙对众人揖礼:“师父保重,师兄保重,瑾阳告退。” 苏瑾翼在他走后摇了摇头,果然他还是没听进去,自己的提醒。 “走!”苏启善看了一眼日头,令道。众人“噌噌”拔出各自的配剑,抛向半空,伸出中指与食指,各喊其剑,刹那,身子宛如羽毛一般轻巧,平稳踏于剑上。随着几道白光划过,众人也随光远去。 山下气温燥热,即使御剑飞行,不一会也是大汗淋漓,不得不停下休息。苏瑾翼看着宽阔又平静的沐溪河,忍不住想跳下去游上一圈,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用手捧起清水扬洒在脸颊,达到解暑的目的。 而一向严谨端庄,恪守成规的苏瑾书,仿佛一丝热气也感觉不到,挺直着身躯站于苏启善身旁。一阵微风吹起鬓边发丝,任凭发丝拂过素净如雪的脸庞,也不为所动。周身散发出几分冰冷的漠然,似画中仙人一般完美无瑕。 须臾,苏瑾翼将灌满水的竹筒递到苏启善面前:“叔父,喝水。” 苏启善接过竹筒,抬眼看了一眼打湿了头发的苏瑾翼,又瞥了一眼依旧纹丝不动的苏瑾书,将二人比对了一番,忍不住摇了摇头。 刚到苍梧城,大家就被苍梧的繁华吸引了,热闹非凡的街市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传遍每一个角落。 街市中心,一扇五间占地的大门显得格外气派庄严,上面盖着翡翠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口石狮更是两人之高气势夺人。 让跟随而来的师弟们,不惊叹道:“哇!佟氏真氏气派!” “恐怕屋顶瓦片都可在建一个昆仑了” “你看,这石狮子比我还高。” 一门生勾着背急忙跑下台阶,迎了出来,施礼问好:“让仙长劳累了,几位道长辛苦” 苏瑾翼取出请柬递到了门生手中,门生快速看了一眼,对苏启善邀道:“家主已在醉月厅置宴,还请各位随我而来。” 远远便见“醉月厅”那金色牌匾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前往醉月厅的台阶,全是由白玉砌成,两旁的稀奇植被爬满整个篱笆,池中的碗莲正浮水而放,好一处清醒自然之地。行至醉月厅门口,门生驻足厅外,高声喊道:“昆仑仙长携门下弟子六人到——” 厅内传出一声,高亢而厚重的回应:“快请!” 得到准许后,门生弯腰请几人入厅。一进厅内,众人惊愕了,立着的八根汉白玉柱子与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已是奢华至极,更别说正上方那纯金打造桌椅,显尽了尊贵奢华。 此时,厅类已有几十家仙门就坐,大到昆仑小到名不见经传,配剑都没有的家族。 身穿淡蓝色衣服的佟明宗,特意在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使其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青光,宛如将星河打翻在身。佟明宗约摸四十来岁,下颌方正,剑眉斜飞,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算计。一副谦虚恭敬的快步走下台阶,行至厅中,揖礼寒暄道:“仙长,一路辛苦。” 苏启善领着众弟子回礼:“佟宗主严重了。” 然而,佟明宗却将目光停留在苏瑾书身上,打量着庄重而文雅的苏瑾书不惊问道:“这位是?” 苏瑾书主动揖礼:“昆仑二弟子,苏瑾书拜见佟宗主。” 佟明宗迟疑半刻,再次细细打量一番,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苏瑾书?”随后冲苏启善笑道:“看来仙长是有心栽培了。”说罢,见众人还站着,边笑着赔礼,边将几人引入仅次于主坐右边的尊位:“你看,只顾叙旧。来来来,各位请就坐。” 苏启善回礼答谢就坐,正对面便是傲慢不逊,不可一世的南阳仙门,孟氏家主——孟长风。 孟长风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金绣菱形纹的紫长袍。腰间的独山玉,更是比常人佩戴的大出好几倍,将腰带都坠的有些外翻。随意挽起的发丝零乱却不失风范。又黑又长的剑眉放肆地朝两鬓高高挑起,一双鹰眼,半睁半合来回扫视着众人。 “各位。”佟明宗一回主坐,便举起酒杯,高声招呼:“世人都说备酒容易请客难,多谢各位赏我佟某人面子,时隔十八年,总算轮到我苍梧举办当日诛灭陶氏的庆功宴了,这第一杯我敬大家了。感谢大家不辞辛苦,远道而来。” 苏启善端起面前的茶杯,随众人起身而饮。席间,众家族除了相互敬酒,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夸起自己来,张口闭口都是当年诛灭陶氏,自家付出了多少有多不容易。 苏启善则静坐于席前,不动声色,注视着斜对面的江淮秋。 对他一直心有怀疑,江淮秋身为江沫篱的父亲,似乎对自己女儿身怀六甲,追随亡夫陶安跳崖殉情的事,没有半点伤心之意,反而异常平静。 苏启善不确定江淮秋究竟是真的狠心,还是暗中操控着什么? 突然,孟长风歪斜着身子,端着一杯酒向众人大喊:“各位”一闻他声,方才还嬉笑谈论的众人,立马闭上了嘴,整个醉月厅瞬间鸦雀无声,孟长风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脸不屑的扫视了一圈:“你们都说自己是诛灭陶氏的功臣,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功臣当属……” 孟长风咧着嘴,故意放慢语气,眼神游走在人群中,最终将目光停在江淮秋身上,加重了语气:“当属江宗主!” 江淮秋深知其嘲讽之意,不愿与他搭话。 孟长风才不管,继续号召:“来,让我们大家敬江宗主一杯!”大家纷纷对江淮秋举起了酒杯,昆仑也不例外的举起了茶杯。江淮秋压制住情绪,将面前的酒杯猛的拿起仰头一饮而尽。 孟长风冷哼一声,依旧端着酒杯一滴未饮,嘲讽道:“哟?我这话还没说完,江宗主怎么就先饮了?” “你……”跟随江淮秋而来的大弟子宋陵,见不得师父被人戏弄,刚起身反驳,就被江淮秋训斥道:“坐下!” 宋陵只能咬牙切齿的一屁股重重坐回自己的位置,脸色气的煞白,不停喘着粗气。 孟长风讥笑的看了一眼宋陵,又将眼神移回到宋淮秋身上,阴阳怪气挑拨起来:“江宗主,你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又为魔道之人跳了崖。江宗主呀江宗主,幸好你没有儿子,否则这天都要被戳个窟窿。” 愤怒的江淮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孟长风以此为诟病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次更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江淮秋实在挂不住了,骂道:“膝下无子总比养一群短命的好!” 瞬间孟长风的脸愤怒的扭曲变形,将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威胁道:“江淮秋,你再说一次!” “孟宗主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 “江淮秋!!”孟长风心底的怒气如火山爆发一样,怒吼着“噌”一声,抽出藏于腰间的雌雄锏。说那时快那时慢,双方人马瞬间摆好了决斗的架势,全然不顾旁人如何看待。一方手握雌雄锏,一方手持长剑,眼睛里面闪着凶光。好像要把对方开膛似的。 “诸位眼里可还有我佟某人?”一直冷眼旁观的佟明宗,眼见局势就快失控,这才拍案制止:“今日我佟氏宴请各位,可不是让大伙比试高低的。” 孟长风顿了顿,冷哼一声将自己的雌雄锏收回腰间并放出狠话:“走着瞧”。 江淮秋也举起手示意门下弟子收回配剑,冲佟明宗颔首道:“多谢佟宗主置宴,扬城还有事,江某告辞。”不等佟明宗相送,便愤然离去。 “小门小户,有个屁事!”孟长风一把从家仆手里夺过酒杯,将酒杯倒满骂骂咧咧的一饮而尽。 江淮秋一走,苏启善也无心再坐下去,趁着佟明宗将目光转向自己时,起身颔首:“佟宗主,时候不早了,老夫就先带徒儿们回客栈歇息。” “哦……”佟明宗迟疑片刻,转身冲人群的一少年,喊道:“硕儿。” “父亲。”佟硕闻声跑到佟明宗身旁。 “各位远道而来,恐路不熟,让吾儿佟硕为各位带路。” “那就有劳佟公子了!”出于礼貌苏启善没有回绝他的好意。 在佟硕的带领下,苏启善一行人,很快便在客栈落脚。佟硕也并未耽搁,一送到就又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夜半,苏瑾书来到苏启善房中,见床铺整齐,一点动过的痕迹都没有,询问道:“师父,不习惯?” 苏启善摇头否认,问道:“瑾翼还没回来?” “没有。” 苏启善神色凝重的站起了身,忧心忡忡道:“当年陶安临死前,曾说十八年后,麒麟魄将重现于世,天下必将大乱。今年正好是第十八个年头,为师总感觉有事将要发生。” 苏启善刚说完,屋外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苏瑾书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灵剑“白羽”,附在门后。 “咚咚咚……” “仙上可否歇息?” 二人一下就听出此人的声音,这不是白天送他们回客栈的佟硕吗?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苏瑾书得到苏启善的默许后打开了房门。 佟硕见苏瑾书也在苏启善房中,愣了一下,忙赔礼:“佟硕拜见仙长,见过道长,打扰二位歇息了。” “无妨,佟公子深夜到访,不知有何事?” “今日厅内之事,是我佟氏照顾不周。扫了仙长的兴致,还望仙长和各位道长不要见怪。”佟硕显得格外客气,再一次作揖赔罪。 “行了!”苏启善摆手,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定有事相求,这才装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说吧,何事?” 佟硕扫视了一眼四周,神秘兮兮的,似乎很怕旁人听见,又转身关上房门,这才小声说道:“不知仙长可有听说,最近很多地方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被吸食魂魄的尸首。” 苏启善与苏瑾书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惊讶的看着佟硕,他们可是闻所未闻啊! 佟硕更惊讶的看着二人:“难道仙长你们还没听说?”见他们没有回应,上前一步,将声音压的很低:“枫林台,正好有几具被吸了魂魄的尸首。父亲想请仙长过去看看,可有什么法子收了这害人的东西。” 佟明宗向来诡计多端,苏启善绝不轻信他们所言,可眼下若真有噬人魂魄的妖怪,昆仑定不会坐视不管。 大老远就瞧见焦急的佟明宗在院中来回踱步。他一见门口的身影,立马就迎了上去:“仙长打扰了,还请移步内堂。” 内堂把守的弟子“哗”的一声,将西面墙一道白色布帘拉,六七具干如烈柴的尸首,瞬间暴露在众人面前。 苏瑾书惊恐的瞪大了眼,尸首犹如晒干的茄子,全身紫黑,四肢被折成了好几节,凸出的眼球,张着宛如呼救的大嘴……就连身经百战的苏启善也大吃一惊。 “想必硕儿在来的路上,已将情况告知仙长,他们的魂魄都被吸尽了。恕我无能,实在找不出这害人的东西!” “非人为。”苏瑾书一语打破了众人的谈话。 佟明宗与在场的佟氏弟子,纷纷惊讶着重复了一遍:“非人为?” “佟宗主请看。”苏瑾书指向一具尸首的脚趾:“指甲发黑,乃残留妖气所致。” 佟明宗等人立刻低头比对起来,突然,一阵风将烛台上的蜡烛吹的闪动了几下,佟明宗警惕的巡望了一下四周,急忙吩咐:“快拉上,快拉上。”转身慌里慌张的将苏启善请至屋外,道:“妖物变化万千,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仙长可有什么法子收服它?” “佟宗主大可放心,此事我昆仑绝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将那妖物收服于锁妖山。” 佟明宗等的就是苏启善的这句话,自己既然不清楚对方底细,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收服,何不如找人将事情给做了。立马揖礼拍马屁:“得昆仑庇护,真是天下苍生的福气。” “佟宗主言重了,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苏启善刚颔首,就听佟明宗又喊了起来:“硕儿,快送仙长回去。” “不必麻烦佟公子了”苏启善拒绝了他的好意:“夜已深,佟宗主早些歇息。” “仙长慢走。” 苏瑾翼早已在苏启善房中等候多时,见二人从外归来,急忙问道:“叔父,瑾书,你们这是去哪了?” “枫林台!” “什么?”苏瑾翼一脸惊愕的看着苏瑾书:“你们去枫林台做什么?” “先说说,你办的事如何了?”苏启善打断了他的话。 “离席后,江宗主便乘船直接回了杨城。” “哦……但愿是我多疑了。”苏启善叹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都早些回去歇息!” “叔父……枫林台……” “让瑾书告诉你。” “是,叔父!” 回房的路上,苏瑾书将自己在枫林台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苏瑾翼。 他听完直呼:“佟宗主,将此事交给我们,他就甩手不管了?” “嗯。” “他还真会甩事,好歹也是一门仙家望族,怎么这点事都要我们出面?” “不语人长短。”苏瑾书停下脚步注视着喋喋不休的苏瑾翼提醒道。 “是是是!”苏瑾翼刚点头答应,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才是大师兄,该是自己提醒师弟们,怎么反被师弟提醒了? “嘭——”苏瑾书关上了房门。 苏瑾翼对着门缝,压着嗓子吼道:““喂!我才是大师兄!”不想屋中传出一声:“不得大声喧哗!” “你……”苏瑾翼欲言又止,扫视了一圈四周,见没人便低声冲着门缝吼道:“睡觉!” 第四章 寒陵遇险 天气阴沉的寒陵,满天都厚而低的浊云充斥着苍凉。 肆虐的冷风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在冰山雪地里奔跑,就连厚厚的衣衫也显得不堪一击,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皮肤…… 苏瑾翼不禁打了个寒颤,口鼻里冒出阵阵白雾:“这寒陵活人都快冻死了,也不知陶氏怎么选择这么个鬼地方祭放逝者肉身?” 苏瑾书,慢道:“陶氏生性喜寒,此处在合适不过。” “瑾书,总觉得这寒陵比我十八年前来时更冷了。” 苏瑾书并未参与十八年前的围攻,苏瑾翼说多少他便听多少,从不多问。 他伸手接住一片片飞舞的雪花,看着落在手心里的雪瞬间化为一滴清澈的水。 须臾:“陶氏修魔,霍乱天下,容不得。” “那是自然。叔父让我们来此,可这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江沫篱跳崖前说的麒麟了。” “师兄小心”苏瑾书一把将苏瑾翼拉住,低眼看着他脚边那块绿色东西。 “什么东西?” “是半块玉。”苏瑾书将它捡起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惊讶道:“是温玉。” 苏瑾翼惊恐的拿过碎玉仔细看了起来,确定道:“没错,确实是陶氏所佩的温玉。 “只是……”苏瑾翼将碎玉递向苏瑾书,四下打量一番继续道:“应该是有人来过了,如果是十八年前遗留的早已被风雪覆盖,不可能暴露在外。” 话间苏瑾书将半块温玉仔细包裹起来,揣进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 “温玉有灵,可能有用。” “哦”二人来到一处洞口前,苏瑾翼抬头念道:“寒风洞。”正转头看向苏瑾书时,苏瑾书也刚好看了过来。 二人相视点头,当即决定一探究竟。 进了寒风洞,刚一进去就觉得此处寒风更加刺骨,比外面不止冷上百倍,散出的冷气,使二人眉间开始结冰。 “咯咯咯……咯咯咯……”苏瑾翼没一会就开始发抖,牙齿也不受控制的相互敲打起来。 “师兄!”苏瑾书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如冰块一般,手指都开始僵硬了。 牙齿不停碰撞的苏瑾翼,抬眼看了一眼他,喃了一声:“瑾书……”随后就倒在了他的肩头。 苏瑾书不停唤着他的名字,快步将他扶出寒风洞。 又是搓着他早已弯曲僵硬的手指,又是脱下披风,绕过他的身子,将他揽入怀中。 许久,苏瑾翼才渐渐苏醒了过来,看着身上的披风,唤道:“瑾书……瑾书……”手刚抓住披风,一只手迅速按住了他的手,道:“我不冷。” 苏瑾翼靠在他的怀中,喃喃说起:“每年冬日还未到我就着冬衣了,来年你们都脱了冬衣,我还得穿一好阵。呵呵……” “还是不知是何缘由?” 苏瑾书心疼的把他搂的更紧了,低眼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 待他恢复的差不多,二人才来到蓝冰崖,因此处冰与其他地方的冰不一样,呈现深蓝色,与蓝天混为一色。 苏瑾翼指着崖底,“当年江沫篱就是从此处跳崖的。” 可苏瑾书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担忧着他的身子。苏瑾翼见他不做声,随及岔开了话题:“哎呀!那时你还小,也就这么大点儿,不对,这么大点儿?”他笑着比划起来。 “谢谢师兄” 苏瑾翼难为情的挠了挠头,道:“你说什么呢?” “师兄我想下去看看。”苏瑾书没有在重复说谢,说着就想入崖底。 苏瑾翼一把拽住他手,提醒道:“下面的雾气有问题,贸然下去恐不妥。” “师兄,我总感觉麒麟就在下面。” “那好,我同你一道下去,也好有个照应。” 苏瑾书担忧道:“可你的身子……” “有你的披风,够了。”话落,二人一前一后御剑而下,也不知落入哪一段,雾气越来越浓,以至于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御剑已无法前行,只能依靠内力摸索着缓慢下崖。 “瑾书,你可还好?”不知怎的,二人走散了,苏瑾翼担心的喊道。 “没事。”话音刚落,苏瑾书就见一片菱形似的薄冰,略三寸长,边缘锋锐,薄如纸,与雾海一色,若不是泛着淡淡的白光,还真不能察觉。 “铛”他反手挥剑,二者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击打之声,那东西在碰撞下瞬间化为一滴水,掉入雾海。 苏瑾翼闻声,紧张喊了起来:“瑾书你怎么了?” “有暗器,小心!” “嘶~”苏瑾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从身后,飞出的暗器划伤手臂,幸好只是划破了皮…… 不等他看清楚,暗器已从四面八方飞出,由于与雾一个颜色,让人难以分辨,二人都被划破些皮。 “走”苏瑾翼见势不妙,大喊道。 一到崖顶,苏瑾书就急忙朝他走来,心疼的看着他的伤。 “这点伤死不了。” “都是我太莽撞。”苏瑾书心疼极了。 “都说了没事”苏瑾翼说着便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整个昆仑也只有他能弹他的脑门,不说旁人了就算亲弟弟苏瑾年若敢弹他脑门,只怕早就被他吊起来打了。 只听他继续道:“这崖很是古怪,不如我们先回去。” “嗯。” 岂料二人刚转过身,身后盘旋的雾气不知何时,凝聚一团化为人形,巨大无比。长长的指甲更是如同一把把透出寒光的长剑。 扑身席卷而来,苏瑾翼一把推开苏瑾书,喊道:“小心……”刹那间,他的后背就被锋利的指甲抓过,留下五道血印! 苏瑾书都来不及扶起他,那爪子便又向他袭来,“噌”一声,抽出白羽挡住袭来的一爪,翻身腾空而起与雾影斗了起来。 尽管苏瑾书身手矫健修为过人,可也无法伤这似有似无的雾影半分。 苏瑾翼忍着渗血的伤口,拔出羽鸣剑也冲了上去。 可就在此时雾影,散开间穿过白羽,又迅速凝聚一把捏起苏瑾书,将他举在半空,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摆脱。 “瑾书——”苏瑾翼大喊一声,飞身扑向抓住他的“雾手”,一顿乱砍、乱刺……那雾影丝毫不受影响。 苏瑾书双手抓住雾影,嘶哑喊道:“师兄快走,别管我!”突然感觉怀中一阵颤动,苏瑾书这才想起,定是那半块温玉。 伸手摸出温玉冲雾影举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瞬间便感觉自己不在难受,捏住自己的手也松了…… 他将玉佩丢了出去,悬浮在雾影前,雾影绕着温玉转了一圈后,渐渐变回一团浓雾慢慢下垂,回到了崖底。 苏瑾书跃身拿回温玉,落下时苏瑾翼将他扶住,着急问道:“瑾书,你怎么样?” “肋骨断了……”苏瑾书捂住生疼的腰间,问道:“师兄,你怎么样?” “啊?怎么会这样?”苏瑾翼一听,惊慌的在他腰间肋骨处摸了起来。 直到摸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被他骗了,正打算质问,可就在四目相对间,他看到他勾起的嘴角,才知道不苟言笑的苏瑾书也学会骗人了……不过,骗不骗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没事…… 第五章 养伤 半山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吸引了苏瑾翼的注意。虽然杂草丛生,但却错落有致…… 一个依着粗麻制成的衣裳,头带木簪。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虽简陋,倒也干净整洁。 “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看上去有些虚弱的苏瑾书颔首问道。 女子“噗”一声笑了出来:“姑娘?二位道长可真会说话,我儿都五岁了,怎么敢当二位口中的姑娘?” “夫人,见笑了,我师弟久居深山,唐突了。” “奴家怎敢当道长一声夫人,奴家姓林,家中排行第三,所以叫三娘。” 苏瑾翼四下巡视一番,毕竟这是已婚妇人,贸然收留两男子,被误会就麻烦了,讯问道:“不知夫人家中其他人呢?” “道长是问小儿吧?他呀,皮的很,定是去哪里掏鸟蛋了。” “那……那你夫君?” “呵”,林三妹无奈的冷笑了一声,愤怒说道:“死了,被人打死的。” 看着二人惊讶的神情,继续道:“他姓张,是个杀猪的,三年前,镇里的大户人家,钱家请他杀猪,那些猪都是从穷苦人家手里硬抢的,他不愿去,他们便当街将他活活打死了。” 苏瑾翼二人相视许久,不敢相信,世上竟还有如此横行霸道之人,很是同情林三娘。 “谁?”苏瑾翼听见屋外细微的脚步声,立刻警觉的喊了起来。 林三娘抢先一步跨出门,将一个孩子拽了出来,按着他的背,:“快,见过二位道长。” 这孩子正是林三妹的儿子,张愿。他倔强的抱住林三妹的腰,就是不肯行礼。 恐惧的目光闪烁的打量着眼前的二人,无论他娘怎么拉拽,就是不肯出来。 林三妹有些尴尬的笑道:“这孩子自打两岁时,就没见过生人,让二位道长见笑了。我先带他下去,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随及转身拽起张愿,大步跨出房门,边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都没有,真是半点也不像你爹。” 午后,苏瑾翼来回打量几翻寒酸木屋,摸出自己的钱袋,叫住了林三娘:“夫人。” “道长,可有什么事?” 苏瑾翼揖礼道:“夫人能收留我二人养伤,实在无以回报,这点子心意还望夫人不要拒绝。” “道长这是做什么?我家虽然寒酸了些,可添两双筷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夫人,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与师弟也住的不安心。” 林三妹看着眼前的钱袋,迟疑了,苏瑾翼趁机将钱袋塞到他手里,嘱咐道:“还请夫人勿要对旁人提起我与师弟。” “道长放心!” 苏瑾翼讨来一碗粥,端了回去,问道:“饿了吧?”说完晃了晃手里端着的粥。 “去何处了?”苏瑾书冷冷问道。 “去给你找吃的啊,还能去哪?” 苏瑾书刚接过递来的粥,结果手一用力差点将碗摔到地上。幸好苏瑾翼眼疾手快将其接住,这才没打翻,苏瑾翼着急的问道:“有没有烫着?” 苏瑾书失落的摇了摇头。苏瑾翼舀起一勺小心翼翼的喂了过去。 那晚,苏瑾书又梦见儿时,苏瑾翼用他的羽鸣剑给他们削木剑又教他们剑法的样子。 苏瑾翼看着他脸上浅浅的梦笑,欣慰道:“真是难得。”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唤醒了苏瑾书,也叫醒了靠在床头的苏瑾翼。 “夫人?” 林三娘将手中的一提药包交给了开门苏瑾翼,:“这是镇上抓的,也不知你师弟能不能用的上,还请道长看看。” 苏瑾翼拿过药闻了闻,颔首道:“多谢夫人。” “见外了,这还是道长你给的钱。对了,道长选好了拿给我就是了,我去给煎。” 一送走林三娘,苏瑾翼回头就瞧见苏瑾书凛冽的眼神。急忙解释,“这不是打搅人家嘛……不过,你看,”苏瑾翼抬起手里的药,继续道:“人家也没白拿,还给你买了药,我闻过了这里面确实有用的上的药。” 苏瑾书一脸不悦,倒不是生气把钱给了人,而是在乎那装钱的袋子。 那是个人物品,他就这样送人了,还是一个女人,他心里总有几分不痛快。转过身子将自己捂在被子里,不在说话。 苏瑾翼则仔细的闻、看、尝总算选出五六味对症的草药。 又忙向林三妹借来药罐亲自守着,嘴里还念叨着:“六碗水熬制一碗水,中火慢熬。” “嘿嘿……嘿嘿……” 苏瑾翼闻声望去,张愿正躲在墙角,看着他捂嘴偷笑着。 苏瑾翼冲他问道:“你叫张愿?” “……” “你过来。” “……” “你喜欢这把剑?”苏瑾翼两次见他,他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他的灵剑上。 “你过来,我就让你摸一下。”苏瑾翼举起羽鸣。 张愿犹豫了片刻,终于迈开步子,缓缓的走了过去。然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把剑,走到苏瑾翼面前,更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欢,伸手小心的轻轻的摸了一下。 “你为什么喜欢它?” “报仇。”张愿低声回道。 “什么?”苏瑾翼吃惊的一把将羽鸣藏到了身后,张愿也被吓的后退了几步,胆怯的低着头。 苏瑾翼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心中竟埋藏着仇恨的种子,让人看着又心疼又不可思议。 “是给你爹报仇?”苏瑾翼将他拉了回来,缓缓问道。 “嗯……” 瑾翼看着他颤抖的双腿,放低了语气,“张愿,你别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这把剑不是报仇的,更不是杀人的。它是斩妖除魔,救人的。” “坏人也要救吗?” “这……”苏瑾翼不知如何回答,昆仑向来不杀生,真有十恶不赦之人,也都是废除修为或让其断手断脚,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愿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林三妹一见张愿立刻将他拉回身旁,问道:“道长,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多谢夫人,已经差不多了。” “娘~” 林三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苏瑾翼的羽鸣,掩饰着他想报仇的心,急忙解释道:“这孩子,就喜欢舞刀弄剑的。” “那为何不送他去学?” “又不是什么仙门之后,那能如此容易。” 苏瑾翼无奈点了点头:“也是。” 回去后,苏瑾翼舀起一勺药喂到苏瑾书嘴里,说道:“瑾书,你知道吗?方才张愿,也就是那个孩子,他居然想报仇。” “报仇?” “我当时也和你一样震惊,不过他有这样的想法,我并不意外。” “师兄是想帮他?” “嗯。” 苏瑾书皱着眉头,提醒道:“杀生者……” “喝药还堵不上你的嘴。” 晚上,苏瑾翼脱下半身衣服,反手为自己的背部上药,那诱人的香肩,凸起的胸堂有节奏的上下浮动,看的苏瑾书面红耳赤。 “帮我上药!”突然苏瑾翼走到他的床边跟前,将手帕递了过去。 苏瑾书不自在地咳了咳,轻轻点点头,接过手帕,将脸转到了一边,不敢直视他。 苏瑾翼见他耳角微微泛红,笑道:“瑾书,你害羞了?” “没……没有。” “就是这里,还有些痛。”苏瑾翼对在背上轻轻上药的苏瑾书说道。 “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洗澡呢?有什么好害羞的,早就看光了,你说是不是?” 苏瑾书的心跳更快了,就要冲出胸口一般。他脸烫的如被火烤,轻“嗯”一声,忙低下头去。 “嗖——”苏瑾翼将衣服拉了上去,看着桌上的温玉,拿过玉佩仔细瞧了瞧,惋惜道:“也不知另一半是不是已化为灰烬了。” “嗯!”苏瑾书依旧低着头,嗓子里沙哑的答道。 苏瑾翼回头见他此番模样,故意逗道:“回去后,要不要一起洗澡?” “不必了!”苏瑾书立即钻回被窝,背对着苏瑾翼,将被子紧紧的攥在手里。 几日后,苏瑾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二人不便多耽搁,收拾好行礼,拜别道:“夫人,这几日多有打搅。” “二位道长不必客气,这几个烧饼还请你们带着,望你们不要嫌弃。” “多谢,夫人。”苏瑾翼没有推辞,接了过来,苏瑾书惊愕的看着一向不取旁人分文的师兄。 “张愿,这个给你。”苏瑾翼从腰间抽出一把木剑。 张愿满脸欣喜,接过木剑,学着他二人的样子,揖礼道:“多谢道长。”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苏瑾翼被逗得哈哈大笑。苏瑾书却一脸平静又略带不满的看着那把木剑,丝毫不觉得这好笑。 路上苏瑾书冷冷问道:“羽鸣削的?” “是。”苏瑾翼故意逗道, 苏瑾书一听不乐意了,冷哼一声,甩开他独自向前走去。 苏瑾翼急忙追上去,解释道:“骗你的,你何时这么小气了?那把木剑是用他家斧子削的。” 苏瑾书停下脚步,转身质问起来:“钱袋给了人,如今又用羽鸣削剑,还……还拿人家的东西……” “我……”苏瑾翼刚想反驳自己没拿他们东西时。 苏瑾书冷又哼一声又独自向前走去。 苏瑾翼一把将他拉住,问道:“瑾书,你何时变的如此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 “……” 又急忙从怀中掏出钱袋,晃了晃,道:“你看,这是什么?” “师兄……你……” “好啦,钱袋我已经要了回来,那把木剑也是斧子削的。” 苏瑾书瞥了一眼绣着“翼”的钱袋,问道:“那张愿的事?” “放心,我已经教训了那家人。” “如何教训?” “设了个结界,困他们十日。” “嗯。” “好了,走吧。”苏瑾翼刚收起钱袋,苏瑾书就御剑先走一步。 他急忙追了上去,喊道:“瑾书,别走那么快啊,好歹等等我啊!” 第六章 请让我下山 苏瑾翼与苏瑾书前脚回到昆仑,后脚就见苏瑾年跪在慧灵阁外! 苏瑾年一见二人,就兴奋的叫了起来:“大师兄,哥哥。” 苏瑾书无视的直接走进了慧灵殿,苏瑾翼无奈的指了指他,摇着头跟了进去! 苏启善背对大殿而立,二人揖礼道:“师父。” 苏瑾翼与苏瑾书将寒陵所见一一汇报,事后苏瑾书拿出玉佩交于苏启善手里,道:“师父正是这块碎玉。” 苏启善接过玉佩,对着余晖看了许久,“这确实是陶氏所佩的温玉。” “只可惜这玉只有一半。”苏瑾翼有些惋惜。 “温玉认主,既然这半块玉还在世,想必这玉的主人极有可能也在世。” “叔父的意思是,当年有陶氏族人逃了出来?” “也不是没有可能,瑾书,这块玉先由你保管。”苏启善将玉递回他手里,嘱咐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瑾年。” “是,师父。”苏瑾书收好温玉,顿了顿,低声问道:“师父,瑾年他……” “我看他就是皮痒,既然你回来了,就将他带回去!” “是,师父。” 苏瑾书怒气满面的将他领了回去,一把推开自己的静室。 苏瑾年像个犯错的孩子,跟在身后小心的走了进去。脚还没站稳,就听苏瑾书质问道:“安分守己很难吗?” 苏瑾年忙委屈的辩解:“哥,我真没惹事,你们走后我有认真修习的,真的! 苏瑾书冷哼一声,呵斥道:“动手打人,将瑾阳困于寒潭,这就是你所谓的修习。” “你……你怎么知道?”苏瑾年惊恐的问道。 “你还想说什么?” “是他惹得我,我只不过教训了他……一下。” “胡闹!”苏瑾书怒拍桌子训斥声,引来了急忙跟来的苏瑾翼。 瞧着二人的架势,急忙冲进屋里,劝道:“瑾书,还是先问问瑾年吧。” 又冲苏瑾年训斥道:“你也是,就算瑾阳惹了你,你也不该将他困在寒潭。那可是洗灵的地方,在晚些不被人发现他就会魂飞魄散,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从来都是,不管对错,都认为是我的错。”苏瑾年冲苏瑾书吼道:“你与世无争恪守成规,那是你的事,我做不到!” “你……” “我千盼万盼的等你回来,可你呢?一回来你什么都不问我,就来教训我。” “瑾年,住嘴!”苏瑾翼吼道。 “不!我要说!”苏瑾年红着眼眶,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深吸一口气,冲苏瑾书质问:“他说是我克死了爹娘,你是不是和他一样,也是那样认为的?” “……” “瑾年,你胡说什么?他是你哥哥!” “我看他是苏瑾阳的哥哥,事事维护他,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够了!”苏瑾翼呵斥道:“瑾年,就算你哥对你有误会,你也不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让、他、说!”苏瑾书气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行了!都别说了!”苏瑾翼厉声呵止,抓起苏瑾年吼道:“走,跟我去后山!”见他纹丝不动,苏瑾翼用力将他硬拽了出去。 “怎么?还在生气?”苏瑾翼拿出一包桂花糕递了过去,见苏瑾年并为接过,又用胳膊肘撞了撞! 苏瑾年这才勉强接过,低声道:“师兄还记得,恐怕有些人早就忘了!” “你知不知道这次凶险异常,你哥哥还受了伤。”苏瑾翼拍拍苏瑾年的肩膀,继续道:“在他养伤的时候,都无时无刻的牵挂着你,一直着急赶回来。” 苏瑾年低声嘟囔着:“着急赶回来教训我。” 尽管苏瑾年此时很担心苏瑾书的伤,他嘴里还是说着最违心的话。 “瑾年,有时候无形的话就像一把刀,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就有那么难吗?” “瑾年,纵使瑾书错怪你了,可你说的话也很伤人,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罢,转身往来的路上走去,高声喊道:“想好了,就早点回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苏瑾书敲响苏瑾年的房门,见没有回应,推门而入。 苏瑾年的床还是那么乱,地上到处都是藏书阁借来的修习书本,每一本都留下来了翻看的痕迹,想来他确实有认真修习,更急于求成这才胡乱的借了这么多书。 苏瑾书轻轻拾起地上的书本整齐的摆放与桌案之上,替他整理一番床铺后,摸到枕头下的木剑。 这把木剑正是小时候苏瑾翼用羽鸣剑削的,他们一人一把,上面还刻着他们的名字,仔细擦拭一番后又将它放回原位…… 次日,苏瑾书独自走在前头,不理会任何人。 苏瑾年拉住想要跟上前的苏瑾翼,问道:“他还生气呐?” “嗯” “受罚受骂的人可是我欸!” “我看未必!” “那……”苏瑾年见迎面而来的苏瑾阳,心中愤然的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另一边。 苏瑾阳听说了昨日的事,有恃无恐的带着几名师弟,大摇大摆向他走去。 先向苏瑾翼颔首问好,后就冲苏瑾年翻了一个白眼阴阳怪气,嘲讽道:“哎呀,啧啧……有些人呀,资质平平还不思进取,真是叫人失望呀!” “让你失望了吗?也不知你得意个什么劲儿。还不是没打过我。”苏瑾年不甘示弱回道。 “你……” “够了,谁在多说一句就去戒律堂思过。”苏瑾翼吼呵斥道。 二人立刻紧闭双唇,可没人想去那个鬼地方了。再说已经快到饭点了,谁愿意去受罚而不吃饭呢? 苏瑾阳立即冲苏瑾翼颔首告退。 “闹够了?”等着二人一走到跟前,苏瑾书立刻质起来,不等苏瑾年辩解,命令道:“去御剑场。” 苏瑾翼忙提醒:“马上到午时了,现在……”看着苏瑾书严厉的神情,苏瑾翼急忙改口:“去,去,现在去再合适不过了。” “大师兄,你……” “废什么话,还不快走!”苏瑾翼将苏瑾年往御剑场推了一把。 以苏瑾书孤傲的性子,这御剑场不去是不罢休了,倒不如顺了他的意。 苏瑾年拿出悠哉剑,瞥了一眼二人,随后屏气凝神,自信满满的“嗡”的一声将悠哉拔出,抛像半空。悠哉听见了主人的命令,仿佛遇风则生般,在凌空之际变成一束巨大的光影。 环绕着他在空中划了一圈,随后安静地横停在苏瑾年身前。 苏瑾年见状唇角扬起一丝自信的弧度,纵身跃上了悠哉,随着一声:“走!”,那一束光瞬间在半空中闪烁过,留下一道道银白色光芒。 苏瑾年得意的地伫立于剑上,时而围绕苏瑾书二人转圈,时而在昆仑山顶盘旋。 苏瑾翼甚是欣喜满意,对苏瑾书道:“看来,确实如他所言。” 苏瑾书虽然表面毫无波澜,心里早已欣慰的不得了,为了不让他得意忘形,只道:“还远!” “大师兄,怎么样?”苏瑾年的脚一前一后落地,挥手收起悠哉,满心期待问道。 “还行!”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苏瑾翼没有直接回答,转头看向苏瑾书,提醒道:“午时了。” “师兄,以我现在的资质,下次下山可否带上我?” “不行!”苏瑾书回绝道。 苏瑾年瘪了瘪嘴,我嘀咕起来:“我问大师兄,有没问你。” 苏瑾翼接过话:“勤加修炼,自然有机会。” 苏瑾年一听,兴奋的揖礼谢道:“多谢大师兄。”随后神秘兮兮道:“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不用在为我整理房间了。”说罢难掩心中喜悦又蹦又跳的向膳堂跑去。 留下一脸疑惑的苏瑾翼,自语道:“我何时为他整理房间了?” 自打婴儿时来到这里,距今已有十八载。每次听起出山后归来的师兄弟,讲山下的热闹繁华,人情世故。 苏瑾年的心里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充满了好奇,一直以来都想下山去看看,可每次都有各种缘由错失下山的机会。 第七章 干尸 好不容易趁着休息空挡,苏瑾翼正打算带苏瑾书去藏书阁,督促他背书,刚走到半路,就听“铛~铛铛”的警钟响了起来,所有弟子立即往慧灵阁聚拢。苏瑾翼愣了一下,神情紧张脱口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苏瑾翼拉住门外的苏瑾琰问道。 “不清楚,不过,穆师叔带着二位师姐也来了。” 苏瑾琰口中的穆师叔,便是穆千禾。昆仑百年里唯一的女弟子,擅长透骨鞭,伤其筋骨,却不危机性命,叫人生不如死。修为也与苏启善不相上下,身世虽不详,但仅凭她是昆仑唯一女弟子的身份,就令多少天下人羡慕,从小更是众心捧月一般长大。其容貌更是世间少有,五官精致,似人工雕琢一般。以至于坊间一直流传着“月宫有仙,名嫦娥,昆仑有女,穆千禾。”多少人曾为了一睹芳容,在山门口稷峰镇一住就是小半年。可穆千禾丝毫不被他们打动,还骤然提出搬到紫崖独居。师兄弟们还找来两个孤女,打理她的饮食起居。没想到她不仅将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给他们取名云心,云秋,教他们修为,鞭法,让她们叫自己姑姑。 “师叔都来了?”苏瑾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安排道:“都在门外等候,瑾书你随我进去。” 进门门后苏瑾翼与苏瑾书颔首道:“师父,师叔。”地上摆放着的三具干瘪的尸首,格外引人注目,同样也是被吸了精魄的成年男子。 “叔父这是?” 苏启善道:“与当日在苍梧所见一样。” “师父,何处发现的?”苏瑾书问道。 苏启善屡屡胡须,看着一旁的苏瑾阳喊了一声:“瑾阳。” 苏瑾阳立刻上前对众人颔首,说道:“今早弟子正在山门口取菜食,见离山门百步的地方,似有人躺在地上。以为是醉酒之人,迷了路。这才发现了它们。弟子不敢私自处理,这才将他们带了回来。” “是什么东西如此大胆,竟敢跑到昆仑脚下作乱?”苏瑾翼愤怒问道。 穆千禾面带厉色,冷笑道:“身为昆仑大弟子,未来家主,竟什么都不知道!”穆千禾的嘴从不饶人,尤其对昆仑弟子更是严厉,这也让昆仑众弟子提起她,不免都浑身发颤。 “咳咳……”苏启善干咳两声,将穆千禾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道:“当日佟宗主既将事情托给我们,原以为是个不起眼的精怪,哎……都是老夫大意了,没想到竟让他跑来我昆仑辖地害人。” “精?叔父不是妖吗?怎么变成了精?”一看到穆千禾直勾勾的眼神,苏瑾翼立刻闭上嘴,颔首道:“是,师父。” “瑾阳,你带些人,去稷峰,务必保护好稷峰百姓安全。” “是,师父!” 苏瑾翼思量片刻,揖礼道:“叔父,这几日我和瑾书检查了瑾年的剑法功课,进步很快,可否准许他与我们一道下山?” “不行。” “叔父,瑾年是有些皮,可有瑾书在,量他也不敢生事端” “此事非同小可。” 苏瑾书本不打算提此事的,可苏瑾翼已经提了,总不能同时让两个人失望吧?于是作揖道:“师父,此次正是历练的时机。” “瑾书,你也……罢了,你们当真要带他去也可,只需牢记一条下山后,看好瑾年勿要惹事。” 苏瑾翼高兴颔首道:“多谢叔父。”苏瑾书则没有什么波澜,像与他无关一般,颔首道:“是,师父。” “云心、云秋你二人与他们一道下山,精不精的不是你们的事,你们只需要做自己该事。” 苏瑾翼张着大嘴,惊讶道:“二位师妹也去?” “嗯?”穆千禾冷嗯一声,竟敢有人质疑自己。 “额……” “行了,都别耽搁了,收拾收拾即刻出发。”苏启善摆手道。 “师兄,瑾阳真的带回了几具失了魂魄的尸首?”苏瑾年见几人一出来,急不可待冲上去问道。 “嗯。” “那你们是不是要下山?” “嗯。”苏瑾翼再次应声道。 苏瑾年满心期待的指着自己,问道:“我,我,那我呢?师父有没有说让我也去?” “嗯!” “嗯?”苏瑾年在重复了一声之后,立即兴奋的跳了起来喊道:“嗯,大师兄你说的是,嗯?”见苏瑾翼点了点了头,苏瑾年再也掩饰不了心里的激动,抱住苏瑾翼拍打着,大声谢道:“多谢大师兄,多谢大师兄。我可以下山咯,我终于可以下山咯。” “咳咳……你这是做什么?”苏瑾翼推开苏瑾年,尴尬的看着围观的众师弟。 苏瑾阳冷哼一声,嘲讽道:“不就下山嘛,至于如此吗?” 此时的苏瑾年正忙着兴奋,哪有空理会他。冲苏瑾翼,问道:“我们时候时候出发?” “即刻出发!” “哼!”苏瑾阳冷哼一声,冲着下面的师弟点名道:“瑾琰、瑾然、瑾晨……” 不等苏瑾阳点完,苏瑾年就急匆匆跑回静室收拾东西。 一个时辰后,众人都已到山门口,却唯独不见第一个跑去收拾东西的苏瑾年。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他才激动的扛着一个大袋子急匆匆的赶来。 