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
通天的紫光充斥着视野，无数的光影飞速划过。
楚齐光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跨越了无限的距离，而保护他的紫光之中，似乎能隐隐约约看到有字符流转。
那字符宛如云霞烟水，是楚齐光从没见过的字体，但不知为何，一种明悟却在他的心头涌起，让他理解了这些字的含义。
“紫府秘箓。”
伴随着这一股明悟，紫光大盛，楚齐光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似乎瞬间遭到了重击一般，直接昏死了过去。
……
楚齐光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平旷土地，歪七歪八的土房，贫瘠的农田，还有来往耕作的男男女女，心中流淌过无数的想法。
这已经是他进入这个身体的第五天了。
这五天来没有了电、没有了网络、没有了手机，入目所见都是一幅古代农村的景象。
‘唉，怎么就来了这么个破地方，我在地球奋斗了这么久，赚了辣么多钱……就没了啊，全都没了。’
‘还有周白那小子……欠了我那么多钱没还，本来想拉他给我公司要账的，这下也便宜他了。’
楚齐光摸了摸胸口，越想越痛，只能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眼前的世界来。
‘紫府秘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送过来，那能把我送回去吗？但这紫府秘箓到底又在哪里？’
可惜，除了之前穿越的过程中看到紫光和那特殊的文字，楚齐光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线索了，所谓的紫府秘箓他是毫无头绪。
而五天的时间里，楚齐光没有敢做任何异常的举动，只是一边浏览着这具身体中带来的记忆，一边小心翼翼地做着这具身体的主人‘二狗’过去会做的事情，同时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村子。
似乎因为二狗的记忆和楚齐光的记忆融合的很好，让他非常适应眼前这个世界，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这里似乎是个某个古代社会的农村。”
“从晚上的星空来看，什么北极星、猎户座、天狼星……各种熟悉的星座都找不到了，这地方恐怕已经不是地球了。”
“唉，这样的话根本想不出回去的办法……倒不如再想想怎么提高眼下的生活质量，这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苦，起码要先解决温饱问题，不能再顿顿吃不饱。”
没有空调、没有网……吃不饱也穿不暖，此刻的生存环境对生平最好享受的楚齐光来说，实在太过恶劣，让他无比得想要改善这种情况。
而以楚齐光细致的观察力，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世界和他过去所在的的确有着极大的不同。
他走到村口的大榕树下时，便看到早有几个村里的老人坐在树下，四周围还站着五六个少年郎，正一脸期待地听着老人们讲的故事。
楚齐光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除了二狗的记忆之外，这村里老人们每天吹牛打屁便是他了解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渠道。
一名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如一道道沟壑交错的老农挥了挥蒲扇，开口感叹道：“你们可听说了博兴县的尸变案否？”
看到四周围的人一个个摇头，老农面露得色：“这是我去县里的粮铺卖粮时，听那管事说的事儿，话说那博兴县下面有个叫长乐店的村子，所在乃是南下的要道，过去聚了好多家客店饭店才渐渐成了气候……”
一名少年忍不住说道：“根伯，你别说这些了，谁不知道那长乐店的来历？还是快快说那尸变案是怎么回事。”其他少年也跟着催促起来。
看到他们这副着急的模样，根伯微微一笑，故意又缓了缓，吊足了诸人的胃口，这才接着说道：“话说那长乐店有个蔡姓老翁，和儿子一起临路设一客店，专供行脚商人投宿。那天有三个常来的行商和一个赶路的穷书生来投店，但客宿已满……”
当夜在四人的恳求下，蔡老翁沉吟思得一所，便带人来到另一处小屋。
只见屋内那昏暗油灯之后，一顶帐子罩住了床板，床板上以黑布覆盖一人，正是蔡老翁刚去世的儿媳，此刻停尸室中，儿子则采购棺木未归。
再往屋内走几步，里间则有一张连榻。四人奔波颇困，不计较屋里还有死人，躺上通铺，便鼻息渐粗，沉沉睡去。
其中一名宋姓的书生朦胧间没有睡熟，忽闻灵床上嚓嚓作响，睁眼一看，便见那油灯之下，灵床上的黑布被缓缓掀开，一只青紫手掌伸了出来。
眼见女尸揭开黑布，下床走向了通铺，其脸上还盖着一层白纱，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瞧见脖子下方根根白毛颤动，似乎还在向外生长。
那女尸来到通铺旁，俯下身来对行商吹一口气，接着张嘴便咬在脖子上大口大口吸起血来，被吹了气的男子好似彻底昏死过去，任由自己一身血肉被缓缓吸噬。
宋某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惧，用力踢了踢身旁之人，却看见他们纹丝不动。
眼看着女尸又对准第二人吹了一口气，宋某再也忍受不住，惨叫一声，便跳下床去，赤足而出，朝着屋外跑开。
这宋某边跑边喊，村里却无有人现，他唯恐女尸追上，便朝县里极力跑去，至城郊道观之外，急敲观门。
观里一名道长打开门来，问其何事，宋某将事情说了一遍，道长便让他带路前往。
再次回到屋中，却看到那女尸正俯身对着第三名行商的脖子一阵啃咬。
而报信的宋某正躺在一旁沉沉睡着。
看到躺在通铺上的自己，宋某一呆，道长当即拍下一掌喝到：“还不速速归去。”
一阵天旋地转，宋某再次醒来时，已回到了床上，抬眼看去，那女尸已被道长一剑斩下头颅，倒在了他的身旁。
听着根伯说完了故事，一名少年奇道：“那宋书生怎么变成了两个人？”
一旁的另一名少年说道：“我看这宋书生是被吓丢了魂了。魂儿离体，方才跑去观里找了道长。”
“根伯，你知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几名少年讨论着的时候，一名身穿麻衣，脚踏草鞋的光头外乡人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榕树下。
他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笑意盈盈地看向根伯，似乎也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根伯从容道：“魂魄一旦离体便是死定了，哪有机会去寻道观帮忙？这书生乃是平日里便一心向道，日夜向玄元道尊祈福。这才有道尊显灵，能让他当夜托梦于道观之中，向观里的道长求援。”
听着根伯说的话，众人这才了然，纷纷感觉到自己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有人感叹书生运气好的，也有人感叹玄元道尊果然灵验，道长们神通广大的。
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外乡汉子突然笑了笑说道：“老丈你这故事可是说错了。”
第2章 你这故事说错了
根伯闻言气得眼睛一瞪，喝道：“你这厮胡言什么？你倒是说说我怎的错了？”
外乡人微笑着说道：“长乐店的确发生了女尸案，但却不是书生托梦于道长求救。事情是这样的……”
伴随着外乡人的话语，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被诉说了出来。
道人孤身闯入室内，先是一剑斩下女尸头颅，接着便举剑刺向了那床上的宋姓书生。
听到这话，村口榕树下有少年立刻惊道：“道长为什么要刺那书生？”
根伯怒哼道：“好你个小辈，胡编乱造，诋毁观里的道长，就不怕遭了报应吗？”
外乡汉子说话间声音不知不觉环绕全场，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不紧不慢道：“诸位稍安勿躁，且听下去……”
伴随着道人一剑刺向书生，书生惊起后退，床上那另外三具方才被女尸啃咬的尸身则陡然暴起，扑向了道人。
剑光飞涨之间，三具男尸已然身首分离，扑地而僵。
宋姓的书生却是趁此机会逃出房门，复又被道人追上一剑穿心，倒地不起。
道人将事报之县衙，县尊亲自带着衙役来查，便见那书生脸色铁青，硬如铁木，三五名衙役都搬之不动，屋内的女尸和三名客商亦是如此。
后来检查室内，发现藏有各色香烛纸扎、邪教秘典多部，原来是书生施展邪术，操弄女尸害了三名客商。
县尊问道长如何知晓此事，道长曰：“梦中照见。”
说完了故事的外乡人解释道：“原来当夜乃是那道人梦见了妖人形迹，这才拔剑除魔，斩杀妖人，并没有谁托梦于他。事后多方查探，才知晓那书生和开店老翁具是神仙道的妖人，专将路上的行商引至客店暗害之，并炼成行尸，以供邪祀。”
外乡人叹道：“我常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却是没想到小小的博兴县内有高人可以于梦中返照虚空，视见他处。这恐怕是天下无数修道人日夜冥想苦修所追求的境界啊。”
根伯连忙说道：“胡说八道，分明是宋书生一心向道，得道尊显灵，方能够托梦于人，怎地到你这里他却变成了邪教妖人……”
汉子看了看怒目而视的根伯，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各位何必动怒？
宋书生到底是一心向道，道尊显灵，还是暗施邪术谋害过往行商，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道尊到底有没有显灵，除了和他梦中相见的那位道长，恐怕已经无人知晓，事情的真相到底为何，就看各位愿意相信哪一方了。”
眼看着外乡汉子还在胡言乱语，村民们纷纷围了上去，似乎就要对他动手。
那汉子呵呵一笑，向后退去：“却是我叨扰诸位乡亲了，便先走一步。只是当今天下妖魔丛生，邪教横行，世道如此艰难，各位日后出游，当记得三思而后行……”
说话间，那汉子两三步之间，便飞速窜了出去，好似缩地成寸一般消失不见，引得一众老少惊讶万分。
‘两个真相吗？’楚齐光咀嚼着对方说的话，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微微一跳：‘这人不一般啊。不过这么快的速度是怎么做到的？真有武功、神通？’
一旁的根伯仍旧愤愤不平道：“你们别听这厮胡言乱语。平日里多拜拜玄元道尊，便是保住家宅平安的上上之策，乃家族之本。”
另一名老者说道：“真是晦气，竟碰到这么个不敬道尊的泼才。你们记着，回家前要烧草熏熏身子，烧下来的草灰要扫了洒进河里，莫要把晦气带进家里恶了道尊。”
少年们闻言纷纷点头，感谢老者指点。
又听着老人们谈天说地一会，楚齐光感受到肚子一阵蠕动，强烈的饥饿感涌上了心头。
“是时候吃饭了，这里每天干这么多活却只能吃两顿饭，真是饿死个人。”
楚齐光又想起了在地球上吃到的各种美食，越发地感觉到了饥饿，口水忍不住地分泌了出来。
但看了看自己又矮小又瘦弱的身体，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二狗的这具身体大概也就十四五岁，却是比起过去现代社会的同龄人要瘦太多，只因为每天除了要帮家里干农活以外，还严重营养不足，自然又矮又瘦，发育不良。
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脑海中则不断闪过根伯的故事，还有外乡人的身影。
‘这个世界真的有超自然力量吗？’
楚齐光想着带自己穿越的那道紫光，总觉得应该是有的。
他行走在乡野之间，心中对那离开的光头外乡人越发好奇起来。
喵！
便在这时，伴随一声猫叫，一只毛色油亮，神采飞扬的长毛橘猫已经一路小跑到了楚齐光的身旁，直直地躺倒在他面前。
这只猫跟原本的二狗就非常熟悉，经常跑过来跟着二狗玩耍。二狗似乎和这猫感情很好，甚至有时候还会给这猫一口剩饭吃。
此刻看着脚边的橘猫，楚齐光心中想到：“是想跟我回家蹭饭的吧？不过这个世界竟也有橘猫……”
他看着脚下的橘猫，伸手摸了摸橘猫的脑袋。
“真是有趣，不同的星球甚至可能是不同的世界，竟然都有猫和人，猫在我们的这个宇宙里难道很重要吗？还是说这里是平行宇宙？所以和地球的各方面环境很相像……”
看着被自己摸了摸后一脸享受的橘猫，楚齐光感受着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心中暗道：‘听说猫肉是酸的？不行不行，猫猫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掉……除非实在太香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橘猫看着不停抚摸自己的楚齐光，猫脑袋高高扬起，将楚齐光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最后点了点头，胡子抖动了几下，发出啧的一声。
楚齐光愣了愣，心中疑惑道:‘我怎么……好像听到谁啧了一声。’
他奇怪地看着眼前的橘猫时，对方突然发出声音来：“等了这么多年，你总算是开窍了。”
第3章 猫妖
楚齐光的双手猛得一僵，看着眼前突然讲话的猫，一种惊悚感涌上心头。这段时间从老人嘴里听来的各色狐仙猫妖的鬼怪故事已经轮番闪过他的脑海。
就他这段时间听到的妖魔故事来看，妖怪对待人类可是凶残得很。
橘猫摇头晃脑，振振有词道：“听我说话之后仍旧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心性果然不错。你还喜欢猫是吧？不错不错，爱猫可是大大的优势，自古英雄谁不爱猫，爱猫方是真豪杰。来，把我抱起来我们接着说。”
楚齐光心中戒备，可不敢抱这猫妖，脸上便无辜道：“我……我脚麻，站不起来。”
橘猫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就接着摸，不要停。”
楚齐光一边撸猫一边问道：“你……”
橘猫：“你不用说出来，只要你心里用力想着和我说的话，我就能听见。”
楚齐光：“那……”
橘猫听到对方的心里话愣了愣，吹着胡子说道：“老子变不了女人，老子是公猫。”
楚齐光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在心中试探着说道：‘你是妖怪？’
橘猫舔了舔爪子，一脸淡定道：“老祖我乃猫中仙，逍遥人世间。此番来这王家庄守候于你，乃是天机指示如此。”
楚齐光惊讶道：“真的能听见我的心声？这个世界真有妖怪还有神仙？那有没有修道修仙的人？”
橘猫：“自然是有的，但可能与你的臆想不同。”
接下来楚齐光又试验了一下，发现如果保持自己的思绪只是自己思考的话，对方的确无法听到，只有他想着向对方传递想法时，那想法才会被对方接受。
‘还好还好，这还不是真正的读心术，我心里想的东西不会被对方全都知道。’
听着橘猫说的话，楚齐光心中情绪无比复杂：‘这这个世界真的有超自然力量，也不知道这猫接近我是想干什么……’
橘猫看着楚齐光的表情，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猫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甩了甩尾巴便站了起来，屁股翘起，爪子前倾，用力伸了个懒腰。
“今夜子时，来后山寻我，有一场天大的机缘要送你。”
说完，橘猫便转身离去，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楚齐光的视线之中。
看着消失的橘猫，楚齐光无奈道：“这破村子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连个打更的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到子时了。”
……
楚齐光带着重重疑惑走向了家里的方向，心中仍旧不时闪过那猫儿开口说话的诡异场景。
村里的土路上满是下雨后的泥泞，经常还能看到动物或者是人的排泄物随意地洒落在地上，散发出阵阵恶臭，让习惯了大城市生活的楚齐光不停皱眉。
路边还有些老太太正跪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袖口烂成了几根布条，面前的神像却是打理得干干净净，还整整齐齐摆放了香炉、烛台，在阵阵烟气中不断叩首，嘴里念念有词，一脸的虔诚甚至狂热。
贫穷、脏乱、落后、封建、迷信，这就是楚齐光对王家庄目前的评价。
这几天来楚齐光不仅是自己观察，更是融合了二狗原先记忆。
大部分零碎的记忆可能二狗本人都早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楚齐光在融合的过程中却是一目了然。
