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笼中雀 大道如棋局,谁执黑白子? 传说九天之巅,立一座斩仙台。其上仙雾经久不散,十二根通天巨柱托起一片白玉铸就的圆盘,正中镇压着一头长万丈,高千尺,通体雪白,状如闸刀般的恶龙。 曰:九龙闸。 恶龙三千年吐息,三千年酣睡,再三千年抬头淡漠地看着这个名为真古大陆的世界。 白玉有灵,传说凡人若寻到其中一根柱子,便有将相之能,虔诚一步三叩首饶白玉柱走上一圈,便能三世为帝,若顺柱同风而直上斩仙台,必将立地成仙。 可莫说是绕玉柱一圈需要一甲子的时间了,便是寻到白玉柱也是亿万生灵穷尽一生也无法寻到的。就算寻到了,又有多少人甘愿忍受一世孤独来寻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斩仙台又名封仙台,乃真古大陆渡劫大能者飞升之地。 问道难,难如上青天。仙缘未到,踏上即是死路一条。 “轰……擦……” 此刻只见封仙台上站着男女老少足足百来号人,各个神色铁青,有几名中年男子身上隐隐有彩霞缭绕,甚为不凡。 飞沙走石,乌云蔽日,到处残破不堪,远处不时传来阵阵雷鸣之音,显然之前打斗过一场,天下震荡。 “桀桀……不必再追!那女娃丹田被老夫一剑戳了个通透,道骨也断裂数根,长生路已断,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别想再竖着走路了。”领头一老者阴笑一声,拦住想要跳下封仙台的小辈淡淡道。 “只是可惜了如此痴情的女子,跟谁不好,非要跟着这个冷血无情的林魔头。”老者说完,旁边一名身材妖娆,穿着暴露的女修士便恨得牙痒痒,一双细长秋眸死死盯着被打飞出去的曼妙身影,脸上的妒火毫不掩饰。 “闭嘴!玄女琼瑶已死!他便再也没有倚仗,今日必将他扒皮抽骨点天灯,灵魂生生世世做我归魂山庄的一条狗!”青年袖口断臂处血已止住,脸色苍白,说话漏风,死死盯着龙头上那抹笔直如枪般的身影,激动得双手打颤,仿佛下一秒就能实现愿望似的,完全忘记了刚才被谁斩了一臂。 “哼!”衣着暴露的女子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终究还是没敢再开口说话。 此时远处九龙闸硕大狰狞的龙头上有一青年,腰杆挺得笔直,傲世而立,身前悬浮一柄秀剑,剑柄上盘踞着一头白色邪龙,剑芒吞吐万丈长空,不时有水桶粗壮的雷霆于九天之上轰击在剑尖处,青年长发剑眉,闭目不动,刚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痛苦和挣扎。 封仙台边缘唯恐被天劫殃及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眼睛发红,几欲癫狂。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在有生之年能见到此等宝物,这是玄天剑没错了!果然不愧为天地至宝!” 老者刚说完人群便炸开了了锅,玄天剑乃真古大陆第一奇剑,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把剑的来历已经无从考究,但每出现一次,必搅起一番尸山血海,天下翻覆。 玄天剑一出,谁与争锋! 人群外一名衮服中年男子背负双手,仿佛一切智珠在握,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此子修为不足千年便修为通天,隐隐透出一股古之大帝之姿,原来如此……” “这把剑,本皇要了。”中年男子看着远处的玄天剑以及那名惊才绝艳的青年,淡淡说道。仿佛是命令般,不容置疑。 听见这个声音,人群噤若寒蝉,立马安静了不少。 “你一个耍玉玺的,要剑做什么?我古剑门,当有此剑!” 听到这话,衮服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双手隐隐抽出,欲要动手。 几名剑修却也不惧,死死盯着眼前男子道,“天玄剑出,此事甚大,我等早已禀明本门老祖,不日就到,到时还请罗皇手下留情!” 随后又看着远处坚毅青年道,“魔尊江南此人天纵之资,诸多气运加身,用的功法更是了得,奈何多行不义必自毙。” “倘若当日入我古剑门当一剑侍,今日也不至于此,古来死于斩仙台下惊才绝艳之辈不知凡几,他要是再多磨练500年必将坐地成仙!修炼不足千年,大道必有盈缺,今日就算我等不杀他,他也抗不过真仙心魔劫,倒是可惜了如此万年难遇的躯壳。” 正说着,远处炸雷声响起,一道通体金黄,状如巨蟒般的神雷穿过玄天剑加持的护盾,猛然轰击在青年头顶,青年逆血狂吐,刹那睁眼,眸光妖异,灿若星河。 衮服男子此刻也顾不得古剑门一众,看着远处傲立于九霄之上的青年,眼神凝重,开口道,“我很好奇,连我至今也不敢触碰的禁忌仙劫,你不过区区一下届蝼蚁,安敢沾染?” 等了许久不见回答,雷劫愈演愈烈,数十道黄金神雷轰击在青年略显单薄的肉身上,青年衣衫破碎,血肉翻卷,腰杆却挺得笔直,当如眼前那炳屹立苍穹的秀剑。 神雷罅隙之间,青年忽然笑了,笑的颤抖,笑的肆意张狂,原本雪白的牙齿上血丝缠绕,灿若星河般的眸子里两行血泪潺潺而下。 “她若少了一根毫毛,本尊必将以血染青天,这悠悠真古,再无活口。”青年声音不大,嘶哑异常,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中年男子的话,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却直刺在场每个人的心底。 青年强忍住内心气血翻涌,目光移到中年男子身上,居高临下喝道,“你算什么狗东西?” “小辈狂妄!” “小辈尔敢!” “无知小辈,罗皇当面,快快收回刚才那句话,留你个全尸!” “事到如今还如此不知死活!” 封仙台之上,九龙闸之前,百余人明知眼前绝傲青年已是强弩之末,却无一人敢靠近百步。 魔尊之威,不过如此。 “哈哈哈!”青年笑得更为豪放,一拍腰间养剑葫,大喝道,“酒来!” 于是墨青色酒葫芦滴溜溜旋向上空,青年张口,长发随风,潇洒不羁。 只是这酒,却是怎么也进不到胃里,顺着青年残破的身体四泻而出。 “我林江南自而立之年方初闻道,35岁开始练剑,从此便爱不释手,抱剑而眠,师尊见我从来不笑,便问,何为情,何为道?情之一字,之于天道,该当如何?我答,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师尊不语,罚我在思过崖禁闭三年。” “天命之年,我曾斩杀本门首席大弟子于天枢天之外,师尊护我,我苟且偷生,血盾十年,十年磨一剑,于天玑天血洗天机宗三十余万人,老幼妇孺,无一幸免。” “而后机缘巧合之下,偶得魔帝传承,不足百年便入化神之境,世人见我残忍嗜杀,封我为魔头。” 众人闻之瞳孔一缩,这修炼速度比起古之大帝来也不遑多让。 修仙无岁月,场上道龄最小的古剑门剑童年过三百余岁,才堪堪触摸到化境边角。 妖孽! 如此年幼,如此天妒之资,当诛! 心魔劫中。 “唔……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岁月里豆蔻年华。云琼瑶穿着一袭碎花流仙裙,梳着两条乌黑马尾俏皮问道。 林江南傲立在神凰国十年一度的风华会上恍然间一阵失神。 风华会,碾尽一切风流。 “在下林江南,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南哥哥,你刚才说什么草莓啊,糖糖的,就像我喜欢你,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为什么说得这么复杂?”桃李年华里的云琼瑶亭亭玉立,倾国倾城,与林江南并肩而坐,吐气如兰,晚霞映照在少女晶莹如玉的脸颊上,浸染一片酡红。 白衫青年答,“我有妻子。”随后不语,只是浅浅一笑,摸了摸女孩如瀑秀发,抬头灌了一壶酒。 “南哥哥,世人皆说你是嗜杀如命的大魔头,你为何不予解释?”女子有些气恼,长绫随风轻舞,眸光似水,恍若嫡仙。 青年闷哼一声,衣衫褴褛染血,养剑葫翻飞,轻轻笑道,“我林江南平生只愿能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魔尊江南!今日是我琼瑶与我夫君烨曦大婚之日,容不得你来放肆!你以为你是谁啊?”女子凤冠霞帔,哭得稀里哗啦,日月失色。 白衫男子背负秀剑,浮于九天之上,傲气凌云,沙哑道,“你不爱他。” 九幽深渊之中。 “天道有缺,大道无情,九天万年不见仙,那狂妄小辈此时渡劫,必然十死无生,你还要去找他?” 女子跪伏在地,天崩地裂不为所动。 “哎,罢了。离去之前,取你万年寿元你可愿意?” “这有一枚玲珑同心丹,你且拿去,此丹又名:痴心丹,乃本门仙君当年所留,喂你心爱之人服下,便可让其生生世世痴心于你。” 女子起身,再次作揖,摇头道,“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 “既无法倾心于我,要这万年寿元又有何用?” 女子化作一阵香风,腾空而起,仙裙飘飘,长绫萦绕,翩若惊鸿。 “记住了,你只有十天寿命,十天之后,老身亲自取你万年年华。” 于是,女子去了。 “嘭!” 炸雷落下,青年一个踉跄,双手扶龙角,又倔强挺直。 天道在问:九天神雷毁你肉身,无妄心魔摧你灵魂,你,服否? 青年答,不服。 于是青年血沫内脏狂吐,血泪未干,内脏碎成一块一块,犹自桀骜不屈,睥睨天下。 “狂妄小辈!今日天不收你,老夫便替天行事!”领头老者眼神一眯,毒剑祭出,身形爆闪。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不要脸,再也按耐不住,顿时术法遮天,齐齐轰向九天之上那名桀骜青年。 任谁都能看出青年早已是外强中干,唯剩一口霸绝之气吊着,修仙之路,本就逆天而行,此时畏而不搏,终生无缘仙路。 衮服男子眸光一闪,眼神阴翳,拳化亿万山岳砸向老者,嗤笑一声,“老不死的,连本皇造化也敢轻易染指!找死。” “哈哈哈哈哈哈!”青年吃酒狂笑。 “沽酒无肉,岂能痛饮?今日便以此剑,祭奠此生剑,侠,情,仇!” “世人皆言我魔尊江南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狂傲无边。” “狂又如何?傲又如何?” “是非皆在心,对影逆天明!” “孽龙!何不与我血饮真古,吾辈当笑,九天当哭!” “群魔乱舞!”青年怒喝,九霄龙吟。 当先几人头颅瞬间炸裂,血肉横飞,血溅长空。 “天不容我林江南,剑荡九天夜未央!” “龙腾!” “剑来!” “杀!” 那个曾令九天十地天骄妖孽抬不起头,那个天塌而下不眨一眼,血溅千里不留行的魔头,此刻竟然哭得像个孩子。 “玥儿,我累了,守百余年,你累了吗?我来陪你了。”一声轻叹,苍老如树,穿越恒古岁月时空。 像与天问,像与地诉。 六百余年云与月,天妒之姿尘归尘。 天地刮起一阵快哉风。 依稀记得那个春风料峭的午后,你情窦初开,立于讲台之上意气风发道,“旁人笑我太疏狂,可疏又何妨?狂又何妨?”说完走下讲台,俏脸微红。 “喂……呆子!我喜欢吃草莓,草莓汁不行,草莓软糖也不行,长的像你不行,声音像你不行,脾气像你也不行,总之不是你就不行。”电话那头少女哭不成声,倔强怒吼。 “滚!” 无妄心魔里,林江南想起修真之前,还是凡人的时候,那个大晴天的日子里,少女如花。 我原是凡人一个,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自从遇见了你,世间所有美好,终成景象。 这段岁月好似笼中之雀,于六百浮世不过太仓一粟,却留下灵魂最深处的悔恨,直至天道崩塌也不曾磨灭。 第一卷:恋恋风尘 第一章:燕归巢 距离真古大陆亿万光之外有一座淡蓝色古星。 正是冬末初春之季,忘川市毗邻江南,又有清怀江夹在中间,江风裹挟春雨,街上汽笛声不绝于耳,远处小城宛如一副泼墨未干的丹青。 此时位于小城正中心闹市区一家名为“Miu”的酒吧内,迷情色霓虹灯闪耀,将漆黑奢华的大厅点缀上一层朦胧感。 “所有因为感情受过伤的朋友~让我们看到你们的双手~跟着音乐节奏一起摇摆好吗?让我听到你们的呐喊!乌哦~Oooo k!”随着场上DJ师重金属般的嗓音,这里的夜瞬间被带入前所未有的高潮,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人疯狂晃动自己的身躯,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几名穿着背心的美女白皙的娇躯摇曳在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霎时间暧昧气息笼罩整个酒吧。 大厅人多拥挤,暖气大开,虽是刚下完最后一场雪,“Miu”温柔乡里倒是随处可见外面看不到的旖旎香艳画面。 酒吧后台,杂物仓处有一少年静静站立,这里被人遗忘,相比于大厅里的喧嚣奢糜,这里倒也清净不少。 少年郎白色衬衫,配上一套还算得体的旧马甲,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灯光晃动,可以看见他清秀的脸庞苍白如纸,细碎的短发上隐隐可见零星几点大白豁子,眼神明暗不定,诡异莫测。 听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旋律,良久,少年心里一声轻叹。 “棋局既开,往复何时?”少年起身,狭长的双眸透过杂物仓昏暗的窗户凝视夜空中的正北方。 那里七星闪耀,北斗连珠。 少年郎正是林江南,本该逆天成仙的渡劫期大修士,却落得被九天神雷劈得神魂俱灭,身死道消的下场。 前世身为九天第一魔修的魔尊人物,不可能看不出这根本不是在心魔劫之内,而是真的重生了,重生回到地球17岁那年,那个懦弱无能,卑微到骨子里,寒假还跑到酒吧里打工的高三学生身上。 感受着身上仅剩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林江南不禁苦笑一声。 识海刺痛,回忆如潮水般涌现,霸道如魔尊般的人物,此刻依然心有余悸。 那黄金神雷自九天而下,不见万物,毁灭生机,万古第一魔尊林江南在面对此仙劫时尚且有如此绝望之感,更遑论其他不敢正视自己的宵小之辈? 林江南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吃酒,谁知那个墨绿色的养剑葫早已不知去向,养剑葫自成空间,跟随它的玄天剑以及亿万至强造化也不知所踪。 少年摇了摇头,笑了笑道,“罢了,等我功参造化,再杀上天枢天向瑶儿要一只便好。如今当务之急,还需恪守本心,好好修炼才是。” 前世少年名为林南,师尊念其心思缜密,一颗向上道心坚若磐石,胸有江海之阔,便赐林南道号为江南,少年生于江南水乡,又痴心于江南女子,倒也符合少年心中所想,这一叫便是600余年。 只是不知少年这一去,真古大陆之上又是怎样一副情景? 天道若无情,怎能损有余而补不足?天道若无情,怎能让自己渡劫重生而弥补前一世的遗憾? 天道谓之极,不过是百姓的柴米油盐。男女之间的一个情字。 可叹林南英雄一世却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爱人,更不知情为何物,只来得及匆匆一撇便从此畏惧爱情,畏惧天道,伤了琼瑶仙子一次又一次,心中无情怎能渡无妄心魔? 想起只因自己前世的无能,导致林爷爷不治身亡,哥哥猝死狱中,就连此生最心爱之人也被无情夺走,自己原本满怀希望去复仇,结果却发现在庞然大物面前自己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只有真正经历过弱小的人才会不择手段地变强,前世的林南正是如此。 直至看到那个为了爱疯了一般,不顾一切,最终为自己香消玉损的女子,这个如魔神般的男人才潘然醒悟。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前世种种,仿若梦境。林南稚嫩的双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可知没有你们,纵然修成万古一帝,镇压寰宇又能如何?上天既然给了我林南一次重生一世的机会……”少年似乎想到什么,眼眸深邃似海,瞳孔电闪雷鸣。 这世上有因必有果,前世为和仇家抗衡,那是拼了命地努力,仅仅用了不到十年时间便搅得整个江南天翻地覆,最终还是被人像死狗一样遗忘,本想跳楼就此了结此生,没想到却被天外而来的一只混沌大手直接抓到了距离地球极其遥远的修真大陆,前世林南到死也不知道是谁抓的自己,如今再重生一世,一切还是如迷雾一般,扑朔迷离。 “黑子深邃,如长夜苍茫莫测!” “白子耀眼,若恒星亘古不变。”立于窗前的林南血手指天,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我既是黑子,又是白子。”少年蹙眉。 “汝善,则大善!” “汝歹,未矣犯吾,否之……” 少年来回踱步于窗前,抓耳挠腮,着实是有点词穷,过了半晌方才说道: “春来我不先开口,我倒要看看哪只虫儿敢吱声!” 后来渐渐气足,怒吼一声,“珍珑若不爽,只手可屠天!” 我林南就算是棋子,也是杀气腾腾的珍珑棋子,你好,大家都好,你坏,那别来惹我,惹到我了,就算你是布置棋局的人,我也能只手屠了你。 少年自有凌云志,不负魔帝不负卿。 重生一世,不管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少年必将弥补前世遗憾,神阻当杀神,天阻欲屠天! 远处天边一声惊蛰轰隆作响,而后渐渐小声,最终消弭,魔尊一言一行,冥冥中自有大道回应,只是这地球之道如何能压得住万法自如的九天第一魔尊?于是后来声音渐渐弱了不少。 林南想得出神,许久,“miu”杂物仓外响起几声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谁在外面?”少年一惊。 好歹前世是镇压九天的渡劫期大修士,打坐修炼时八百里远处一只蚊虫振翅也能听得到,纵然如今真气驳杂弱小不堪,可前世的意识还在,此时如果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现在恐怕早已成为一堆烂肉枯骨。 借着霓虹灯淡淡的微光可以看到迎面走来一位25岁左右的年轻人,腰杆挺得笔直,白衬衫西服裤,黑马甲,整齐的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前额因为忙碌出汗而无意间散落下来的一缕黑色刘海更是给这个男人增加一份成熟不羁的魅力。 来人走到窗前轻轻拍了两下少年略显孱弱的肩膀,温和地理了理少年洗得发黄的衬衫。随后看着少年渐渐挺直的身体微微笑了笑。 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刚好和17岁的林南持平。 “哥?”看着来人略显沧桑的脸庞,林南双眼微红,有些没太敢认。毕竟时隔600多年,前尘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林南自小无父无母,在忘川市一所偏僻到极点的孤儿院长大,如今这所孤儿院早已荒废,人群走得走,散得散,只剩下老院长,林南,邢雷三人。 眼前人正是邢雷,为供林南上学,一个人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小学毕业就出来打拼,摸过枪,混过社会,爬过工地,坐过牢。 这个如父般的兄长,岁月在他脸上刻画太多太多的纹路。 “好小子!”邢雷一记重拳砸在林南身上,林南假装捂住肩膀嘶嘶怪叫一声。 记忆中林南是从不会叫自己哥哥的,看似懦弱自卑的他骨子里比谁都傲气,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从不往家里说,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看邢雷打工赚钱能养家了,他也要辍学赚钱,还整天嫌弃邢雷这么大了还没有女朋友。 “如果没有你们两个拖油瓶,哥哥我现在孩子都能上小学了!”想起那个女孩,邢雷心中一声轻叹,面上却是说不出的欣慰。 邢雷再次拍了拍林南肩膀笑着道,“把这箱香槟搬过去吧。” “快去吧,520号包厢,找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记住了,咱们虽穷,但只要腰杆挺得直,就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矮多少。” 背影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渐行渐远,声音温柔带有磁性。 林南记忆翻飞,记起前世种种,这也是第一次,自己像死狗一样被人踢出“Miu”酒吧,连邢雷也罩不住自己的一次人生转折点。 第二章:于诗盈 白衬衫,黑马甲,黑裤子,帆布鞋,少年左手拖着一箱法国进口香槟,右手随意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随手负于腰后,渐渐穿过大厅拥挤的人群,脚步很轻,慢慢踏在酒吧摇晃的红地毯上,手上的酒箱不乱丝毫,好似受过最专业的绅士培训般,贵气而优雅。 “哇!小初,快看那是谁!”舞池中央一名穿着漏脐背心,粉红色齐臀日式水手裙的少女摇头晃脑,对着旁边人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孟初夏依然疯了一般蹦跳着摇头晃脑,水蛇般的杨柳细腰暴露在空气中,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如含苞待放的玫瑰般醉人。 “快看帅哥!”少女尖叫,凑到孟初夏耳旁大声说着,青葱玉手指向舞池边缘拖着酒箱静静而行的少年。 少年置若罔闻,目视前方。 “哪呢哪呢?” 孟初夏娇躯一震,桃花眼放光,也不知是被突然而来的惊喜震到了还是被少女的尖叫声吓到了。 顺着少女的手指指向的地方,孟初夏愣然。 少女在右,少年在左,时光刚好。 直到许多年以后,孟初夏在轰动全球的江南周刊里这样写道: 江南的梅花初谢,你就这样静静从我身旁走过,霓虹灯仿佛聚光,照耀在你华丽而清秀的侧脸上,你丰神飘洒,玉树临风,时间仿佛定格,我不禁看得痴了,连周围嘈杂冗长的音乐声也听不见。 许久,少年渐渐消失在人潮中。 “小初?嘿嘿嘿”少女捂嘴低笑。 孟初夏看得出神,待少年走后很久才如梦初醒,正好看到身旁少女的嬉笑声,立马俏脸红得像柿子般,一狞少女胳膊道,“笑什么笑!晚上不许睡床,睡沙发去!” 少女一听这话,马上强忍住笑,摇着孟初夏胳膊,讨好道,“好嘛好嘛,我家小初最好了!才不会生我的气!” 少女说完,实在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如金陵城孟家大小姐这般容貌,少女却是第一次见。 不说家室富可敌国,便是倾慕于她的青年才俊,都可于这忘川小市排成一条长街,哪一个不比这酒吧里一个默默无闻的穷屌丝优秀?这还是曾经对各个豪门大阀董事之子不屑一顾,丝毫不给一点面子的孟初夏吗? “就你嘴贫!”娇躯随着晃动的地毯上下起伏,看到少年恍如嫡仙的气质后,孟家大小姐却是再也没有了随着旋律跳动的心思,一阵患得患失。 就在这时,心思毓秀的孟家大小姐突然灵光一动,看到几名浑身纹满刺身的壮汉跟随少年的脚步不紧不慢向前走去,少女微微皱眉,望向身旁少女阿秀道,“阿秀,快打电话给我堂哥,就说我在“Miu酒吧里”被人调戏了,限他10分钟到!快点!”随后拉着阿秀的手往舞池外挤去。 明明限制三分钟就能到的人,偏偏要他10分钟到,足可见得出生于豪门世家的大小姐心思缜密,不乱于情。 后来孟初夏又补充一句,“如果他十分钟不来,要他提狗头来见我!” 少女一惊,看来大小姐这次是来真的了,随后赶紧掏出手机。 一见如故,一见倾心,一眼定情,不过如此。 只是她要考察这个让她一眼一见倾心的男人,是个怎样的男人,不行,便弃了,行,便有待观察。 对于舞池中发生的一切,少年一无所知,依旧不紧不慢,左手拖酒箱,右手负于腰后。 似乎感应到背后同样节奏的脚步声,少年眼角不着痕迹地向后一撇,嘴角微微弯曲,一抹邪笑挂在嘴边,依旧不紧不慢穿梭在各个卡座之间。 还是这样吗? 前世便是这样,自己满心欢喜,像傻逼一样为自己喜欢的人庆生,舔狗一样送来香槟,结果是什么?是无穷无尽的羞辱以及被人拳打脚踢,像死狗一样被丢出门外。 少年深吸口气,重新掸了掸胸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看着520号包厢的房门,微微驻足,隐约听见几声包厢内的嬉笑声。 到了。 “好歹说是忘川第一酒吧,怎么叫了这么久那个废物还不来?不会是咱们走错地方了把?或者说,那小子知道阳少在这里,所以吓断了腿,不敢来了?” “哈哈哈哈” 坐于沙发最边角,留着邋遢长发的一名少年轻蔑说道,说得猖狂,拿着话筒大声嘶吼,显然是酒喝多了口不择言。 忘川市省级重点高中,为民高级中学,校霸许邵阳,其父本是生意人,奈何能说会道,智谋远虑,得大人物背后撑腰,不久前刚当上忘川市副市长,春秋鼎盛,权势滔天。 就连他这不学无术的儿子也能跟着沾光。 “欸,别这么说,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大家互相给个面子罢了,他不来,我也不能逼着人家来不是?毕竟林南同学赚钱也不容易,一天才50来块钱,大家互相体谅体谅嘛”许绍阳俊朗的脸庞微微一笑,起身抓起邋遢少年面前的酒杯,放于身前,故作大气凛然般地说道,“斌少,别喝多了。” 许邵阳轻轻一笑,宛如春风。 看着许邵阳佯怒的双眼,杜少斌心里轻蔑一笑,嘴上却笑嘻嘻道,“谢阳少关心。” 足矣见得少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许绍阳身旁穿着低胸装,干粉颇厚的少女始终满眼冒星星,看到许绍阳站起,以为心疼自己,便毫不犹豫地挽起许绍阳的胳膊,娇滴滴在许绍阳耳边轻轻呢喃,“阳哥~都怪你心太软,你要是在学校强硬一点,伦家怎么会被那种货色惦记这么久?那杂种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八成是畏惧阳哥你了,不过这样也好,今晚再也没人打扰了,奴家便任凭阳哥采摘……明天开学,可别弄得伦家一早起不了床哦。” 低胸装少女嬉笑一声,末了在许绍阳耳旁哈了口气,故作娇羞般捂住脸庞,挑逗之心毫无掩饰。 许绍阳显然很是受用,低头一口喝光邋遢少年手中的洋酒,左手狠狠捏了把少女宛如棉花般的肥臀后缓缓坐下,哈哈大笑。 于诗盈嘤咛一声,还算标志的俏脸上霎时间通红,红唇似血,媚眼如丝。 今日归来眼始开,君有新诗盈卷轴。 林南虽说真气不足前世亿万分之一,可经过刚才在杂物仓短暂的呼吸吐纳,真气震荡之后渐渐归于平静,隐隐已有练气初期之境,听风耳聚风成线,再而为人,听见包厢中嬉笑怒骂之声,怎能不怒? 只当前世自己瞎了狗眼,竟然喜欢这种女孩,整整喜欢了三年,放下尊严苦苦追求于她,女孩却始终爱搭不理,无聊便给林南一口糖吃,有更优秀的男人便死皮赖脸往上贴。 记得林南飞升修真界时一个人太过孤独,还曾为她烧过一纸铜钱。 林南本来准备一脚踹开房门杀人了事,但想想还是算了,以如今自己的实力还做不到无视华国法律的地步,不说飞机大炮,便是最简单的热武器也不容小觑。 始终只有一纸铜钱的关系啊。 多年之后你且回头望,曾经那些与你交谈的故人,不管是好是坏,早已化作地下一滩脓水,而我林南,将与世长存,立下不朽道统,你知林南而林南却不知有你。 求仙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必将上下而求索。 “呯!” 随着房门被推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应声而落,支离破碎。 “林南!” 看到推门而入的清秀少年,于诗盈急忙站起,美眸中明显出现一丝慌乱,随后想到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般的男人,于诗盈芳心渐渐安定,静静看着来人。 “好久不见。”林南看着于诗盈,抬头浅笑。 “呵呵,你不是天天上班前就在我家楼下偷看我散步吗?” 于诗盈嗤笑一声,不明白少年这话什么意思,莫名其妙。 只是于诗盈发现今天的林南似乎有点不对,以前从来不敢正视自己眉眼的自卑少年,今天居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以伦比的霸道气质。 于诗盈知道,那是装不出来的,只有长期坐在高位上的人才可能有。 他不过是一个有人生没人养的杂种,凭什么能拥有这种气质?于诗盈银牙紧咬,心中低吼一声。 第三章:礼物 “林南,还不赶紧拿扫把把地扫一下!”坐在沙发上有人见气氛有些不太对头,语气明显强势,对着刚进门的林南颐指气使。 刚才林南在门外便知道包间里有多少人,三女七男,都是熟人。 刚才说话的人叫安梦雅,和于诗盈一样,也是为民校花之一,浑身上下全是名牌,家室也相当不错,另一名少女面容也很好,但和两大校花站在一起,就显得路人一点了。 看着林南神情淡漠,依旧不为所动,旁边追求者怕安梦雅面子上下不来台,赶紧劝道,“是啊林南,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我们还准备唱歌呢。” 少年不为所动。 “林南,你这么做可就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啊,好歹我们也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才叫你来的,不然你以为凭你的身份何德何能可以进这种豪华包厢?”坐在邋遢少年身旁的吕明超看着林南喝道,仿佛跟林南这种小角色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老同学么?”林南心中嗤笑一声。看着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的吕明超,似笑非笑,“哦?她打碎的为什么要我来收拾?” “那你是扫还是不扫呢?”吕明超气急,显然是真的怒了,松了松胸前西装上的黑色领带,高挑身材猛然站起,一拳抡向面前少年。 也不知平日里怂得要死的林南哪来的勇气敢跟他吕大少这么说话。 “啪”的一声,重拳砸在肉上的声音。 吕明超出拳极快,显然是个练家子。 旁边众人幸灾乐祸,一个个恨不得搬个小板凳看好戏。 于诗盈俏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忍,终究还是没说什么阻止的话,淡漠看着。 另外两名女孩赶紧扭过头,生怕血溅一脸。 随着骨头碎裂的咯吱声,吕明超杀猪般的一声慘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在很多未经人事的学生心中留下一段不小的阴影。 “蚍蜉撼树,不堪一击!”少年轻笑。 只见少年缓慢伸出右手,牢牢钳住吕明超全力砸出的铁拳,手骨碎裂声清晰可闻,接着便见到有人哀嚎连连,痛苦不堪的模样。 前世林南没少被他揍,几乎次次见血。 