这可看呆了除了贴身之物,几乎都什么都带的众人。 “你是要拿这些袋子去装精怪吗?”苏瑾阳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上前质问道。 “瑾年,你这是?”就连苏瑾翼也不解的问道。 苏瑾年喘了口气,解释道:“这次去了,还不知何时才能再去,当然要多收集点好东西回来!” 苏瑾翼看了看一大包的袋子,道“那也没必要带这么多袋子啊,再说我们是去收精怪的,又不是去闲逛的。” “我知道,反正看着什么就带点什么咯。” “还走不走?”云心不满的抱怨道。 苏瑾翼一把拿过苏瑾年手中七七八八的袋子,挑出出一个最小的,还给了他:“就这一个就够了。” “哎哎……”苏瑾年看着自己存了小半年的袋子,被苏瑾翼交到把守山门的弟子手中,伸手想要夺回。苏瑾翼立刻威胁道:“你若敢拿回来,这次你就不用去了。” 苏瑾年撅起嘴,看着自己心爱的袋子被他人收起来,心里自然是一百个舍不得,盘算着回来后,定要将这些袋子统统要回来。 苏瑾年一边御剑,一边好奇的观察着二位不苟言笑的师姐,突然他发现大师兄好像很怕她们,跟上去悄悄问道:“大师兄,你是不是很怕她们?” 苏瑾翼打个寒颤道:“我可告诉你千万别惹她们,她们出手可狠了。别看云心现在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只要她一笑你就等着吃鞭子吧。”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总之,你记住云心是笑面虎,云秋是母老虎,别得罪她们二人。” “你们嘀咕什么呢?”云秋突然厉声转过身质问道。 “夸二位师妹冰雪聪明,玲珑可爱。” “长发飘飘……”苏瑾年看着云秋的怒目,忙补充道。 云秋目似剑光的打量了一番二人,将手里的紫云鞭用力一甩“啪”的一声震的人耳朵疼,威胁道:“最好是。” 这一鞭子,震的苏瑾年下意识的双手急忙捂住耳朵,不敢在多言多语,老老实实跟在众人身后。 第八章 收服花精 稷峰地处昆仑脚下,虽比不上苍梧,倒也生活悠闲、邻里和睦,别有一番风味。话说这云秋云心也是上山后,第一次下山却对山下,可对这里的一切一点也不感兴趣。相反苏瑾年就不一样了,四处张望,看到好玩的、稀奇的更是停下脚步非的看上一会。 苏瑾阳停下脚步,对苏瑾翼颔首道:“大师兄,我与几位师兄还要查一下镇里,最近有无失踪人口,就不与你们同路了。” 苏瑾翼回礼道:“嗯,万事小心,如有异样记得发信号。 待几人走后,苏瑾翼冲还在一摊位前讨价还价的苏瑾年,喊道:“瑾年,走了!” 苏瑾年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玉石追了上去。 “瑾书!”苏瑾翼突然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苏瑾书转过身子,平静的看着面前那张横眉怒眼,凶神恶煞的面具。内心毫无波澜,眉头都没皱一下,淡然说道:“不适合师兄。” 苏瑾年一眼就相中了那副面具,伸手讨要道,苏瑾翼故意藏在身后,逗道:“不给!”他立刻围着苏瑾翼抢起来。看着二人打打闹闹的样子,苏瑾书没有做声,他不明白一个面具而已,想要在买就是了,干嘛非要打打闹闹抢那一个…… “你们干嘛?还走不走?”云秋拉着脸,走到嬉笑打闹的二人跟前,怒斥道。 苏瑾年一把将鬼面具夺过面具,云秋很是看不惯他们如此贪玩的性子,斥道:“你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我们当然不是游山玩水。不过这天也快黑了,我们不该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吗?”苏瑾翼拍了拍肚子,继续道:“别怪我没提醒师妹,镇外可什么吃都没有!” 云秋不予理会,冷哼一声往前走去。 苏瑾翼追了上去,说起自己的道理:“师妹,老话说的好,今天不吃饭,明天就吃药。” 突然苏瑾年大叫了起来:“师兄,这有一家” “醉仙楼……”苏瑾翼拍手道:“就这家了!” 酒楼里懒懒散散的坐着几桌客人,苏瑾年先跑了进去,找了一张桌子,迫不及待的抽出筷子,冲几人喊道:“这里,师兄。你们快过来。” “一起?”苏瑾翼问道云心。 云心冷冷拒绝道:“不必”转身找了一张靠窗的空桌坐下,对前来招呼的小二,道:“随便来几样素菜!” 苏瑾翼自讨无趣,走到苏瑾年旁边,挨着他坐下。 苏瑾年悄声问道:“二位师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惹他们生气了?” “几位客官要些什么?”小二弯腰问道,苏瑾翼脱口道:“与她们一样!”随后继续说道:“你还是不懂,世上除了女儿家的心思不能猜,什么都能猜。” 苏瑾书冷不伶仃,突然问道:“师兄,很懂?” “额……”苏瑾翼不知如何回答,这些歪理还是到处听来的。解释道:“我怎么会了解,不过是听旁人说的摆了。” “客官,请慢用!”小二将菜轻轻搁置在桌上。 “师兄,你听谁说的?”苏瑾年故意好奇的追问起来。 苏瑾翼不屑于解释,夹起一块豆角,按进他碗中,低声吼道:“堵上你的嘴!” 眼见天渐渐黑了下来,街上行人已纷纷收摊回家,热闹的街市慢慢陷入一片寂静。 几人趁着最后一丝余晖,几人在镇口布好法阵,等待着精怪自投罗网。刚开始苏瑾年还兴趣盎然的在房顶,警惕注视四周,哪怕一只虫子都不放过。可三个时辰过去了,天就快放亮了,法阵还是毫无动静,苏瑾年失了兴趣,仰面躺在屋脊之上,余光扫过手握灵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师兄与哥哥。心中疑惑道道:“该不会是精怪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跑了吧?” “汪汪汪……” 突然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了宁静。在这种情形下显得格外异常。苏瑾翼与苏瑾书相视一眼,纵身跃下屋顶,寻声而去。苏瑾年见状也一跟头爬了起来,抓起身旁的噬月着急忙慌的也跟可上去。 果然。一个黑影从拐角一闪而过。“追”苏瑾翼命令道。几人一前一后追了出去,那黑影借着月光,径直跑进一座破庙。 那黑影还没站住脚,几人已经追了上来,堵在门口。苏瑾翼“噌”一声拔出羽鸣剑,道:“你跑不掉了!” 黑影背对着几人,听见拔剑的声音,吓的全身颤抖,手一软,手中一个东西“嘭”掉在地上。只见一只受到惊吓的老母鸡,扑打着翅膀,“咯咯咯”叫着四下逃串。 “鸡?”苏瑾年有些不可思议,与二人面面相觑。 “转过身!”苏瑾翼剑指对方叫道。 黑影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凌乱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一件灰色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衣服勉强裹住身子。裸露处隐约还能看见一些伤口! “你是人还是什么?”苏瑾年问道。 “我……人……”女子缓缓拨开面前的头发,尽管满是污垢倒也还算清秀的脸庞露了出来! “人那有你这样的,说,你干嘛跑?”苏瑾年问道。 苏瑾翼将白羽剑向前指了几分:“你是谁?” “大侠,饶命啊,我……我……”那女子无与伦比,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起来。 “姑娘可是受了欺负?”苏瑾书收起剑,缓缓问道,生怕吓着她。 “嗯……呜呜呜……” “你家在何处,为何不回家?”苏瑾翼放松了警惕,放下了剑问道。 突然苏瑾年惊恐的跳了起来,喊道:“什么东西?”原来一条蛇从破庙的横梁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苏瑾年身上,软绵绵冰凉凉的感觉让他从头麻到脚。 “别动!”苏瑾翼立刻喊道,可为时已晚,苏瑾年已经伸出手,虎口处瞬间就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哎呀!”一声缩回了手。 苏瑾书一剑将那条蛇挑在半空,丢向庙外,那条蛇迅速逃开了。 “什么东西啊?”苏瑾年都没看清,痛苦的捏住手问道。 “是条蛇。”苏瑾翼拿过他的手看了一眼,一对大而深的牙痕已经开始红肿发紫,道:“有毒。” “啊?”昆仑哪里有什么蛇,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这还是头一次见,苏瑾年惊恐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动他。”女子突然低声说道:“将他的手臂绑起来。” 苏瑾书与苏瑾翼确实在书上看过,中蛇毒之人,不得乱动,二人立刻照做。 苏瑾翼问道:“姑娘怎么知道?” “略懂一二。” “那你快帮我看看啊。”苏瑾年痛苦的哀嚎道。 女子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拿过苏瑾年的手,仔细看了一会道:“不是什么剧毒,把毒液吸出来便可。” “我来!”苏瑾书急忙拿过苏瑾年的手,不顾他的反抗,含在嘴里用力吸起来,随着吸出的毒血一口一口被他吐在地上,女子取出一枚药丸,递了过去,道:“给他服下。”见几人有所不放心,没有解释,仰头吞下可那颗药,又从里面取出一颗递了过去。苏瑾书这才伸手接过,喂入苏瑾年的嘴里。 “刚才冒犯了,在下苏瑾翼,这二位是我的师弟苏瑾书、苏瑾年。”苏瑾翼有些难为情的,赔礼道。 “婉桃,见过各位。” 苏瑾书擦干净嘴唇,从腰间掏出自己的钱袋递给婉桃,道:“请姑娘收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婉桃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看着他的穿着,应该是生活相当困苦,应该很需要钱财才对,为何拒绝了自己,苏瑾翼想不明白,问道:“婉桃姑娘,你不缺钱?” “……”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苏瑾年也劝道。 苏瑾翼抖出银两,塞进婉桃手里:“这些钱虽不多,可足够让你换身行头了。姑娘家家的,得打扮的好看些。”说罢将苏瑾书的钱袋放在他的腰间,嘱咐道:“收好!” 一声鸡鸣,几人望向庙外,天已经开始放亮。苏瑾年靠在苏瑾翼的肩膀上,郁闷道:“真是精没收到,反而还被蛇咬一口。” “婉桃姑娘,镇子外不安全,以后天黑了就不要出来了。”苏瑾翼提醒道。 苏瑾书试探着问道:“姑娘,可有见过什么异样?” 婉桃惊恐的嘴里应着“嗯”头却左右摇晃。 “这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苏瑾翼着急的追问道。 “姑娘,不必害怕。” 婉桃看了一眼苏瑾书,这才缓缓开口:“见……见过……就在不远的荒山上。” “天已经亮了,你可愿意带路?”女子摇头不愿。苏瑾翼继续道:“你大可放心,我们此次来就是来收那精怪的。” “道长,那妖怪专吸食男子魂魄,我怕……” “这不用你操心,你只需引路。” 婉桃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同意了带路。 “师兄,我看我们还是找一处有水的地方,让她先洗个澡吧。”婉桃油腻的衣服被阳光一晒,周身发出泔水桶的气味,熏的苏瑾年一路都捂住鼻子。 苏瑾翼撞撞苏瑾年小声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恩人,可……”苏瑾年见婉桃听见了她的话,向旁边跨了两步,远离了几人。苏瑾年颇为尴尬,松开捂着鼻子的手,解释道:“婉桃姑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女儿家就得像云心、云秋师姐那样浑身香喷喷的。” “阿年,不得无礼!”苏瑾书训斥道。 婉桃却笑着摇了摇头:“道长有所不知,像我这样的人,能吃饱就可以了,至于其它倒真没想过。” “对了,你真满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这样的人,总是免不了挨打的,习惯了。” 听完婉桃的话,几人瞬间同情起眼前的女子,苏瑾年立即喊道:“说,是谁欺负的你,我给你打回来。” “不必了。”说罢,婉桃停下脚步惊恐的指了指面前一条上山的小路,道:“几位道长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半山腰有一个山洞,那妖怪就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的?”苏瑾翼问道 “无家的人,破屋山洞便是家。” 苏瑾翼也不知如何安慰,只道:“有劳了。” 苏瑾书转身,嘱咐道:“姑娘你先下山吧,此地不宜久留。” 婉桃点了点头,道:“几位道长,小心。” 待她走远了,苏瑾翼才吸了吸鼻子,问道:“瑾书,你也闻到了?” “嗯。” “我还以为只有我闻到了。”苏瑾年又猛吸了几口气,道:“真的好香,比师父的安神香还要香百倍不止。” 顺着香味,几人很快就找到了洞口。那香味更是浓烈,在空气中弥漫,给人以愉悦,给人以欢心,让人身心放松,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香味?”苏瑾年闭上眼睛享受的吸了起来。 “啪” 苏瑾翼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提醒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应该是一只花精。” 苏瑾书也赞同苏瑾翼的说法,几人顺着洞口摸了进去,洞里果然生着密密麻麻,鲜艳如血的的海棠。 一道花帘后的石床上,隐约见一个半躺着的女子,待几人一掀开花帘,她软若无骨的翻过身,一层红色薄纱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一双修长白皙的秀腿裸露着。冲着几人浅笑着,尽是妩媚妖娆:“几位公子好生俊俏。”转身翘腿起如雪的腿,继续诱道:“不知几位道长,是不是也觊觎我的美色呢?”说着就就将那薄薄的纱衣从肩膀滑下,整个酥胸袒露无疑。 几人第一次见如此场面,苏瑾年竟忍不住:“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苏瑾翼伸手捂住苏瑾年的双眼,道:“看什么看。” “不知羞耻。”苏瑾书“噌”的一声拔出白羽剑,大呵一声,跃起身像她刺去。 女子一个躲闪,倒挂与洞定,俯视着苏瑾书,嘲讽道:“不解风情。” 苏瑾书抬头刺去,只听“铛”一声,白羽剑与石壁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那花精又躲开了。转眼就消失不见,苏瑾书将白羽紧紧握住,不停地扫视着洞内。 苏瑾年与苏瑾翼相视一眼,相继拔剑与苏瑾书背靠着,来回的在洞里扫视。 “嗖!”苏瑾翼挥出一剑,剑光如丝线一般飞出,未等那剑光冲到石壁,花精便被剑光震伤,显了身。 花精怒视着几人,怒问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找我麻烦?”话落,伸出的双手瞬间化为千藤万枝,葱葱郁郁,向几人伸展开来。 苏瑾翼怒喊道:“好个花精,今日我便收了你!” 苏瑾书一刀斩断了一段花枝,花精彻底被惹怒了长啸一声,显了原型,一颗枝繁叶茂巨大无比的海棠花,摇晃着密密麻麻的枝叶,红色的花瓣顺势飘落化为伤人利器。几人来回躲避,花枝也是越砍越多。 苏瑾年与二人相比较,修为较低,与花精周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累的精疲力尽,身上也被席卷来的花瓣,割出好几道口子。 就在花精将注意力都放在苏瑾年身上时,苏瑾翼与苏瑾书似乎同时发现花精的弱点,相视点头。苏瑾翼腾起身子,直冲花精而去。苏瑾书则后退两步,双手抱拳,伸出食指与中指,命道:“白羽听令,合。”“呲”一道剑光闪过,苏瑾书以剑为引,藏身白羽。飞刺向花妖根部,花精对苏瑾书的突然袭击始料未及,刹那主根一道白光穿过,花枝乱颤,根部出现了一个供人穿梭的大窟窿。 花精哀嚎起来,渐渐缩为一团,化为人形,爬在地上哀求着:“求各位道长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苏瑾翼拉起地上惊魂未定的苏瑾年道:“晚了。” 花精见势不妙,起身想逃,然为时已晚,苏瑾书已拿起镇妖瓶,冲它喊道:“收。”花精终是没有逃脱,化为一缕青烟被收进了镇妖瓶中。 花精停留的地上,留下了一块浅绿色的东西。苏瑾书将其拾起,惊奇的来回翻看着,苏瑾翼见状好奇的看了一眼,道:“你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这不是我身上的那半块。”苏瑾书拿出身上的半块温玉,将他们递给了苏瑾翼。苏瑾翼惊讶的翻看着两块玉佩,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好奇的将他们镶在一起,就在那一瞬间,两块碎玉相互吸引,他都来不及说出异样,就听“噌”一声,两块碎玉合二为一。苏瑾翼这惊讶的松开了手,惊奇的发现两块碎玉竟合在了一起,一点破碎的痕迹都看不出。 “怎么会这样?”苏瑾翼震惊问道。 苏瑾书拿过温玉,翻看一番:“陶氏温玉属至阴之物,想必这花精是得了它才修成人形作乱。” 趁两人不注意,苏瑾年一把夺过温玉,好奇的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温玉啊?不是说这温玉一身只认一个主人吗?”苏瑾年弹了一下温玉,调侃道:“陶氏都被灭族了,你怎么没有灰飞烟灭?看来你不忠心啊!” 苏瑾书摊开手掌,要道:“拿来。” “还给你,还给你。我才不稀罕!”苏瑾年撅起嘴,将温玉放到苏瑾书的手心。 路上苏瑾年问道:“师兄,这海棠花精为何只吸男人魂魄?” “传说,海棠本是一位痴情女子,为等待心爱之人而死,最后化为了海棠花又等了百年。其实她的心爱之人早已取了她人。可能是伤的太深,所以就专吸男子魂魄了……” 故事虽短,可苏瑾年深深被打动了,同情起花精道:“啊?原来她这么惨啊,世上男子何其多,干嘛非得等那一人?” “世上最多的就是人,可能藏进心里的人很少。”苏瑾翼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苏瑾年来了兴趣,好奇问道:“那,师兄你心里藏的有人吗?” 就连空气都瞬间安静了下来,苏瑾书也停下了脚步,抬眼看了一眼他,苏瑾翼打着哈哈说道:“当然有,藏着天下苍生。” “我是说像花精那样,藏一个人的有没有?”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苏瑾翼看着一旁端庄的苏瑾书逮住机会,将话题引到了苏瑾书身上,道:“你怎么不问你哥??” 苏瑾书看了一眼苏瑾翼,答道:“没有!” “就我哥,问了也是白问。”苏瑾年抬眼间,指着前面,喊了起来:“师兄,你看,哪里好像有个人!” 婉桃闻声,身子一怔立刻起身,跑向几人,问道:“几位道长,怎么样?” 苏瑾年无所谓,道:“花精而已。” “不是叫你先离去吗?怎么还有事?” “道长……我……” “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们被那花精吸了魂魄?” “嗯……” “有劳姑娘关心,花精已被收服。”苏瑾翼颔首谢道。 看婉桃也无去处,几人商量一番,决定带着她先城里再说。 说来也巧,一进城就遇到,云心与云秋,苏瑾翼老远就迎上,问道:“好巧啊,二位师妹事可办完了?” 云秋冷若冰霜,道:“嗯。” 苏瑾年抢到说:“哎,师姐,我们的事已经解决了,要不要一起回去?” “不需要。” 在一旁打量了半天的云心,冲婉桃问道:“这位是?”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云秋上下打量一番婉桃,眼神里充满了不友好,打断了苏瑾年的话。 “额……我被蛇咬了,是她解的毒,所以……算我的恩人。” “呵?”云秋一听,冷笑一声道:“昆仑弟子医术都学到牛屁股里吗?区区蛇毒都需要求教于人。” “……” 云心见几人不悦,颔首道:“师兄,我与云秋还要回去复命,就不与你们同行了。” “告辞。” “保重。” 看着云心,云秋,离去的背影,苏瑾翼不悦道:“这云秋与穆师叔一模一样,好像谁差他银子一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婉桃,道:“花精已收,我等还要与其他师弟回合,只怕不方便在与我们同行。” 苏瑾年揖礼送道:“姑娘,日后要是在被人欺负,大可上昆仑找我。” “道长言重了。”婉桃回礼道:“几位道长保重。” 苏瑾书不忘提醒道:“婉桃姑娘,偷盗多生罪孽。” “嗯……”婉桃没有解释,只是点头应道,转身离去。 第九章 神秘黑衣人(1) “死人啦,死人啦!”一声尖叫,打破了小镇的安静。随着涌动的人流,几人也赶了过去,只见一人爬在地上,身旁落着一些碎青瓦。 苏瑾翼抬头望向屋顶时,苏瑾年将那人翻了个面,瞬间人群骚动,惊恐一片。就连苏瑾年也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那是人的脸皮被人整张撕下,眼球鼓起暴露在外,像是愤怒的目光,盯着每一个人…… 苏瑾翼拉过一老者,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老者指着屋顶答道:“就刚刚,从房顶掉下来的。” “他是稷峰人吗?” “都……都成这样了,我……我也分不出来了。” “如此残忍,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苏瑾年抬头扫视着四周屋顶,突然一个黑影从房顶闪过,大喊道:“你们看!”那黑衣人闻身与苏瑾年对视一眼,便腾空而起,飞向一旁的屋顶。 “追!”苏瑾翼喊道。三人顺势腾空而起,顺着黑衣人逃跑路线一路直追。 黑衣人似乎有意引导几人,一路总不忘回头等几人靠近了,在逃。 直到一处冰天雪地的地方,那黑衣人才停下,苏瑾年不禁打个寒颤,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背对三人的黑衣人,转身冷笑一声,伸手便飞出十来根毒针,一声“小心”三人纷纷躲闪开。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噌”一声拔剑俯身而出。随着“呛”一声,苏瑾书率先拔剑,将他挡了回去。 “把东西留下,否则今日谁也走不出寒陵。”黑衣人拿剑指着几人威胁道。 苏瑾年一脸惊恐:“这就是寒陵?” 苏瑾翼冷哼一声道:“你知道的还不少!你到底是谁?是何来路?” 黑衣人并为作答,几人怒目相对,空气凝聚着一股浓重的杀气,寒风如咆哮的狮子,疯狂的嘶吼着。几人手中的剑反射出阵阵冷光,一阵寒风袭来,空中的雪花被吹的乱舞。苏瑾翼持剑袭出,接着苏瑾书二人也跟了上去。黑衣人借着脚力后一个空翻让几人扑了空。一阵剑光闪过,苏瑾翼喊道:“布阵” 苏瑾书与苏瑾年随即并列而站,苏瑾翼踏两人肩头。三人将剑抛起,手指眉心,各喊其剑听令,瞬间三剑化为一道巨大剑芒剑将黑衣人的剑击退,黑衣人虽反手接住弹回来的剑,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黑衣人自知寡不敌众,退到崖边,向崖下看了一眼,眼神微眯,飞身而下,消失在雾影之中。 苏瑾年不知崖下雾气的厉害,起身就要跃下,幸好苏瑾翼一把拉住他,提醒道:“别莽撞!”转头对苏瑾书点了点头,苏瑾书立刻拿出温玉,伸出食指与中指令它悬浮在几人面前。苏瑾年一头雾水看着二人,刚要张口问,苏瑾翼就阻止道:“以后再告诉你。” 果然在温玉的指引下,雾影很快就散去了,没了雾影的蓝冰崖除了颜色,与普通的悬崖没并无区别。 这崖并不深,几人很快就到了崖底。这才发现崖底不仅没有冰雪,反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犹如尘封多年的仙境。 苏瑾年好奇的来回张望,赞道:“这里也太美了吧。” “先找人!”苏瑾书吩咐道。 几人警惕的在崖底转了许久也不见有任何踪迹,反而这里的环境让人感到清新舒畅,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感油然而生。 “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分头找?”苏瑾翼提议。 “瑾年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 “那我与瑾年一道?” “嗯。”苏瑾书点头应道。 苏瑾翼嘱咐道:“如遇黑衣人已剑芒为信。” 苏瑾书回道:“好。” 几人兵分两路,苏瑾书顺着河边找寻,苏瑾翼则带着苏瑾年进了林子。 苏瑾书没走多远,便察觉身后有异样,还未来得及反转身,就置身于一团雾气之中。眼前一片灰白,只能紧握白羽,屏住呼吸,就在苏瑾书考虑要不要发信号时,雾气便飞速散去,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苏瑾书这才定眼一看,才发现原本的荒山野岭,早已化为夜间繁华闹市,灯火阑珊,车水马龙。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湖中泛起一艘小船上,一妇人站在船头叫卖道:“茶叶呐!新采茶叶呐!”岸上的百姓时不时会停下脚步,叫住小船,买上几两茶叶。那妇人也极其热情的招呼着…… “糖人!卖糖人呢”一阵叫卖声引出了船舱里的孩子,也吸引了苏瑾书的注意力,那孩子指着岸上嚷道:“娘,娘我想吃糖人。” 女人蹲下身子抚摸着孩子头,是那么温柔的应道:“好!好!”付钱时糖人商贩看着新鲜的茶叶笑道:“这位娘子,银钱就算了,可否换我二两茶叶?” 女子笑着收回钱袋,找来一个小布袋装起茶叶道“好,好。”茶叶装了满满一袋子,递了过去,还不放心,问道“您看这些够了吗?” 商贩看着满满的茶叶,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娘子这也太多了,我这糖人可没你这茶叶值钱。” 女子依旧将茶叶递到商贩手中笑道:“无妨,您拿好。” “这怎么好意思?要不你在拿几个糖人?”说着那商贩便取下几个糖人递了过来。 女子婉拒道:“不必了,等下次路过,有缘遇见了,在给孩子们吧。” “好好好,那多谢这位娘子了。”小船再次渐渐划向湖中,看着后退的街市,女子俯身问到正吃着糖人的孩子:“阿书,甜不甜?” 孩子满心欢喜,又添了一口,一个劲说道:“甜!阿娘要不要尝尝?”便将唐人送到女子嘴边。 “阿娘不吃,阿书吃。”话音刚落,一阵婴儿啼哭声传来,女子急忙起身走进船舱抱起婴儿哄道:“阿年,乖哦!不哭不哭。阿爹阿娘都在呢!”那婴儿闻声很快止住了啼哭。夜已渐深,女子抱着怀中的婴儿,站在船头,看大街上后退的烛火灯笼。船尾的男人吆喝一声,扬起船桨,高声喊道:“阿书,坐好了。我们回家咯。”小船刚掉过头。突然,岸上传来一声喊声:“卖茶叶的,卖茶叶的!” 女子抱着婴儿看着岸上的男人,问道:“客官,可是要买茶叶?” 男人撇了一眼小船,问道:“还有多少茶叶?” “今儿只有这小半袋了。” “早就听说你家茶叶最新鲜,最是清香。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这剩下的我全要了。” “什么?全要了?”女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男子肯定的回道:“对,我全要了。不过,得麻烦你们送一送。” “不知是送何处?” “不远,就在下游的杨家庄。” 船尾划桨的阿书爹,迟疑了片刻,问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给您送去你看行吗?” 男子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说道:“这恐怕不行,明日家中有贵客来访。” 阿书爹犹豫的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船头的夫人与两个孩子。心想:“杨家庄也不远,自己划快些,应该没问题。”于是答应道:“行!那我们现在就给您送去。” 此时,一直在岸边看着一切的苏瑾书,整个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心如刀绞。紧握白羽剑的手青经暴起,双眼通红,心里不停喊着:“不要去!不要去,阿爹,阿娘不要去!” 可小船已顺水而下,皎洁的月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阿书爹也哼起了小调,伴着小调阿书渐渐入眠,弟弟阿年也在娘亲怀中酣然入睡。 就在快要靠近杨家庄时,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四周爬上几个黑影。阿书猛的惊醒,立刻扑向已经抱起弟弟的娘亲怀中,眼里充满了恐惧。 此时,三四个蒙面男人已经爬上了船,手里的刀在月光与水的印照下,发出冷冷的白光。阿书爹见状,立刻拿起船桨护住船舱,一个蒙面人上来就是一刀,将阿书爹手里船桨瞬间劈为两半,威胁道:“把钱都交出来。” 阿书爹惊恐的看着半截船桨,求道:“只要不伤害我的妻儿,你们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一个蒙面人,一声令下,几人纷纷在船中一通乱翻。阿书惊恐的依偎在母亲怀中,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船很小,几人很快就搜刮完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可为首的蒙面人却不满意,嫌弃道:“就这么点?” 阿书爹恳求道:“小本买卖,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不甘心的蒙面人将目光移向船舱里的女子,色心大发问道:“那就是你的妻子?” “各位,请放过我们一家吧,你们要的钱……” “滚开!”那蒙面人不耐烦的一脚踢向了阿书爹。 被踢到在船上的阿书爹,一把抓住那人走向女子的脚,哀求道:“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那人不耐烦抽出脚,一脚将他踹开,冲其他几人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处理掉!” 话音刚落,“呲”的一刀刺穿了阿书爹的胸膛,阿书爹再次扑了上去抓住那人的脚,冲着黑夜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根本无人听见他的呼救。淌出的鲜血渗透船板,染红了河水。阿书娘再也安耐不住悲伤愤怒的情绪,将怀中婴儿交给了吓坏的阿书,抓起一根扁担冲了出去。 不偏不倚,一扁担打在色心大发的男人头上,那人瞬间懵了,恍恍惚惚的看着阿书娘,鲜红的血液浸透了他的黑色头巾。那人怒目圆睁,杀心四起,一声咆哮,将刀插入了她的身体。可还是不解气,连续又插了好几刀…… 阿书娘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绝望无助的回望了一眼,惊恐哭喊的两个孩子,一把扯下了那人的面巾。 “是……是你……”阿书娘握住面巾“咚”一声倒在了阿书爹身边。 那人厌恶的踢了二人几脚,又吐一口痰,骂道:“呸,臭婊子,不识好歹。” “不要啊!不要!不要!”目睹一切的苏瑾书早已发狂的哭喊着,几次想要冲上去救出自己的爹娘,可无论如何冲撞,始终没有办法冲破那一层结界。绝望的苏瑾书早已忘记眼前不过是幻影罢了,根本无人听得见,也无人能看见他。眼前的一切,如一把把利剑刺向苏瑾书,剧烈的疼痛牵扯着他记忆,他只能捂住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痛苦吗?想报仇吗?“一声邪魅的声音在苏瑾书身后响起,眼前的幻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苏瑾书红着眼眶愤怒拔出剑,颤抖着身子直接刺了过去,那黑衣人早有防备,侧身一闪躲开了。 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个看不出死活男人,喊道:“苏瑾书,你看他是谁?” 苏瑾书这才注意到那个人,后背刷的一下突然僵硬,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愤怒地盯他手里男人,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此人正是那个谎称让他爹娘送茶叶的凶手。 黑衣人见他如此愤怒,喊道:“来啊,杀了他,为你父母报仇。” “杀不杀他,与你无关!”苏瑾书咬牙切齿道。 “我说苏瑾书,你还真听苏启善的话,他让你不杀生,你就真不杀了吗?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住口!”苏瑾书再也不想听他说了,举起剑冲黑衣人跃起,一道金色剑芒瞬间向空中散去。 黑衣人顺势将手中之人扔向了他,苏瑾书闪过身子,直刺黑衣人而去。黑衣人手持两把短剑将苍曦锁住,嘲讽道:“苏瑾书,你连仇人都不敢杀,量你也不敢杀我。” 愤怒的苏瑾书,用力一转拔出白羽,冷道:“但可以废了你。”说罢跃过黑衣人头顶,俯下身刺下,黑衣人一个转身再次躲开,将方才那人提在手中,道:“我可没工夫陪你玩。”再一次将那人丢向苏瑾书。自己则藏身那人身后趁苏瑾书躲闪之时,一把从苏瑾书腰间摸出了的陶氏温玉。 得手后的黑衣人,趾高气昂的将温玉拿在手中,冲苏瑾书邪魅笑道:“谢谢啦!” “放下!” 黑衣人才不理会什么放不放下的,嘲讽道:“我可没你那么听话,他们就当是我送你的谢礼了。”说完便一刀将当年凶手的头砍断后,消失在整个林子里。 等苏瑾翼与苏瑾年看见剑芒,急匆匆的赶过来,那黑衣人早已逃之夭夭, “人呢?”苏瑾年四下张望一番,问道。 “逃了。” 这时,苏瑾翼惊恐的看着旁边的尸体:“是他干的?” 苏瑾书冷道:“是。” “哥,你为何……” “瑾年!”苏瑾翼见苏瑾书眼眶红肿,制止道:“那黑衣人来路不明,定当小心些。” “他抢走了温玉。”苏瑾书道。 苏瑾翼愣了一下,担忧问道:“那温玉……” “假的。” “假的?”苏瑾翼与苏瑾年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哦,我知道了,前些日子总见你在后山,原来你在作假啊?”苏瑾翼将苏瑾书调侃道。 “嗯。” 一旁的苏瑾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人当真是笨,废了半天劲,抢了个假的,真是比瑾阳还笨。” “哎,也不知谁笨,不是被蛇咬就是被花精所伤?” 苏瑾年刚想开口辩解,苏瑾书先一步说道:“找出路。” “哦。”苏瑾年嘟起嘴跟在二人身后,几人来回转了好几圈,每次都能回到原地,苏瑾年倒一点也不着急,抓紧时间的采花、抓蝴蝶玩的不亦乐乎,看他的样子,还真像是游山玩水来了。 趁苏瑾年不在身边。苏瑾翼轻声问道:“瑾书,你刚才怎么了?” 苏瑾书停脚步看着苏瑾翼道:“师兄,我看到了那一晚。” 苏瑾翼将手搭苏瑾书肩膀上,安慰道:“都过去了。” 第十章 赤焰麒麟 “你好看,不不不……”苏瑾年一点也不着急找出路,反而在野花从里跳来跳去,在他的精挑细选下折了一大把野花,嗅了一下刚采的野花,夸道:“还是你好看。”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突然一脚踏空,一声惨叫,凭空消失在苏瑾翼与苏瑾书身后。两人惊慌跑到他消失的地方,这才发现他是掉进了一个一人大,地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苏瑾翼对着洞口大喊:“瑾年,瑾年……”可除了空荡荡的回音什么都没有。 苏瑾书有些着急了,纵身就要跳下去。苏瑾翼一把拉住他,道:“一起。” 漆黑的地洞里什么也看不见,摸黑的二人,只能小心移动脚下,“哐当当”苏瑾翼扶住墙壁的不知碰翻了什么。 苏瑾书警觉的,问道:“是瑾年吗?” “不是。”苏瑾翼将手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兴奋喊道:“是油灯。”说着又将手摸了过去,扶起打翻的油灯。拔出羽鸣,铆足了劲,猛的一剑从石壁上划过,擦出的火花瞬间将油灯点着。随着跳动的火苗,地洞内渐渐亮堂了起来…… “阿年,阿年……”苏瑾书发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瑾年,惊恐的抱起了他。 苏瑾翼也忙跑过来,抓起他的手,还未摸到脉搏,就见他猛的从苏瑾书怀中一跟头坐了起来,睁得意的笑道:“哈哈哈……我装的还可以吧?哈哈哈哈……” “你……”苏瑾翼怒将手,收了回去,骂道:“要不是看在你是瑾书的弟弟,我早就……” “早就怎么样?”苏瑾年一把将苏瑾翼抱住,偷瞄了一眼呆坐一旁,惊魂未定的哥哥,又见二人额头那密密麻麻的汗珠,知道自己玩的有些过火了。立马娇滴滴道:“大师兄最好了,才不会对我怎么样,对不对?” “起开,起开!你这像什么样子?”苏瑾翼嫌弃的将他从怀里推开,他倒好又扑上去,嘴里还阴阳怪气喊道:“大师兄,别这样嘛,给我一个温暖的抱抱嘛。” “你恶不恶心?还温暖的抱抱。”苏瑾翼将手交叉置于胸前,驱赶道:“你离我远一点,别过来。” “不~我就不!”说罢与二人竟在不大的地洞里,追打起来。 这下苏瑾书心里总算放心了,他见四周还有不少油灯,速将其一一点亮。看着亮如白日的地洞,这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块石头,隐约见上面还画着什符,不过这种符苏瑾书从未见过。 “瑾书,你看什么呢?”苏瑾翼一把将张开手臂还在求抱抱的苏瑾年推开,问道。 “是符,可我从未见过。” 苏瑾翼与苏瑾年疑惑的相视一眼,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符能难倒好学的他。忙围在石块前,苏瑾年来回看了好几块,也是一筹莫展,嘀咕道:“这还不如我画的,都画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乱中有序。” “那里有序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苏瑾翼指着几处,解释道:“这一是符头,这时符脚,而这两块应该符胆。” “还真是欸,不过,大师兄你还是没说这是什么符啊?” “你哥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那我们将他们吧拼起来,试试?”说罢,苏瑾年伸手就要抱起脚下的石块。弯腰的瞬间几道剑光闪过,激起一层尘土,石块自己就动了起来。 苏瑾年急忙的收回了手,转头“咣”一声,将白羽收回的哥哥,惊讶问道:“哥,你这是什么招式,看起来好厉害,教教我呗。” “你学过。” “我学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们看”苏瑾翼指着符胆的位置,喊道。 “怎么会少一块?”苏瑾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未多余的石块。 苏瑾书则伸手摸了摸,将温玉取了出来,小心的至于缺陷的地方。 突然,身后的传来一阵“轰隆隆”刺耳的声音,一道厚重的就此石门缓缓打开,顺缝隙看去里面烛火通明。几人相视一眼,当即决定进去一探究竟。也不知走了多远,拐了几道弯,一汪浊水拦住了去路。 苏瑾翼提醒道:“小心。” 苏瑾年却好奇的在石壁上东拍拍西摸摸。直到苏瑾翼冲他喊道:“瑾年,过来。” 就在要走进二人身旁时,突然整个地洞开始剧烈摇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地面一般。慌乱之下,苏瑾翼一把拉住苏瑾书,问道:“瑾年,你碰了什么?” 苏瑾年也是一脸惊恐,努力让自己站稳,回道:“大师兄,我没有啊。”话刚落,那塘池水中突然,腾空跃起一个庞然大物,冲着苏瑾年张开了大嘴。吓的他将双手挡在面前,心里想着:“死定了死定了……” “铮——”一声粗重的铁链声,那怪物就停在了苏瑾年面前。 “瑾年——快过来!!”苏瑾书与苏瑾年吼道。 苏瑾年惊恐的,缓缓睁眼一瞧,那怪物一声嘶吼,吼的地动山摇,震耳欲聋。锋利的牙齿上牵丝拉网的粘着唾液。“呕——呕——”那充满腥臭的口气,扑了他一脸,忍不住吐了出来。 “噗——”那怪物吐出一股火焰向他席来,所幸苏瑾翼抢先一步将他拽开。苏瑾翼看着被烧到发黑的石壁,大喊:“是赤焰麒麟。先退出去。” 三人先后退入夹缝之中,依旧清晰的能听见,赤焰麒麟挣着粗重铁链的发出的“铮铮”声。 惊魂未定的苏瑾年,依旧充满好奇心。偷偷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赤焰麒麟高大无比,全身发出蓝金色光芒,三尺长的獠牙不停地碰撞着,那巨大的爪望地上一拍就是一个坑。 “别看了,小心被他发现。” “哎呀,大师兄,你没看到它脖子上的铁链吗?”说完就感觉背后一凉,苏瑾书凌厉的目光,已经快要将他冻死了。立即应道:“不看了不看了。不过大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赤焰麒麟。” “赤焰麒麟?” “没错,传说赤焰麒麟为本体麒麟的怨气所生,能吐火吞金,吐出烈焰能使万物瞬间灰飞烟灭。其磷甲刀剑不入,四处为害,后被镇压琅环玉洞。” “难倒这里就是琅环玉洞?”苏瑾年不可思议的将洞内扫视了一番。 苏瑾翼否定道:“自然不是,琅环玉洞在琅琊,你看……”他指了指赤焰麒麟,继续道:“它的吐出的火焰并不能使万物灰飞烟灭,所以它是陶氏用鳞片炼化的那只赤焰麒麟。” “啊?”苏瑾年一脸惊讶:“师兄你不会认错了吧?” 苏瑾书赞同道:“它确实是赤焰麒麟。” “那为何仙门百家要撒谎?” “因为自己找不到,又怕别人找到。所以就你骗我,我骗你,大家都说世上没有赤焰麒麟。” “啊?原来是这样,那师兄如今被我们歪打正着找到了,会如何?” “一旦各大家族知道赤焰麒麟的下落,必然会相互争抢,到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他不能留。”苏瑾翼指着赤焰麒麟腹部一块闪着金光的麟甲,继续道:“那块应该就是赤焰麒麟甲,只要剥下,他就麒麟也就没什么造化了。” “这么简单?”苏瑾年似乎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大的一个庞然大物,竟然只需要拔下甲就完了。 “既已成型,又岂如此简单”苏瑾书道。 苏瑾翼道“对,既然这赤焰麒麟已经炼化成型,就有了自己的意识,必然也知道保护好自己的麟甲。” 苏瑾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缩回头时一脸嫌弃:“它也太丑了!”丧气的靠着石壁念叨起来:“好歹我也第一次下山,又是被蛇咬又是花妖,现在还来个什么赤焰麒麟。我就不能遇到个正常一点的嘛?” 苏瑾翼调侃道:“你这下一次山,就遇了旁人一辈子都遇不上的事,当真是运气太好。” “哎……大师兄,你别说了。我可没你们那么伟大,我是不想除什么赤焰麒麟,造福什么苍生。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你说什么呢?守护苍生是昆仑弟子的职责,以后这话,不要乱说。” “说说又怎么了,它被困在这里挺好的,谁想要来拿就是了,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一派胡言,跪下!”