很多二狗平日里无意间听到的、看到的、一扫而过，有邻里的八卦、有王家少爷的只言片语、甚至有路过的县衙差役的闲谈……
二狗这十多年来一缕缕散落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都牢牢融化在了楚齐光的脑海之中，这是对整个王家庄和青阳县十多年的情报归纳。
再结合他这几日主动收集和验证记忆中的情报，让他对于目前整个王家庄的情况熟悉无比，甚至连县里的状况都有所了解。
‘二狗的记忆简直让我记得比自己在地球上的回忆还牢固，这算是穿越福利吗？’
但刚刚又走了几步，楚齐光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接着浑身震颤、出汗，脑海中全是一波波浓烈的烦躁感。
‘嗯？’楚齐光脸色瞬间阴郁了起来：‘这病也跟我来了？本来以为穿越以后我病就好了……’
‘看样子当初的那些医生说的不错，我这是心理疾病，和肉体关系不大。’
而二狗如此孱弱的身体也让楚齐光抵御这老毛病病发的难度更高，一股股强烈的冲动不断在他脑海中左冲右突。
他努力朝着二狗家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回想着刚刚村口听到的故事来分散点注意力。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超自然力量能不能治好我这毛病。’
他勉力来到二狗家前，伸手扶住了大门。
只见房子墙上的麦秸泥被风雨侵蚀，已经露出了其中的土坯，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走进小院内，除了个土房和一些农具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尽显家徒四壁。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纤弱小女孩靠墙倒立着，她面前还有两只猫儿，正一个个地蹭来蹭去，看上去和她很亲密的模样。
楚齐光知道这是二狗的妹妹，看着对方倒立的模样，疑惑道：“你倒着干嘛呢？”
妹妹：“我想倒着就能把吃得留在肚子里，就不饿了。”
楚齐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突然又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整张脸白得吓人，浑身抖得就像是犯了毒瘾一样。
妹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恍然大悟道：“哥，你是拉肚子了？”
“……”
楚齐光勉强笑了笑：“嗯……吃坏了肚子，有点肚子疼……”说罢，他突然闷哼一声，心中恨道：‘不行了，这病犯起来太难顶了，必须想办法解决。’
妹妹站起来，抓起脚边一只白色的猫咪，想要塞给楚齐光：“哥，你拿这个去擦屁股试试吧。”她一脸神秘地说道：“我发现猫猫会自己舔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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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卖田（感谢‘路人叉叉’盟主打赏）
楚齐光看着那猫儿一脸茫然的眼神，将之放回地上，看着妹妹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你要是让哥哥我知道你用猫擦屁股，我以后就用你擦屁股。”
妹妹一脸震惊地看着楚齐光。
楚齐光问道：“你也能自己舔自己吗？”
“娘！”妹妹的脸上瞬间带起惊恐之色，八岁的小女孩胡言乱语地叫了起来，却被楚齐光一把抓住，捂住了嘴巴。
楚齐光教育道：“逗你玩呢！女孩子家家的，以后少做些没谱的事情。”
教训完了妹妹，楚齐光感受着体内的心理冲动，不断想着有什么办法能缓解。
他回想起了自己过去在地球的种种经历，明白这毛病一旦犯起来靠忍是很难忍的，必须对症下药，舒缓心理压力才行。
一旁的妹妹看着楚齐光越来越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暗道：‘一定是很大一坨……’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从房间内传来，楚齐光好奇地问道：“有谁来家里了？”
妹妹摇了摇头：“是隔壁陈婶带人来找娘的。”
“隔壁陈婶？”楚齐光目光微微一凝，结合这两天的村中见闻，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他跑到土屋门外，竖起耳朵听着屋内几人的交谈声。
……
小小的土房内，除了一张小矮桌外就只有一张土炕。
但就在这几乎是一贫如洗的家里，此刻挤了六个人。
除了二狗的母亲以外，还有隔壁邻居家的陈婶，此地的里长，以及王家的管家和两个仆役。
此刻二狗的母亲正一脸黯然地陪着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说话。
那中年人身穿蓝色的窄袖盘领衣，裹着头巾，右手摸着山羊胡子，双眼时不时转动一下，透露出丝丝精明。
二狗的母亲低声说道：“王管家，青阳县里旱田均价就是十两银子一亩，就算是灾年也足能卖到五两一亩，你现在开口就要四两银子一亩就要买下我家的田，实在是不给活路……”
被称为王管家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慢条斯理道：“周家娘子，这可不是老夫欺负你。今年收成不好，大家都不容易。”
二狗母亲低声下气道：“可是……”
王管家眼睛一瞪，不耐烦道：“地里遭了旱灾，大家都交不上朝廷的粮税，我家老爷发了善心要买下你们的田产，让庄里的大家伙都能上交了粮税，来年再将地便宜租给你们，你还不识好歹了？”
一旁另一名身穿短衫，皮肤粗糙的汉子乃是负责催收粮税的里长。
如今的大汉王朝以百户家庭为一里，由其中田多丁多的十户家庭轮流当里长，一年一轮，专门负责催收赋税和徭役。
只见那‘里长’恼道：“二狗他娘，要是交不上粮税，到时候逼着县里的衙役来收税，可就没有咱们自己人这么好说话了。”
王管家又说道：“你家要是不愿卖田，那便借点印子钱先缴了粮税再说……”
听到印子钱，二狗母亲连忙大摇其头，这印子钱就是王家放的高利贷，利滚利起来将二狗卖了都还不起，村里好几户人家借了以后都被逼得家破人亡，二狗母亲是万万不敢借的。
就这样被一阵劝说，早已经六神无主的二狗母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便要签字画押，同意将家里的田给卖了。
“等等！”
就在这时，脸色苍白的楚齐光推门走了进来，体内的病症彻底爆发出来，让他瞪了几人一眼：“这田不能卖。”
陈婶皱眉道：“狗子，这边没你的事，你先和妹妹出去玩会。”
楚齐光看向二狗母亲说道：“母亲，这田卖了我们家可就要代代做王家的奴才了。”
陈婶看到自己被无视，气恼道：“多少人想投入王家还投不到呢，你们在王家好好干，既不用上缴赋税，也不用应征徭役，这才是真真的好日子。”
二狗母亲连忙陪着小心：“我儿就是随便说说，我这就卖田，这就卖。”
楚齐光知道这是王家要趁着今年的旱灾来吞并田地，他拦住母亲问道：“我们今年要交多少田赋？”
母亲说道：“两石麦子，折银二两二钱。”
楚齐光皱眉，县里收粮的盆子装满一盆不冒尖，那便是一斗，十斗便是一石，盛一斗算一斗。
至于折银二两二钱，是青阳县这边早几年前就实施了折银征收，也就是不收粮食等实物，而是收等价的银子作为税赋。
而十钱则等于一两银子，一共也就是2.2两银子。
听到母亲说的两石麦子，他眉头大皱：“去年不是才要五斗吗？”
一旁的里长不耐烦道：“今年县里的大老爷新上任，要追缴前几年的欠税，咱们整个青阳县都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可不单是你一家要补上过去的窟窿。”
楚齐光闻缓缓开口说道：“我们家一年四季在土里刨食，整地、播种、施肥、浇水、脱谷……除了种田还要应付徭役，就没有一日得闲。一年下来，也就收个五六石的麦子。
每年交了田赋、丁税之外，却还有县衙加派的均平钱、物料钱、车脚钱、库子钱……样样都要收钱。交完了还有道观里的拜神钱和各个常例孝敬。
除此之外要找粮商换银子交税，又要被盘剥一番。我们交上去的粮要晒干脱壳，问他们买的粮却都是底下掺了水，换了斗的，一来二去同样一斗麦子，银子就差了一成不止。
忙活一年，最多也就剩下个四石多粮食，分给我们一家三口，摊到每天上，就是一人一天四两多，还需要用来换些油盐，添些衣物……这样一人一天还能剩下多少？你们觉得够吃吗？要不是河里捉些鱼虾，后山挖些竹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早就饿死了。”
里长恼道：“收粮缴税，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还要你来分说？”
楚齐光却没被吓到，而且身上的那些症状也随着他说的话而飞速消退。
感受到这种情况，他越说越来劲：“上头的大人们要清缴欠税，可我家年年交足了这五亩地的粮税，只多不少，到底是谁在欠？是村里大户投献给道观的田产？又或者是藏在那几家绝户下面的耕田？明明是你们捅出来的窟窿，现在却要找我家来找补？”
第5章 舒适（感谢‘路人叉叉’又一次盟主打赏）
，旧日之箓
这几天楚齐光早就听说了村里的里长们抢着收粮的事情，找的都是些村里最为贫弱最好欺负的村民。
而自从父亲、哥哥上山砍柴失踪后，二狗家只剩下了孤儿寡母三人，也已经成为了村里有些人眼中软弱可欺的肥羊。
王管家手指指着楚齐光，气得骂道：“真是反了你了！知不知道什么叫流水的知县，铁打的衙门，你想把全村上下都害死吗？”
楚齐光知道王管家所言非虚，也知道对方的依仗在哪里。
本来他一个最喜享受之人，来此已经有五天之久，怎可能不想办法改善条件，而在行动之前，又怎可能不搞清楚当前环境的权力结构？
根据二狗的记忆和楚齐光收集的情报，按照大汉朝的制度，县衙负责管理所属行政区域内的县城和若干村落，像王家庄和附近乡村都归青阳县管辖。
青阳县的县衙之中，从上至下是官、吏、役三种编制，其中结构和楚齐光记忆中地球上明朝县衙结构很像。
官员以知县为首，还有县丞和主簿两位副官，掌握县衙中的最高权力，吏员则包含典史和六房，典史相当于派出所长，六房对应朝廷礼、吏、户、工、兵、刑六部，各自管理县中事物。
至于‘役’就是应征了徭役的百姓们来县衙里做杂活，有负责迎来送往和仪仗的‘皂班’，负责治安的‘壮班’，负责缉捕罪犯和递送文书的‘快班’，剩下还有库夫、防夫、马夫等等都是县衙里干杂活的。
从顶层的三位官员，到中层的几十个吏员，再到最下层的上百个差役，这就构成了整个青阳县县衙的权力金字塔，统治着整个青阳县十多万人口。
其中官员权力虽大，但几年一轮就走，而且不得由本地人担任。吏员没有编制，难以升迁，俸禄也没算在国家财政，但能想办法世代继承。特别是诸如赋税、徭役的记录，更是由六房书吏手写。
书吏大笔一挥就能将瘠田记成肥田，将未成年的幼儿记成成年壮丁，让一户人家负担不应负担的重税，直接家破人亡。
吏员、衙役代代扎根于此，在地方上形成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各种行政命令都需要他们来具体执行，没有他们配合，知县的话出了衙门都可能不管用。
现如今一旦胥吏和富户们联起手来，便可用各种手段来逃避赋税徭役，比如良田万亩在吏员的记录中却是无田，又比如让穷人来负担他们逃避的赋税，让官田变民田，民田变官田……
像王家这样的乡下土财主，显然就早已经跟县衙里的吏员、衙役们勾结多年，一同鱼肉百姓。
楚齐光脑海里电光般闪过县里的情况，心中忍不住涌出一个想法：‘这大汉朝的县衙结构和明朝的情况非常类似，相互勾结压榨百姓起来也没什么两样。这个世界会是平行世界吗？’
而听到王管家的指责，楚齐光淡淡道：“村里的富户逃避赋税徭役，凭什么要我们来找补？要补你们自己补去。”
陈婶看向二狗母亲急道：“妹妹，你还不管管你这儿子？这都说的什么混帐话？”
二狗母亲挡在了二狗面前，低着头小声说道：“狗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狗屁道理。”王管家语气冰冷道：“要不是我家老爷这些年来宅心仁厚买了你们的田，你们早就被抓进县里，没收田产，然后流放三千里了！”
说着，王管家已经带着两个长随，朝着屋外走去。
里长也站了起来，看向二狗母亲说道：“县里可还等着回话呢。还有一个月上差给的期限可就到了，到时候上面要的粮税收不足，谁都别想好过。”
看着作势要走的两人，二狗的母亲又有些慌了起来，一旁的陈婶加油添醋道：“要是凑不足粮税，附近的乡里乡亲可都要被连坐的，到时候你不是要被乡亲们戳脊梁骨吗？”
楚齐光却是越说越容光焕发，浑身的不适一扫而空，嘴中继续说道：“让县里来查，查查到底是谁有问题。”
里长瞪了一眼，指着楚齐光的脸说道：“你们就闹吧，最好闹得全庄上下都受了牵连，大家一起完蛋！”
……
土房内，看着众人离开的二狗母亲担心起来：“狗子，这要闹到了县里，可如何是好啊。”
楚齐光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母亲放心，这事情闹不到县里的，王家的人自己瞒报丁田最多，逃税也是最多。他们家里既无秀才，更无举人，就是凭着往日在乡里横行霸道的势头，还有和县里吏员的关系，这才能瞒过去。
就算我们不交，他们也会把粮税凑上的。他们才不敢把事情捅到新来的知县面前。那样他们还要花更多的银子买通知县，那可比我们家能榨出来的这几亩田、几两银子多多了，就王家那小家子气的样子才不舍得。”
楚齐光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他们必然会选择在庄里解决。”
二狗母亲的忧色却是一点没少：“可这样一来，王家可不会放过我们。”
楚齐光笑了笑，成竹在胸道：“没事，我自有办法。”
望着王管家几人离去消失的背影，楚齐光心中一阵舒畅，原本的那种焦躁、烦闷瞬间一扫而空，汗也不出了，腿也不抖了，刚刚发病的迹象全都没了，感觉自己又行了。
楚齐光心中又舒坦又无奈地想到：“果然是这个毛病……正向关注依赖性人格障碍，除了我以外就没有找到第二个人得上的心理疾病。”
“一旦瘾上来，不狠狠怼几个看不顺眼的人，或者不装个逼就会难受死。”
“淦！”
第6章 祭祀（感谢‘奥兰奶粉的健康’的盟主打赏）
另一边，里长追上了先走一步的王管家，愤愤说道：“往年里这周家娘子都是最好说话的，没想到今年这二狗如此不晓事，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补上欠税。”
王管家停了里长的话，哼了一声淡淡道：“你打算怎么做？”
里长微微一笑道：“收不上税，他们那周遭一甲十户都要受到连坐，就算我不动手，他那些邻里都要他好受。要是他还不服，就让张大他们上门去，将他打服就是……”
……
另一边，楚齐光感受着心中的舒畅，却是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拿这心理疾病没什么办法，他还是思考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思考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这次瘾症过去了以后，似乎头脑都更加清晰了一些，各种想法纷至沓来，能够更加高速地思索如今的形式。
就好像是弥补了自己这瘾头之后，脑子变聪明了。
不过楚齐光心中有事，只以为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错觉，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今天只不过暂时赶走了他们，报复恐怕很快就会来了。’
‘王家的手段太糙了，如果换做是我，起码有十几个办法将王家庄打造成铁桶一片，知县都别想轻易插进手来。’
楚齐光想着自己要是能穿越个地主开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惨了。
现在作为平民百姓一方的话，对方的优势太大，他想要反击就难了一些，虽然楚齐光心中已经想过了好几个手段，但心中因为某些原因，也还没下定决心用哪个办法。
‘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找那只橘猫呢？’
另一边的二狗妹妹看着一脸舒坦的二狗，好奇问道：“哥，你拉裤子上了？”
楚齐光扯了扯嘴角：“是啊，正要找个东西来擦屁股。”说完就伸手抓了过去。
二狗妹妹吓得大骇，抱着头跑了出去，嘴里大喊：“娘！我哥他拉裤子上了！还要用我来擦屁股！”
楚齐光怒道：“你给我闭嘴。”他心里想着这要是被妹妹在村里大喊大叫一番，那真是乡村性死亡，这辈子都没法见这王家庄的人了。
他赶紧按住了妹妹，狠狠道：“再乱叫就不给你吃饭了。”