如今重生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 见吕明超如此痛苦,杨雯雯心中犹如刀绞,赶忙扶住吕明超渐渐瘫软的身子,对着林南喝道,“林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快放开超超,不然明天上学告诉王老师,公然偷袭殴打超超这种优秀同学,够你被开除100次了!” 杨雯雯刚才扭过头去,直到听到惨叫声不对才如梦初醒,想当然以为是林南无耻,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偷袭才让吕明超如此不堪。 林南置若罔闻,眼神淡漠,淡淡道,“跪下!” 音色浩荡,有如魔音,霸道如斯,不可抗拒。 吕明超只觉要是此时不跪,下一秒自己必死,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大腿一软,“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台阶上,瞬间冷汗打湿一片,地上流出一摊黄色液体,骚臭无比。 显然是被吓尿了,魔尊一言,定人生死。 恐怕吕大少以后在学校里只会被人耻笑,再也抬不起头,见林南当退避三舍,敬他如敬神。 “林南,你别太过分了,这里可是社会,不是学校里打了人叫个家长就完事了,你可知吕明超的身份?他若少了一根毛发就是把你命赔了也赔不起!”安梦雅指着面前狂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初具规模的酥胸剧烈起伏,气个半死。 少女还算有点良知,怕林南一个穷屌丝兜不住,提醒一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林南,赶紧把吕大少放了,赔个几万块钱,并且跪下向他磕个头认个错,这事就当完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服气也没用。” “谁让你是没钱没背景的穷屌丝呢?就算被吕大少打一拳又能怎么样?等吕大少气消了就好了,顶多受点皮肉之苦,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你今晚还能走脱吗?” 包厢众人谁都不是傻子,虽说平时关系不错,可那也就是表面上的,此时见林南如此凶狠,一招把跆拳道黑带的吕明超放倒,一言让其跪下,此时谁也不敢先动手,皆在等待时机。 面对众人千夫所指,少年冷笑两声,“穷就活该被打,穷就活该跪下仰人鼻息?” “可知你们在我林南眼中不过是井底之蛙,尺泽之鲵,焉能见到天空之广阔,大海之浩瀚?” “五星级酒店老总之子如何,资产过千万又能如何,若不是念及旧情,杀了便是杀了。” 视人命如草芥。 少年绝强之资,锐不可挡。 门外两名远远看到这一幕的少女美眸异彩连连,拍声叫好。 “知道你还敢如此嚣张?林南,你还是这么幼稚,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于诗盈到现在还以为林南没有听到刚才包厢里自己羞辱他的话,露出一副愤愤失望的表情,怜悯道。 “哈哈哈,我林南几时又让你满意过?不知今日,于你生辰之时,让豪门之子跪于吾前,于我这第一件礼物,你可满意?”少年狂笑,怒而发问。 “你……”于诗盈气得双手颤抖,早已熟透了的一抹雪白在灯光下跌宕起伏,霎是养眼。 此时坐于高台正中的男子终于站起,搂着少女弹性惊人的翘臀缓缓说道,“你知他是谁,你可知我又是谁?” 林南一愣,立马笑嘻嘻讨好道,“哟,这不是许市长的公子吗?幸会幸会!” 少年仿佛被许邵阳霸道的英姿镇住,惶恐不安,招子一亮立马点头哈腰伸手相迎,另一只手却老老实实钳住吕明超已经骨头全碎的拳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拖着吕明超走了一两米,尿渍沾染一身,臭不可闻,来到两人面前。 许邵阳轻蔑一笑,很是受用,不知者无畏。 原来只是吕明超这傻逼一上来装逼不成,反被打脸,完全盖住自己的光芒,少年才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发现了,便开始畏惧了。 这世上有种东西,是人人都惧怕,却又趋之若鹜的,那便是金钱和权利。 看着少年白净如玉的手掌,许邵阳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始终没敢去握,“今天我特意为你喜欢的于诗盈同学庆生,大家同学一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要伤了和气,南少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跟吕明超同学道个歉,放他一马,我再叫人把地打扫干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如何?” 于诗盈本来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放走了一条真龙,但看到林南在许邵阳面前如此不堪,低声下气,面色终于好看一点,心中更是不屑。 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你再能打又有什么用?在权利面前还不是只能妥协,卑微如蝼蚁,连一个小小市长儿子的手都没资格握。 以后出入社会看的是一个人的能力,本事,而不是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丢人现眼。 高考之后你还是你,或是考上无名的三流大学,或是混社会去工地搬砖,而我于诗盈,终究会踏着百万人的头颅,向最美的大学校园进发,凭我的姿色,要什么得不到? 想到这里,于诗盈昂起高傲的头颅,俯视下方瘦小单薄的少年,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少年手还在半空,觉得有些尴尬,抽回手讪讪一笑道,“好说好说,既然阳少开口,本少当然卖阳少一个薄面。” 众人一听,心中明白许邵阳接下来的重头戏要开始了,皆冷笑不已,叫他一声南少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身穷酸样,哪里能跟豪门大少扯上半点关系? 杨雯雯看向少年,眼神怨毒无比。 林南却不管这些,话说到一半继续道,“不过说到扫地,却是我南少份内的事,只是不知这清扫费,阳大少给不给的起了!”少年说完雷厉风行,右手略一发力顺势一带,手上的吕明超立马摔个狗啃屎,俊朗的脸庞狠狠在高脚杯落下的地面摩擦,玻璃薄而尖锐,顿时鲜血喷洒众人一身,血肉模糊。 “啊……”几名少女尖叫一声,瞬间乱作一团,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捂着脸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 “妈的,给脸不要脸!兄弟们一起上,干死这个**崽子!”许邵阳本想当着林南的面,好好跟于诗盈亲热,借此羞辱少年一番,让其人前生生世世抬不起头,生生世世扣上一顶懦弱无能,从头绿到脚的绿帽子,奈何林南如此不给机会,不知死活! 虽然两人从未宣布真正的恋爱关系,但林南深爱于诗盈人尽皆知,早已把于诗盈当成自己的女人看待。 许邵阳不知从何时起,很享受这种变态的虐人爽感,虐完之后打一顿丢出去就好,反正家里有这条件,自己底子也不错,不愁撬不到别人老婆。 看到几名西装革履的大汉也不约而同冲进包厢,孟初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一会儿,隐约听到酒吧门口传来一阵阵嘈杂声才渐渐安心。 隔着老远便听到王辉如洪钟般的大嗓门道:“全部封锁,今晚这里要是飞出去一只苍蝇,集体关小黑屋三个月!” “是!保证完成命令。”一排排训练有素的武警整齐应道,一个个真枪实弹,开始封锁现场。 早在武警刚进门时Dj便停止,灯光通明,人人惶恐不安,有几名公主少爷身上就遮几块破布,纷纷连忙遮住私密部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王辉隔着老远便看到包厢前站立的俏丽少女,迅速穿过大厅,叫嚷道,“哎哟我的姑奶奶,是哪个不长眼的鼻屎敢招惹我们家小妹啊?” 一看少女毫发无伤,王辉明显舒了一口气,贼溜溜的钛合金狗眼开始上下打量起形形色色的舞女来。 有几个大胆点的舞女甚至玉指放唇,眼神迷离,对着王辉眨了眨眼。 真是个人间天堂。 第四章:斗转阴阳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包厢里众人一无所知。 林南双拳大开大合,已经杀红了眼。 “够了林南!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以前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以后更不会是!”于诗盈喝道。 “你今天气势汹汹而来,不就是为了在我面前证明自己有多优秀多强大吗?” 林南不为所动,一拳一个壮汉。 王辉看向双眼泛桃花的孟初夏,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道,“卧槽?妹夫这也太凶猛了吧?” “嘿你这小娘皮,扭我耳朵干什么?不是一家人你倒是别拦着我进去抓人啊!” 孟初夏一边揪着王辉耳朵,一边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包厢里发生的一切,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拍手叫绝,俏脸通红。 仿佛见到一个惩凶除恶的盖世英雄般。 “小辉辉,问你个问题,你说一个如此卑微,没有家室没有背景的少年,他是如何敢无视法律的,莫非,他也倾心于我?明知今日有我保他无恙?”少女眼神一眯,美眸精光一闪。 “小妹,我看你是想多了。知道我们在这里有可能,倾心你嘛,我看未必。毕竟能够一见钟情的都是俊男美女,现在看来,他是俊男,美女嘛……就不好说了。”王辉和少女说话,得俯着腰,摸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一脸猥琐地盯着包厢里的少年。 一个爆栗。 “对啊!贤侄说得对啊!”珊珊来迟的酒吧老板王大超挺着个大肚腩缓缓说道。 两个爆栗。 “emmmmmmm...” 然后少女挺了挺胸前只有两颗拳头大小的西瓜,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幼稚!我告诉你,你所做的这些,只会让我更加厌恶。我于诗盈就算是死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的!” “你苦追我三年碰不到我的一根手指头,别人轻轻松松就能拥有我,事到如今,你还不懂吗!” “你把我们比做尺泽之鲵,井底之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可知在我们眼里你连一尺见方池水里的娃娃鱼都不如。” “聒噪。”林南看向蜷缩在角落里早已吓得哭声打颤的于诗盈,眼神冰寒,如坠九幽魔窟。 “啊!他可是市长之子许邵阳,你怎敢……你怎敢还手?” 于诗盈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失魂落魄。 “是了……你一定是不相信他是市长的儿子,我起先也不相信的,直到前些天,他爸刚升迁的时候新闻里都播出来了我才信的……” 林南“……” 许邵阳的手段,前世林南早有领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个市长的能量。 于诗盈,你可知你前世若没有这么爱慕虚荣攀龙附凤,你今生所拥有的,岂止是一个小小市长拥有的财富?便是一省之长,在我林南眼里也不过是浮云一寸罢了。 “你……你……你这个魔鬼别过来……别过来!啊……!” 却是林南把浑身冒血的许邵阳像一条死狗一般扔在少女脚下。 “终究是蕃篱之鷃!夏虫不可语冰!“ “男儿当有千年志,吾生殁未有尽时!丈夫未可轻年少!一个小小市长之子又如何?便是他父亲至,我魔尊江南说杀便也杀了。” 少女颤抖得更为厉害,抽泣几声,哭都不敢哭了。 一众人全部倒下,皆留有一息尚存。 “这话说的……” 王辉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皱眉,显然看到其中端倪,喝道,“周士官!立马把我妹夫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记下来,不容有半个错字!” “领命!王少校。”瘦肖中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慌忙拿起纸笔开始记录。也不管谁叫妹夫,反正最装逼的话写出来就行了。 “于诗盈,我且问你,我于今日午夜,斩你三观扭曲,毁你半年荣华,你可服?”少年背负双手,眼神看向明晃晃的大灯。 见少女不答,少年再问,“我再问你,我于郊区之外,酒吧之内,无视律法,废市长之子,家产千万老总之子,十几人于我脚下匍匐,于我这第二件礼物,你,可满意?”少年目光如万丈雷霆,转而望向匍匐在地的少女。 见少女仍旧不答,瑟瑟颤抖,少年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且看好,我这第三件礼物乃我林南之一生浮沉起落,乃是你之所赐!”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林南看向面前酒桌上的红酒,白酒,香槟,洋酒,饮料,白净修长的五指翻飞,霎时间,“哗啦啦”流水声不绝于耳。 “豫其未至,后斗转而熄!地为阴,天为阳。” 少年紧皱的额头上出满细密而静谧的汗珠。 大厅拐角处一名潇洒不羁的青年慢慢抽回布满灰尘的沙鹰制式手枪的手,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孟家大小姐紧捂红唇,阿秀静静而立,王辉和酒吧老板停止嬉闹。 于诗盈不再颤抖,诺大的酒吧里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静止,唯有少年丰神如玉,眼神冰冷,手腕翻飞,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斗转前朝终!如此,酒成!” 酒中正是少年前世起起伏伏,大起大落。 少年虚弱不堪,扶于包厢酒桌,对着角落少女道,“我今日毁你三观,让尔等永生永世心里埋下阴影,于我这第三件礼物,斗转阴阳酒,莫问前朝醉,不知于大小姐,你,可满意?” 看少女脸色呆滞,少年狂笑。 “请。” 魔尊江南请酒,这天下又有几人敢喝,几人配喝? 少年端起其中一只高脚杯,轻轻泯了口黑白相间,红灯酒绿,浮生满满的烈酒,随后猛灌而下,人生当浮一大白! 慢慢走出酒吧门外,摇摇晃晃走在宽敞拥挤的大街上。 此时正是午夜,街上熙熙攘攘纸醉金迷,如此,一纸铜钱的关系算是尽了。 许久许久,天刚透亮,如梦初醒,众人走的走散的散,孟大小姐卜于酒桌前,当先噈了一口另一杯斗转阴阳酒,随后娇憨无限,倒地不起。 梦里斜阳漫天,繁花耀眼,蔷薇依附在古老的青砖墙上,一栋小院静静伫立。 剥开绿芜掩映,风铃轻盈,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流着青黄鼻涕,静静安抚身旁哭闹不止的同龄小女孩。 女孩穿的小裙裙脏兮兮,小脸脏兮兮,看着自己玩了一下午终于玩死的一只小蚂蚁,心痛不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阿南,你最厉害了,快把我的小宠物阿南救活,不然以后不分你吃野草莓了!” “阿南在这呢,没死!”男孩没好气地说道,脚趾头恨恨搓了一下,两个破旧小布鞋鞋头左脚偏向左边,右脚偏向右边,显然是没鞋穿了,眼睛一瞪,夕阳下像两颗黑曜石般,煞是可爱。 “哼!”女孩小嘴一撅,气鼓鼓地偏过头去不再看男孩,随后仿佛意识到做错了什么似的,慌忙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地妞呢起来。 见女孩这样,男孩自责不已,拉着女孩柔软的小手道,“走,我们去摘野草莓去,不然又被邢雷他们摘光了!” “好啊好啊!玥玥最喜欢吃阿南摘的野草莓了!”女孩破涕为笑,就这样被男孩拉着奔跑,两颗门牙裸露在夕阳下,像一只洁白的兔子般,古灵精怪。 周玥儿看向远方天空,她有时候会想,比如林南就像地上的一只行军蚁,勤劳倔强。 时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男孩六七岁时的一天清晨,小院门口停了十多辆豪车,女孩白裙棠立,肌肤白皙细腻,恍若遗失的公主,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哭得红肿发紫,趴在后座车窗上呆呆看着沿着乡村小路追出两三里地的男孩,直至天地倒转,女孩才渐渐哭昏过去。 “阿南,等我,等我18岁那年,我一定会来找你!” 此后男孩每天清晨都会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跑一直跑,他想看看这条小路的尽头有什么,那个如野草莓般漂亮可人的女孩会在那里等着他吗? 后来男孩失望了,埋头大哭。 你说十里红妆,盛世烟花,后来一等经年,为候竹马。 你说沧海万顷,同君白发,后来望眼欲穿,瘗玉埋香。 林南说,草莓要吃你吃过一口的,不然吃着不甜。 此时位于金陵城一家豪华庄园内。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每隔2分钟便要探一次少女的脉搏,豆大的汗水直流而下。“孟老爷子,孟夫人,大小姐脉搏平稳,比平常更加健康有力,隐隐有凤舞九天之相,按理来说早就应该醒了,可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醒来!” 孟家家医易建友略微躬身,看着床边站着的一位老者和一位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显然已经等了很久,早饭都没有吃,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焦急。 老者鹤发华服,目光不怒自威,拿着手上流光溢彩的一只高脚杯,砸也不是,拿也不是,最后还是“嘭”的一声砸在木质地板上,有些肉痛地瞪着站在旁边的王辉,仿佛眼神能吃人一样。 孟初夏醉倒之后这杯斗转阴阳酒就被送去鉴定,结果不但不是毒酒,反而是大补,万金难求一滴,称之为仙人醉也不为过,仙人沾上一口也得醉生梦死。 王辉傻愣愣杵在那里,在孟家这位面前,就是他爸站在这里也不敢有丝毫不敬。 随后王辉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大喊道,“外公,姑妈,你们快看,小妹醒了!” “这……这怎么喝醉酒还哭上了呢?” 孟母焦急。 少女泪如泉涌,一梦江南,梦里酸甜苦辣应有尽有,沉醉其中却是迟迟不愿醒来。 第五章:乾坤大衍决 春光乍破,少顷,晨霞漫天。 此时距离“Miu”酒吧长街不远处山顶公园内。 说是叫山顶公园,可却并没有山,只有零星几座小山包是供人休憩野餐和放纸鸢的地方。 就在东方天边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的那一刻,坐于公园山顶的瘦肖少年猛然睁开双眼,霎那间四周砂石扬起,灵气倒卷,只见天边一抹淡淡的紫气直冲霄汉,快如极光般射进少年眉眼。 直刺得少年双眼生疼,缓了很久才渐渐归于平静。 “地球灵气还是太过驳杂不堪,好在天边这抹紫气是淬炼紫极魔眼的好东西,一晚算是没白等,可是却不可多得!”少年眸中紫光渐渐收敛,摇摇头轻轻一叹。 这抹紫气乃一方天地孕育之神物,自东来,不见初始。每日仅有夜昼之极翻转的那么一瞬间才会从晨霞里倾泄出一丝出来。 谓“紫气东来。” 聊胜于无。 少年正是林南,从酒吧出来之后寻了很久才寻到这么一处灵气还算充盈干净的地方。 “为求大自在,前世太过急切,谁知现实根本没有小说写的那般容易,我抛却所有,一心苦练剑法,拜入魔帝座下苦不堪言,苦苦追寻六道轮回路复活亲人,到头来600余年云和月,连六道与轮回这两个词听都不曾听闻!” 春露沾衣,林南蹙眉,“我前世练剑不练气,练体不练劲,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如今炼体功法还当如魔帝不朽炼体决,九天神雷都劈不碎!” “练气不同于练体,炼体者臻至后期发现功法不对或是功法太弱还可以换个功法继续修炼,炼气则不同,很多时候一种功法能伴随修士一生,随意更换的话多种劲气混乱极其容易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不管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是骗来的功法秘籍,不说堆满这座忘川小城,便也有数十上万本了……” “前世归魂派功法太过逆天,肉身死了,灵魂不灭,随便找个人夺舍便可重修,可手法太过残忍,非吾辈之所愿……” “天机宗功法底子不错,气吞山河,算天算地算年轮,万里之外取人首级,可推演天机,可终究不偿命,不是瘸腿就是瞎子,人人不得善终……” “我又该从何练起?” 林南看着满山花草树木,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 前世天机宗就是如此,所以人人扭曲,万年一宗覆于一瞬的吧。 “不行不行,老天如此待我,我必要杀上九重天当那第十天的大佬,若是早早夭折或是缺胳膊断腿的,有损威风!” 林南透过树叶凝目看向北方。 飞机翱翔,天空湛蓝。 “乾坤大衍决”! “第一卷。” 林南心中一声低喝,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本样貌古朴,扉页虫蛀的古籍。 “和魔帝同存一个时期的上古功法,必是非同凡响,小成便可衍化飞鸟走兽,花草树木!” 这只是林南为争夺魔帝传承九死一生下顺手摸走的一卷小册罢了,林南曾经匆匆翻阅,并没有在意,却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 林南渐渐入定,记起籍中口诀,静静推演。 渡劫大能过目不忘只是小道,百家武学如臂挥使才是最令人可怕的。 什么叫天才,用别人最为得意的武学彻底击败他,这才叫天才。 前世的林南就是如此。 真古大陆存在亿万年间,但凡碰触到法体双修的修士,要么就是极其耀眼的天才,震慑一方的豪雄,要么就是微末蝼蚁,人尽可欺。 打个比方说,一个人精力就那么大,又要横练一身外功,金刚不坏,又要专精一门内功,飞花摘叶,杀敌于无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普通人穷尽一生能把其中一门练至大成已经很难得了,妄想两门都通,简直痴心妄想。 可林南不是普通人。 飞沙走石,树叶飒飒。 乾坤大衍决太过逆天,修炼起来周围百丈内灵气真空,行人步履蹒跚。 好在此时天刚亮,公园里行人并不多,不然非得被眼前景象吓傻不可。 如今破茧化蝶,对于林南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修炼。 修仙也叫修真,共分为九个等级,每提升一个等级,功力便会暴涨。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再往后便是传说中的得道成真仙。 前世林南便是真古大陆万年不见的渡劫期大能,移山填海,毁星断地不在话下。 成仙路遥,只求朝闻道,夕可死噫。 前世林南天纵之资,以无敌之势号令整个魔界。 当日罗皇功参造化,说的厉害,其实是引不出雷劫罢了,要不怎么九天只有林南一人被封尊? “魔尊魔尊”,万魔之尊。 如今北斗已无尊。 旭日出,微风起。 林南静静盘坐,一丝金光忽隐忽现,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越是逆天的功法,修炼起来便越是艰难。 一切重头开始,林南表情庄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越是深入探索这篇《初卷》功法,林南越是觉得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好像便秘一样,一篇上好的文章,硬生生被人拼成很多个小段,晦涩难懂。 林南越想越是不简单。 初卷尚且如此难以修炼下去,更何况上面必然还有第二卷乃至终卷。 “千机万重景,一片银河东,兽王!” 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林南突然一声低吼,迅速跳起,对着面前土坡就是一脚。 万兽之王,所谓齐天。 “嘭!” 体内真元滚烫沸腾。 只见原本三四层楼高的土坡应声出现一个大洞,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洞壁处隐隐传来几声野兽嘶吼,久久不散。 从头再来,一切水到渠成,才练气初期修为便能把实土打出一个洞,这是土,要是排队站着的人,恐怕来几十人林南也能一脚踹个通透。 修仙修仙,练气期尚且如此,筑基飞花摘叶,吐气杀人便是小道,一入结丹更可御剑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看着眼前一幕,林南有点哭笑不得。 “明明曾想衍化一只山雀好及时前往故地,如今可倒好,自己成了打桩机了,或许于诗盈以前说的并没有错,入驻工地或许是我最好的出路。” 林南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经过一晚上的相互印证,林南惊出一身冷汗,纵然没有心魔干扰,自己恐怕也很难渡过真仙劫,单单根基不稳这一条便有死无生。 大衍决才始于修炼,还算不得入门,林南便觉得修士初始练气篇比起前世还有很多很多不足…… “根基多深,铸多高的墙,怪不得师尊曾多次告诫于我,不到真气盈满,不可筑基。” 练气分为三个阶段,即练气初期,中期,大成。每个阶段又可分为三级,即练气一级,二级,三级,天道是为九,故九之极为真气盈满,不得不发,突破之后便是筑基。 前世快马加鞭,不曾看过长安花。 “嗯?” 远处山顶公园内迎头走来一名盛世唐装老者和一名身材高挑,穿着火辣的美女。 越往里灵气越是少之又少,几乎断绝,唐装老者看到这里,沉默不语,继续往里深入。 “爷爷,这里灰尘太大,哪里有你说的灵气浓郁,钟灵毓秀?”莫家大小姐莫轻年摇晃着老者手臂略带撒娇地道。 这个事业女强人,一向以冰山美面示人,对于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此时却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却是少有的一道亮丽风景。 “轻年不急,我们再上山看看。”莫老对着身旁的孙女和蔼一笑,往山顶爬去。 后头跟着几个训练有素的墨镜保镖,一语不发,静静跟在身后。 老者也满心疑惑,怎的前几日看这里还是春机盎然,草木艳艳,修炼内力事半功倍,如今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就仿佛一条清澈透亮的河流硬生生被人截断一样。 怪哉。 “谁?” 思绪从记忆的边缘被拉回,林南静静看着迎面走来的几人。 第六章:内劲高手? 看着身前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林南表情微微凝重,这几人步伐一致,身形健硕,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可能是军人。 主最要是走在最前面的一老一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林南略微沉吟。 玄级高手? 修行不易。 只可惜,病入膏盲。 林南前世不仅为纵横九天十地的魔尊,更是一名品阶十品的天级炼丹师,只一眼,便看出唐装老者已经没几天可活了。 天地玄黄,泱泱华夏十几亿人口,凡人修古武,入黄者已是少有,老者已臻至玄级,可见非富即贵。 天色已不早,朝霞渐敛,林南摇了摇头,不予理会,静静朝着山下走去。 修炼最忌被人打扰。 况且眼前这点威胁,林南并不在意。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看到少年如此淡然的模样,老者笑眯眯看着,双手背后,也不着急往前走了。 “喂?你摇头是啥意思?是我胖虎提不动刀了还是小夫你飘了?” 声音有些微冷,偏向中性,却不让人觉得难听。 莫轻年何等冰雪聪明,爷爷自从去了一趟巴蜀之后身体就一直抱恙,以往和蔼可亲的爷爷很少这么笑过,很显然对这少年来了兴趣。 林南停步,听到久违的表情包里才会出现的话语,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转身看着女子微微笑了笑,“不如让我先跑四十米如何!?” 女子想笑,却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柳眉一竖,略有不悦。 江南莫家长孙女年约二十七八,至今守身如玉,何时让一个少年如此轻薄过。还且还是个一身地摊货,一看就是乡野土著窝里走出来的少年。 可……板寸头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咳咳。”莫老在旁咳嗽两声,也不知是病情发作还是装的,看着面前少年道,“小友别见怪,我们只是恰巧路过这里,不知道这附近是不是有人在建工地?怎么灰尘这么大。” 林南看着老者,一脸古怪。似笑非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中了黯然绝命掌而不死,已是万幸,大半条命都快没了,埋骨他乡可不好受,还有闲工夫来这里游山玩水?” 是的,凭借非凡的记忆力,林南已经认出唐装老者是谁了。 前世只有在电视新闻里才能看到的人物,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不过他死在江南忘川,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至于莫老为什么这么说,林南心里有数,只怪大衍决修炼动静太大,周围灵气一下真空,想必以后非到突破之时,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了,倘若每次动静都这么大的话,就很容易引来高手窥伺,现在实力太弱,林南还不想这么高调。 这山顶公园是不必再来了,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往日的灵气。 “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放肆!” “傻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最后一句是莫轻年说的,本来就看这个少年不爽,此刻竟然这么大胆敢诅咒爷爷,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要不是爷爷手腕像铁钳一般拽住自己,不然此刻非要打的这少年满地找牙。 女子身旁莫老听到林南说的话,双眼猛然一突,接着浑身一颤,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 自上次从巴蜀归来,从未与人说过自己中了绝命一掌,虽然掌毒已入骨,却依然强撑着,连自己子女都没发现,这个少年是怎么知道的? “哼。”林南看着想要冲出来的几人,冷哼一声,转身即走。 倒不是怕了,只是不屑,便是再来两倍的人,怕也不够林南一根手指打的。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莫老一发呆,这才注意到林南刚才所站的深坑边缘,将信将疑,眼看着林南要走,莫老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少年肩膀。 “滚!” 林南眉头一皱,浑身气血沸腾,怒而一喝。 少年一喝震退三尺锋刃,哪怕是正准备凑上前来的一众保镖也不例外。 清一色的外家高手。 一而再,再而三。林南忍不住动了真火。 莫老首当其冲,当即被震飞出去,强忍住胸口处气血翻涌,硬生生止住身旁欲要上前的长孙女,深深看了一眼林南,“内劲外放,宗师当面!” “老夫纵然死不足惜,还请宗师看在我为华夏鞠躬尽瘁一辈子的份上,饶了我这可怜的孙儿一命吧……咳咳” 莫老却是再也忍不住,张口哇地吐出一大滩黑色污血。 宗师不可辱,何况还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少年宗师。 宗师相当于凡人中的天境高手。 天地玄黄,凡人之极。登萍渡水,飞檐走壁,并不是梦。 林南看到这里,依旧背负双手,却是对着半里外的居民楼笑了,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如此,大善!” “两月后再来找我。” 转身即走。 “我的 fuck?” “什么鬼?发现我了?” 距离山顶公园外500米左右的居民楼房顶,一名海外友人看着狙击镜里渐渐消失的人影,一脸黑人问号。 “爷爷你怎么样了?” 莫轻年一脸焦急地把老者从地上撑起,刚才的怒吼余波就算是离得最远的她,此刻也依然心惊肉跳。 “爷爷,你为什么一次次阻止我,他只不过是一个少年,华夏总共才几个天境宗师?可他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我不信。” 莫轻年气得直跺脚,胸脯起伏,恨不得追上去一拳把少年捶死。 就像某个很火的表情包里那样,一巴掌把臭弟弟锤趴下。 莫老看着少年渐渐消失的身影,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有一丝英雄迟暮的感觉,摇头苦涩一笑道,“哎,老了老了……” “纵然不是一位少年宗师,想必也距离宗师不远了……” “哼。” 女子依旧不依不饶,仿佛没听见老者说的话,继续道,“爷爷,刚才为什么不命令古力特狙击他?那可是最新版巴雷特啊,任谁不被射成筛子?” 莫老眼皮再次一突,立马打断女子接下来说的话,看了看四周,惊出一身冷汗。 “缄口!” “这少年说得一点没错,爷爷我本来就没几天可活了,多亏刚才少年不计前嫌,施恩于我,逼出我肺部常年堵塞的一丝瘀血。” “年儿,狙击枪得手又如何,对于宗师来说,要是真想杀我们,此刻我们恐怕已经是几具死尸了……没有一丝侥幸。” “纵然我不死,也没几天可活了。不如赌一把。” “赌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病症,必然知道如何医治。“ 莫老双眼渐渐散出一丝精气。 人老成精。 少年说的两月之期,恐怕,两月后药石无医,便是死期。 “爷爷!”女子听到这里双手打颤,差点哭出声来。 莫老握了握女子双手道,“呵呵……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一大把年纪早就活够了。” “倒是你,呵呵……年儿,你觉得刚才那个少年品性如何?生得眉清目秀,小小年纪便功力浑厚,或许是那个地方走出来历练的人也不一定……” “只是,非亲非故的,人家师傅未必肯出山。” 若非有贵人相助,任他小小年纪怎能一眼看出自己的病症? 莫老不相信仅凭林南两句话就能把自己治好,毕竟那么多名家大师都束手无策的事情,自己也早就认命了。 不过临死之前能够攀上林南师尊这层关系,到也未必是件坏事。 …… 站在去往学校的公交车上,人多拥挤,口袋里的钱不多不少,只有两枚硬币,刚好够付车钱。 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怎么熬过来的,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吃着政府补贴,那么点钱给老院长吃酒尚且不够,可以说没有邢雷的话,就没有后来镇压九天的江南魔尊。 到目的地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林南百无聊赖地抓着公交车扶手,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眼底深沉晦涩,心思百转千回。 “下面插播一则重要新闻,据报道,两月前本台记者追踪的水阳县变态杀人案目前已经有了新的进展,经警方调查,犯罪嫌疑人古某云有重大犯罪动机,因其太过狡猾,在消失两个月后在本市一家会所前出没,因本次事件对于社会的恶劣性质以及危害性,警方目前已经成立专案组。” “庐州警方对于提供有效线索者,特奖励5万元,对于抓捕者,特奖励15万元,此事也引起本市政府高度重视,悬赏10万元通缉古某云。” 思绪被公交车上中央电视打断,林南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刚准备上车的中年男子,蓦然间,中年男子似乎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瞬间扭过头,把头顶的鸭舌帽拉得更低。 尽管男子全副武装,黑色口罩几乎蒙住整张脸,林南凭借紫极魔眼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古某云。前世这事情到最后闹得很大,林南也略有耳闻。 据说是因为入室抢劫被看到后愤起杀人。庐州水阳县宋家老小全被虐杀,等领居发现不对后这才报的警,等警方来了尸骨已寒,皆是被人用匕首折磨至死,手段极其残忍。 是个狠人。 “果真是财运亨通,想什么来什么。” 林南默不作声,静静看着扭头就跑的中年男子,嘴角微微倾斜,不紧不慢从后门下车。 林南相信凭借昨晚的威慑已经够了,就算再借他许绍阳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做出前世的事情。此时回校倒是不急。 第七章:虐杀 早晨大街上人倒是不多,古某云在街前走着,林南不紧不慢地跟在街后,丝毫不担心他跑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此处街边烂尾楼居多,人迹罕见,古某云一个闪身窜进一条三人宽的巷弄。 林南估摸着古某云该彻底失去耐心了,随后不动声色,紧跟而入。 巷子不大不小,正好够林南施展拳脚,围墙有四米多高,就算中年男子有帮手,自己也不至于被堵死,正是清冷风高埋骨地! “自寻死路!”看着一条身影想都没想就跟着自己进来,中年男子腥长的舌头在匕首刀尖上狠狠舔了一下,阴冷一笑,笑声回趟在整个巷子里,格外瘆人。 约摸过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那个少年身影,此时就算他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却并没有惧怕,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大声怒喝道,“人呢?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东西!” “傻逼,往哪看呢?你爷爷在这!”却见林南此时目光森寒,站在围墙上手中握着一根黑漆漆,二尺见长的钢筋。计算好位置,应声跃下围墙大喝一声。 垂直落头顶,钢筋无匹的重量更令下落的速度增加半分。 倘若中年男子反应稍慢,必死无疑! 微微一个侧身,任他反应再迅速,也躲不过有心算无心。再加上林南下落速度太快,古某云一个躲避不及,右耳被废,整个肩膀被瞬间洞穿,钢筋一直没过右腿骨才堪堪停住,鲜血潺潺往上直喷。 好在钢筋没有人长,林南也才用了半分力,不然直接能把中年男子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啊!” 中年男子吃痛,惨叫着怒视林南,右臂被废,索性抓住匕首的右手换成左手,对着刚落地的林南头顶就是一刺。 钢筋固定住中年男子的腰骨,使他不能弯腰,林南落地顺势一滚,灵活化解下落的惯性和古某云的攻击。 “真是高看你了!”林南戏谑一笑。 随即一计连环鞭腿狠狠抽在中年男子后脑勺上道:“我不明白,明明一招就能把人杀死,为什么要手段那么残忍地去虐杀?” 古某云硬挨了林南两腿愣是没有倒下,只是后脑勺跟破了个洞似的血流不止。 古某云整个右腿瞬间被废,几乎和钢筋串在一起,行动多有不便,知道此时不敌,急忙往前一跃和林南拉开距离。 随即吐出几大口鲜血,怒极反笑,目光阴森地盯着他,“虐杀?哈哈哈!小贼,你成功惹怒我了,放心,我绝对不会像对待他们一样去对待你的!” 林南迅速追击而上,一招控鹤擒拿夺过古某云手上的匕首,随后一巴掌抽在古某云扭曲愤怒的老脸上,往后退了两步。 “哦?就像我这么虐你的吗?”林南微微含笑。 “噗”古某云被这一巴掌扇得七荤八素,怒急攻心,又喷出一大口鲜血,仰天嘶吼:“无耻小儿,欺人太甚!”随后曲掌成刀,双手合什大叫道,“如此,今日必斩你!” “排云掌!” 林南只见一道黄光如一尊大佛从面前压来,气势恢宏如泰山压顶,来不及思索,一个蹬壁顺着围墙踏上高空。 “轰!”林南刚走,立首位置立马出现一个深坑。 古某云见一击不中,立马又向林南落地的地方劈出一刀,嘴里阴笑道,“去死吧!” 威力更甚,光芒更亮。 “速度太慢!”林南一声冷笑,踏上高空,这次不等黄芒落地,转身回首就是一刺,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击必杀。 “啊!”又是一声惨叫,古某云肉掌被硬生生钉在水泥地上三寸,动弹不得。 林南缓缓落地,一缕阳光射进阴暗潮湿的巷弄,恍如神明。 “怎么,你还会铁掌水上漂呢?”林南淡漠看着趴在地上如死狗一样的古某云,笑了笑道。 虽然没料到古某云有黄级武者的修为,但事实上以林南如今的实力,就算是玄级高手来了也只有死的份,之所以不杀他,其实是准备拿人去领赏金的。 零八年,二十几万足可以在北上广深购得一套豪宅,现在正是急用钱的时候,林南可不想忙活半天一无所获。 “哼!小贼,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识相的…快放过老子!不然我大哥知道是谁抓的我,必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这天上地下再无尔等容身之地!”古某云施展这种程度的武学消耗太大,此时老脸已成猪肝色,进气多,出气少。 “你是谁老子!”林南听到这里却是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在古某云那张老脸上,力道之狠足矣把那张老脸踢烂。 古某云来不及惨叫,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止,血肉模糊,昏死过去。 翻了翻古某云随身携带的挎包,里面只有几千块钱现金和一本黄级功法《宋家排云掌》,林南拿了钱,对于这个世界的功法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随后守尸,静静推演大衍决,体内真气鼓荡,内敛于心。 看着天色渐暗,孤雁渐回。 林南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把古某云拖到旁边一栋废弃工地内稍微显眼的地方。 静静等候。 不得不说凡人和修炼古武者的区别,伤成这样的古某云伤口竟然渐渐愈合,想来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忘川市公安局内…… “吃吃吃,就知道吃!” “一群饭桶,就是养头猪杀了二两肉,尚且还能卖点钱,那个古某云两个多月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上面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碟,今晚再不能将犯人绳之以法,你们明天全都他妈给我卷铺盖走人!”黄局长一脸阴沉地看着底下正在吃饭的警员,暴跳如雷。 “不行,这次一起行动,靠你们这群饭桶我这顶乌纱帽都快不保了!”想到上层对这次事件的重视,绕是三年不开张的黄局长也有点坐立不安。 忽然,办公室门被人狠狠撞开,一看是通讯员小余,黄局长嘴上不乱,脸色却是更加深沉,“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 本来一脸开心的小余一看黄局长的脸色立马奄了道,“局长……刚才有个年轻小伙打电话来说,古某云已经被抓了……” “哦,犯人没被抓还愣着干什么?找削啊?”黄局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暴喝道。 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道,“什么?你说什么?古某云被抓了?立马带我去!” “不远……不远……”通讯员小余呐呐道。 “还吃!吃这么多噎死你们!快点干活了!”黄局长一脸振奋,做事如风,丝毫不拖沓。 此时斜阳区吴小郢一处公用电话亭内。 林南给警局打完电话后便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候。 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过早接触警局的人比较好。 虽说打的是大恶之人,但毕竟把人给打残了,到时候有理也说不过去,况且到现在就连古某云背后有何种能量都不清楚,一个身手不凡的外家高手,必然不是普通人。 林南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心中有了计较,也不怕警局不给钱,就算不给,林南目前也不敢说什么。 “目前还是以学业为重。” 想到梦里魂牵梦萦的人儿,林南心中不免涌出一股悲意。 疏星残月,断云微度。 警方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刻钟便从忘川市里赶到废弃工地前。 黄局长一来就看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古某云,脸色阴沉的可怕,看着小余道:“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少年呢?” “额……”小余赶忙打开手提电脑啪嗒啪嗒敲击起来。 “黄局长,虽然凶手已经血肉模糊,可按照指纹对比,确认是古某云无疑。”一名长相精瘦的检察官缓缓道。 “嗯……”仿佛没有注意到检察官说的话,黄局长看着小余道,“查到了吗?” “额……据调查,那少年是在离这里半里路,附近某个公用电话亭打来的,监控摄像头只拍到此人侧脸,你看一下。” “看你个鬼!专案组预备,立马找到位置把人给我抓来,敢在老子面前犯事他还是第一个!”黄局长怒吼出声。 “先别忙,根据指纹对比,古某云还有另一层身份,很可能就是近几年来在江北省内引发多起命案的秃鹫,两人手法相差不多,皆是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虐杀目标。”检察官缓缓道。 “草,你怎么不早说?”黄局长听着一惊。 要真是秃鹫的话那自己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那可是杀人无算的魔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等等,检查准确吗?情报上说秃鹫背后势力恐怖,个人实力早在两年前便令普通特种队员都望尘莫及!” “刚才又经过血液对比,此刻确认无疑!”检察官依旧面无表情,缓缓道来。 “那可是连省局都不敢插手的人物啊!”黄局长摸着下巴一脸沉思。 “如此说来,那少年只可拉拢,不可为敌。”黄局长眼中爆出一道精光,心中暗暗思量。 别人不知道令整个武装部队头疼的家伙有多厉害,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可能不知道。 “你们两个,去把那少年请过来。” “等等,把电话给我。” 想到少年那恐怖如斯的身手,黄局长苦笑一声。 知道人家有意不想见他,去再多人也请不过来。 第八章:任雪儿 林南坐在面前长椅上等了许久,恐事情早已败露,准备抽身而退时才终于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看来这次是赌对了。”林南笑了笑缓缓起身。 想通某些事后,遂不再遮掩,整张清秀干净的稚脸暴露在摄像头下。 林南这次赌得就是古某云背后那层恐怖的身份,他若只是个普通杀人犯,那林南就算属于正当防卫也得进去蹲几天。 若对方是个杀人无算的魔头,那情况就能完全逆转,非但无过,而且有功。 这可以说是一场豪赌。 电话那头黄局长见果然有人接电话,心中暗自称赞此人魄力,当看到手提电脑中映射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时,众人不免一阵愕然。 无非就是年少有为,擒匪有功之类。 林南一边观察四周,一边硬着头皮听完电话那头的夸赞,话也不多,寒暄几句,最后报上一串银行卡号便挂了电话。 虽然对方语气很是熟络,但林南还是小心翼翼,时刻注意四周动静,唯恐中了对方的拖延之计。 防人之心不可无。 回到为民中学已是残月风高,林南找到地点,习惯性地翻墙而入。 “何人!”刚一落地,林南就发现不对,眉头一皱,借着校园昏暗的路灯隐约看见一双明亮似火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啊!!!”随后便听到一声尖叫,音色很是内敛,很是好听。 “闭嘴!”林南看着蹲在操场边缘正在小解的少女就一阵头皮发麻,赶忙一步向前捂住少女发出声音的嗓门。 “你想让全校人都听见吗?!”不是别人,正是林南高中三年唯一不变的女同桌,小胖任雪儿。 任雪儿被林南大手捂住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下子脑海中闪过无数电影中发生的片段,又是羞又是急,眼泪都出来了,连忙用眼神示意林南松手,一边心里小鹿乱撞,心中又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娇憨无限。 随即林南好似想到了什么,一张存在六百余年的老脸上也是有些通红,松手转身背着她,双手覆于身后,静静看着月色。 任平时再大大咧咧的她此时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下面都来不及擦就提起运动裤对着林南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林南倒也不避,毕竟是自己理亏,换作自己是女生,恐怕此刻杀他的心都有了。 许久没有预料之中的清响,也没有一丝痛感,林南疑惑转身,看着踩着运动鞋,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心中没来由的一丝轻叹。 华灯初上,接下来就是晚自习,这大概是自从高一入学时你遇见我的那一刻开始,唯一一次放弃业余时间减肥的夜晚吧…… 有些事情,尽管再来一次,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仍然在悸动,歇斯底里,无法抗拒。 记忆中的江南小镇似乎都是那种小桥流水,青山如画的样子,为民高中也不外如是,为保持重点高中的样子,环境还是很好的。 植被茂盛,草长莺飞。 “书上说,民国那一年,她说她喜欢法国梧桐树,他便为她购得两万株法国梧桐树幼苗。” “如今金陵古道上桐花初开,不过半年便能桐红似火,鸣凤朝阳,满城尽带黄金甲!” “多么浪漫的旷世爱恋,引发多少后人的爱恨情仇,执念痴缠。” 看着为民高中教学楼道路两旁的一根根两人环抱的法国梧桐,林南一阵惆怅。 借着灯光,远处已有不少三三两两的情侣交头接耳,男生一言不合就对娇弱的女学妹动手动脚,引得女学妹一阵羞耻。 “玥儿,何时才能,与卿同梦?” 触情生情,林南不禁喃喃自语,喟然长叹。 随即暗暗攥起拳头。 这么一慌神,上课铃声传来,仿佛是天枢天上的师尊讲道。林南头一次觉得,上课铃声可以这么好听。 随后不紧不慢,静静朝着高三三班的教室走去,表情凝重,有如奉道。 看到教室里久违的那些人,林南顿时有点懵,600年前的思绪如泉涌,感慨万千。 很少有人注意到林南,仿佛林南根本不存在一样,只有路过前排的时候于诗盈稍微抬头蹙了蹙眉,紧接着一语不发,继续盯着复习资料看。 杨雯雯依旧咬牙切齿,看着身旁不动声色的吕明超一眼,随后强忍住怒火,嘴上甚至挂起一抹恶毒的微笑。 “Hi~好久不见。”只有坐于末尾的小胖任雪儿对林南投来一抹灿烂的笑容,轻声说道。 雪白的大脸上一抹泪痣忽隐忽现,一如六百多年前的她,大大咧咧,仿佛刚才操场上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林南笑眯眯坐下,打了声招呼,见桌肚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书本,也不生气,渐渐入定,运转乾坤大衍决默默推演。 看着林南仿佛一点不在意的样子,任雪儿脸上带着蕴怒,一巴掌拍在林南后脑勺上道:“喂,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书本和复习资料跑哪去了?” 林南渐渐睁眼,直看得任雪儿头皮发麻,这才缓缓说道,“哦?长翅膀飞了?” “你就是欠揍!还给你!”随后从桌肚里掏出一大摊复习资料塞给林南,有林南自己的,更多的是某人整理过来的,包括从高一到高三的所有复习资料以及上课笔记,一概俱全。 “你呀你!” 林南顺手刮了一下少女琼鼻,摇头苦笑。 “哼!”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少女脸颊一阵羞红,却是再也不敢拍少年的后脑勺了,整张大脸深深埋进课本里。 “啪”! “有你这么看书的吗?一个国语课本几百页,你就呼啦啦翻一下,几十秒,这就完了?”想到林南只能跟自己再处最多不过一个小时,任雪儿心里止不住地委屈,看到林南此时还是这么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任雪儿就再也忍不住,又一巴掌呼在林南后脑勺上。 “哦。好久没碰书本了,我这是先看一遍,找找感觉!”林南大概是上辈子就被打习惯了,丝毫不以为意。依旧一页一页翻着课本,走马观花,才十几分钟,桌上的课本以及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便全部看完了。 翻到某一页的时候,林南看到夹在书页上的粉色纸片,故意盖过去,不动声色。就连一直注视着林南的任雪儿都没有注意到的小动作。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娟秀可爱。“大约,只有喜欢是无法控制,也无法收回的吧。” …… “啪”! “你以为是老娘的初吻啊?还找找感觉!草!”林南又挨了一下巴掌,任雪儿依然没心没肺,翘着二郎腿督促着林南复习。 叮铃铃 很快第一节晚自习过去了,课间却只有一两个憋不住尿的学生出门,剩下的都在复习功课。可见重点高中的学习风气是任何地方都比不了的。 林南看着前排脸颊肿得老高的许绍阳,心想还真能憋得住气,随即不再理会,静静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林,星隐云舒。 课间只有宿舍的赵丽敏不顾别人森寒的眼神,一个劲地在说许绍阳准备对付你,你马上就要被学校开除了,就连宿舍里的被子都扔到垃圾桶了,还说以后别说是铁哥们了,连同学都没得做,以后出入社会自己会多罩着林南,有他一口汤喝就不能让兄弟饿着之类的话。 林南很诧异,随即看向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吕明超,随即然于胸。 看来打一次不长记性,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切都如同前世那样,自己被他们打个半死,住了几天院回到学校,却发现自己被人随便找个理由开除了,自己这次来,算是跟赵丽敏和任雪儿辞行的。 任雪儿迅速写完一纸电话号码塞进林南怀里便跑出教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隔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响才回到教室,眼眶红肿,显然是大哭一场。 第九章:暗恋 上课铃声一响,班主任王震夹着试卷就急匆匆跑过来,眼底血丝缭绕,脸上明显带着愠怒。 “寒假在家你们连书边都没摸过吧?就你们这样的还想着考大学?” “啪嗒”一声,试卷往讲台上一扔,王震气的浑身发抖。 “林南!” 众人顺着王震杀人的目光齐齐望去,却见林南依旧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丝毫不为所动,一个个低头掩笑。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王震可不比其他班的老师,这人城府深沉不说,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就能立刻翻脸,还特别喜欢扇人耳光。偏偏力道还大的没边,被他扇上一下,就能肿上好几天,还从来没有哪个刺头敢跟他对着干的。 看到林南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王震薄薄的镜片闪了一下,其他人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场面顿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任雪儿此时眼眶有些红肿,大脸深深埋在书里,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 过了很久,林南也发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赶忙从思绪中苏醒过来,看着众人都望向自己,一脸困惑。 看到林南睁开了眼,王震爆怒的脸上渐渐缓和了一些,低低道,“上来。” 林南对于这个尽职尽责,不畏权势的班主任还是悄悄有点好感的,随即不再多想,慢慢起身向讲台走去。 王震只是有点诧异林南的淡定,便不再理会,淡淡道,“你们都是废物。国语满分120分,一个寒期过去,连第二个110分以上的都没有。” 王震深呼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下缓缓走上讲台的少年,情绪稍微缓和,“我想说的是,从我教学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见了满分作文,就像一副画卷,他将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如此惟妙惟肖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她是那样的迷人,灵动,羞涩,敢爱敢恨。” “轰。” 此时下面如同一座大山轰然敲击在水面上,波涛汹涌。 “不可能!这次的题材是暗恋别人,暗恋一定是痛苦的,我们这么小,感情经历又这么少,怎么可能写好这篇作文?” “是不是耳光王见识太少,听说他到现在都还没结婚呢。” “再说,满分作文?在我听来只是个笑话,还不是批卷老师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笑笑就好,相比于满分作文,我更期待耳光王下面的行动,林南就算再能打,他还敢在学校里动手不成?” “我看也是!这次林南死定了,就他昨天的脾气,他这次不光被开除,我看他还得进牢里蹲上几个月。” 王震看着下面交头接耳,一个个不服气的样子,略微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要说的是,林南是这次模拟大考的第一名,国语全校第一,这次阅卷的并不是我一个人,甚至连教导主任都一起批的卷。” 王震说着随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一脸欣慰。 “嘎?”这不像耳光王的作风啊,林南这么不给他面子,他不是应该上来就扇林南一个大嘴巴子吗? 众人愕然。 见狗腿子们不敢说话,许绍阳再也忍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林南道,“凭什么?就凭他科科倒数,没有任何资格谈恋爱的野人吗?” 耳光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怒不可遏的许绍阳,不咸不淡道,“我们这次题材是暗恋,跟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许绍阳同学,为民高中禁止早恋,难不成你在学校里谈恋爱了?” 为民高中学风良好,对于早恋这种情况更是严打,此时许绍阳要是承认自己在恋爱,恐怕立马会被开除,他父亲可不希望仕途上有任何污点。 看许绍阳吃瘪,他的几个小弟赶忙硬着头皮站起来道,“王老师,您下午没来您不知道,这林南今天一天压根儿就没来上课,直到晚自习才来。一定不是他写的卷子,你不信问问同学们,这件事班上谁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南此时也一脸懵逼的状态,偷偷看了一眼王震手上的一张试卷,顿时了然于胸,微微蹙眉,看向角落里埋头痛哭的任雪儿。 “我有无数次想要拉开那些欺负你的人,可终究还是忍住了,你是男人,应该扛起那些担当与责任。” “青春这个字眼太沉甸甸了,喜欢上自卑懦弱的你或许是上天安排。” “如水般纯粹的爱却要止于唇齿,掩于岁月,或许,暗恋永远不会失恋,但暗恋这种滋味真的要比失恋好受吗?” “若人生再来一次,我为男,重阙独守长安魂,你为长安,一生为我舞霓裳。” “可好?” …… 林南默诵到这里时,心里某一处部位被狠狠刺痛,仿佛能看到一位少女坐于桌前,一抹相思之泪不知不觉滴下,狠狠撞击在笔墨相间之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我和林南你呢,又像隔了多少个春秋,多少岁月。 试卷上切过一行字迹,林南。 字迹潦草,翩若惊鸿。 林南一边念,王震一边照着试卷读,一边老泪纵横,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期的青葱岁月,时光静好,可我身旁却无你。 直到毕业后的某个夜晚,我终于在电台上鼓起勇气向你告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可当时你早已为人妇。我坐在街边呛着酒,默默看着微信群聊,一如乞人。 只因你太过优秀,就连诸天神女都不及你茶余饭后的一抹浅笑。 原来也并非那么难以启齿,只有那些老歌依然在回味。 作文念到这里,讲台下早已泣不成声,这个年纪应该对于暗恋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执着以及美好。 不知从何时起,讲台上渐渐没了声音,赵丽敏擦了擦眼镜下的泪痕,猛然站起,拍了几下,随即全体起立,一片最热烈的掌声回荡在整个三班教室。 要有多么想念,才会把自己写的试卷名字都写成林南,要有多少个日夜,才能把字迹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原本以为这一世只需亏欠玥儿一人,却不曾想,我欠得太多太多。 “不可能……不可能!一个乡巴佬怎么会写出如此惊艳的文章!” 许绍阳直到这时才如梦初醒,站在课桌边看着讲台上潇洒自如的少年,气得浑身发抖,当看到林南那欲吃人的眼神时,许绍阳终究是松开了按住椅子的手。 “怂包。”杜少斌心底暗骂一声,不顾林南杀人的目光悍然说道,“可我们下午确实没看到他来报道,林南弄虚作假,品格低劣,旷课迟到,应该开除才对!” 正是昨晚叫嚣挑唆的邋遢少年。 第十章: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看到终于有人出头,昨晚被打的几个刺头立立马忍不住附和道,“对,应该开除学籍,我们羞与这种垃圾同窗!” “无耻!” “小人!” “竟然把网上抄的作文拿出来卖弄,实在丢人现眼!” “这明显就是一个女孩写的,找人代考,罪加一等,开除不算过分。” “对,一看就是小女孩暗恋男孩的作文,林南你可真会找人抄!” 林南似乎没注意到这些字眼,在念这篇作文时,一直看着台下埋头痛哭的任雪儿,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偏过头,心底像是关住了很久的阀门。 对于这个除亲人外唯一给与自己温暖的人,林南一直把她当妹妹来看待,谁也不曾想,高一时的那次不经意间的举动,让只有三分钟热度的白羊记住这么久。 少女怀春,若终究是个过客,起初又何必去招惹。 “砰!” “够了,我们朝夕相处了三年,可以说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林南同学各科成绩虽不怎么样,但就这字迹,我敢说,这学校还无人能出其右。” 耳光王怒急,一巴掌下去,讲台桌子都颤上三颤。 在说到成绩的时候,林南不免老脸一红,他这哪是各科成绩不怎么样,可以说高中三年,除了语文,其他科目啥也不是,连考个大专都难…… 回过神来的林南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看着杜少斌,根据自己预测,昨晚被打的几个人,就算不进icu重症监护室,也断然不会这么早醒来才是。 随即林南淡淡道,“杜少斌同学,你下午好像也没来学校吧?” “噶?”杜少斌这才想起,他们这帮狗腿子也才刚到学校没多久,端了林南宿舍之后就急匆匆跑到办公室补了试卷,可这件事林南是怎么知道的? 杜少斌顿时哑然,事先想好的台词愤愤又吞回肚子里,看着讲台上两股同时针对自己的劲气,讪讪低下头颅,不敢对视。 如果说林南的眼神是一柄剑,那就一定是把不宽不窄的,亦正亦邪的妖剑,诡异莫测。而耳光王的眼神定是陪伴在妖剑左右的那把阔刀,暗淡内敛,只待妖剑开封,君临天下。 杨雯雯看到平时能说会道的杜少斌也焉了,顿时沉不住气,豁然站起,“林南,给你脸了是不是?他们下午为什么没来你心里没点b数吗?” 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的吕明超心底暗骂一声蠢货,赶忙扯着杨雯雯衣服就往板凳上拽,身材娇小的杨雯雯哪经得住一个大汉这么拉扯,再说还是自己心上之人,立马乖乖坐下,不再出声。 有些事知情是知情,但是说不得,本来一个班就那么多人,十来个挂彩的已经够丢人的了,更何况还是给一个人打成这样的,这件事牵连的不光是昨晚在场的所有人,恐怕就连自己也会被许大少撵出学校。 市长之子,不可辱。 这个林南得罪谁不好,偏偏敢得罪他,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为民中学是个好平台,自己就算再丢脸再委屈,也要熬过这半年,至于林南这种只会打架的废物,走了也就走了,不走更好,自己会想尽办法洗尽昨日之屈辱。 想到这里,吕明超嘴角突然浮现一抹淡淡的阴笑,一会儿笑声渐渐敛去,起身看着讲台上的耳光王道,“老师,记得您上学期结束时说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时,曾着重提到了一首诗句,通篇讲述一位痴情女子望穿秋水盼君归的故事。” “着重”两个字咬词很重,早有预谋。 曰“古相思曲”。 “既然林南同学对暗恋题材涉猎如此之深,一个大男人还能像个小女孩一样去暗恋一个男人,想必,默念出这段古诗也并非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吕明超看着班级里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的神态,暗自定了定神随后说道,“当然,老师您当时只是在黑板上写了一下,林南同学不记得也实属正常,但是就连我这种科科倒数,社会败类也记得的句子,林南同学应该不会忘记了吧?倘若忘记了,那这个试卷水分可就大咯……” 说完,目光有意无意扫向后排那个女孩。 吕明超成绩很好,总分在全校都是数一数二的,配上高大的身材,单单自身条件这方面确实很吸引人,此时暗讽林南之意不言而喻。 女孩不再哭泣,似乎缓过神来,又盯着林南。 耳光王蹙了蹙眉,这首“古相思曲”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一首诗,当时说到诗经时自己也就是有感而发,顺带一提,谁知道现在竟然有人拿这首诗做文章,吕明超作文是自己批过的,里面“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这句话衔接尴尬,生涩幼稚,根本就是自己硬加上去的,意境都不对。 别人不知道吕明超什么人,可整个高中生涯完全活在别人阴影中的林南又怎会不知道。 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林南写不出这首诗之后又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被骂得一无是处也只是小事,恐怕最后还会为他人做了嫁衣,让吕明超在学校的声望更盛几分。 而前者笃定后者不可能写出这首诗,曾经昙花一现的东西,又有几人会记得。 林南却不以为意,嗤笑一声,夹起桌上一支粉笔淡淡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首古相思曲奉上,这有何难?” “可笑你只知这是一首暗恋相思之曲,却不知这是一位少女的整个青春。” “你且看好,流光岁月,良辰如梦,粉蕊映流霞。多年以后倘若你还记得林某,定不负一场相思苦。” 鬼才!着实是鬼才! 耳光王看得最真切,林南每一次进笔落笔都看得惊心动魄,心驰神往。 虽然句子写得感觉哪里不对,但就是看着黑板上的字迹,便有一种剑欲出鞘的凌厉。 一个字,狂。 狂草,赏心悦目。 比之试卷上的,更加惊艳数百倍。 写完了,林南呼出一口浊气,想通了某些关节,阀门被打开,豁然开朗。 “哈哈哈,林南,你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不成?说了这么多,写的什么狗屁东西?” “还暮与朝君思我使,顾回一君感缘只?”吕明超只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随即全班人哄堂大笑,就算再不懂诗词的人也知道这句话念不通,根本就是林南明知写不出,胡乱编凑的一首七言。 “够了!林南,还嫌不够丢人的吗?我都替你害臊!”一直不曾说话的于诗盈也感觉脸上挂不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滚出学校吧,酒吧那种腌臜之地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结果显而易见,凭林南是根本写不出那么优美的作文,此时的他如同聚光灯下的小丑。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写不出就是写不出,你就是编也得编个像样点的吧,什么时候一个废物也会写诗了? 虚伪。 看到一向以自己护花使者自居的林南也学会装B了,于诗盈只觉更加厌恶。 林南不为所动。 千夫所指,众望所归,以后还会有千万个让自己狼狈逃窜的理由。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是怕了,懒得计较。 此时有一滴雨水飘落在窗外梧桐树叶上,林南不顾其他人嘲讽戏谑的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坐于角落里那个孤独的女孩,随后径直向门外走去,孑然一身,有些不舍,有些留恋,兴许还会有些挣脱囚笼的释然。 这也许是少女一腔奋勇的冲动,也许是年少时对感情的懵懂,但一定不会长久,你每天坚持长跑,为的就是让我看到你最美的样子,其实,那些为爱奉献的人才是最美,如云琼瑶,如周玥,如现在的你。 霎时,暴雨倾盆。 任雪儿看着黑板上一行行字迹,忽然笑了,笑得很甜美。 大约,只有喜欢是无法控制,也无法收回的吧…… 记得高一那年入学,你痞里痞气,看起来很阳光,还总爱跟我说金庸武侠小说里的故事。 你知道吗,最终我成为了里面不拘小节,敢爱敢恨的侠女,而你骨子里的自卑懦弱却让你离这些越来越远…… 也许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才是真正的你。 在这个雨天,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还算安抚的告别,我也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再相遇,但你只是路过我的青春,于是,我流泪,微笑,然后蓦然成长,这就是你之于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第十一章:身世之谜 “好字,好诗!” 不知何时,有人推门而入,此人饮酒过度脸颊有些潮红,边说边鼓掌。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真应了那句,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来人慢慢走到林南近前,笑容戛然而止,目光灼灼看着后者,直看得林南心底发毛,“好一个倒背如流!小伙子,你不用走了,有我在,这个学校还没人敢动你。” 经过有心人这么一念,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林南把整首诗倒过来写吗?周围人顿时傻了眼。 “我看哪来的老头这么大口气!”丢了这么大的脸,吕明超顿时脸色涨红,气急败坏。 每次装b不成反被打脸的感觉是真的难受,就好像一坨米田共被人硬生生塞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任校长!”耳光王依然沉浸在震撼之中,耳膜里还在回响着《传奇》这首歌,待来人走到近前才发现这是谁。 谁能想到随便闯进来一个老头竟然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为民中学的最大股东任校长。 真是找死也得拖家带口的,此时耳光王一脸怨恨地盯着台下的吕明超,恨不得立马上前给他两个嘴巴子,听说这个校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能创办一个这么大的中学,谁知道他背后有什么能量。 老头却仿佛根本没听到台下人的叫嚣,一连围着林南身旁转了好几圈才停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着实有些尴尬。 说是老头,其实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可在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眼中,叫声老头也不为过。 “你们两个,随我来。”中年男子随后瞟了一眼耳光王,头也不回就走了,林南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很自觉地跟在后面。 凭借吕明超的家室,骂了也就骂了,自然不会惧怕一个学校的校长。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林南没钱没势,是如何让一校之长如此欣赏的,结合昨晚酒吧老板含含糊糊的说辞,吕明超头一次感觉有些看不透一个人。 这个酒吧老板王大超可不是善茬,听说黑白两道通吃,自己还是通过爸爸的关系才能搭上几句话,连他都暗示自己不要报案,此时吕明超就算再傻也知道林南不简单了。 是夜,耳光王交代完复习内容后就战战兢兢追出来,期间办公室里任校长有一茬没一茬跟林南闲聊着,就差没问及家族宗谱何地,祖上有没有出过状元了。 之于为何如此问,林南不禁苦笑一声,也心里有数,当然是问什么说什么了,困扰自己数百年的身世也不是什么秘密,心中的大憾此时有人愿意倾听也未尝不是件幸事。 耳光王也不是呆子,一进办公室就习惯性从抽屉掏出一包烟,给任校长点上一根,又自己叼了一根,看到校长眼神,耳光王面上顿时又是尴尬又是肉痛问道,“小南子,抽烟不?” 林南示意了一下,耳光王把烟送到林南嘴边点上,顿时室内烟雾绕指,吞云吐雾。 烟是好烟,恐怕是耳光王攒了很久才攒出来的,硬盒黑利群,烟身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很轻,很淡。 这种味道就算是在真古大陆,九天之巅之上也是不曾有过的。 烟不入肺,岂懂其滋味…… “好了,你看看你那怂样,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才上初中就会抽烟泡妞了吧。”任校长还以为耳光王是看自己学生这么小就会抽烟才这幅表情的,殊不知同样穷酸的林南一眼就能看穿他,深表同情。 耳光王本以为给林南烟是浪费,随后深吸一大口,缓缓道,“你看他那样儿,怕是打娘胎里就学会抽了,夹烟姿势比我这个二十年老烟民还熟练,任豪生,咱们可说好了,我帮你带完这一届我就不干这行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记,这是君子之交!” “我答应过你?我答应过你什么了?”任豪生老脸一红,耍起了无赖。 耳光王气急,一把揪起坐在凳子上的任豪生道,“你……” “任老头,你就不怕我一个失手把这帮小孩打个半身不遂吗,就今天这个吕家的,依我当年的脾气,你觉得他现在还能站着吗?” “任豪生,你到底在惧怕些什么?当年你说洗白,我王震二话不说跟着你,这么多年我可曾怨过?” “你别忘了晴儿是怎么死的!现在我们只剩下三妹了,如今三妹生死未卜,你当年也是暗恋她的,任豪生,你这良心踏马是被狗吃了吗?” 说到雪儿生母的死,任豪生长满老茧的双手明显颤了下,脸色瞬间暗淡了许多。 “你难道还在指望任家那个畜生去救她?” 耳光王嘶吼着抡起拳头就往任豪生脸上砸去,试图砸醒这个同样是任家的畜生,这一拳沉寂太久了,卜一触发,必如惊雷。 十几年了,人生还有几个十年,雪儿都已经快要出落成大人了,他们等不起。 任豪生一声不吭,踉跄从地上站起,整个脸骨略微有些变形,忽然又盯着林南道,“林南,还有一个月成年,弃婴,不知父母何人,自小在向日葵孤儿院长大,随院长林复之姓氏,哥哥邢雷。” “于今日傍晚斜阳区生擒葬人教黄级高手秃鹫,不知是也不是?” 忽然听到这些秘密,林南脸色一寒,眸中窜出淡淡紫色火焰,盯着狼狈不堪的任豪生道,“你调查我?” 凭林南现在的实力还无法完全驾驭紫极魔瞳,只能堪破一些虚妄,单单仅这一眼,任豪生便大汗直流,不可抵御。 “林先生息怒,任某并没有恶意,只是我或许知道一些令尊的事情,今天正为此事而来。”任豪生见林南眸中紫意渐渐消失,狠狠擦了把冷汗道,“我就是为民中学校长,也是任雪儿相依为命17年的父亲,本来看黄局长发过来的信息我还有些不信,如今得见林先生真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林南似乎有些烦躁,“废话少说。” 林南仔细看了看任豪生,黄级初期修为,想必才刚刚突破不久,气息有些虚浮,反观耳光王倒是比之后者气息雄浑得多,大约玄级中期的样子。 放眼整个华夏,武者都极其少见,像耳光王这种强者哪一个不是称霸一方的豪强,不该蜗居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学校才对。 前世倒是没看出耳光王有这份能耐,确实匪夷所思。 看任豪生这样子表面尊敬,内心也是有恃无恐的,想必此时只要林南一动杀心,耳光王会立马将他秒杀。 林南装作看不透他的心思,内心冷笑不已。 只是整个华夏才几个修武之人,仅一天林南就碰到这么多个,看来自己的修炼突破,迫在眉睫。 只是林南不知道的是,以耳光王修为,就是放眼整个江南省也是屈指可数的。 忘川实在太小了,小到他们每个人都能不期而遇,高手打架不用跑到市井,你去山巅依然不会寂寞。 任豪生缓缓道,“这件事还要从雪儿出生前说起。” “当年我刚满三十岁,算是半只脚踏入中年了,却还是一事无成,在家族里不得志,便想着白手起家,出来混混看看外面的大世界,不管功成如何,总比一生碌碌无为的好,后来就认识了二弟王震和三妹颜灵珊。” “记得他们两个当时还在念大学,读研究生,只是三妹和我们这种穷途末路的悍匪不同,她就像夜空里冉冉升起的繁星一样,明媚开朗,人见人爱,后来雪儿生母晴儿也加入进来。” “凭借二弟的身手和三妹的才智,我们算是混得小有名堂,手底下也有不少能说能打的弟兄,那几年我们度过了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任豪生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当中,情绪慢慢从悲痛中苏醒过来,神情有些没落。 “除了各自身世之外,我们四人几乎无所不谈,直到有一天,二弟和三妹面临毕业,我们才从此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再见面时,是在我大哥任潮生的婚礼上,那天三妹一袭纯白色婚纱凄美得不像话,晴儿也早已怀了我的骨肉,后来……” “后来的事情我来说吧。三妹婚礼,我怎能不到。”谈起往事,王震身上的戾气似乎消散不少。 “我确定她不是被迫的以后,我哭着问她,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是哪儿出了错,怎么你就不能爱我了?” “她眼神冷漠,好像我们不曾见过一样,以至于我不知道她曾经是否爱过我。” “这时场外突然出现几个暮气极重,穿着怪异的人,清一色的黄级顶尖高手。他们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掳走大嫂,我当时才初涉武学,拼了把老命才把她们娘俩救了下来,可谁知他们最后竟然把苗头对准了灵珊,那时我早已几近油尽灯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灵珊被他们掳走……” 说到这里耳光王庞大的身躯似乎有些颤抖,任豪生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来大嫂早产,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我原本以为,这些都是你任家的错,那天我们不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灵珊也不会这么多年来杳无音信,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耳光王深深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一直不告诉我真相,原来是葬人教。‘’ ‘’邪教一直被天地所不容,葬人教在历史上前前后后覆灭了很多次,可却从来没有一人或者国家能够做到将他们斩草除根,千年大教,里面像我这样的玄级高手都不下于数十位,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宗师人物……” “你的意思是林南也是自小无父无母,再结合他和雪儿的生辰……” ‘’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第十二章:葬皇 林南陷入沉思。 “炼胎噬婴咒术!” 脑海里忽然闪出这个功法的时候林南心脏都停跳了一下,这必然不是巧合! 人由胚胎以至成形,皆赖胎气而逐渐滋长,道教谓之自然正气。那时雪儿生母怀孕在身,打斗中必然母体胎气溢散,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胚胎还未完全发育成形的颜灵珊身上。 此时林南不禁想到了自己。‘’而我母亲恐怕在我刚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抽取全身正气,有死无生!‘’ 好歹毒的功法,以数以万记的母胎精气为载体,只为成就一人大邪大恶之体。 母胎怨念越深,转化成的邪气便越盛。 传说此书成时百鬼夜行,天降血雨,大旱三年,连真古大陆都早已灭绝的天地邪功怎么会在地球上又出现了。 任豪生看林南眉头紧锁,隐隐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便问道,“林先生,任某这次正为此事而来,虽说秃鹫也就是葬人教分堂下的一个混吃等死的长老,可你把他折磨得这么惨,葬人教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你,林先生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林南目光有些冷,淡淡道,“怎么,怕我连累你们?” 任豪生笑道,“非也,任某早已将生死看淡,又怎会怕这些见不得天日的鼠辈。” 林南冷哼一声,消失在雨夜里。 “大哥,那位曾说过,不为长生,不为大道,方为同道中人,那你说,这林南是什么人?” 任豪生看着窗外林南离去的方向笑得有些莫名道,“林小兄弟,是为妙人。” “你以为我这些年也在混吃等死吗?杀妻夺妹之仇,不共戴天。” …… “弑母炼胎之仇,不共戴天!”林南看着街道旁雨幕里一颗颗刚抽芽的行道树,双拳紧握。 这些字眼好似从牙床里一字一句搓出来的,没有丝毫感情。没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在想些什么,那些困惑他六百余年的谜团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林南脑海中不知道回想了多少次自己是个弃婴,在这个世界本就是多余的,生而不养,何必生。 其实在大多数孤儿的心里都有这个想法,可是人本血肉之躯,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舍弃十月怀胎,血浓于水的亲情。 披上黑色雨衣一路向南。 到了。 忘川市警局。 以免夜长梦多,目前找到古某云,问出葬人教老巢是唯一的办法,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林南笃定他们不可能连夜把人押往庐州,忘川市就这么一个警局。 暴雨一直在下,林南一直在等,等到最后一辆警用巡逻车回来,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林南才悄悄潜进去,此时是警局防守最疏松的时候,现在进去,风险最小。 刚进去就差点被两个高清摄像头扫到裤脚,无怪林南如此小心翼翼的,现在的高科技令人防不胜防,魔帝练体决虽说霸道,空手接白刃还可以,要说现在去空手接子弹那就是找死。 林南耳朵聚音成线,躲在角落静静细听周围的动静,想必古某云此时已经醒了,一个修炼古武之人怎么会甘心被一介凡人束缚?此刻必然想着法子挣脱枷锁,林南开始担心警局能不能关住黄级武者一个晚上。 “嘿,兄弟。听没听说水阳县惨案已经破了,这可是大案,我们终于可以逃离黄局长的魔爪了!” “你是说,今天被关在里面的那个老头?真是 人不可貌相,都被打成这样了他还没死……” “谁?草……”话还没说完,紧接着两人就被打晕在地,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借着外面路灯昏暗的灯光,林南看到古某云被铁链绑在一根几人合抱粗的承重墙上动弹不得。 地板上有一盆水和还未干涸的血渍,看来全是皮外伤,警方连治疗也懒得治了,直接审问的。 轻轻掩上门,从口袋里摸出来时路上捡的几枚石子,先把摄像头打烂,随后双手捏决,布上一个小小的隔音阵法,阵法看似简陋,却还附带监视功能,周围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布阵之人都能立即知晓。 看古某云还在装死,林南冷笑一声,抄起地上那盆水就往他脸上浇,古某云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水,顿时上气不接下气。 “小子,你到底是谁,人不大胆子倒是通天了,连公安局都敢闯。”此时古某云并没有什么惊讶,他好像明白一个道理,在价值还没完全被榨干之前,自己绝不会死。 “紫极魔眼!” 林南懒得跟他废话,小隔音阵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在这一刻钟之内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自己就危险了。 “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救你出去。” 平常紫极魔眼只是杀伤力比较大的眼功,要想影响一个人的心智几乎不可能。 可此时后者正处在崩溃边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尚且不如,何况还有林南给与的诱惑,更难抵御这种无上神功带给他的影响。 “你我同为魔鬼,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说的话?”古某云双目无神,好似行尸走肉。 “本尊承诺,自有大道共鸣。”林南眸中紫色火焰更盛几分,额头布满细密汗珠,想来消耗极大,撑不了多久。 “我问你,葬人教信仰什么?” “葬皇,葬皇给与我等生命,葬皇不灭,我等不灭。” 千年大教必有信仰,只有摧毁信仰才能从根本上除掉它们,葬皇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善类,不知是人是鬼。 古某云给了个比较模糊的概念,潜意识里还是比较抗拒这种灵魂不受控的感觉。 “华国有多少个堂主?” “加总教在内共有13处,皆分布在人口比较多的省份。” “总教何地?” “没人知道……” 林南隐约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摇了摇有些昏涨的脑壳,长时间的精神负荷不光是对脑子产生影响,就连眼睛都开始出现一些问题,原本纯粹紫意的眼瞳开始渐渐泛红,险些要撕裂开来。 “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十七年前你派人去过忘川市向日葵孤儿院附近吗?” “啊……”还没等古某云回答,便听到林南惨叫一声,哀嚎着在地上痉挛。而随着这声尖叫,古某云头颅直接炸裂,空气中喷洒着又腥又臭的脑浆,彻底没了气息。 紫极魔瞳可以摄人心魄,可它带来的反噬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其实林南早就想到这种结局。 人有人的原则,魔鬼有魔鬼的原则,当你在和魔鬼交易时,是否想好能够全身而退。 听着一声声触碰阵法的声音,林南知道来不及了,强忍住躺在地上晕厥的冲动,打开窗户猛然跳下。 雨水是最能冲刷痕迹的东西,今夜的雨很急,风吹在耳边让林南眩晕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循着来时的方向一路向北,只是步伐很是缓慢。 …… “我问你,人呢?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跑了,这里又是五楼,真他妈的活见鬼了,那人还会飞不成?”此时黄局长前脚刚走后脚就出现这种事,恨不得拿把刀把这些下属全砍了。 大风裹着雨水从窗外飘进来,一切线索都没了,古某云被杀,等于白忙活,奖励是有,升官就是在想屁吃。 “明儿一大早去给为民中学三班送副锦旗去!”钱是打到林南账户了,可黄局长就咽不下这口气,这古某云活的还好,死的就不那么好办了。 葬人教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第十三章:任雪儿的保镖 翌日清晨,雨后晨霞洒进斜阳区一栋复式楼内。 “玥儿……玥儿……” 随着床上的几声轻轻呢喃,任雪儿悬着的一颗心此时终于落下,轻轻关上房门拿起课本上学去了。 “呵呵,林先生,你醒了?” 