苏瑾书突然呵斥道。 苏瑾年一愣,苏瑾翼忙劝道:“算了吧,瑾书,这里不是昆仑,他要说就让他说吧。” “口无遮拦,自私自利。这十几年都白学了!给我、跪下。” “跪就跪,反正习惯了。”苏瑾年不服气的嘀咕着,“咚”一声跪在地上。 许久,苏瑾翼将苏瑾书叫了过去,道:“没动静了。” 苏瑾书冲苏瑾一点了点头。小心的摸了出去。苏瑾年准备起身偷懒,就传来一声呵斥:“跪下,没我的命令,不得起来。” 苏瑾年立马跪了回去,不满的撅起了嘴。 就在二人靠近时,赤焰麒麟突然惊醒,看着锃亮的剑影,怒吼着喷出一团团火焰,滚烫的火焰似乎要将二人烤熟了,他们没有对策的只能连连头退。 “我去引开它”苏瑾翼缓了一口气喊道。 苏瑾书都来不及制止的,趁着赤焰麒麟的注意力都被苏瑾翼吸引。抓住时机起身跃起,落在赤焰麒麟背上,赤焰麒麟立刻抖动起身子,苏瑾书紧紧爬在它背上,伸手向腹部摸去。 在一片片扎手的鳞甲中,很快就摸到一块光滑细腻与众不同的甲片。一只手抓住背鳍,一手慢慢挖入甲片,咬着牙,用里一扯…… 赤焰麒麟瞬间跃起,嘶吼着一掌拍在苏瑾翼的面前。用力的甩着身子,来回跳进那滩浊水之中。苏瑾翼趁它跃出水面的刹那,“呲”一剑插入赤焰麒麟右眼。赤焰麒麟哀嚎起来,回荡在整个地宫之中。突然,它调转方向一头撞向旁边的石壁,“嘭”撞击的瞬间,苏瑾翼被甩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惊恐喊道:“瑾书——小心!” 苏瑾年听见喊声,知道出事了。立刻起身冲了出去。只见赤焰麒麟已转回脑袋,嘶吼着就要将苏瑾书一口脱下。 苏瑾年脚下一点,起身飞出挡在苏瑾书跟前,用尽全力,一掌打在赤焰麒麟的头上,将它暂时打退了回去。 “你出来做什么?”苏瑾书怒斥道。 “我也不想出……” “闪开!”苏瑾书一下松开拔了一半的甲片,起身一脚踢在赤焰麒麟的头上,赤焰麒麟身子一颤,一股烈火从苏瑾年身旁喷去。 “哎,哎——”苏瑾年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麒麟背到腹部,直接滑了下去。慌乱中一把翘起的甲片,甲片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分离的瞬间,一团金光从剥离的甲片里冲了出来,直接钻进了苏瑾年的眉心。赤焰麒麟与他几乎同时哀嚎着,到了下去,掉进了水池中。苏瑾书拉住一同而下的苏瑾年,跳向岸边。一旁的石壁也伴着“隆隆”的声音缓缓打开了…… “我好热……哥,我好热……”苏瑾年感到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全身想被烈火焚烧一般痛苦。靠在苏瑾书的怀中,不停的撕扯着胸口的衣服,嘴里反复呻吟着:“好热……好热……” 苏瑾书心疼的握住他的手,责备道:“你出来做什么?” 苏瑾翼也拖着受伤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扑在苏瑾年跟前,看着眉心的烈焰纹,什么也没有说,拿起他的另一只手,摸住脉搏。 须臾,急切道:“脉搏紊乱,速回昆仑。” 第十一章 附体 “瑾年怎么了?”一回到昆仑,苏启善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冲正要揖礼的二人摆手,直接走到苏瑾年的床榻边。 “叔父,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瑾年。” “他到底被什么所伤?” “赤焰麒麟……” “什么?瑾翼你说赤焰麒麟?”苏启善惊恐将目光定在了苏瑾年眉心那一团烈焰纹身上,愣在了床榻边。 “叔父,我们无意找到了赤焰麒麟,本想除去……没想到,会……会伤了瑾年,让麒麟怨气入了体。” 苏启善青筋暴起,瞪着双眼,对着苏瑾翼怒骂道:“谁让你做主除赤焰麒麟了?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怨气所生,就是在加十个你苏瑾翼都除不了它,只会让它找到新的宿主。” 知道真相嗯苏瑾翼惊恐的“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念叨着:“怎么会这样,书上不是说拔了鳞片,它就……” “你看的只是一半,还有早已被焚毁!” 苏瑾书一听,跟着“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师父,都是弟子的的主意,与师兄无关。” “不,叔父,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 “与师兄无关!” 苏启善看着还在相互开脱对方的二人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在这里挣错。” “热……我好热……呜呜呜……师父弟子真的好难受……”苏瑾年紧闭双眼,嘴里又喊了起来。 苏启善按住他挺起的身子,唤道:“瑾年?瑾年?”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喊着“难受。” “瑾书,去取银针,取完了直接去寒潭。” “是,师父。” 刚出门苏瑾书就被师弟们,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起了苏瑾年的情况。 行色匆匆的苏瑾书,没有过多解释,让大家都回去。 屋内,苏启善一把抱起胡言乱语的苏瑾年,冲苏瑾翼吼道:“还跪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哦,哦,叔父我来吧。”苏瑾翼刚伸出手,苏启善却无视的撞开他,直奔寒潭而去。 被泡在寒潭池水中不一会,他总算不在胡言乱语,安静了下来,可痛苦一直在,他只能用牙齿紧紧咬住泛白的嘴唇。此时他已是气若游丝,全靠苏启善扎在全身的银针护住心脉。 看着泡在寒潭的弟弟,苏瑾书无比的后悔与自责中,整日不吃不喝,一坐就是一天。苏瑾翼何尝不是一样自责,却只能重复的用一句话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放心吧,瑾年他福大命大,他会没事的。” 第三日,苏启善拔出最后一根针,看着发黑的银针,摇了摇头,道:“从今天起,能不能熬过七日就看他的造化了。” “师父……”苏瑾书叫住了正要离去的苏启善,痛苦的问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赤焰麒麟能入体的时候,就与瑾年合为一体,强行剥离只会害了他。” “是,师父。” 此后,几日苏瑾书更是茶不思饭不想,不眠不休的陪在苏瑾年身边,每一刻都过得无比后悔,无比自责。直到第七日,泡在寒潭里的苏瑾年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他暗自下了决定:瑾年若是醒不过来,自己便随他一同去。 “瑾年怎么样了?”苏瑾翼迈着沉重的步子,低声问道。苏瑾书依旧摇了摇头,他将放下羽鸣,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苏瑾书身上,轻声道:“下雪了” 自打他一进来,苏瑾书的眼神没有离开过他。一把握住了正为他打结的手,唤道:“师兄。” 苏瑾翼顿了顿,继续将结系好,笑问:“怎么了?” “带他下山是不是错了?” “要错也是我这个大师兄的错。相信瑾年绝不会抛下你,抛下昆仑的。” “嗯” 苏瑾翼看着落寞的苏瑾书,心里也跟着痛了了一下,劝道:“瑾书,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马上到酉时了,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 “难道你要等瑾年醒来后,看到倒下的你?” …… “算我求你,多少总要吃点。” “师兄……”苏瑾书本想着拒绝,可看到苏瑾翼恳求的目光,犹豫了片刻,于是点头勉强答应了。心里暗道:“或许这是我陪你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苏瑾阳见久久未露面的苏瑾书居然出现在膳食堂,终于有机会闯进寒潭去瞅一眼他最讨厌的人死没死了。想着就将自己的碗往前面的师弟跟前一推小声道:“帮我洗一下。” “哎……师兄你不吃了吗?” “别废话。”苏瑾阳鬼鬼祟祟的跑了出去。看着泡在水池里苏瑾年,积累在心底的厌恶瞬间消失了一半,竟还有些担心他。 “我打!”苏瑾阳撩起袖子,试探着,拍打了一下他的头,见他没反应,嘲讽道:“喂,苏瑾年,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现在还手的力气都没了?”说着有举起了手,却在落下的瞬间停了下来,缓缓的缩回了手,恐吓道:“算了,我才不趁人之危,你最好快点去灵修界,这样我就可以搬进你的静室,哦,还有……”说着便拿起悠哉继续道:“我是绝不会为你念往生咒,我要把你装进聚灵囊,扔进血池,让你永生永世都困在昆仑。永远也去不了灵虚界。” 突然寒潭外传来一阵脚步,苏瑾阳连忙躲在了起来:“也不知四师兄能不能挺过来。” “对啊,这师兄才第一次下山,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看师兄这次是难了,不如我们先去置办一些东西吧。” “嗯,有道理。” 待几人走后,苏瑾阳才将头探了出来,还好他们只是路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嘀咕道:“没大没小,瞎操个什么心!”说完,又冲苏瑾年道:“看来我也该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就搬过来了。” 眼看快到子时苏瑾年都还未醒过来,守在一旁的苏启善也唉声叹气,苏瑾书更是做好了与弟弟一同去了的打算,再有一刻就是子时了,苏瑾书犹豫片刻,大不走到苏启善跟前“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师父……” “你这是做什么?”苏启善打断了苏瑾书,质问道。苏瑾翼也急忙扶住他,:“瑾书,你你起来!” 苏瑾书挣开手,说道:“师父,瑾书感谢您二十一年的……” 苏启善眼神无奈的扫过苏瑾年,突然见他手指微动,眼睫毛也上下抖动,绕开苏瑾书,欣喜喊道喊道3害羞?” “你好好躺着,我去看看!” “劳驾大师兄您快去,反正我还想多睡会。” “嗯” 第十二章 神秘黑衣人(2) “瑾书,你等等我!”苏瑾翼一路追到后山,见他头也不回,一把拉住他的手,喘着气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师兄既娶亲,此刻应当去找师父,为你寻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苏瑾书摔开了手,怒气冲冲的继续向前走去。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看你,怎么还就生上了气。” “生气?”苏瑾书停下脚步,凛冽的盯着苏瑾翼:“我为何要生气?” 苏瑾翼那知道他为何生气,被问的哑口无言,解释道:“我从来就没想过娶亲,那不过是逗瑾年开心嘛,” “话能出口,便是想过了。” “我……”苏瑾翼窜到他前面,举起手:“我发誓,我真的真的从未想过娶亲。” “身为未来家主,岂由取亲的?” “啊?”苏瑾翼愣住了。 “师兄不必跟来了。”说摆,苏瑾书快步走了出去。 苏瑾翼一个跨步,手刚碰到苏瑾书的袖子,脚下一滑,他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向后摔了下去。瞬间,苏瑾书一把抓住就要摔倒的他,只是用力过猛,他竟重重的撞进了苏瑾书的怀中……二人顿时都将双眸瞪得圆咕咕的,看着彼此放大的脸,微微颤动的双唇,两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苏瑾翼有些慌张的他从他的怀中挣开,躲避着他眼神,小脸微红。许久,才结结巴巴问道:“那个……那个……瑾书你……” “不必多言。”苏瑾书的小脸也浮现出两朵红晕,低声道:“回去吧。” 三日后,昆仑结界突然出现松动的迹象,寒陵那黑衣人趁机冲破结界,闯入毁灵殿外,还挟持了昆仑最小的弟子苏瑾沅,对众人大放厥词:“交出温玉与赤焰麒麟魄,不然我就杀了他。” “休的放肆!”苏启善怒视此人。 黑衣人剑锋一转,指向苏瑾书,冲他喊道:“把温玉交出来。” 苏瑾书冰冷的看了一眼他,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拿回本就不属于你们的东西。”黑衣人凶狠的皱了了一下眉头,继续道:“我数三下,所不交出我要的东西,你们就等着他魂飞魄散。” “三” “二” “一”, 以为自己死定了的苏瑾沅,刚闭上双眼就听“嘭叭”一声,黑衣人挥起一剑,将砸来的石狮就劈为两半。苏瑾书刚一把拉出苏瑾沅,几根毒针“飒”的就朝他飞来,一个侧身,毒针擦着他的鼻尖“啪啪啪”的插进身旁的柱子里。 苏启善一跃而起,对着黑衣人,背后就是一掌。“啊——”的一声,向前冲了好几步他才停下来,捂着颤的发疼的胸口,怒骂:“臭道士,竟敢偷袭我。” “昆仑还容不得你撒野。”苏启善怒斥道。 就在所有人准备抓住他时,方才还面部扭曲的黑衣人,突然冷笑一声:“你们等着!”说罢撒出一包白色粉末,即使众人连忙捂住鼻子,也被呛的不轻。等粉末散去,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不必追了。”苏启善叫住准备追出去的苏瑾翼二人,握住一被白色粉末呛得不轻的弟子,搭上脉搏,许久,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了下来:“还好只是迷药。瑾阳,去取清神丸喂他们服下。” “是,师父。” 待他走后,苏瑾书拔下那几根毒针递到苏启善面前:“师父,你看。” “苏启善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针与南卯山人所用的极为相似,只是针身少了兰花。” “叔父,那黑衣人会不会将温玉与赤焰麒麟的事说出去?” “反正是瞒不住的事,迟早都要说。” “可瑾年他……” “我自由安排,瑾翼这几日多备些茶水吃食给他送去。瑾书你就好好陪着瑾年,务必让他多走动走看起来与常人无恙。” “嗯。” 早被关在房中的苏瑾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房中踱步。听见屋外的脚步声,立刻贴在门前,喊道:“是大师兄,和哥哥吗?” 苏瑾翼刚挥手解除封印,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冲出去,被苏瑾书一把给抓了回去,训斥道:“坐下!”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家相互比试高低。” “当真?” 苏瑾翼将一刻丹药递他手里,点头道“当真!”见苏瑾年服下丹药,嘱咐道:“在委屈几日,你便可以出来了。” “哦——” 苏瑾年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早课时辰准时来到揽阅阁,刚准备将悠哉放到剑架上,就被人抢先了一步。 “苏瑾阳,你……” “我怎么了?你这么久没来,位置早就变了。”苏瑾阳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走进了揽阅阁。 “苏瑾阳,你拽什么拽,不就是个剑架嘛,谁稀罕!”苏瑾年大吼道,顺势将悠哉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身后的苏瑾晨,唯唯诺诺,提醒道:“师兄,这是我的位置。”苏瑾年怒气不悦的一把拿起悠哉,有些尴尬问道:“那那一个才是我的。” “师兄,你的在哪里。”苏瑾晨弱弱的指着个角落里的架子。 苏瑾年冷哼一声,“啪”一声重重的将悠哉放了上去。 拿起桌上的书一看,叹了口气,不满道:“又是世训集。” “瑾年,你可有什么不满?”苏启善坐在讲坛前,发问道。 被点名的苏瑾年,立刻起身作揖回道:“师父,弟子不敢。” “那还不坐下。” “是,师父。” 总算挨到了下课,苏瑾年抓起剑,自言自语嘀咕道:“也不知大师兄与哥哥去哪了,真是也不说一声。” “苏瑾年!”苏瑾阳快步追上他,嘲讽道:“你还真是命大,伤成那样都没死成。” “呵,灵修界不要我,要不你先去帮我问问?” “你……”苏瑾阳怒道:“这次是你命大,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说罢甩着衣袖,与一群人往膳食堂走去。 直到中午苏瑾年才见到了,从山下回来的苏瑾书二人,迫不及待迎了上去,不满的问道:“大师兄,哥你们去干嘛了?下山为何不叫我?” “怎么,才恢复就又想跑了?”苏瑾翼调侃道。 苏瑾年噘着嘴,不满道:“总之,你们就是不想带我。” “你的伤还未痊愈,就如此急不可耐?”苏瑾翼话锋一转问道:“难不成是惦记上了山下的什么了?” “才没有!” “给你。”苏瑾书将手中的桂花糕递了过去, 苏瑾年一见桂花糕,兴奋的抱在怀中,喊道:“啊,是桂花糕。”转身又冲苏瑾翼问道:“大师兄,你……你就没给我带什么?” “嗯……好像没有。” “好像?那就是带了,快,快,给我” 苏瑾翼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张白脸面具,问道:“这个,如何?” “哇,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它。”苏瑾年一把拿过就在脸上比划起来:“破费啦。不过,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弄丢了。” “但愿!” “瑾翼,瑾书。你们随我来。”苏启善严厉的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的的苏瑾年,喊道。 苏瑾年拿着面具,一回到静室,爱不释手的反复摸着面具。一个大胆的想法也油然而生…… “熄灯——”亥时一到,值夜的弟子便在屋外高声喊道。 苏瑾年灭了烛光,偷偷将面具带在脸上,趁守夜弟子不注意,悄悄往苏瑾阳的静室跑去,他要好好去吓一吓他。可没跑几步,就见前面的廊下,依稀站着两个人影。苏瑾年好奇的偷偷的摸了过去:“大师兄和哥哥?” “过几日便是孟宗主的生辰了。” “谁去?” 听到这里的苏瑾年,耳朵都立起来了,只听苏瑾翼缓缓说道说道:“你我是少不了的,不过这次师父特意让瑾阳也去。” “瑾阳?”苏瑾书诧异的问道。 苏瑾翼点了点头,继续道:“瑾阳自打上山,就没回去过。之前叔父也想他提过让他回去看一看,可他好像不太愿意回去。” “瑾阳要和你们下山?”躲在墙角的苏瑾年,突然就咋呼起来。 “瑾年,你怎么在这?”苏瑾翼被他吓了一跳,厉声问道,四下巡望一番,生怕被守夜师弟们发现。 “哎,大师兄你就别管我为什么在这了。”苏瑾年将面具藏了起来,继续追问:“瑾阳要和你们下山,那我呢?”见二人不语,着急说道:“我已经好了,我可以与你们一同下山了。” “你还是省省心吧,好好的等我们回来,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大可给你带回来。” “哼~”苏瑾年很是不满:“我自己去找师父说。” “你干什么?”苏瑾翼将他一把拽回,提醒道:“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他趁我受伤的这段日子,又跑去告状了,所以师父这才不让我下山的。” “不可胡说,这次瑾阳还真什么都没说。” “可……” “阿年,回去休息。”苏瑾书打断了苏瑾年的话,提醒道。 苏瑾年不满的撅起嘴,冷哼一声嘟囔道:“明天我自己去找师父说。”吓苏瑾阳的心思也没有了,不快的回到了静室,辗转反侧思考着如何跟苏启善开口…… 次日,苏瑾阳一听闻苏启善让他回去看看,就跑来吵他:“师父,弟子不愿回去,只愿留在昆仑安心学习。” 晚一步的苏瑾年刚到慧灵阁,便听里面传来苏瑾阳的声音,好奇的趴在墙角边偷听起来。 “瑾阳,此去不必耽搁太久,三五天就可回来。” “弟子一天也不愿回去。” “这是前几日祁州递来的书信。”苏启善将一封信递到苏瑾阳面前,见他不接,劝解道:“你既然来了昆仑,又拜入我门下。想做好昆仑弟子,就得先做好,礼、仁、德,孝、善、和。” “可……师父……” “年师兄?”一群师弟路过,正巧看见鬼鬼祟祟的苏瑾年,一人突然大声喊道:“你爬门口做什么呢?” 苏瑾年着实被吓了一跳,忙尴尬的狡辩:“你哪只眼睛见我扒门口了?” “我们都看见了啊。”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众人忙附和道。 苏启善闻声,怒视着门外,厉声喊道:“还不进来!” 苏瑾年这才低着头想犯错的孩子,缓缓走了进去,揖礼道:“师父。” “你在门口做什么?” “我……我……我就是想问问师父,我能不能与师兄他们下山?” “不行!” “为什么?” “你的身子还需要调养。” “我已经好了,师父你若不信,大可……” “不行就是不行!”苏启善训斥道:“你在吵闹,就去戒律堂跪着。” “我……”苏瑾年看着怒容满面的苏启善,将话咽了回去,低着头应道:“弟子知错。” 第十三章 寿宴(1) “瑾书,瑾翼此去不必再南阳多耽搁。早些回来。 “是,叔父。” 苏瑾书在人群搜寻苏瑾年的影子,却未见他颔首问道:“师父,瑾年他……” 苏启善冷哼一声:“别管他了,你们快去吧。瑾阳,记住为师的话。” “是,师父!” 躲在台阶后的苏瑾年,不悦的嘟囔道:“都走了,又留我一个人。哼~” 苏瑾年推开自己的静室,一本红色请柬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冲过去拿起来一看,暗道:“这不是孟宗主的请柬吗?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就乐了起来,拿着请柬就跑了出去,大喊:“师父,师父,不好了。” 正在饮茶的苏启善,听见他如此的吼叫,差点没被呛道,训斥道:“大吼大叫,成何体统?学的礼仪家规都学到牛肚子了?” “师父,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 “请柬,孟宗主的请柬。” “怎么会在你这里?” “额……师父也不知道,总之师兄他们没有请柬进不去南阳,不如,让我去送吧。” “昆仑是没人了吗?” “师父,你就让我去嘛!不然……”说着就比划起来,继续道:“我就……我就撕了他!” “你敢!” “嘶——”苏瑾年还真撕开一道口子。 “你……”苏启善长长叹了一口气,缓和了下来问道:“瑾年,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山下?” “那当然,山下多好,有好多我没见过,没玩过,甚至是听都没听过的=” “行了!你去吧!”苏启善复杂的答应了他。 “是,是师父。”兴奋的他,拿着请柬就跑了出去。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南阳,请柬一直放在苏瑾翼身上,可现在现在已经翻遍了也不见请柬:“我记得,我放在包裹里了,怎么会不见了?” “大师兄,会不会你记错了?”苏瑾阳提醒道。 “不可能,我出门时还检查了一遍。” “那……会不会……” “瑾阳是你?”不等苏瑾阳说完,苏瑾翼起身质问道。 “大师兄,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只有你一人动过包裹,把请柬拿出来。” “瑾阳,你为何这么做?”苏瑾书也质问起来。 “没错,是我拿的。” “拿出来!”苏瑾翼伸手要道。 “不在我这里。” “那在哪里?” “在瑾年房中。” “你糊涂,你知不知道瑾年他……” “大师兄,他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扮他的样子?”苏瑾阳委屈的将盖着长纱的斗笠摘了下来。 苏瑾翼知道他心里也委屈,缓了缓安慰道:“瑾阳,我知道委屈你了。可你知不知道……” “大师兄,哥哥——”突然,一道白 光闪过,苏瑾年追了上来,御剑而下,不顾众人的惊愕,将请柬从怀里取出,晃了晃道:“我就知道你们进不去。” “瑾年……你怎么来了?” “大师兄,意不意外?”苏瑾年骄傲的问道。 苏瑾书一把拿过请柬,问道:“怎么回事?” “啊?这不是你们放在我房间的吗?” “不……” “是我放的!”苏瑾翼打断了苏瑾书的话,继续道:“既然请柬已经送来了,你便回去。” “又不是我偷偷来的,是师父让我来的。”苏瑾年撞了撞苏瑾翼,小声说道:“多谢啦,大师兄。” 苏瑾翼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南阳城比苍梧大太多了,温暖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间。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安逸惬意的笑容,穿梭在街市之间。行走在人群里,苏瑾年眼望着南阳的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地一喜,叹道:“南阳,过真是名不虚传。” 然而,苏瑾阳却驻足在一家配饰店门口,巴巴的望正对面挂着的一对鸳鸯玉佩。 苏瑾年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凑过来一看,嫌弃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苏瑾阳冷哼一声:“我看什么关你何事?” “嘿~苏瑾阳那本就是满大街可见的货色。” “苏瑾年,你能不能闭嘴,一路上大家都在等你。就你买的那些东西,送我我都闲难得丢。”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起来,随着一声:“糖人呢,好看又好吃的糖人呢!”这才打断了二人的争论。 苏瑾翼心疼的看了一眼苏瑾书,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糖人,他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父母,立刻冲商贩喊到:“嗨,老板来四个糖人。” “四文钱,你拿好。” “多谢。”苏瑾翼将买来的糖人先递给了苏瑾年一个。 苏瑾阳,怀抱着梦灵剑不屑道:“又不是三岁孩童,还吃糖人。” 苏瑾翼闻声,将糖人递给苏瑾阳,问道:“那你吃不吃?” “他不吃,我吃!”苏瑾年一把抢过糖人,说道道:“人家又不是三岁孩童,自然不会吃。” 苏瑾阳伸手一把夺回糖人,忙添上一口:“谁说我不吃。我就是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哈哈哈……瑾阳师兄说的对,给狗吃也不给我吃。哈哈哈……” 苏瑾阳还不明所以,直到见苏瑾翼都捂嘴笑才反应来,气红了脸,怒道“苏瑾年,你……” “道长,道长,书道长?”街头一女子,冲他们有是挥手,又是大喊。 “谁啊?”苏瑾翼疑惑的看着苏瑾书问道。 苏瑾年也是瞅了半天,才怀疑的说道:“好像……好像是破庙里的姑娘?”说罢冲她挥手回应:“婉桃?” 待婉桃走近,才见如今的婉桃已身穿孟氏家奴服,身形苗条,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青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青色奴服,手里还提着几包草药,尽管朴素可还是掩饰不了她的美貌。 婉桃兴奋的揖礼,问道:“几位道长可是来参加家主寿宴的?” “家主?”苏瑾年满脸疑惑,什么时候婉桃有何孟氏扯上关系了? 苏瑾翼也是不解:“以婉桃姑娘的穿着,想必是进了孟氏,只是,不知婉桃姑娘怎会进了孟氏?” 苏瑾书见婉桃难以启齿,安慰道“婉桃姑娘,所有难处,大可不言。” “是不是孟宗主他欺负你了?”苏瑾年问道。 婉桃尴尬的笑了一下,道:“不妨由我为几位带路。” 苏瑾翼点头道“好” 路上婉桃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了几人听“那日上门替人问诊。谁知那妇人回来,见她正在床榻边握住他丈夫的手腕,醋意大发,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她身上,不仅没有付给她问诊的钱,还对她一顿鞭打。最后被赶出去,事后她实在饿的难受。于是,趁着夜色回去抱了两只鸡。结果一只半路跑了,一只也在破庙跑了……” 苏瑾年知道事情的缘由,愧疚道歉道:“偷盗虽不对,可他们有错在先。那日……。” “道长,都过去了,你看现在我不是挺好的吗?”婉桃摇摇头,继续道:“道长你们走后,我本打算投靠昆仑,可是,昆仑不收女弟子,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知道走了多久,本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路上遇见,除害归来的孟宗主,孟宗主是个好人,他见我可怜,这才带了回来。孟夫人见我略懂医术,就将我留在了她的身边。” 苏瑾翼仔细打量一番,问道:“既然孟夫人都将你你留在他身边了,为何还让你做下等家仆?” “翼道长,有所不知,我没身份,没修为。照规矩只能是下等家仆。” “听说,孟氏下等家仆是不能主人面前站立,只得跪行?”苏瑾翼问道。 “跪着总比饿死好!” 几人见桃婉这幅忍辱负重的样子,既同情又可怜她。苏瑾年一把撩开桃婉的裤腿,只见膝盖上长满老茧,有几处老茧都磨破了还带有丝丝血迹。 桃婉急忙拉下裤腿,惊恐劝道:“道长还是不要看了,男女有别!” 苏瑾年看着藏在裤腿里的伤口,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这都是什么破规矩?” “阿年,勿要冲动”苏瑾书提醒道。 “可是……” “瑾年,一族一家都有自己的规矩,不可妄言。”转身看着瘦弱的婉桃,安慰道:“婉桃姑娘,既来之则安之。” “就是,有些人自身都难保,还想给别人出头。”一直跟在苏瑾阳身后嘲讽道。 苏瑾年不满的转身,质问道:“与你有关系吗?” “你……” “够了。你们两个要吵就会昆仑去!”苏瑾翼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怒斥道。 “年道长,对于现在的生活,婉桃真的很满足了。”说罢婉桃指着前面的“前面就是正门了,几位道长请。”婉桃指着一撞灰黑色,黑人压抑有庄严的大门说道。 苏瑾年顺着向上看去,念道:“凌波台……” 苏瑾翼颔首问道:“婉桃姑娘不一起进去吗?” 桃婉又指了指墙角边,一处供一人钻进钻出的小洞:“我从这里。” 苏瑾年看着那小洞,只觉孟氏欺人太甚,不把人当人。怒道:“那分明是个狗洞。岂有此理。”苏瑾年一把拉住婉桃:“你是人,该走的是门,而不是钻什么狗洞。” 婉桃用力摔开他的手,匆匆道:“年道长,这是规矩。” 等苏瑾年再次想伸手时,苏瑾翼一把拉住他手,再次提醒道:“无生事端!” 苏瑾年看着自己要走的那扇大门,又看着自己从狗洞里爬进去的婉桃,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不能做什么。只能跟着孟氏门生,进了院。心不在焉的,走在曲折游廊,踩在白玉石上。 走进凤羽大殿,正中铺着一张由虎皮制成的地毯,粗略估计不下十张虎皮。正对面的黑曜石做成的椅子,散发浓烈的黑与蓝,靠背处还挂着一只头还连在皮上的雪狐皮。两旁依次向下,每根大柱上都刻着猛兽。 见孟长风还未现身,苏瑾翼领着几人对前来的苍梧佟氏、蓬莱祁氏、应城王氏,汝南慕容氏等等一一揖礼问好。 “孟宗主携夫人到。”突然门外传来声高喊。 台上众人闻声皆起作揖。年轻貌美的孟夫人身着淡粉色华衣,发丝竖起。插着碧簪,头上的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声响,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很是知书达理向众人行礼,与一旁孤傲的孟长风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孟夫人这么年轻,怎么与孟旻差不了多少?”苏瑾年嘀咕道。 “嘘!这孟夫人,不是孟旻的生母。”苏瑾翼低声说道。 苏瑾年恍然大悟:“原来是后娘啊?” “闭嘴!”苏瑾书压住嗓子呵斥道。 入座后,孟长风皮笑肉不笑的举起酒杯,道:“多谢各位赏光,这第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饮而下。再次斟满酒,举杯道:“今日是我生辰更是我掌管南阳的第二十年。这二十年风风雨雨我与诸位都或多或少的走了过来,感谢各位这二十年的相助。这一杯我敬大家。” 苏瑾翼几人跟着众人起身,举起了面前的茶杯。 佟明宗饮罢,故意四下打量一番,问道:“怎么……不见江宗主?” 孟长风放下酒杯,不屑道:“既是我的生辰,请谁,不请谁,自然是我说了算。” “嗯嗯……对对,孟宗主说的对。”佟宗主随及招手,示意门下弟子拿出一个盒子,上前道:“苍梧地方小,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这是吾儿特意寻来的“南珠”,恭贺孟宗主如南珠璀璨夺目,生生不息。” 孟长风一脸欣喜,夸道:“早就听说,西珠比不上东珠,东珠比不上南珠。当真是贵重。”立即吩咐道:“旻儿,快,收下。” 孟旻接过贺礼,揖礼道:“多谢佟宗主。” 慕容复见状也起身,身后跟着一个气宇轩昂少年,手捧着一颗晶莹剔透鹅蛋般大小珠子。 慕容复,作揖道:“汝南慕容氏特献夜明珠一颗,祝孟宗主长明不衰。” “这就是夜明珠啊?当真是宝贝啊!” “我曾有幸见过一颗,不过,与这颗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听说这夜明珠在夜里能将这大殿照亮,就像摘了颗星星放在家里。” 孟长风一见夜明珠,更是惊奇的从主位上直接到慕容复的面前,惊奇的看着夜明珠,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慕容复更是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苏瑾年忍不住,好奇问道:“哥,这东西,真有他们说的那么神奇吗?” “不知道。”苏瑾书纹丝不动的目视前方,回道。 苏瑾阳同大伙一样伸长了脖子,用见怪不怪的语气说道:“不就是个会发光的石头嘛,有什么稀奇的。” “你不稀奇?你的脖子都伸到我的前面了!” “你……” “你们两个够了,坐下!”苏瑾翼呵斥住了好奇的二人。 孟长风将夜明珠小心的教到孟旻手中,嘱咐道:“放我房间!” 苏瑾翼也起身领着几人上前,作揖道:“昆仑大弟子苏瑾翼,携师弟拜见孟宗主。这是叔父抄写的清心诀及有助提升修为的抄本。恭祝孟宗主:“岁岁寿筵,年年此日!” 孟长风扫了一眼,勾了勾手指:“孟垣,去收下。” 孟垣身材瘦小,唯唯诺诺的头也没抬一下,一言不发的的接过了贺礼。 “苏仙长,没有来吗?”王昭荷扫视一番问道。 “近来昆仑家事繁重,叔父难以抽身,还望能夫人见谅。” “嗯。” “蓬莱祁氏祁皓,拜见孟宗主。特送来千年人参与千年灵芝和一颗。恭祝孟宗主福共海天长,天地同寿!” 孟长风破天荒的立即回礼:“多谢仙尊。”转身喊道:“旻儿,还不快快收下。” “孟宗主,家师有交代,祁皓与师弟们不便多耽搁,就此告辞。” “好好,既然仙尊又交代,我也不留你们了。回去替我多谢仙尊。旻儿,快去送送各位。” 苏瑾年看着反差如此大的孟长风,悄悄问道:“师兄,蓬莱什么来头啊?怎么孟宗主对他们如此客气?” “蓬莱一向不与外界来往,这次能来孟宗主的寿宴,还是头一次。” “哎……不对啊,为什么他们的贺礼都是孟旻收的,为何我们的是孟垣收的?” “这还用问,不就是看不上我们的贺礼呗!” “瑾阳,不可胡说。”苏瑾翼呵斥道:“贺礼已送到,至于喜不喜欢不是我们的事。”苏瑾翼心里明白,孟长风,让一个家仆来收自己的贺礼,摆明了是瞧不起昆仑。可作为大师兄的他,不能表露出任何不满,反而还要笑脸相迎…… 第十四章 寿宴(2) 总算等到前辈都散的差不多,几人才从刚从凤羽大殿走出,就听身后一少年喊道:“道长几位道长等等。”几人只能停下脚步,回望着那个少年。他淡黄色秀着云纹,一脸崇拜的向几人跑来。 “哦——你是慕容家的,方才献贺礼的那个?”苏瑾年指着他说道。 少年羞涩的,揖礼道:“几位道长子下汝南慕容轩。” 苏瑾翼上下打量一番,回礼道:“原来是慕容公子,失礼。不知慕容公子有何事?” “早就听闻几位在寒陵屠麒麟的事,当真是威风。” “先说,我们三个干的。”苏瑾年挥手撇开了苏瑾阳。 苏瑾阳有些尴尬,冷哼一身,嘲讽道:“也不知道是谁差点死在那。有什么可威风的。” 苏瑾年在胸口拍了几下,傲娇道:“那是差点吗?那是还差的远。” “瑾阳、瑾年不得失礼。”苏瑾翼呵斥道。 “我当真佩服几位,不知几位可否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以后有这样的事能带上我,让我开开眼!” “做朋友?”苏瑾年冷笑着,想起他们的不公平待遇,心里就挺不舒服的:“还是算了吧,我们又没什么珍珠珍宝。” “啊……?” “慕容公子,别听他胡说……” 苏瑾翼还未说完,苏瑾书颔就首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慕容轩不罢休的,继续巴结起来:“他日再得,必将赠与昆仑。”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刚刚还拉着脸,有几分生气的苏瑾年,随及就转了脸扒在他的肩头,好奇问道:“那东西当真那么好?” “嗯嗯……” “瑾年,过来!”苏瑾翼将他喊了回来,这孟氏人多嘴杂的,若是被旁人看见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苏瑾年冲他点了点头,道:“日后好好聊聊。” “是。”慕容轩话音刚落,就见身后缓缓走来的孟夫人。 只见她浅浅便勾起嘴角,冲几人颔首道:“几位道长,慕容公子,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近看,孟夫人不过20出头,肤白貌美,温柔可人,完全不像一家主母倒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 “见过孟夫人!” 孟夫人莞尔一笑,摆手道:“不必多礼。我有一事还想请诸位帮忙。” “但说无妨。”苏瑾翼道。 “好,那我也不卖关子了,百花汇云处有一食人花,已经祸害了不少百姓。夫君因此还受了内伤。我担心……担心那食人花在祸害南阳百姓。” “不就是食人花吗?能有多厉害。”苏瑾年笑道。 “这位道长,此食人花比寻常的凶狠残暴。若不除去,只怕会害更多人。” “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苏瑾翼问道。 “自然是要除去此花,只是……”王昭荷四下打量一番几人,继续道:“此花数量太多,只怕需要众百家联手。” “此花当真如此厉害?” “嗯。” 苏瑾阳咽了一口唾沫,故作镇定道:“我正手痒呢,正好可以过过手瘾。” 苏瑾年白了他一眼,问道:“夫人你身边可有一位叫桃婉的姑娘? “有,道长识得她?” 苏瑾书颔首道:“一个故人。” 孟夫人见状怔了怔:“哦……呵呵……原来是几位道长的朋友,几位道长可是要带她走?” 苏瑾翼忙解释道:“昆仑多有不便,既然她与夫人有缘,能留在夫人甚好。只是,门口那洞实在有些小。” 孟夫人掩面笑到,看出了几人的心思:“既然道长开口了,以后就让她做我的贴身侍女。由大门进出。” 苏瑾翼颔首,谢道:“多谢夫人。” 夜色渐入,凤羽大殿灯火通明,乐器的击打之声回荡在大殿上空。婉桃站在孟夫人身后,已经换上淡蓝色的纱衣,一支上等家奴才配戴的银簪将头发高高盘起,看到几位道长微微点头示意感谢。 苏瑾年巡视了一眼四周,苏瑾书平静的端坐着,苏瑾翼则忙着四处颔首问礼。只有苏瑾阳无精打采的,都快睡着了…… “喂,穿的这么少的姑娘,外面可是看不到的,你还有心打瞌睡?” 苏瑾阳厌恶的瞥了一眼苏瑾年,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我还头一次见女子跳舞,你是不是也是头一次?” “……” “瑾阳,我同你说话呢,你是哑了还是聋了?” “又聋又哑,行了吧?苏瑾年你喜欢你就好好看,能不能别说话!” “好好好,我不说话。只是你别睡着了。哼——” 旁坐的王司深已经观察二人许久,逮住机会,趁着醉意浓浓举杯向苏瑾阳直走来,道:“李二公子?果然是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苏瑾阳迷糊的睁开眼,看着他的邪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脱口道:“不认得了。” “哈哈……李二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提醒提醒你。当年我娘病重,没钱买药,在你家药铺跪了三日,求了三日。都说,医者仁心,可你爹当真是铁石心肠。” 苏瑾阳脸色大变,他依稀记得此时,当年确实有一个孩子跪在家门外好几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娘不是病了而是魂被吸走了。 “怎么?李二公子可曾想起来?” “当年并非父亲不救,而是他也无能为力。” “呵——”王司深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算起来我们也算旧相识了。如今我已是应城王宗主的义子。在下应城王司深敬李二公子。”王司深看上去与苏瑾阳差不多大,不过尖嘴猴腮的一脸痞像,这大概是小时候吃不饱肚子的原因。 苏瑾阳知道他是故意找茬,也不得不举起茶杯回敬道:“昆仑禁酒,以茶代酒。” “这儿又不是昆仑,这是南阳,少来那一套。” “若王公子执意如此,那还请王公子自便!”说罢“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若老子今天非要你喝呢?”说着王司深一把揪起苏瑾阳的衣领,把就被凑到他嘴边。苏瑾阳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用力的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突然一只手抢过酒杯,怒摔在地。反过手就揪起王司深的衣领,一把将他也丢了出去。霎时惊呆了众人,就连跳的正欢的舞女都退到了一旁。扫视了一圈,应城王氏一个个剑拔弩张,纷纷握住剑柄,似要打回来。苏瑾年才不怕,冲王宗主揖礼,质问道:“昆仑禁酒世人皆知,可王宗主你的义子,却有意为难,欺我昆仑。所谓何意?” 被质问的王宗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极其难堪。冲还半躺在大殿的王司深,怒斥道:“还不起来,给各位道长赔不是。” “小孩子之间的误会,没必要当真。苏瑾翼你说呢?”孟长风突然喊道。 苏瑾翼自然明白,王昭荷是王宗主的亲妹妹,他这是在护短。颔首道:“王公子不知晓昆仑家规,昆仑自然不怪。以后多出来走动走动,自然就知晓各家禁忌。”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司深,问言气急败坏,吼道“你是说老子没见识?” “建议而已”苏瑾书不厌其烦,冷冷说道。 “苏……” “闭嘴,还不回滚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王宗主脸已经铁青,怒斥道。王司深不服气的应道:“是。”怒视着几人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 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寞王氏弟子,苏瑾翼揖礼道:“孟宗主,歌舞已赏,茶已品。瑾翼就先带几位师弟回去休息了。” 第十五章 百花汇云 第二天一早,孟氏就派人传话:“昨晚食人花又吞噬了好几人,要他们即可前往百花汇云处。”苍梧佟氏,应城王氏,汝南慕容氏,昆仑苏氏,孟夫人等一行人,队伍可谓是相当庞大气派。 本以为百花汇云,就算没有蓝天白云,至少也是百花齐放,可到了才知道,别说花了,绿叶都见不到一片,能看到的只有在瘴气下苟延残喘的枯枝败叶。 “这里如此荒凉,哪有什么食人花?”慕容轩向哈巴狗一样跑到苏瑾年跟前。 “慕容公子,还是小心些为妙。”苏瑾年好心提醒道。 “年道长,你一定很厉害。以你的修为,我想,这些食人花顶多算你的下饭菜。” 这一顿夸,让他有些得意起来,将手搭在慕容轩肩上,低声道:“叫我瑾年就可以了!对了,你们汝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不光好玩的多,好吃的也多,只是得避开雨季。” “有水患?” “嗯。” “那为何不搬到高处?” “不是没想过,只是百姓们都不愿离开。”慕容轩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 “什么味道?”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起来,一股腥味夹着着腐臭的气味,突然在人群里弥漫开,熏嗯人头晕恶心。众人纷纷捂住口鼻,可还有很多人难以抵挡,转身都来不及的就狂吐了起来。 “呕——呕——” “哕——哕——” “封住嗅觉!”佟明宗在人群里大声喊道。 苏瑾年快速在自己的鼻根处点了一下,立刻就轻松了,只是封住嗅觉嗯众人说起话来,就像得了风寒一般“翁嗡嗡”的。 苏瑾年看着身旁还死死捂住口鼻的慕容轩,很是诧异:“你不会?” 慕容轩面露难色,一个劲的点头,憋的脸颊通红,苏瑾年忙伸手在他的鼻根轻轻一点。慕容轩瞬间如释重负,连忙松开手猛吸了几口气,兴奋喊道:“真的什么都闻不到了。多谢你,瑾年。”等他回过头正准备请苏瑾年封住其余慕容弟子嗅觉时,苏瑾书几人已三两下封住了他们嗅觉。慕容轩有些难为情的说起:“我总觉得这些没有,所以就没让他们学……没想到……”慕容轩顿了顿向几人揖礼谢道:“多谢几位道长。” “慕容公子客气了,大家出门在外,理应相互帮衬。”苏瑾翼回了一个礼,跟着众人继续前行。 “你们看!”突然人群里又有人大叫起来,众人这才惊恐的发现刚才还是一片枯枝败叶的林子,居然变得葱浓翠绿,树下竟然还开起了一朵就有一丈大的红色喇叭花。 “这花……好大。”慕容轩惊讶的看着满地的红花,好奇的走了过去,伸手就想去摸。 “慕容公子,不要过去!”苏瑾翼一把就将他拽了回来,提醒道:“这是食人花,不要碰,一旦被它粘住就成了它的食物。” 慕容轩惊愕的看着将他拉回的苏瑾翼,吓的双腿发软,双腿发软。还好慕容复及时赶了过来,看见被吓坏的慕容轩,将他扶住。慕容轩这才缓缓说道:“多……多谢道长……” 王司深冲苏瑾翼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悄声骂道:“多管闲事!”, “师兄,救我!!” 突然,在人群后面,苏瑾阳惊恐的叫了起来,众人闻声望了一眼便惊惧的开始向后退。一朵食人花,正的抖动着分泌出大量黏液,苏瑾阳已被死死的黏在花瓣上,身子正慢慢向花蕊滑去。 “师兄——救我——” 苏瑾翼与苏瑾书,同时拔出配剑,霹雳一般疾飞向挣扎苏瑾阳。苏瑾翼一把将他拉住,苏瑾书迅速将手臂一转,“咔——”一道剑光落下,那朵食人花被齐腰砍断。死里逃生的苏瑾阳顾不得满身牵丝拉网的粘液,冲到王司深面前,张口怒问:“王司深,你为何推我?” “你可别疯狗乱咬人!” “我?疯狗?若不是你推我,这么宽的道,我会跌落下石阶?” “那是你自己没长眼睛!”王司深说着就推了他一把。 苏瑾翼几人刚想还手,就听王昭荷怒斥:“行了!司深,你怎么跟道长说话的?” “姑姑,是他乱咬人。”王司深委屈中暗藏着几分得意。 “住口,道长说是你,那就是你,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思过。” “姑姑……” “你是自己走,还是找人抬?嗯?” 王司深不甘心的颔首道:“我自己走。” 王司深刚走没一会,路边的食人花已是越来越多,路也开始变的狭窄起来,血红的花蕊不停地在空中抓黏着…… “救命啊——” “救人!”苏瑾翼率先冲了出去,可惜为时已晚,那人已被食人花拖进花海,连那一朵都找不到了,如何救人。 瞬间,人群开始慌乱,大家都想往中间挤,越是挤就越有人被推出来,成为食人花的食物。 “小心——”苏瑾年飞身扑出,一把将被推出的孟垣拉到了自己身边,等他回过神,苏瑾书早已一剑将袭来的花头砍断,收回的剑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你的族人去了何处?” 苏瑾年这才四下巡视了一圈,果然孟、王两族除了孟垣,全都不见了,而不但孟垣没有辩解,反而还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苏瑾书见他如此模样怒不了竭,挥手将他头上的发带劈开。“哗——”头发四散开来的孟垣一惊,放大的瞳孔直直盯着苏瑾书身后,那一朵向他袭来的食人花。 “瑾书,小心!”苏瑾翼飞身将其砍断,提醒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先救人。” 苏瑾书瞪了孟垣一眼,便随苏瑾翼冲向花海……不一会二人就发觉不妥,砍下一朵就会长出两朵,越砍越多,永远也砍不完。 二人相视一眼,立刻达成共识。中指与食指指向前点去,两道黄色符文扭曲着从剑身飞向半空,一面金光透亮的屏障立刻将众人与食人花隔开。其余人也纷纷效仿,助力。很快一个还算安全坚固的结界将众人与花隔开,同时也被困在了里面。 “孟垣,孟夫人等人去了何处?”愤怒的佟明宗转身质问道。 孟垣依旧一言不发,呆坐在地,双目无神,牙齿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慕容复担忧的看着扑向结界的食人花,显得有些惊慌:“怎么还有这么多?出路在哪里?” “出不去了。”孟垣突然低声说了让人不安的四个字。 众人慌了神,再也顾不得自己之前是如何巴结孟氏的了,慕容复更是愤怒的一把抓起孟垣的衣领怒吼:“路到底在哪里?” “王昭荷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出去!” “王昭荷?孟夫人?呵,笑话,她一届女流之辈,家世修为还不如我最小的弟子。若不是你们孟氏……” “佟宗主,有时杀人并是靠修为!”孟垣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惊愕的众人。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我还未取亲。”慕容轩一看就没见过如此场面,急得都快哭了。 慕容复有些尴尬的呵斥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过了许久,谁也没再从孟垣口中问出什么,众人显得松松垮垮,毫无斗气的席地而坐。 慕容轩低声在苏瑾年耳边,问道:“瑾年,你说我们会不会被这些花吃了?” “堂堂七尺男儿,让一朵花吃了,岂不是好笑?” “嘿嘿……瑾年,如果这次我们活着出去,我们就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怎样?” “好,如果能活着出去,你慕容轩,便是我苏瑾年唯一朋友。” “好”二人击掌为证 须臾,慕容轩指了指孟垣:“所有人都走了,偏偏留下他一人,可见他是有多么不招人喜欢。” “正好我也不喜欢他!” “英雄所见略同。”说罢,慕容轩神神秘秘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在他耳边嘀咕道:“方才我听爹还有佟宗主说,这食人花之所以源源不断,是因为那花中央有花母。” “花母?花母是什么东西?” “你小声一点。”慕容轩警惕的四下望了望,一回过头,差点没被吓得叫出声。苏瑾翼、苏瑾书、苏瑾阳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倒是说啊,他们又不是外人。”苏瑾年催道。 慕容轩缓了缓,迟疑的说道:“他们说,这花海中央有一颗花母,只要除去花母,这些食人花自然也没了。” “当真?”苏瑾年双目放光,瞬间来了精神。 “我也不确定,就是听我爹爹与佟宗主说的。” “那花母什么样?”苏瑾年穷追不舍的问道。 “我只听他们说那花母异常艳丽,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苏瑾翼见他确实一无所知的样子,立刻找到佟、慕容二人,揖礼问道:“佟宗主,慕容宗主,听闻二位知晓这些食人花的来历?” “我们也只是猜测,不过就算有花母,只怕我们也难以将它拔去。”佟明宗担忧的指了指自己爬满结界的食人花。 “若是我们联手呢?” 佟明宗立刻摆手,拒绝道:“就凭我们?呵……你怕不是在异想天开?相传那花母乃是万年前天界花神路过时,留下的泪,已经吸食了万年的天地日月精华。你我不过肉体凡胎,如何能收得了它?” “你都说了是相传,那也不一定是真的,再说天界花神慈悲为怀,她的眼泪又岂会化为这害人的东西?” “你若不信,大可自己走出结界去会会花母,不过有没有命出来,那就得看你的命了!”佟明宗甩手快步站到一旁,生怕苏瑾翼在将自己牵扯进去。 慕容复见苏瑾翼看向自己,显得有些神色慌张,目光躲闪:“你看我做什么?等天黑了,这花自然会退去,到时候再找出路也不迟。” “慕容宗主,若如孟垣所言,没有出路呢?” “那就大家一起等死好了!”慕容复不耐烦将慕容轩唤到自己身旁,将他拽到了身后。 苏瑾翼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食人花,这结界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心中一横决定,与其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苏瑾翼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苏瑾书几人,商量一番后决定留苏瑾阳看住孟垣,他们几人则握紧了剑柄,义无反顾的走出了结界。众人惊讶的看着他们,却再无一人跟来…… 随着一声嘶吼,几人快剑将挡住去路的食人花斩去,腥臭的粘液瞬间就洒了一身。可随及长出的食人花,如狼似虎的立刻又围了上来,苏瑾年向苏瑾书投去一个眼神,一跃而起,落在树梢。可随之而来的食人花差点将他粘住,幸好及时跳向另一棵树梢,眼神不住的在花海之中寻找那棵与众不同的花。又一颗食人花跟着爬了上来,苏瑾年挥剑将其砍断,来回在几棵树上窜来窜去。 突然眼前一亮,似乎一朵鲜红如血的花在不远处闪了一下。定眼仔细一瞧,果然一团食人花聚齐的地方还露出一点点红色花瓣。苏瑾年忙大喊道:“西南方大约200步。” 花母被一群食人花护在中间,根本没有办法靠近,苏瑾翼试了几次都不得成功。身上都被划出好几道血口,混合着粘液像极了红色的鼻涕。 苏瑾年见状着急的飞身而去,刚到花母上空,花母突然张开大嘴,腾到半空一口将他吞了下去,眨眼间又躲进了花中,不见踪影。 “阿年——!” 苏瑾书一个空翻,倒立拿着白羽直追了下去。随后便消失在花海之中…… 苏瑾翼撕心裂肺的喊着二人的名字,发疯一般砍着身旁的食人花,一股黏液喷出,瞬间羽鸣裹了起来。 突然,“嘭——”一声巨响,花海中央突然炸裂,散落的花瓣如鲜红的血液,散落下来。苏瑾年也被炸到了半空,已人事不省,苏瑾翼一个飞身将他接住,落在了虚弱的只能扶住剑柄的苏瑾书身旁。 一落地就见苏瑾年眉心的烈焰纹蠢蠢欲动,这才明白,原来是麒麟魄的力量除去了花母,可一旦麒麟魄冲破封印,苏瑾年是远远不能控制的,只会彻底沦为魔道,成为它的傀儡。 “阿年,怎么样了?”苏瑾书缓缓问道。 “封……封印碎了。” “啊?”苏瑾书惊恐的看着眉心那枚闪烁的红光,又转身看着已经打开结界,正向他们走来的众人。 “来不急了”苏瑾翼说着便抬手绕着烈焰纹化了三圈。 “我来!” “别动。”他冲刚伸出手的苏瑾书喊道。 苏瑾书被他吼的一愣,渐渐收回了手。只见苏瑾翼气沉丹田,聚灵会神,伸出手指用力指向烈焰纹。一股金光瞬间与烈焰纹的红光混在一起,渐渐地金光完全盖住了红光,烈焰纹也随之消失……然而就这么一下,却耗费了苏瑾翼一半的灵力才修复了封印。 “翼道长、书道长,瑾年没事吧?”苏瑾翼刚收回手,慕容轩就已经跑到几人跟前。 “只是受了点小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诶?翼道长怎么你也受伤了?”慕容轩见他一脸苍白,显得有气无力,急切的问道。 “没事。” “哦~没事就好。你们当真厉害,爹爹与佟宗主都打不过的花母,尽然让你们轻而易举的就除去了。果真……” “轩儿!”慕容复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一脸不悦,呵止道:“你别忘了你姓慕容不姓苏!” 佟明宗不服气的敷衍问道:“你们没事吧?” 苏瑾书立刻颔首回道:“多谢佟宗主关心,并无大碍。” “咳咳……咳咳……”苏瑾年一醒来,就见众人低头围着自己,不仅疑惑的盯着众人:“你……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你受了点伤。”苏瑾翼安慰道。 什么都不记得的苏瑾年侧着头,转了一圈脖子,又甩了甩手,丝毫没有不适感,怀疑的问道:“师兄,我真的受伤了?” “嗯。”苏瑾翼将他扶起,趁着天还没黑,忙道:“我看我们还是快找出路。” 佟明宗在除花母的事上已经丢了颜面,极力想要挽回,于是自告奋勇由他带众人找出路。可带着一行人足足在百花汇云转了十来圈,依旧又回到了原点。 佟硕跟在佟明宗身后,耐心早已被磨灭的差不多。越想越气,怒目圆睁的“噌——”拔出剑,一个转身就刺中身后的孟垣,怒吼道:“你他娘的路到底在哪?” 孟垣呆呆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插入胸口的剑,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勾勾的盯着佟硕。苏瑾年一把按住佟硕的手,劝道:“佟公子,留他还有用。” “苏瑾年你闪开,我不想同你打。” 见他如此固执,苏瑾年索性一掌将佟硕连同剑一并打退了出去。站在孟垣身前举起悠哉,将他护住。 “苏瑾年,你做什么?”佟硕恼怒的将剑指着向了他。 苏瑾翼带着人,立刻跨步与苏瑾年并列,佟硕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嘲讽道:“我就说嘛,你们怎么又胆除花母,原来是早就有所勾结。” “佟硕,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瑾阳怒斥道。 “难道不是吗?” “是你个头,佟硕,你出门时把脑子留在苍梧了吗?你也不想想,孟垣是孟宗主的儿子,留着他还能有赌一赌,杀了他只怕你永远都出不去!”苏瑾年历声骂道。 “你给我闭嘴!”佟明宗冲苏瑾年怒斥道:“小小道士胆敢训斥我佟明宗的儿子,不知好歹。” “你……” “佟宗主,师弟有失礼的地方,我代为赔礼。”苏瑾翼忙打断苏瑾年的话,继续道:“可这孟垣杀不得,如师弟所言,再怎么说他也是孟宗主的儿子,留着他想必是有用的。” 佟明宗看了一眼身后神情涣散的弟子根本就不是他们几人的对手,怒吼道:“大家原地休息!” 孟垣刚坐下,苏瑾阳“嘶——”一把将他的衣服扯开,孟垣惊讶的抬起了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别动。”苏瑾阳将一瓶白色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抹匀,又吹了吹。一丝丝凉凉的感觉瞬间就吹进了孟垣的心里。看着苏瑾阳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他不觉的想起小时候自己受伤时,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为他处理伤口的。渐渐地盯着苏瑾阳的双目变的有些湿润…… “好了。”苏瑾阳将他的衣服拉上:“还好不深,若在深半分只怕这瓶止血散,就没用了。” 孟垣身子一怔,这才从回忆里走了出来,低声说了两个字:“多谢!” “瑾年,你师兄好像很关心他?”慕容轩早已观察二人好一会,在苏瑾年耳边低声八卦起来:“这个人古怪的很,听说五岁才接到南阳,都不知道是孟宗主与那个女子所生的。所以一直不受孟宗主待见,甚至还不如普通的家奴。” “……” “还不是怪他自己,命硬克死了他的几个哥哥。” “克死了几个?什么意思?孟宗主不是只有他和孟旻两个儿子吗?” 慕容轩更惊讶:“你你不会不知道孟宗主一年内痛失三个子的事吧?当年可都快传疯了。”见苏瑾年疑惑的摇了摇头,慕容轩偷瞄了一眼四周,继续道:“孟宗主本有四个儿子孟苍,孟昊,孟旻,孟上,加上来历不明的孟垣算五个。” “苍,昊,旻,上,垣”苏瑾书刚走过来就听见了这几个名字,不由的重复了一遍。 苏瑾翼跟在他身后解释道:“春为苍天,夏为昊天,秋为旻天,冬为上天。” “哥,师兄你们说什么呢?” “苍,昊,旻,上为天,垣为地。”苏瑾书道 苏瑾翼继续解释:“断壁颓垣,看来孟长风是真的不喜欢孟垣,想让他一身孤苦残败。” “你们怎么又偷听我们说话?”慕容轩一脸的难为情。 “反正也没事,有故事大家一起听咯!”苏瑾翼说着就好奇的坐了下来。 “慕容轩你快说,快说。他那几个哥哥怎么被他死的?”苏瑾年急不可待的催促着。 慕容轩挪了挪屁股,坐到几人中间:“可惜他这四个哥哥在孟垣到南阳的一年就死了三个。孟苍,也就是孟垣的大哥,听说是练剑时不小心坠了崖,尸骨都没找到。二哥孟昊是误闯禁地被石门活活压死的,据说压的稀碎,还是连土一起铲起来下葬的。” “啊?”苏瑾年惊恐的咽了一口口水:“这也太惨了。” 慕容轩赞同的点了点头:“孟上也就是他的四哥,只比他大一天,他虽然留了个全尸,不过却死在自己孟宗主自己的手中。” “虎毒还不食子,孟宗主不至于吧?” “虎毒是不食子,可谁能控制意外呢?他是在围猎时,被孟宗主一箭射死的,当时他身上就披着一件鹿皮,这才被当做了鹿,给射死了。” “那孟旻了他就没出过意外?”苏瑾年好奇的追问道。 慕容轩一番冥思苦想后,道:“还真没听过孟旻出过什么事,不过他悟性极高,孟宗主对他可是寄予厚望呐!至于他嘛……”慕容轩看着孟垣选了摇头:“只怕到时候日子更难过。” “这孟垣好歹也是一族之后,却活成这个样子。”苏瑾翼看了看双目无神,呆坐的孟垣感叹道。 夜幕渐渐降临,一行人依旧被困于此,人群也从开始的热闹渐渐变的沉默……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死吗?”佟硕突然暴跳如雷,冲着一旁的佟明宗怒吼道。 佟明宗压住声音,呵斥道:“坐下!” “孟氏欺人太甚,就算要死我也要杀了他!”说摆,怒气冲冲提剑大步孟垣走去。 苏瑾年几人立刻起身护住孟垣,提醒道:“佟公子莫不是忘了今日的话?” “你们几个给老子闪开!” “佟公子,夜已深,大家都累了一天,有什么事,大可天亮了再说。” “我等不了了,我一刻也等不了了,你们给我让开!” “若是不让呢?”苏瑾阳也忍不住开口反驳道:“佟公子,是否连我们也要杀?” “呵?苏瑾阳?我看你对他很好嘛,又涂药又喂水的,他与你到底是何关系啊?这么关怀备至?”佟硕说着便将剑指向苏瑾阳,故意放大嗓门,迎来众人的目光。 “你……” “嗯?”佟硕将剑向苏瑾阳前刺出几分,就要戳着他的胸口。 身后的孟垣突然起大喊:“我可以试一试。”说罢犹豫了片刻,缓缓咬破了手指,将一滴血弹入半空,喊道:“以我之血,引路出山。” 随着一身轰隆隆声,原本密集的林中突然敞开一条大道,那正是众人来时的路。 “走!”佟明宗迫不及待的跑上了路大喊道,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跑了过去,全然忘了身后的孟垣。 只有苏瑾阳一把拉有气无力的孟垣,喊道:“走!” 孟垣刚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就撅了过去,苏瑾阳立刻掏出一枚丹药灌进他的嘴里,与苏瑾翼架起他就往外走去。 苏瑾书回头望着那颗花苗,如果没猜错那将是新的花母,一旦长成,只怕到时又会祸害苍生。想到此处,毫不犹豫“噌”一声将其斩断,可随之而来的是方才还宽敞的大道,也渐渐地被两旁的花草树木霸占。这才明白原来花母就是出路,没了花母出路自然就没了。幸好苏瑾书修为过高,这才一跃而出,逃了出去。 第十六章 孟长风被害 “孟长风出来!孟长风出来!”不等天明,所有已将蚩丹台团团围住,叫喊声也此起彼伏。 许久,王昭荷才徐徐走了出来,来回打量了一番,故作惊讶之势,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诸位这是怎么了?” 佟明宗怒道:“怎么了?我们差点就葬身于白花汇云,你到带人跑了,还有脸问。” “哦?那你们怎么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我看是你佟明宗无能,还敢带着人在这里大吵大闹!” “君子不与妇辩,把交出孟长风交出来!” “君子?哈哈……”王昭荷放肆的张牙舞爪大笑起来。 本就怒气冲天,血气方刚的佟硕,见她如此轻狂的样子,在也压制不住怒火,拔出剑,全然不顾众人的制止,就杀了过去。王昭荷面对他的凶神恶煞,与刺向自己的剑,一点也不慌,只等靠近时伸手不紧不慢的抚了抚头发。映着剑的寒光,一甩手,低吼道:“不自量力!”一根细长的发丝毫瞬间无察觉的穿过了佟硕的喉咙。佟硕似乎都没感觉到一丝疼痛,整个人就像后躺摔而去。 佟明宗接住落下的佟硕,揽入怀中,整个蚩丹台回荡起他悲愤交加的哀嚎,在无人敢贸然上前。 慕容复将慕容轩望身后推了推:“王昭荷,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何故下如此毒手?” 王昭荷从容的挥起衣袖,斜坐在孟长风的主位之上,手指抚过自己的脸庞:“无怨无仇?呵……呵呵……这不就有了吗?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正道,维护苍生。不过就是拉帮结派,还不是谁赢谁人多谁就是正!” “一派胡言”苏瑾书喃喃骂道。 苏瑾年嘴巴早就痒痒了,不过碍于几位长辈说话,这才一直没有机会,既然慕容复已无言以对,他立刻蠢蠢欲动,吊儿郎当扛着悠哉,站到了前面:“孟夫人,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纵使我在昆仑多年,也找不到能与你的美貌像匹配的词。只是姑娘家家的,别凶巴巴的,否则就不好看了。” “苏瑾年,你瞎吗?胡说什么呢?”苏瑾阳低声呵斥道。 “苏瑾年?呵呵……”王昭荷被他诓的笑了起来,“你呀,把你的甜言蜜语留给旁人吧,我呀看不上你!” “喂!你该不会……” “瑾年别与他废话!”慕容轩叫住了他,一道剑光架在孟垣的脖子上,走出人群威胁道:“让孟宗主出来,不然……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慕容轩?你做什么?”苏瑾年看着他微微发抖的手,递去眼神让她退回去,没想到慕容轩不但不退,反而说道:“你别管。” “一个野种?你想杀就杀。”王昭荷眼皮都不抬一下,丝毫不受人威胁。 孟垣生平最恨有人骂他野种,冲她怒吼“我不是野种!” “你娘不过是万人可骑的娼妓,还说自己不是野种,真是可笑!” “无耻。”哀嚎佟明宗怒骂一声,抓起剑就刺了出去,苏瑾翼与苏瑾书一前一后立马追了上去,“噌”王昭荷身子一歪,躲过佟明宗凌厉一剑,绕转身子扬起袖袍,无数劲道的发丝随及射了出来。众人大惊,慌忙调转身影来回躲闪,那发丝速度极快,加之在昏暗的天气下,根本看不清。不一会台下就倒了一大片死伤者。 苏瑾翼与苏瑾书几乎同时一跃而上,倒仰着向下面的刺去,此等险招不禁惹来一阵惊呼。王昭荷略微抬头,嘴角含笑,眼神冷冽,一个府身滑到慢一步追来的苏瑾阳身侧,双袖一扇,提起苏瑾阳就向他二人砸了过去,苏瑾阳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被震的发疼,一阵天旋地转。一时间,苏瑾阳的受伤打乱了他二人的剑法,王昭荷却极尽潇洒地落在人群中间将长袖一挥,玉手绕过头顶,侧身后仰,起身的瞬间满头青丝已化为杀人利器,乱飞舞蚩丹台。 突然“哄”的一声,苏瑾年握住悠哉从人群里窜了出来。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向王昭荷飞去。“铛”一声苏瑾年的剑被他抓在手中,他惊讶的发现,原来她的手上带着一副做工细密的金属手套,刀枪不入。王昭荷咧嘴一笑,紧握住剑,将在半空的苏瑾年绕了起来,等他头晕目眩之时,猛的一掌,将他打飞了出去。 慕容轩起身接住了他,担忧的问道:“哪里受伤了?” 苏瑾年有些尴尬,摇了摇头,看着再次联手的苏瑾翼与苏瑾书,一个从后方,一个从侧面同时向她击去。 王昭荷见状些慌了,迅速向上腾起,吼道:“我没工夫与你们玩。”说罢伴着一声哨声,一股白色粉末如瀑布般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等粉末散去,王昭荷等人早已桃之夭夭,不见了身影。 “铛,铛铛……”还没来得及定神,就听一阵铃铛声由远到近传来…… “孟宗主……?”人群里发出一阵惊恐的声音。顺着望去,只见孟长风,双眼血红,周身乌烟瘴气,行动迟缓的似走火入魔又似走尸。,众人将他团团围住,都诧异的盯着失去意识的孟长风。孟长风僵硬的举起手中雌雄锏一顿乱挥,雌雄锏的威力还在,可孟长风却显得生疏起来,甚至有几下还弹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突然,铃铛停止了,他耷拉着脑袋如木桩一般定在了原地,对外界的刀剑声丝毫没有反应。 “铛,铛铛……”铃声再次响起。他如梦初醒,怒吼着扬起了头,又挥起了雌雄锏。 “铃铛,取下铃铛。”苏瑾翼指向孟长风腰间的铃铛大喊。 苏瑾年立刻锁定目标,只是这一次,孟长风却发疯发狂一般,随着铃铛不停地挥起雌雄锏,不停地像周围的人砸去,可还有有一些躲闪不及的弟子被打的口吐鲜血而亡。 就在此刻,苏瑾阳与苏瑾年同时抓住铃铛,用力一扯将铃铛绳子扯断,孟长风瞬间目光呆滞,失了力量“咚”直直跪在地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佟明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砍下孟长风的手臂,又举起剑要砍掉孟长风的脑袋。“铛——”孟垣一剑挡下了他的剑,手中的剑随即断为两截。孟垣握住半截剑,护在孟长风跟前:“请佟宗主高抬贵手。” “杀人偿命。”愤怒的佟明宗一剑刺向孟垣。“铛——”苏瑾年挡住剑,吼道:“佟宗主,先弄清楚孟宗主怎么回事,再杀也不迟。” “你给我闪开!” 慕容轩也跑过来与苏瑾年并肩而站:“佟宗主,瑾年说的对,应该先弄清楚事情。” 苏瑾阳不知何时已握住了孟长风的脉搏,很快就对众人说道:“孟宗主的魂魄已经散了,之所以还能伤人正是被这噬魂铃所控。” “什么?”众人惊愕的看着那具尸体。都发出了疑问,“是王昭荷干的? “王昭荷虽是逃了,可她并未受伤。只怕,她还会出来兴风作浪,此处不可久留!”不知是哪家家主突然在人群里喊了起来。 慕容轩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赞同:“就是就是!” “从未听闻王氏有何野心,平日更是无怨无仇,为何会突然就想置我们与死地?”慕容复疑惑问到众人。 “怎么无冤无仇?王昭荷没嫁给孟宗主时,各位背地里可没少使绊子,也没少说王氏的恶语。”苏瑾翼冷冷提醒道。 慕容复不以为然,反问道:“那能有多大仇,又不是血海深仇。” “走,走我们走。”一些小家族,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行为,慌里慌张的叫着自己的人马,快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佟明宗怒气冲冲的收回了剑,转身抱起佟硕,喊道:“我的儿,爹带你回家。” “轩儿,我们走!” 一家散去,所有家族都慌里慌张的唤着自己的人,生怕落在了他人身后。 苏瑾阳看着失落孤独的孟垣,拍了拍孟垣的肩膀,在他耳旁安慰道:“节哀。” “没想到啊,居功自傲的孟宗主,最后却栽在女人手里。”慕容轩感又溜到了苏瑾年身旁,感叹道。 苏瑾年打了一个冷颤:“本以为打打杀杀是男儿的事,没想到女人更狠毒,以后还是离她们远些好。” 苏瑾王嘲笑道:“说的,你好像很懂一样?” 苏瑾年撅起嘴,在苏瑾阳身后举起拳头对着他的影子一顿打,又自夸起来:“我虽不及师兄与哥哥那般英俊,但至少也是少有的美男子吧?” “我呸,就你?还美男子?” “苏瑾阳,你过分了啊,怎么还吐口水?你恶不恶心?” “吐就吐了,谁让你先恶心我的?” 正当二人争论不休时,苏瑾翼突然四肢无力,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师兄,师兄!”苏瑾书一把扶住了他。 “没事,可能太累了。”昨日将灵力封住麒麟魄后,苏瑾翼就一直未休息,今日又几次运转灵力,这才体力不支。苏瑾书心里都明白。 “师兄,我背……”苏瑾年还没说完,苏瑾书已经将苏瑾翼背在了背上。 “我哥他……”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苏瑾阳催促道。 趴在苏瑾书背上的苏瑾翼,附在他耳边,回忆道:“瑾书记得小时候,我背着你,叔父背着瑾年。好几次我嫌你重要背瑾年,你就哭。” “嗯。” “那个时候……” “师兄,别说话。” 苏瑾翼没有再说下去,安心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一到城里,苏瑾阳就向店家要了三间房付了钱便先上了楼,苏瑾年立刻冲苏瑾阳,喊道:“苏瑾阳,你怎么才要了三间房?” 苏瑾阳站在楼梯上转过身,回道:“我想要几间间房,是我的事。” “你……” 慕容轩快速窜到前面掏出钱对着,放在柜台上,故意大声吼道:“老板剩下的客房我都要了,在选两间上好的客房给我和这位道长。” 老板看着出手阔绰的慕容轩,一个劲作揖,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好勒公子,你放心,这就安排。” 苏瑾年的故意高声冲已经上楼的苏瑾阳重复了一遍:“上等客房。” 夜幕渐渐降临,苏瑾年看着大师兄,紧闭的房门,想起哥哥进去时特意嘱咐他“不要打扰大师兄休息。”他只能在门口着急的驻足徘徊。“吱——”苏瑾年一见苏瑾书从房里走了出,立马上前问道:“哥!师兄怎么样了?” “无妨。” “可刚才他都那样了。”苏瑾年担忧的向里面探了探头,却见苏瑾书凌厉的眼光,立马退了回来。怔了怔问道:“也不知婉桃姑娘,是也造了毒手?” “生死有命。” “啊?哥,你怎么漠不关心啊?好歹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啊?” “生离死别,天道自然。”说罢转身进了客房。 “哥,你说……” “嘭”一声关上了门。 苏瑾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着房门,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哥哥进的是大师兄的房间,不禁疑惑起来,恪守严谨的哥哥怎么会走错房门? 次日一早,慕容复训斥慕容轩的声音就传便了客栈。 慕容轩弱弱的辩解:“爹,我并非偷偷走的,我只是怕你知道了,又让人看住我。这才没说的。” 闻声赶来的几人,揖礼道:“慕容宗主。” 慕容复扫了一眼众人,拧起慕容轩的耳朵:“走,回汝南!” “哎哟~哎哟~爹爹,你轻点!”慕容轩挣扎着喊道:“几位以后下山可记得来汝南找我。” 第十七章 春心 一回到,苏启善就召来几人讯问起蚩丹台的事,听闻后,诧异的问道:“果真是青丝伤人?” “嗯。” 须臾苏启善才道:“天下就要打乱了。”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不安起来。 “叔父,小小王氏当真能翻天?” 苏启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王昭荷,所用之法,就是当面被烧毁的陶氏心法之一。” “若是陶氏心法,在场的人怎么会不认识?” “凡修炼此法,必将不男不女。早在百年前陶氏就禁止门下弟子修炼,我也只是听你们的师祖说起过,也未能一见。” 苏瑾年惊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不自觉的用手将其捂住:“师父,不男不女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 苏启善瞪了一眼他手的地方,冷哼道:“这几日你们几个轮流看守结界,若有异常,随时叫我。” “是。”苏瑾年这才想起手里铃铛,“师父,这是孟宗主身上取下的噬魂铃。还有两颗在瑾阳手里。” 苏瑾阳本还想,这么稀奇的玩意自己留着,不想被苏瑾年抢先交了出去,立马也将噬魂铃交了上去。 苏启善看了一眼,转手交给了苏瑾翼:“戾气如此重,将它收在锁妖山。” “对了,叔父,方才听守山回来的师弟说,已经很久没人见到了那人,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必理会,让他们每日按时将吃食送去便可。” “是。” 一出门,苏瑾年就好奇的缠住苏瑾翼又叨叨问起:“师兄,里面到底关的谁啊?” “不知道。” “师兄,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妖魔?” “我也只见过一次,还是远远的一眼。” 苏瑾年故意赌气道:“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看。” “你敢!”苏瑾翼厉声呵斥:“你若敢去,叔父定会打断你的腿。” “去~快去!”苏瑾阳在一旁煽风点火。 苏瑾年也不示弱:“那是自然,谁像你啊,胆小如鼠。” “你……” “够了,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一会?回去,都给我回去。” “是……”二人这才不甘心的相互冷哼一声退了下去, 晚上苏瑾翼检查好结界归来,看着一直在院里等着自己的瑾书,上前道:“这还没到十五,月亮就圆了。” 苏瑾书转过身看着他,听他继续道:“圆圆满满的多好啊!” “嗯!” “瑾书,自从王昭荷逃走后,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师兄不必过多忧心。”苏瑾书没有在说下去,只在心里道:“还有我。” “也不知这王昭荷,为何突然就要下此狠手。”苏瑾翼刚说完,就听头顶响起了苏瑾年的声音:“我知道啊,你们问我!” “哦?那你到时说说看!” 苏瑾年起身坐在屋顶上:“这王昭荷本来有意中人的,孟宗主偶然见了王昭荷,就动了心思。你们想孟宗主有权有势的,多少女子想嫁给他。可这王昭荷就是和例外,烈性子硬是不从。誒,这不,没几天她的意中人就被大卸八块了,头到现在还没找到。” “又是慕容轩告诉你的?” “哎呀,师兄你真厉害,这都知道。” 苏瑾书一脸不悦,提醒道:“以后少与他来往。” 谁知话刚一出口,苏瑾年就不乐意了,反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觉得他挺好的,至少和他在一起不会闷!” “昆仑让你很闷?”苏瑾书微怒。 “昆仑有多大?天下又有多大?” “你……”苏瑾书刚开口,苏瑾年打断了他,不悦的甩手道:“哥,你能不能什么都不要管?我已经长大了,什么人该来往,什么人不该接触,我心里知道!” “好了,瑾书。”苏瑾翼止住了他,劝道:“他长大了,这件事我们就别管了。” “是,师兄。” 苏瑾年看苏瑾书终于答应不在管他,傲娇的崛起了嘴。 次日一早,远远就听御剑场传来了争吵声…… “苏瑾阳你老毛病又犯了?”一群师弟来回挡在二人中间,隔着人群苏瑾阳在另一边大喊:“你就是有娘生没娘养。” 苏瑾年推搡着人群:“都给我让开!苏瑾阳你不就是有个有钱的爹嘛,不然就凭你?恐怕这辈子都进不了昆仑。” “对,我是有个有钱的爹,总比你没爹没娘好。”苏瑾阳不甘示弱。 “我呸!我没爹没娘又怎样?有种单挑!” “谁怕谁啊!你们都让开。” “算了吧,算了吧!” “就是啊都是同门” “一会被师父知道了,你们又要被罚。” “闪开!”苏瑾年大吼一声顺势拔出了剑。 问询赶来的苏瑾翼,见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厉声呵斥:“住手!” 众人立刻退到一边,低头揖礼道:“大师兄。” 只有苏瑾年站在原地,握住剑的手青筋凸起,不停地颤抖,瞪着苏瑾阳的双眼充满了血丝。 “不好好御剑,在这里大吵大闹,成什么样子?你们两个去大殿外的石子上跪着。” 苏瑾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苏瑾翼厉声质问:“听不懂我的话吗?” 苏瑾年这才冷哼一声,“噌”的收起剑,不服气的怒视着走在前面的苏瑾阳。 也不知跪了多久,地上的石子实在硌的膝盖疼,苏瑾年偷偷将衣服卷起来垫在下面。刚好瞧见从大殿出来的苏瑾书,忙喊道:“哥,哥你快去给师兄说说好话,地上的石子硌的膝盖疼。” 苏瑾书根本就不想理会他,任由他在身后大喊。 “没出息。”跪在一旁的苏瑾阳嘲讽道。 “谁没出息。跪就跪,有种都别起来。” 直到天都快黑了,苏瑾翼才想起他们二人还在罚跪的事,连忙找人去传话,让二人起来。 “嘶——”苏瑾阳扶着膝盖,每走一步就龇牙咧嘴的叫一声,冲看热闹的人群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扶我一把。” 苏瑾年看他狼狈的样子,冷哼一声,甩开正准备扶住他的师弟:“我才没那么娇弱。”说罢刚抬起腿就后悔了,一阵麻酥酥刺挠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可话已经说出去,一咬牙向前跨了一步。结果腿瞬间没了知觉。身后的师弟拉都没拉住就摔了个五体投地。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别动,别动。” “哦……哦……”几人只能放手,任他趴在地上。 苏瑾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嘲讽道:“年妹妹还真是娇弱。” “你……”苏瑾年刚一用力,麻麻酥酥的感觉又从脚底传变全身,咬牙切齿威胁道:“苏瑾阳,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你死定了。” “等你能爬起来再说。”苏瑾阳冷哼一声,一瘸一拐的让人搀扶着离去。 苏瑾年与苏瑾阳直到第二日还一瘸一拐的,在饭桌上更是如两只斗鸡,你瞪我,我瞪你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弄的师弟们大气都不敢出,离的远远的。 “有种去后山!” 苏瑾阳不屑道:“去就去,谁怕谁啊?”说着就将碗一推,拿起灵剑追了出去。 二人前脚刚走,后脚师弟们就大喊着,跑去找苏瑾翼:“不好啦,大师兄。” 苏瑾翼从静室冲出来,看着急匆匆的师弟,还以为结界出了问题,神情紧张:“出什么事了?” “四师兄……四师兄……” “他怎么了?” “他与三……三师兄带着剑,去后山了。” “什么?” 苏瑾书闻言也快步走了出来:“何时去的?” “就刚刚……” 苏瑾书没有再问,拿起剑就向后山跑去,苏瑾翼在身后着急的骂道:“真是欠打!”说罢也追了出去。 远远就听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嘴里还骂骂咧咧,修为不相上下的二人来回在林间追逐,扬起的尘土落在脸上,一个个都成了大花脸。 “住手!”苏瑾翼一剑将二人搭在一起的剑挑开,“你们给我住手!” 苏瑾阳闻声一愣,苏瑾年趁机一脚踹了出去,苏瑾书一把握住他的脚,将他在空中甩了一个跟头。 “住手!”苏瑾书二人拦在他们中间。看他俩人如两头斗牛,依旧咬牙切齿的怒视对方,恨不得将对方生吞。 苏瑾翼厉声怒问:“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会不打就全身痒吗?” “……” 被气急了的苏瑾翼随口说道:“去戒律堂领罚。”其实他从未真的在戒律堂罚过任何人,最多就是让他们思过而已。 “我不想说第二遍。”苏瑾翼压住嗓子,揪起苏瑾年余光落在苏瑾阳身上。 苏瑾阳身子一颤,从头麻到了脚,这还是第一次苏瑾翼发火,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在苏瑾翼的一声:“还不快走”中,忙跟了上去。 戒律堂外已经围满了师弟,苏瑾年与苏瑾阳不知所措跪在堂前,抬眼就见两旁两旁师弟手里的戒律棍,长两仗,手臂粗光看着就够骇人了,何况打在身上…… “打”苏瑾书一声令下。 苏瑾翼惊讶的张大了嘴,连忙制止:“住手!不是,瑾书,我只是让他们来思过的。” “师兄,戒律堂归我管!”苏瑾书冷冷道。 “可我是……我是大师兄……人也是我喊……” “师兄,昆仑由我掌罚!”苏瑾书怒视着二人,再次喊道:“打!” 戒律堂的弟子那可从不手软,高举的棍子一顿噼里啪啦打到二人身上。二人没挨几棍子就大声哀嚎起来。一个比一个叫的惨,打的二人呼“错了。” 直到屁股上已经渗出血迹,苏瑾书才摆手,喊道:“好了!” 二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觉得腰部一下犹如被生生掰断一般,再也没了斗气。 苏瑾翼看二人如此样子,只怕每个三五天是站不起来了,忙对围观的师弟,喊道:“来人,将他们送回去,别忘了上点药。” “呃——嘶——”苏瑾阳嗓子里不断发出呻吟,连拖带拽的这才艰难的站了起来。 苏瑾年冲伸手要扶起自己的师弟挥手吼道:“走开!”竟然,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喂!你羞不羞啊多大人了还这么哭?”苏瑾翼蹲下身子,刚伸出手,苏瑾年就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苏瑾书知他如此撒泼耍赖,是在怪自己,心里很是自责,为何自己的弟弟不明白他的苦心?他希望他好,希望他学会控制情绪,不要在让麒麟魄有冲破封印的机会,可……可他不能直接告诉他,更不能包庇他。 “咚”一声,苏瑾书撩起衣服,突然跪在了地上,冲戒律堂掌罚的师兄弟喊道:“罚!”他心里也有火,也有委屈,可他不知道火该对谁发,委屈又该对谁说…… 行罚的师弟们谁也不敢动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瑾书,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苏瑾翼拽住他的手臂,苏瑾书甩开他的手,固执的重复喊道:“罚。” “你这是做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想气死我吗?” “身为兄长,未能教好你,该罚!