听到不能吃饭，妹妹立马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闷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她又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楚齐光身上的破布衣服，可怜兮兮地说道：“哥，我不告诉别人你拉裤子上了，你别用我擦屁股好不好？
楚齐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勉强解释道：“老子没拉出来，老子是憋回去了！”
看到妹妹安静了下来，楚齐光这才坐到了小院的矮凳上，开始思考目前的局势。
‘要对付王家，办法不少，但是不能用太过超前。’
楚齐光脑海中也想过几个利用他在地球上的见识去提高生活质量的办法，但是二狗记忆中的一道道惨叫声立刻让他牢牢压制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敢有丝毫异动。
‘道观……’
楚齐光又回想起了二狗的记忆之中，那一幕幕百姓拜神、敬神、祭祀的场景，那一个个被丢进河里直接溺死的人影。
第7章 上山（感谢‘两只大菠萝’的盟主打赏）
楚齐光的脑海中至今仍记得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个面目狰狞、满脸兴奋的村民。
道观在这个世界里不止是那女尸故事之中斩妖除魔之辈，更是一座压在百姓头上的大山。
楚齐光所在的王家庄位于灵州下的青阳县。
而在这青阳县中，在王家庄横行霸道的王家也只能算是个小地主。
相比之下，县里的道观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不但主持着一县十多万百姓各种嫁娶、丧葬、讲经、参拜、降妖之务，更有无数大户将田地通过投献、诡寄、改册等方法并入其门下，就为了逃避赋税。毕竟道观是不用缴税也没有徭役的。
‘这个王家庄全庄上下，乃至整个青阳县里的人都信仰玄元道尊，而且极度狂热。县里的道士甚至还会将他们认为是魔头的村民抓起来沉河。’
至于将人沉河溺死的原因，在楚齐光看来荒诞又可笑。
有因为乱穿衣服就被怀疑成了魔头的，有名声不好的被抓了起来，有精神问题的人也被抓了起来，甚至有些在楚齐光看来只是因为得罪了那些道观里的道士的人也被抓起来沉了河，家里的田产全部被低价收买。
一想到这里，来自现代社会的楚齐光便是一阵恶寒，不敢再有太过超前的办法。
‘在拥有足够的地位和力量之前，还是要用符合这个社会风格的办法搞事情。’
粮税、徭役、地主、官吏、宗教……这些东西就如同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二狗这样的贫农身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今年这二两二钱的粮税，要是没有楚齐光在的话，必然就会成为压垮二狗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要么卖了田，以后渐渐成了王家的奴隶，要么就只有卖了二狗的妹妹，才能勉勉强强凑齐粮税。
‘还有我这不装逼就要死的毛病……淦！得快点改善这生活质量了，这样的日子过一天都是煎熬。’
‘说起来那只橘猫也许真的是个机会。’
思索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楚齐光内心隐隐做出了决定。
反正他现在的状况已经遭到不能再遭，而那只猫如果真是什么妖魔鬼怪想要害他，他似乎也没有办法抵抗妖怪。
更有一点楚齐光没有察觉到的，那就是他的心中不断涌现出对那只橘猫的好感，影响他做出了今天的决定。
一旁的二狗母亲长吁短叹一阵，在楚齐光的安慰下还是进厨房忙活了，不一会一股香气便传了出来。
楚齐光和妹妹闻着香气就走了过去，眼睛直直地看着母亲拿两个面饼烤来烤去，嘴里不断吞起了口水。
母亲捧着烤面饼闻了又闻，最后有些不舍地将面饼递给了二狗和妹妹：“你们吃吧。”
看着女人面黄肌瘦的模样，楚齐光不忍心道：“母亲你自己也吃点吧。”
母亲微笑道：“我闻闻就饱了，你们吃吧。”
楚齐光心中暗暗叹息，一旁的二狗妹妹已经捧着面饼狼吞虎咽了起来。
二狗母亲训斥道：“慢点，别呛着了。”她闻着面饼传来的香气，忍不住微微抽搐的肚子，最后还是去水缸那倒了碗水喝。
当天夜里，楚齐光等妹妹和母亲睡着了以后，便小心翼翼地起床，赶往了后山。
……
王家庄被称为后山的地方也没什么名字，就是一片荒山，山上多是竹林，附近的村民经常来山上砍些竹子家用，又或者挖些竹笋去县里卖钱。
此刻山里大部分地方都一片漆黑，楚齐光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了，还好今夜月光透亮，照在山道之上，让他能勉强看清前路，缓缓朝着山顶的方向前进。
‘也不知道那猫到底在哪里等我，这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一个大活人丢在这山里，真要找起来一晚上都未必能找到，又何况一只猫？’
爬到半山腰的楚齐光喘着粗气，感觉到身体则越来越累、越来越冷，肚子里更是不断蠕动，传来强烈的饥饿感：‘这身体太弱了。’
夜越来越深，山林之中传来几声凄厉的嚎叫声，像是夜枭或者山狐，夹杂在夜风之中远远荡开。
凉风伴随着嘶吼声吹拂在楚齐光的身上，让习惯了现代城市生活的他忍不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心中对这次深夜上山隐隐有些后悔起来。
他突然对自己这次的行动产生了一丝疑惑，平时的他本不该如此冲动就上山了。
‘要不还是回去算了……王家也可以用我自己的办法对付。’
就在楚齐光转过身来时，背后的竹林中猛得有几道绿色的幽光升腾而起，宛如鬼火一般在黑暗中随风飘舞。
楚齐光心中一紧，还没等到他做出反应，那几团鬼火好像是发现了他一样，飘忽着朝他飞来。
楚齐光猛得摸紧了藏在怀中的柴刀，下一瞬间伴随着鬼火冲出竹林阴影，两道矮小的身影已经一扭一扭走了出来，他们身形矮小宛如一两岁的婴孩，站立的动作怪异，看得楚齐光心中越来越紧张。
直到矮小身影都暴露在了月光之下，楚齐光这才看清，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两只花纹各异的野猫，刚刚看到的绿色鬼火原来是这些猫儿眼中的绿光。
‘这是……之前陪着妹妹玩耍的野猫？’
让楚齐光惊疑不定的却是眼前两只野猫没有丝毫平时的慵懒或者温顺，而是用后肢的两个脚人立而起，双手合十，宛如人类一样朝他拱手作揖。
楚齐光心中暗惊：‘难道不止橘猫……这两猫也是妖怪？’
为首的白猫用前爪朝着楚齐光招了招，然后叫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似乎是要给楚齐光带路。
楚齐光想到：‘这恐怕是那只橘猫派他们来给我带路的。’
他心中原本还有些犹豫，但一想到二狗记忆中的那只橘猫，便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再次升腾起来，心下一狠，便跟着猫儿走进了竹林之中。
第8章 乔智
楚齐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竹林深处，头顶的明月被越来越密集的竹林遮挡，让四周围显得越发昏暗、诡异了起来。
楚齐光心越跳越急，精神也越来越紧张。
突然间一阵狂风吹过，伴随着竹林哗啦啦地疯狂抖动，楚齐光的耳中传来此起彼伏、似狼似狐的哭嚎之声。
又有一道道黑影冲天而起，宛如神鬼故事中的深山老妖，夜巡山林，要掳人吸血。
山林、深夜、猫妖、哭嚎、黑影，眼前的场景让楚齐光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头钻进了妖魔的老巢之中，有无数双贪婪的目光在他的血肉上来回扫荡。
再低头一看，带路的两只野猫已经越走越远，即将消失在黑暗之中。
楚齐光呼喊一声，便奋力追了上去，那两只野猫虽然人立而行，但是身体扭动之间如龙如蛇，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韵律，速度更是丝毫不慢，转眼已经将楚齐光越抛越远。
眼看着那两只猫妖消失在黑暗之中，楚齐光再度奔行几步，便发现自己已经冲出了竹林，来到一片空地上。
当空地上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后，则让他震惊当场，心跳似乎都慢了半拍。
只见各种野猫、野狗、狐狸、乌鸦、麻雀齐齐围绕着一块巨石，他们或蹲或坐，摇头晃脑间发出了稀奇古怪的声音，宛如是私塾里跟着先生诵读经典的学堂一般。
带路的两只野猫走到巨石前匍匐跪下，宛如是学生叩见老师，嘴中更是发出稚嫩又有些口齿不清的说话声，像是哇哇学语的孩童。
而在中央的巨石上，一只橘猫正盘膝而坐，锐利的眼神扫向了楚齐光。
伴随着橘猫的目光，四周围的野兽也全都看向了楚齐光，一双双绿油油的眸子里充满了非人的情感，看得楚齐光心中微微发寒。
“你来了？”橘猫朝着楚齐光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其他兽类张口说道：“都别分心，好好做自己的功课。我不是说过了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就是人和兽的区别。
你们以后遇人遇事要镇定自若，不再遇到点风吹草动就鸟骇鼠窜、狼奔豕突，这才算是有所成就，渐渐摆脱了兽类气息。”
橘猫吐字清晰，字正腔圆，特别是徐徐道来之间，充满了一种书院里老学究的感觉，这种文明的感觉冲淡了在场的兽类气息，也让原本紧张的楚齐光逐渐镇定了下来。
而伴随着他的说话声，其他的兽类们乖乖回过头去，又摇头晃脑地念叨了起来。只有几只狐狸、野猫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时不时地转头看看楚齐光。
看着眼前这一幕，楚齐光瞬间心思极度变化：‘还有这么多妖怪？刚刚竹林里看到的黑影，恐怕也是类似的妖怪吧？’
之前虽然橘猫和他聊了天说了话，但楚齐光对这猫儿的实力并不了解。现在看见这么多飞禽走兽竟然都被这猫儿指挥得井井有条，对方在他眼中的价值立刻大大抬升了。
虽然此刻的楚齐光还不过一个凡人，但看着眼前的妖物们，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个想法。
‘如果我能够得到这些妖怪的帮助，甚至掌控这些妖怪，区区一个王家又算得了什么。’
当下楚齐光便双手抱拳，脸上全变成了崇拜之色，张口就恭维起来：“大师果然是猫中之仙，这点化苍生的气度，真乃天下之福，大汉之福。”
原本盘膝坐在巨石上的橘猫身体轻轻一弹，便直接人立而起，接着身形一动之间，便好似瞬移一般出现在了楚齐光的面前。
听到楚齐光说的话，橘猫胡子一抖一抖，嘴角也忍不住咧开了花。
他虽然会说话，但大汉王朝处处都有道观坐镇，他哪敢随意和人说话，多年来早就憋闷得不行。
至于手下这些兽类，能多说几个字已经是机灵的了，指望他们吹捧自己那就是做梦了。
此刻听到楚齐光这番话，立刻就觉对方一看就老实敦厚，说话好听。
他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楚齐光走了一圈说道：“五天前我就感觉你元神跳脱，气血也有脱真走火之相，接着又渐渐平复了下来，就怀疑你已经觉醒了宿世智慧，今日一试，果然如此。换做过去的周二狗，那是万万不敢深夜里独自一人前来山上见我的。”
看到一只橘猫这么人立而起，摇头晃脑地点评自己，楚齐光总是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听到对方画话中的意思，则是心中一紧。
不过他脸上却是丝毫不变的恭敬：“大师果然慧眼无双，我这几日里的确感到这脑袋越发好用。”
橘猫胡子抖了抖，笑意盈盈地看着楚齐光：“诶，不要叫我大师，叫我乔智就行了。”
发现对方没有戳破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楚齐光微微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那些好像学生一样被教导的兽类，就猜这猫是个喜欢学人还好为人师的。而一个称呼就能收买猫心，他当然要大说特说。
楚齐光：“乔大师学究天人，教导兽类说话更有古之圣贤风范，当得起大师二字。”
乔智尾巴翘得越发高了起来，这教化妖物是他这两年最得意的事情，此刻被楚齐光说出，如何能不开心。
当下两人说说笑笑，在楚齐光的刻意接近下，气氛已经变得越来越融洽。
乔智看到楚齐光恭顺的样子，心中暗道：‘毕竟之前只是个乡下小子，就算觉醒宿慧，被乔爷我展现一番仙家手段便彻底拜服了。’
楚齐光看着这猫背后尾巴恨不得能翘断了的模样，心中暗道：‘毕竟是个乡下妖怪，随便吹几句就忘乎所以了。’
心里想着怎么利用对方，楚齐光表面上看来却是越发恭敬有礼，看时机差不多了，这才问道：“乔大师还请教我，我这到底是何情况？这宿世智慧又有何影响？”
橘猫多年来在山中修炼，但有道观坐镇，往日里根本不敢在人前展露神异，宛如是锦衣夜行。
今天难得被一个人类这么尊重地对待，乔大师这个称呼更是让他心中欢喜，看向楚齐光的眼光越发和蔼：“开启了宿世智慧，你这脑袋变聪明了也很合理。至于你哪来的宿世智慧，那是你本就是天上谪仙，我如今便是来渡你重返仙班的。”
第9章 修道
听完乔智说的话，楚齐光只觉得一股传销、骗局的气息扑面而来，微微愣了愣：“成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最后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心中忍不住暗道：‘这猫诳我？’
乔智点了点，接下来的声音却是在楚齐光的脑海中直接响起来：“你上一世乃是天上神仙，因为犯了天条，这才被天帝贬下凡间，成为了凡人。”
“你这一世迟迟没有觉醒宿世记忆，只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变成真正的爱猫人。当你成了爱猫人之后，你的一生就会改变。”
楚齐光听得脑袋懵懵，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二狗上辈子是神仙？可我上辈子是地球人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总不能地球就是仙界吧？而且这一切和爱猫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想到了他上一世有钱了以后给自己建的猫宫，那倒是的确养了很多猫。
‘难道还真跟爱猫有关？’
楚齐光又忍不住问道：“我上一世犯了什么天条？”
乔智摇了摇头，感叹道：“唉，你上一世太过浪荡，夜会天帝之女啊。”
楚齐光皱眉道：“这天帝也太忒小气了，就因为这么点男女之事就把我贬为凡人了？”
乔智默默说道：“你一夜会了天帝七位女儿。”
楚齐光：“……”他心中暗道：‘那肯定不是我了。’
乔智接着说道：“你上一世就是我的徒弟，我不忍你来受苦，所以这一世特来渡你成仙，让你重归天班。”
听到橘猫这番话，楚齐光更不敢说出自己已经不是二狗的事情了，万一这橘猫将他当成什么夺舍重生的孤魂野鬼给弄死了可怎么办。
“跟我来吧，我们换个地方。”乔智说完转身便走，楚齐光跟着对方来到了一片没有了野兽的悬崖旁。
楚齐光转头看了看，先前带路的那两只野猫挤在一堆灌木之中，正好奇地盯着他们，一看见楚齐光望过来，猫头立刻又受惊般嗖地一下躲回了灌木丛中。
乔智背对着楚齐光，望着天上明月说道：“想要成仙，一要靠自身用功，二要靠天地机缘。我今天先跟你讲讲如何自身用功。
自身用功，就需要你自己努力修炼，而这天下修炼之道可以粗分为武道和道术两类。”
楚齐光听到这里却是好奇心大起，知道眼下可能真是个前所未有的大机缘，也升起了好学之心，看向橘猫问道：“武道和道术有什么区别？”
在乔智的详细诉说之中，楚齐光对所谓的武功、道术有了一个初步的理解。
人生而便拥有肉身和元神，武道是通过肉身的锻炼来滋养元神，再通过强悍的元神来洞察肉身、运转气血，这样反过来滋养了肉身，久而久之肉身、元神都越来越强大，最后才能感应到天道的存在。
道术则是放弃了肉身上的修炼，直接锻炼元神的敏感、思维的智慧。只求一朝参悟大道后，能够一步登天，称仙作祖。
不论是武道还是道术，其修炼的本质都是对天道的参悟，但是天道何其奥妙？凡人之躯，根本参悟不了天道，只有经过常年的修持之后，才能踏入参悟天道的境界。
天下间将能够参悟天道的这个境界，称之为入道，任何达到这个境界的人，都乃是此世顶尖人物，纵横人间，一举一动对整个天下都有莫大的影响力。
乔智说道：“今天我先跟你讲解道术修炼。
道术在真正能参悟天道，入道之前，全都是精神境界上的功夫，一些天资纵横的和尚、道士就是那么坚持每天打坐修炼，坚持了几年、几十年，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神异。
事实上他们一直在默运元神，提升精神的境界，最后才能一朝顿悟，参悟天道，不再是凡人。
你本来就是天上谪仙，这种功夫正适合你现在来修炼。”
乔智一边说着，一边盘坐了下来，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双脚根本不像是猫，而像是人类一样灵活。