林南一觉醒来就看到一张老脸贴着自己眼睛看,扑面而来的酒气差点没把自己熏晕过去。任豪生鼻子太大,眼睛太大,模样看起来还有些像憨豆先生,真不知道雪儿是怎么跟这家伙相处这么久的。 林南脑海依然有些胀痛,兀自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顿时身体噼里啪啦传出一阵炒豆的声音,昨晚那点小伤对于常年负伤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精神力不但没有受损,甚至还滋长了那么一丝丝,这都要归功于九天第一功法魔帝炼体决自行运转的霸道。 “你昨晚救了我?”昨晚实在太冒险了,林南声音现在听起来依然有些沙哑。 “恰巧路过……恰巧路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面对林南眼睛时,任豪生都有一种被人扒了衣服的感觉,心虚的很。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眼底有着万海星辰,青天白鹭。仿佛任何事物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一样。 “说吧,为什么救我。”林南看着窗外街道上行人淡淡道:“不要告诉我你是看中我的才能,要我做你女婿才救我的,我讨厌被人利用。” “噶……” “我不是看我女儿那么喜欢你,我干嘛冒着被警局通缉的风险去大马路上捡你啊?”被人戳穿心思,任豪生老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凭这小妮儿的执拗,你以为你蹲几年大牢她就能忘记你了吗?她只会比你做得更疯狂!” 任豪生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肉,要是昨晚林南被警察抓住蹲进去,恐怕要不了几天任雪儿就会去劫狱,那可倒好,一家老小全进去了,那这大仇谁去报啊? “放屁!”林南眼睛一瞪道:“我这年龄当你祖宗都绰绰有余了,还想着我做你女婿?你真当我魔尊江南屁股后面没长眼睛吗?我说昨晚警局怎么管的那么宽松,是你打电话让黄局长喝庆功酒的吧?”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被救一命算是又欠了他们家一个人情。 愿意跟人开玩笑,说明他算是认可了任豪生这个人了。 “……”任豪生顿时有些无语道:“小伙子,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是人人敬仰的任家旁系二少爷,为民中学传奇校长,五十来岁就打破桎梏,说是凡人眼中的老神仙也不为过,怎的自从遇见了你,不是被人打就是被人骂呢?”任豪生一口老血喷出,连对林南的敬语都不用了,显然气得够呛。 “你知道葬皇是什么来头吗?”林南眉头微微一皱,转到正题。 “小子,你昨晚是不是问到了什么?”任豪生深深看了一眼林南说道:“说到葬皇那就不得不说说这个葬人教的来历了,传说元朝时期,盗墓猖獗,西藏有位僧人得宠于忽必烈,被任命为江南释教总摄。他伙同演福寺僧允泽等人勾结宰相桑哥,率领十万精兵对南宋六陵进行一次大清扫。宋理宗头颅被为酒器,陵上筑高13丈白塔压之,以示赵氏永远不得翻身。‘’ ‘’后葬皇现,燃此塔,火燃三日而止,随行十万精兵尽数死绝,变为阴兵。” “有人说葬皇是宋理宗吸收地底阴魂汇聚而成,所以后人拜之。又有人说是老天不满恶僧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所以降下神罚,以示惩戒。” “我看这全是扯淡,葬人教数千年来犹如跗骨之蛆,死而不僵,那元代才过去多少年?还十万精兵全都成了阴兵,他这么牛,恐怕早就统治地球了,哪还有现在的我们?” 酒吧里的衣服应该被任雪儿拿去洗了,林南随手抓起桌上的校服就套在身上,淡淡的桃子味,有些显小,林南也没在意道:“这么说,无风不起浪,确实有葬皇这么号人物了吗?” 不但不是死物,而且是活物,这就有些麻烦了。 曾经远古有一尊大佛,光靠信仰之力产生灵智,修炼犹如坐火箭一般很快到了佛祖境界,幸亏那尊大佛一心向善,不然肯定是一番生灵涂炭的结局。 吸收这么多年的信仰之力,天知道这葬皇如今已经达到什么境界了,不过林南也不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葬皇这么多年不敢出来祸害人间必然有什么东西在牵制着它。 就在这时,任豪生拿起手机看了下,皱了皱眉,随后就急匆匆穿上衣服道:“我线人刚传来消息,我得赶紧去一趟,这次或许是我们反击葬人教最好的机会,此一去,我看是凶多吉少,索性应该没有什么生命风险。” “林小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是同道中人,这些天雪儿就由你来照顾了。” “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们。你少年成名,心气齐天,结果如何,任某不强求,但莫要辜负了雪儿三年相思之苦!”任豪生说完就一溜烟出门了,电梯都不愿意等。 等林南追出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汽车尾气了,看来确实是个急事。 “任校长修为不高,这脸皮和腿脚功夫却甚是了得啊!”林南不禁苦笑一声,哪有这样做父亲的,就这样把自己女儿交给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吗?况且还是一个血气方刚,六百多年不曾有过鱼水之欢的年轻人。 这特么是摆明了让林南当贴身保镖啊?而且是没有工资,没有期限的!假如任豪生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是不是要照顾雪儿一辈子? “孽缘。” “哎!罢了罢了,师尊曾说,这世上有因必有果,既是我魔尊欠你的,待我今生去弥补。”林南看着天边渐渐消失的尾气,轻声一叹。 记得前世任雪儿说她打小就让庙里的仙人算过命,今生注定活不过20岁。但好歹不是红颜薄命。 就像她说的那样,我长成这样,死了也不算亏欠这个世界太多。 所以她拼命努力,希望在有限的生命里多认识几个人,多经历一些事,也不枉在这滚滚红尘里走上一遭。 后来两人在谈及理想时,任雪儿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出国念大学,想看看岛国的樱花,也想看看巴黎铁塔是否只有巴掌那么大。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实现愿望,就像林南说的,你别相信庙里老和尚瞎吹,好好活着。我的愿望很多,狭意是希望能再见到周玥一眼,哪怕一眼。大意是,我要行医救人,带着周玥,还有你和你的丈夫,一起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昨晚在操场林南就给任雪儿看过,那个庙里的老神仙说得没错,因为胎气受损的关系,身子虚胖,先天就已经注定她能活到20岁已是万幸,再不能奢求太多。 不过索性林南已经琢磨好了药方,有他这个天阶炼丹师的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十四章:百草园 还有三年时间。 “还有三年时间,对付一个小小的先天之疾,应该足够了。”回到家里的林南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点燃一根华子。 顶楼,复式房,上下两层看起来特别大,上面一层很显然是任雪儿独有的活动空间,粉粉的很是好看,下面是客厅,厨房,卫生间以及两间客房,林南昨晚正是睡在其中一间客房里。 看着墙上挂着一家三口温馨的照片,林南不禁笑了笑。 看得出来,雪儿的母亲很漂亮,身材很好,笑得很慈祥,下面那个强行P上去的小小只,胖嘟嘟的小女孩一定是任雪儿了。 真可爱。 学校那里暂时不用去管,任豪生必然是给自己请过假了,林南想着现在应该为任雪儿采购些药材,顺便也为自己打下些基础。 “修炼除了需要大毅力之外,各种天材地宝也是必不可少的,地球资源贫瘠,比修真界的仙草差的远。” “炼体前期找些猛禽走兽内脏配合药浴效果还是可以的,倒是提升内力的药草地球上却是太少太少了,且去城西最大的药材铺看看吧,兴许会有什么收获。” 林南前世就很喜欢研究药理,所以和忘川市各大药材铺老板基本上都有过点头之交,这次要去找的正是炼制小培元丹的最重要材料,夏玄草。 小培元丹主要功效就是固本培元,疏通筋络,延长寿命的丹药,恰巧正需要夏玄草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主药入味。 这种草只生长在沙漠地区,只于夏季才会破沙而出,草如其名,玄之又玄。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一直在说今早爆料的新闻,说古某云被抓了,听说还是咱们市的一个学校校长抓的,真是大快人心。 索性局里被杀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不然容易引起民心动荡。 林南不禁莞尔一笑,算起来前世今生,功德簿上应该有不少值得为人称道的地方才对,不知道往后轮回能不能投个好胎,比如员外,世子什么的。 到地方已然是中午了。 “百草园。” 百年老字号。 古色古香的门面小阁楼,一进里面便有一股扑面而来的中草药味儿,林南默默运转大衍决,深深吸了一大口,顿感身轻如燕,精神抖擞。 长年堆积的草木灵气聚而不散,凡人无法吸收,此刻倒为林南徒做了嫁衣。 ‘’脉搏凝滞,脸色晦暗,血逆循不能养心而气血不足,内分泌紊乱。‘’刚进门林南便看到坐堂老中医在给一名女子号脉,旁边围了几个人,皆气场不凡。 那名女子乍一看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也没人搭理自己,摇了摇头没再多想。林南开始在药柜里找寻炼制小培元丹的主要几味药材。 ‘’莫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坐堂老头看了看左右一些人,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女子眉头皱了下,淡淡开口道:‘’金老先生但说无妨。‘’ 金老迟疑了片刻,缓缓道:‘’莫小姐让我说我便说了,都说养痈成患,方才观小姐气色不太好,应该持续不少天了,虽平常以淡妆遮盖看不出来,但时间长了难免留下顽疾。‘’ 注意到周围几人的异样,略带火热的目光,女子神色略微有些不耐。 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也经常出现这种症状,就算不化妆也很难看得出来。 不过想到金家世代从医,爷爷又对金老的医术赞不绝口,想必这次回去就能探个虚实了。 金家的百草园历经百年依然兴而不衰,背后能量堪称恐怖,这次来,一为爷爷身上的掌毒,二为几天后的大事做打算。 想到这里,女子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观察到女子的情绪,金老眯起双眼,缓缓道:‘’嗯……敢问小姐是不是经常小腹胀痛,但很久没有心血来潮之感了?‘’ 说着老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温和一笑,仿佛一切智珠在握。 ‘’噗嗤……哈哈哈‘’尽管老头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让林南听到了,实在不是有意听到的,修炼到他这个境界,不管是眼力还是耳力都非常人所能及。 笑得很大声,察觉温度有些不对,随即自顾自整了一下校服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没见过帅哥吗?你们继续…‘’ ‘’又是你。‘’此时女子的脸色更黑了,眉头皱得更深,看向少年的目光有些冷。 ‘’轻年,这位是?‘’站在金老身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开口道。 见莫轻年摇头,男子面上露出一股厌恶之色道:‘’你刚才笑什么?‘’ 男子只当是少年早熟,不知从哪听来的这个词,所以才笑得有些贱。 林南看向男子,衣衫一振道:‘’怎么,嘴长在我身上,笑一下不可以?‘’ 金老闻言有些不悦,看都没看少年一眼,对着身旁男子淡淡道:‘’千山,我不是命你把门关上吗?做事如此毛毛糙糙,谈何办大事?‘’ 看来是下了逐客令了。 金千山一愣,起先明显没收到过这样的命令,随即看向林南的目光有些怨恨。 这次过来非但没有讨好金老,反而朝思暮想的莫小姐怕是也对自己心怀芥蒂了。 金老语气虽略带责备,将莫轻年的到来视作贵人临门,直接关门歇业,既缓解了此时的尴尬,又保全了莫小姐的名声,实在是人老成精。 ‘’哼。‘’ 没等金千山开口赶人,林南扭头就走,临走之时还不忘口中振振有词道:‘’早就听闻金神医妙手回春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沽名钓誉之辈,世人噱头,失望至极!‘’ ‘’混账东西,金师伯大才,岂是尔等小辈所能污蔑的?‘’ ‘’现在的学生真讨厌,金老先生沉浸药理大半辈子,国内很多知名专家见到都要称一声后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还想跑?抓住他!今天不把话说明白就别想走了!‘’ 金千山目光一闪,当先一步拦住少年去路,刚才几人中就属他叫嚷得最凶,经过刚才的事情他此刻当然想好好表现一番。 林南其实走得很慢,就等着有人拦着自己呢。 再说了忘川市就这么一家还算看得过眼的药材铺,现在走了上哪弄夏玄草去? ‘’小友刚才称老夫为沽名钓誉之辈,不配为妙手回春之名,此话怎讲?‘’金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行医者却是最忌被人质疑。 林南此番话和毁誉基本没什么区别,可想而知此刻金老的愤怒,医者无信而不立。 ‘’呵呵,是与不是,一问便知。‘’林南自信一笑,看向莫轻年又道:‘’我观小姐神色晦暗,却并不虚浮,虽出生千金之躯,力气却比常人有力不少,应该时长练武才对,练武之人自律得很,试问如此自律的人怎么会心血失调,心血来潮都感受不到?‘’ ‘’啪!‘’ ‘’无耻!‘’莫轻年此时又羞又怒,随即一巴掌甩在金千山脸上,准备夺门而出。 此刻莫轻年杀他的心都有了,你说你好死不死,拦着这个杀神干嘛? 他要走,便放他走不就好了?现在留着他来羞辱我吗? 要说扇林南一巴掌她是万万不敢的,那一吼之威至今还心有余悸,此刻只能把气全撒在金千山身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一个女的真的好吗?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傻子都能猜到自己会武,等于在说废话。 习武之人与天地争运,一般的生理期根本不存在了,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少年是故意的。 可在接触到林南清澈的目光时又觉得他并不像在说玩笑话,莫轻年顿时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顿时看向莫轻年窈窕的身段有了一些异色。 怪不得她对一般人从来不假以辞色,原来还时常练舞,容貌本就这般迷人,身体柔韧性想必也是极好。面对这样的女子谁能不动心。 就是有点脾气太暴躁了。不太讨喜。 ‘’莫小姐…‘’金千山心里暗骂一声,捂着略微红肿的脸颊委屈地看着莫轻年道:‘’你是不是打错人了…‘’ 什么情况?羞辱你的是他,那你打他去啊,怎的我到头来躺着也中枪…… 女人的思维果然不能用常理度之……猜不透,猜不透…… 第十五章:龙丹 ‘’哼!‘’ 莫轻年并未解释。 金老先生眼神一眯,哪里还看不出来少年说的话尽皆为真,此刻只能干坐着,等待少年下文。 林南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摇头摇头,没有点破,开口道:‘’既不是心血不调之症状,敢问金神医何故如此臆断,这不是庸医是什么?‘’ ‘’哼,中医文化博大精深!‘’金老义正言辞道:‘’望闻问切四字缺一不可,方才老夫不过用了望、切两诊,初诊能看出什么?虽有所武断,但莫小姐小腹胀痛却是真实存在的,小友仅靠一句话便否决于我,未免太过狂妄了吧?‘’ 只见林南笑了笑,不再理会众人,低头自顾自扯着什么东西。 旁人皆冷笑一声。 ‘’故弄玄虚。‘’ ‘’确实有点哗众取宠,贻笑大方了…‘’有人笑道。 不一会儿,林南慢慢从校服袖子中扯出来一根较细的棉丝线,淡淡道:‘’莫小姐,可否将袖子卷上去一些?‘’ 莫轻年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顿时晶莹剔透的手腕暴露在空气之中,身旁众人不免眼前一亮,实在是人间绝景。 ‘’莫小姐,得罪了。‘’林南说完屈指一弹,送出一缕真气。 只见弹出去的棉丝线另一端紧紧缠绕住莫轻年光洁的手腕,这一头少年轻轻拨弄,眉宇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没想到这老头前世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林南心里暗暗想着。 ‘’悬丝诊脉?‘’金老看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呼吸急促,震惊站起。眼睛眯成一条缝,唯恐错过什么细节。 ‘’放…肆!‘’ 金千山本想呵斥几声的,结果看到少年这番操作,顿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身旁众人也一个个像被惊掉下巴似的,如此手段简直莫名其妙,荒谬绝伦。 就算你没看过武侠小说,总不能电视剧也没看过吧? 古代医术登峰造极,而‘’悬丝诊脉‘’法,唯有宫廷之中才能看到。 一般古代都是命侍女太监牵绳,方才能搭上公主脉搏,他这种凭借特殊手法射出一根丝线为引,实在是有悖常理,骇人听闻。 不理会众人的震惊,慢慢抽回棉丝线,林南看着莫轻年古怪笑道:‘’女,28岁,内分泌严重失调,腹痛症状持续应该有6年之久吧?‘’ 没等女子回答,周围人讥笑一声道:‘’简直在放屁。‘’ ‘’自然是女的,年龄随便调查一下就知道了,若不是常年遭受病痛折磨,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何须如此抛头露面!‘’ ‘’至于你说的症状,早就是金老刚才诊断过了的,你只不过是把他刚才说的话复述一遍罢了!‘’ ‘’你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我们与阁下何愁何怨!‘’ 莫轻年嘴角也露出一抹讥笑,凭他昨天一眼就看出爷爷的病症,此刻能看出这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本事。 ‘’呵呵。‘’见众人不信,林南摇摇头淡淡一笑,却也没过多解释,转身就走。 看来夏玄草今天是拿不到了,只能另想办法。 ‘’慢着!‘’有人冷冷呵斥一声。 ‘’小子,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了,我保准揍得你爸妈都不认识你!‘’是金千山,只见他当即就撸起袖子准备干架了,西装革履,实在有辱斯文。 无怪乎以大欺小,实在是每次看到这少年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就想打死他。 什么鬼? 你说你学生就学生,不好好学习,一天到晚的露出一股孤冷绝傲的气质是要笑死人吗? 见走不成,林南眉头微微一皱,面上略有不悦,淡淡道:‘’你们确定要我说?‘’ 魔尊一怒,何必在乎他人生死,背后必然是尸山血海。 莫轻年看向前方少年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赶忙上前讪笑道:‘’先生可否说与我听?‘’ 这位的本事她再清楚不过,一言就能喝退玄级高手,若非少年宗师,谁还能有如此神勇。 莫老爷子说到底也就不过是比真正的陆地神仙弱那么一丝,他尚且不是一喝之敌,更何况这些只知道用蛮力的凡人。 找死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爷爷不慎中毒,境界跌落些许,可那也是不折不扣的玄级境界! 凡人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到达的峰顶。 感觉到耳边传来少年呼出的热气,女子脸颊微微滚烫,待听到少年的话后脸颊更是通红似血。 ‘’草!‘’ ‘’下流!‘’ 不由分说,女子又一巴掌抽在金千山另一边脸上,爆了一句粗口,连优雅的淑女修养也不要了。 金千山毫无防备,直接被抽得在空中转几个圈,眼冒金星,嘴巴撞在问诊桌上,昏死过去…… 地上还有几颗带血的牙。 旁边众人以及金老不经面皮一抽,倒吸一口凉气。 这力道,着实太狠了! 这就是林南想走的原因,明知道莫轻年不敢打自己,所以一直不愿说出。 ‘’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这可如何是好?‘’暗叹一声,林南不由摸了摸额头。 这回平衡了,消停了。 没有看倒在地上的金千山,女子美眸望向身旁少年,内心仿佛经过剧烈挣扎,银牙紧咬红唇,缓缓道:‘’先生,可有续命之法?‘’ ‘’办法是有,只不过……‘’林南无奈一笑,把雪儿校服上的口袋翻出来,在本就紧致的裤腰带上狠狠勒了把。 一片坦然之色。 ‘’先生意思我懂!‘’说着莫轻年便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少年,道:‘’卡里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若是觉得不够,回头我再补上。‘’ 生活费能有多少? 林南面上露出一抹鄙夷之色,却还是老老实实把金卡揣在兜里。 黄金还是值点钱的。 方才林南只说了一句,‘’大龄剩女,处子之身,一身药毒侵入识海,恐命不久矣。‘’ 终究是一介凡人,守身如玉却又生得如此美丽,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得病就怪了。 一身修为恐怕也是靠着吃药提升上来的,吃药不排毒还妄想修武长生,说命不久矣也不为过。 本来林南还在惊异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丹药存在,但仔细想,地球现在应该还没人能够炼制出丹药才对。 百炼成钢,千炼成丹。 丹之一道乃是比修炼更加枯燥的东西,可不只是天赋那么简单。 莫轻年吃的应该只是普通的天材地宝,不足为道。 ‘’正是江南好风景,花开时节又逢君。‘’ ‘’罢了罢了,相识一场即是缘分,这里有一枚龙丹,你且服下。‘’ ‘’对于你来说,却未必不是一场造化。‘’只见林南随手掏出一枚丹药,通体漆黑,顿时一抹酒香扑面而来,隐约还夹杂着一股汗臭味,甚是不凡。 此丹乃是林南喝完斗转阴阳酒之后身体自然排出的污垢,搓了半天才搓出来这么一枚。 指甲盖大小,以重生之体,阳刚之气,孽龙之名凝炼此丹,天上地下独此一枚。 不疑有他,莫轻年当即以双指夹过龙丹,丹药苦涩无比,瞬间入口即化,随即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只觉识海翻涌,小腹中不时传来一股热浪,整个人好像被电了一般,浑身酥麻,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不消片刻,莫轻年便从异样中惊醒,瞬间感觉整个人轻松无比,赶忙掏出爪机看了下,顿时愣住了。 原相机下的她肌肤仿佛刚出生的婴儿般吹弹可破。 那鼻子,那眉眼……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美人,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岁那年初春,杏雨梨云,仙气飘飘。 气质升华到了一个极致。 身旁众人不经咽了口唾沫,看得有些痴了。 他们知道,以后女子到哪,哪里便风景独好。 第十六章:凤丹 世间万物皆可为药。 林南静静看着此时的风景,也不着急。 有时候一行,一静。亦是修行。 虽说以自身污秽物赠予他人有些不道德,但好在良药苦口,也不算辱没了‘’天品炼丹师‘’的名头。 古时马尿能治百病,可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一切就看女子悟性了,能否把排出的药毒彻底炼化,这便是福缘一场,其他皆为虚妄。 金老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女子一巴掌抽得自己后辈弟子转几个圈,心里也是略微有些不悦的。 更何况这还是自己比较看重的后辈。 着实是一点面子也不想给了…… 待到再看少年忽然露出这么一手,心中不免一阵苦涩。 此时他哪里还看不出二位的不凡,她爷爷年轻时便志向宏远,没想到生的孙女也如此优秀。 想到这里,老头不再看躺在地上昏迷的金千山。 反正死不了就行。 ‘’金神医,你当如何?‘’林南穿过众人看向金老,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霸气。 金老闻声一颤,随后一拜,苦笑道:‘’金某惭愧,今日一见先生神迹,哪里还敢自称神医……‘’ 林南目视前方,坦然受之。 修行之人,达者为尊。 自己的医术不知比这个世界高明多少倍,老头称自己一声先生也不为过。 不过金昌云能够放下面子,自降身份,这份心态还是非常不易的。 ‘’金兄哪里话,你毕竟痴长我几岁,叫我一声先生,不是折煞我了吗?‘’林南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别人给你捧上天了,你还黑着脸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等下还有求于他。 ‘’不如以后你我便以平辈论之如何?‘’ ‘’噗……‘’ 本悠悠醒转的金千山听到少年这话,顿时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气得再次昏死过去。 其他众人也面皮一抽,差点吓死。 就连莫轻年也看了过来,美眸瞪得比牛眼还大。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到底知不知道金老是什么人? 众人不经一脸狐疑。 金家两兄弟,金老排第二,今年七旬高寿了,岂止是痴长你几岁? 金家世代从医,老大早在四十年前便打造出自己的商业帝国,如今退居幕后。 老二金昌云一生淡泊名利,医术以至登峰造极之境,震铄古今。 海外都时常有人不远万里登门拜访,请他出山。 进门没看门神上提:‘’妙手回春医术湛,去留肝胆两昆仑‘’吗? 这可是莫老爷子当年骑着大白马,锋芒毕露之时亲笔题字。 寻常人能够沾上门神一字便能沾沾自喜。 这位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少年可谓把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了。 ‘’……‘’ 金老顿时有些无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你的不卑不亢,孤冷绝傲呢?…… 金老看向少年干净清澈的眼眸,感觉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不再拘泥,爽朗一笑道:‘’老夫金昌云,不知老弟如何称呼?‘’ 先生,在当代只不过是一个比较礼貌的称呼而已,林南显然会错了意。 真古大陆之中,一般称对方为先生,自己便是以晚辈,末学自居。 算是半个学生了。 ‘’林南,江南的南。‘’ ‘’呵呵,原来是林老弟……‘’金老绕过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金千山道:‘’久闻老弟一身医术骇人听闻,如今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迟疑片刻又道:‘’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方才金某羞愧难当,不知……老弟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砸场子吗?‘’ 金老面上露出一丝疑惑,最近几年很少外出,应该没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 见事情被人点破,林南老脸一红,搭着金昌云的肩膀讪笑道:‘’久闻百草堂藏尽天下百草,今日慕名而来就是想找金兄淘几味药材。‘’ ‘’并非是有意挑衅,还望海涵……‘’ 前世林南和金昌云有过数面之缘,这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老头,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 ‘’金兄请看。‘’说着林南便掏出一页纸张。 ‘’哦?‘’金老接过丹方,扫了一眼便皱了皱眉。 其上走兽内脏倒是不多,处方药材却有数十种,很多都是大凶大补之物,一看就让人头皮发麻。 良久,金老扫过几味药材时不经眼前一亮,激动得浑身颤抖道:‘’莫非……莫非……‘’ 不等他说完,林南嘴角微微倾斜道:‘’正是。‘’随后看着还在发呆的莫轻年,淡淡道:‘’小莫,关门,送客。‘’ 正是午休时间,街上行人并不多,所以这里的事并没有几个人看到。 莫轻年关上门窗后便安静待在少年身后,依旧喜不自胜,俨然一副侍女模样。 其他众人被关在门外却并没有离开,似乎隐隐猜到些什么,各个目光一闪,心怀鬼胎。 本以为少年再也拿不出第二枚,众人还曾暗叹暴殄天物,没想到如此神物还能量产…… 想到刚才对少年种种排挤,众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见众人走的差不多了,林南静静走向桌前喝了杯茶。 其中几味药材有点类似于人体排出的汗臭味,正符合刚才‘’龙丹‘’所散发出的气息。 难怪金老闻之如此激动。 人到一定年龄,身体机能,相貌基本就已经固定了的,整容虽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但身体机能却是不可逆的。 现在市面上一瓶好点的精华乳便动辄数千乃至上万,可想而知林南推出的这种立竿见影的神药一经问事,将该引起多大的轰动。 ‘’妙啊!如此搭配实在是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妙?