身为兄长,未能护你周全,该罚!身为兄长,不明你所想,该罚!身为兄长……” “够了!瑾书,身为兄长你做的很好了。” “请师兄让开!” 苏瑾书就是这样固执,他要做的事,就必须要做,谁劝也没用。苏瑾翼只能无奈的退回一旁,悄声对行罚的师兄小声嘱咐道:“轻点儿。” “啪、啪、啪、”行罚的弟子打的心惊胆战,每一棍都落在了他的腰部,他纹丝不动,一声不吭承受着。 “二十棍已罚完。”行罚的师弟立即围了上去,刚将他扶了起来。他便推开众人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扫视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苏瑾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离开了戒律堂。 “起来,走。”苏瑾翼从地上拽起了苏瑾年。不顾他连声好痛,只管往他的静室拖去。 夜里,苏瑾翼担心的睡不着,来到苏瑾书的门前,敲了几下的房门没有回应。试着轻轻一推,“吱——”门居然开了。 看着空空的房间,嘀咕道:“大晚上的,这是去哪里了?”突然,他停下了脚,目视着床边,眼里满是那个将衣服滑落直腰间,露出大半个身子的苏瑾书。他没有察觉他的到来,正咬着牙,将药粉洒在腰间几道泛红的痕迹上,多余的药粉顺着他如雪的肌肤滑落在裤腰间。 “我来吧。”苏瑾翼心疼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师兄?”苏瑾书猛的挣脱了手,一把将衣服拉了上来。心如小鹿乱撞,侧过了脸:“不用了。” 苏瑾翼一把扯下他刚穿好的衣服,将他压在床上,道:“别逞强!” “师兄……”苏瑾书趴在床上,如哽在喉,心乱如麻。 看着背上的道道伤痕,苏瑾翼心疼极了,:“都说了轻点儿,下手还这么重。你也是,干嘛罚自己。” “唔——”药洒上的瞬间,他的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短暂的疼痛,反倒让他不那么难为情了,:“阿年做事莽撞,我担心日后……” “叔父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呀,真的对他有些严厉,倒不如说些他爱听的,他或许就不那么莽撞了呢?” “……” “你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人呐,最喜欢听的就是好听的话。你当着他罚了你自己,并不见得他就能懂你的苦心。” “痛他所痛,也不能?” “不能”苏瑾翼一口否决。 疑惑的苏瑾书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苏瑾翼沉默了。 苏瑾翼抽手指,替不知所错的他拉上了衣服:“好好休息,明日我在来看你。” 起身时转身看着面红耳赤的苏瑾书,还以为他生病了,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苏瑾书松开了手,转身躲在了被子里。 “要不要……我留下陪你?” “不必了,师兄。” 苏瑾翼疑惑的扯了扯被子,见不能扯开,应道:“那好,我去看看瑾年,要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等苏瑾翼走后,苏瑾书才从被子里探出头,起身将一盆冷水淋在了头上。冰凉的感觉瞬间让他清醒不少,渐渐冷静了下来。 第十八章 请江淮秋 “今日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做好准备,王氏的人四处作乱,苍梧前夜被屠,尚且不知是否留有活口。”众人紧张的面面相觑,只听苏启善继续说道:“如今的苍梧已只怕已民不聊生,横尸遍野。” 苏瑾翼颔首道:“叔父,苍梧乃是船只过往要塞,断不能被王氏所占!” “正是如此,如今孟氏,佟氏散的散逃的逃,江宗主又不愿出面插手。” “那不是还有蓬莱祁氏吗?”自打上次见过一面孤傲的祁皓等人,苏瑾年就一直对他们充满好奇。 苏启善摇了摇头:“蓬莱早已不与外界往来。这样,瑾书、瑾年你二人带上羲和亲自去杨成,不论如何都要请出江宗主。” “我也去?”苏瑾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苏启善并未理会他:“凡是小心!” 苏瑾书接过羲和揖礼,道:“是!弟子定当竭尽所能。” “瑾书、瑾年……”苏瑾翼叫住了已经跨出门的他们:“照顾自己。” “嗯。” 根本就没意识到事情严重的苏瑾年,一脸憨笑:“不必担心,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下山。” 自从一年前苍梧一别,就再未见江宗主。二人一到杨成直奔江淮秋的含月星殿赶去。 江氏门生却拦在门口,颔首不让二人进去:“二位道长,宗主不见客,请回吧!” 苏瑾书举起羲和:“家师羲和在此,劳烦通传一声。” “这……” “羲和乃万剑之首,凡配剑者都应以羲和为尊。还不快去去通传,难道要以下犯上?”苏瑾年训斥道。 “稍等!”门生这才急匆匆跑了进去,不一会就邀请二人进入含月星殿。 江淮秋看起来比一年前老了不少,饮了一口茶,冲对施礼的二人问道:“不知仙长找我何事?” “想必江宗主早有耳闻,王氏作乱,大开……” “等等!”将淮秋打住了苏瑾书的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 “孟长风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师父,此事与我江某无关。” “江宗主……” “江宗主你心怀天下,当年能去长夜城灭陶氏,为何今日却愿看着天下人受苦受难?”苏瑾年的质问激怒了江淮秋,长夜城的莫不是将他也推上风口浪尖,他才难得管。 “宋陵,宋陵……”江淮秋拍这桌子将他唤了进来,颤抖着指着他二人,怒道:“把他们给我撵出去!撵出去!” “是,师父。”宋陵转身打量一番二人:“二位请吧!” “这就是江宗主的待客之道吗?我不走就不走,除非你同意出战。” “你……” “瑾年,闭嘴。”苏瑾书呵止道:“今日多有得罪,希望江宗主能好好思量一番,告辞!” “哎……哥,哥你别拽我啊,他还没答应,我们……” “闭嘴!”苏瑾书拽起苏瑾年就拖了出去,直到门外才松手怒斥:“为何要提长夜城的事!” “实话实说呗,还能为什么!” “你,你可知道哪是江宗主所忌讳的。真不知师父要你来做什么!” “呵!不让我来,让大师兄来是吧?” 苏瑾书没有回答,冷哼一声,转身穿梭在夜市间,苏瑾年不罢休的追了上去:“我看这江宗主定有什么事满着大家,大师兄来了也不一定管用!” 苏瑾书停下了脚步,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我观察过了,含月星殿全是青石地板,而他的鞋上却粘满了泥土。虽然他极力表现一直在殿内的样子,可他的发间明显有汗珠。” “袖口处还有一叶松针!” “啊?”苏瑾年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自己看的够仔细了,没想到还是露了一处。 “杨城松林繁茂,不过,江宗主能在半柱香的内返回,命人烹好茶,想必此地就在含月星殿周围!” 苏瑾年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所发现的线索都没用上,而哥哥却用一叶松针就分析出了,大概的地点。正不知如何掩饰自己还是不如哥哥的尴尬时,扭头就瞧见街边的面具摊,“啪”的一声他朝自己脑门打去:“哎!我怎么把面具忘了。” “公子,买一个吧!”摊贩递给了一张面具,见他接过继续招呼道:“整个杨城就数我们家面具画的最好,公子喜欢买一个吧!” 苏瑾年被他说的心动不已,带在在脸上冲苏瑾书比划道:“好不好看?” “嗯。”苏瑾书随口敷衍。 突然,苏瑾年不知被谁一撞,若不是抓的紧,只怕面具都要从手中甩飞出去,“谁啊?”他转过身看向那人逃跑的方向,只见一齐腰长发飘起,身着略微凌乱的大红嫁衣,眉目如画,肌肤如雪的女子,她边跑边回头赔礼,看着她略显的一丝绯红的脸颊,苏瑾年竟骂不出口了,反而觉得她妩媚动人。 “站住!你给我站住!”一整追逐声从女子的前后传来,她显的有些慌张。情急之下一个转身,撩起苏瑾年的道袍钻进,躲了起来! 苏瑾年被她吓的一怔,急忙扯着道袍向后退去,一脸惊愕问道:“你干什么?” 女子看着靠近的人群,眼里充满了恐惧,扑上去抱住了苏瑾年的脚:“救救我,道长救救我!” 苏瑾年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缘由,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就围在了中间。 女子见势不妙,起身就像逃走,苏瑾年却一把拉住了手,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你?” “你不救我可以,但你不要抓着我,你松开!”女子挣扎着甩着手腕。 为首的男人见二人并不熟悉,一脸痞像阴阳怪气:“跟我们回去!” “我不!”女子一个箭步躲在苏瑾年身后。 “你自愿嫁给我的,如今想逃?”为首的男子继续喊道。 “谁自愿嫁给你?你可不要冤枉人!” 为首的男人向地面吐了一口痰,威胁道:“你今天必须回去跟老子洞房,就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 那人说着就掏出一根绳子,走向了几人,苏瑾年立刻将悠哉横胸前,怒道:“你绑她一个试试!” “哟,怎么?这么快就找了一个小白脸?” “你说谁小白脸?有种再说一次!”苏瑾年怒火渐起。 “哈哈哈……”一群男人看着苏瑾年的样子尽然笑了起来:“小白脸,小白脸,小白脸。大爷我多送你两次,够不够?哈哈哈……”一群人笑的更放肆了。 “勿要冲动。”苏瑾书按住苏瑾年手。 那人见状更乐了:“哈哈……原来不止一个小白脸,是一窝!”那群人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 苏瑾年再也忍无可忍,将那女子往身后一推:“交给我!”在女子对付这帮人,根本无需剑出鞘。飞起就是一脚,将为首的男人踹飞出去。男人捂住胸口躺在地上,穷凶极恶对手下人命令道:“上!给我打死这个小白脸!” 苏瑾书都没出手,不一会苏瑾年就单用拳头,脚踹,便把几人打的落花流水。苏瑾年无故被骂小白脸,狂揍一顿并不解心头之恨,径直走向为首的男人,揪起他的衣领道:“谁是小白脸?” 男人连连摆手,服软道:“大侠饶命,我,我是小白脸,我是小白脸。” 苏瑾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就你还小白脸?你的脸可一点都不白呢?” 男人求饶道:“我是小黑脸,小灰脸,小花脸,求大侠饶命。” 苏瑾年回头看着躲在苏瑾书女子,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 “碧婵” “碧婵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苏瑾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继续问道:“要不要拔了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再把耳朵割掉?” 男人吓的,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哀求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何时宋陵竟然带着一群弟子,站在人群中。 既然他来了,苏瑾年自是没工夫在与他们玩了,吼道:“滚!”随后冲宋陵道:“夜已深,宋公子还有心思出来逛街?” “巡视而已。”宋陵转身打量一番碧婵,问道:“碧婵姑娘可是才到此地?” “是啊!怎么了?” 宋陵有盯着她看了许久,问道“你姓什么?家中可还有何人?到扬城做什么?” “姓谢,家中父母尚在,来扬城玩。” “姓谢?”方才还双眼放光的宋陵,眼中渐渐露出失望:“看来是我弄错了,不过碧婵姑娘,你长的真的很像一个人。” “谁啊?” 宋陵没有回答,颔首道:“二位道长,杨城向来清净,你们还是早些回昆仑吧。我还要巡视,告辞。” 苏瑾年不情愿的回礼道:“不送!” 碧婵羞涩问道:“还不知二位称呼?” “我叫苏瑾年,他是我哥哥苏瑾书。” “碧婵,多谢二位道长搭救之恩。”碧婵揖礼谢道。 “嗯哼!” “嗯哼?”碧婵不知苏瑾年是什么意思,歪斜着脑袋,满脸疑惑。 苏瑾年将手放在鼻边,低声调侃:“就一句谢谢就没了?” 苏瑾书立刻朝他投去一个凌厉的目光,他立刻咳咳两声,摆手道:“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摆碧婵撒开腿就跑进了人群,喊声喊道:“告辞了。” “喂……”苏瑾年低头看了一眼拉住自己手臂的手,郁闷道:“哥,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嘛,她怎么就跑了。” “闹够了,回去。”苏瑾书拉起他的手往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哥,哥,痛,你弄疼我了……哎……哎……”苏瑾年好一顿挣扎,直到被苏瑾书关进了房中。 天才蒙蒙亮,苏瑾书就冲着还在做美梦的苏瑾年,喊道:“卯时已到,起床!” 苏瑾年把头捂入被子道:“哎呀!哥又不在昆仑,让我缓缓。” “不可。”苏瑾书一把掀开被子。 苏瑾年一把抢过被子,手脚并用将被子护住,朦胧的双眼还微眯着,撒娇道:“哥,我的好哥哥,你就让我缓一柱香的时间?” 苏瑾书可不吃这一套,抓起被子,就扔向客房中央,喊道:“起!” “好好好!起起起!”苏瑾年半梦半醒的抓起衣服,不耐烦就往身上套。 “我在楼下等你。” 苏瑾年四下观察一番,拿起馒头塞进嘴里道:“听闻杨城人喜面食,也不至于连粥都没有吧?” 苏瑾书并未理会,慢条斯理拿起馒头用手撕下一小块,犹如品尝山珍海味一般,细嚼慢咽。 “店家,我来拿馒头,备好没有。”一个身穿蓝色云翔蝠纹劲装的男子,冲店家喊道。二人见他手里握着的一把弯刀,正好腰间束着的一条黄色虎纹宽边锦带齐平。 “是江……” 苏瑾书立马按住了苏瑾年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准备好了,听说最近王氏到处抢夺地盘,江少侠这王氏会不会来咱们杨城啊?”店家一边打包馒头,一边担忧问道。 男子冷哼一声,放出狠话:“若真来了,就让她有去无回!”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几个也稍上。” “多谢!”男子取出银两放置在旁边的桌上,转身喊道:“走。”随着一阵稀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瑾书也忙取出银两放置桌上,与苏瑾年跟了出去。 二人一路跟到一处甚是隐蔽的山坳,竟然有一座大理石修建的圆形古墓,墓顶上的青玄印的虽做了隐蔽处理,可二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青玄印?”苏瑾年惊讶道,自己早年胡乱画过,却没一次画成功的,难得见到真身,立刻好奇的在手心里画了起来。 “此处有灵。” “灵?什么灵?” “不清楚,灵力很弱。”苏瑾书拿出随身携带的陶氏温玉,只见那玉不知何时,竟发出淡淡的绿光,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很是微弱。继续道:“应该与陶氏有关。” “陶氏?”苏瑾年看着玉佩惊讶道:“江宗主怎么会在此养灵,还是陶氏的?” “大师兄!”看守古墓的几人颔首道。 宋陵也出现在此处,他拍拍其中一人肩膀,问道:“辛苦!青玄印可有异象?” “并无异象。”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守着。” “是!” 随着古墓打开,苏瑾书手中的陶氏玉佩变得越来越躁动。 不一会,出来的宋陵不放心的又留下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人,交代了几句便离去了 这让苏瑾书与苏瑾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二人简单商量,由苏瑾书引来众人,苏瑾年则潜入古墓,一探究竟。 苏瑾书拔剑划过上空,一道金色剑芒瞬间将众人引了过去。苏瑾年趁机溜到古墓入口岂料,刚迈开腿准备进去,就被一股强烈的力量给震了出来。 数十把明晃晃的剑立刻将他围了起来。一江氏弟子满脸惊讶:“昆仑人?” 苏瑾年捂住发紧的胸口,完全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觉得头晕眼花的,使劲的晃着着脑袋。 “你们来此做什么?” “师兄不必废话,凡私闯禁地着杀之!”说着一人便举起剑向他人刺去。 苏瑾书见状一跃而下,反手举起白羽“铛”一声,将剑挡了出去,那人被击的退了好几步才定住,骂道:“居然还有帮手,堂堂昆仑弟子,居然做出此等令家族蒙羞之事,偷入他人禁地。” 苏瑾书不屑与他们争辩,扶起苏瑾年道:“自会向江宗主请罪。” “口气不小,有本事现在就随我们去见宗主。” “带路!”苏瑾书扶住一脸惊愕的苏瑾年,跟随众人而去。 果然,还未进含月星殿就被江氏十几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将二人生吞活剥了。 “住手。”宋陵快步走出来厉声呵止住了众人,不悦的继续道:“宗主有请。” 江淮秋冷哼一声:“这就是苏启善教出的弟子?” “江宗主是我与舍弟失礼,与师父无关。”苏瑾书道。 苏瑾年却认为自己没有错,反认为是江淮秋背着所有人,将陶氏魂魄带回来,是他的错,底气十足质问道:“里面镇压的人是谁,只怕江宗主比我们清楚。” “不过一些游灵。” “游灵?若是普通的游灵,为何要用青玄印压制?” 江淮秋“啪一巴掌打在了桌子上,呵斥道:“何时轮到你来问老夫了?” “你不承认没关系。”苏瑾年冲苏瑾书喊道:“哥,拿出来让他看清楚了。” 苏瑾书惊愕的看着苏瑾年,苏瑾年却执意要他拿出,犹豫再三,他还是拿出温玉。江淮秋一见到温玉,显得有些慌乱,狠狠地抓住椅子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苏瑾年继续道:“温玉认主,若主人离世,玉自毁。可是这枚温玉不仅能复原,靠近古墓时更是灵气十足。” 江淮秋一语不发,任凭苏瑾年一个劲的说:“江宗主你很透了陶氏,又怎么可能带回陶氏游魂,若真要带,那便只有一人,那便是你的不承认女婿——陶安!” “一派胡言。”江渊气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 “江宗主,你不必动怒,我与哥哥看过了,用来镇压古墓的青玄印已经有了裂纹,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如果此次你愿意为了天下,为了苍生,召集所有依附在你门下的仙门,与我们和王氏一战。昆仑聚灵囊可为为你解忧!” “……” “多谢道长好意,不过些游灵,还不配用昆仑的东西。”宋陵愤愤说道。 “宋陵,别说了。”江淮秋的内心坍塌了,清玄印一旦破裂,陶安本就不全的灵识怨气又重,只怕到时会闹的杨城不安。他痛苦的摆了摆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念叨着:“送客。” 苏瑾书见他如此难受,颔首道:“江宗主,不管你去不去,我二人绝不对外提及今日的一切!告辞。”说罢,拉起还想说点什么的苏瑾年,退了出去。未走出几步,就见一人行色匆匆往殿内跑去,礼都未行,喊道:“宗主,不好了,青玄印……青玄印又裂开了。” “什么?”宋陵看着与他一样惊恐江渊,显得慌乱无比,道:“师父,如何是好!” 江淮秋见停下的苏瑾书二人,犹豫片刻问道:“你们当真愿意借聚灵囊?” 苏瑾书停下脚步,徐徐转过身,点了点头。 “好!我会与王氏一战,你们跟我去古墓。” “什么?”苏瑾年疑惑的看着江淮秋,自语道:“变脸这么快的吗?” 古墓前,看守的弟子个个都拼尽全力,对着青玄印施法,可青玄印依旧缓慢的继续裂开。 “走。”江淮秋顾不得多看一眼,领着几人直奔古墓里面。 宋淮秋丢出一道符,将门口的结界撤去。苏瑾年这才知道他们为何不去追哥哥,瞬间将震倒在地他围起来,原来自己大意了,竟没发现这里有结界。 悬在半空的一把古剑青烟四起,纵使两根大铁链拴住剑身,挂满符纸,也没能压制它的怨气。 苏瑾年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怨气,不可思议道:“好强的怨气!” 江淮秋与宋陵,立刻施法试图压制怨气,可显得有些无济于事。苏瑾书见状示意苏瑾年与自己搭手相助。 再几人的配合下,古剑总算安静下来,恢复原有的样子,继续悬在半空。 “这把剑就是风雷剑?”苏瑾年充满了好奇。 宋陵赞道:“道长好眼力。” “风雷剑不是斩妖除邪的吗?灵体附在上面不会有事?”苏瑾年不解道。 “他既不是妖也不是邪,自然不会有事。”江淮秋道。 苏瑾年试探的,问道:“江宗主,冒昧问一下,他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怨气?” “阿年,不得无礼。”苏瑾书将聚灵囊,呈在手上,继续道:“江宗主,待我将它装进聚灵囊。” “那就有劳了。” 苏瑾书“噌”的一跃而起,落与风雷剑旁。将打开的聚灵囊对着剑身念叨起来,随着一声:“进”一缕黑烟从剑身钻进了聚灵囊。快速将聚灵囊封印,一落下就将它交给了江淮秋。 江淮秋拿着沉甸甸的聚灵囊,挥手收回了风雷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十九章 围攻应城 几日后各仙门世家,势浩大的打着“斩妖除魔,除王氏”的口号,纷纷赶往应城。随着应城上空噼里啪啦一阵信号闪过,苏启善有些急了,不仅没看到江氏的信号,就连自己的两个弟子也还未现身。 “嘭——”一道红光在天空炸开,江淮秋总算带着人也敢了来。 “宋陵可有看见刘张两家??”江淮秋问道。 “还未见。” 江淮秋不免担忧起来,刘、张两家属于应城片的,归他统领管辖。 宋陵见状忙安慰道:“他们走的水路,可能到的晚些。” 此时也瞬间佟蒙带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弟子,上前揖礼道:“佟蒙见过江宗主,二位道长。” “佟公子,你……”苏瑾年看着他身后,一双手都不够数的弟子,欲言又止。 佟蒙苦笑了一声:“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有我们几人了。” 只有苏瑾书对他回礼,问道:“佟公子,可有看见我师兄他们。” “他们就在南面。” “多谢。” 随着一声七彩信号在空中炸开,震耳欲聋的杀声四起。四面同时围攻,很快就冲进了城内,城内百姓早已吓四处躲藏。一群护城的王氏弟子试图反击,却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乱战之中,侥幸逃脱的一二人,可谓是连滚带爬的逃回了碧幽阁。反而救兵没有搬来的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苏瑾书立刻在人群里寻找起来,还好他们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苏瑾翼,见他对自己笑了笑,立刻点头回应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佟蒙怒不可竭的率先杀了进去,却瞧见王司深正悠闲的躺在大殿外长椅上,摆弄着孟长风生前所用的雌雄锏。 “王司深,死到临头了,还不束手就擒!”佟蒙咬牙切齿骂道。 “区区小家族竟如此作恶多端,滥杀无辜,更是残害佟,孟两家,当诛!”另一家族宗主喊道。 王司深也是沉得住气,任凭大家如何骂,他都无动于衷。苏瑾阳还没忘记上次食人花的事,钻出人群,喊道:“王司深,你可还记得我?” 王司深歪斜着头,微眯着眼,看了眼一眼,立刻嘲讽道:“哈哈哈……当然记得了,你叫……你叫臭、道、士。” “王司深——”苏瑾阳气的青筋暴起,牙齿都快将嘴唇咬破了,势要冲出去。 “瑾阳。”苏瑾翼一把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王司深也缓缓坐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如刚睡醒一般,扫视了一圈,惊奇道:“呵,来的人不少啊!哟,江宗主都来了,你不是领着你的孩儿们,在杨城养老吗?怎么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王司深,你别以为你拿上了雌雄锏,就能成为孟宗主,你不过是这个!”苏瑾年冲他翘起了小拇指。 “你……”王司深气的面部抽搐起来,下一刻却笑道:“不过一群丧家之犬,看来我是给你们脸了。”说罢,立马露出凶像,挥手的“砰”将众人身后的大门关上。未众人反应,恶狠狠道:“我这就送你们去灵修界!”刹那,大地一阵剧颤,脚踩的石板松动的瞬间直直掉落进了一个无底洞。一些反应稍快的家主弟子慌乱飞起悬于上空,而大部分人,因过于慌乱随那些石板一同掉进了深渊,除了落下时的惨叫,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这才惊恐的发现,不知何时已被屋顶的弓箭手包围了。来不及喊一声“小心”,乱箭已射了出来,各家挥刀舞剑,一阵“叮叮当当”。 “嗖”一支箭从苏瑾年面前飞过,晃眼间看见箭头上用朱砂画着类似符咒的东西,不等看清,又听“嗖”的一声,他身旁不知何家的弟子被射中了。刹那,灰飞烟灭。 苏瑾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忘了挡箭。“铛”一声苏瑾书将射向他的一支箭挡了开,急道:“瑾年,你怎么了?” 苏瑾年满眼通红,指着那人消失的地方,颤动着双唇:“哥……哥……他消失了。” “你说什么?” 苏瑾翼也飞身落于二人面前,连续挡了好几箭,才有机会问道:“你们怎么了?” “箭上画了东西,刚刚……刚刚有人中箭,他……他消失了。” “什么?” “箭上画的什么?” “我不知道。” 突然“嗖”的一箭从苏瑾年与苏瑾书中间穿过。苏瑾书的眼神顺着箭头看去,惊恐道:“是散魂咒!” “散魂咒?”苏瑾翼同样惊恐的重复了一遍,立刻边挡箭边大喊起来:“大家小心,这箭上有散魂咒,大家小心!” 苏启善闻声愣了一下,抬头看上头顶,搅动曦和冲破乱箭而上,苏瑾翼与苏瑾阳立刻跟了上去,苏瑾书一只手拉起苏瑾年一只手挥剑也跟了上去。 “护法!”苏启善一声令下,苏瑾年这才缓过了神,忙应了一声,忙找到自己的位置,以“二二一”叠了起来。 站在最顶端的苏启善,气沉丹田,运转内力,脚下的几人将自己的所有力量,源源不断的向上送去。传入苏启善的手掌中,直到一双手青筋暴起,掌心通红,如同就要炸裂般。一声怒吼下,打出了浑厚无比的一掌,将屋顶瓦片击起,将面前那群弓箭手震的人仰马翻,落下的瓦片噼里啪啦也砸了下去。 王司深这下有些慌了,立刻命令道:“杀了那群臭道士,快去,杀了那群臭道士!” 江淮秋与慕容复等人,立即向苏启善的方向飞去,半路拦截与王氏弟子陷入一片乱战。那群王氏弟子还真是脆弱,正面交锋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出一刻就被悉数剿灭。 王司深见状,打算趁乱逃走。不想,刚起身就被佟蒙发现。佟蒙大喊:“还想跑!”说罢持剑就向王司深杀去。王司深见去路被拦住,恼怒的甩起雌雄锏,传来“啪,啪”的声响。 王司深本就修为底下,全靠阴谋诡计,根本不是佟蒙的对手,气势做的在足,也无济于事,这雌雄锏根本就不听的指令。一脚就被佟蒙给踹出了数仗。 局势扭转,这一次被围住的换他王司深了。他捂住胸口,愤怒的来回扫视众人。 “噌”佟蒙一剑指向他,:“王昭荷在什么地方。” “哼!” “王昭荷到底在什么地方?” “……”问了两次的佟蒙,瞪大了双眼,“咔嚓”一剑,就砍去了他的一只手臂,王司深看着断在面前的手臂,惊恐的惨叫起来。佟蒙又将剑移到另一只手臂,继续问:“王昭荷,在哪里?” “别废……心思了。” 佟蒙见他如此嚣张,速挥剑砍去,惨叫声中一只手又断在了王司深的面前。他跌倒在地疯了一般扭动着身子,盯着自己的断臂,发出阵阵嘶吼。 “佟公子”苏瑾年突然叫住了他,问道:“可否让我问一件事?” “嗯。” 苏瑾年在扭曲的王司深面前,缓缓拿起雌雄锏,问道:“它怎么会在你手中?孟垣呢?” “呵……一个野种……他……他不配。” “王司深,你最好老实点,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 “呸!不如……不如痛快……痛快一点。” “道长,你问完了,就请你回到仙长身边。”佟蒙对王氏恨之入骨,好像生怕谁会抢在他面前杀了王司深一般。 “我们走!”苏启善不想再看如此血腥的场面,可没走几步突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人群里所剩无几的佟氏弟子,不放心道:“瑾年你与瑾阳留下,护送佟公子会苍梧。” “师父……” 苏启善瞪了苏瑾年一眼道:“佟氏如今就没什么人,今日之事,多有后患,务必将他安全送回去。” “是。”苏瑾阳颔首应道。 “知道了,师父。” 一直被慕容复看住的慕容轩,见苏瑾年又留下了,立刻挥手准备喊他。结果被父亲拉住,训斥道:“别胡闹!” “嚓”一声,佟蒙举起剑一剑斩断了佟蒙的一只腿,他弯过头,看着喷出的鲜血,尖叫起来。随着喷涌的鲜血洒了一地,他渐渐没了声音…… 第二十章 割肉刮骨 王司深死后,佟蒙立刻找到王氏地牢,他认为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被囚禁在此。一进去一股死人味扑鼻而来,顺眼看去铁锁链上还挂着一个早已死去腐烂的尸身,圆滚滚的蛆爬满整个身体,在眼眶,耳朵鼻孔中来回穿梭。这让苏瑾阳当场就呕了出来。 苏瑾年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瑾阳,你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弱啊?” “苏瑾年,我……呕——呕——” “这个给你。”佟蒙走到他身旁,拿出一块手绢递了过去。苏瑾阳受宠若惊的看着佟蒙,须臾才接过手帕,等他背过身与苏瑾年继续查看地牢时,偷偷将手绢叠了起来揣进了怀中,用袖口擦了擦嘴巴。 “救我……” “你们听到没有?”正要离开的苏瑾年突然停下了脚步。 苏瑾阳来回望了一眼,问道:“听见什么?” “有人喊救命!” “苏瑾年,我看你是傻了吧,谁会喊救命,他吗?”苏瑾阳指着那具恶臭的尸体,转过了脸。 “好像……是又人喊救命。”二人说话间,佟蒙似乎隐隐约约又听见了一声。 三人随及安静下来,都竖起了耳朵。 “救我,救救我。” “上面。”佟蒙说着便起身跃起,落在一个铁笼上,俯下身子向里面看去。里面的人已经被折磨的不像人了,蜷缩在笼子一角,只能发出阵阵微弱的呻吟。 “爹?爹是你吗?”佟蒙着急的喊了两声,见那人没有回应,忙跳到地上:“人在里面。” 苏瑾年看见那吊着笼子的铁链就锁在石柱上,喊道:“瑾阳,帮忙。”说罢紧紧握住铁链:“砍断它。” 苏瑾阳犹豫了片刻,“噌”一剑落下,随着“哗啦啦”铁链滑落的声音,苏瑾年被拽飞了出去,就在铁笼将要重重砸在地上时,手中的铁链一铮。原来是苏瑾阳扑了过来,拉住了半截铁链子。 佟蒙接住落下的铁笼,却发现上了锁。这对于里面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小里面的人只能蜷缩起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颊,浑身散发着伤口溃烂的恶臭。 “爹?爹?”佟蒙实在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佟公子,让我试试。”苏瑾阳拔出剑,一剑劈下,“砰”一声锁身断为两节,里面的人如软泥一般直直的摔了出来。 佟蒙立刻上前,拨开遮在脸上的乱发惊讶喊道:“孟旻!”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孟旻恐惧抽动起来:“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孟旻,孟旻,你别怕,我是佟蒙。” “孟公子?孟公子?”苏瑾年也喊了几声,可他除了求饶再也没有的话了。 “先带他出去再说。”苏瑾阳显的格外有主见。 看着奄奄一息的孟旻,,可想王氏手段之残忍,这让佟蒙更加担心起父亲。 苏瑾年打开一扇衣柜,拿出一件白色亵衣道:“还好,这有干净衣服。” “你帮孟公子把衣服脱下来,我与佟公子去找热水。”苏瑾阳突然像变了个人,说起话来,做起事来,头头是道。 “你这是在命令我?” “我是你二师兄,你听我的有什么问题吗?”苏瑾阳反问道。 苏瑾年可不想在和苏瑾阳争执下去,毕竟躺床上的孟旻容不得他们争论:“好好好!你是二师兄,我听你的,这就给他脱衣服。只是热水嘛还要您二位快一点送来。” 苏瑾阳与佟蒙关上房门,苏瑾年缓缓将衣服脱开,胸口,手臂,腿上的伤口已经腐烂,有些已经发臭,突然,他停了下来,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与同情。他后背的衣服已经和伤口长在一起,若是强行撕开犹如剥皮。 “吱”房门打开了,苏瑾阳与佟蒙一人提着两桶热水走了进来。 苏瑾阳见他还未将衣服脱下,神情也怪怪的,还以为他死了:“我们来晚了?” “衣服和……肉长在一起了。”苏瑾年无奈又心疼。 佟蒙与苏瑾阳惊愕走到床前,查看一番后,苏瑾阳咬着牙道:“泡水里,皮肤泡软了在脱下衣服。” 佟蒙与苏瑾年立刻找来澡桶,将水灌满,苏瑾阳取下昆仑弟子腰间的药囊把药粉全部倒了进去,苏瑾年见状也取下自己的药囊将药倒进澡桶。 泡在水里皮肤慢慢开始发白发胀。看着孟旻胸口已经灌倒骨头的伤苏瑾阳道:“他熬不熬的过就看他的命了。”他怔了怔,一字一字说道:“割肉刮骨!” “什么意思?” 苏瑾年见佟蒙不解,抢先解释:“就是把已经发臭溃烂之肉割去,将深入骨头的脓液用刀刮去。” 苏瑾阳将打湿的毛巾敷在孟旻的后背:“王氏真够阴毒,给后背的伤医治让衣服和肉长在一起,胸前的伤却让其恶化腐烂发臭,招来蝇虫。” “我去找一些酒与草药。”苏瑾年说完便跑了出去,想必这碧幽阁是藏有上等药材的。佟蒙见状也跟了去。 院里的尸体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只饿急的秃鹫狼吞虎咽,苏瑾年随手驱赶了一番,便打开一道道紧闭的木门。 “在这里,佟公子!”可算是找到了王氏放置药材的地方,浓浓的药香随着门的打开,飘了出去。 “道长,你看这个可以用吗?”佟蒙抓起一把药材问道。 苏瑾年拿过一根闻了闻:“这是茺蔚。你该不会不懂药材吧?” 佟蒙丢下手中的药,有些难为情:“我们不学这些。” “那你们平时都干嘛?” “练剑、摆阵、除害。” “就没了?”苏瑾年有些惊讶。 “没了。” “啊!做你们苍梧弟子也太好了吧!”苏瑾年满眼羡慕,撤了憋嘴,抱怨起来:“那像昆仑,除了御剑、背家规家法还要学礼、仪、仁、德、孝、善。好不容易休息还要去山上采药给山下的村民。” “我们除了剑法什么也不会,还是你们懂得比我们多。”说着将一根类似装有人参的盒子丢到了一边。 “哎……这个别扔啊,这可是人参,上等补药。”苏瑾年心疼的捡起人参。 佟蒙有些尴尬:“我……” “没事没事!反正没摔坏,你去找一壶酒,这我来就可以了。”苏瑾年可不想这些宝贝再被佟蒙误伤了。 佟蒙见自己也帮不上忙,应了一声便去找酒。 苏瑾年见佟蒙走远,嘀咕道:“真是不识货,这么些好东西。”说着将一根人参揣进怀里:“差点让你给毁了。” “怎么这么久?”苏瑾阳已经帮蒙旻脱下粘在背上的衣服,孟旻的后背如剥了皮的兔子,一片鲜红。 “我不得找啊!”苏瑾年把药丢在了桌子上。 苏瑾阳看了一眼他的样子,安排道:“把他们撵碎。” “好好好!”谁让自己不会医术呢,苏瑾年只能听他的,将其全部撵成粉末。 苏瑾阳将几把匕首用蜡烛烤过后,拿起一壶酒撒在孟旻的伤口上。强烈的刺激让他立刻抽搐起来,苏瑾阳忙喊:“过来,按住!” 苏瑾年按住孟旻,看他痛苦到扭曲的面孔,问到苏瑾阳:“你行不行?” 苏瑾阳没有回答,小心的用刀轻轻划开已经腐烂的肉,这一划让他痛的一下弹起身,苏瑾年与佟蒙差点就没按住,一阵阵嘶吼传出碧幽阁。 突然他越挣扎越厉害,几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苏瑾年犹豫了一下,朝着他的脖子就是一掌。 “你打他干什么?”苏瑾阳看着晕了过去的孟旻吼道。 苏瑾年松开已经压麻的手:“打晕了不就感觉不到痛了吗?” “你……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种。”苏瑾阳低声嘀咕道。 苏瑾年一把抓住苏瑾阳那些匕首的手,威胁道:“我警告你,你再说一次我让你回不了昆仑。” “松开,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如今王昭荷还逍遥法外,你们应当一心,怎么还……” 苏瑾年松开抓住苏瑾阳的手:“等回昆仑在算账。” 晚上,苏瑾年跟着佟蒙将院中的尸体聚在一起,泼上火油就地焚烧。 “也不知王昭荷到底藏在何处。”苏瑾年看着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自语道。 “放心吧,道长。王昭荷还不是昆仑的对手。” 苏瑾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王司深口中的丧家之犬,让我很不安。我担心他们趁山中无人时……” “待孟公子伤势有所好转,我便随你们一同回昆仑。” 这时苏瑾阳拉着脸,白了他一眼,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走进了孟旻的房间。 “也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他,从小到大都跟我过不去,除了我,他对所有人都好。”其实苏瑾年心里还是很佩服他的,不论医术,修为都是极好的。 “瑾阳道长似乎很精通医术?”佟蒙问道。 “他老家在祁州,父亲是当地最大的药商。听说原本是要去蓬莱学医的,结果人家不收外姓弟子,这才来了昆仑。” “原来如此” 佟蒙用棍子将面前烧的发黑的尸体,往前戳了戳,道:“也是!” 这一夜苏瑾年与佟蒙费一个通宵才将尸体焚烧殆尽。 第二十一章 祁州 “如今我们待着孟旻,实在便,不如先将他留在此处?” “不可,留他一个人在此,且不说会不会被王氏找到,就他这样还有活命的机会?”苏瑾年不赞同佟蒙的想法,反驳道。 “可如今我们也自身难保如何带他?” “我不管,总之既然救了他,就不能随随便便丢下他!” “年道长……” “佟公子”苏瑾阳看俩人争执不下,开口道:“我倒有一个注意,不如先送他去祁州。” “祁州?” 苏瑾阳颔首解释:“佟公子,有所不知,祁州是瑾阳的老家,家父是当地有名的大夫。” 佟蒙犹豫片刻,点头道:“也好!” 几人离开时,佟蒙一把火引燃了碧幽阁。 苏瑾年看着熊熊烈火,一脸惋惜:“这么好的房子,可惜了。” 几人一路行至祁州,祁州地处华北平原腹地,是世间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素以“药都”和“天下第一药市”享誉天下。 苏瑾阳带着两人来到一处修建气派,药香四益的古宅前道。 一药童忙出门迎上:“几位这是找谁?”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苏瑾阳背着手挺起了胸膛。 “二少爷?”家仆思量一番后,如梦初醒般兴奋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另一药童闻声也迎上前来,激动的都快跳起来:“少爷你怎么回来了?我是川芎啊,少爷你可还记得?。” “川芎!你是川芎,你都这么大了?”苏瑾阳少说也有十五六年没回家了。面对这里的一切显得既熟悉又陌生,川穹是苏瑾阳看着可怜捡回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依旧还是个看门的药童。 “夫人你看谁回来了!”川穹忙将几人引入屋内,冲喊满头银发正带着几名侍女晾晒草药的李夫人大喊。 李夫人缓缓转过身子:“川穹,你咋咋呼呼的做……” “娘亲。”苏瑾阳看着已经年迈的母亲,忍着泪水扑了过去。 李夫人手中的簸箕惊讶的掉落地上,呆在原地看着怀中已经长大成人的苏瑾阳。 “娘亲,我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夫人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满眼都是疼爱。看的苏瑾年羡慕不已。 “旬儿!你回来了!”李老爷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苏瑾阳抹干泪水点头道:“爹爹!” “苏瑾年见过李老爷,李夫人。” “苍梧佟蒙见过李老爷,李夫人。” 李老爷叫他们架写的孟旻,惊愕问道:“这位是?” “他叫孟旻,受了伤只怕要麻烦李老爷,李夫人了。”苏瑾年道。 李老爷忙命人将孟旻抬进了屋中,没有与多做停留便让人取来药箱,关上了房门。 晚宴上李老爷热情的招呼着几人,带吃的半饱时,问道:“旬儿你怎么回来了,老先生不是说过而立之年才能回来吗?你怎么……” 苏瑾阳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忧道:“想必爹爹已经听说应城王氏。” “有所耳闻,你们不是已经诛杀了那些邪魔外道吗?” 苏瑾阳无奈摇头道:“并没有,王昭荷带着大半王氏弟子逃了,目前下落不明。” “竟有如此之事。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李老爷问道。 “能怎么办,回来躲着呗!吃完饭就让你这二位是兄弟,哦,还有半死不活哪位一并赶快离开我们家,万一王氏追杀到这里,我们一家可不想陪葬!”姗姗来迟的李如,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蔑视了一眼几人,歪斜身子一屁股坐在饭桌上,一直脚踩在凳子上,用手抓起面前的花生丢进了嘴里。 李夫人低声提醒道“如儿,你没看到有客人吗?” 李如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不快道:“客人?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不得无礼,他们可都是仙门世家的弟子。” “娘?你说对了,他们是仙门世家的弟子,可他们杀了人家王氏那么多人,人家会放过他们才怪。留下他们只会让我们家遭祸。” 苏瑾年见如此不被待见,况且李如说的也不无道理,起身颔首道:“李老爷,李夫人,我们即刻就离开,绝不给药庄添麻烦。” 佟蒙也忙起身告辞,苏瑾阳握紧拳头的拳头不住的颤抖起来,怒视李如:“你别太过分!” “阳道长,勿要动怒,令兄说的没错,只是我与年道长医术不通,孟旻你看能不能……” “佟公子,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他!” “好,我与年道长现在外面住下,有什么事剑芒为信!” 次日苏瑾年闲来无事,坐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见他们腰间都带着药囊,不惊赞道“祁州不愧是药都。”