“躺着太容易睡着，站着容易分心，还是盘坐最适合打坐冥想，锻炼精神境界。”乔智接着说道：“你先坐下来，我再慢慢和你说怎么修炼。”
楚齐光学着乔智人的动作盘坐了下来，身后的灌木丛中不知不觉又有两个猫头伸了出来，好奇地望着一人一猫。
看到这一幕的乔智尾巴甩了甩，也不在意。
楚齐光突然想起了今天村口看到的光头外乡人，便请教道：“今天村口那外乡人说的梦中照见……”
乔智点了点头：“我今天也在那里听了他们说话，那的确也属于一种极为高深的精神境界。
那光头更不得了，一身横练的筋骨只差一步便能入道。而且脸带官威，身上煞气极重，是个公门中人，他的身份我大概能猜到几分，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看着楚齐光虚心好学的模样，乔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自上古以来，这世间各门各派的修炼之法便数不胜数，一代代人类的有志之士运转元神，参悟天道，想要开创出成仙之路。
但当今天下真正能入道的流派，一共也不过二十五个。
其中武道9个，道术16个，被有识之士合称为25正法。”
楚齐光忍不住说道：“武道和道术的数量差这么多？是不是修炼道术比武道更容易成仙？”
乔智摇了摇头：“也谈不上……有一句话，叫做修道老死未入门，练武一月打死人。说的便是修炼道术，默运元神，想要入道比练武难上太多。不知道有多少和尚道士苦苦打坐十年二十年也没有练出个屁来。”
乔智感叹道：“但是修炼一旦入道了，开始参悟天道以后，道术便能将武道远远抛在身后，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
可以这么说，入道之前，武道比道术更容易入门，威力也更大。但是入道之后的修炼，道术不论是修炼的速度还是威力，就全都超过武道了，这个时候修炼武道想要超过道术，需要付出十倍的心力。”
楚齐光点头了然：‘这一个是前期英雄，一个是后期英雄啊。’
感觉到眼前的猫似乎知道很多，楚齐光决定问问一个自己这些天来一直好奇的问题：“乔大师您听说过紫府秘箓吗？”
第10章 入定
“紫府秘箓？”乔智闻言摇了摇头：“不过‘箓’的话……一般包含神系的官职、真名、斋醮科仪、施法牒文吧？
那都是道术之中，神道修行所需的东西，25正法里面，也有道术属于神道，不过没听过有紫府秘箓，应该是不入流的东西，你从哪听来的？”
楚齐光笑了笑掩饰心中失望：“以前听村口的几个老汉说的。”
他心中想到：“紫府秘箓也许是我回到地球的唯一希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那几个老汉整天就知道吹牛打屁，他们的话听听就行了。”乔智接着说道：“我们接着来说修道，天下间修道的入门之法很多，各派有各派入门的方法。什么持戒、念经、仪轨、炼气数不胜数。但这些都太过杂乱了，寻常人更是难以分出其中的境界区别。
还好这大汉朝的开国元勋，忠武侯齐明德曾奉皇命搜集天下道术，以古来经义将入道前的精神境界划为了五个等级。”
只听猫仙人尾巴一甩，声音便如同晨钟暮鼓般在楚齐光心中响起：“是为定、静、安、虑、得五个境界。”
“我今天便教你第一步入定的法门。你千万不要小瞧这第一个境界，多少修炼之人苦苦打坐、念经十多年，可能都进不了这个境界。”
“不过你毕竟是天上谪仙，用心修持的话，十来天的功夫应该也能做到了。”
听着乔智说的话，楚齐光心中却是暗暗打鼓，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哪里是什么天上谪仙，就是一个地球老油条，修炼上怎么可能有什么天赋。
‘要是我修个十天半月的功夫也没什么成就，不知道这猫会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楚齐光已经在对方的指导下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夜风，还有乔智的声音从心底传来。
“普通人行走坐卧之间，思虑万千，各种杂念源源不绝。
修道的第一步，便是要摒除杂念，定下心思，不为外物所扰，保持灵台清明。入定还能代替部分睡眠，持之以恒就能增强记忆和反应，使你耳聪目明，头脑灵活。
不过你第一次修道，还很难做到入定的境界。现在先在心里写个静字，尽力收拢所有的念头，直到心里只剩下这个静字……”
片刻后，乔智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楚齐光讶然道：“竟然第一次打坐就入定了？这就破了修道第一境了？老祖我也算见过不少奇才、天才，但最快的一个也花了足足四天才成功破了第一境，这小子的资质未免也太好了。”
“不愧是谪仙下凡，天资纵横。”
橘猫开心地不停舔毛，一边舔一边喜笑颜开道：“这下好了，这下我五年之内就有把握让你入道，这天下间又要多一个实力顶尖的爱猫人了。”
楚齐光感觉此刻的自己心中什么都没想，却又对自身的状况、四周围的环境了解的非常清楚。
这种入定的情况下，他感觉到全身心放松，大脑似乎卸下了无数的负担，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修养之中。
不过时间稍长，楚齐光便感觉到心中杂念再次渐渐涌起，额头上似乎有点痒，耳边不断能听到风声，腰部有点酸软，肚子里不断传来饥饿感……
随着杂念丛生，楚齐光最后终于按耐不住，从入定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看到他睁开眼睛抓了抓脸庞的模样，乔智笑了笑说道：“你虽然第一次就成功入定，但精神境界不是一证永证的，稍有不慎就有跌落的危险，所以更需要时时刻刻守持内心。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修炼在这方面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你能随时随地保持入定状态，就算是破了第二境了。”
楚齐光回味着刚刚入定的感觉，开心道：“修道这么简单？没有什么灵气、金丹、元婴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吗？”
“简单？你知不知道就是刚刚这一步，不知道拦了普通人多久。要不是你有宿世智慧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乔智解释道：“至于玄之又玄的东西，那都是真正的高手才能领悟的。因为人类的语言已经无法描述他们所达到的境界，就你现在的水平去学那种东西是死路一条，学一百年都别想修炼出真东西来。”
随意解释了一下，乔智又话锋一转，说道：“好了好了，接下来少说话，继续修炼。
每一次入定都是精神的极致放松和保养，人平时的思虑过多，精神每天都太过劳累，只有这样日日养护，精神方能得到增强。
就好像所谓的养兵千日，关键就在一个养字上，只有每天吃好喝好，睡眠充足，士兵才会强壮起来。
而入定对精神来说就是最好的保养，所谓养精蓄锐是也。”
乔智甩了甩尾巴，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你每天这样坚持入定保养自己的精神，精神逐渐就会变得强壮，以后记忆力、反应力都会一点一滴的增长，长期坚持每日入定的话，就会越来越耳聪目明，头脑灵活，干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楚齐光闭上了眼睛，再次开始试着入定的修炼，但是这一次入定比刚才困难了一些，心中总有杂念升起，良久之后才进入了状态。
入定之后，楚齐光再次感受到了一种全身心的放松，大脑也得到了充足的修养。
大概入定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楚齐光再次忍耐不住心中躁动，退出了入定的状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又被乔智催促着继续修炼。
就这么停停练练，楚齐光感觉到自己入定越来越难，每一次入定前的杂念越来越多，各种心脏跳动，皮肤瘙痒，乃至于夜风刮过身体的感觉，全都被无限放大，让他的心再也静不下来。
终于，再一次退出入定状态后，楚齐光发现自己心情烦躁无比，怎么也没办法再次入定了。
看到他这个状态，乔智判断道：“你到极限了，常人如果达到这个地步，今天就没办法继续修炼了，但我自然还有办法。”
第11章 天赋恐怖如斯
旧日之箓正文卷第11章天赋恐怖如斯接着乔智站了起来，伸出一双前爪说道：“抱我。”
楚齐光不解道：“啊？”
乔智催促道：“赶紧照我说的做。”
楚齐光于是蹲了下来，好像抱小孩一样将乔智抱进了怀里。
接着乔智说道：“摸。”
楚齐光愣了愣，还是试着撸自己怀里的猫了。
乔智被楚齐光的大手从脑袋摸到尾巴，舒服地哼了一声，伸长了四肢，然后又蜷缩成了一团。
而楚齐光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丝滑感，听着橘猫体内的呼噜声，不知不觉间就平复了心情，反复入定引发的烦躁感也在逐渐消失。
这时乔智才解释道：“明白了吧？我们猫的身上长着镇定之毛，只要自己舔自己，就能平复心境，每天可以比别人多进行几倍的精神修炼。”
“而你们人摸猫也同样有平复心境的功效，用来辅助修炼，每日就能比旁人修炼更多时间。不过要爱猫之人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爱猫在修炼中可是一大优势，你要好好保持。”
楚齐光：“……”
虽然感觉自己的心境的确被平复了，但楚齐光总感觉乔智的理由是在忽悠着他。
似乎是看到了楚齐光脸上露出来的怀疑之色，乔智气不过道：“你不相信我？我可告诉你，吾等猫族乃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统一天下的种族，我们车同轨，书同文的时候，你们人类还在玩泥巴呢！而我们崛起靠的就是舔毛让自己能时刻保持冷静。”
听到乔智这番话，楚齐光的眼神越发飘忽了，他怎么想有点难以置信猫这种族能统一天下。
看到楚齐光撇过头去，乔智更生气了：“你要是肯舔猫，那效果肯定更好……”
楚齐光：“噢？”
看到楚齐光的目光变化，乔智愣了愣。
“得罪了乔大师。”
楚齐光直接张开嘴巴，伴随滋溜一声轻响，已经在乔智的额头留下一大串口水。
楚齐光咂了咂嘴，意外道：“好像还真的有用？”
乔智惊讶地看着楚齐光：“你……你竟然真的舔我？”
楚齐光说道：“舔舔就能增加修炼效率的话，为什么不舔。”
乔智惊异地瞪着对方，突然笑了起来：“我屁股这边效果更好……”
楚齐光忍着给对方一巴掌的冲动，放下了手里的妖猫。
他根本不相信这个说法，和乔智相处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也逐渐看了出来，这猫表面上看上去道貌岸然的模样，但其实有些不靠谱，特别是被人吹捧一番就忘乎所以，经常说着说着就吹大了，所以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平复了躁动的心情，楚齐光闭上眼睛，这一次眨眼间便再次进入了定境。
而且不但是入了定，楚齐光此刻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吹拂在身上的夜风，听到心脏的跳动，感到皮肤上的瘙痒，却能够无视这些内外因素的影响，仍旧维持在入定的状态。
这一次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乔智看着仍旧维持在入定状态的楚齐光，眼中变得越来越惊讶。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看到楚齐光不断超越之前的记录，仍旧维持着入定的状态，乔智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
“我屮。”
“你这就进入第二境了？”
楚齐光闻言睁开眼睛，只感觉到本来一路上山、打坐消耗掉的精力似乎恢复了很多，虽然肉体仍旧疲惫，但精神却有一种睡了一觉的感觉。
楚齐光好奇道：“你是说我第二境了？”
乔智问了问楚齐光刚刚的感觉，得到答复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道：“修道第二境，就是随时随地都能入定，而且能够以入定代替睡眠。
你以后每天只要躺着入定两个时辰，就能整天不睡觉了。长此以往，不但精神越来越旺盛，脑袋反应也越来越灵活，更能够举一反三，悟性大增。就算原本是普通人，也会逐渐变成天才。”
说完，乔智仍旧不可思议地看着楚齐光：“这么快就第二境了，修道第一天就一连破了两境？这就是谪仙的修炼天赋？恐怖……恐怖如斯啊。照这个进度修炼下去，你岂不是两三年之内就能入道？”
楚齐光的修炼天赋震惊到了乔智，不过一天之内连升两级，他也是不敢再让楚齐光继续修炼了。
“修炼这件事情欲速则不达，有时候太快也不是好事。”
乔智怕对方心里留下芥蒂，便解释道：“很多天才都是因为境界提升太快，才走火入魔而死。天地之间有外魔，心境匹配不上修为，便会遭到外魔入侵。你一天之内连升两级，安全起见，接下来一天内都暂时别修炼道术了。”
修炼的事情楚齐光本还是新手，自然是乔智怎么安排他怎么练。
接下来乔智又指点了他一番修炼上的注意事项，突然问道：“你还不识字吧？”
楚齐光心中一动，连忙说道：“还请乔大师教我读书写字。”
读书写字在这种封建王朝是往上爬的基本技能，而二狗显然是没有学过这些的。
乔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楚齐光，缓缓问道：“你为什么想学读书写字？”
楚齐光感觉到对方似乎非常看重这个问题，脸上变得越发憨厚老实起来，认真说道：“我不想种田了，我想要出人头地，不再让人欺负。”
乔智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识字。”
于是接下来乔智开始教楚齐光学文识字，已经踏入修道第二境的楚齐光现在耳聪目明，大脑的运转比过去还要快，学起来的效率很高，一晚上便已经认识了两百多个字。
学字的同时，乔智也会顺带讲讲王家和县里的情况，楚齐光更是多问了几句。
按照乔智的说法，他在青阳县待了十几年，手下小妖、小动物加起来无数，探听消息最是方便，所以整个青阳县的情况他都非常了解。
透过乔智的诉说，楚齐光对于此间种种，各位官吏还有乡宦豪族间的关系都越发了解起来。
他心中暗道：‘想不到这王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家里没人当官，也就是朝里没人。就被县里的乡宦盯上了，一直想要强占一块风水宝地。我也许可以利用起来。’
说了青阳县，乔智又一路聊到了当今的大汉朝廷。
只听他叹道：“大汉立国两百载，早已经不负立国之初的强盛了。
当今天下朝政腐败，妖孽丛生，北方妖族秣兵历马，东海龙族更是虎视眈眈，衮衮诸公却只想着党争，想着如何讨皇上欢心，想着金山银山，多要几房小妾……这大汉……恐怕再过四十八年就要亡了，到时候天下大乱，无人能够幸免啊。”
“四十八年？”楚齐光好奇地看着乔智，对方怎么会说出一个这么精确的数字？
第12章 就晓得砸
乔智一脸奇怪道：“我有说四十八年吗？你听错了吧？”
他接着上面说道：“总之你要早做准备，这天下太平不了多久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通过武举加入朝廷，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
“以你的谪仙之资，绝对能平步青云，这才能在未来的乱世之中保护自己。”
楚齐光听出了乔智不想多谈刚刚的问题，于是顺着话头问起了乔智关于朝廷的种种情报。
楚齐光问道：“朝廷是不是收集了很多道术、武道的典籍和情报？”
他想的是这个世界既然有武道、道术这些超自然力量，那么国家机关必然会收集甚至控制这些资料的传播，也许其中能找到《紫府秘箓》的情报。
乔智：“那当然，从两百年前开始朝廷就在有意地收集这些了，关于道术和武道的典籍、情报各色资料，朝廷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楚齐光目光微微亮了起来，心中想到：‘那看样子加入朝廷的确有必要了。一方面这种封建王朝，加入朝廷才能获得最好的发展条件，另一方面也是找到《紫府秘箓》的方法。就算以后朝廷也没有《紫府秘箓》的情报，也能发动朝廷的力量去民间寻找。’
当下楚齐光更多询问起了关于文科、武科的事情，计划着如何加入朝廷，爬到高位去。
一夜过去，约定了明天晚上开始教授武道，还有继续认字学文，楚齐光便下山回家去了。
走在下山的石阶上被凉风一吹，楚齐光的身体忍不住跟着一抖，回想过去一夜上山寻妖，被猫教着修道读书的模样，只觉得奇幻绚丽，如一场大梦。
楚齐光忍不住微微一笑，回想起前世地球和这边的差异，心中暗道：‘这世界还是有点意思的。’
至于王家那边，有了山里这些个动物和妖怪做帮手的话，他有更多手段可以对付王家，先前想的一些办法就可以暂时搁置了。
……
接下来有了昨天的入定修养，虽然一晚上没睡，楚齐光白天却仍旧是精神奕奕。
不过一个白天他仍旧是像往常一样忙着农活，听听村口的老人们吹牛，看不出丝毫异常。