妙你妹啊!老子不光把药顺序打乱了,还添加了许多莫须有的药材,今天就任你是药圣也看不出什么道道!‘’林南坐在桌前嗤笑一声,静静看着老头来回踱步,也不忙拆穿他。 金千山早已被莫轻年命人送走了,此时整个药堂只剩他们两人,场面有些安静。 等到老头第三次重复同一句话的时候,林南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淡淡道:‘’金兄,药能配齐吗?‘’ 此时气候比之中午有些微凉,约莫傍晚了。 ‘’啊?这……‘’金昌云面露尴尬道:‘’不怕老弟笑话,凤凰花和夏玄草虽然难找,却也并非没有,只是这龙衔草和雷霆木以及后的面几种药材,老夫却是闻所未闻……‘’ 林南轻轻点头道:‘’无妨。‘’ 龙衔草和雷霆木本就是凝炼筑基丹所需要的药材,此时倒是不急。 ‘’那就好……‘’金老默默掏出算盘道:‘’林老弟,除了夏玄草外,其他全要成熟新鲜的上品药材。‘’ ‘’数量有些庞大,优惠完一共是三十四万两千八百元。‘’ 依照前世的经验来看,老头并没有骗自己,而且已经把价格压得极低了,此时的少年不经再次感叹钱的重要性。 ‘’可否赊账?‘’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面色有些黑。 见林南面色有些难看,金昌云又道:‘’林老弟何须如此。‘’ ‘’想必林老弟今日此来是为炼制龙丹吧?‘’ 少年不置可否,道:‘’凤丹。小莫服用的那颗丹药乃是家师仙逝所留,天上地下仅此一枚。‘’ 凤丹就是小培元丹了,林南把包袱抛给了远在天枢天的师尊身上,免得被人觊觎。 金老闻言皱了皱眉,背影有些萧索。 暗叹一声如此风流人物自己未能见上一面。 ‘’凤丹没有解毒效果,却对体弱多病者效果更佳,因此即便是我,在这么多药材的情况下,顶多也就能炼制出十枚左右。‘’林南道。 ‘’十枚?不能再多了吗?‘’ ‘’罢了……‘’金昌云暗暗咬牙:‘’十枚就十枚,不过,我需要拥有凤丹的绝对销售权,当然,我也不占你便宜。‘’ ‘’明天我可以帮你注册个医药公司,就叫江南药业怎么样?‘’ 见林南点头,金昌云又道:‘’法人是你,吃出问题也是你,成本全是我包,我只要公司的10%股份怎么样?‘’ 金老看着眼前少年,拳头暗暗攒起,目光坚定。 仿佛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3%,不然此事没得谈。‘’林南大袖一甩,淡淡道。 开玩笑,地球就自己能够炼制出这种丹药,材料少了你又不是没得卖了,真会狮子大开口! ‘’三十四万两千八。‘’金老面无表情道。 ‘’4%,不能再多了。‘’ ‘’三十四万两千八。‘’ ‘’你!‘’林南最不喜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心思太多,没有道道。 ‘’5%,有人找事,你得帮着擦屁股。‘’ ‘’那是自然,林老弟记得明儿一早过来取药!‘’金老呵呵一笑道。 林南说完便出门扬长而去,留下老头的笑脸,仿佛一颗迎风绽放的雏菊。 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来算,如此逆天的一枚丹药放在拍卖市场,底价最少都能十万一枚,上不封顶。 以后能够量产那还得了?就算是1%的股份都够几代人吃喝不愁了。 人老成精,这句话一点没错。 第十七章:人约黄昏后 林南刚走出店门,便见着几个衣着得体的人鬼鬼祟祟,一个劲朝里头张望。 ‘’林先生!‘’几人笑着抱拳道。 正是刚才在药店里对着林南冷嘲热讽的几个中年人。 人数并没有增多,看来并没有确定事实,不敢惊扰家族中人。 ‘’林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其中一位提着挎包的胖子赶忙凑上前,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见林南鸟都没鸟,一脸淡漠地消失在人海,名叫吕有财的胖子笑容一僵,随即满脸苦笑,大手上的黄金迎着傍晚的汽车大灯有些晃眼。 ‘’呸!‘’有人对着人海嘬了一口老痰,咬牙切齿道:‘’什么东西!‘’ ‘’一个学校里的穷学生罢了!竟然如此羞辱我等。‘’ 今天莫小姐召集过来的人,谁还不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忘川市颤一颤的人物呢。 吕有财看了眼这些人,略微有些鄙夷,随后淡淡道:‘’走吧,金老应该知道些什么。‘’ 往上数三代谁家里不是种地的? 你们嘲讽别人就可以,怎么别人不理你们就是羞辱? 嘴脸实在丑陋。 吕有财心里这么想着,似乎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人与人,生活的圈子就是这样,固定了的。 …… 就在同一时间,一栋极其奢华的别墅顶层。 ‘’什么?山儿被人打伤了?是谁敢如此大胆!‘’ 本是一次很寻常的家宴,随着一声苍老的暴怒声变得不寻常。 听着管家的汇报,老人暴吼一声,装满红酒的高脚杯应声砸爆在桌上。 一众夫人、子嗣皆双腿打摆,战战兢兢。 怒吼的老人和金昌云有着七八分相象。 ‘’老爷,听小少爷电话里说,是莫总打的,可这其中似乎还穿插着一个少年身影。‘’管家神色一肃,将自己知道的事转述与老人听。 老人目光一闪,随后语气森然道:‘’莫丫头仗着有莫建军护着,越来越不像话了!‘’ ‘’哼!‘’ ‘’老二这几天又蹦跶了,看着子侄被辱,一句话不说吗……‘’ ‘’还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称兄道弟的,这么大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不成?‘’ ‘’这样,明天你带上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拜访一下他吧,多年未见,以老二如今的声望,倒是有资格入我金家门楣了……‘’ ‘’是,老爷。‘’管家躬身退下。 金家金昌发时来运转,‘’金石药业‘’早在几十年前便是上市公司了,一直自诩金家正统医道传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震怒了。 明天到底是认祖归宗,还是找几个打手闹事,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老人随后想了想又道:‘’香兰,你明天也跟着一起吧。‘’ 站在老人身旁的一位老妇闻言浑身一颤,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期待,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陈。 …… 此时为民高中校园内。 刚吃完晚饭的任雪儿表情有些如释重负,坐在教室靠窗一些的位置,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人,看着楼上十七岁的天空,美得不像话。 身旁坐着黑色边框眼镜,一言不发的赵丽敏。 于诗盈还是和许绍阳走在了一起,一起漫步在梧桐树下,从日暮走到黄昏。 ‘’阳哥,今天是灯节,也就是元宵节,今年开学比往年早了些。‘’ 最终还是于诗盈打开了话匣,音色虽然捏得很细,很动听,但比之之前,并没有亲近太多。 说到底,这还是她的初恋,若不是前两天那些事,她恐怕早已真正属于眼前这个男人。 没看出少女眼中的异样,许绍阳饶有兴趣道:‘’小诗,元宵节挂灯笼一直是华国的风俗,对于我们来说,寓意大抵是灯明,即照亮前程。‘’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开学,能够赶上元宵节的人,可以做一些很浪漫的事。今晚学校里会和往年一样,挂上918盏明灯,预祝高考红红火火,一切顺利。‘’ 这种氛围很难不让人产生亢奋的情绪,于诗赢看着天边有些早开的晚霞道:‘’听往年的学长说,开学能够赶上元宵节,便是福。‘’ 见许绍阳露出疑惑的表情,于诗赢笑得有些调皮:‘’因为没有晚自习,可以名正言顺地,当着老师的面看元宵晚会了呀!‘’ 许绍阳不经莞尔,试图牵着女孩的手,女孩一笑滑过,空气中只留香风几缕。 坐在窗边的女孩想了想,忽然对着少年憧憬地说道:‘’学校里都这么隆重,今夜省城钱塘必然是万家灯火,亮如白昼,可惜今年是无法看到了……‘’ ‘’不知道西子湖畔又是怎样的光景。‘’ 少年不语,有些闷。 这让女孩大为恼火。 两人无心学习,就这么发着呆。 他看着她,笑了笑。 她尝试着跟自己打赌,夜色里北斗七星到底谁会最先出来。 约摸过了不久,夜幕终于降临,女孩肉手欢快地打着节拍,随后拍案叫道:‘’果然是天枢星最先亮起!小敏子,去楼下小卖部打两桶爆米花上来!‘’ ‘’老天爷既然这么给面子,今天姐就要破例一次,吃好喝好才能不负如此良辰美景!‘’ 和任雪儿走在通往阶梯教室的路上,赵丽敏听到很多关于那个人的传闻以及今天警方兴师动众送给本班的锦旗。 锦旗的事学校三缄其口,就连暴力的耳光王都没有赘述太多。 只知道那面如今号称‘’惩恶扬善‘’的旗子挂在耳光王办公桌的墙壁上。 耀耀生辉。 至于那个人,从昨天开始就没再见了,是不是永远不会再见了,学校里其实争议很大。 不过看到任雪儿的表情,赵丽敏心中已有了答案。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好了。 所以戴着眼镜的少年今夜唯一一次走路带着风,看到缠着绷带像个木乃伊的吕明超,可以不必去打招呼。 ‘’看,那是许学长,没想到他也会来看这么无聊的晚会。‘’ 坐在女孩身旁的矮个子男孩一脸鄙夷道:‘’我去,忘川高考哪一年考不到元宵节方面的知识,今天全校前几名的谁没到场?‘’ 男孩只是觉得,高校而已,没必要像追星一样表情这么浮夸。 男孩和林南一样,不属于富家子弟,只是刚突破为民中考分数线进来的,所以对于最近风头正劲的林南学长崇拜得五体投地。 为民高中在整个江南省属于为数不多的重点贵族学校,身家显赫之人十有九八。 ‘’不对啊,这晚会都快开始了,怎么林南学长和吕明超学长还没来?‘’ 裹成木乃伊似的吕明超一个踉跄,差点从阶梯上摔下去。 随同吕明超一起来的杨雯雯瞪了男孩一眼,凶狠道:‘’什么林南学长,他也配?一个被赶出学校的穷鬼罢了!‘’ 男孩同样回瞪过去,拳头暗暗攥紧,穷鬼这两个字眼实在太刺耳了。 身旁女孩知道男孩脾气,赶忙扯过男孩胳膊道:‘’李修贤,老实点!‘’ 名叫李修贤的男孩冷哼一声,回过头去。 路过的任雪儿不免多看了男孩一眼。 和他那年真像,一样的单纯,固执,桀骜不屈。 阶梯教室很宽敞,高三学生在最前面落座,依此类推。 任雪儿刚好坐在正中间首排,三个班级内里暗潮汹涌,隐隐有点分庭抗礼之势。 第十八章:花街灯如昼 屏幕随着各种一线明星大牌载歌载舞,晚会很快到了高潮。 ‘’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 ‘’下面时间交给我们的特约记者小玥,期待她带给我们更多的江南风采!‘’女主持人衣着鲜丽,热情似火。 ‘’没错,喜庆中华忆江南,相信在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们接下来要大饱眼福了,我们这位特约记者正是有着‘小嫦娥‘之称的周玥儿。‘’ ‘’说到周玥儿大家可能都没听说过,但曾经家喻户晓的仙剑二大家肯定都看过。主持人今天今天要说的,正是里面饰演逍遥之女的童星。‘’ ‘’时过十载,如今我们的国民闺女又能长成什么样呢?让我们拭目以待!‘’男主持人嗓音磁性,缓缓道来。 随着镜头跳转,任雪儿心头一颤。 这就是那个人心心念念的良人吗? 素衣罗裙大唐风,娉婷婀娜容衬月,一朝灵动,百鸟争鸣,天下惊。 那个站在钱塘西子断桥,柳叶黛眉,一颦一笑,飘逸如仙女般的佳人。 今夜不知怎的,起先是一只毫不起眼的山雀停留在少女肩上,后来山雀一声啼鸣,顿时风来吴山,天空霞光万道,百鸟来贺。 这些鸟好似受过什么专业训练般,口衔菊花灯,在空中整齐划一。 观众们看到的,正是百鸟在月光下,排列成<玥儿十七岁生辰快乐>几个大字。 再看这些鸟儿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态,众人啧啧称奇。 就好像能来到这里是件很骄傲的幸事般。 月下,有一少年挑灯渡舸而来,着儒袍,明眸皓齿,剑眉星目。 画舸左右明灯上书字谜:‘’醉眼朦胧看草色,桥头柳前来相约。‘’ 此时隔岸烟火齐开,柳枝随风飘舞,好不应景。 少女双瞳剪水,眼前一亮。 本以为百鸟齐贺是节目组偷偷安排的噱头,事先并没有接到通知,直到看到了那个人,少女才笑靥如花。 此刻的周玥儿有着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他来了。 以吴山灵鸟为贺,万家灯火为景,万世烽火为礼,踏舟而来。 试问天下有什么生日礼物比这更壮观,更容易让人记得。 今后江南卫视收视率必然节节攀高,周玥之名必然再次响彻整个华夏。 许是少年太过招摇,就连摄像头都不免多停留了几分。 ‘’看!那人好像林南学长!‘’此时坐在阶梯末排的新生李修贤再也忍不住,大声道。 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男孩终于不再沉默,一脸崇拜,愤而发声。 不光他看到了,屏幕前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有人惊喜有人忧。 和林南没什么仇怨的当然作壁上观,不做评价,只觉有点新奇。 比如许绍阳一党的则表情极其精彩。 这才一日不见,人都跑到省城潇洒去了。 还这么不要脸地抢了几十秒镜头。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吕明超面部被绷带包裹,看不出什么表情,坐在他身旁的杨雯雯恨得咬牙切齿道:‘’假的,一定是假的!‘’ 这件儒袍她见过,曾想为吕明超购得一件。 奈何价格太贵,全身上下全是锦罗绸缎编织而成,做工精细到令人发指。 莫说是现在买不起,就算是以后工作了也不一定买得起其中一角。 他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就不怕店家过来把他抓进少管所吗? 唯有全身上下全是假货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这样一想,杨雯雯瞬间平衡了,眼里鄙夷更甚。不过任看着少年如此出风头,真是气都要气死了。 教师坐席上的耳光王镜片反着亮光,暗暗点头。 这耍帅把妹手段,就连自己巅峰时期都得暂避锋芒。 镜头从林南身上移开,再次回到周玥儿身上。 只见少女浅笑开口:‘’元宵节,华夏民间素有’观灯猜谜’的习俗,流传至今,尤以江南文风最盛。‘’ ‘’方才观众们看到的,’醉眼朦胧看草色’这几个字的意思是,草是’绿’色的,醉眼朦胧,就是醉了看错了字,故以把’绿’,错看成了’缘’字。‘’ ‘’而’桥头柳前来相约’,大家看’桥’字和’柳’字左边是不是都有一个’木’?两个木头来相约,就是林了。‘’ ‘’醉眼朦胧看草色,隔河见烽火,望江南。桥头柳前来相约,惟夜来归梦,月下缘。‘’ 此时隔岸烟花愈发绚烂,火燃一刻而不灭。 就像两个少年少女,隔桥而望,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永恒。 此时有很多机灵点的记者已经开始大肆撰写周玥儿的绯闻。 诛如‘’国民闺女年少偷食禁果‘’,还有‘’穷酸少年爱上霸道总裁女‘’之类的新闻。 可如此良辰夜景和两人脸上不掺任何杂质的笑容却是永远不会再看到了。 现场结束,画面跳转到小品栏目,观众们却很有些意犹未尽。 看着被人群推搡着,依依不舍,渐行渐远的少女,少年开始有点想念养剑葫了。 月下独酌,唯有酒,伤人不伤心。 和玥儿共度春宵显然不可能了,现在的周家看自己恐怕只当是个小丑。 林南暗暗叹息。 但好在天色还不算太晚,才晚会中旬。 说着少年换上校服,便从省城钱塘最有名的忘忧居打了两壶上好的杜康酒。 趁着月色,少年乾坤大衍诀运转,身化山雀,疾驰而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栋小院静静矗立。 看到蔷薇遍布的青砖墙,林南轻轻一叹。 月光下只有一条小路曲径通幽,证明有人来过。 刚进院子,便听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隐约还有几声妇人的娇吟。 林南老脸微微一红,扯着嗓子喊道:‘’捉奸了!捉奸了!‘’ 不一会儿里面果然安静了半晌,接着走出一位面红耳赤,衣衫不整的妇人。 林南见到便喊:‘’翠姨,您来了啊?不多坐一会吗?‘’ 妇人拿起门前竹条扫帚就作势欲打,笑骂道:‘’小兔崽子,你要吓死老娘了!‘’ ‘’怎么回来了也不说声?你翠姨好给你们爷俩炒两碟小菜啊?‘’ 寡妇之身,让人看到了难免说闲话。 林南看着妇人略带皱纹的脸庞,嘿嘿一笑道:‘’现在炒也不算晚啊,正好很久没有尝到翠姨的手艺了!‘’ 少年笑得有些无赖,具体多久没吃到妇人的手艺,恐怕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咳咳……‘’ 说着便闻屋里传来两声沙哑的咳嗽声,老院长走出来,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根旱烟,不时吧唧两下,像是在干瘪的树皮上又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红口子。 一点没有被抓奸在床的觉悟。 ‘’爷爷!‘’看到老人,林南赶紧上前搀扶,气势一收,完全一副邻家少年郎模样。 修长的食指顺势一搭老人脉搏,顿时对老院长的病情了然于胸。 前世邢雷被捕入狱之后,这个和林南从小相依为命的老人便很快撒手人寰,郁郁而终。 其实和他本身多年的老烟枪有很大关系。 年轻人一天到晚烟不离手,身体也会遭不住,更别说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了。 用现代人的话叫,癌毒已入肺,绝决之症。 ‘’培元丹‘’有提升生命元气,洗筋伐髓,固本培元,疏通筋络之功效。 清肺效果更佳。 和老人此时的病症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以地球现在的灵草数量,想炼制一枚‘’培元丹‘’根本不可能,所以林南只有把主意打到了‘’小培元丹‘’身上。 也就是‘’凤丹‘’。 药效不足真正的‘’培元丹‘’十之一二。 到底能不能彻底根治癌毒还不好说,但为常人续命肯定足够了。 第十九章:燕京林家 ‘’翠花,去村口小店打两斤老酒过来,我去炒几盘小菜!‘’ 老院长对着翠姨笑呵呵道。 林南见状赶忙拦住喜笑颜开的二老,大袖一挥。 顿时两瓶杜康老酒出现在面前。 酒尚未开封,隔着瓶塞都能闻到一股柔香扑鼻而来。 一招袖里乾坤,震得二老一楞一楞的。 ‘’早就听闻爷爷对年轻时喝过一次的忘忧居陈年老酒馋得很,今天就顺路托人捎了两瓶。‘’林南笑道。 老院长凑近了闻,笑了笑。 ‘’嗯……‘’ ‘’60年代,产自正宗白水,杜康镇。和翠花倒是一般年纪,小南子,这种柔和型酒,六十几度的可是不多,你不会从酒吧里偷的吧?‘’ 老头看着两瓶老酒,目光死活不肯移开,随后释然道:‘’哎…这种酒老头我可喝不起,哪儿来,放哪儿去吧。‘’ 老人一生淳朴,知道老人在担心什么,林南笑着摇摇头。 ‘’放心,只是朋友家刚好开酒厂的,以后爷爷身子调好了,若是想喝,随时斟上一杯。‘’ 林南说的不是吹,等金神医那边有点规模之后,就还真能斟酒如斟水,比这更好的陈酿都能弄到。 今天有点破费,光这两壶杜康就去了四万多,酒葫芦乃纯银制造,用这个泡药酒来喝,养肝明目的。 那件儒袍最贵,几乎划光了莫轻年送的金卡。 林南准备用这件儒袍炼制一件法器。 品秩不用太高,能防身就够了。 林守信看着林南,感觉不像是在开玩笑,隐隐有些欣慰。 随后笑呵呵道:‘’好,好……小南子长本事了,这么多年没白疼你!‘’ 林南这孩子知根知底,秉性并不坏,从小就属于那种人穷志不穷的。 偷人东西这种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就是这个道理。 ‘’嘿…两个酒鬼。‘’ 翠姨嘴角含笑,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 相比于邢雷,翠花更喜欢林南多一点,从小两人就是被村里的长辈用酒坛子灌大的。 邢雷基本上三杯倒,小小年纪的林南却偏偏能跟那些长辈喝个不分伯仲。 甚是奇异。 ‘’翠花?傻愣着干啥?还不去弄点拿得出手的好菜!我们家可不兴蚕逐鼠!‘’ 林守信眼睛一瞪,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葫芦酒,威风得很。 ‘’诶!好嘞……‘’ ‘’两个孩子过春年都没能赶回来,家里好些菜都舍不得吃,快放坏了都。‘’ 林守信闻言老脸一红,拽着林南的手就往屋里走。 嘴上念叨着:‘’老婆姨瞎说什么?我家菜你可没少吃!‘’ 翠花摇了摇头,心想这林老头也着实可怜。 林南只觉鼻子一酸,最终还是反握住老人青筋凸起的大手。 刚开春的夜晚寒霜未尽,整个村子迎着满月,泛起点点荒白。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在林南赶回来了。 他从九天而来,战天道,破魍魉。 带着前世六百多年的记忆,重生而来。 势要重回北斗。 北斗有七星,七星有九天,九天谓之真古大陆。 分别为: 天枢天、天璇天、天玑天、天权天、玉衡天、开阳天、摇光天、天狼天、大罗天。 若是真古没有仙。 若是九天之上再无天。 那么。 他便是第十天。 名为:江南天。 ‘’男儿当有千年志,余生殁未有尽时!‘’ ‘’丈夫未可轻年少。‘’ 少年心中默念,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万丈。 为前世遗憾,为今世弥补。 随后,天地一点浩然气,方圆万里快哉风。 翠姨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子美味。 年年有余,蚂蚁上树。 还属圆子和腊肉最香。 两人喝到尽兴时,翠姨也不忘整上一杯。 喝完顿时红光满面,脸上的皱纹都消失了不少。 ‘’小南,今天过小年,村里铁柱家都来人了,怎么小雷还没回来?‘’ 翠姨有些疑惑,按理说今天邢雷应该跟着林南一起回来的。 林南也有些疑惑道::‘’我们今年开学有些早,就提前离职返校了。他可能最近有些忙抽不开身吧,回头我打电话问问雷哥!‘’ 根据前世的记忆,邢雷猝死狱中还有两三个月时间,所以林南现在并不担心。 话说到这,翠姨看了看林守信,有些欲言又止。 ‘’你们有空还是多回来陪陪老头子吧……‘’ 林守信嚼着一根烤鸡腿瞪了一眼翠花,恶狠狠道:‘’喝酒喝酒,别提这些有的没的。‘’ ‘’要不是小雷,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随后老人嘴里叼了根旱烟,看着林南语重心长道:‘’小南,你们兄弟俩的感情自不用我多说,你们的日子还长,以后可要多帮帮他……‘’ ‘’这些年可苦了这孩子了……‘’ 借着灯光,老人眼角已经嗪了几点浑浊的老泪。 喝着老酒,抽着旱烟,身边有最好的佳人相伴。 老人忽然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只是最后希望老天爷开开眼,两个孩子已经够苦了。 ‘’爷爷?‘’ 林南感觉老人知道些什么。 林守信自顾自呛了一口酒,苦笑一声。 ‘’哎,世人只知忘忧居在华夏各地遍地开花,捞金无数,却不知道幕后之人姓什么。‘’ ‘’只知你林南,却不知燕京第一世家,林家家主早年丧子……‘’ ‘’什么?你说什么?‘’ 林南闻言眼神一凝,死死抓住老人胳膊不愿松开。 此时他再听不出老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傻子了。 本以为自己只是弃子,老人无意捡到,万万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秘辛。 ‘’林家世子。‘’ 奇怪的是,前世老人到死都没提过半句林南的身世。 老人对于林南的激动不以为意,缓缓道:‘’本来不准备告诉你身世的,经过我这么多年的调查,林家看似一片和睦,暗地里却瓜分两个派系。‘’ ‘’一部分以你爸爸为首,主张物美价廉,人人都能喝上一壶良心酒。‘’ ‘’另外一部分以你大伯为首,主张贵贱之分,认为他们酿的酒就是皇酒,非大贵之人不可沾。‘’ ‘’你大伯为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暗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年前,我曾专程跑了一趟忘川市里的忘忧居,没想到酒足饭饱,才刚提一次你母亲的名字,便被乱棍轰了出来,捡回了一条老命。‘’ 说着老人抚摸着银色的酒葫芦叹道:‘’没想到老头子我有生之年还能再喝一次忘忧居的酒……‘’ ‘’所以我这么多年对你身世之迷绝口不提,把你送过去了说不上好坏,我估计也就是生或死吧……‘’ ‘’你要知道,想要你死的人更多。‘’ ‘’如今林家家主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家业大半都被你大伯的儿子林圣洲所得。‘’ ‘’今天这么说,也是以为你结识了忘忧居的朋友,早已认祖归宗了,没想到那群老家伙眼拙得很。‘’ 林南听完皱了皱眉,思索后疑惑道:‘’不对啊,儿子丢了,都不过来找吗?‘’ 林守信呵呵一笑。 ‘’听我说完。‘’ ‘’十七年前,清明。那日忘川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连夜雨。‘’ ‘’你母亲当时有孕在身,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万福寺有求必应,香火鼎盛。便不远千里从燕京驱车赶往忘川,为你谋个万福安平。‘’ ‘’我老家在万福山,每年清明我都会回家祭祖,所以那天刚好路过万福寺,就带回了你。‘’ ‘’捡到你的时候身上只写了林南二字,所以这个名字是你母亲起的。‘’ ‘’后来你母亲失踪,随行之人全死,燕京谢家震怒。‘’ ‘’谢家如今家主是你大舅,虽落魄了,但底气还在,那几年压得林家灰头土脸,近来几年才稍微缓和了些。‘’ ‘’所以,当年找你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你娘失踪,你又是不足月就掉下来了,他们哪里知道?‘’ ‘’恐怕早就以为你死了。‘’ 顿了顿老人笑道:‘’呵呵,说到你这小子,好像从小就不会哭似的,小雷抢你玩具,你只知道干着急,起先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说到这里,林守信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林南内心极不平静,轻轻拍了拍老人后背道:‘’爷爷,没什么可担心的,不管以后如何,我和雷哥便是你最亲的亲人。‘’ 所谓生而未养,断指可还。 生而养之,断头可还。 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对于林守信的这份情,林南是再重生几辈子都还不清的。 ‘’好,好……好……‘’ 老人一生无儿无女,此刻却笑得比任何人都开心。 ‘’爷爷,您听说过凤丹吗?‘’ 林南问道。 ‘’凤丹?乌鸡白凤丸吗?我又不是女的,气血不虚!‘’ 林守信气笑着瞪了林南一眼,过节说这种药,实在有些晦气。 林南呵呵一笑道:‘’此凤丹非彼白凤丸!‘’ ‘’听说江南金神医华佗再世,研制出了一种可以腐骨生肌,清肺抗癌的神药。‘’ ‘’小南,你……‘’ 林守信苦笑一声。 本不想告诉他的,没想到他事先早就知道了。 ‘’那种药一定很贵吧?算了,咱买不起。‘’ 随后老人望向翠姨,欣慰笑道:‘’我临死前,有你们和翠花陪着,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可不敢再奢求太多。‘’ 林南笑道:‘’放心,我跟金神医忘年之交,凭我们之间的交情,要到一颗应该不难。‘’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跟金昌云忘年之交,那按辈分我们还得叫你一声林大哥?‘’ 翠花不乐意了,这小子越说越不像话。 ‘’嘿嘿……‘’ 林南憨厚一笑,低头吃菜。 要是说出这么逆天的神药却出自自己手中,不知道二老又会惊吓成啥样。 林守信看了眼少年,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这种治癌症的药哪一个不是明码标价上万的,就算你跟人家关系再好,人家也不可能一口气送你个上万的东西吧? 人心哪有嘴上说的那么好听。 不过林守信还是很开心,以往院子里太冷清了些。 第二十章:青龙镇 酒足饭饱,林南睡在偏房。 翠姨趁着夜色回家去了,她虽和林守信感情颇浓,但没个名分,寡妇夜不归宿让人看到了终究不好。 林守信已然习惯了,没说什么。 自己都没几年好活了,再妄想给她个名分,倒也太自私了些。 ‘’燕京林家。‘’ 林南盘腿打坐,心中默念,拳头暗暗攥紧,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此刻没人知道少年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像没人知道少年心中有多么渴望亲情,渴望尚未谋面的父母。 每次看到同龄人都有父母呵护着,或铺路,或为护道人。 而林南什么都没有,只有靠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被人打了,只要不死,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咬碎了牙,血遁千里。 他何尝不羡慕有个完美的家庭。 不求父母成为自己的护道人,但好歹心里有个牵挂,有个长安。 他的心已经孤独了整整六百多年,嘶吼了六百多年。 好在血未凉。 夜未央。 ‘’林圣洲!‘’ 林家麒麟子,周玥儿追求者之一。 前世逼着自己跳楼的罪魁祸首。 要说恨,林南可谓是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 林家是必然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一切都要等自己强大起来,某些人才会从骨子里产生恐惧,敬他如敬神。 师尊常说,心怀利器,杀念自生。 这里的法则和真古大陆一样,弱肉强食,只是没有真古大陆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罢了。 林南坐于塌上,《乾坤大衍诀》才刚入门,只能衍化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鸟雀,用来赶路还行,实在太过鸡肋。 真气鼓荡之时,林南试着将全身真气凝聚于指尖,尝试很多次依然以失败告终。 ‘’内劲一道,果然比武夫难修炼得多。‘’ 林南感叹一声。 武夫只要大毅力者坚持不懈,突破自身桎梏,成就总不会太低。 而修真气内劲者,毅力固然重要,天赋、悟性、机缘、积累,缺一不可。 为剑者,又有近战与远攻之分。 通常只有真正的以气御剑,方才是剑道正统,才能被称之为剑修。 所以修真气的人往往天赋极高,比纯粹武夫更加高人一等,杀伤力也高得离谱。 林南前世便是所谓的纯粹武夫之流,术法并未如何精通,所以与人搏杀之时往往只能以铁血手段秒杀对手,或者拼到对方真气枯竭。 试想一下,你一手执剑,剑必须接触到对方才能造成伤害,可一个强大的气修离你三十尺远就能用真气御剑砍到你,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得亏林南有魔帝炼体决的霸道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三十尺之内任你多戳两剑又如何? 只要让我近了身,一剑便能定你生死。 修武,九死一生,练就不坏金身。 修内,逍遥自在,十尺之外我无敌。 这也是林南今生想要武法双修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将自身弱点缩小到最小,最后笑傲真古。 不知不觉一声金鸡啼鸣打破夜晚的宁静,林南一鼓作气,真气从小腹窜出,途径右手内关穴直达食指商阳穴。 ‘’啵‘’ 一声清响传出,只见原本修长的食指、中指之间有一抹淡淡的白色气体窜出,像一簇燃烧的剑尖型火焰在指尖欢快地跳着舞。 剑尖型火焰不足半寸长,两指宽。 林南狠狠擦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笑得像个三百多斤的胖子。 一晚上的功夫终于没有白费,林南试着起身用‘’指剑‘’对着窗边木门划去。 只听‘’滋啦啦‘’一声脆响,剑尖刚一接触木门便毫不费力地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削木如纸。 林南压抑住兴奋的情绪,准备再多试验几次,却见剑尖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体内少得可怜的真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强了那么一丝。 内力一道,果然妙到毫巅。 修炼到渡劫期这种地步,何尝不知道‘’剑气出体,真气化行‘’这种境界。 如此手段只有那些结丹老怪才有可能凝炼出的术法,整整超越两个大境界,何止是困难二字可以形容。 便是整个真古大陆,也是绝无仅有的。 可见少年修仙天赋之高,震古烁今。 摇了摇头没再多想,眼看着昼夜即将翻转,林南不忍感受离别之苦,便提前写好字条贴在客厅桌上。 字条下压着从古某云那里洗劫而来的几千块钱,自己只留了几张毛爷爷做日常开销。 兜里还有一张警局的赏金卡,足足二十几万现金,除却买酒的钱还剩不少。 林南没敢给老人留下,对于打牌输一百块钱都能后悔几晚上睡不着觉的人来说,这么多钱,还真怕他一激动就提前去了…… 来到村头,鸡鸣狗吠之声不绝于耳,林南找到一块灵气汇聚之地盘坐,看着天边晨霞,静静等待着‘’紫气’降临。 魔眼吸收紫气,为魔帝炼体决衍生出来的功法。 拥有淬炼神魂,堪破虚妄的能力,如果长期修炼,则有助于心境增长,将来再面对一次心魔劫,可以有更大把握全身而退。 听说魔帝当年炼至大成之时,曾眉间开三眼,天地异象。 有着真仙闭眼不救世,睁眼魔帝必杀人的传说。 即,真仙境界的大能闭着眼看不到世间疾苦,所以无法悲天悯人。 而魔帝修成紫极魔眼后就很少睁眼了,只要睁眼,被他看上一眼的人必死,真仙难救。 这也是林南目前为止最大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出,就像上次在忘川市警局一样,这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了睁眼能杀人,用得不好反遭魔眼反噬,变成白痴都是轻的。 不过开启魔眼在不使用任何技能的情况下,倒是没什么影响,精神力勉强驾驭得了。 修道修的是长生,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没有谁生来就是一帆风顺的,只有时常给予自己压力,方能永垂不朽。 一夜未眠,坐在村头的少年双眼血丝缠绕,待吸收完天边一抹紫气之后,全身狠狠打了个机灵。 掸去身上露水,少年摸着肚子,有些饿了,随即乾坤大衍诀施展,幻化山雀振翅飞向小镇。 孤儿院所在的村落太过偏僻,民风淳朴,等一个星期都未必见得到一辆出租车,镇子偶尔还会出现两三辆。 现在倒是不急,安慰好自己的五脏庙才是正事。 林南现在才练气一级初期,需要将全身精血全部炼化为真气,才能达到凡人口中所说的辟谷期。 《庄子·逍遥游》里说:“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意思就是修行到达辟谷期之后,可以抛却五谷杂粮而身强体壮,喝西北风,吃露水,而天上地下皆可去得。 辟谷期用修仙的说法也叫筑基期。 ——筑基,一切修行的基础。 打通全身经脉,伐毛洗髓,只有完成筑基,才算得上真正踏上修仙之路。 ‘’老板娘,给我来三笼肉包子,一碗皮蛋瘦肉粥,五根油条。‘’ 林南来到离村里最近的小镇店铺,靠门而坐。 小镇名叫青龙镇,听说满清时期惊现过一只全身长满鳞片的青龙,故因此而得名。 老实说,现在的林南本质上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会困,会饿,年限到了也是一抷黄土。 唯一的不同就是修行炼体决之后胃口比常人更大一些,后天神力。 ‘’哟?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哥,生得好生俊俏!‘’ 老板娘扭动着丰满的腰肢来到林南近前,细细打量着少年,红唇轻咬,充满挑逗。 ‘’小哥几位?打包,还是坐食呀?‘’ 林南不为所动,淡淡道:‘’坐食。‘’ ‘’嘻嘻……好嘞,小哥稍等‘’。 老板娘露出一抹诧异之色,显然没想到瘦成这样的少年胃口这么大。 随后掩唇娇笑一声忙碌去了。 林南坐定,心中有了计划。 待吃完饭后去金昌云那边拿到事先预定好的药材,再购置一只上好的炉鼎,这几天就埋头炼药了。 林南隐隐有一种预感,警局的事情还没结束,葬人教这么大一个组织,他的人能是那么好杀的吗? 重生而来,一切仿佛又沿着既定的轨道而行,那些带给他的压力也会接憧而来。 现在不努力,还是会重蹈覆辙,身怀利器之人欲望无穷,到时候自己一无所有,他们还会跟你讲道理吗? 林南今生再也不想经历那些梦魇,上天既然给了他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那就牢牢把握住,以铁血手段震慑宵小。 当那身怀利器之人,以杀止杀。 第二十一章:江南大厦(上) “什么声音?” 肉包子吃到一半的林南忽然听到了一声类似小牛的叫声,稚嫩浑厚。 晨霞从头顶照进清晨被雾气包裹的小镇,近看看不出什么,远看像蒙上一层淡淡的白纱。 这座名为青龙镇的小镇,隐隐透着些古怪。 此处无山,水流倒是很多。 村里人经常来这里赶集,自己前世也来过几次,对这里的地形大致上有个了解。 要说有什么秘密肯定早就藏不住了,哪还会等到今天。 摇了摇头,林南没有多想。 “哞……” 不待少年反应过来,又是一声。 再看周围人的反应,仿佛见怪不怪,又好像根本没听到那两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林南暗暗皱眉,心中疑惑更甚。 借着付钱的空当,林南问道:“姐,现在还有人家养牛吗?” “哟,小哥外地人啊?” 老年娘边忙边笑道:“现在都改革开放几十年了,镇上哪还有人家养牛。” 看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身影,老板娘只觉有些好笑,估计又是哪个城里学生来乡下体验生活的吧。 牛有什么好看的?五大三粗,哪有我半老徐娘一半好看。 “不对,不对……” 坐在赶往百草园的出租车上,林南一个劲地皱眉摇头。 凭林南直觉的敏锐,不可能存在幻听。 刚才听到的声音比牛的穿透力更加强盛百倍。 按理说附近就算有牛,凭借紫极魔眼堪破一切虚妄的能力,应该直接就能确定方位才对。 可刚才声音虚无缥缈,隐约还伴随着水声,正常的牛吼声不可能传出那么远才对。 “不是牛……?” “青龙镇,江南一带溪涧湖泊最多的地方……” 古语云:龙善水,腾云驾雾者,遨游四海。 “不对,真正的龙吟应该是高亢优雅,绝顶霸气的。” “呵呵,没想到青龙镇外寒潭底下还藏着一条小蛇?” 蛇有千年化蛟,万年化龙之说,大多性…yin,好兴风作浪,活动范围大概是在一些山川大泽以及寒潭之中。 根据青龙镇传说推算,这条小蛇最多千年道行,化蛟境界。 爬虫而已,最近实在有些大惊小怪了。 自从修行紫极魔眼之后,精神感知力每天都飙升一大截,这让林南略微有些不适应。 那条小蛟老实点还好,倘若出来祸害凡人,林南不介意现在就去将它屠了。 古往今来,各种珍奇异兽栖身之地往往都伴随着重宝出世,屠了它,也权当一次造化了。 “同学?到了!” 司机师傅轻轻拍了拍林南肩膀,喊到。 从青龙镇到这里可是一笔大单,昨晚刚好开车回老家办点事,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个冤大头。 林南睁开眼,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爷爷便兀自下车,显得很是有些不耐烦。 “得嘞,这位爷下次跑远路记得还联系我,我就住在……” “卧槽?这谁干的?” 停下车的司机小陈本来还想学几句燕腔,结果话才刚说到一半,迎面一栋二层店铺就应声倒塌下来,顿时尘灰漫天。 “妈的,谁这么大胆子敢把我家拆了?” 此时小陈已经没有了刚才赚钱的窃喜,说话隐隐带着哭腔。 “谁家的孩子?要哭去别处哭去,这里砸死了人可是管杀不管埋!” 挖机师傅墨镜一摘,说话有些嚣张,“看到没有?旁边百年老字号,百草园都拆了,你们家能值几个钱?” 小陈此时听到这话心里隐隐平衡了些,心想不知道哪位大人物下来办事了,连金神医的金字招牌都敢拆。 这几年出租车行业兴起,自己花光所有积蓄才买了这辆破二手出租车,本以为能好好大赚一笔,没想到一夜之间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陈此时心里那个悔啊,这家店铺二楼本是做手机行业的,想着睡在二楼能帮着看门,顺便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可谁知赔了一张床和被子不说,连家都没了。 那被单下可是珍藏着数十张岛国明星限量级海报,想想就肉痛。 “切,小屁孩还是哪儿凉快去哪儿吧,好狗不挡道!” “说的就是你,瞪什么瞪?小孩不好好学习,穿着校服就出来鬼混了?” 注视到小陈身旁一名少年的眼神,挖机师傅极其不自在。 太清冷了,好像自己在这拆迁是耍猴一样,而他就是那个给钱的看客。 “你们是哪个公司的?” 少年双手抱胸,开口道,这种暴力施工让人不耻。 挖机师傅摘下墨镜,忍着性子从挖机上走下,对少年来了点兴趣。 “小子,你还想查查户口吗?” 没等少年回答,挖机师傅指着头顶一张巨大的广告牌,嗤笑一声道:“就先不说在你头顶如泰山般遮天蔽日的安家工程队。” “我们单看这个乙方负责人,金昌云金神医的大名在华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的能量岂是你这种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能懂!” “再看他上面,甲方负责人:林南,林总。” “林总上方再是《江南大厦集建》!” “……” 挖机师傅说到得意之时,还不忘偷瞄了一眼身旁少年,见少年神色有些古怪,便不耐烦道:“林总的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吧?那是在整个江南省都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听说林总一声吩咐,金神医都得屁颠屁颠把自己的祖传基业拆了,这边整条商业街今天就能拆完!” 见少年还是有点懵懂的神色,挖机师傅有些急眼,“打个比方说吧,就好比你是我这只手上的指甲盖……” “看我手!别一天到晚眼高于顶,今天叔叔就让你好好见见世面!” 挖机师傅伸出左手小拇指上的指甲盖,在林南身前比了比。 “就好比你是我这只手上的指甲盖,而林南,林总,何等威风八面?他就应该是这整只手指,乃至整个手背!” “这很好理解吧?” 挖机师傅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末了还望向少年。 见少年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挖机师傅摇了摇头,略微有些失望。 此时林南心里暗暗有些好笑。 你自言自语就算了,还非得要人配合你才行? 不过金昌云能在一夜之间做到这样,的确是有心了 第二十二章江南大厦(下) 挖机师傅背负双手,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陈。 只见司机小陈好似从中有所顿悟,不时拿着手掌在身前比划两下,频频点头。 “嘿嘿,你看这位小兄弟悟性就不在我挖机张之下,着实让人佩服!” 挖机师傅看着两个年轻人又道:“经过我的一番点拨,你,已经有半截小拇指那么长了,应该还有那么一丝增长的空间。” “而你,就是穿校服的这个小兄弟,现在顶多比这个指甲盖大那么一丝,再不能更多了。” “我们刚才把林南,林总比做整个手背,那么这个正在建的江南大厦,便是我们头顶的天。” 听到挖机张这么说,看似“悟透了”的小陈看着头顶的广告牌,双拳紧握,斗志昂扬。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毫不吝啬地赞美,隐隐有些飘飘然了。 以后林南,林总就是他毕生追逐的目标,他,便是吾之信仰。 挖机张顿了顿,看向少年道:“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连我们安家施工队都惹不起,还想着查户口?我要是你就多学学人家林总!” “当然,像林总这么低调的一个人,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林总大才,鄙人曾有幸见过一面,当真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 “那气场,绝对是我挖机张生平仅见,怕是见一眼你就得吓得不敢抬头!” 林南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双手抱胸的姿势换成腰杆挺直。 有些大老板的派头了。 心道:“这一阵马屁还暗含了欲擒故纵吗?明明见过我还故意这么说,安梦雅这个人果然有点意思。” 不过这一通马屁听着人也实在舒坦。 安梦雅算是为民高中校花,姿色隐隐高于诗盈一筹,在酒吧里曾经隐晦帮过林南说过一句话,和任雪儿关系不错。 安家施工队正是安梦雅家中资产。 “怎么拆得这么慢?延误了工期你们安家可拿不到一分钱!” 远远传来一道声音,中气十足。 “诶?金神医!您来了!” 挖机张被人发现有偷懒嫌疑,赶忙迎上前讪讪道:“不是拆得慢,实在是施工现场太危险了,这两个小子还赖在这不走……” 谁知金昌云理都没理,径直走到出租车旁边道:“哎呀,林老弟,你怎的现在才来?” “快快快,跟我去项目部喝口茶,这么大项目,我可是动用老底了,昨晚好说歹说才召到几个不成器的后辈子弟……” 说着金昌云大手一挥,架着少年肩膀就朝前走去,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好似久别重逢的老友。 “林……林老弟?哪个林老弟?” 挖机张在风中彷徨,吓出一身冷汗。 昨夜自己的顶头上司,安家家主一通电话把公司名下的所有拆迁队全调过来,说林总要急建一坐大厦。 大家开始云里雾里的,还从没听说过哪个林总有这么大能量,敢动金神医旁边一带商业街。 后来一问才知道,是跟金神医称兄道弟的那个林总。 金神医谁不知道,医术惊世,救人无数。 不说远的,就说整个江南省,随便振臂一呼就有不少大人物马首是瞻。 那能跟金神医称兄道弟的人物该有多牛B? 说人中龙凤,马中赤兔都是贬低了他。 挖机张细思极恐之下,实在不敢往那方面多想,容易自己把自己吓死。 司机小陈本来还想问问金神医到底什么情况,后来看到他火急火燎地走过去,也就没再多问。 这种大人物跟他们这种社会中下层的人终究八字犯冲,不认命不行。 就是不知能和金神医称兄道弟的人物,以后人生又会有怎样的精彩! “金兄,何故如此兴师动众?” 丹是我自己炼,你只需要提供材料就行,最多弄个小写字楼办公。 搞得这么殷勤干嘛? 林南有些不明所以,拿这么大面积建一座大厦可不是笔小数目,可以说没有几个亿不可能办到。 “嘿嘿,林老弟到地方就知道了。” 金昌云夹着林南边走边笑道:“你可是大富大贵之人啊,以后发达了别忘记老头子我的一番苦劳!” 说完还不忘对着林南挤眉弄眼,一个快入土的老人弄出这么个表情,怎么看怎么滑稽。 他不说,林南也不好多问,很快便到了项目部。 看到眼前场景,林南不禁心里打鼓,这金昌云实在是鬼才,也不知道这么大年龄,身子骨怎么架得住的。 只见原本写着百草园三个大字的店面已经被夷为平地,旁边几排集装箱静静矗立。 “金神医!” “林总好!金神医好!” 一进去,便见狭小的空间围了一圈人,打招呼的皆是昨天见过的几位老总。 金神医含笑回应,林南也跟着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众人看向来人的眼神,妒忌之色毫不掩饰。 林南有点莫名其妙。 “林宗师,我们又见面了。” 坐在上首位置上的一位老者看到林南终于来了,眼前一亮,慌忙站起,让出位置。 “你是?” 林南疑惑道,看老头的样子有些眼熟。 “咳咳……” “林宗师忘了?前日山顶公园内,林师还曾指点于我……” 莫建军此时有点尴尬,说好的两月之后再来找你呢?这才两天没见,少年就把自己忘了? 故意的吧! 听着两人谈话,不是古武界的人还听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少年有点太装了,莫老虽说现在并无实权在身,可那也不是忘川这座小城里的人可以得罪的。 而对于古武稍微懂点的金昌云此时只觉脖子有些凉,吓得惊掉一地下巴…… 有句话叫,“不入宗师者,不可为师”。 这里的“师”可不是什么挖机师傅,小陈师傅那种阿猫阿狗可以比拟的。 那可是一蹦几十米,飞花摘叶可伤人的神仙人物! 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的! “噗嗤……” 看到爷爷吃瘪,莫轻年一步上前躬身笑道:“林宗师万福。” 莫轻年这丫头自从吃了“龙丹”之后,修为已经初入黄级,容貌越发水灵了。 也正因如此,莫轻年越来越觉得眼前少年深不可测,人中之龙。 看到莫轻年,林南终于反应过来,道:“原来是莫老!” 说着一步向前坐到莫老让出来的首位。 莫建军很自然地换了个位置,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古武世界,达者为尊。 可不管你多大岁数,老弱病残什么的。 第二十三章:招亲大会 “我叫林南,可不是什么林宗师!” 林南初来乍到,还没摸清楚华夏古武界实力,哪敢自称什么宗师。 还是低调点的好。 “敢问莫老,这是何意?” 林南指着桌上一本厚厚的施工图纸淡淡道。 答应帮你治病是不假,但你要是这么点东西就想收买我,那也绝不可能。 我魔尊江南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之辈,本着建大厦的名义让我给你做事? 在想屁吃。 林南从来不信什么天上掉馅饼,无事献殷勤的事。 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莫建军赶忙笑道:“哈哈,林先生不必见外,这些施工的钱权当老夫感谢先生为小女续命的钱!” “虽然救了你孙女一命,但是报酬她昨天就当场结清了,你要是觉得她的命不止一张金卡,但也不用送一栋大厦吧?” 林南眸光渐冷,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 “呵呵……林先生快人快语,今天老头子我就不兜弯子了,丹成之后,我莫家要《江南药业》的绝对销售权,外加20%股份!” 见林南皱眉,莫老笑道:“当然,如林先生这种潜龙人物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富可敌国,肯定不屑这些身外之物。” “那么林先生的亲朋好友,子孙后代呢?所以先别忙着拒绝。” 金神医一听这话顿时气急。 昨晚说好的不提任何条件,只牵红绳当月老呢? 莫轻年这丫头对林南有意,那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到时候一个上市集团老总,一个莫家千金共结连理,试问谁能目睹这盛世! 等结了婚,林南这小子还不啥事都听他老婆的,莫建军此等做法,实在有些自掘坟墓。 “销售权我已经给金兄了,股份也要得太多,所以,换个条件。” 林南承认自己被说动了。 一栋大厦,那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前世孑然一身惯了,从来没想过有个基业什么的,如今再活一世,不可能还甘愿孤独。 更不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地球束缚,早晚要一飞冲天。 待到飞升修真界之时,那些亲朋好友又该如何自处? “那此事暂且不提,回头我让年儿拟一份合同给你送过去如何?” 见林南点头,莫建军又道:“老夫今日此来,还有第二件事。” “众人都知道我莫家在江南一带以玉石为基,十日后就是三年一度的《赌石大会》,到时希望诸位卖老夫一个薄面,前去壮壮场子……” 众人听到这话,早已议论纷纷。 “这可是江南盛会啊,听说石王,墨大师也会过来……” 有人窃窃私语。 “可是那个不出绿,不取分文的墨高峯,墨大师?” 旁边人疑惑道:“听说墨大师已经很多年不曾出手了,眼界之高,世俗罕见!” “你懂什么,他眼界虽高,但也不敢保证稳赚,帮别人开石,自己一毛钱不要掏,谁能有他精?” “我倒是认识一位赌石大师,常年晃荡在苦寒之地,见过奇石无数,明日我就把他请过来,烧高香供着!” “那你可得小心点了,赌石界有句话叫,‘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衣’,就你家那点资产,我看还不够一块石头赔的!” “呸呸呸!侯总你家虽有钱,但指不定我这一刀下去就一刀富了,下辈子吃喝不愁!” “呵呵……” 身旁侯总皮笑肉不笑。 “江南赌石界,当以墨家为尊,到时一定捧场!” 安梦雅的父亲,安正卿略微抱拳笑道。 “安总说得对啊,此等盛世我吕有财第一个吃肉!” 吕有财说完,目光看向首座少年,不知为何,越看越是欣赏。 面对诸多大佬,他一个高中少年依然镇定自若,这份气场就不是自家那个不孝子所能展露出来的。 “我等,自当到场。” 其他众人皆苦笑一声,就你莫建军往那一坐,江南省谁敢不买你面子? 再说,去看看也无妨。 看了不一定买,权当涨涨眼界罢了,说不定这一刀下去家产就翻倍了呢? 有关气运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诸位如此热情,老夫我就却之不恭了……” “另外还有一事,我莫家将以赌石之名,召开招亲大会!” “届时还望诸位领着家眷一同前去。”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莫建军的子嗣都跟在场等人差不多大了,招亲那不成笑话了吗? 不是他们,那就还剩下一个孙子莫轻鸿和在场的孙女莫轻年。 莫轻年不必说,绝对是事业女强人,这几年把莫家玉石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丝毫不比在场的一些大人物差。 要是莫轻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都年过三十了还整天不务正业,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有人疑惑,斗胆抱拳道:“莫家杰出子嗣众多,敢问是莫家哪一位招亲?” 莫建军哈哈一笑道:“正是轻年这丫头,岁数这么大了还没个家室,让人心急得很!” “爷爷?” 莫轻年捧着茶水的玉手一颤,险些没吓得瘫软在地。 “鸿三哥不是还没结婚吗?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谁知莫建军像是根本没看到女子眼中含着渴望般,喝道:“住口!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还嫌不够丢人?” 见小时候一向和蔼的爷爷这样对自己,莫轻年再也顾不得身份,双膝跪地,两行清泪潺潺而下。 为什么理想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我本为堂堂华国大将军之独孙女,养尊处优,家世显赫,资质比天。 本以为自己二十七八守身如玉,可以嫁个好的如意郎君,如今郎君在此,我却要嫁他人为妻? 我做不到! 可是注意到林南淡漠的眼神时,女子咬牙道:“爷爷,孙女不孝,愿以终生不嫁,侍奉您老人家,颐养天年。” 莫建军看到孙女这样,苍老的面庞上明显闪过一丝不忍。 “此事无需再论,我莫建军说到做到。 “谁能夺得此次赌石大会冠军,且和年儿年纪相仿者,便是我莫家驸马!” 莫建军背过头去,不忍再看从小宠到大的孙女,淡淡道。 第二十四章:跪下,自断一指 不光莫轻年死心,身为莫家掌舵人的莫建军同样死心了。 自己身体自己知道,越是翻阅关于《黯然绝命掌》的书籍,越是心寒。 古往今来,但凡中了这种掌法的人就没有一人能活下去。 “黯然”,何为黯然? 便是要你体验生死绝境,在无限痛苦中绝望死去,前段是生,后段是死。 生,不如死。 一浪接一浪,不比千刀万剐好过。 莫建军此时就是这种心情,每到午夜之时,心脏处如万虫撕咬,恨不得一刀伸进去把心窝挖出来。 莫家世代从军,轮到莫建军这一代没落了,死的死,残的残。 若是再不找个靠山的话,莫家将很快被仇家淹没,变为一粒历史的尘埃。 今天本以为能马到成功,吊个金龟婿回去,没想到林南对自己孙女一点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莫老一生阅人无数,岂是金昌云那种七十多岁,还是童子功的人可以匹敌。 谎言可以骗人,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再说,莫建军还有另一层打算。 赌林南能治好他的掌毒。 不过这一层希望很渺茫,他不敢赌。 便以莫轻年的一生幸福去赌。 凡是能赌得起石头的年轻人,哪一个不是豪门世子,名家大阀。 赌石,赌的是人性,赌的是气魄。 “一到穷,一刀富,一刀穿麻衣。” 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刀穿麻衣便是一刀下去,生或死。 生,你大富大贵,死,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这种心性之人,将来成就也未必会比林南差到哪去。 当然,若是那天林南去了,那就一切水到渠成,除了他,莫建军还想不到整个江南省还有谁能有如此气魄。 “如此,金兄,送客吧。” 林南对着台下甩甩手,淡漠道。 前世看过太多太多这种桥段,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莫轻年接下来的遭遇不会太好过。 不过,这于我何干?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轨迹,我和你莫家还不算太熟,既然你莫建军还没等我治疗,便想着安排后事了,那么从此与你莫家,便只剩下利益关系了。 医者,无信不立。 何况我林南还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医者。 莫建军没觉得什么,少年宗师心性使然,怪不得谁。 场上其他人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们今日此来,可是得到一点内幕的。 这莫建军如此兴师动众召集大家过来,不就是想找金神医说媒的吗? 奈何少年如此不堪,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 他以为他是谁? 仗着有金神医这层关系才攀上莫家这个龙头,不好好努力抓紧了,还装上了? 这下好了,莫老爷子看不上你,这大厦还怎么建?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2吃过亏! “咳……咳……,年儿我们走吧……” 在场没有人注意到,莫建军一咳之下,随身携带的小纸巾竟然满是血迹,触目惊心。 莫轻年搀着莫老,一步三回头,心底咬牙道:“南郎,昨日既是开始,亦是结束是吗?” 好狠的心! “嘭!” “我看今天谁走得了!” 就在这时,集装箱外有动静传出,随后一众人撞门而入。 “金昌发!你怎么会在这!” “香兰?” 随着门被撞开,金神医赫然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不怎么对付的同胞兄弟金昌发。 紧随而来的是他的结发之妻香兰,以及几个黑衣人物,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我早在四十年前就分家了,如今此来,所为何事?” 金神医背负双手,明知故问道。 金昌发看着房间里头这么多人,眉头一皱,其中不乏业界大佬,地位不比他低。 不过虽是有些麻烦,却也不惧。 “二弟,你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昨日看着千山被人所伤,不闻不问,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不少人暗暗皱眉。 金老匹夫此时出现,来者不善啊。 后辈的事就让后辈解决不就好了?打了小的出来老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确有此事。” 不待金神医开口,旁边知情之人赶忙道。 “我昨天也在这里,令公子是莫姑娘所打,却是那少年挑拨在先……” 刚才皮笑肉不笑的侯总道。 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坦然。 只是说清一个事实而已,算不得什么。 具体所指,在场的就一个少年,还能有谁? 暂且还摸不清莫建军跟那少年什么关系,不好说得太明白,且先交好莫家再说。 金老匹夫早年靠混迹地下赌场成名,甚至在忘川市,声望还要高过莫老不少。 