突然,几个身着黑衣的剑客推搡着路人,手里还拿着几副画像,逢人便抓来盘问。 刚出门的佟蒙也突然回来了,一把扯下捂在脸上的头巾:“不好了,王氏的人已经到了祁州。” 苏瑾年惊恐的刚将头探出去,佟蒙忙喊道:“不要看,目前还不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不可轻举妄动。” “李老爷一家如何?” “放心吧,阳道长在,应当不会有事!” 向来游手好闲的李如,停下了脚步,盯着墙上的画像,皱起了眉头:“芫荽,你快看,这画上的人不是……” “公子,别说。”芫荽四下打量一番,低声道:“仙门百家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哦……哦,我才没空管。”李如表面应付道。 一回道药庄,完全不顾芫荽的阻拦立刻大呼:“娘,爹,不好了!王氏来祁州了,来瑾阳了!” 李夫人惊恐的放下手的草药,推着身旁的苏瑾阳:“旬儿,你快躲起来,去药王山!” “娘,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苏瑾阳心里知道,既然王氏已经到了祁州就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若是离开,只怕整个药庄凶多吉少。 李如跑上前质问:“没事?你说的真轻巧,如果那王氏到家来,怎么办?就你能护得住我们吗?” 李如见苏瑾阳不说话,便自觉自己说的有道理,继续道:“你那两个师兄说不定已经被王氏抓了,你最好不要牵连药庄。” “你闭嘴!”苏瑾阳呵斥道。 “你让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李如说着就挽起了袖子。 李夫人怒呵李如:“好了!如儿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李如火冒三丈的指着苏瑾阳骂道:“若是药庄有什么差池,我不会放过你。芫荽我们走!” 李如不过前脚刚走,后脚就听门口起了争执:“你们不能进来!你们是谁?”只见五六个来势汹汹的剑客一把推开家仆,直冲冲走进药庄。 “夫人,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一名常伴李夫人身边的侍女紧张来报。 李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得苏瑾阳及时扶住李夫人怒道:“娘,让我去会会他们。” “不可!不可!旬儿,听娘的话去躲起来,躲起来……”李夫人不愿看着分别十来年的儿子有任何危险,语无伦次四下找这藏身之处,突然眼前一亮:“那,那口井!旬儿,你快下去躲起来,井里没有水,答应娘不是娘叫你谁叫你都不要出来!” “娘,娘儿子不去,他们要的是儿子,只要我出去药庄就没事!” “啪”急火攻心的李夫人伸手就是一巴掌,看着儿子脸上的红印自责不已,激道:“难倒你要为娘的给你跪下?”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你起来,儿子下去儿子下去还不行吗?”苏瑾阳扶住李夫人,咬了咬躲进了枯井中。 李夫人整理好衣衫,镇定自若走到大殿,见几人正位于大殿中央等着自己,开口训道:“是那门那户如此不懂礼数,擅闯我药庄?” 王司桐咧嘴一笑,颔首道:“打搅了,李夫人!我们不过是小门小户不值一提,今日到贵地,只是想追查杀我王氏弟子的凶手。” “追查凶手,你来我药庄?我想各位是走迷了路!” “听说药王庄的二公子李旬,正是拜在昆仑仙长苏启善的门下,排瑾字阳。” “你既知道旬儿在昆仑学艺为何不上昆仑,来这里做甚?” 王司桐冷笑一声:“想必李夫人还不知昆仑如今已由我王氏做主。” 李夫人拍案而起愤怒斥:“昆仑家大业大,岂是你说了算?” “死老太婆,别给你脸不要脸,给我搜。”王司桐怒骂一声,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跟随的五六个人借着搜人名义,四处打砸。 一药童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护住药架:“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一名王氏弟子拔出剑“呲”的一声戳穿了医女的身体。将药架掀翻在地。 李夫人刚想上前就被王司桐按在座椅上威胁道:“我劝你们还是别轻举妄动,我这些师弟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李夫人只得坐下看着药庄被这一群妄徒砸了个乱七八糟。 “回大师兄,未发现苏瑾阳。”一名王氏弟子回道。随后另外几人也一一摇头。 王司桐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假模假样冲李夫人颔首:“多有打搅了李夫人,既然二公子并未回来,我等就先离开了。”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身旁的侍女一把扶住早已双腿发软的李夫人。 “这王氏的人未免来的太快了,如儿可在药庄?” “公子不在药庄。” 李夫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不舍的看了一眼四周:“白芨让药庄所有人马上走,离开药庄!” 白芨问道:“夫人那您呢?” “不用管我,快去!”李夫人命令道。 白芨“咚”一声在地上,哭道:“夫人白芨不会离开您,如果没有您白芨早就不在这世上了,白芨愿与夫人同生共死。” “川芎!川芎你去让所有人离开!快!”李夫人见叫不动白芨冲一旁的川穹喊道。 “是!” 李夫人扶起白芨拿出腰间的一个白色瓷瓶,缓缓道:“你去厨房,弄一些饭菜。” 白芨颤抖的拿过瓷瓶应道:“是。” 李夫人稍作休息,待自己稳定好情绪才到后院,对着进口喊道:“旬儿,旬儿。是娘。你快上来!” 进底的苏瑾阳问声一跃而起,忙对李夫人上下检查:“娘,王氏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只不过砸了家里的一些东西就走了!” 苏瑾阳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 晚饭时,苏瑾阳见平日里热热闹闹的药庄如今冷冷清,不禁问道:“药庄里的人呢?” 李夫人将一碗粥递到苏瑾阳面前:“去药铺了,快把粥喝了!” “都去了?” “今日药庄采购了一批新药!”李夫人看了一眼白芨,道:“白芨你也坐,今天庄里清净,不必在乎什么尊卑缛节!” “是!夫人。”白芨坐在李夫人身边,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尽量不让苏瑾阳看出端倪。 “公子,粥快凉了,快喝吧。”白芨显得有些紧张。 苏瑾阳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她第一次与主人坐在一起,难免紧张。于是,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旬儿,你自小便个性要强,药理更是胜过你哥,当年祁州缝瘟疫若不是苏老先生及时救治,恐怕祁州早就是一片荒城。旬儿,以后一定要听苏老先生的话,娘希望你救世行医,将药庄发扬光大……” “娘,药庄自有李……”苏瑾阳顿了顿,李如好歹是自己的哥哥,当着娘的面子直呼其名多有不妥。改口道:“自由哥打理。” “如儿好吃懒做,放荡不羁他只会断送了药庄。旬儿,你答应娘,一定好守好药庄!”李夫人恳求道。 李夫人从未如此反常,苏瑾阳担忧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惊慌问道:“娘,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与你说说心里话。” “娘,你就……”苏瑾阳猛的一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头晕眼花,说话的力气头没有,一头栽了下去! 李夫人抹去眼角的泪水,想小时候哄苏瑾阳睡觉一般,轻拍他的背:“睡吧!旬儿,睡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夫人……”白芨轻声唤道 李夫人立刻回过神,安排道:“川穹已带着孟公子在密道,白芨你带旬儿快去吧,找到他的两个师兄,让他们离开祁州!” 刚到大街上的几人,见来来往往的王氏弟子虽心生恐惧却也故作镇定,二人向路边的酒家买来一壶酒给苏瑾阳与孟旻浇了个满身。浓浓的酒气瞬间散发出来,白芨还是心有余悸,又故意与担着泔水的行人撞个正着。此时二人身上不止散发了酒气还散发出阵阵酸臭。 别说盘查的王氏弟子,就连行人见了都是捂着鼻子避而远之。 白芨敲开苏瑾年的房门,苏瑾年差点没被这股问道熏晕过去,捂着鼻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几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道长,我是白芨,这是我们家二公子。” “苏瑾阳?”苏瑾年嫌弃的看了看眼前的“醉汉”。转身从川穹背上扶下了孟旻。 “正是,夫人让我将二公子托付给道长,还望道长多加照顾。”白芨解释道。 佟蒙伸手将苏瑾阳,扶了过来,问道:“他这是喝酒了?” “我与白芨知道昆仑是禁酒的,断然不会让二公子喝酒。”川穹道。 白芨见人已经送到,作别道:“药庄还有事,我与川穹就不多耽搁了。” 苏瑾年看着不省人事的苏瑾阳,耳边响起苏瑾阳平时一副不要脸的样子骂着他“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苏瑾年举起手想打他一巴掌,却停在了距离脸还有一指远的地方:“算了,你醒的时候都打不过我。我又何必……” “吱——”佟蒙取来热水,神色慌张道:“方才我见李如与王氏的人走在一起。” “什么?他不要命啦?” “药王庄,只怕是要出事了。” 躺在床上的苏瑾阳迷迷糊糊醒来,一跟头坐了起来惊慌大喊:“娘,娘!” “阳道长,你醒了?”佟蒙忙上前安抚。 苏瑾阳的目光呆滞的定在了佟蒙的脸上。许久,突然他一跃而下,赤着脚,抓起自己的灵剑,就要冲出去。佟蒙一把拉住他,问道:“阳道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松开!我让你松开!”苏瑾阳怒吼道。 “是不是药庄出什么事了?”苏瑾年担忧问道。 苏瑾阳这才哭丧着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娘迷晕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佟蒙与苏瑾年相视一眼,立马决定去药王庄一探究竟。几人刚来到庄外就见庄外已站满了王氏的人。 “可还有其它进入药庄路?”佟蒙问道。 苏瑾阳想了一下道:“跟我来!” 几人小心翼翼走到一处荒废的庭院,扒开草堆才发现原本的密道被已被一堵石墙堵住。 佟蒙抬头看着并不是很高的围墙道:“从上面进去,小心一点!” 几人先后越过围墙,溜进院内躲在墙角。眼前的一切,瞬间让几人瞠目结舌,昨晚送苏瑾阳的侍女白芨正悬挂与院里的槐树下。 “李夫人,是你先不把我王氏放进眼里的?今日可就怪不得我了!”转悠在槐树下的王司桐,玩弄着手里的匕首。刀剑说着白芨的脸轻轻一划,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血口。 白芨痛苦的叫骂道:“你们有种就杀了我。” 王司桐并不理会白芨继续对李夫人说道:“这丫头已经受了七十七刀了,李夫人你若再不说实话这丫头恐怕就要死在你面前了!” “夫人,白芨死就死了!”白芨转头看着王氏人群中的李如怒道:“公子,你这么做良心过得去吗?” 李如狗仗人势的冷哼一声,骂道:“你个臭丫头,我看下一刀就割了你的舌头!” “如儿!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告诉娘,让娘死个明白!”李夫人痛心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儿子。 “你不用死,他们答应我了只要娘你交出李旬,他们不会动我们药庄一丝一毫!”李如自以为找到了靠山,信誓旦旦道。 “他是你亲弟弟,你也下得了手?”李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连同外人对付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亲弟弟三个字似乎激怒了李如,红着眼吼道:“亲弟弟?娘你说的真好听!从小你们就偏袒李旬,别人是哥哥用过的穿过的留给弟弟,你们呢?什么都先给他!娘你还记得吗?小时候闹瘟疫,你们想都不想就要救李旬,把我丢在家里无人问津,若不是我命大恐怕我早就死了!” “就因为这个?”李夫人难以置信的拍着胸脯:“孽子啊孽子!你可知你弟弟得知你染上瘟疫,为了给你试药他才偷吃你剩下的食物,让自己也染上瘟疫。” “那为什么随苏老先生上山学医的不是我?你们打心里就看不起我是不是?”李如有些失控吼道。 “你住口!”李老爷突然闯了回来呵斥道:“当日是你自己不去的,如今却怪起我们了?” “我小不懂事,你们就不能强迫我一下吗?” “旬儿是你弟弟,难道他还比你大吗?” 王司桐看着李老爷冷笑一道:“哟!我还以为李老爷是贪生怕死之辈,先逃了!” “老爷,我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嘛,你怎么……”李夫人哭诉起来。 “够了!我可没心情在听你们家那些旧事!最后问你们一次苏瑾阳和他的师弟到底藏在何处?”王司桐又是一刀划在白芨身上。 “呸!你就是杀了我,你也休想知道!”李老爷走到李夫人身边怒斥道。 不顾白芨惨叫的王司桐又是几刀划在白芨身上,恶狠狠道:“好啊!那你们就去死!动手!” 李如此刻才明白,自己错了“扑通”跪倒在地,抱着王司桐哀求道:“不,不要!你不是答应我不伤害我爹娘的吗?” 王司桐才没工夫陪他玩,顺手挥起匕首,一刀割断了白芨的脖子,白芨的血喷涌而出,撒在李如的脸上,李如惊恐的瞪大了眼,不争气的吓的尿了裤子。看着地上的尿液,王司桐嫌弃的捂住鼻子嘲讽道:“就你这点出息,他们能让你坐上庄主的位置才怪!” “王司桐,你敢!”苏瑾阳一跃而出。 王司桐见先后露面的几人拍手冷笑道:“哟!我当是谁呢?” “今日我就让你又来无回!”苏瑾阳怒骂着顺手拔出剑与王氏弟子打做一团,苏瑾年与佟蒙也加入进去,李如却狼狈不堪的爬到桌子下躲了起来,不过想王司桐这般心思狡诈的人又怎么会与几人单打独斗,何况他也不一定打的过。 “住手!”不知何时王司桐将匕首架在李夫人脖子上威胁道。 “别管我,旬儿!” 苏瑾阳听见母亲的喊声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几把剑抓住机会架上了苏瑾阳的脖子。 “苏瑾阳让他们住手。”王司桐的刀渐渐深入李夫人的脖子,已经划破了皮。 苏瑾阳失控的冲苏瑾年二人喊道:“住手!住手!” 苏瑾年与佟蒙只能弃剑,任由王氏所禽,王司桐眼见奸计得逞,继续道:“封住灵脉!”见几人不为所动,又将刀割入几分,血染红了李夫人的衣领。 救人心切的苏瑾阳率先封住了自己的灵脉,转身红着眼眶带着几分恳求眼神看着苏瑾年与佟蒙。 “你傻吗?封住灵脉普通人都不如,到时候他们不放人怎么办?”苏瑾年惊愕的反问道。 苏瑾阳却显得有些激动,哀求道:“瑾年,佟公子我求求你们了,我只要我爹娘好好的活着!” “苏瑾阳你不要被他们骗了!”苏瑾年可不相信杀人不眨眼的王氏会放过李夫人一家。 王司桐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二位吵够没有?瑾阳道长,不是我不放过你爹娘,是你的师兄不肯放过你爹娘。” “苏瑾年,我没有求过你,这次我求你!”苏瑾阳眼角泪水滑落脸颊的同时也给苏瑾年跪下了。 苏瑾年不可思议的看着平时咄咄逼人的苏瑾阳。佟蒙已经没有家人了,生与死他都不在乎,毫不犹豫的在自己胸口点了两下封住了自己的灵脉,苏瑾年见状也无奈的封住了灵脉,只能祈祷王氏能说到做到。 “哈哈……早这样就对了。把他们给我绑了。”王司桐推开手中的李夫人回头对着苏瑾阳阴阳怪气道:“我会放了他们。” 第二十二章 苏瑾翼断腿 王司桐命令将绑好的几人装进铁笼子带回昆仑由王昭荷定夺。 苏瑾年一听昆仑立刻慌了,惊恐的摇晃着铁笼,喊道:“你说什么?” 王司桐收起匕首,故作惊讶:“呀!你还不知道啊?昆仑早就是我王氏的了!” “你胡说!” “就在你们围攻应城的时候,昆仑就已经是我们的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苏瑾年咆哮着晃动铁笼,可没了灵力,最多是白费力气而已。 王司桐趾高气昂的将几人带回昆仑后迫不及待的就去找王昭荷邀功。 “姑姑,你看抓了两个还送了一个!”王司桐显摆着自己的“战利品”。 王昭荷满意的夸道:“你比你那个哥哥争气多了。真是我的好侄儿。来人,将他们带去慧灵殿。” 一股烧焦的黑炭味呛醒了被王司桐灌了迷药的几人。 “哥,哥。”苏瑾年惊恐的醒来,只见慧灵殿烛光通明,王昭荷就坐在苏启善的位置上。 “醒了吗?”王昭荷问道。 王司深一脚踢在苏瑾年的笼子上,颔首道:“醒了,姑姑。” 王昭荷挥了挥手:“带上来!” 随着一阵铁链的声响,苏瑾翼与几位师兄弟摇晃着虚弱的身子,全身伤痕累累,脸上已无半点血色,道袍白衣已被鲜血染红。迈着沉重的脚步移动着…… “师兄,师兄!” “翼道长,翼道长!” 苏瑾翼闻声颤抖着充满结痂嘴唇,刚想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啪”王司桐一鞭子打在了他的身上,吼道:“还不快走。” “王——司——桐!有种你就打我!你打我啊!”苏瑾年晃着铁笼哀嚎着,王司桐没有理会他,一脚踹在苏瑾翼的脚腕上:“跪下!” 苏瑾翼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咬着牙又缓缓的爬了起来,血红的眼球怒视着王昭荷。 王昭荷冲又要动手的王司桐摆手道:“告诉我,苏启善在哪里?” 许久,又冷笑道:“苏瑾翼,我知道你是硬骨头,可你还不知道吧,我最喜欢专砍硬骨头了!” “妖女,你残害众生,十恶不赦,你将不得善终。”同样被铁链锁住的一师弟大骂道。 王昭荷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哦?是吗?我善不善终我不知道,不过你是不得善终了!”说着就将发丝穿过他的身体。 “你……”苏瑾翼才说出一个字,就又被王司桐踹到在地。 苏瑾年与苏瑾阳已经濒临崩溃,无助的哀嚎着。 王昭荷收起发丝警告着众人:“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一个时辰再不说,我会将你们全部杀掉,把这里烧光。你最好想清楚了!”说罢准备离开,又想起刚刚被她杀掉的昆仑弟子,转身冷笑道:“把那个死的拖出去喂狗! 一阵电闪雷鸣,暴雨如期而至。所有人站的站,趴的趴任凭雨水冲刷。 苏瑾翼缓缓转过身子,对着几人艰难的点了点头。血渍顺着他们雨水流到了苏瑾年的旁边,望着血红的雨水,颤抖的捧起无助的嚎啕大哭起来。 “哟~下这么大雨。”王昭荷搔首弄姿的走了出来:“你们想好了吗?我可没有耐心了。” “王昭荷,你个老妖婆,你不得好死!”苏瑾年撕心裂肺大骂不止。 王昭荷冷哼一声,凶相毕露吼道:“拿出来!”一王氏弟子居然拿着昆仑戒鞭交于王昭荷手中。 王昭荷拿着着鞭对着众人道:“这个东西都认识吧?听说只要打在身上,疼痛异常,伤疤更会伴随一身且每逢天气变化就会其痒无比。看来各位还没有试过,不如今天由我让大家试试如何?把苏瑾翼给我带上来!” “不要——” “王昭荷,你放开他!” 几名王氏弟子拽着苏瑾翼将他丢在屋檐下,王昭荷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细细大量一番:“听说昆仑受罚之人皆要跪下,你不会不懂吧?苏瑾翼道长!” “你……休想!”苏瑾翼骂道。 王司桐轮起昆仑木杖就打在苏瑾翼的腘窝处,俯身在地苏瑾翼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王司桐见他如此顽抗,使出全身力气又是用力一挥“啪”随着木杖断掉的还有苏瑾的左腿。苏瑾翼再也只撑不住,喉咙里发出“呃……”的一声轻哼。 苏瑾年被困在笼子里,绝望的拍打摇晃,都被王氏的人视而不见。 “啪”随着一声炸响,戒鞭重重打在苏瑾翼的身上,苏瑾翼握紧拳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一声疼,绝不求饶。“啪”又是一戒鞭,苏瑾翼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王昭荷见苏瑾翼这幅模样怒火中烧,不曾想他竟是如此有骨气。 收起戒鞭指着身后的一群小师弟:“苏瑾翼,你看着他们,他们有的才十几岁,难道都要因为你的嘴硬而死吗?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王昭荷捏起苏瑾翼的下巴扭过去,让他看着瑟瑟发抖,泣不成声的的师弟们。 “呸!”苏瑾翼摔开王昭荷的手。 “杀!给我通通杀了。”王昭荷看着手背上的口水,穷凶极恶怒吼着。双手扭过他头咆哮道:“你给我看着,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电闪雷鸣中泛起寒光的刀,砍向雨中的昆仑弟子,血撒大地,一片哀嚎。鲜红的血液顺着石缝留满昆仑。苏瑾翼眼睁睁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师弟们从自己面前死去,心如刀割,怒目切齿的看着扭曲的王昭荷嘶吼道:“妖女,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哈哈哈……我不会杀你的,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王司桐上前颔首道:“姑姑,他们几个怎么处理?” 王昭荷抬眼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几人,咧嘴一笑:“丢去昆仑谷。” 昆仑谷又叫死亡谷,只要误闯昆仑谷,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不会活着出去,谷底都是一些无法度化怨灵怨兽,就算没有摔死也会被它们吞噬。 “不要!”苏瑾翼哀求道。 “只要你说出苏启善的下落,我可以考虑放了他们。” “休想!” 苏瑾年见大师兄如此哀求,怒骂道:“王昭荷,我苏瑾年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昭荷冷笑道:“好啊!那你就化作厉鬼来找我报仇啊!” 在苏瑾翼的哀求中几人被抬往昆仑谷边,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王氏的人一个个嬉笑着。 王司桐看着苏瑾年道:“把他带过来!” 苏瑾年被重重的扔在地上,由于,卷缩了太久没有办法站起来,他抬着头讽刺道:“你还真是一条听话的狗!” “苏瑾年呀苏瑾年,你这张嘴还真是讨人厌。不过你想骂就骂吧,反正以后没机会了!”王司桐举起手中的木戒用力打向苏瑾年麻木的腿。 苏瑾年抓住地上的旱土,不让自己发出声。就这一下足以打断他的腿,王司桐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再一次举起木戒用尽力气打下。 突然佟蒙一把抓住戒棍,怒冲冲的看着王司桐。 王司桐惊恐的连连后退道:“你……你不是灵脉封住了吗?怎么可能……” “是封住了,不过现在已经解开了。”佟蒙一个箭步捏住了他的脖子,对身后的人吼道:“退后!不然我就他推下去。” “退……都退下……我也是奉命行事……”王司桐看着身后不见底的谷底结结巴巴道。 “解开!”佟蒙胁迫王司桐解开苏瑾年的灵脉。 “你不是已经解开了吗?你自己解啊!”很显然王司桐想引开佟蒙的注意力好趁机逃脱! “别废话,快点!”佟蒙用力掐住王司桐的脖子威胁道。 “好好好,你先冷静!”王司桐磨磨蹭蹭把手放在勉强支撑站起身的苏瑾年胸口。突然他冲着佟蒙身后大喊:“姑姑,姑姑。” 佟蒙惊愕的回头望去的瞬间,王司桐一掌打出,苏瑾年毫无防备的仰头就跌入了谷底。 “啊——”空旷的昆仑谷传来苏瑾年的嘶吼声。王司桐趁机又一掌打向佟蒙,这一掌虽说不能要了佟蒙的命,却也让他口吐鲜血,深受重伤! 他捂着胸口看着谷底死气沉沉,只能放弃杀王司桐,起身抓住苏瑾阳的衣领唤出自己的灵剑逃出了昆仑。 王司桐看着逃脱的二人,命令手下保密,说已经将三人丢下昆仑谷。 第二十三章 噬月 被扔入谷底腿又受伤的苏瑾年不知昏睡了多久才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有碗般大小的眼睛看着自己,口水牵着丝滴落到脸上。 苏瑾年定眼仔细一看此妖兽长相十分凶恶,像牛一样的脸上一双碗般大小的眼睛,狼一样的牙齿,身高十尺,如柱子一般粗腿上长着锋利的爪子,想要跑却发现自己站都站不起来,还谈什么跑。 此妖兽突然提起前爪,扑向苏瑾年,苏瑾年侧身一个翻过,妖兽扑了个空,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长啸仿佛将整个昆仑谷都要震塌一般! 苏瑾年拖着快废掉的腿,没爬几步就没路了,昆仑谷的岩壁极为陡峭,就算身体健壮修为极好也很难爬上去,苏瑾年靠着岩壁看着妖兽步步紧逼。 妖兽再次提起前爪扑向他,苏瑾年已无退路,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 就在妖兽即将落下爪子时,妖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落荒而逃! 苏瑾年缓缓睁开一脸茫然的看着逃走的妖兽。 苏瑾年庆幸自己没有被妖兽吃掉,可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苏瑾年绝望的大哭起来,嘶喊道:“大师兄……大师兄,哥哥……。”空旷的昆仑空依旧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回应! 过了许久,他摸摸自己的腿,挽起裤腿,腿上一大片淤青,苏瑾年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就疼的“嘶~嘶”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忍住的。仔细的检查一番后,总算安心了,骨头没断。 天色渐渐暗下来,昆仑谷四处传来妖兽的嘶吼声,风沙中还夹杂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似热闹的街市又似战场的厮杀。 苏瑾年有些恐惧的靠着一快凹陷的岩壁,抱住颤抖自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怕,苏瑾年不要怕……要活着去。大师兄,哥哥,师父……” 各种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吵的苏瑾年头痛欲裂。 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对着风沙声吼道:“别过来!滚开,我才不怕你们!走开……”苏瑾年捂住自己的耳朵可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楚。 “阿年,别哭!我是娘,我来接你了!”一个好听又温柔的声音传入苏瑾年的耳朵! 苏瑾年放下手眼前一个和哥哥口中的娘一模一样的女人温柔的对他伸出手,苏瑾年颤抖的喊道:“娘……” 眼前的女人继续伸出手示意苏瑾年跟自己走。苏瑾年将发抖的手递给女子,女子却在手要牵住的一瞬间化作一团烟雾消失。 反应过来的苏瑾年捂住自己的头绝望哭喊:“不是……她不是娘!不是的!你给我滚开……”女子的笑声围绕着苏瑾年,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多,就想又千百个人围着苏瑾年又哭又笑。 “你爹娘死了,哥哥死了,师父死了,师兄弟也都死了,你活着干什么?来和我们一起吧!”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苏瑾年躲在角落不停地摇着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出不去的。” “留下来吧,世间没人疼你爱你” “阿年,我是娘。” “瑾年跟我来” 一声声魅音不停的盘旋在苏瑾年的耳边脑海里! 苏瑾年抓起地上的沙子洒像周围怒吼:“滚开,你们给我滚开。” 苏瑾年心中的悲痛与怒火越来越难以控制,眉心中间的烈焰纹,一点一点的闪烁着,似乎要冲破苏瑾翼耗费五成灵力才修复的封印。 “你报不了仇的。” “都死绝了” “留下来” “世间没人心疼你”这些怨灵一步一步攻击着他的心里最深处。 嘈杂声让他让他一点点失去理智,惊恐的扫视着四周,想要逃,却无路可逃。绝望愤怒,悲伤……充斥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烈焰纹越来越清晰,苏瑾年满眼通红泛着火光,拳头被烈火包围!悲愤交加的苏瑾年疯狂的挥舞着拳头,所挥之处皆为烈火,火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与惨叫。 看不清是谁在叫也听不清又多少人在叫!看着眼前的烈火,谷底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苏瑾年瘫软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汗水,泪水已经分不清。 待他再次醒来空旷的谷底依旧是他一个人,深深的无助瞬间席卷而来。苏瑾年握住拳头发现灵脉竟然已经解除。尝试了无数次后终于能勉强站起来,扶着崖壁一瘸一拐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远处的妖兽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别无选择的苏瑾年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头一步一步走向妖兽,妖兽甩甩脑袋,长啸一声极速的扑了过来,苏瑾年一个转身骑在妖兽背上! 妖兽不停的弹跳跃起,想要甩下他,他死死抓住妖兽的鬃毛,用石头砸向妖兽的头。被激怒的妖兽将身子撞向崖壁,苏瑾年险些被撞掉下来。妖兽奋起身在撞,崖壁的石头被撞碎一片,苏瑾年终被甩落。 妖兽晃晃装晕的脑袋,张开大嘴似要一口吞下他。突然他看着刚刚被撞落的崖壁处插入一把古剑,古剑全身黑气,怨念极为深重。 为了活命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起身握住剑柄,古剑上的黑气瞬间侵入身体。 他有些惊恐的想要松开手却发现手和剑柄似粘在一起!用力一拔,剑与人直接滚到地上,妖兽长啸一声再次张开大嘴,苏瑾年闭着眼用力刺了出去,一切都静止了,妖兽的脖子被苏瑾年刺出一个大窟窿,泛绿的血液腥味浓厚的顺着剑身流到手上在滴落到沙土中! 苏瑾年吞了吞口水,拔出剑,看着倒地的妖兽,口干舌燥的他扒开妖兽的脖子就吸了起来,尽管恶心了好几次可是为了活下去别无他法。 看着手里的古剑苏瑾年试着松开手,这一次古剑直接掉落在地上。苏瑾年好奇的捡起古剑,细细查看着这一把古剑。 剑身长三尺二寸,雕刻铜钱样式,靠近剑柄的位置刻着“噬月”。剑柄用纯金打造,刻有龙纹。 看着剑刃上还残留的妖兽血迹,苏瑾年撩起衣角将剑身擦干净!擦干净的剑身闪闪发光,透过剑身苏瑾年猛然发现自己眉心的烈焰纹,苏瑾年以为自己眼花,用手擦了擦,烈焰纹依旧清晰! 伸出手指沾了沾口水,在擦拭烈焰纹依旧那么明显! 有些崩溃的苏瑾年突然想起那日拔麟甲,他们都骗自己说没事。 感觉自己被骗的苏瑾年绝望愤怒的将剑扔了出去,咆哮着:“骗我!你们都骗我,啊~为什么要骗我。” 许久,他冷静了下来像一个孩子一般蜷缩在地上。饥肠辘辘的他抬起头看着妖兽,咽了咽口水,暗道:“我要出去!”抓起剑从妖兽身上割下一块肉,闭上双眼塞进了嘴里。 靠着妖兽苏瑾年总算活了下来,他拿着噬月每日都在崖低搜寻着出路,可除了风沙什么也没有。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苏瑾年望着被自己吃的只剩骨架的兽骨,似乎发现了什么…… 第二十四章 重生复仇 “姑姑,这昆仑就要下雪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王司桐不停的搓着手,耳朵冻的通红。 王昭荷似乎一点也不怕冷,坐在苏启善的位置上,缓缓道:“这点冻都受不住,能成什么气候。” “可是姑姑,如今天下都是你说了算,一个昆仑有什么好的。” “不会轻点吗?”王昭荷一脚踹开身边跪着的婉桃,“让你找个锁妖山,这都多久了?你倒是找到了吗?”说罢,起身冷哼一声,“我在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找不出锁妖山,我就送你苏昆仑谷。” 王司桐惊恐的应道:“姑姑放心,司桐绝不让姑姑失望!” “如此,甚好!” 王司桐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气急败坏的回到一间静室,关上门便低声骂道:“呸,妇人之见,就算你找到锁妖山,苏启善也不一定露面。哼,倒不如一把火烧了来的干净!” 一阵风吹过,王司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正想关上窗户,却忽然定在了原地,似有似无的听见林间里飘出几声凄凉的箫声,这夜深人静不免有些让人背脊发凉,他连忙关上了床,坐立不安的听着越来越清晰的箫声。 这萧声夹着幽怨之气,如海浪层层巨浪推进,又如雪花轻柔细腻。 “谁?是谁?”王司桐在也压制不住心理的不安了,拔出冲门外四下打量搜寻着吹萧的人。 “是谁在装神弄鬼?”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的王司桐怒斥道。 那萧声果真停下了,就连树林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 王司桐刚些许放松的深吸了一口气,忽来一阵急风猛的吹起了林中落叶与地上的沙石,惊起一片鸦雀四下逃窜。 林中一阵刀尖划过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一个若隐若现的额头泛着红光的黑色身影借着月光,快速转动着手中的剑径直冲他而来。 王司桐的自知无路可退,扬起了右手,“当”一声两剑相撞,发出一阵耀眼的火花。 又听得“当,当,”几声脆响,那黑影出手极快,只能看见一道道白光惊鸿一闪的在王司桐的左右来回划过。 “你到底是谁?”如此几下,王司桐竟如木头般立在原地,呆滞的问道。 “你猜?” “苏……苏瑾年?”话音刚落,王司桐的身子就碎成了几块,杂乱的散落在地。 苏瑾年背过噬月,取出腰间的竹萧,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萧轻轻放在嘴边,又一次吹响了夹着幽怨之气,如海浪层层巨浪推进,又如雪花轻柔细腻的哀怨之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路上苏瑾年无视的或踩或跨过无数王氏弟子的尸体,向静安阁走去。 “到底是何人?” “抓住他!” 苏瑾年刚走进静安阁就被围了起来,他无视的继续吹着竹萧,其声哀怨异常,如泣如诉。 止步不前的众人,惊恐的拿剑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苏瑾年勾起嘴角,一手收萧,一手抽出腰间的噬月,对着周身的空气一扫而过,月光泠泠澈澈一道剑芒如潮涌向众人,“嘭”的一身,所有人被齐腰砍断。 苏瑾年缓缓向里走去,这里曾是苏启善的房间,如今已布满粉红色纱幔。 满屋被风吹起的纱幔让人眼花缭乱,直到穿过最后一片纱幔,婉桃惊恐的那些匕首与苏瑾年四目相对。 “你没有死?”苏瑾年冷冷问道。 受到惊吓的婉桃“哐当”一声将匕首掉落在地。 此时,苏瑾年才注意到趴在梳妆台上的王昭荷,他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婉桃,用手翻起王昭荷的身子。 苏瑾年微微一怔,挥手一剑,房中纱幔尽毁,怒吼道:“谁让你杀她的?” 婉桃惊恐的盯着他的眉心,一道闪电突然炸响。她脚下一软,明晃晃的噬月搭在了她的肩头。 “年道长,你入魔了?”婉桃惊恐的看着那把剑,顷刻那把剑就举了起来…… “苏瑾年——” 婉桃嘶声高喊,苏瑾年的剑就停在她的面前。 苏瑾年扭曲的面部,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 “闪开!” 苏瑾年怒吼一声,朝着王昭荷的尸体砍去。 一剑,两剑……他发泄着怒吼着。 婉桃呆坐在地,不可意思的看着王昭荷一点一点被切成肉泥。 “嗖——”三根银针飞入了苏瑾年的脖子,扭头间一头栽到了地上。 次日,一声惊叫在昆仑响起。 苏瑾年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恍惚间他又梦见大师兄被打的场景了。 跌跌撞撞从床上爬了下去,附在铜镜前,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烈焰纹,它是那么耀眼,那么邪恶。 正推门而入的婉桃,见他醒来,惊恐的向后退去。 “你可知我大师兄被关何处?”苏瑾年冷冷问道。 婉桃停住了脚,点了点头,“在戒律堂。” 一推开戒律堂的大门,一股腐臭喷涌而出,只见苏瑾翼被一条铁链倒挂在中央。皮开肉绽,体无完肤与往日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宛如两人! 苏瑾年悲愤的一跃而起将铁链一剑斩断,看着怀中的苏瑾翼他努力压制着蠢蠢欲动的麒麟魄喊道:“大师兄,你醒醒!” 苏瑾翼微微颤动着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苏瑾年难掩激动,“大师兄,没事了,我带你出去。” 说罢抱起苏瑾翼就冲向他原来的静室。 看着苏瑾翼身上数不清的淤青与一道道深入骨髓的伤口。 苏瑾年咬紧了自己的衣领,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许久,他问到婉桃:“她们究竟对昆仑做了什么?” 婉桃颤颤巍巍回道:“其实王昭荷一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应城里除了王司桐与其手下,其余人早就埋伏在各大家族领地。” “呵,都是我们太过大意,竟不知偷袭,非要大张旗鼓。” “待你们一走,王氏的人立刻冲上山,留下的人被他们杀的杀抓的抓,毫不费力的就占了昆仑。” 婉桃顿了顿,继续道:“不久他们就抓来五十个孩童,将他们困绑于醉心花枝中央。等苏老先生他们一赶回来,王昭荷就命人点燃醉心花枝。道长们救人心切,谁也没注意那花枝,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嘭”苏瑾年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吓的婉桃一怔。 苏瑾年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里愤恨不已。 第二十五章 悠哉自毁剑灵 知晓来龙去脉的苏瑾年首要就是取回配剑,他缓缓推开剑阁,望着随意丢在地上的悠哉,转动手掌集中力量用力唤出一声“归”。 悠哉纹丝不动,苏瑾年有些震惊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自己唤剑绝对没有出错。 难道悠哉被人洗了灵?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剑柄,瞬间一股来自悠哉自身的反击力将他弹开。 只听,“呲——”一声,悠哉自动出鞘,剑尖直指它的主人——苏瑾年,周身发着渗人的寒光。 “悠哉?”苏瑾年的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喊道,悠哉完全不听使唤,“噌”的直刺向他。 苏瑾年一个翻身快速躲开,回头看着调头刺来的悠哉,怔住的刹那,悠哉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足尖点地,急退! 然,即使是他是它的主人,这一刻悠哉也没有丝毫停留。 冰冷的剑光终如蛇吐芯一般,划过它的手臂,一行殷红的血顺着手臂直流而下。 “哐当”一声,悠哉失去了剑芒重重落在地上,整个剑身也变得黯淡无光,毫无生气。 望着宛如废铁的悠哉,又低头看着手臂,他明白了,“悠哉弑主,剑灵自毁!” 如今压制麒麟魄的封印已经破,又用了上古魔剑,像悠哉这样孤傲的剑,岂会认一个修魔人为主。 呆坐在地的苏瑾年再也忍不住一连串的打击,呜咽起来。 许久,他拾起悠哉重新插入剑鞘,将它抱在怀中在剑柄上留下了轻轻的一个亲吻,算是与“好朋友”告别。 他将悠哉放与剑架之上,再也回不去了,如今他已为魔,昆仑再无也不是他的容身之所。 决然的关上了门,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离开昆仑。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得守着昆仑等师父回来。 苏瑾年忧心忡忡的回到苏瑾翼的静室。 此时的苏瑾翼目光呆滞的盯着床顶。 “大师兄?”苏瑾年轻唤道。 见苏瑾翼没有任何反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苏瑾年指着一个挂在床顶的灯笼,“大师兄,想要?” 苏瑾翼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苏瑾年连忙取下灯笼将他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抬起颤动的眼中含泪的将双手轻轻的搭在灯笼上。 “望君悦,望君安。”苏瑾年念起上面的一行小字,惊讶的发展这是哥哥的字迹。 苏瑾翼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在灯笼上写出一个:“锁……” “锁妖山?”苏瑾年不解的看着他。 苏瑾翼点头的力气的没有了,轻轻的眨了眨眼,拿过苏瑾年的手,在他掌心轻画起来。 “这是一道符?” 苏瑾翼再次眨了眨眼,苏瑾年立刻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大师兄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他们!” 说罢,他起身拜托婉桃好生照顾苏瑾翼,就跑出门。 来到昆仑后山,苏瑾年对着一片空地按照大师兄的画法,在空中画出一道符,一掌击出。 只见一团极其闪烁耀眼的紫光慢慢扩散开来,里面若隐若现的显出一个洞口。 苏瑾年迫不及待的就钻了进去,原以为里面会嘈杂不安,没想到却是静的出奇。