但回家的路上，却被四五个男的围了上来，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那汉子高高瘦瘦，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天青色长衫，脸上带着三分煞气，不怀好意地看着楚齐光。
此人唤作张大，早些年家里也算是个富户，家里有牛有骡，耕着几十亩田地。后来迷上了牌九、马吊，日日去县城里赌钱，将家里田产赔了个精光。
万幸往日里好学些拳脚，又在县衙里有些熟人，遂成了王家的帮闲拌当。
只听那张大斜眼看着楚齐光，慢条斯理道：“好你个二狗，家里欠了朝廷的赋税，竟还敢和王家管事叫板，胆子不小啊。”
一旁另一个有些瘦小的少年唤作陈刚，穿着件灰扑扑的短褂，手里还揣着块大石头，是二狗家隔壁陈婶的大儿子。
因为陈刚家的条件比二狗家好些，身体长得也更壮硕，从小就经常欺负二狗。
只听这陈刚说道：“胆子不大岂敢怼王管事？这不废话嘛。”
张大忍不住瞪了陈刚一眼。
陈刚却没感受到张大的不耐烦，他拿起怀里的石头便说道：“你说这直接一石砸晕便不行了嘛，怎的废这话。”
见到带人找过来的张大和陈刚，楚齐光心里暗叫麻烦，看到对方直接掏出石头，他更是提前看了看逃跑路线，他可不想和这些乡野匹夫打上一顿烂架。
回想着昨日夜里乔智说的关于王家、县里的情报，他直接喊道：“你们可莫要得意，王家这勾结县衙隐田、逃税的事情马上就有巡按来查了。”
张大闻言微微一呆，完全没想到平日里傻兮兮的二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一旁的几个汉子也只是普通的乡村闲汉，欺负欺负农民还行，一听到巡按两字都感觉惊讶，却没什么人相信。
楚齐光知道这个世界大汉的行政等级是从县到府，再到州，一州相当于一个省。
一州巡按虽然只是七品官，却负责监察全州官员，相当于中央纪委派到地方的巡组组长，威势极大，就连乡里的小老百姓都知道。
张大眉头一皱，冷笑道：“休得胡言，你大字都不识一个，如何写的状词去提告？何况巡按衙门在哪你都不晓得，一州巡按管着全州上下，又哪会理你？”
还有句话张大心中却是没有明说，那巡按衙门里里外外、进进出出都要银子，二狗哪来的银子打官司。
一旁的陈刚忍不住说道：“什么巡按不巡按，你说你照我说的，直接一石头就给砸晕了，按着他手便把地契画押，这田不就卖了？费这事干啥嘛。”
陈刚就想不明白了，一个他从小就经常欺负的二狗，哪次不是被他压在地上打，哪来那么多麻烦事。
一边说着，他又一边想把石头举起来。
张大转过身，一巴掌拍在了陈刚头上：“你给我闭嘴！”接着又转头看向了楚齐光。
楚齐光看看被扔掉的石头，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脸认真地说道：“自有良善人家找我问话，他们写的状词，又不用我亲自去告。至于巡按衙门，巡按大人要巡视全州，各府各县都建有衙门，咱们青阳县自然也有巡按衙门办公，可接民间诉讼。”
楚齐光停了停，朝着县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我大汉诉讼官司虽要一级级提告，但巡按大人代天巡狩，为百姓主持公道。找巡按察院提告，可是算不上越级。”
听到二狗这么振振有词的模样，张大心中越发惊奇了起来。普通的农民哪晓得这些，二狗能说的条理清楚，倒像是真的一样。
‘二狗哪来的这等见识，莫不是县里的郝家动手了？’
县里的郝家可是有着朝中大官致仕回乡，想到这里，张大眼中二狗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事关王家和郝家的矛盾，赶紧回去报信才是要紧。
看着张大要带人离去的模样，一旁的陈刚忍不住说道：“就这？就这就完了啊？”
“要这个样还不就照我说的行了，就一石砸晕他，恁娘费这事……”
张大忍不住冲上了一拳接着一拳砸在陈刚的头上，嘴里骂道：“恁娘！我让你言语了吗？就晓得砸，就晓得砸，让你平日多动动脑子……”
第13章 斩妖和妖气
看着张大带人远去的背影，楚齐光心中暗道：‘这样一来的话，至少三五天内，他们应该没精力找我麻烦了。’
楚齐光从乔智那里听闻，青阳县一直以来就武风颇盛，在本朝参加武科考取功名的人也不少。
如今县里有朝廷大官在任或者致仕的家族就有五六个，其中一个郝家盯上了王家的一处田产。
现在王家如果听到他这么说了，必然会以为这种官面上的手段一定是郝家要动手了，各种打探、暗斗之后才会发现被自己骗了，再找上门来估计就要下狠手了。
但楚齐光本来也只是利用这个情报扯个虎皮拖点时间，躲开眼前的麻烦。
当天夜里，楚齐光躺在炕上，一直等着母亲和妹妹睡熟。
他感觉自己肚子饿得就好像有一股凉气在窜来窜去，整个人又难受又清醒。
一直忍耐了良久，感觉妹妹、母亲都应该睡着了以后，他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
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楚齐光低头看去，发现妹妹正睁大眼睛看着他：“哥，你是不是饿得睡不着了？”
说着，她将半块面饼塞了过来：“别喝凉水了哥，喝多了肚子痛又拉裤子上了，这给你。”
楚齐光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晚饭没舍得吃完，还剩下了一半。
他忍着一口吃掉面饼的冲动，将面饼推了回去：“你自己吃去，我不饿。”
妹妹：“娘说你是家里男丁，要多吃点才能干活。”
看着一边给他面饼，一边抿着嘴唇盯着面饼的妹妹，楚齐光轻轻一叹，接过剩下的面饼一分为二：“那我们一人一半。”
妹妹没再拒绝，一口一口地舔着那四分之一张烤面饼，似乎是生怕吃快点就没了。
一直安抚妹妹睡着以后，楚齐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暗道：‘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也没意思，一定要快点改进了。话说乔智能指挥那么多动物，打个猎吃点肉应该不难吧？’
……
赶去后山的路上，楚齐光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白天的见闻。
自从怼了王家管事、里长、张大之后，今天四周围的邻里都有些异样，楚齐光像往日一样和他们打招呼后，大部分都没有回应，显然是怕惹恼了王家。
‘今天和乔智请教练武的时候，就顺便定一下对付王家的计划。’
仍旧是按照昨天的路线拾阶而上，朝着乔智教导小妖们的平台爬去，但这一次刚走不远，便听到那各种鸟兽吼声连成一片，吼声之中似乎还带着一点恐惧和慌乱。
“怎么了？”
楚齐光快步跑向了平台的方向，还没到便见竹林前站着两只之前给他领路的野猫，正人立而起，举着爪子朝他挥手。
楚齐光跑到他们面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两只野猫朝他喵喵叫了几声，急得不断舞动爪子，见他听不懂以后，干脆转过身去，似乎又要带路。
楚齐光一路跟着两只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突然便听到一声爆喝从他原先要去的石台处传来。
“妖孽！躲着说几句人话就想蒙混过关？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人！”
接着是桀桀怪笑伴随着乔智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道士！我不是人又怎么样？这山上妖怪在我管教之下，再无伤人之行。反倒是山下村民上山，时常杀伤我族类，你也好意思来斩妖除魔？”
那男声冷冷道：“自古人妖不两立，人要开山伐林，自然遇妖斩妖。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想不到你这老妖还如此迂腐？”
乔智：“臭道士！今日便叫你瞧瞧老祖我的本事。”
说话间，又是阵阵气流爆响，树木竹林倾倒的声音连连响起，夹杂着动物的吼叫和哀鸣越去越远。
楚齐光被两只野猫带到了一处山体的缝隙之中躲了起来。
回忆着刚刚听到的声音，楚齐光也不知道是谁斩妖除魔来了，心中有些忐忑。
两只野猫急得乱转，尾巴也都害怕得垂了下来，夹在了腿中间，看上去非常慌乱的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幽光从外面亮起，乔智的声音顺着夜风传来：“那臭道士被我引走了，你们出来吧。”
两只野猫闻言欢呼一声，冲出来便围着乔智转来转去。
楚齐光也松了一口气，爬出来后便问道：“乔大师，刚刚那人是谁？为什么会和你打起来？”
乔智闻言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那是青阳县道观的监斋，唤作青灵道人，主管斋醮诸事，也是斩妖除魔的强手。你昨日在村口听的那个故事里，就是他那日正好在博兴县做客，一剑刺死了书生。”
‘竟然是他？’楚齐光目光一动，又问道：“大师，那你觉得尸变案的故事里，到底是书生一心向道，托梦道士，还是施展邪术，被道士梦见？”
乔智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他眼睛微微一眯：“这臭道士的身上有一股妖气，他绝对有问题。”
楚齐光惊讶道：“妖气？”
乔智点点头：“妖气者，阴阳化形之气也。乃是妖物化形成人，却又未得圆满的一股非人气息。应该是只有拥有人形的妖身上才会有的。”
对于这个世界的妖怪体系，楚齐光还不甚了解，看乔智主动谈起，他便干脆问了起来。
在乔智的讲解中，楚齐光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妖物一共分为两类，分别是妖兽和妖怪。
所谓的妖兽，大多生活在深山大泽之中，性情大都和野兽无异，但威能远超普通猛兽，更是拥有不逊于人类的智慧。
在楚齐光的打听下，乔智说了一些比较出名的妖兽种类，有巴蛇、山鬼、玄虎、姑获鸟等等，全都是些性情凶暴，动辄伤人食人的猛兽。
妖怪则是一些动物天生聪慧，觉醒了灵智，这样的妖怪如果能坚持修道，入道之后便可以修得人形，几乎与人类无异。
入道妖怪的血脉一代代繁衍下去，一生下来就有几率拥有灵智，甚至有些可以拥有人形。
这种妖怪数量一多便成了一个一个族群，被称为妖族。这天下间最有名的七个妖族被合称为七大妖族。
听完这些，楚齐光说道：“那青灵道人身上有妖气，要么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妖怪，要么是妖族中生出来的。但他没有入道就能化为人形，自然来自某个妖族了？”
乔智说道：“很有可能，也不知道他一个妖族的妖怪是怎么混入道观，竟还学了道观的武功、道术。”
楚齐光奇怪道：“青阳观经常要主持民间斩妖除魔等一应事物，难道还分辨他不出来？”
第14章 用力咬
乔智说道：“这厮隐藏妖气的手法非常高明，也就是我对于妖气、妖血特别敏感，刚刚交手之际他气血全力运转这才露了点破绽被我瞧出，普通的道观好手恐怕也看不穿他的跟脚。”
楚齐光担心道：“那他会不会带人再来除妖？”
乔智摇了摇头表示不会，却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不过楚齐光看着他大尾巴上秃掉的一块毛，心想刚刚那一战乔智恐怕还是吃了亏。
楚齐光又想着那故事里竟然是妖物化人，斩杀了害人的邪教妖人，只觉得这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一路走一路又交谈了一番关于道观的事情，谈到了道观的主持、监院、监修各个人物，让楚齐光对于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分了解。
一路聊着，楚齐光已经被乔智带到一片树林里，对方开始教导楚齐光练武。
“武道比道术容易入门，修炼的人也更多。特别是大汉朝这两百年来开设文科武科，以求文武并重，更建有南北两大武学，招收天下武道英才，朝廷之中几乎是人人习武。”
“现如今将入道之前的武道，也一共分成了五大境界，你现在要冲击的第一境，便是气贯周身。”
“武道之中的气，便是力气。所谓气贯周身，便是要让力量贯通周身上下，全身气力拧成一股。这才算是武道入了门。”
说话间，乔智已经爬到了楚齐光的肩膀上：“你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身体亏空太多。直接练武容易伤到元气，坏了根基。我今天先用天妖筑基大法给你调理身体亏空，夯实根基，以后练武才能一日千里，臻至巅峰。”
“来！咬我！”
“啊？”楚齐光望着乔智伸过来的猫爪，橘猫原本白色的手套毛已经有点泛黄，肉垫上还沾着泥土，无奈道：“真咬啊？”
乔智：“我要用我的血来刺激你的血脉，不咬我哪来的血？”
楚齐光为难道：“大师你平时是用哪个爪子埋屎的？”
乔智傲然道：“我这种身份的猫，你觉得我会自己埋屎吗？当然有手下猫狗去干了。”
楚齐光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那要咬到什么程度？”
乔智气道：“咬下去，吸我一口血。”
听到对方语气坚决，楚齐光也不再犹豫，直接一张嘴就咬在了乔智的前爪，一下就咬了满嘴的猫毛和泥。
“用力咬！”
伴随着乔智的催促，楚齐光猛一用力，同时感觉到对方的猫腿一松，一丝热血便涌入他的嘴中，伴随着猫血入体，一股股火热、躁动的力量便瞬间蔓延开来，如同在他的体内点了一把火。
“行了行了，一小口就够了，别吸那么多。”
乔智收回猫爪，肌肉微微一用力，伤口便已然并拢，宛如毫发无伤。
治愈伤口的同时，乔智嘴中不停地介绍了起来，言语之中充满了炫耀。
“天妖筑基法，乃是刺激修炼者体内血脉，用来开发潜能，调理肉身。但用什么来刺激血脉就很讲究了。上乘者，当然是妖血，下乘者，便是普通的鸟兽鱼虫之血了。”
“除此之外，不同的人血脉不同，适合用来刺激的血也就不同。有些人用牛血效果理想，用牛妖之血更是效果拔群，但别人用了以后可能效果不佳，甚至是毫无用处。”
“而你对应的正是猫血。”
看到楚齐光被刺激血脉的模样，乔智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天生的爱猫奇才，我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仙。”
楚齐光闷哼一声，紧接着便感觉到乔智在他身上窜来窜去，时不时用肉垫拍打了他的身体。
每一次肉垫撞击他的身体，他都感觉像是有一个大锤敲在他的身上，震荡着他的全身上下。
同时他还能感觉到，每一次碰撞之中，被敲击的那块地方似乎血液加速流动了起来，将乔智注入的那一口血推动了下去。
这种加速和推动伴随着乔智的敲击很快朝着全身上下蔓延过去，使得血顺着血管流过他的全身上下。
“你记住了！习武之道，最为关键的便是那气血二字。”
乔智的话语伴随着全身的敲击一字字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只因血液之中蕴含有肉身的至高奥妙，更是人体运转之关键。”
“气血气血，气就是劲，只有把劲道练入了血里，这血才是气血，开发了气血的奥妙，才是上乘武道。”
“你尚未修炼武道，今天就由我来拍打你全身上下，用外力帮你运转气血，施展天妖筑基法，以你的谪仙资质一定没问题。”
感受着那一口血流转全身上下，最后一路冲向了心脏部位，楚齐光只觉得血和乔智的拍击同时落在他的心口位置，伴随着一阵剧痛之后，他便浑身抽搐着晕了过去。
当楚齐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通体舒泰，整个人龙精虎猛，一股许久未有的强壮感充斥在他心间。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四肢、驱干，看上去似乎还是和过去差不多瘦弱，但他原地跳了跳、跑了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的确提高了。
楚齐光感叹道：“这天妖筑基法还真是神奇。”
乔智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这套刺激血脉，激发潜能的功法，当今世上除我之外便再无一人会了。但也只是为你打下基础，你要真正武道入门，踏入第一境，还需勤学苦练。”
此刻的乔智看上去却是比原先虚弱了许多，双眼不再那么有神，甚至毛发都没之前那么油亮，一副萎靡的模样。
乔智半站起来，似乎想要跳上楚齐光的肩膀，不过试到一半似乎太累了，便作罢了。
看猫劳累成这副模样，楚齐光连忙蹲了下去将乔智抱了起来，他抱着猫一阵狂撸，直到猫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楚齐光：“乔大师学识渊博，通人妖之变，我实在佩服。这次大师不辞辛劳，特地为我筑基真是辛苦，我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乔智忙了半天，这么受累，不就是觉得楚齐光是可造之材能够培养，现在听到对方这么乖觉还知恩图报的模样，心中瞬间舒坦了许多。
乔智：“你个小家伙还真是懂事，没让老祖白费力气。嗯~~不要停。”
楚齐光关心道：“这天妖筑基法人人都能使用吗？”