况且那少年被金老匹夫盛怒之下打死,也是咎由自取。 “哦?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小杂种打的?” 金昌发看着坐于首位上的少年,目露森寒道:“跪下,自断一指,昨日之事就此揭过!” 莫建军听着此话,吓得眼皮一跳,赶忙拉住金昌发,:“金兄,他们年少不懂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可否放过我孙女和林先生……” 金昌发看着莫建军,有些咬牙切齿,阴笑一声,:“莫老鬼,你中了巴蜀独孤城一掌,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庇护后辈?” “你……你如何知晓我受的什么伤?” 莫建军大为震惊,古武界中的事,一个凡人怎么知晓,难道…… “哈哈哈!” “莫老德高望重,倘若没受伤之前,我黯然一脉或许还怕你几分,如今我便代师取命,屠了你莫家……” 林南其实早就注意到拐角处那名青年,刚才声音,正是此人发出。 看似普普通通,实则一身劲气狂暴内敛,境界之高,不在莫老之下。 “哪儿来的狂妄鼠辈,藏头露尾,贻笑大方!” 莫建军投鼠忌器,呵斥一声。 “莫老狗,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我父金文滨为何而死?” 青年从角落走出,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阴森可怖。 “我道是谁,原来是贪腐之后,金千彦!” “你金家就他一人从官,奈何贪污腐败,在任期间整个江南省经济倒退,百姓名不聊生,死有余辜罢了!” 莫老看着眼前青年,只恨当时心慈手软,没有借故打掉整个金家,遗祸千年。 “住口!” “圣人不仁罢了!” 青年说完随后仰天长跪道:“父亲,师傅,不孝子千彦今日已学成归来,誓屠莫家,以告慰你们在天之灵!” “莫老狗,你这个刽子手,拿命来!” 青年说完一掌轰向莫老,销魂之意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天地悲切。 第二十五章:我让你们走了? 莫建军眼底锋芒毕露,瞬间把莫轻年甩至身后,悍然出拳。 拳劲爆发,一拳把青年轰至门外,淡漠道:“论起辈分来,你得叫我一声爷爷。” 两人都只用了半分力道,武者打起架来拳脚无眼,很容易波及众人。 青年正有此意,一掌至,腿脚迅速往后撤退,速度惊人。 “放心,待莫家事了,轻年在我金家依然是上得了门楣的,断然不会亏待了她!” “放肆!” 莫建军追上青年,拳至,一招《内家拳》直轰青年胸口,霸道无匹。 自从受伤之后,一直疼爱有加的孙女便是他的软肋,触之即死。 “哈哈哈……” 青年狂笑一声,出掌而已。 不过青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莫建军不愧是老牌修炼古武之人。 对《内家拳》这套功法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内劲仿佛磅礴大江,源源不断,越打越猛。 青年尚能应付,但绝不轻松。 内家拳主动出击,后以静制动,岂非浪得虚名。 此时莫建军所表现出来的威势,根本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莫建军同样皱眉,强忍住内心咳血的冲动,换拳为爪,抓向青年小腹。 青年猝不及防,腹部中招,吃痛之下,一掌劈开老者,身形暴退数步。 小腹之处,立见五个极深的血痕,好在并未伤及内脏,尚能战。 青年疼得龇牙咧嘴,捂住伤口道:“老狗,看你能撑到几时!” 此时莫建军只恨太相信林南了,今天过来连贴身保镖都没带,就怕林南有所猜忌,谁知道会碰上这种事。 金千彦说得没错,莫建军的确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 掌毒在身,每次动用内劲都会令毒气更入心脏三分,苦不堪言。 好在自从上次在巴蜀吃亏之后,莫建军便有在指甲缝中涂抹剧毒的习惯,每日吃饭更衣都戴着手套。 现在就看是谁先死了! 莫建军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你比你师傅独孤城,还差得远!” “想当年我与他在军旅中时,也曾谈笑风生,没想到他多行不义,最终死于我手,也是宿命。” “我既是将死之人,却也不愿束手就擒,因为我一旦比你先死,我莫家不知有多少人会步我后尘。” “时也命也……” 金千彦冷笑一声打断莫建军话,道:“少他妈啰嗦,拖延时间有用吗?论起用毒,我黯然一脉是你祖宗!” “失策了……” “那你试着运转内力看看,是不是感觉小腹剧痛,全身无力。” 说到底莫建军能坚持这么久,还是多亏了林南昔日那一吼之威,内劲外放,逼出了肺部常年堵塞的一丝瘀血。 此时莫建军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运功,因为每催发一次内力,离死亡就更近一分。 人这岁数越大,越是惜命。 “哈哈哈!老狗死到临头了还想蒙我?” 随即青年不再废话,掌法运转,黯然销魂之意刚出来便熄了火,疼得冷汗津津。 “老狗,你用的不是鹤顶红?” 腹部之毒犹如跗骨之蛆,丝毫不比黯然一脉的掌毒逊色。 “你黯然一脉内劲自带毒性,老夫用寻常绝毒岂不落了下乘!” “不如就此离去,改日再战如何?” 莫建军皱了皱眉,砒霜配上亚马逊雨林里的冷鳞蛇胆,如此混合剧毒还不能令这个青年就犯,他的解毒能力该有多强? 不若就此打住,改日再设下天罗地网,任他铜身铁臂也断无硬抗子弹的本事。 “你怕了?” 此时有风起,树影婆娑起舞。 青年衣衫褴褛,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今日此来,不收点利息,岂非让天下人笑话!” 看到此情此景,莫建军头皮发麻,眼里满是骇然。 “莫道黯然销魂,何处柳暗又花明!” “独孤城竟然连这招都教给你了?” 青年懒得理会,盘坐聚势。 只见青年肉掌隐隐变为深灰色,额头青筋暴起,周围温度都明显下降了几分。 莫建军心中大骇,只得硬着头皮朝着青年出拳。 倘若青年聚势已成,就是再给他莫建军半条命也不够送的! 当日独孤城何等风姿,一掌下来把莫老打得七窍流血,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谁知道金千彦又得他几分真传。 此时集装箱门外。 金昌发红光满面道:“吾孙如此,我心甚慰!” 观战之人都还没走,倒是不好抓那少年以及莫家余孽。 这招他曾看孙儿打过,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两只孟加拉虎当场毙命,试问一个老头如何抵挡? 此言一出,其他众人立马纷纷附和,:“是啊是啊!令公子十年不出江湖,一出来便名动天下!” 也有人保持中立状态,不愿卷到打打杀杀中去。 香兰站在金昌发身后注视着这一切,眉头紧皱,隐隐有些担忧。 林南则有些意外。 古武和修真,本质上有很大的区别。 修炼古武是为养生,谈的是小道。 而修真则是修炼真我,问道长生,是为大道。 两者息息相关,古武有点像修真的缩影。 “来得正好!”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只见金千彦口中呐喊一句口诀,于是万千掌影朝着来人迎面轰去,威力强悍绝伦,霸道如斯! 最使人沮丧,失魂落魄的,莫过于离别,即死而已。 青年其实早在中毒之时就在聚势,如今势已成。 “轰!” 两条霸道无匹的身影重重撞在一起,空气中仿佛有音爆之声,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若是此时将莫轻年抓住献给金老匹夫,算不算锦上添花? 不过想到昨日金家小少爷金千山的惨状,众人也只是在心底讪讪笑笑,没敢动手。 “噗……” “噗……”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吐血,莫老连续倒退数步才止住身形,立首之处混凝土深深凹陷,可见一掌威力之刚猛。 金千彦虽然没后退,但被莫老一拳之下肋骨震断数根,同样不好过,但想有再战之力显然不可能。 一招即过,两败俱伤。 缓了很久,莫建军脸色苍白,看着青年道:“无奈吃了你一掌,不如换你吃老夫一拳如何?” 青年闻言不疑有他,对着金昌发等人大喝一声,:“走!” 随即身形暴退。 这老狗实在太妖,中了师傅黯然绝命一掌,如今还有一战之力,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 至于莫建军会不会自降身份,对爷爷这些凡人出手,他是一点不会担心。 古武界向来有一条规矩:古武者和凡人之间无冤无仇,不可以滥杀无辜,否则自会有人降下罪罚。 恩怨分明。 “我让你们走了?” 此时在门外一直不吭一声的少年突然说道,声音很冷,让人不寒而栗。 “噶?” 看着少年,围观之人目瞪口呆,就连金神医也不免惊叫一声。 刚才没看到金家天骄刚猛霸道的身影吗?莫老爷子这种老牌高手都拿他没辙,任他来去。 你丫的不装能死吗?想着趁人之危,英雄救美? 刚才两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咋不见你上去助拳? 现在突然冒出这句话是想找死吗?这等神仙人物就算废了,一巴掌也能拍死你! 无知者无畏! 众人也没拦着,皆冷笑不已。 就连窜出去八丈远的金千彦也回头张望,眼见是个少年,便不再理会。 “刚言让我跪下,自断一指,如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随即众人只听一声破空之音,回头再望,哪还有什么少年? 第二十六章:断你一臂! 看着前方窜逃的身影,林南嘴角慢慢勾勒出一丝弧度。 一步之下追上青年,淡淡道:“刚才金昌发的债,是你还,还是他还。” 看着前方背对着他的少年,金千彦冷道:“滚开!” 对于林南能这么快追上来,他有些意外,不过并未多想。 “你不答,那就是默许了。” 随即林南《大衍决》运转,全身真气倒灌而上。 只见原本修长的双指之间渐渐出现一条长宽半寸有余的剑尖,剑尖剑芒吞吐,遇风不熄。 “如此,今日断你一臂,以儆效尤!” 金千彦望着迎面走来的少年,瞳孔忽然收缩,灵魂深处仿佛都悸动了一下。 有心想要逃,可是脚底仿佛生了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一抹寒芒从天而降,直冲臂膀而来。 少年随手一划,便如万千重水银般从上空压下,整个空气都迟滞了半分,剑尖化为一道白色匹炼朝着金千彦斩去。 避无可避! “嗤……” 刀划过肉的声音。 鲜血顺着血管往外直冒,滋了金千彦一脸。 强烈的疼痛感几乎令他差点昏厥,迅速运转秘法封住伤口,再看向少年时已经不再那么漫不经心。 有的只是无尽冰冷,屈辱以及想杀人的冲动。 他没有叫,这么多年他仿佛已经忘了惨叫该怎么发出。 再痛,龇牙咧嘴而已。 手起剑落,强烈的重击之下,青年的手臂已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刚才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金千彦望着眼前少年。 “随兴而斩,无名。” “便叫它,白虹贯日好了。” 此时天边悬挂一轮大日,匹炼白虹,少年校服被春风吹得鼓起。 “我如果说,拜你为师,你会收吗?” 金千彦看着少年,神色复杂。 倘若自己会这一招,莫建军早就被自己一剑斩杀,只要大仇得报,让他做林南身边的一条狗他都愿意。 林南淡淡一笑道:“把你教会了,来杀我?” 莫说这一招是他自创的,一般人轻易领悟不了,就算教给他又如何?林南自信能杀他的人,在地球还没出生。 “你明知道就算你不教我,以后我也照样会杀你!” 林南摇摇头渐渐远去,就像他说的那样,地球能杀他的人还没出现。 这个少年骄傲到过分,丝毫不怕他黯然一脉的报复。 能杀而不杀,既给了金千彦希望,又等于绝了他的希望。 谁都知道《黯然绝命掌》靠双掌打出去,断了一条手臂等于成半个废人! 你言断他一指,他就废你一臂,少年杀伐果断,睚眦必报的性格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会后悔今天没杀我,他日你便要以性命来偿!” 金千彦望着少年背影,这些字眼好似从牙床里蹦出来似的,寒冷刺骨。 少年并未回头,头顶蓝天白云,肩上草长莺飞。 既然踏上了修仙这条路,路上有的是尸与骨,哪有什么可后悔的。 回去路上看那些业界大佬一个个被莫老驱逐出去,林南隐约猜到了什么。 刚才金千彦那一掌“唯别而已”可谓绝代风姿。 事先挨他师傅一掌,现在又来一掌,此时能撑着不死已经是奇迹了。 “林先生,你快救救我爷爷吧!只要能治好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林南皱了皱眉,平生纵横驰骋,却是最见不得女人对自己哭。 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咳血,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莫老,林南淡淡道:“有我在,他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金兄,你这可否有银针?” 对于江湖武学上的毒,金神医可谓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一听林南这话,赶忙从旁边房间拿出一套银针出来,疑惑道“林老弟,这针灸虽然能吸收一点点毒,但是主要在活血化瘀,对莫老爷子的掌毒应该效果不大吧?” “欸欸欸?你干什么?那里可扎不得!” 却见林南懒得跟他废话,弹指一挥间便有数十根银针朝着莫老心脏、肺部以及脑门扎去。 “《素问九针》?” 金神医惊呼,细看之下,林南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将银针插入莫老身体,各个穴道深浅不一,用的正是失传很久的黄帝内经,《素问篇》。 素问九针指的乃是九种不同的临床针具,现在为人针灸用的都是毫针。 “不对,不是九针,十八针?” 金神医站在一旁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差点吓死。 九为天道之极,一般扎针最多扎九针,再多就超出人体极限,要死人的! “林老弟,你确定你是在救人?” 看着地上被扎成刺猬一样的莫建军,金神医面庞抽搐。 上次林南使出“悬丝诊脉”法,他还曾想着偷师,如今见到这种针法,简直丧心病狂。 稍有差池,救人不成反倒害人了。 林南用的乃是真古大陆最古老的针法,《伏羲十八针》。 为伏羲氏后人所创,欲施此针,必须借助真气贯注整个银针,对于手的力量把控也可谓妙到毫巅。 扎到最后一针的时候,林南面色苍白如纸,额头虚汗顺着脖颈直往下淌,背后衣衫打湿一大片。 “这套银针还是太脆了,刚才差点把银针震断在莫老体内……” “若是等我到炼气中层,要治他的病不难,如今只能勉强吊住他的性命……” 想了想,林南看着莫轻年又道:“小莫,你爷爷暂且无碍,等下我拔出银针你带回家修养即可,记住,切勿带他外出走动。” 莫轻年喜极,起身擦了擦眼泪道:“多谢林先生救命之恩!” 林南点点头,疑惑道:“小莫,你爷爷好歹是大将军衣锦还乡,还算不得落魄,怎么金家敢欺辱到如此田地?他们难道不怕法律制裁吗?” “哼!” 一说到今天的事,莫轻年俏脸一片冰寒,“只要有我爷爷在的一天,他们当然不敢欺辱我莫家!” “林先生,你从那个地方而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实属正常。” “据我所知,华夏一共有四大守护神,分别镇守东西南北四域,他们曾放出话来,古武者若没有深仇大恨,不许对凡人动手,违者,必遭到血洗!” 林南点点头,就和修真界一样,一个强大的修真者动辄毁灭一个地域,若是不管着,恐怕早就生灵涂炭了。 不过,林南一直相信规则只是用来束缚无能的人。 至于莫轻年说他从那个地方而来,林南也并未解释。 世界之大,有很多隐世门派也不足为奇,她的这个想法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第二十七章:破茧 金神医在旁默默听着,对于这个神话般的世界,有着一丝莫名的向往。 “所以他们想方设法杀死我爷爷,他一死,我莫家群龙无首,还不是任人宰割?” 莫轻年气愤道:“不过有了林先生前日的点拨,我已经有黄级初期修为了,等到金千彦这个年纪,说不定境界比他还高,他敢杀我爷爷,我以后就敢杀他!” 金神医眼底流出一丝羡慕。 林南无语。 你27岁黄级初期修为,在地球上的确能自傲了。 可他才30岁出头就已经是玄级中期高手,中间整整差了一个大境界,三个小境界,就你这天赋还指望报仇? 林南赶忙岔开话题望着金神医道:“金兄,昨日托你带的药材齐了吗?” “齐了,药材太多,装了几车,稍后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金神医此时说话已经隐约带着一丝恭敬。 金千彦当时跑得太远,可以说除了他们两人,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所以少年来的时候金神医也不确定他有什么本事。 待听到两人对话,已经似乎隐隐猜到林南骄傲的本钱在哪里。 除了会救人治病,本身古武境界肯定也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不然身为古武者的莫轻年不会谈及指点。 “嗯……这样也好。” 想了想,林南道。 为民高中是寄宿学校,一般没有特殊原因,任雪儿不到周末是回不了家的,在那里炼药也没人打搅。 那套《袖里乾坤》功法,衣袖里自成空间,不过只能勉强装的下一些日常用品,若想装得下几车药材,明显不太可能。 它和真古修真星里,炼器大师炼制的《乾坤袋》法宝,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乾坤袋是个方寸物,不是寻常功法所能比拟的。 品秩高点的属于林南前世用的养剑葫,传说里面可以装得下三江春水,九方城池,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不过盏茶功夫,便见莫老身上插的数十根银针全部变为酱紫色,针孔部位隐隐向外冒着黑气。 刚才银针封住莫老五感,待体内这些毒素排出,莫老蜷缩的身子呻吟一声,眉目渐渐恢复一丝清明。 “爷爷?” 莫轻年见状就要上前搀扶老人,金神医赶忙拦住,皱了皱眉。 此时正是排毒的最关键时期,银针是媒介。 那些掌毒随着银针被排出体外,可还是会有很多剧毒残留在针上,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这数十根银针的毒性。 非道行高深者,触碰不得。 “针成!” 林南站在一旁大喜一声。 于是迅速上前,运用内力将一根根毒针吸出莫老体内,手势快如闪电,看得金神医目瞪口呆。 待收完所有毒针,林南看向金神医道:“金兄,银针可否借我一用?” “有何不可?” 金神医爽朗笑道。 针虽然是老银做的,算是金家传家宝之一,此时针上攒满剧毒,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林南点了点头。 这些银针对林南来说可是有大用的,明面上的修真功法声势浩大,太过高调,有些时候那些旁门左道的暗器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年儿……” 听着两人说话,坐在椅子上的莫老悠悠醒转,声音有些虚弱。 随即看到身旁站着的少年,莫老顾不得伤势,赶忙起身,双手抱拳躬身道:“拜见林宗师!” 刚才虽然昏迷,但对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却感受得最为真切。 对于林南这种仙家手段,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敢有丝毫不敬。 “多谢林宗师数次救命之恩。” 看出爷爷的精气神,莫轻年也学着莫建军的样子,双手抱拳。 只是她并没有躬身,一双秋水眸子死死盯着眼前少年,仿佛要将这个男人看透。 林南也没在意,微微一笑,坦然受之。 看着少年稚嫩又如刀削般的脸庞,她忽然有些自惭形秽,平生第一次认为自己配不上一个人。 少年在百草园旧址初展锋芒,让一个仅存一息的将死之人死而复生。 这种手段可谓通天,再加上自身古武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他的成就,应该远不止一个小小的忘川市。 金神医在一旁暗暗偷笑,莫家一向出手阔绰,数次救人性命,林南这小子,以后想不发达都不行了! 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和香兰,如她这般岁数的时候看向自己也是满脸崇拜,艳己才华。 可是不可谓造化弄人,如今她早已为自己名义上的大嫂,家财万贯,奢华无妄。 想到这里,金神医叹了口气道:“莫老哥,金家如此兴师动众而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倘若你们两人仇怨不可化解,到时可否饶过千彦一命,废他修为即可……” 金千彦是香兰最为宠溺的子嗣,他承认自己心软了,不想看到故人之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莫建军闻言苦笑一声,:“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如此年纪就有此等修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第二个独孤城了,想动他,以我目前的能量,太难。” 金神医定了定神,想着改日再去金家赴上一次鸿门宴,各方游说,看能不能保住莫建军这条老命。 林南不愿听两个老人絮叨,坐上卡车,一路向着任雪儿家小区行去。 这几年忘川市面临大整改,大批外乡人进厂打工,道路四通八达,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伸了个懒腰,林南命人将锤炼肉身的药,以及炼制“凤丹”的药材分开放置,有些讹来的特殊药材则收入袖里乾坤中,以备不时之需。 药材分量很多,品质也是每一株都堪称上品的那种,林南不禁窃喜。 这么多药材,足够自己炼制数百枚上品小培元丹的了,甚至还犹有过之。 说只能炼制十枚丹药那是骗别人的,通常物以稀为贵,一次性放入市场那么多,那还怎么卖得上价? 林南摇了摇头,这些先不急。 一般成熟新鲜的药材放个两三天,药性也不会有丝毫变化,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提升肉体力量。 顺手拿起几罐蛮牛精血和凤凰花,林南起身走向浴室。 先将蛮牛精血倒入浴缸中,再把凤凰花捣碎,取数滴花心汁液滴入缸中。 顿时腥臭无比的蛮牛血立马沸腾,平静的鲜血表面开始泛起一颗颗牛眼大的血泡。 这些血泡一见空气立马爆炸,紧接着更多血泡从缸底冒出。 林南赶忙脱得一丝不挂,坐于缸中,慢慢下沉,待到鲜血彻底没过发根。 魔帝炼体决迅速运转,林南咬牙,抵御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 那些鲜血遇到凤凰花,好似疯了般,不停灼烧,撕咬着少年单薄的肉身。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渐渐疼得失去知觉,靠在浴缸一角,昏死过去。 再一看,少年浮上来的头颅布满血污,整个脸庞被精血灼烧得皱巴巴的,人不人鬼不鬼,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俊俏模样。 …… 第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有些奢华的复式小区时,林南就醒了。 吐出一口浊气,林南顿感心中一阵畅快,说不出的轻松。 “凤凰花滴血重生,果然不愧为民间奇花……” 此次药浴,可谓真正算是脱胎换骨,力量爆棚,体质相比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林南褪去原本被沸血烫得褶皱的皮肤,如今全身上下光洁如玉,如刚出生的婴儿般吹弹可破。 腹位,胳膊上线条分明,给人一眼看上去不算是娘炮,倒有点像电影巨星里那种身体素质好到过分的老戏骨。 褪去稚嫩,少年看上去更加成熟了几分。 感受到浑身充满力量,林南一步跳下浴缸,冲洗一下身子,换上自己原有的校服,出门而去。 第二十八章:炸炉 来到楼下一颗两人环抱的大树前,林南双脚站稳,深吸口气,做扎马步状。 “喝!” 蓄势待发,看着树上刚抽芽的树叶,林南大喝一声。 随即拳出,只见原本静止的大树摇晃不止,树上隐约几根老树枝丫被少年震落在地,引得街上路人看到纷纷皱眉。 林南见状缓缓点了点头,整了整衣衫,打完收功。 “嗯,不错……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好凶猛的拳法!” 迎面走来两位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大爷,其中一人啧啧称道。 林南疑惑,看向来人笑道:“哦?大爷你也懂拳法?” “哼哼……” 大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也不打听打听,放眼周边几个小区,谁不知道我老刘的厉害!” “小友,我们江湖中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这样,不如我站着让你打上两拳,你要是能让老刘我后退一步,我就算输,反之亦然,如何?” 林南讶然,看着面前骨瘦如柴的大爷有些吃惊。 这种老掉牙的碰瓷套路耳闻太多,今天好巧不巧被自己给碰上了…… 就他那小身板,仿佛冷风吹两下就能吹翻,穿个旧大褂就以为自己会武功了不成? 活着不好吗? 莫不是欺少年无力,只能将大树捶倒几根老枝? 林南内心古怪,头也不回走出老远。 他有些心疼自己好不容易靠本事挣来的赏金,也怕自己忍不住一指头将这种社会蛀虫碾死…… “欸欸欸!小友别走,条件可以再谈谈!” 树下老刘站在风中凌乱,有些不舍。 如果让他知道少年刚才只是蓄势,用拳风将大树打得鼓起乱颤,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老刘,我看你们形意拳一脉是没落了,连这种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武根的废人也要。” 老刘身旁那人嗤笑道,双手抱胸,有些幸灾乐祸。 …… 草草吃完早饭,林南从超市里买了将近几天的泡面,匆匆上楼。 其实平常身体营养,靠那些药浴兽血也完全不会饿,只不过林南似乎已经慢慢回归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看着几乎堆满半个客厅的药草,林南略微有些兴奋。 他想到了自己还是炼丹师学徒的时候,师尊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欣慰和自豪。 炼丹分九品,九之极为天品炼丹师,每一品丹药又可细分为上中下等,林南前世就是九天之上为数不多的天品炼丹师。 “终究是干回老本行了啊……” 林南先调整好心情,仔细清理了一下双手,相当于沐浴焚香,待双手完全风干之后再小心翼翼地把炼制小培元丹的药材放入厨房的煮锅中。 丹药有灵,非心思无暇者不可成。 炼丹不光对火候的把控很微妙,甚至对炼丹者的素质更是苛刻到了极致。 煮锅宽一尺,高一尺八,锅中无水,燃火大小而不灭即可。 地球无人炼丹,想必能找到一件残次品级的丹炉也相当于海底捞针,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家里煮锅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不一会儿,药香充满整个屋子,林南则更加小心操控着炉火,额头上布满汗水,精神力在这一刻催发到极致。 “嘭!” 只听嘭的一声,锅盖被蒸汽挤压得变形,直接飞起,撞上油烟机,紧接着扣在林南脑壳上,锅里还未完全成型的药材也散落一地,说不出的滑稽。 炸炉! 林南顾不得吃惊,双手顺势一带,整个煮锅在空中滴溜溜旋转,待蒸汽挥发得差不多了,才去关火,把锅放回原处。 仔细检查了下锅底,林南松了口气,幸好锅是保住了。 对于一名合格的炼丹师来说,炼丹的器具便是命根子,传家宝。 一个好点的丹炉往往能跟随修士一辈子,炉在人在。 对于林南来说,丹炉则有着更为非凡的意义。 他,是一方绝世好鼎,器灵化人,是曾跟随林南一起征战九天,镇压十地的天骄人物。 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林南看着灶台上的煮锅。 他记起曾经翻阅过的一本小册,里面说精神力异常强大之人可无鼎成丹,仙草放手掌以力催之,为绝代大能。 更有甚者,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意思是大能将天地视作丹炉,阴阳二气为碳火,太极造化为炉工,世间万物在里面熔炼,以此炼化绝世帝丹。 何等张狂,何等气魄! 回头想了想,其实丹炉它只是一个载体,只要能够撑得住炼丹的药力,那就不存在丹炉的好坏。 换句换说,不用丹炉亦可成丹。 小培元丹药力中和温驯,寻常煮锅应该都能驾驭得了才对。 显而易见,炸炉不在锅,而在火。 偏偏真古大陆之上什么奇异火种都有,却唯独没有天燃气…… 灰头土脸的林南苦笑一声,细细思索之下,难不成还得上山砍些柴火来炼丹? 那也太遭罪了吧…… 如今修为太低,炼丹师常用的丹田紫火还需要筑基期才能动用,如今却只有柴火或者碳火一途了…… 碳火倒是有,不过那是老院长的饭碗,从这里到乡下就算时刻运转乾坤大衍决,一个来回也得个把时辰,那么多药材堆在这里,林南得运多久? 这种方法显然不可能。 好在这里离森林公园并不算太远,那里山石林立,人迹罕至,倒是可以在那里过几天苦日子。 想到这里,林南不再犹豫,袖里乾坤和大衍决同时运转,十来分钟就到了蜀山森林公园顶峰。 寻到一处无人踏足的山坳,林南手起剑落,搭起一栋休憩之地,上面覆上一层枯草。 这样从高空俯瞰下去,周围又有大片密林遮盖,草屋和山体颜色一般无二,也不怕被人察觉。 约摸几个来回,林南卸下煮锅,此时所有药材已经全部搬入山坳之中了。 枯柴遍地,随便捡了几根较为粗壮耐烧的枯枝,林南生火。 野外火候更难掌控,这些火遇到风之后疯长,火势窜得老高。 和往常一样,林南不骄不躁,双手翻飞,熟练地将一根根药草放入锅中。 待到放入第七十八味药材的时候,林南略微有些紧张,持续精神力的加持下,此刻已经隐隐有些疲惫。 “夏玄草!” 林南喝道,毛发微张,同时双手迅速掐着丹决。 此丹成与不成,且看这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