顺着弯弯曲曲的洞口继续走去,终于看见几个盘腿而坐,又有些熟悉背影。 “穆师叔?”苏瑾年试探着喊道。 穆千禾闻身猛的一跃而起,见眼前是苏瑾年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弟子,拜见穆师叔,二位师姐!” “师父问你话,你快说!”云秋还是那么凶,一点也没变。 “是大师兄告诉我的。” “瑾翼还活着?”云心惊讶的问道。 “嗯”苏瑾年顿了顿:“只是受了重伤。” “有多重?”云心着急问道。 不等苏瑾年告知,穆千禾立刻用眼神警告了她一番,冲苏瑾年问道,“是你灭了王氏?” “师叔,你怎么知道?”苏瑾年一脸震惊。 穆千禾冷冷的指了指已经破碎琉璃镜,“若不是那王氏使阴招,熏醉心花我们师徒几人也不会如此狼狈。他们得此下场也算是自食其果。” 穆千禾顿了顿,一把捏住苏瑾年的手腕,一只手在他腰间划过。 苏瑾年不解的看着她。 须臾,穆千禾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就没有什么妖魔附身?” 苏瑾年否认的摇了摇头,忙颔首问道:“师叔可曾见过师父与哥哥?” 穆千禾一惊,问道:“你没有见到他?”见苏瑾年不语,继续道:“他将我等困在此处,已经出去多时,难道他们没有回昆仑?” “出去了?”苏瑾年虽然遗憾自己来晚了,倒也欣喜至少得知他们无事的消息。 云秋上前颔首,道:“会不会是他们并不知道你回来的事?去找你与瑾阳了?” “一定是,一定是!”苏瑾年忙揖礼:“我得去找他们!” “等等!”穆千禾叫住了他:“这天下多大,你如何找?倒不如安心守好昆仑,我自会送消息出去。” “我……” 云秋也劝道:“师弟,你灭王氏的事,只怕天下已经传开,他们一旦知晓,自会回来。” 苏瑾年听完,忙揖礼谢道:“多谢师叔。” 前脚刚回到静室,后脚婉桃就将药碗递到苏瑾年手里,问道:“年道长,你方才急匆匆的可是去了锁妖山?” “嗯。” “那你找到了吗?” “嗯。” “在哪里?” 苏瑾年警惕的看了一眼婉桃,见她很是好奇,反倒不愿多说了,指着手里的药,岔开话问道:“这是什么药?” 婉桃自知多言了,有些尴尬道:“我见翼道长疼痛难以入眠,所以配了些安神的药。” “嗯。”苏瑾年顿了顿继续道:“明日你就下山去吧,昆仑素来不留女子” 婉桃惊慌不安的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都不是。” “我自知医术不精不能与昆仑相比,可如今他们都不在,年道长你又不通医术,我走了谁来照顾翼道长?” 苏瑾年冷冷道:“穆师叔已经回来了。” “呵”婉桃冷笑一声,缓了缓情绪继续道:“穆前辈医术高明由她医治,翼道长定会无事。”说罢,婉桃伤心的跑出了门。 他看着手中的药,又想着婉桃的反常,心里惴惴不安起来,婉桃毕竟跟过王昭荷,不应当全然相信,想到此处苏瑾年起身将药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晚上,云秋来接苏瑾翼去紫崖,瞧着廊下眼熟的婉桃问道:“她是谁?” “你们见过的,婉桃。” 云秋想了想,点头道:“是见过,她怎么在此?” “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再说给师姐听。” “也好,带我去看看瑾翼。” 在苏瑾年的带引下,云秋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苏瑾翼也是很心疼,刚要叫他的名字,苏瑾年立刻将云秋拉到一旁,低声道:“睡着了。” 随后他神神秘秘的拿出婉桃送来的药,递上前问道:“还请师姐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云秋接过药闻了闻,又尝了一小口,“只是普通的安神药。”又指了指屋外,“这几日都是她在给瑾翼医治?” “嗯。”得知药没事,苏瑾年内心一阵愧疚。 第二十六章 重聚 三日后 苏瑾年正打扫着落了一地树叶,已经深秋了。 他叹了口气,看了石阶上一眼屈膝而坐婉桃。 “你真不打算走了?”苏瑾年问道。 “不走!”婉桃执拗的侧过了身子。 昆仑一万三千级台阶,苏瑾年反复的打扫,直到没有一丝尘埃。 “阿年?” 苏瑾年微微一怔,转身看去,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欣喜若狂的扑了过去,是苏启善与苏瑾书回来了。 “师父,哥哥,你们总算回来了!”苏瑾年兴奋的与苏瑾书抱在了一起。 苏瑾书看上去憔悴不少,苏启善原有的几根黑发也消失了。 片刻,他松开苏瑾书,冲苏启善揖礼:“瑾年,见过师父。”苏瑾年刚行完参拜礼就发现一旁的碧婵,惊奇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碧婵撅起嘴,“你都在,我为什么不能。” 苏瑾书道:“是我带她来的。” “为什么啊?” “王氏之人霍乱天下,她也是受害者。” “哦,我知道了。”苏瑾年打量一番,“你是被哥哥所救,所以就粘上他了,对吧?” “你……对,没错!” 心情大好的苏瑾年才不想与她拌嘴,转身问到:“师父,有瑾阳的消息吗?” “嗯”苏启善点头道:“他在苍梧,明日应该能到。” “大师兄……”苏瑾书欲言又止。 苏瑾年看穿了他的心,道:“师叔接去了紫崖。” “可又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 “既然我们回来了,明日就接他回来。”苏启善不愿麻烦穆千禾,再者毕竟是他的侄子,放在自己身边总是好的。 傍晚 苏瑾书望着他床脚的灯笼,想起那日在木溪瀑布前大师兄曾对自己说“灯笼,我很喜欢!” 许久,苏瑾书缓缓开口问道:“师兄他伤的很重?” “嗯……”苏瑾年低声应道。 此时一阵尖叫突然在屋外响起,二人急忙起身出去查看。 只见碧婵兴奋的抱着婉桃,又叫又跳直呼:“我总算找到你了,婉桃!” 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会认识?二人对视一眼不解的看着她们。 婉桃将手伸到嘴边,提醒道:“这里是昆仑,不得大声喧哗。” 苏瑾年好奇的走了过去,问道:“你们认识。” “嗯,当然啦!”碧婵拉起婉桃得手,“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这么巧?” 婉桃点头应道:“确实如此。” 这激起了苏瑾年的兴趣,“不妨说来听听!” “改天吧,我们还有好多悄悄话,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说着,碧婵就拉起婉桃的手兴奋的跑了出去。 “明日我去紫崖。”苏瑾书无奈的走到苏瑾年身后冷冷说道。 苏瑾年巴不得,反正要离开了,倒不如早些走。他点头应道:“好!” 次日 突然传来的一整喊声吵醒了苏瑾年。 “瑾年兄?瑾年兄?你在哪?”是慕容轩的声音,苏瑾年从床上一跟头坐起来以为自己听岔了,边穿衣服边跑了出去。 只见慕容轩鬼鬼祟祟的东瞅瞅西瞧瞧:“慕容轩?” “瑾年兄!”慕容轩甚是兴奋的跑过来,差点没抱住苏瑾年。 “你怎么来了?”苏瑾年看着久违的老朋友也难掩心中喜悦。 “我随父亲来的,略尽绵薄之力!” “谢谢!水患治理好了?”苏瑾年颔首道。 “好了!若不是那场水患,恐怕我们也……哎,不说这些了,瑾年兄,你还是快些穿好衣物吧!”慕容轩看着衣衫不整的苏瑾年。 “那你等等我。”苏瑾年转身跑入房间穿衣服。 “瑾年道长你在吗?”正巧碧婵拿着食盒路过。 慕容轩眼睛都看直了,“哇!真是绝色佳人……呸呸,这些俗词俗句怎么能配得上这位姑娘!” 初见孔碧婵的慕容轩心底荡起层层涟漪,忍不住自语起来了。 “这位公子是?”碧婵发现了他,快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 “哦,那个我……我是慕容轩,敢问姑娘叫什么,家住何处?”慕容轩结结巴巴道。 “我叫碧婵,承蒙苏老先生照顾暂住昆仑,不过今日就要前往紫崖。” 慕容轩惋惜嘀咕道:“今日就要走?我才到你就要走!” “慕容公子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那个瑾年兄马上就出来了。” “早就出来了,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见到女孩子话都说不清楚了。”苏瑾年转身惊讶问到碧婵:“你们怎么会突然去紫崖?” “是瑾书道长传的话。” “什么?我哥?”苏瑾年抬头看了看天色这还不到午时,难道哥哥已经接回了大师兄? “什么时候走?” “午时。” “穆师叔和两位师姐,那可是有名呢厉害,你自求多福吧。”苏瑾年故意吓唬着她 “瑾年兄,你看你都吓到碧婵姑娘了。”慕容轩顿了顿,“要不,我去给父亲说,你随我去慕容岛?” “谢谢慕容公子,我与婉桃已经决定去紫崖,就不打扰慕容公子了!” 婉桃?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慕容轩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他苦思冥想的样子,苏瑾年提醒道:“当年在独山,孟夫人也就是王昭荷身边的家奴!” 慕容轩瞪大眼道“哦,对对,多谢瑾年兄提醒!” 碧婵打量一番二人,颔首道:“你们慢慢聊吧,我还有事!” “慢走,不送!”苏瑾年无所谓的挥了会手。 慕容轩却在她身后后大喊:“碧婵姑娘我会去找你的。” “昆仑禁止大声喧哗!”苏瑾年心拍了拍他。 慕容轩边走边踢起铺在地上的碎石嘀咕道:“瑾年兄,你真不够意思,居然不把碧婵姑娘介绍给我认识。” 苏瑾年不明所以的看着慕容轩的样子。 慕容轩停下脚步,猛一回头差点撞上苏瑾年的额头。 苏瑾年皱起眉头,冲着他的脸,“我与他不熟。” 慕容轩冷哼一声,转身将脚下的碎石踢了出去。 “啪”石头打在了不远处的一人脚边,慕容轩并未发觉,正当要踢第二脚时,一声严厉的呵斥传入耳中。 “爹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踢的实在正好打在了苏启善的衣角上,苏启善虽不语,却看的出来心中似乎有些不快。 慕容轩与苏瑾年立即颔首请罪。 身着金色团龙图案的慕容复严厉的看着慕容轩,好似想立刻拖出去教育一顿, “你不知昆仑族规里不准破坏昆仑一花一木吗?”慕容复质问道。 慕容轩像个犯错的孩子将头低到胸口,小声道:“孩儿知错。” “苏老先生,既你已同意吾儿就在昆仑,协助重建昆仑,就交由你处置。请老先生不必留情!”慕容复对着身旁的苏启善颔首道。 “什么?就在昆仑?爹爹我……”慕容轩可不想带着这枯燥无味的深山之中。 昆仑条条框框这么多,他可不想被困住。 “不得无礼”慕容复呵止道。 心想有人来管管自己这自由散漫的儿子,不然将来自己定是不放心将汝南交于他手上。 “慕容公子年少有为,只要以后注意些言行便可。”昆仑如今败落,这是用人之时,对于雪中送炭的慕容氏苏启善甚是感激。 第二十七章 冰蟾 “啪”苏瑾书将从藏书阁带来的医书摔在了地上。 靠着苏瑾翼的床头缓缓坐了下来,眼神里满是忧伤与心疼。 他想起去接师兄时,师叔说的话,“灵丹已碎,加之中毒。瑾翼只怕已到弥留之际。” 要这一身修为有何用?苏瑾书轻轻撩起他的头发,难掩心中的悲痛哭了起来,一向雅正端方的苏瑾书失态了! 等哭够了,他又来到了藏书阁,他不相信,大师兄真的已到了弥留之际。 此时,苏瑾年与慕容轩也抱着一摞摞书走了进来,他们并未发觉角落里的苏瑾书。 “你哥就这么一直把自己关在书阁里?”慕容轩将从汝南带来的藏书送进昆仑藏书阁。 “嗯,大师兄一天没有恢复,他绝不会放弃。”苏瑾年将怀中的一摞书一本本装进书架。 其实这几日他又何尝没有翻过呢?只是昆仑大部分书籍都被王氏所毁。 “以翼道长的修为,这点伤不至于好不了吧?” 慕容轩皱起眉头,将手指放进嘴里咬了一下,“会不会是中毒了?” 苏瑾年一怔,否认道:“若是中毒师叔不会看不出来。” “穆前辈隐居多少年了?”慕容轩看着苏瑾年怀中的书继续道:“你先放下书,你想有没有这种可能?翼道长若中的毒,穆前辈根本就没见过?” “这……” “瑾阳道长不是与佟蒙关系还可以,不妨让他去借冰蟾一试便知。” “冰蟾?”一个声音突然在慕容轩书架后响起,把慕容轩吓了一大跳。 “瑾书道长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慕容轩抚这自己的胸口。 苏瑾书缓缓绕到二人跟前:“慕容公子所言当真?” “我也是听说的,不过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苏瑾书眼神里总算有了一些光,颔首立刻道:“多谢。” 苏瑾书将这个消息放在了鸽子身上,只盼望瑾阳看到消息后能将冰蟾借来。 三日后 苏瑾阳总算回来了,他小心的捧着手里的盒子,他借来了冰蟾。 苏启善立刻着人将冰蟾收了起来正好今晚是圆月之夜,这是天时地利了。 当晚,苏瑾翼的床边挂上一道白色纱幔,未避免冰蟾受到惊吓,众人置身于纱幔后。 苏瑾阳将红线系在苏瑾翼的双手之上,以便及时能及时知晓苏瑾翼的情况。 “师父。”苏瑾书已取回装在盒子里的冰蟾,呈于苏启善跟前。 苏启善看了一眼冰蟾,缓缓道:“去吧。” 苏瑾书小心的将装着冰蟾的盒子搁置在苏瑾翼的床头, “别怕。”他低声说道,转身走到纱幔后。 苏瑾年摸摸腰间自己研究的聚魂铃,若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让大师兄魂飞魄散。 冰蟾在盒子里迟疑了半刻,纵身一跃,跳到了苏瑾翼的胸口上,嘴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四下张望一番,并未察觉纱幔后的几人。于是,跳到苏瑾翼的嘴边,飞快的吐出舌头舔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继续“咕咕”的叫着,过了许久不总算对着苏瑾翼嘴吸了起来。 苏瑾阳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苏启善也坐立不安的隔着纱幔暗中观察看着。 苏瑾年扫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哥哥,他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如此害怕。 “脉象乱了,师父。”苏瑾阳突然急迫的小声喊了起来。 苏启善一把抓过苏瑾阳手中的红线,感受着苏瑾翼的脉象。 苏瑾书也惊慌的睁开双眼,盯紧了那几根红线。 “嘭”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苏瑾阳急忙掀开一点纱幔。 冰蟾已从最开始的白色变成了黑色,肚子圆滚滚的似要炸了一般滚落在地上。 苏启善这才放下红线,跌坐在凳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已无碍,记得好好谢过佟宗主。” 苏瑾书立刻冲到苏瑾翼的床边一遍遍了,喜极而泣的唤道:“师兄……师兄……” 苏瑾阳收起冰蟾,小心的装进了盒子里。 “不必再叫了,瑾翼需要好生休息,待明日便可醒来。”苏启善将红线从苏瑾翼手腕上解下。 “瑾阳,瑾年,这里有瑾书照顾就好了,你们回去休息。” “是师父。” 刚回到静室,慕容轩就从苏瑾年的床上坐了起来。 “慕容轩?这么晚了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慕容轩“嘿嘿”一笑,跳下了床,“我都看到了,瑾阳道长借来了冰蟾。” “嗯。” “怎么样?翼道长是不是中毒了?” 苏瑾年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那毒解了吗?” 苏瑾年没有回答,握紧了拳头,心里已经如火烧一般,让他口干舌燥, “瑾年兄?你怎么了?”慕容轩看着通红的脸,为他擦去了额头的汗珠。 苏瑾年一咬牙,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将慕容轩推了出去。 “砰”一声关上了门。 月圆之夜,也是麒麟魄吞噬他魂魄的日子,苏瑾年的软弱无力的到在了地上,全身如烈火焚烧一般,滚烫的难受。 搁置在床头的噬月似乎感觉到至阳之气,不断散出整整黑烟。 麒麟魄为至阳,噬月为至阴,二者相互吸引也相互压制,但也极有可让苏瑾年魂魄消散。 苏瑾年的身子开始痛苦的扭曲,他爬着靠近噬月,努力的伸出烙铁一般手,一把握住噬月的剑柄。 奋力转身翻起,将噬月插入地下,自己也跪在了地上。 噬月虽能控制麒麟魄,但也要受在噬月剑灵的噬心之痛。 难以承受的苏瑾年扯下被子咬住被角,一颗颗豆大的汗滴打湿了胸前的道袍,握住噬月的手不停地颤抖。 许久,“哐当”一声,瘫软如一滩泥的苏瑾年松开了噬月,倒在了地上。 屋外拍了半天门的慕容轩也郁闷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八章 拜师赐姓 “瑾年兄,瑾年兄……”已是午时慕容轩还不见苏瑾年起来吃饭,谁知门被里面扣的死死的。 “吱——”苏瑾年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只是头上多了一条额带。 “你还真能睡,早上叫你也不应一声!”慕容轩抱怨道。 “你找我有事?” “今日是你们昆仑新进弟子拜师赐姓会,你忘了?”慕容轩似乎察觉苏瑾年的异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异。 “没有!”苏瑾年冷冰冰道,脸上没有一丝喜色。 拜师赐姓可是他曾经求之不得的场面,以前只能站在一旁,如今能坐在师父身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苏瑾年空着手不理会慕容轩径直走了。 “瑾年兄,仙长说了让你带上配剑,你怎么两手空空的就去了!” “都是家事,不必那么较真”,苏瑾年并未停留。 他深知,悠哉已自毁剑灵,噬月又邪剑更是带不得,倒不如两手空空。 拜师赐姓,是昆仑最重要的仪式之一,除了昆仑全部弟子到场,各个家族都会前来道贺。 有的家族甚至还会抓住机会送上自己的孩子,以求在昆仑,修道习医,提升修为。 没有被赐姓的弟子也可借此机会选择去别的门下,可如今除了坐在点姓台的苏启善,指字台的苏瑾书,药囊台的苏瑾阳与坐在团云台的苏瑾年还剩下一个空空的玉冠台! 长长的寻师到目前,也只有代表着汝南慕容氏的慕容轩一人就坐。 “昆仑当真如此冷清了吗?”一声严厉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向赐姓台下的石阶。 要知道昆仑可是一群男人的修习之地,突然有女子的声音众人自然好奇,何况听着语气柔中带钢,看似嘲笑实则是关怀。 只见穆千禾带着云心,云秋走上了赐姓台,身后跟着婉桃与碧婵,在她的调教下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 只不过他们并未身着紫崖女冠服而是身着常服,说明穆千禾并未不打算收二人为徒,只是暂时给个容身之所摆了! “碧婵姑娘,碧婵姑娘……”慕容轩一见碧婵便激动的挥手喊道, 生怕就怕她不能看见自己,碧婵闻声对他点了点头。 “这位是?”慕容轩的举动也引起了千禾的注意。 “在下汝南慕容氏慕容轩,拜见穆前辈!”慕容轩立刻起身行礼,眼神却未还飘忽不定的偷瞄着碧婵。 “请,师叔入座!”苏瑾书颔首行礼,邀穆千禾辈入座寻师台。 穆千禾入座后,身后的云秋与云心像左右护法一般站于身后,碧婵与婉桃是没有资格上寻师台的只能站与客台。 慕容轩扫见云心云秋的厉色,又见她二人腰间的鞭子,瞬间收敛了自己的小动作,同时也忍不住道:“这么凶,一定没男人要!” “开始吧,师兄!”穆千禾气势凌人的冲苏启善说道。 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新入门的弟子修为如何,是否是可造之材,能否担起重建后的昆仑。 苏瑾书将一分名单程与苏启善,苏启善打开名单依次念出这次赐姓弟子名单。 “学徒张羽林、欧阳齐、宋子文、陈凡、……”苏启善看着为数不多的学徒依次点到。 点到的学徒一脸兴奋喜悦,排到了一边指字抬的面前。 苏瑾书将带有“瑾”字的姓名牌,递给前来指字台的新师弟。 领完名牌的众人依次再去苏瑾阳哪里领取药囊。 随后在去团云台苏瑾年负责的地方,领取团云玉佩挂于腰间。 来到最后的受冠台,此处本该苏瑾翼亲手为师弟们带上的玉冠,可他刚醒来,还不能下床,只能是他们各自领取。 待众人领取完后也就是正式的昆仑弟子了,以后千条家规家法便是要牢记于心。 “请师父训示。”苏瑾书起身颔首道。 “等一等,”台阶下响起一声高亢的声音,只见佟蒙急匆匆的走了上来,“苏老先生,佟蒙来迟还望老先生海涵。”佟蒙带着三四个门生,施礼道。 佟蒙已身着佟氏家主服,高高的银发冠在阳光下闪着白光,身上的孔雀蓝袍更是五彩斑斓。 对于昆仑来说佟蒙可是贵客,众人急忙起身相互行礼。佟蒙解释道:“近日苍梧事多,这才来迟,望苏老先生见谅!” “佟宗主一路辛苦,快请坐!”苏启善伸手邀道。 佟蒙从身后的弟子捧过一个极为精致的盒子道:“这是千年寿参,特此献给瑾翼道长。” “瑾阳,快收下!”苏启善甚是感激。 苏瑾阳徐徐走向佟蒙,小心翼翼的捧过了寿参。 “节哀。”待苏瑾阳靠近自己,佟蒙在苏瑾阳耳边轻道。 苏瑾阳轻应一声便回到了自己的药囊台。 “佟宗主请入座。”苏启善伸出手,示意佟蒙入师台。 佟蒙坐在慕容轩身旁,慕容轩更不自在了,想必佟蒙的成熟稳重,慕容轩反而被衬的有些轻浮了。 “穆前辈,久仰了。”佟蒙像身旁的穆千禾颔首行礼,又像一旁的慕容轩颔首道,“慕容公子,久违了” 慕容轩陪笑着的回礼道:“佟宗主,久违了……久违了!” “请师父训示”苏瑾书再次起身对苏启善颔首道。 苏启善起身走向新入门弟子道:“昆仑修正道,习道法,救世人,赎无辜,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慕容公子,喜欢哪位姑娘?”打从佟蒙坐在他身边就发现慕容轩用手托着腮,痴痴的看着站在客台的碧婵,嘴角还露出几分傻笑。 一副慕容轩魂不守舍的样子佟蒙继续喊道:“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啊?哦……那个佟宗主有何指教?”慕容轩虽回过神却完全没有听见佟蒙的话。 “那姑娘可是慕容公子心仪之人?”佟蒙指着碧婵问道。 慕容轩有些害羞又颇为尴尬的挠挠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一家之主。” “是慕容公子你太明显了,她知道你的心意吗?”佟蒙试探的问道。 “也就……也就见过一次,应该不知……不知吧。”慕容轩伸出食指结巴道。 “一次?”佟蒙有些意外,想不到慕容公子还是一颗情种。” “谢师父教诲,弟子当铭记于心。”赐姓台上众新进弟子颔首齐声谢道,看来苏启善已经训示完毕了。 苏瑾书起身道:“请众师弟随二师兄苏瑾阳前往静室。” 苏瑾阳颔首回礼,新进弟子两人一排,跟在苏瑾阳身后安静有序的走向静室,赐姓大会也就算结束了。 穆千禾率先走下寻师台,云心与云秋紧随其后,佟蒙与慕容轩互道“请”“请”也走下了寻师台。 “今年的拜师赐姓当真全部留下了,师兄日后怕是又得忙了!”行至台下穆千禾看着走光的赐姓台。 “师妹,近来可好?”虽是关心之话却平平淡淡。 “很好!”穆千禾总是一副不屑的回道,丝毫没有半分女人该有的温柔与体贴。 “恭喜苏老先生,新进弟子中不乏能人异士,必青出于蓝胜于蓝, 昆仑将与日月同辉。”佟蒙双手合拢抱拳祝贺道。 “多谢佟宗主吉言。”苏启善谢过佟蒙。 佟蒙已是一家之主,虽辈分低自己一辈却是和自己同级,一切礼仪接待皆照当家主之礼相待。 “带佟宗主前往客房休息!” “是,师父。”苏瑾书颔首邀道:“佟宗主请!” 第二十九章 苏瑾年偷看笔记 午夜 皓月当空,虫鸣流水。 在房顶睡了一觉的苏瑾年,醒来跳下屋顶,将自己的衣衫整理一番,拿出一根干净的额带将烈焰纹遮起来。 今日毕竟是与新进师弟们第一次上早课,自己已经期待许久了。 苏瑾年缓缓坐到自己的马鞍桌前,除了自己的位置从最后一排换到了与苏瑾阳并排。 他还惊喜发现桌上已不再是自己怎么也记不住的世训集,而是一些静心,安灵的乐谱与书本。 “师父,人已到齐。”苏瑾书起身揖礼道。 苏启善看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马鞍桌,对着新进弟子道:“今日,是你们初次入揽阅阁,就由你们的三师兄瑾阳宣读入阁律。” 苏瑾阳领命起身前后揖礼,“是。” 这在以往都是苏瑾翼负责的,今日好不容易放假他了,他必然是小心加仔细了。 苏瑾阳双手捧着入阁律,念道: 衣衫不整者不允入内。 持法器,刀剑者不允入内。 不善不孝者不允入内。 乱杀无辜者不允入内。 …… 一百二十条的入阁律苏瑾年已经听了不下十遍。 可当苏瑾阳念到“粘带邪魔外道者不允入内”时,不觉的用手抚额带。 “还望各位师弟牢记于心,莫要以身试法。”苏瑾阳念完入阁律对众师弟嘱咐。 新进弟子皆起身颔首,“必将牢记于心。” 卯时已过,辰时钟声响起。 众弟子这才起身揖礼后纷纷走出揽阅阁。 路上佟蒙叫住了落单的苏瑾年。 “年道长似乎有心事?” 苏瑾年施礼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想到区区王氏,竟让各大家族遭受如此重创!” “不知孟敏如何了,佟宗主可有他二人消息。” “与大家以往重建孟氏,最近几个月一直广纳天下名士,不过……听过孟旻公子,伤势过重,也就一口气掉着,此生怕是再也无法修道了。” “孟旻,曾也是雄才大略,如今这般怕是并不好过。”尽管苏瑾年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替他惋惜。 “也还好,孟垣一直照顾着,不论走到哪里都将他带在身边。” “孟垣还真是重情重义,不计前嫌。” 佟蒙不在说话,不觉也想起了曾经苍梧繁华曾经自己只能做哥哥佟硕的陪衬。 二人路过苏瑾翼房门前,佟蒙找了借口先走一步。 而苏瑾年却徘徊在苏瑾翼的门口,没有勇气推开门。 “瑾年兄,你干嘛呢?”慕容轩不知从哪窜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苏瑾年惊讶的看着他问道。 慕容轩没有回答,反而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苏瑾年连忙阻止都没来得及,“是看翼道长吧。” 屋中,苏瑾书正为苏瑾翼梳头,突然闯入的二人让他的手停在了发丝间。 坐在床边的苏瑾翼看起来有些恍惚,神情还有些呆滞。 慕容轩兴奋的跑了过去,“太好了,翼道长你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年昆仑……” “慕容公子,师兄刚醒来,不易太吵。”苏瑾书低声提醒,手上继续为他梳头道。 “慕容轩过来!”苏瑾年不悦喊道。 “……啊?” “啊什么啊,我让你过来,你是耳朵不好使吗?”苏瑾年继续喊道。 “瑾年兄,你这是怎么了嘛,干嘛那么凶?”慕容轩委屈巴巴的回到苏瑾年身旁道。 “没怎么,陪我去练剑。” “你都……”慕容轩自知失言,忙压底声音问道:“用噬月?” “不用他难道用你啊!快走!”苏瑾年低声吼道。 “瑾……年……”一声微弱颤抖的声音,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苏瑾年。 苏瑾年愣在了原地,随后冲了回去,“大师兄是你叫我?” 苏瑾翼点了点头,可能这一觉睡的太久了,身体都有些不灵活了,就算是点头也是比平常人慢了好多。 “可有告知师父,大师兄已经醒来?”苏瑾年看着继续梳头的苏瑾书问道。 “还未。” 苏瑾年冷笑一声,“真是可笑。” “瑾年……”苏瑾书将话咽了回去。 “难道大师兄醒来,不该第一时间苏去告知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叔父?”这还是苏瑾年第一次与哥哥顶嘴。 “我只是想……” “别说了,我这就去找师父。”苏瑾年愤愤的转身离去。慕容轩只能跟上苏瑾年。 苏瑾年性情突变,苏瑾书是知道原因的。 昨夜苏瑾年去了他的房间,无意看到了那本还为写完的笔记…… 第一页,书挂之事与翼。 第二页,书喜之物与翼。 第三页,书念之人与翼。 第四页,书思之情与翼。 …… 苏瑾年一页一页翻过嘴里有些颤抖念道:“书……翼,书……翼……” 直到他回去发现那本掉在地上的书…… 他开始怀疑大师兄与哥哥的关系了,心里的话憋的难受,却不知如何问。 苏瑾年跑到后山树林,噬月已经发出滚滚黑雾。 他一把扯下系在额头的额带,烈焰纹已经鲜红明亮散发出阵阵红光。 “啊!”苏瑾年仰天长啸,将噬月挥起一道道剑芒,瞬间将所到之处的花草树木斩断。 匆忙追上来的慕容轩的亏反应快,及时蹲下了,不然恐怕他也变为两节了吧。 刚刚那一剑苏瑾年用了十成灵力,一时间也让本就紊乱的灵脉涌动。 一个踉跄,苏瑾年将噬月插在地上,痛苦捂住胸口,心里翻涌不止。 “瑾年兄,没事吧?”慕容轩跑了上去,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苏瑾年,慌张的关心道。 “噗”一大口鲜血从五脏六腑喷涌而出。 苏瑾年本想摆手道无事,可手还未抬起来便一头倒在地上。 这可吓坏了慕容轩,看着发黑的噬月与眉中的烈焰纹,不停的大声喊道:“瑾年兄?瑾年兄?你要撑住,莫要被控制。”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苏瑾书御剑而来,看了一眼噬月与眉心的红似火烈焰纹,赶紧抓起苏瑾年的就强灌灵力。 慕容轩在一旁小声问道:“怎么样瑾书道长?” 苏瑾书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输入灵气。 待苏瑾年缓缓醒来,看着正位自己耗费灵力的苏瑾书,一把收回被苏瑾书握在手里的的左手。 将脸转向一边,“不用你关心。” 苏瑾书没有解释,只起身对慕容轩道:“慕容公子,有劳了!” 或许苏瑾书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又或许他更本就没打算解释。 他唤出白羽,随着一道白色剑芒回了昆仑。 慕容轩扶起苏瑾年一脸茫然,“你与瑾书道长是不是……是不是吵架了?” 苏瑾年并未回答,用手捂住胸口借着慕容轩的手起了身。 “瑾年你轻点,弄疼我了!”慕容轩的手被苏瑾年死死捏住,手指尖都捏的泛紫道。 苏瑾年有些歉意的松开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噬月。 慕容轩活动着被捏痛的手,猛然注意到了苏瑾年,眉中红似火烈焰纹。 问道:“这是什么?” 苏瑾年转身捡起刚才被自己扯掉的额带,岔开话问道:“若是你心中烦闷你会怎么如何?” 显然刚才的发泄并未什么用。 “喝酒!”慕容轩脱口而出,似觉不妥又道:“不过你们这里禁酒。” “还有吗?” 这可难住慕容轩了,自己最多二两酒下肚就忘记烦闷了,哪里还有其它。 “摆了。”苏瑾年见慕容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挥手作罢。 第三十章 师弟们的流言 不过几日,苏瑾翼就想御剑,可伤势如此重,又岂是短短数日能恢复,最多也就是飞上百尺。 “师兄小心!”苏瑾书起身跃起接住没站稳在剑上的苏瑾翼,缓缓落地。 苏瑾翼耗费太多力气御剑,已经站不稳,苏瑾书扶着苏瑾翼躺在在自己怀里心疼道:“无事,不急。” “大师兄,慢慢来,不着急。”苏瑾年拉着苏瑾翼的手安慰道。 苏瑾翼失落的摇了摇头:“我要怎么守住昆仑?” “瑾书定会辅佐师兄守住昆仑。” 苏瑾翼有些崩溃,盯着他许久,“辅佐一个废人?” 苏瑾书知道此刻说什么都不管用,扶起他道:“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也不迟。” 二人刚回屋中,就听屋外一阵嘈杂。 “也不知大师兄还能不能恢复?”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 “我看是难了。”另一个声音惋惜道。 “听说以前大师兄可是修为可与三师哥不相上下,怎么会被王氏折磨成这样?” “想来是王氏用了什么阴损之法。”第三个声音传来。 一群新进白衣弟子路过长廊,并未发现靠在长廊下台阶上的苏瑾年。 “王氏在阴,修为能有大师兄高?”一人问道。 众人摇头否认。 此人继续说道:“听说大师兄是把灵力给了四师兄,没八成也有五成,所以大师兄才被王氏抓住,成了现在这样。” 苏瑾年直觉脑袋嗡嗡响,他怎么会不知道大师兄将灵力给了自己?又是何时给的? “为什么给四师兄啊?四师兄那么厉害。” “二师兄带额带吗?” 众人摇头。 “三师兄带额带吗?” 众人又摇头。 “四师兄带额带吗?” 众人点头问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四师兄体内有妖魔,怕被人发现才系额带。” “你知道的挺多的?”苏瑾年再也忍不住,起身打量一番这群冒犯家规的师弟,怒视这话最多那人衣服上秀的字,“林?苏瑾林,好,很好。” 众师弟看着苏瑾年的样子纷纷低头求饶,“四师兄我们再不也敢了。” “你那些话听谁说的?”苏瑾年冲苏瑾林问道。 “是……我爹。”苏瑾林低头回道。 苏瑾年冷笑道:“你爹又是何方神圣?” 苏瑾林将头埋的更低道:“我爹曾在江氏门下,当日在食人花海所见……” “你爹是谁?”苏瑾年脚下有些不稳,看来一切并非空穴来风。 “家父……张良辰……已经仙逝。” “那你为何不去江氏来我昆仑苏氏?”苏瑾年克制住自己问道。 “家父生前遗愿。” “既是遗愿,那你家父没告知你昆仑的家规家法吗?”苏瑾年出奇的平静,甚至有些反常。 要在以前此刻那还有功夫理会这些师弟,早就去找大师兄问清楚灵力的事了。 众人不语。 苏瑾年扫视着众人,凸显威风,“苏瑾林30戒杖,其余人20杖。” 众师弟也只违反家规,求情无用便纷纷转身去戒律堂领罚。 “等等!”苏瑾年叫住众人。 众师弟欣喜的转身以为苏瑾年大发慈悲饶恕他们。 只见苏瑾年缓缓扯下额带,众人虽不敢直视倒也偷偷看着苏瑾年的眉中。 “大胆的看,仔细的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妖魔,”苏瑾年来回在他们面前走动。 众人看过后只将头低的更低,不敢再出声声。 苏瑾年冷哼一声将额带扔在地上愤然离去。 “什么都没有,瑾林你以后可别胡说了。”一少年有些责备他。 “就是就是,还害我们受罚。”另一少年跟着埋怨。 苏瑾林也不明白自己当日,确实在后山那着噬月差点误伤慕容轩,明明还见烈焰纹,为何今日什么都没有? “为何惩罚了几位师弟?”晚饭后,苏瑾书问到独自徘徊在御剑场的苏瑾年。 苏瑾年不语。 “为何自作主张?”苏瑾书继续追问。 苏瑾年回头看着苏瑾书冷笑道:“自作主张?你和大师兄难道没有自作主张?” “从未。”苏瑾书肯定道。 “从未?食人花海也从未?”苏瑾年质问道:“到底是一成还是五成还是八成?” “一成” “哈哈哈……”苏瑾年一阵苦笑,“我竟不知何时光明磊落,世人眼里的表率苏瑾书也有不说真话的时候?” “瑾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你只需告诉我到底是几成。”苏瑾年吼道。 苏瑾书沉默许久缓缓道:“五成。” “确定不是八成”苏瑾年弱弱确认道。 “确定。” “所以当日王氏来犯,并不是大师兄逃不掉,而是他灵力虚弱对吗?” “大师兄是未来唯一的家主,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与昆仑共存亡。” 苏瑾年深吸一口气道:“家主?那师父他为何……” “瑾年!不得妄论师父。”苏瑾书训斥道。 “呵呵……”苏瑾年苦笑道:“无所谓了,哥,保重。”苏瑾年撞开苏瑾书忍着内心里的痛楚留下独自伤感的苏瑾书。 第三十一章 魔童黑竹 离开的时候到了…… 慕容轩找来两匹快马,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昆仑。 慕容轩看着眼前竹林甚是古怪,“瑾年兄,你看,这些竹叶怎么有这么怪?” 苏瑾年跳下马背,眼前的竹叶全是点点血迹,摘下一片竹叶闻道:“是血,已经很久了分不出是人还是动物。” 这样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路到底发生过什么? “瑾年兄,你该不会是想走这条路吧?” “嗯,这么多血迹,定是有什么古怪。” 天生娇生惯养,胆小怕事的慕容轩可不想去招惹什么麻烦事。 立刻摆手,“我可不想去。” “若是有人滥杀无辜我不得不管。” “你自己都管不过来,还想普度众生?行了,瑾年兄这世间恩恩怨怨又岂是你管的过来的?我看我们还是走这条路吧!”慕容轩将马拽向一边。 “若是恩怨情仇,也不可滥杀。我到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苏瑾年先一步做出选择,走进了黑竹林。 “哎。”慕容轩没能叫住苏瑾年嘀咕道:“真是犟牛!” 越往里走,竹林越茂盛,抬头不见天日,就连阳光也挤不竹林深处。 竹林里静的出奇,别说鸟叫声听不见就连竹叶落地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瑾年兄,要不……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怪渗人的,除了这些破竹子连个会叫的都没有。” 慕容轩紧跟着苏瑾年,不时向身后左右张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迷失在竹林里。 苏瑾年并未停下脚步,只是提醒,“小心些便好。” “啊!啊!什么东西?瑾年兄什么东西?” 慕容轩飞起身紧紧挂在苏瑾年的脖子上,闭着眼不停地叫喊着。 被慕容轩这一挂,苏瑾年也是吓了一激灵:“喂!慕容轩你干什么?你看见什么了?你先下来!” 一听“下来”慕容轩抱的更紧忙道:“不下,不下。” “好,慕容轩真有你的,那你倒是说你看到什么了?” “不是看到,是踩到了。”慕容轩将头埋在苏瑾年的肩头。 苏瑾年无奈摇头,用剑鞘插进慕容轩踩过得竹叶。 “哐”剑鞘碰住了什么东西,苏瑾年赶紧拨开厚厚的竹叶。 半截白森森的腿骨露了出来,想要进一步查探,却被慕容轩死死抱住。 苏瑾年嫌弃的用手戳到慕容轩的腰道:“就你这胆子,怎么守护汝南?” “你到底找到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慕容轩挂在苏瑾年脖子惊恐的大喊起来。 苏瑾年本想好好在吓吓这个胆小鬼,一想到这家伙说不定会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不下来,随口道:“不过是一节断掉的竹子。” “你没骗我?” “下来,你在不下来我就把你甩下来你信不信?”苏瑾年威胁道。 慕容轩才半信半疑的慢慢松开手,从苏瑾年身下下来,慢慢看向所谓的“竹子”。 颤颤巍巍看去,“你确定那是竹子?” “确定,这黑竹林古怪至极,有这样的竹子也不奇怪,走吧。” 苏瑾年可不想在被他挂在脖子上,不止是沉还勒的人喘不上气。 慕容轩胆怯一般拽着苏瑾年的袖摆苏瑾年走一步他走一步,一步也不乱走生怕自己在踩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突然苏瑾年停下脚步抬起手臂,用衣袖遮住了慕容轩的视线。 瞪大双眼的震惊的看着前方一堆堆数不清的人骨、牛骨、马骨……有的堆在一起足足有一人高。 “瑾年兄,你挡着我了。”见苏瑾年没有放下手,变得有些惊慌,“你看到什么了?” “杀戮,食尸……” “什么?食尸?我们势单力薄打不过他的!”慕容轩扯着袖口想要离开。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从竹林中传来。 苏瑾年握紧噬月四下扫视,笑声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一会再头顶,一会在左一会在右,吵的人头疼。 “放手,放手,慕容轩想活着出去就放开手,拔出你的剑,像个男人一点!”苏瑾年用力将挥动袖口。 没了苏瑾年的年的保护,慕容轩被眼前的白骨吓的大叫一声忙背靠着苏瑾年将自己的灵剑拔出护在胸前。 “有种出来,别躲躲藏藏。”苏瑾年冲着竹林喊道。 可是笑声依旧转着圈的传入自己的耳朵。 苏瑾年拔出噬月,以噬月为引,喊道“去”! 就连噬月也一时无法确定笑声到底是从何处传出,追着笑声一会左一会右好几个来回。 许久,噬月终于直直击竹丛,一团黑影瞬间从竹丛中翻身而下。 苏瑾年伸手唤回噬月,指着一个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人影问,“你是什么东西?” “哈哈……”一个不过齐腰约摸七八岁的小男童转过身笑道:“是黑竹啊!你们没听过小爷的名字吗?” 只不过是个孩童二人顿时放松不少,慕容轩瞬间也不在害怕,调侃道:“就你还小爷?小屁孩吧。” “哼!你在胡说我就把你吃掉。”黑竹说着便着龇牙,露出两颗看上去比常人尖很多的小虎牙。 “说,这些是不是你吃的?”苏瑾年指着一堆堆白骨问道。 黑竹一直手叉腰,一脸自豪:“怎么样?怕了吧?” “好一个魔童,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苏瑾年扬剑而起。 黑竹拿出两根人腿骨还击,黑竹虽年纪小,修为到是一点也不低。 与苏瑾年打了好几个来回,黑竹自知不是眼前人的对手便想溜之大吉。 黑竹从小在山野长大与猛兽争夺食物身手更是敏捷,一眨眼的功夫便藏在茂密的竹林中。 苏瑾年几番寻找无果喊道:“你若在出来,我便烧了你这竹林。” 黑竹并未现身,苏瑾年立刻念起生火咒,看着手指上的火焰再次威胁道:“好!既然你不出来,那就同你一道烧死。” “瑾年兄,你废什么话啊,你倒是快烧啊!”慕容轩催促道,以防狡猾的黑竹偷袭。 “不要!”黑竹受不住吓,从竹林中飞了出来。 苏瑾年这才解去生火咒“你这身修为从哪里来的?” “我说是我捡的你信吗?”黑竹试探道。 苏瑾年将剑指向黑竹怒气着道:“你说呢?” “真是我捡的,10年前,我看见豺狼在啃食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我替他赶走豺狼,发现他快死了,想送他回家,可是没两天他就死了,死之前他给我吃了一个金色的药丸。” “金色药丸?他是不是还活着的时候给你的?” 黑竹冲苏瑾年点头道:“对,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慕容轩小声嘀咕道:“他是不是不知道灵丹?” “十年前,?我看你也不不过七八岁。”苏瑾年可不想被一个孩童戏耍。 黑竹见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本来应该二十二岁了,可自从吃了他给我的药,我就停再八岁了。” “你吃了这么多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不是你吃了他在夺走灵……药丸?” 苏瑾年本想说出灵丹可香黑竹这般狡猾的人,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体内有一个强大灵力的灵丹,否则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 黑竹见他们还不相信,急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吃过人!” 慕容轩指着一堆堆白骨,“你刚才不是说这些都是你吃的吗?” “那些牛羊野兽是我吃的,可我没有吃过人。” “那他们是那来的?”苏瑾年道。 “是我从慌坟捡的。” 慕容轩越听越糊涂了:“你捡他们做什么?” “哎呀……”黑竹有些不耐烦,“我……好啦,反正小爷我遇见你们就是我倒霉不妨告诉你们,我偷他们的牛羊,他们一直想要抓住我弄死我,我只不过吓吓他们而已,让他们不敢到这竹林。” 