乔智提醒道：“人人都行，只要找到对应之血便可。但像我舔一口对方的血，就知道该用什么刺激，其他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而且其中火候非常难以掌握，一个不好刺激过头的话，人就会妖化，身上显露出妖怪的特征，所以你自己千万别胡乱尝试。”
一听到人人都能使用，楚齐光立刻察觉到了其中蕴藏的巨大利益，细细问起了乔智关于天妖筑基法的种种，这又是一件乔智的得意之事，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得楚齐光心中暗暗窃喜。
他心中想到：‘当今的大汉王朝，人人都知道可以通过文科或者武科入朝为官，以求飞黄腾达，福泽子孙。这天妖筑基法……乔智也可以对其他人施展的话，也许就是奇货可居了。就是这妖化……’
第15章 练武
想着天妖筑基法的好处，楚齐光又细细问起了妖化是怎么回事。
乔智说道：“人妖历史渊源流长，有时候是人统治妖，有时候是妖统治人，有时候杀来杀去，有时候又能相安无事。
虽然现在人妖矛盾越来越激烈，妖怪在大汉一露头就要被围剿，但不论人还是妖都不晓得，其实人妖本为一体，早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妖化不过是觉醒了体内早就拥有的妖族血脉的力量。”
听着乔智说的话，楚齐光心中暗道：‘这听着怎么像是X战警觉醒了什么遗传超能力一样。这世界的妖怪和人类说不定是同一个祖先？’
乔智喃喃说道：“所谓人中有妖，妖中有人，名为两族，实为一体。宛如阴阳两极，可相互转化。这还是你多年后……”
说到这里，乔智突然停了下来，随口说道：“哎呀……反正妖化这个事情吧，程度不深我还能救回来，程度太深我也没办法了。”
楚齐光却是察觉到了对方言辞之中的闪烁和停顿，不过他没有立即表现出来，只是记在心里，继续摸着猫道：“就是说乔大师你用天妖筑基法的话，还可以让人暂时妖化？”
“嗯。”乔智催促道：“行了，你现在天妖筑基已成，接下来就需要食补了。”
在乔智的带领下，楚齐光来到一片空地，便看到一块块鲜肉被树枝串了起来，架在火上，两只野猫正一左一右转动烤架，让烤肉受热均匀。
一旁还有一只猴子正举着木碓，一下下捣在一个石盆子里，传出一股股药香。
“还愣着干嘛，你身体亏空太多，除了用天妖筑基法之外，还需天天食补。”
天天吃不饱的楚齐光闻言死死盯着烤肉，咽了咽口水就立刻冲了上去，也顾不上肉烫，抓起烤肉就啃了起来，一边烫得双手不停变换位置，一边嘴里又是喘气又是吞肉的。
感受着肉汁在嘴中流淌，肉香充塞鼻腔，一股幸福的滋味涌上心头。
乔智一把拍在他手上，将肉叼了回去，教训道：“不准吃那么快。”
“你记着！吃肉一定要细嚼慢咽，让肠胃能充分消化吸收。这都是调理身体的细微道理，你一定要日日施行。人和人的差距往往就是在这细微差别的日积月累之中。”
于是在乔智的指导下，楚齐光接下来每一块肉都充分咀嚼后才吞咽，这肉虽然没有加任何香料、盐巴，但是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已经是无上美味。
吃完了半斤肉后，楚齐光忍不住舔了舔手指和嘴巴，又被乔智喊停了下来：“一口气不要吃太多，接下来帮你涂抹炼体膏药，运转气血，消化肉食和药力。”
楚齐光看向剩余的烤肉，又舔了舔嘴巴，然后说道：“剩下的肉我以后每天能不能带回去？”他想到了家里还饿着肚子的二狗母亲和妹妹了。
听到乔智答应了以后，楚齐光的嘴角微微翘起，总算不用挨饿了。
接下来楚齐光脱光衣服，举起双手，站在原地不动。
就看着乔智先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和肉垫，舔干净以后沾了沾那猴子捣腾的药膏，接着便抹在楚齐光身上。然后猫爪连连挥动，拍击全身上下。
乔智说道：“有我帮你拍打，才能用外力帮你运转气血、内脏，其中的运劲、火候复杂无比，你自己没事可别乱拍。”
伴随着乔智的拍击，楚齐光感觉自己的鲜血、肠胃似乎都加速蠕动了起来，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从体表的药膏处袭来，伴随着乔智的拍击震荡，不断增强着浑身上下的筋肉、内脏、骨骼。
乔智说道：“接下来你每日就到我这里来食补、抹药，我再帮你拍打，助你增长体力，修炼武道事半功倍。可惜乡野之地，这药膏的档次还是差了点，要是有镇魔司的百炼膏给你抹上，那效果更好。”
从头到脚全部拍打完毕之后，乔智看上去越发疲惫、萎顿了起来，整个猫卷成了一团，张大猫嘴打了个哈欠，一副随时要睡觉的模样。
楚齐光又是一番感激和吹捧，接着好奇问道：“大师你刚刚说的镇魔司是什么？他们的这个百炼膏很厉害吗？”
乔智半睁着眼睛，缓缓说道：“大汉天子手下有着天卫亲军，下设天行、镇魔、靖邪三司。这镇魔司，就是专门负责和官员有关的妖魔诸事。和道观相比，镇魔司负责朝堂，道观负责民间，都是行斩妖除魔之责。”
“至于百炼膏，那是天师教专给镇魔司研制出来的方子。”
楚齐光又问道：“这天师教又是？”
乔智解释道：“天师教乃是大汉国教，这全天下的道观都归他们管，二十五正法之中，他们一派就占了三个，还掌有天下最顶尖的丹药之术。
他们研究出来的百炼膏，听说是用了伏龙肝、五色石、玄参、丹参、紫参等等二十多种药材，再配合天师教独门的炼药之法，涂抹在身体上之后再修炼武道，能够坚固肉身，凝聚气血，就算资质再差的人只要坚持用药，都能踏入武道第一境。”
接下来乔智强撑着精神，开始正式指导楚齐光练武，楚齐光在猫妖的指点下摆出一个个动作，或是挥拳，或是出腿，锻炼体力的同时，也是整合上下力量。
“这是天师教的入门拳法，叫做天灵锻体拳，最适合初学者用来整合力量，增长体力。关键这套拳法流传出去以后，天师教也从来不管。”
“等你能一拳抽打空气发出炸响，就说明体力和运劲都到位了，那时候便是第一境了。”
“你虽然有谪仙之资，但练武不像修道，修道是纯粹心灵上的功夫，说变就变。肉体的一步步锤炼、温养却是需要长久的时间。
“再加上你以前亏空太多，就算用了天妖筑基法，恐怕也要两三个月的修炼才能突破到第一境了。”
乔智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啊，要是你每日修炼能用上百炼膏的话，以你的资质，最多七八日应该就能踏入武道第一境了。”
楚齐光说道：“这百炼膏很不好得吗？”
第16章 先打一顿再喂肉吃
乔智笑笑，无奈道：“百炼膏只有镇魔司或者天师教才有，这镇魔司已经是出了名的阎王殿了，天师教更是不好惹。想要他们的丹药只有靠买，一份起码要三十两以上，也就用个一次。”
楚齐光说道：“这百炼膏这么好用，天师教却还能拿出来卖，那恐怕还不是他们最好的药吧？”
乔智：“那可不，最好的像是十全补气丸、狮虎换骨膏、万兽生筋膏这些都是万金难求。所以你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多赚银子，修道靠自己每天打坐冥想也就算了，练武可是吞金大户，各种食补药补都得花银子。”
“那县里那些大户家的子孙，每个月用几副百炼膏，那就是上百两银子撒出去了。”
楚齐光摸了摸下巴说道：“三十两一副膏药……”
听到价钱的时候，楚齐光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二狗全家上下一年都赚不到十两银子，把她妹妹卖了也就最多二两银子不到，要把二狗这个劳动力卖了还能贵一点，但三四两银子也最多了。
三十两银子，在王家庄的平民眼里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得卖10个二狗，或者卖15个二狗妹妹才能赚来。
但换成练武用的百炼膏，却只够一次之用。而这样的药膏在天师教里却多到能拿出来卖，县里的大户更是每个月能花几百两银子在后代的练武上。
以管窥豹，楚齐光能够想象得到这大汉天下，这贫富差距已经严重到何等地步。
乔治说道：“所以说这世道一向是穷文富武，寒门弟子只能考文科，武科是大户人家才能考虑的事情。”
接下来乔智敦促楚齐光继续练武，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停下，乔智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接下来我教你武道最重要的一课。”
“你记住了，武道不止是杀伐果决，更是能够融入生活，增长寿命，提升干活效率的事情。”
“打打杀杀这只是天下间一小部分人的志向，对剩下九成九的人来说，种田耕地才是头等大事，而武道是能够融入生活、工作之中，使人增长体力，使得种地这类事情更有效率的技巧。”
“一个修炼了武道的农民，干活的效率起码比不修炼武道之人的高上两成，更是不容易生病，寿命也更长。比起搏杀，这才是古人心怀天下，隐含在武道中的大智慧。”
“只可惜现在武道典籍都被那些乡绅乡宦、皇室贵胄们把控，无法做到天下人人习武了。”
乔智总结道：“你修炼武道的时候要记得，不能只将他当成杀人之技，更要将他当成你吃饭的本事，就和行走坐卧一样，把武道练进骨子里，这才是通向上乘武学的捷径，练的是武道，而不是武功。”
楚齐光点点头：“如果能把武道修炼融入到行走坐卧，吃饭喝水之中，自然时时刻刻都在练武。”
乔智的胡子开心得抖了抖：“就是这个意思。但又不只是这个意思。肉身既强大，又脆弱，每时每刻都需要注意保养、保护肉身才行。”
“不过练武本就是苦差事，要时时刻刻保持练武的心态，更是苦上加苦，以普通人的意志就算知道这是好事，但他们也难以坚持。”
“闻道后却又难以勤练，无法自律，这是普通人的悲哀，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真的做不到，不过由我来监督你修炼，你不想做都要做。”
“从今天起，我就时时刻刻和你待在一起，一直敦促你修炼武道。行走坐卧皆有法度，既是修炼也是保养肉身。”
于是接下来，乔智直接将一整套走、跑、坐、卧、甚至农田上干活时的讲究，都一一教给了楚齐光，要他接下来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练武的状态，动作稍有不对，就由他来拍打楚齐光进行提醒，这一整套东西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武道。
……
乔智帮楚齐光调整完了动作，接下来又是识字学文的环节。
不过今天结束之前，楚齐光和乔智谈了谈王家和县里的事情，再次从猫口中了解更多情报。
乔智大大咧咧道：“小小一个王家而已，要不要我直接出手帮你灭了他们？”
楚齐光微笑道：“乔大师神功盖世，灭掉一个小小的王家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如此一来，就怕那县里的衙门、道观都会派人来查，如此闹得太大反而不美。”
一听道观会派人过来，乔智里面缩了缩尾巴。
大汉朝的国教乃是天师教，天师教的道观遍布整个中原，几乎每一个县都有，除了负责民间的各色嫁娶、丧葬、讲经等等事物之外，还专门负责斩妖除魔，普通妖怪最是不愿招惹。
突然乔智一肉垫拍在了楚齐光身上，震荡的力量直接纠正了他背脊的姿势。
楚齐光连忙又端正了姿态，而乔智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齐光说道：“无非是立威和拉拢，打一棒给个甜枣。我从没想过要打倒王家，也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王家的力量来帮助我们。”
乔智叹气道：“我知道，就是先打一顿，再喂肉吃，猫都是这么被训的。”
看到楚齐光奇怪的目光，乔智掩饰道：“我是说我都这么训猫的，可不是说我被这么训过！”
接着他突然抱着楚齐光说道：“你记住了，你以后千万不能如此训猫，更是不能轻易动武打猫。”
“还有也不能让猫去做家务，更不能让猫去种地，其他诸如盖房、伐木、染布、搓背、掏粪、堆肥……这些万万都不能叫猫去做，你可以叫狗啊狐狸什么的去做，切记切记。”
楚齐光好笑道：“怎么会有人让猫去做这些。”
乔智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反正你一定要记得这些，我也就算是没有白教你一场了。”
楚齐光当然满口答，当晚带着乔智回到了家里。
第17章 吃肉
楚齐光一回到家里，母亲便急忙问道：“狗子，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楚齐光笑着拎起右手的鲜肉和兔子皮说道：“我昨晚饿的不行，去后山抓兔子了。”
母亲看到兔肉眼前一亮：“你啥时候学的抓兔子？”
楚齐光早就想好了解释：“以前不是爹过教我嘛，这些日子一直在偷偷练着，就想抓到了再跟你们说。”
“吾儿真是能干，我去换点油，今天给你们炒个兔肉，这兔皮小了点，我给你做双鞋垫冬天用。”
二狗母亲对自己儿子却是满心的信任，根本没有任何怀疑，也不用楚齐光再补上其他想好的借口，开开心心地拿着兔子肉去处理了。
“我闻到肉味了！”
“谁带肉来了？”
屋里的妹妹兴奋地飞奔了出来，围着母亲转来转去，瞪大眼睛看着母亲手里的兔肉，开心得像是过年了一样。
母亲驱赶道：“别围着我，找你哥玩去。”
二狗妹妹被赶了出来，却仍旧不甘地守在外面，一脸期待地看着母亲忙碌。
楚齐光蹲下来摸了摸跟他一起回来的乔智，这只时常和二狗一起玩耍的野猫没有丝毫引起母亲和妹妹的疑惑。
而跟着乔智一同来的还有两只猫，正是过去接楚齐光上山、陪二狗妹妹玩耍的那两只野猫。
这两只野猫一公一母，按乔智的说法，公的花猫叫做鱼蛋，白色的母猫叫做锦绣，算是乔智手下比较聪明的猫。
乔智朝着两只猫努了努嘴，他们便消失在房间外了：“放心吧，你不在的时候有鱼蛋和锦绣看着，王家如果要干什么，他们马上就会来知会我们。”
楚齐光心中问道：“我这妹妹和老娘的资质怎么样？”
他心里想着，自己资质这么好，这妹妹、母亲说不定也是天才啊，要是修炼有成了以后也能帮忙。
乔智斩钉截铁道：“你们一家除了你以外，全都是修道、武道的废材，不练个十年、八年都入不了门。”
“不会吧。”楚齐光却是回忆着二狗的记忆，边想边说道：“我老娘大冬天的都只要穿个短褂，光脚干活照样身体火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体质啊，是不是修炼武功的人才？九阳之体还是极阳之躯？”
乔智撇撇胡子，不屑道：“就是你们家祖上十八代都是贫农，衣鞋都经常穿不起，一代代传下来就越来越抗寒了，还容易脚底出汗，身体发热，算不上什么练武天赋。”
‘遗传吗？我还真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太过把一些正常现象当作超自然有关了。’
楚齐光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看我妹妹每天都有各种奇思妙想，如天马行空，不拘一格，难道不应该是上好的修道人才吗？”
一听到二狗妹妹，乔智立刻坐直了身体，张口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就你妹妹这性格、这脾气，太容易走火入魔了，那可不知要祸害多少猫多少人，你可千万别让她修道了，不然以后不知道要给她擦多少屁股。”
楚齐光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感觉乔智的语气有点怪异，但目前乔智的确是他认识的最权威的修炼者，他还是打算听这猫的，放弃了让妹妹、母亲修炼的想法，现在也不适合跟她们透露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
乔智岔开话题道：“什么时候对王家动手？”
楚齐光：“你这几天先让手下的动物，像是鸟雀、猫狗去监视王家的情况，我们谋定后动。”
于是接下来几天，楚齐光每日在乔智的指导下修炼武道、道术。
每天入定两个时辰，不但彻底代替了睡眠，更加使得他的精神旺盛，悟性每日都有细微的提升。
而他的肉身有了天妖筑基法打下基础，再每日食补，行走坐卧皆在乔智的监督下维持练功状态，体力、控制力也都在迅猛提升，不断朝着武道第一境的标准靠近。
短短几天的时间，不论精神还是肉体都堪称是脱胎换骨。
……
后山的一处平台上，三只老鼠、两只麻雀整整齐齐地排在乔智面前，发出阵阵叫声，就像是在给将军汇报任务的士兵一样。
这些是乔智派去监视王家的小妖，每一只都是他手把手调教出来的。
这些小妖虽然没有什么超凡力量，但是已经有了几分灵智，能够跟乔智简单的交流，用来监视人类可谓是防不胜防。
乔智晃动着尾巴，倾听着他们的反馈，然后又一一告诉了楚齐光，最后问道：“怎么样？今天接着动手吗？”
楚齐光点了点头：“就今天吧。”
乔智说道：“那文科还是武科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这些天来，楚齐光和乔智不止是修炼，还是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文化以及全天下的各种情报。
凭借修道第二境带来的悟性还有楚齐光本身的智慧，他学习的速度非常快，好似海绵般吸收着乔智教给他的知识，对这个世界的状况也越来越了解。
楚齐光回答道：“我决定考武科了。”
这个封建世界之中，加入朝廷并快速改变命运最有效的方法自然就是科举。
不过要考文科的话，楚齐光要从头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还要刷声望，搞人脉，费时费力。
相反武举的话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明明白白地放在那里，楚齐光只要凭借自己的资质一路考上去就行了。
乔智说道：“考武科的规矩可比文科多，第一关的县试也需要有当地德高望重之人来作保。不得到他们的认可，连参加武科的机会都没有。”
楚齐光看着王家所在的方向淡淡道：“所以我要用王家来当垫脚石，帮我接触上青阳县真正的豪族。”
……
这天夜里，王家少爷的卧房之内。
王家少爷自然姓王，名才良，今年十七岁大，乃是王家这代唯一的男丁，从小习武修文，王家老爷一直都殷切盼着自己这儿子能考上功名，光宗耀祖。
这天王才良正躺床上，摸了摸手背上的一道伤口。
也不知前几日回府的路上哪来的恶犬挡路，他本要将那恶犬一脚踢开，怎知那犬挨了他一脚猛踹之后，还能在他右掌上咬了一口便夹着尾巴跑开，之后再也没有找到。
此刻王家少爷感觉右掌上伤口发痒，只觉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就在这万籁俱静的夜中，他忽闻窗外风声隆隆，房门豁然作响。
王才良正想着是丫鬟没将门关好，忽又听得那风声将近，房门也直接被吹开。
继而有落步声铿铿响起，渐近卧榻，王才良心中害怕起来，抬眼朝床旁望去。
便见一高大黑影矗立床头，一团漆黑看不清楚模样，隐约间脑袋似乎触着房梁，两点绿光好似鬼火，正幽幽望他。
一阵又尖又细的人声响起：“好你个纨绔恶少，那日踢断了我肚肠，害我横死，今日我便找你报仇来了。”
“你是那恶犬？”王才良心中害怕，身子一滚，便想要朝屋外跑去，却发现眼前一黑，已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脑袋，下一刻脑后一痛，便晕死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丫鬟正端着热水脸巾要来照顾少爷洗漱，却发现王才良趴在地上，赤着上身，背上还长满了根根黑毛，骇得丫鬟丢了水盆，呼喊着离去，立刻就惊动了全府上下。
第18章 上门
王家老爷眼见着独子身上异状，还发现这黑毛剃了又长，生怕被道士当作妖怪斩去，更不敢找县里的青阳观声张，只得唤些十里八乡的巫婆神汉，来给王才良治这怪病。
忽忽两三日过去，这王家府里又是跳舞，又是请神，王才良将符水、香灰吃了个遍，背上的黑毛却是剃了又长，越长越盛，愁得王家老爷寝食难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王家上下为这王才良的怪病烦恼之时，楚齐光正带着乔智施施然朝王家府邸走去。
一人一猫边走边说，楚齐光讲完了以后问道：“怎么样？今天这样配合没问题吧？”
乔智尾巴晃动着说道：“勾结妖魔，威逼利诱……”接着嘿嘿一笑：“我就欣赏你这套。”
楚齐光说道：“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乔智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宽心，前几日我潜入王家给他施展了天妖筑基法，还不是全身而退。小小一个地主老财家，我想来就来，想走边走，谁又能拦我。”
楚齐光：“那就到这吧，你先潜进王家，别让人瞧见了，一会和我相互配合。”
……
王家大门前，楚齐光敲了敲大门，便见一小厮开门，看他两眼，皱眉说道：“周家老二？你来做甚？”
楚齐光知道直接跟这小厮说自己来给你们家少爷治病的话，对方根本不会信他，也不会让他进门。
而如果这里就让乔智帮忙打进去的话，更容易引发对立情绪，对楚齐光的后续计划不利。
所以他提了提手中用麻绳捆好的肉条，直接塞给了对方，嘴上客气道：“在下有要事拜见王大官人，还请这位兄台通禀一声。这是我在后山上打得野兔，请兄台尝尝鲜。”
对王家这种土财主的一个门房来说，兔肉已经算是不错的礼物了。
小厮掂了掂肉，心中估摸着约有三四两重，便喜笑颜开地收下了，客气地说道：“周二兄弟，你有什么事情先和我说，我必帮你转达给老爷，但老爷见与不见我便不敢保证了。”
“那便劳烦这位兄台了。”楚齐光说道：“你可以问一问你家老爷，王才良可是被一只犬鬼给伤了。”
……
王家的府邸是个前后四进的院落，前后四个院子，八件厢房，此刻王家老爷便坐在正房之中，一脸的愁容。
王家大老爷叫做王承望，作为王家庄首富，他白天有丫鬟，晚上有小妾，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王承望唯一的遗憾，就是王家一直没人能考取功名，混个朝廷编制。
所以这些年来他家生了四个女孩，好不容易生个男儿，便一门心思地培养儿子王才良习武修文，指望着儿子能够考出个武生，甚至武举人来。
到时候不但光宗耀祖，还有朝廷的优免福利，能够避更多税，吞更多田，有更多银子，买更多丫鬟，纳更多小妾，生更多儿子，又能考更多武生。有更多朝廷优免……
每天这么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但哪知道天降横祸，这唯一的儿子现如今竟然得了病。
那背后长满的黑色毛发看着就像是动物皮毛一样，任谁见了都要喊一声妖怪。
这样就绝对不可能参加武科了，毕竟所有参加武科的人都要接受检查，防止妖魔混入。
而且别说武科了，这件事情如果被道观的人找上来就又是一场大祸。
一想到这里，王承望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眉心的皱纹更深了。
王管家站在他身旁，安慰道：“老爷您莫要担心，赵大已经去请了皇天道的大师，这次定能治好少爷。”
因为不敢惊动天师教的道士，这些天王家都是请了些神汉、巫婆来给王才良治病。
但其实按照太祖皇帝所制定的大汉律来说，除了天师教这个国教之外，其他一切教派都当属邪教，不论是乡野的神婆，还是管家口中的皇天道，原本都应该是朝廷和道观打击的对象。
可如今的大汉朝廷对于天下的掌控早就大不如前，再加上民间迷信之风盛行，各种相术、风水、方术……广为流传，东南西北到处都是各色邪教作乱。
皇天道在北方雍州的乡野之间流传极广，青阳县所在的灵州就在雍州东边，偶尔也有皇天道的教众出现。
就在这时，看门的小厮走到门外，朝着里面说道：“老爷，那周家的二狗子说有要事找你，正在府外候着。”
管家不耐烦道：“没眼色的奴婢，老爷现在哪有心思理那周家的夯货，让他哪来的滚回哪去。”
不论是王家老爷还是王管家，都只以为楚齐光来找他们是为了粮税的事情。但现在他们哪有兴趣去管周家那几两银子的小事情。
小厮看着老爷没有说话，本想退去，但想想二狗给的兔肉，还是咬了咬牙说道：“那周二让我问一问老爷，少爷可是被一只犬鬼所伤。”
管家还待再骂，一旁的王家老爷却是目光一闪，盯着那小厮问道：“周家老二和你说了犬鬼？”
看到小厮点点头，王家老爷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带他来见我。”
小厮退去，王家老爷便和一旁的管家说了犬鬼的事情。
本来被犬鬼袭击这件事情，王才良只和王家老爷还有几个身边的心腹小厮说过，连管家都不知道。
这些天上门给王才良治病的神汉巫婆虽多，却没有一个能看出他是被犬鬼所伤的。
而现在，却连一个周二狗都能说出来，王家老爷心道这必是哪个下人嘴上没门，走漏了消息。
他心中想到：‘让我问出来是哪个吃里扒外的贼贱才在外乱说话，定要乱棍打死。’
王承望最担心的是这件事情惊动了道观来降妖除魔，到时候上上下下都要打点，以他的身价恐怕也不够观里道士们分而食之的，说不定人财两失，儿子和家产都丢了。
片刻后小厮带着楚齐光来到厅前，楚齐光看到屋檐下一条熟悉的猫尾巴扫过，知道乔智已经潜入了王家，心中底气更足。
第19章 犬鬼
王家老爷和管家打量了一番楚齐光，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过他的身体。
最后还是管家一脸审视的问道：“二狗子，谁告诉的你少爷被犬鬼所伤？”
楚齐光：“是我师傅说于我听的。”
管家冷冷道：“你既不曾入学堂上学，也不曾拜师学艺，哪来的师傅？”
楚齐光歪嘴笑道：“师傅三年前收我为徒后，要我隐忍三年，不得施展所学。直到如今三年之期已满，我终于不用再伪装了。”
“昨日师傅捉了一只犬鬼，得知这他伤了王家少爷，便命我来给你家少爷治病。”
这话听在管家耳中却感觉是一派胡言。
这村里的周二狗他也认识十多年了，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这样的农民王家庄里到处都是，长大以后唯一的出路就是租王家的田来种，就这么当王家的佃户。
他根本不认为对方能拜上什么降妖伏魔的师傅，还能恰好抓到了犬鬼，更别说给少爷治病了。
管家心中想着对方一定是听了王家出事的消息，知道他们害怕惊动道观，便想拿来威胁，以求逃避粮税。
‘不对，就二狗这榆木脑壳怎么想的到这些？这背后必有蹊跷！’
想想周二狗前几日的张狂模样，管家觉得一个原本老实种地的农村孩子，他从小看好的佃户种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
他随即喝到：“周二狗，你休得满口胡言，老实交代到底是谁给你说了犬鬼之事？又是谁指使你过来的？”
说着他又瞥了一眼王承望，见他没有出声，便知道老爷默认了他的做法，随即又威胁道：“你要不说，今日便将你打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伴随着管家的喝声，楚齐光身后便有四名男仆围了上来。
楚齐光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没可能让王家轻易信任，便打算让乔智动手震慑。
只听乔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我徒二狗，有入道之资，谁敢欺他？”
便看到噼啪炸响之中，仆人们哀嚎声着倒了一地，王承望和管家都震惊地站了起来。
看到仆人一个个倒下，管家吓得连连后退。
管家指着楚齐光叫嚷道：“妖……妖术！”
相比起管家的惊慌失措，王承望却是强自镇定了下来，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石子，轻声道：“不是妖术，是武道。”
王承望作为一个地二代，曾经的王家庄贵公子，目前的王家庄第一高手，那也是从小被父亲培养着练武的。
虽然他没能通过武科考取功名，但多年苦练之下，也有着武道第二境的实力，并非是无知的土财主。
只可惜之后却始终无法突破到第三境，这才转而全力培养儿子。
此刻的他能够分析出来，眼前是有武道高手用小石头射了那些仆人，将他们一个个砸倒在地上。
‘方向应该是从上面打下来的。’
王承望抬起头来，看向四周的房檐、屋顶，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能看到，心里更是一沉。
接着他又看了眼仆人们的伤势，发现四人都是右大腿衣衫破裂，露出的皮肉看上去有些青肿。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出四块拇指大小的石子，而且全都击打在右大腿的同一个位置。’
‘每一块石子都能够直接将一名壮年男子击倒在地，却又不残不死。’
‘在屋顶上发力打出石子，不但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事后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遁走。’
王承望逐一分析下来，只觉得这三点中的每一项要做到都不简单，而三点要同时做到更是难上加难，至少他本人就一点也做不到。
看着还在瞎叫唤的管家，他一巴掌拍在了对方的脸上，直打得管家一个踉跄，捂着嘴巴惊讶地看着他。
王承望：“休得聒噪，将这些下人都带下去，别丢人现眼了。”
“丫鬟们呢？还不快快上茶，我要好好招待周贤弟。”
说着，王承望已经一脸亲切地拉着楚齐光朝屋里走，宛如一位慈祥的长辈一般和楚齐光拉着家常，哪看得出以前高高在上的模样。
“几年没见，想不到周贤弟你也已经长得如此雄壮威武，有了堂堂男子汉模样。听闻你平日在村里稳重又孝顺，村中老人都跟我夸你，说你日后成就一定不凡啊。”
‘说变脸就变脸，脸皮还真是够厚的。’楚齐光听得心中鄙夷。
楚齐光握着王家老爷的手，一脸真挚地说道：“多亏了王老爷平日里忧国忧民，关怀乡里，这才有庄内上下衣足饭饱，也有我们家一口饭吃。”
王承望微微一愣，没想到二狗竟然说话这么好听，完全不像是个普通农民的样子。
他又问道：“刚刚出手教训我那些不听话奴婢的，可是令师？”
“正是。”楚齐光说道：“师傅他老人家学问博古通今，更修有一身斩妖除魔的武道，最是嫉恶如仇。这次派我过来，便是为了令郎的事情……”
在楚齐光的解说中，那是他师傅在附近的山中逮到了一只犬鬼，问出正是这犬鬼害了王才良。
他师傅便派出他这个徒弟上门来磨练一番，自己则在暗中掠阵。
王承望听着楚齐光说的有鼻子有眼，袭击儿子的狗是什么大小，花色都一清二楚。
甚至连那天咬的是哪只手王承望问了问，对方都说的清清楚楚，心中立刻又多信了三分。
楚齐光心中想着：‘我让乔智派狗咬的你儿子取血，看看你儿子对应什么血。那狗现在还躲在后山养伤，我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王承望又问了问那日夜里犬鬼潜入儿子卧房的情形。
那夜乔智披着黑布闯进来击昏了王才良，然后施展了天妖筑基法，楚齐光自然对当时的情形又回答得分毫不差。
王承望关心道：“尊师捉拿犬鬼可还顺利？没有受伤吧？”
楚齐光：“一切顺利，师傅也没事。”
“好啊。”王承望站了起来，搀着楚齐光的双手激动道：“周贤弟，不瞒你说，我平生最敬重尊师这样斩妖降魔的义士。若我大汉多几个尊师这样的英雄，何愁妖魔不靖？在下恨不能一睹尊师风采，可否引荐一二？”
‘呵呵，想甩了我直接见我师傅？’楚齐光一脸真诚地说道：“师傅常和我说，正是有王老爷你这样乐善好施的乡贤，百姓们安居乐业，师傅才能守护好一方乐土。
他老人家收我为唯一的亲传弟子，便常常教导我要相助王家这样的积善之家，这次还特意传了我治令郎的法门，让我一定要尽心尽力，全权安排，绝不能让王公子这样的栋梁之材有丝毫损伤。”
躲在屋顶后面的乔智听着两人亲热的对话，撇了撇嘴：“人类真是太无耻了，怪不得我们猫猫斗不过你们。”
第20章 治病救人
王承望目光微微一动，他闻弦歌而知雅意，唯一亲传弟子，自然是说对方师尊很看重二狗。传了法门，由二狗尽心尽力，全权安排，自然就是他师尊不会出手，而是都交给了二狗。
不过对方那神秘的师傅既然在一旁掠阵，那应该也是会兜底的。
说到底王承望已经没什么选择，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有机会就要试一试。
于是思索了片刻，王承望还是点头同意。
他带着楚齐光去了王才良的厢房，便看到下人们将房门打开，王才良正心灰意懒地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的颓丧。显然整个人已经被身上的怪病给折磨得不清。
听到开门的声音，王才良这才稍稍回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二狗，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带了这么一个人过来。
毕竟楚齐光从外貌上来看仍旧是周二狗，一个普通的王家庄村民，属于放游戏里玩家都懒得对话的NPC。
听了王承望一番介绍之后，王才良更加不以为然。
这几日来他被王承望请来的神汉巫婆治了又治，符水香灰就吃了一堆，身上的病却不见得好。
眼前父亲连周二狗这种土生土长在王家庄的农民也请来了，还信了对方的鬼话，立刻就是满脸的不耐烦。
“爹，你这病急乱求医，怎么什么人都信？”王才良指着二狗说道：“连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夫都找来了，怎么？他是要喂我吃牛屎，还是童子尿？”
王承望闻言，立刻端起了父亲的架子批评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以貌取人，周贤侄虽然年纪还没你大，却已经拜得名师，不但知道你这怪病的来历，还有办法治好你身上的怪病……”
楚齐光这边听这王才良一开口就知道是老地主儿子了，特别十七岁的年纪本来就容易有自己的主见，不爱听长辈的话，何况楚齐光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也很难让对方信服。
知道王承望越是说，王才良恐怕越不配合，于是楚齐光拉住了王承望的手，笑着说道：“王大官人谬赞了，治病需要幽静环境，还请你出去稍等片刻吧。”
看着父亲被劝出去了以后，王才良却是冷冷地打量着他：“我父亲心忧我，现在是逢庙就烧香，但你骗得了他却骗不了我，趁现在哪来的就回哪里去，省的一会儿将你捉去官府，治个妖言惑众，祸乱乡里之罪……”
砰的一声轻响，王才良尚未说完，就被一掌拍晕在了地上。
乔智收回猫爪舔了舔，从他背后走了出来：“废话忒多。”
……
这几天的王才良都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
每天晚上，他都要丫鬟们在他房间里点满蜡烛，小厮们守在门外，这才能勉强入睡。