第三十二(初稿) 苏瑾年突然有些同情黑竹道:“我姑且相信你,这里终日不见阳光,你又食生,你不如暂且跟我们走。”若黑竹所说真话,迟早有一天这黑竹林会被村民一把火烧掉,带走他也可以保全他,若黑竹所说为假带走他可以防止他残害无辜。 “我在这里好好的,才不要跟你们走。”黑竹一口回绝道。 慕容轩气道:“哎,我说你个小屁孩别不知好歹,我们可是……” 苏瑾年伸出手让慕容轩停下威胁道:“跟我们有,有你好吃好喝的。若你不走我们出去就通知乡亲们来为自家的牛羊报仇。” 黑竹嘟着嘴,坐在地上好生四量。自己也知道黑竹林终不是合适的藏身之所道:“好吧,只要你们替我保密,我就跟你们走。” “保密?”慕容轩疑惑道。 “就是我吃人的秘密,我可不想让别人欺负我。” “哈哈……”慕容轩笑道:“你不去欺负别人就好了,还别人欺负你?” “好了,慕容轩,我们走。”苏瑾年示意黑竹走二人中间,免得一会又一眨眼的功夫便又躲起来。 苏瑾年带着黑竹与自己骑上同一匹马,几人直奔下一个镇寻找孔念安与婉桃。 “好香啊!”刚进风侠镇黑竹就被街上的各种吃食馋的垂涎三尺。 “我警告你啊,这些可是需要银子的,你有吗?”慕容轩提醒道。 黑竹冷哼一声不理会慕容轩,突然黑竹嫌弃的捂住鼻子道:“谁放屁了?臭死了!” 慕容轩用力吸了几下鼻子却是什么都没闻道,“啪”一巴掌打在黑竹头上骂道:“我怎么闻不到?” “慕容轩,一个屁而已,你还真想闻?”苏瑾年很是无语。 黑竹吸一口大气道:“我真的没骗你们,”向四周闻了一遍,指着道:“这人身上有酒气,这个人有狐臭,这个人是个大汗脚……还有那个姑娘身上是梅花香,那个是……” “你就编吧,谁信呐?瑾年你信呐?”慕容轩才不相信黑竹的胡言乱语。苏瑾年看着朝几人走过来的狐臭男,又看看紧紧捂住鼻子的黑竹嫌弃的样子,看着不像撒谎,于是决定试探一番,若是黑竹嗅觉真如此灵敏说不定会帮上他们不少忙。趁着狐臭男靠近,苏瑾年抓起一只手臂将狐臭男手臂举起,狐臭男毫无防备顺着举起手臂腋窝刚好拂过慕容轩脸颊,慕容轩顿时面露难色,急忙捂鼻可惜这股味道已经进入他的嗅觉,只觉被熏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胃中一阵翻腾。忍不住趴在大树下一阵“呕——呕——” “干什么?”狐臭男怒问道。 苏瑾年颔首致歉道:“还请公子勿怪。” 狐臭男看着白衣飘飘又带着剑的苏瑾年自知此人并非等闲之辈,也不是自己能惹的人,只好作罢道:“下次小心点!” 苏瑾年再次颔首,看着早在树下把几年前的饭都吐出来的慕容轩,确信黑竹确实有过人的嗅觉,心道:“看来这小子没有说谎,或许可以帮我们找到念安。” “哕——”慕容轩扶着树指着苏瑾年埋怨道:“瑾年兄,你不厚道……呕——” 苏瑾年嫌弃的伸出食指捂住鼻子,看着得意的黑竹道:“喂,我姑且信你,能否用你的鼻子帮我们找两个人?” 黑竹一听有求于自己,更加得意,闻着街上四处散出的肉味道:“让我帮你们可以呀!不过我这里怎么办?”黑竹指着早已饿的直叫的肚子,心想着眼前两人看着也不像无钱之人,定是要好好敲诈一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好啊!这条街上的酒楼任你选。”苏瑾年自然是要好好利用黑竹的嗅觉,这一路不知会省去多少冤枉路。再说选什么酒楼都无所谓,反正是慕容轩出钱又不是自己。 慕容轩吐的头昏眼花走到二人身边道:“我,我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我吃的下就行了,就那家瞧着不错。”黑竹欣喜的指着人来人往的“醉梦楼”,心想:“这家够贵了吧!” 慕容轩一脸嫌弃道:“就这?” “就这,我就要吃这家。”说着便跑了进去。 “唉!”苏瑾年追了进去,慕容轩无奈的摇头也跟了进去,他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想吃,方才那股狐臭味还在脑中盘旋,指不定吃下去的东西还会在吐出来。 黑竹将脚踩在凳子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喊到:“把这里好吃的,通通给小爷来一份。” “啊?我怕‘小爷’你吃不下。”小儿弯着腰带着几分嘲笑,哪里相信一个黄口小儿能吃下自己九十九道菜。 “让你上你就上,吃不吃的下是小爷我的事。” 小二上下打量一番道:“你等等。”转身走到掌柜台附在掌柜面前嘀嘀咕咕半响。掌柜收起算盘笑着走到几人桌前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先给钱,不知几位谁……” “他给。”苏瑾年指着脸色吐到煞白的慕容轩。黑竹环抱双手,一副你不上菜我便砸店的架势。掌柜颔首道:“十两银子。” “啊?就随便上两个素菜,他是道士,他……他不过小孩子胡言乱语。”慕容轩虽是有钱可出来这么久若被黑竹这般吃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再说自己还没忘记刚才那味,如何也是吃不下这饭菜,心中自是千百个不愿。 “看来几位是存心戏耍我等?”掌柜不满道。 苏瑾年附在慕容轩耳边轻声道的:“慕容兄,委屈一下,说不定他可以帮我们找到你心心念念的孔姑娘。” “可是我……”慕容轩本想拒绝道,谁知瞧见掌柜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不免打一个冷颤道:“好好好,不就是十两银子嘛,我给我给!”连续两个‘我给’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不满与不舍都没用了,掌柜一见银子生怕被别人抢了去一把抓入手中,嬉皮笑脸道:“几位贵客稍等,拼桌!”店里的小二好一顿忙活,将四张八仙桌拼成一张长桌,菜品还未上齐,黑竹早已狼吞虎咽直接上手抓起盘中菜肴一阵乱塞。惹的里外路人驻足围观。 苏瑾年将面前的筷子递给黑竹小声提醒道:“筷子,用筷子。”围观的路人见此番模样纷纷发笑,黑竹嘴里塞的满满的,拿过筷子比划半天,口中食物皆已咽下也没能夹起一块肉,众人像是围观戏猴一般发笑。 听着嘲笑声黑竹怒火中烧一把扔掉筷子,龇牙露出两颗锋利小虎牙吼道:“不准笑!再笑我连你们一起吃了。” “哈哈……”众人听见有人要吃自己瞬间哄堂大笑。 苏瑾年一把握住黑竹握的咯咯想的小手冲着掌柜喊道:“劳烦掌柜将无关人等遣离,否则你这家店恐不保!” “快快快。”掌柜急忙指挥这身边的小二,他可不想众人在他的店里打架斗殴,自己受到任何损失。 “走走走。”小二驱逐道,可是人群越是驱逐,越是好奇,越是叽叽喳喳往里挤。 “啊!”黑竹火冒三丈怒吼道,一脚踏在踩在脚下的板凳“啪”凳子从中间断为两节,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众人威胁道:“谁想和着凳子一样?嗯?” 人群瞬间安静的点一根针都能听见,看着踩断的凳子猛然反应过来的人叫喊着:“快跑啊!”“快跑啊!”人群叫喊逃命般一窝蜂的散开了,小二战战兢兢的关上大门,靠在门边不敢轻举妄动。 “好了都走了,清净了你随便吃吧!”慕容轩安抚道。 黑竹冷哼一声埋怨道:“都是你。” 苏瑾年一脸茫然道:“我?” “就是你,明知我只会用手,非要……” “好好好,我错了,你……”苏瑾年看着狼藉的桌子继续道:“怎么高兴怎么来,请!”苏瑾年伸出手邀请到。 “那是什么?”黑竹看着掌柜台上的一壶老酒问道。 掌柜自知惹不起这位‘小爷’抱起酒道:“这是本店独有的秋露,若是‘小爷’喜欢便赠与几位。” “拿过来。”黑竹命令道。 掌柜擦去额头的汗胆战心惊的将酒倒于几人碗中。黑竹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呸呸呸……”瞬间满脸通红吐出舌头问道:“这什么东西?” “哈哈……”慕容轩捧腹笑道:“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酒吧?” “我只是闻着好闻,谁知竟如此辛辣!”黑竹伸着舌头一只手不停地扇着,见二人只顾笑自己并未喝酒,不爽道:“你们也喝了!” 苏瑾年将酒搁到慕容轩面前小声道:“劳烦慕容兄。” “他是道士,不能饮酒,我替他喝。”黑竹点头同意,慕容轩一口气干了两碗酒不觉赞道:“果然是秋露所酿,好酒!” 黑竹双眼迷离,所有的菜都飘在半空,整个人摇摇晃晃,脚下不稳,伸着手,晃了晃脑袋想要抓起那只冲自己发笑的烤鹅,一把,两把……把把抓空。 众人皆不语盯着喝醉的黑竹:“1、2、3、倒!”“砰”黑竹重心不稳一头栽倒桌子上:“哈哈……臭小子,让你喝喝不死你。”慕容轩摇摇睡的和猪一样的黑竹。 第三十三(初稿)不建议看。 “真是沉死了。”慕容轩一把将扛在肩上的黑竹重重扔在床上,在黑竹脸上拍了两下,见黑竹毫无反应笑道:“还不承认自己是小孩,哎,瑾年你真相信他有二十二岁?比你我还大?” “半信半疑,这黑竹诡计多端……”苏瑾年解下哥哥送的披风,也不知大师兄怎么样了,灵丹有没有继续裂,不知道哥哥此时是否又在担心自己。 “然后呢?”慕容轩问道。 苏瑾年回过神,放下披风道:“没有然后,看他心智也不过八岁,只要你我多加看管想来无事。” 慕容轩随意拉过被子盖在黑竹身上道:“反正我不想同他睡一间,我先走了。”走出房门的慕容轩又返回来拿起进屋时随手放在桌上的灵剑自语道:“差点把你忘了。” 苏瑾年关上房门替黑竹盖好被子,窗外已经满天飞雪,驻足窗边大雪已经染白了整个小镇。 “我讨厌雪。”苏瑾书推开儿时的苏瑾年,跑开了。他当时不明白为何一年前还和自己打雪仗推雪人的哥哥怎么突然就不喜欢雪了,自己委屈的在雪地里大哭起来。一个雪球正好砸在自己脸上,苏瑾年随手抓起一团雪打回去,谁知雪球里混入了一个小石子,苏瑾阳顿时捂住眼睛大叫起来。引来苏启善两人都被赶去戒律堂罚跪,苏瑾阳堂堂祁州二公子,哪里受得了受的了这番苦,两个时辰未到就冻晕了过去,之后大病一场差点丢了命。昆仑其余弟子知晓苏瑾阳冻晕后给他取了一个‘二娘子’的外号,可是苏瑾阳家境优越,背景也比他们强大,排行也靠前。就连昆仑一些稀缺药材也是他家所供,自然只敢在背地里偷偷叫。 “哎呀!晨起开门雪满山,雪睛云淡日光寒呀,瑾年兄昨晚可睡的踏实?”慕容轩伸个懒腰道。 “不怎么样!” 慕容轩看着揉着脑门的黑竹道“喂!你不至于吧就一碗酒而已。”黑竹昏昏沉沉不予理会。 苏瑾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蹲在黑竹面前将剑柄的挂穗置于眼前道:“还能闻出气味吗?” 黑竹凑近仔细嗅一番后挠头疑惑道:“奇怪,我怎么什么也闻不出。” “什么?” 苏瑾年伸出手让慕容轩切勿冲动道:“你闻闻哪里。”苏瑾年指着摊贩前热腾腾的包子。黑竹用力的嗅了好几次也没能嗅到任何味道沮丧的摇着头。 “你昨天不是还闻这闻那的嘛,怎么今天就什么都闻不到了?”慕容轩扯着大嗓门质问道。 黑竹置气的冷哼一声道:“闻不到就是闻不到了,我骗你们干什么?”黑竹也纳闷自己的嗅觉为何突然就没了,以后可还怎么天下美食。 几人不知何去何从,呆站在大街上“会不会是酒劲还没过,所以你暂时失了嗅觉?”除了喝酒苏瑾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黑竹一夜失去嗅觉。 “对!我怎么没想到。”慕容轩拍手道,若是酒没醒他可有的是办法看着前方店家挂着‘药’字继续道:“你们两个跟我来。”领着二人进入药铺问道道:“谁是大夫啊?” “大夫正在里屋坐诊,公子请去那边排队。”一药童颔首肃手辑客道。 “啊?”慕容轩回头一看排队的人都快到门外了,可又不能插队,若真插队还不得被这些老老实实排队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只能无奈的排着队,等半响也未能向前动一步。有些着急的慕容轩拍拍自己前面的女子试探问道:“不知这位姐姐看得了什么病?” 一女子女子满脸痘痘,有的都结痂,长着两颗似要飞出的大板牙凶巴巴道:“你才有病。” 还好慕容轩口眼及时紧闭才没让唾沫星子飞进口眼,抹去满脸唾沫星子确定对方不在说话扯着嗓门吼道:“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唾沫乱飞?还有你没病你排什么队?” 女子双手叉腰如同泼妇一般骂道:“老娘是开些滋补汤药,怎么着?” “就你这样吃再多滋补也没男人要。”慕容轩对着女子背影悄声鄙视道,想要巴结不成反被喷了一脸唾沫的慕容轩看着靠着苏瑾年肩上睡着的黑竹无奈叹气自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 “这位公子可有急事?”身后的男子拍到慕容轩肩膀问道。 慕容轩已经沮丧到不想说话,懒懒的点了点头。 男子神秘附在慕容轩耳边道:“我有一法可让你排最前面。” 慕容轩看了看长长的队伍笑道:“往前一个都不可能,还最前……” “哎,公子你赏我一些碎银,我便告诉你。”男子伸手讨要道。 慕容轩一把摸出钱袋又觉着不妥心道:“还是找个最小的,以防被戏耍。”摸了半天总算摸出一块小指甲大小的碎银放在男子手心。 男子倒也没嫌弃附在耳边道:“你只需和第一个人换位置,你不就是下一个了嘛!” “换位置?怎么换?”慕容轩不解道。 “用这个去试试!”男子指指钱袋,将手中的碎银满意收入囊中。 慕容轩将信将疑的从队伍中走到第一个老翁身旁拿出一小块碎银悄声道:“我给你这个,让我站这里可好?” “什么?”老翁没有听清慕容轩的话,扯着大嗓门侧着耳问道。引的所有人探出头盯着慕容轩。 “聋子?”慕容轩自语道,都不明白自己都遇见了些什么人,看着盯着自己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故足勇气喊道:“这个给你,位置让给我!” 老翁看着银子双眼发光扯着大嗓门问道:“你要买我的位置?”慕容轩点头应到,老翁看着慕容轩的钱袋伸出一根手指。“真是狮子大开口。”慕容轩抱怨道又掏出一块碎银一同放进老翁手中。老翁拄着拐杖笑着让位道:“归你啦,归你啦。” “下一位”里屋的药童喊道。慕容轩赶紧挥手,让苏瑾年带着黑竹一同进去。 “哪里不舒服?”大夫头也不抬的问道。 “大夫,我家弟弟误将酒当作茶水,劳烦帮我给他醒酒。”慕容轩颔首道。 大夫抬头看着昏昏沉沉的黑竹骂到:“竟让如此小儿饮酒,真是胡闹!”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慕容轩点头哈腰道。 大夫三指压住黑竹手腕道:“还好都醒的差不多,否则哭也晚怡!”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慕容轩重复着认错道。 “针。”大夫令药童拿过银针,在黑竹率谷穴、关冲穴、太阳穴、百会穴、凤池穴各施一针道:“半个时辰后便无事。” “啊?” “怎么?要是嫌久,现在就可离开。”大夫收起为用的银针道。 “不久不久。”慕容轩摆手道,坐在苏瑾年旁边埋怨道:“你也不帮着我说一句话。” “我不是在照顾黑竹嘛。”苏瑾年从进药铺便一直任黑竹靠在自己肩头大睡。 慕容轩无奈道:“摆了摆了,安心等着吧,但愿他的嗅觉能恢复。” 苏瑾年看着怀中酣睡的黑竹,一张天真无邪终透露着几分古灵精怪,无论是心智还是样貌都与八岁孩童无差,姑且就当个孩子带在身边。 “别动。”苏瑾年看着迎来的黑竹提醒道。 “大夫,大夫醒了。”慕容轩欣喜若狂喊道。 大夫不紧不慢的拔下银针道:“无事了。” “多谢。”苏瑾年扶起黑竹颔首道。 一药童弯腰伸手道:“几位请随我付一下诊金。” “哦,我来我来。”慕容轩乐道,窜了出去。 刚走出药铺黑竹一脸馋道:“好香啊,我要肉。” 慕容轩欣喜若狂巴结道:“能闻到啦?肉包子可不可以呀‘小爷’?” 黑竹心中狂喜却故作无奈道:“将就吧!” 第三十四(初稿)不建议 三个人,两匹马,一人唱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饿了吃干粮,渴了喝泉水,天地为被,星辰为烛。 “你确定在这里?”苏瑾年牵着马问道马背上的黑竹。 黑竹肯定的点头道:“嗯。” 慕容轩望着比汝南还要繁华的丹水,繁闹的大街,夕阳洒在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川流不息的行人沮丧道:“你确定气味是这里没有的?” “周围我都闻了不下百遍,你们爱信不信。”一路奔波黑竹执拗的把脸转向一边不在理会二人。 苏瑾年无奈摇头示意慕容轩不必多言,牵着马在街上的人群里寻找,可问了百个路人都说不曾见过。 “等等。”黑竹不停的嗅道,跳下马背嗅到一堆丢弃杂物竹筐前叫道:“在这里。” 慕容轩与苏瑾年跑过去一顿乱翻,扯出来的正是婉桃与孔念安当日离开昆仑所穿衣服。一种不祥的念头在几人心中生起。 慕容轩紧抓着衣服紧张道:“这不是……” 苏瑾年担忧点头道:“是她们二人的。” “都怪你,当日她们要走,也不告知我一声。”慕容轩将一路的劳累希望全部发泄出来,一把推开苏瑾年怒吼道:“她们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当她们是你们昆仑的母老虎?苏瑾年,我警告你要是孔念安有什么事,我们就此陌路……” “啪”不等慕容轩发泄完,苏瑾年一拳打在了慕容轩脸上,长这么大自家哥哥都没如此吼过自己,是她二人不让告知慕容轩,他只不过信守承诺而已,下山看苏瑾阳脸色,路上为了帮他找人更是讨好爱吃的黑竹。为了不暴露身份不御剑,不作法,不用灵力,如今还要受慕容轩这股气,实在是忍不了怒斥道:“慕容轩!” “……”慕容轩第一次见苏瑾年发火。 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嘴角的血迹,苏瑾年自知刚才的一拳出手太重,松开手,却没有消气道:“我与你讲过,是她们不让告知你,还有这些不过是她们的衣服,说不定只是她们,随手扔下的,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这里不是汝南没人惯你的公子爷脾气。” 慕容轩颤颤巍巍举起在竹筐里找到的昆仑钱袋道:“这个也扔了?” 一把抢过钱袋,这只钱袋上的‘书’字还是几年前昆仑所用的丝线所秀,是当年自家哥哥送给婉桃的那只。只是后来从孟夫人哪里拿回,为何在这里,苏瑾年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话啊?” “哎!你们几个干什么?”几个彪悍的男人抬着几个更大的竹筐为首的男人呵斥道。 看着如此大的竹筐,慕容轩一刻也等不了上去就是一脚踹飞为首的男人,将剑拔出三分抵在脖子处威胁道:“说,这里面是什么?” 看着锋利的剑就在脖子上,早已吓的浑身无力,大汗淋漓结巴道:“是……是收来的旧衣。” 苏瑾年掀开竹筐,用手仔细摸了一遍,摇头示意此人所说不假,慕容轩也算松了一口气,收回了剑。 “等等”苏瑾年叫住匆忙离开的几人拿起手中婉桃的粉色纱衣问道:“这件衣服是从哪里收来的?” 男子看着纱衣,想撒谎可有惹不起这两人,只能仔细想来可是自己确实从未见过收过这样一件纱衣。“我想起来了。”男子身边一抬竹筐的随从道。 “说。” “是从梦仙楼收的,里面的鸨母送的,我就随手放在这里了,想着与这些旧衣服一同送去边外。” 领头的男子一脚踹了过去,指着鼻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咱们虽是卖旧衣服,可那里面的东西能要吗,你也不怕脏了手!” “住手。”苏瑾年呵止住还想在踢一脚的领头男子问道:“梦仙楼是什么地方?” “哟!二位……”领头男子看着黑竹改口道:“三位,不会连梦仙楼都不知道吧?没有正经人会去的妓院!” “妓院!”苏瑾年指着一人道:“你过来,带路。” 领头男子无奈点头示意带路。一路也算问清楚妓院是什么地方,便是片刻了也不能耽搁直接冲进了梦仙楼。还没来得及查看,身边就迎来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妩媚作妖的女子。 “二位公子瞧着面生,第一次来玩呀?” “公子可真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呐。” “来,请公子饮下这杯梦仙甘露。”一女子将酒杯送到慕容轩嘴边。 “来,也请公子饮了我这杯甘露。”另一女子又将杯中酒递到苏瑾年面前。 黑竹闻见酒味一阵恶心捂住鼻子吼道:“拿开,拿开熏死人了。” 几位女子低头才发现个子矮小的黑竹笑道:“还带着小朋友来玩啊?” “我们这里可没有人能接待哟,小屁孩。”一女子调戏的在黑竹肉肉的脸上捏了一下。黑竹瞬间火冒三丈,用尽力气一掌打在女子胸口,女子瞬间被打飞装在中央的一根木柱上,口吐鲜血。围在几人身边的女子跑过去,查探一番后,纷纷四下逃窜大叫道:“杀人啦!”“死人啦!”那个姑娘不过肉体凡胎,又没有灵力护体,别说黑竹方才的拿一掌用了十成力气,就是三成力气那姑娘也受不住。刚刚还歌舞升平,烟气缭绕,淫声娇喘的梦仙楼,被各自逃命的人弄的一片狼藉。 “哟,几位也不打听打听,我梦仙楼是什么地方!”一个打扮的花花绿绿恨不得将发髻上插满珠翠的女人带着一群打手围住几人道。 “孔姑娘在哪里?”慕容轩拿剑指着鸨母质问道。 鸨母可不吃这一套,从容自若:“我这里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倒是你们杀了我的人就得一命赔一命。” “笑话,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打算说了。”慕容轩指着剑刺了过去,鸨母躲在打手身后,指挥道:“上,给我打。”趁着几人打斗时,鸨母对着一女子一阵嘀咕,女子便偷偷跑出了梦仙楼。 宽敞的梦仙楼里一片叮叮哐哐的打斗,不过是些凡夫俗子,既没修为,也无灵力,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一一打伤。鸨母见状不妙,想要偷溜,被黑竹胸口一脚踹进了梦仙楼。 鸨母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忙求道:“几位好汉,放过老身。我真没见过你们说的姑娘。” 慕容轩一脚踩在鸨母胸口上怒问道:“说不说实话?” “哟!这是那路神仙光临我丹水?地皮还没踩热就敢在我眼皮底下伤人。” 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梦仙楼栽外传来,鸨母听闻此声更如见救世主一般,瑾年几人寻声而望。人还未见,便是满天花瓣。几名随从更是急急忙忙的铺起一条两杖宽的红毯。待随从铺好红毯一名紫衣少年,折扇半遮面从屋顶飘落而下,脚尖轻点,落于红毯之上。 “装神弄鬼。”慕容轩自语道。 看着架势苏瑾年心想,“此人若不是旷世奇才便是矫揉做作的娘娘腔。”不过眼下先要确定对方来路清清嗓问道“你又是那路神仙?” 紫衣少年缓缓收起折扇自报家门道:“我乃丹水仙门南风氏独子南风瞳顾。”露出几分恶意的笑容。 “好歹也是一方仙门,非但不除暴安良反而护起花门柳户。”苏瑾年怒斥道。 “好好好,说得好。”南风瞳顾并未做任何辩解,而是拍手叫好,这到让苏瑾年不知该如何教训眼前的不良少年了。 “知道好,还多管闲事?”慕容轩挺直身板呵斥道。 南风瞳顾每向前走一步都显的谨慎小心,生怕踩坏了落在红毯之上的花瓣,直到走到自己认为稳妥的位置道:“她们是我的,这梦仙楼也是我的,所以这不是闲事。”抬起脚刚要落下又收回脚看着几人道:“对了,还不知几位是那座山,那座观里大罗神仙。” 苏瑾年颔首道:“大罗神仙算不上,昆仑山苏瑾年。” “汝南仙门,慕容轩!” 南风瞳顾用折扇拍手笑道:“如此一来,我们都是驻守一方平安的仙门世家,你们二位又何必在我的地盘上多管闲事?” 慕容轩怒道:“只要这鸨母交出我们要的喷,我们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南风瞳顾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鸨母,虽说家门也是一方仙门,可在昆仑面前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族而已,万不能得罪,这汝南虽和自家差不多,可慕容宗主向来惯会做墙头草,当年能从孟氏屠门中全身而退,如今又与昆仑走的如此亲近无非是想利用昆仑将家族发扬光大。既然一方也不能得罪,不如先交出他们所要之人,南风瞳顾巴结笑道:“哟!果然是大罗神仙来我丹水。”有低头看着鸨母挤眉弄眼道:“还不交出他们所要之人?” “啊?南风少爷,请你作证只要我交出人,其她与我无关!”进了梦仙楼除非自愿否则就得暴力卖身,鸨母也不知她二人如今成什么样了,只能先求情保命。见南风瞳顾皱眉为难点头答应,鸨母摸出藏在腰间的钥匙道:“这是后院刑室钥匙。” 慕容轩一把抢过钥匙抓起地上刚刚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打手喊道:“带路。” 打开刑房,各种刑具绳索乱丢一团,几名执刑人已经口吐白沫断了气:“孔姑娘,你在哪?”慕容轩着急的叫了起来,可是没有人应答。刑房也就里外两间,房门紧锁,难道是鸨母为了保命故意欺骗众人? “婉桃,念安?”苏瑾年喊道。 只见角落里的草堆发出哗啦哗啦的动静,几人跑过去拨开草,发现孔念安满脸惨白,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怀中所抱女子正是婉桃,婉桃肩部被烫出一个大疮口,已经人事不省。来不及多问,慕容轩扶起孔念安,苏瑾年抱起婉桃跑了出去,若不及时救治只恐婉桃性命堪忧。 “等等,我看你们找的人强势不轻,不如去我南风堂,我也好为这两位姑娘找大夫不是?”南风瞳顾拦住刚想离开的人道。 “不必了。”苏瑾年冷道。 慕容轩环顾四周发现鸨母已经没了踪影问道:“老鸡婆呢?” 南风瞳顾不削道:“放走了,你们方才不也同意只要找到人就放过她吗?我只不过是提前了那么一点点。”苏瑾年可不想在浪费口舌,只想快些找一个大夫。南风瞳顾见几人执意离开,冲门口所带南风弟子使了一个眼神拦住几人,自己则慢悠悠道:“还是去我南风堂,否则你们连个药童都见不到,即便见了没有南风令他们也不会替二位姑娘疗伤”见二人依旧不做声,继续道:“放心,我南风堂好歹也算仙门,绝没有恶意。” “走。”苏瑾年撞开门口南风弟子,领着几人闯了出去。 “随他们去。”南风瞳顾制止住想要追出去的南风弟子,待几人走远后又吩咐道“虢林你带几个人盯着他们,有情况随时通知我。记住勿要与他们动手。” 苏瑾年几人果然如南风瞳顾所言一般几乎找遍了丹水大大小小的药铺皆无人出手相助。 “南风令,南风令到处都是南风令,这丹水就如此……” “慕容轩,别说了。”苏瑾年早已察觉身后鬼鬼祟祟的南风弟子,看着怀中依旧命悬一线的婉桃,难道真的要回去求南风瞳顾那个娘娘腔吗? 孔念安弱弱道:“要不……我们回去找南风少爷。” “你太没出息了,说不准就是那个娘娘腔指使人害的你们。”黑竹可不愿意回去,满脸不乐意道。 “我……” “出来吧!”苏瑾年冲身后躲起来的南风弟子喊到。以虢林为首的几名弟子,自知已被发现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颔首道:“道长,我们本无意冒犯,我家少爷绝不是什么恶人,只不过是想请几位去堂上小住时日。” 慕容轩可不相信他们所言,问道:“不是恶人?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四起勾栏,强抢民女?” 虢林辩解道:“几位真的误会了,二位姑娘的事我家少爷真的不知情。” “就算不是恶人,也绝非善人。我们且随你们去,若是二位姑娘有任何闪失……” “有任何闪失我们就灭了你们南风一族。”慕容轩打断苏瑾年的话继续道:“知道他是谁吗?当年仅凭一臂之力剿灭罪恶滔天王氏的苏、瑾、年。”慕容轩威胁道。 “久闻大名,请几位放心随我来。”虢林邀请道。 第三十五章 初稿 南风堂作为丹水仙门屋外大批弟子把守,门口却与其他仙门不同任由商贩摆摊叫卖,堂内大片花园皆是兰花,还未入堂便可闻见满园芳香。对于常人来说如此清新淡雅的花香确有凝神静气之效,可对于天生嗅觉灵敏的黑竹便是头晕眼花,早早便撕下一块衣角塞住鼻子。随着虢林一路穿过假山石桥,便见南风瞳顾早已在一处别致的亭楼下置好宴席,似乎早已知晓几人会来。 “好久不见啊,几位!”南风瞳顾起身迎道。 苏瑾年看着桌上温的酒正冒着热气道:“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南风瞳顾谦虚笑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想多交几个朋友”看着苏瑾年怀中的婉桃与虚弱的孔念安对身边服侍的女仆吩咐道:“春草、夏花带两位姑娘去客房休息,虢林你还不快去请所有我丹水有名的大夫为二位姑娘医治。” “花花草草的都什么名啊?”慕容轩小声嘀咕道。 既然已经入了这南风堂,想必南风瞳顾再怎么古怪也不敢再家里残害昆仑与汝南两大世家弟子与所带之人,苏瑾年将婉桃交于春草,夏花。慕容轩却抓住刚要随二人前去客房的孔念安一万个不放心道:“孔姑娘若是有什么异样,你用青穹划出剑芒。” 苏瑾年甚是意外,没想到慕容轩已经爱到如此至深,仙门弟子讲究剑在人在,剑离人亡,如此行为定是爱之入骨。只是慕容轩可能忘了,青穹与曾经自己所用之剑悠哉一样“认主”,孔念安又怎么能拔的出剑,划出剑芒。提醒已经接过青穹的孔念安道:“念安,此剑认主。” “那,那还是算了吧。”孔念安应道,将剑递了回去。 “呲”慕容轩接过剑拔了出来,将剑递给孔念安继续道:“这样便可,你拿着。” 孔念安看着苏瑾年想说什么又闭口不言接过剑道:“多谢,慕容公子。” “好了,春草,夏花你们快带二位姑娘去客房吧!”南风瞳顾虽心中很是看不惯慕容轩如此作为,怀疑自己的为人,却也笑道安排道:“秋果、冬梅你们去厨房将炖好的乌鸡汤送去客房。” “南风家取名字还真是别致。”慕容轩忍不住嘲讽道。 南风瞳顾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只不过刚好对应我园中四季。几位位坐吧。” 苏瑾年看着满桌大部分为素菜,心中已经猜出七八分这南风瞳顾是一个心思缜密绝非一个寻花问柳之人,可这人成府如此深,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自己还真猜不出来。南风瞳顾见三人入座对着身边的紫衣弟子悄声几句后便招呼几人用菜。 饥肠辘辘的黑竹看着满桌美食,早已忍不住了,这些日子吃了太多干粮,是时候吃一顿好的。伸出手便撕下一块鸡腿狂啃起来。 14:22:11 “黑竹!黑竹!”苏瑾年喊到,可是黑竹早已满嘴是油。真是让自己一直把持的形象毁于一旦。 南风瞳顾先是一惊后拿出一块丝帕遮住口鼻笑道:“无妨,小孩子嘛真是天真可爱!”看着南风瞳顾明明很嫌弃的样子,却又故作很喜欢的样子,苏瑾年与慕容轩忍不住想笑。 “小女子南风静见过苏道长,慕容公子还有……这位小公子。”一声如黄莺一般清脆明亮如歌如水般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几人回头只见一浅紫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头上的金步摇也显的分外妖娆。 几人忙起身回礼,南风瞳顾自信满满上前介绍道:“我妹妹南风静,怎么样不比你们二位所救姑娘差吧?” 眼前的南风静知书达理,美的不可方物。可婉桃与孔念安若不是无依无靠,为求生计又怎么会比南风静差呢?苏瑾年道:“各有千秋,就像园中兰花一般只不过是颜色不同罢了。” 南风瞳顾带南风静入座后,为南风静夹起一些素菜道:“静儿,从小就喜欢吃素,和苏道长很是有缘。” “天下喜欢吃素菜的人多了去,岂不是都与瑾年兄有缘?黑竹就喜欢吃肉,我看他与瑾年兄就挺有缘的。”慕容轩反驳道。 南风瞳顾有些尴尬道:“广交朋友嘛,广交朋友。” 苏瑾年可没有心思吃什么饭,心中满是疑问。“道长,我敬你一杯。”南风静在南风瞳顾的指引下举起酒杯道。 苏瑾年端起茶杯颔首道:“昆仑弟子禁酒,以茶代酒。” 南风静捂嘴笑道:“早有听闻,只不过我这也是茶。” “甚好。”苏瑾年一饮而尽。南风静小抿一口,颔首入座,一切都是端庄淑女,进退有度。 宴席后,几人直奔婉桃与孔念安所在的客房,果然一切都如南风瞳顾所言,安排的甚是妥帖。慕容轩见孔念安并无大碍上前拉住衣袖关心道:“孔姑娘,他们有没有对你们……” 孔念安推开慕容轩的手看着苏瑾年摇头道:“他们对我们很好,只是婉桃肩上的疤……恐怕一辈子也去不掉了。” 苏瑾年上前扯开婉桃的衣服,孔念安本想阻止男女有别,可看着苏瑾年如此担忧只好作罢。拉开覆盖在肩上的衣物,一个血肉模糊的“淫”深深的印在肩头。苏瑾年咬牙怒斥道:“可恶,可恶至极。” 慕容轩也好奇的上前查看道:“还好不在孔姑娘身上。” 苏瑾年怒视道:“不管在谁身上,皆不放过。” 全文修改中…… 因为一些原因全文修改中…… 全文修改 ! 全文修改中…… 全文修改 全文修改 全文修改中…… 全文更改 更改 修一 七州分四地,分别有各大仙门世家驻守,保一方平安。 可近百年来陶氏野心勃勃,觊觎镇压于眉山凌云窟的火麒麟,意图一统天下。 结果费劲心机只得火麒麟一缕魄,经过两代人的炼化,终得肉身麒麟。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此神兽不仅不受控制,且杀戮成性,一度搅的长夜陈动荡不安。 此事很快传入其余仙门世家耳中,加之陶氏一族擅长巫蛊之法,多个家族都深受其害,一直以来对其的所作所为都是敢怒不敢言。 索性借此机会仙门百家联手,除去陶氏,永绝后患。 昆仑苏氏、扬城江氏、蓬莱祁氏、南阳孟氏、苍梧佟氏集结余下仙门世家,长夜城大战三月,最终攻下长夜城。 此战陶氏被灭,就连违背家规的私自于陶安婚配的江沫篱也跳涯而亡…… 本以为从此天下太平,却不想各大家族,包藏私心,个个都想私吞麒麟魄。 幸而陶氏在灭亡前,陶修易用三魂七魄将其封印。 “我陶修易自毁肉身,以三魂为印,七魄为封,十八载后,麒麟在显,天下大乱。” 而今,十八年已到,各大家族蠢蠢欲动,其中势力最为强大的南阳孟氏一族,更是在江湖上散步,“得麒麟者得天下!” 此话一出,人心惶惶。 明里暗里,争斗不断。 甚至有人不惜赔上家族命运,提前驻扎与长夜城。 相反,驻昆仑的第一大仙门世家——苏氏,显得平静异常。 “哥哥,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一群循规蹈矩的白衣人群里,赫然跑出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 此人正是天生不受约束,豪放不羁,做事更是随心所欲的苏瑾年,字,旬尘。自幼来到昆仑,对山下之事,一无所知。 “嘿嘿……”他跑到另一个白衣跟前问道:“哥哥,今日怎么不见大师兄?” 哥哥没有理他,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他,正颜厉色道:“回去!” 少年不满的撅起了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当!” “当!” 卯时早课钟声盘旋在昆仑之巅,众人将自己随身的配剑,整齐的放置于揽阅阁门口的剑台之上。 微微眯着眼的人便是昆仑现任家主——苏启善。他指尖划过名册,偶尔抬头扫视一圈。 苏瑾年乱翻一通世训集,完全没有心思看。 无聊的把玩起手中的石子,埋怨道:“也不知是哪位前辈,比我哥还无趣,才能编写出这一本世训集。” “苏瑾年!” 苏启善早已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手指停在他的名字之上。 “啊?” 猝不及防的他慌乱之中,竟将手里的石子掉在了地上。 “哒哒”声,响彻了俱寂的揽阅阁。 苏启善瞥了一眼地上的石子,并未追究,缕缕有些许泛白的胡须,问道:“十恶为那十恶?” “淫、杀、盗、贪、嫉妒、恚、恶口、两舌、妄语、绮语。”他对答如流。 “何为十善?”又一问。 “身不妄动,心不妄动,意不妄思,性不妄乱,耳不妄听邪声,口……口……” 几秒钟后。 他嘴里依旧重复着,“口……口……” 此时,方才他喊哥哥的少年站了起来,揖礼道:“身不妄动,心不妄动,意不妄思,性不妄乱,耳不妄听邪声,口不妄言绮语,目不妄视邪色,鼻不妄受邪秽,舌不妄食邪味,识不妄受于惊怖。” 说完,他后面带厉色的看了一眼苏瑾年,特意道:“十善既生,十恶自灭。” 苏瑾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随后又一脸无所谓。 “瑾书,你且坐下。” 说罢,转向苏瑾年的一刻,苏启善立马变了脸,厉声罚道:“滚去藏书楼,将你手中的世训集抄写百遍!” “又去?” “你说什么?”苏启善怒容满面看向了他。 “没什么,师父弟子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一溜烟冲出揽阅阁,随手抓起灵剑“优哉”。 逃出来的苏瑾年,如果新生,整个人也变的轻松起来,望着初升的朝阳,自语道:“优哉游哉,何其美哉。” 藏书阁分为四层,无外乎就是存放一些道法、剑法、医书的地方。 只是,四楼最为神秘,截至目前只有三人有资格进入。 苏瑾年歪斜的坐在马鞍桌前,左手托腮右手无聊的转动着手中的笔,不一会困意便席卷而来。 “啪!” 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背上,他眼睛都来不及睁开,惊的跳了起来。 嘴里直呼:“师父,我错了!” 等了半响也不见对方说话,这才定眼一瞧,发现银色的襦裙边。 他立马懒散的一屁股坐了下去,长舒了一口气:“大师兄,你干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苏瑾年口中的大师兄,正是昆仑未来家主苏瑾翼。 苏瑾翼见他此番模样,早已憋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你不会以为叔父有闲工夫来看你?” “前前后后我已写了不下万遍了,师父就不能换个法子吗?” 说着,苏瑾年就将双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抱怨道:“手都快断了。” “既知已抄万遍之多,为何还是如此?” 哥哥拿着食盒突然出现门口,神情冷漠,眼神凛冽,言语中多有不满。 苏瑾年一听哥哥的声音,立刻躲在大师兄的身后,胆怯问道:“我哥怎么来了?” “早就来了。”苏瑾翼脱口答道。 哥哥看着他的样子,怒气不言而喻,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瑾书……”见他离去大师兄的话咽了回去。 拿起手指戳向了苏瑾年的额头,叹了一口气,连忙甩起衣袖,追了出去。 苏瑾年不屑的撅起嘴坐到桌前,拿过笔,乱画一通,赌气说道:“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习惯了。” 直到,亥时他才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将手中的笔顺手一丢,又甩了甩发麻的手。 “我若不想背就是千遍万遍也没用!” 刚想挪动一下退,才发现腿都麻了:“嘶——”一声叫了出来。 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对于这种习以为常的惩罚,他早有准备。 拖起发麻的腿,一瘸一拐的跑向小厨房。 昆仑虽不缺少吃食,可崇尚节约,向来都不会将剩下的吃食倒掉。 只是今天…… 好像什么吃的也没有剩下,他愣在原地,仔细的打量着四周,想着:或许是放在了别的地方。 “泔水吃吗?”一个带着些许挑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被吓的险些叫出了声,立刻捂住了脸,背对于他。 “转过身。” “求放过啊,这位师兄。”苏瑾年紧紧捂住脸,缓缓转过身子。 “手拿开” “苏瑾阳?” 苏瑾年心中顿觉不妙,他与自己素来不和,他定是料准了自己回来厨房,特意在此等候。 若是被他抓住,必定会公报私仇,正一筹莫展之时,他脚边那一桶还未倒掉的泔水引起了苏瑾年的注意。 心中一阵暗喜:苏瑾阳,我让你整我,你给我等着! “哎呀,师兄~你就当做没有看见我好不好~?”苏瑾年故意拉高了声线,阴阳怪气的求饶起来。 “不好!”苏瑾阳背起手,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苏瑾阳这可是你自找的! 苏瑾年一边靠近苏瑾阳,一边低声下气继续求道:“师兄,你别这样啦~你就放了我吧。” 苏瑾阳得意的环抱双手,一口回绝:“休想!” 话刚落,脚边那桶泔水就被苏瑾年的一个疾跑撞翻了,酸臭的泔水瞬间洒了一地。 眼看人就要跑掉,气急败坏的苏瑾阳刚踮起脚,就被脚下的油脂滑了一个四脚朝天。 只能恼羞成怒的在其身后大喊:“你是跑不掉的!” 说罢,嫌弃的嗅了一下袖口的泔水,胃中一阵翻滚,当即吐了起来。 次日。 刚下早课,苏瑾年刚伸出手,悠哉就被另一只手抢先拿起。 他还没看清楚人,就听对方怒气冲冲的质问道:“苏瑾年,你是跑不掉的!” “跑?”苏瑾年一脸疑惑,装傻起来:“我那里跑了。” “昨夜的事,你忘了,我可不会忘!”苏瑾阳瞪大了眼,似乎眼用眼睛把对方吃了一般。 “昨夜,昨夜怎么了?”随后又快速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捂住了鼻子,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瑾阳,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你是多久没洗澡了?” “你……” “你什么你,还不赶快去洗澡,臭死人了!” “苏瑾年!”苏阳怒指向他,骂道:“你别给脸不要脸,若是你自己承认或许还能少挨几鞭子!” “你有证据吗?污蔑他人可是违反家规的事,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二人的争吵声越吼越大,僵持不下,纷纷挺起胸膛向对方靠拢,直到胸口都撞在一起了,还向前抵着。 “你们做什么?”闻声赶来的苏瑾书,声色俱厉的呵斥住了二人。 向来不苟言笑,执法无私的苏瑾书,一出现就自带一股盛气凌人之气。 苏瑾阳抢先回道:“回二师兄,昨夜苏瑾年擅闯膳食堂,意图偷食。” 就在哥哥看向自己时,苏瑾年连忙自证清白:“我没有偷食!” 与苏瑾书一道出来的苏瑾翼早已看破一切,对二人发问:“膳堂有规定,过了辰时、午时、酉时其它时辰禁止用膳,否则就是触犯食规,对不对?” “是。”二人一前一后答道。 “也就是说,用膳则违反食规?” “是。”二人再次回道。 苏瑾翼浅浅一笑,继续问道:“瑾阳,那若是没有用膳,还算触犯食规吗?” “这……”苏瑾阳迟疑了,咽了几口唾沫,心里很明白,没有吃那自然算不得。 此刻,别提自己有多后悔没给他留一口吃,抓个现行了。 “嗯?” “不算……”苏瑾阳懊恼的牙缝里挤了两个字。 苏瑾翼很满意他的回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就此打住,师兄弟之间应当一心。” “是。”苏瑾阳有口难辩,低声应道。 全身上下无一快活的苏瑾年,再回去的路上顺势将悠哉抗在肩上,直呼:“舒服,真的是太舒服了!” 身后的苏瑾书见他此番模样,立马训斥道:“拿好!” 一听到那恪守成规声音,他立马老实了,将悠哉从肩上取下规矩的握在手中。 “是你干的吧?”苏瑾翼附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我干的事太多了,不知道大师兄问的是那一件?”苏瑾年则继续装傻充愣。 “你最好说实话!” 苏瑾年停下脚步对他说道:“谁让他大晚上不睡觉,提着泔水桶在哪里蹲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嘛!” “以后可不许如此了,否则我也不会管你了!” “是,大师兄,我保证没有下下次。”说罢他“嘿嘿……”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