可窗外的风声，仆人的脚步声，院子里的虫鸣，远处的村里的狗叫……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他又瞬间惊醒。
然后他会爬起来检查门窗有没有关好，小厮在不在外面。
甚至床底、桌底、衣柜都要好好再检查一遍。
可就算如此，每天深夜，那日被犬鬼袭击的景象仍旧会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从恶梦中惊醒。
白天的恐惧没有那么深，但只要想到自己可能就要前途尽毁，甚至祸急家族，一股股浓浓的绝望感便会从心中不时涌起。
王才良开始对仆人、丫鬟们打骂发怒，对那些只知道骗吃骗喝骗钱，却怎么也治不好他的神汉巫婆们恶语相向，乱棍打出去。
而此时此刻，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脸疑惑地坐了起来，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是那村夫？”
他爬起来一看，正看到周二狗坐在太师椅上，立刻跳了起来，指着对方说道：“你做了什么？！”
楚齐光慢悠悠道：“看看你的后背，我已经给你暂时压下了你体内的犬毒。不过想要彻底根治，光如此是不够的，仍有可能反复发作……”
后面的话王才良已经没听进去了，因为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发现原本长出来的那些黑色兽毛真的消去了大半，人也舒坦了，又变成了一个精神小伙。
他低头看到了地上洒落的毛发，又惊又喜地说道：“治好了？”
楚齐光解释道：“你是被那犬鬼咬伤，中了犬毒。”
“所谓犬鬼，是一些恶犬被杀死后心存怨气，于是化为鬼类。他们往往喜欢报复身前杀了他们的人，往他们体内注入犬毒，看着这些人慢慢变成狗，看着他们在痛苦中饱受折磨的样子，最后犬鬼附身上去，妄图重归阳世。”
王才良此刻的态度已经大不相同，一脸礼貌地说道：“犬鬼之说我也听过，却没有谁如此详细地讲过。”
犬鬼并非是楚齐光随口胡说，而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鬼怪。
为了这次王家的行动，楚齐光和乔智可谓是准备齐全。
他先让乔智派狗提前咬了王才良，将对方的血带回来交给乔智，找出适合刺激王才良血脉的乃是鼠血。
然后乔智潜入王家施展天妖筑基法，刺激王才良身上长出妖化异象，他又和乔智商量着找出了犬鬼这种能制造出类似症状的鬼怪。
之后来到王家，乔智又再次施展天妖筑基法，将王才良的妖化症状暂时压制了下去。
而此刻楚齐光将鬼犬的解释说出来，立刻就让王才良前后印证，觉得果然如此。
楚齐光又吓唬他说道：“如果不是我今天给你消解了部分犬毒的话，你接下来身上的兽毛不但会越长越多，覆盖全身，甚至你会变得越来越像狗，最后识海混沌，只当自己是狗，再也做不回人了，甚至还会被那犬鬼占据了身躯。”
“王公子，你看我还有没有机会……给你治病？”
第21章 10个二狗的价格
王才良听了身体一抖，特别是摸了摸背后残留的毛发，他立刻冷汗直冒，想着楚齐光嘴里说的情况，只觉得那样真是生不如死了。
王才良不放心地问道：“那犬鬼真的死了？”
“被我师尊一个滑铲就解决了。”楚齐光肯定到：“话说那犬鬼扑过来，我师尊直接一个滑铲从他身下划过，并用法剑把他肚子划开，那犬鬼当场就不行了。”
王才良点了点头，他现在想要求助，但想想自己刚刚骂对方时所说的话，就觉得就这么直接求助太打自己的脸，尴尬之间有些张不了口。
楚齐光看他那一脸便秘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往往死要面子，脸皮还不够厚到能什么都当无事发生。
楚齐光一脸庆幸地说道：“我曾听闻南方有豪商巨贾之家，家中独子被怀疑遭妖魔附身。直接就被父母绑去山上，推下了山崖。万幸我今天来的还算及时，这才暂时压制了公子体内的犬毒，没酿成那等人间惨剧。”
王才良闻言也是一脸的后怕，他想想如果他一直治不好，父亲为了保全家族，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会把他给弄死。
想到这里，王才良便想着能屈能伸，不如开口认个错，求一求眼前的周二狗。
但看到他神色变化，楚齐光便明白他如何想的了，于是呵呵一笑，抢先一步走上前抓住了王才良的手，一脸真诚地说道：“王公子你放心，我师尊这次派我来王家，便是为你治病。便是赴汤蹈火，我也必救公子。”
王才良一脸感动地看着楚齐光，只觉得眼前的周二狗越看越觉得靠谱，恨不能和对方一起去县里的勾栏瓦舍内把酒论道，彻夜长谈。
楚齐光又说道：“我和师尊治病救人从不收人银子。但这治病总需得买些药材，炼些丹药。”
王才良当即一拍胸脯道：“这位……少侠，你需要什么东西就和我说，不论是人参芝草，还是猪羊牲醴，只要这青阳县有的，我都一定给你找来。”
楚齐光关心道：“要治犬鬼之毒，所需的丹药可并不便宜。”
王才良笑道：“少侠你且放宽心，我爹乃是这王家庄首富，何况就我这一个儿子，怎会不舍得？”
楚齐光拍了拍脑门，哈哈笑道：“是我想差了，脑子里只记得师尊说过，有些家里舍不得银子，最后溺死了自家孩子，却忘了王公子家的情况了。”
王才良听到这番话脸上微微一抽，心中也隐隐多了一丝恐惧，只想着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治好身上这病。
楚齐光微微一笑：“不过今日犬毒已经被暂时压制，先不急治疗。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公子出去稳定人心。”
……
另一边的屋外，王家老爷王承望紧张地站在院里，时不时朝着屋内的方向张望，可惜窗门紧闭，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王家老爷的身后站着王管家和张大，除此之外还有三十多人，都是王家的小厮、护院、帮闲等等，此刻都被王承望召集过来，手持木棒、木叉站在一旁。
而管家的手里还捧着银子，是王承望叫他准备。
这一手大棒，一手银子虽都已经准备好了，但一会儿会用哪个，王承望却是心里一点没底。
‘也不知里面怎么样了……’
张大身旁的陈刚不耐烦地摸了摸怀里的石头，低声朝着身旁的张大说道：“张哥，要我说就一石头把门砸开，直接冲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在张大狠狠的目光逼视之下，陈刚无奈将下半句话给吞了回去，一脸烦躁地摸着石头，看向房间方向。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王才良和楚齐光已经把臂而出，一脸的喜色。
一看到父亲，王才良立刻走了上去，掀开自己身后的衣服，露出了毛发稍稍有些茂盛却还在正常人范畴的背部。
王才良低声说道：“父亲，没事了。”
与此同时，他也故意将后背露给了在场的小厮、丫鬟们看了一眼，以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这些天来他这个王家少爷生了怪病，不止是他和家人们心急如焚，家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们跟着人心惶惶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承望松了一口气，感觉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吾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承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接着走到楚齐光面前深深一拜：“周贤侄，这次多亏有你和尊师在。”
接下来王承望先驱散了仆人们，只留下了管家。
一旁的王管家面色复杂地看着周二狗，没想到对方现在竟然就这么成了他家老爷的坐上宾了。
不过他也不是个蠢蛋，当下堆满了笑脸走了上去，低眉顺目地示好道：“周小哥好本事，老奴这些年真是瞎了一双眼，一点都没能瞧出您这位真人。”
楚齐光随便点了点头，也懒得理会对方。
“哈哈，你个奴婢不懂，这就叫真人不露相。”王承望将管家端着的银子放到楚齐光的面前：“我知道贤侄你和尊师斩妖除魔，行侠仗义，一定不在意些金银。但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免得叫贤侄你们还要再花费心思在这些俗物上。”
楚齐光扫了一眼盘上的六锭三十两银子，这已经差不多是10个二狗的价格了。
楚齐光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这银子我不能收。”
不等王家人说话，躲在一旁屋檐后的乔智已经坐不住了，在心中大喊道：“这银子怎么能不要呢？这可是三十两银子，都够你去道观里买上一份百炼膏来辅助修行，帮你踏入武道第一境了。”
楚齐光当然知道三十两银子有多值钱，毕竟他家的耕地现在也就能卖五两银子一亩，这三十两可以买他家六亩地了，用来买粮则可以买上近三十石，超过三千斤，足够他一家两三年之需了。
如果有了这笔银子，他最起码可以不事生产，专心修炼个一年。或者用来买天师教的丹药，配合他的资质则能更快踏入武道第一境。
楚齐光在心中淡淡回应道：“一个王家少爷的命……只值三十两吗？他可是独子，而且身上的病还需要后续治疗。”
乔智疑惑道：“啊？”
楚齐光说道：“我是说要加钱。”
乔智的脑海中瞬间泛起了记忆画面，有家破人亡的地主士绅、妻离子散的高官显贵、挖矿种地的妖魔鬼怪、负重前行的小猫小狗……伴随着记忆的翻涌，他的身体也忍不住跟着抖了抖。
他又看了一眼王家父子，似乎已经能够看到几个月后对方倾家荡产的模样。
第22章 我最讨厌的就是银子
看到楚齐光不收银子，王承望本还想再劝，却见楚齐光看着王管家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要和你家老爷密谈。”
王承望朝着管家点了点头，于是管家无奈退去，在场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王才良首先开口说道：“爹，我这病……”
当下王才良这才将自己的病还没全好，仍旧需要周二狗治疗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刚刚他只是和周二狗约定出来做个样子，以安定人心。
王承望听完了点点头：“你做得对。”
于是王承望又问起了接下来怎么治病。
楚齐光说道：“以后由我登门为王公子治病，只是我最近还忙着那粮税的事情……”
王承望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大手一挥，立刻说道：“粮税的事情我已问过管家，都是那账房先生记错了账，其实根本轮不到周贤侄你家来还。”
他一脸生气地说道：“这事我明明早就让王忠（王管家）那厮去办了，怎么他没去吗？定是这厮又偷奸耍滑了，我一会就让他去把事办妥了。”
楚齐光又说道：“我平日里还要打理家中农事……”
王承望心中这下也明白了，对方刚刚恐怕不是不收银子，而是嫌这银子不够啊。
王承望想了想说道：“我正好想要多种点地，不如贤侄将家里的地租给我，五亩地……我便不论丰年欠年，都按每年五两银子来算。只要有我一日，这田租便万不会断。”
楚齐光为难道：“就这？”
王承望说道：“五两银子可是远远高过市价了。”
楚齐光叹了口气：“王大官人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想租给你，主要是我妹妹喜欢种地。”
王承望呆了呆。
楚齐光接着说道：“因为我家世代都是耕读传家，要求代代子孙都必须下田农耕，传到我已经是第十八代了，如果断在我这里，我有和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我现在如果将地租了出去，唯恐母亲说我不孝啊。”
王承望听了差点忍不住骂了出来，但谁叫他有求于人呢，对方又将‘孝’字都搬了出来，大汉朝以孝治天下，事关道德、伦理，不孝可是大罪。
看到王承望不说话了，楚齐光立刻生气道：“王大官人！莫不是以为我在向你讨要银子？”
‘你不是吗？’王承望眨了眨眼睛，心中暗道自己刚刚难道误解了对方？对方真是个不爱金银、孝感天地的侠义之士？那可是好啊……
另一边的楚齐光转身便要离开：“我一心只想要救治王公子，王大官人怎可用金银来辱我？”
一旁的王才良吓了一跳，他可就指着周二狗给他治病了，立刻冲了上去拦下了作势欲走的周二狗。
王才良：“周兄！我父亲就是个满身铜臭的俗人，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王承望跟着点头：“对对对，我就是个俗人，不提银子，我接下来都不提银子了。”
王才良伸手想将楚齐光拉回来，发现轻轻一拉，对方就已经回了原位。
楚齐光接着说道：“王老爷莫要再和我提银子的事情，我救人从来不是为了银子，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银子。”
王承望连连点头称好，能够不要银子，他当然是双手赞成。
楚齐光接着说道：“我以后还是来府上为王公子治病。不过他体内余毒未清，还需要再炼制些丹药来配合。”
王承望：“需要什么药材？我立刻差人去县城买来。”
楚齐光摇了摇头：“治疗犬鬼之毒所需的药材，普通药铺是买不到的。不过还好其中的仙豆、血菩提、七星海棠等大部分药材我都有所准备，唯有一味脑白金手上现在没有。”
王承望父子愣愣地听着这一串药名，却是一个都没听说过，最后问道：“这脑白金是何物？又如何到何处去寻？”
楚齐光：“这脑白金乃是风水吉穴之中的石钟乳历经万载时光后，一点一滴地汇聚地底灵液精华而成。你们也当知道如此天地奇珍，必然掌握在一些大势力的手中。”
“对于这种事懂得都懂，你们如果不懂我也不多解释，毕竟知道太多也没有好处。你们也别来问我具体情况，这其中利益牵扯太大，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牵扯到很多东西，大部分情报已经被封锁，详细情况你们自己是很难了解清楚，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
听着楚齐光的一番话，王承望父子俩只觉得高深莫测，心中对对方师尊的身份产生了各种猜测。
楚齐光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凭我师尊的面子，这东西也能花银子买到。”
王才良停了松一口气，连忙问道：“要多少银子？”
楚齐光说道：“要治好你身上的余毒，大概需要三百两银子的脑白金。”
王承望吃了一惊：“要这么多银子？”
要知道他们王家一年也就赚个上千两银子，再除去老爷妇人、少爷小姐的种种开销，还有丫鬟小厮的衣食住行，还有各色打赏，县里内内外外的打点，一年下来也就剩个100、200两。
楚齐光说道：“这已经很便宜了。如果不是有师尊的面子，再多银子也别想买到。虽然我为你们治病不要银子，但这药钱还是得你们自己出的。”
王才良：“这是自然。”
王才良自然是完全同意，但牵涉到三百两银子，他父亲王承望却是没有说话。
楚齐光看一眼就知道这老地主是心疼银子了，对方是标准的封建时代地主，抠搜得连二狗家那几两银子也要盘剥，三百两银子肯定会让对方感觉到非常肉疼。
于是楚齐光看向了王才良说道：“犬鬼的余毒不清，随时都有恶化的可能，你们准备好银子就快点送到我这里来。千万别拖延时间，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日期，到时候人就废了。”
“爹！”王才良看向父亲催促道：“您还在犹豫个什么？我可是我们家独苗啊！您可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要死了你可就绝后了！”
第23章 我要逆天改命！
楚齐光补充道：“这种病拖不得，还是得尽快治疗。万一留下了后遗症，恐怕一辈子都会留有犬性，甚至武道也没法修炼了。”
王才良一回想起这几日的经历，就心急万分：“爹，你听到没有，再拖下去会练不了武的！还会有狗性！”
“三百两银子……”王承望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个周贤侄啊……吾儿不发病不恶化的可能有几成？”
看着自己父亲这番模样，王才良心突然想到了之前楚齐光和他说的话。
……
“……有些家里舍不得银子，最后溺死了自家孩子……”
……
王才良虽然怎么都觉得自己父亲不会因为三百两的巨款放弃自己，但还是越想越不安。
只见他冲上去抓着王承望的手臂喊道：“爹，你难道要看你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毁了？我要是没了，这可就不是300两银子的事情了。”
“这王家未来还不是只有你儿子我才能为你遮风挡雨。”
“你要是不给我银子，我就去找奶奶！”
王承望被吵得头疼，最后叹气道：“行了行了，这银子我给就是了。”
其实王承望刚刚是在想着能不能还点价，但现在看看自己这毛毛躁躁的儿子这么一番话讲下来，他还怎么和楚齐光讨价还价，只能心里滴着血出这三百两银子了。
于是接下来王承望带着人从地窖中取出了三十锭共三百两的银子，全部装进一个布袋里，送到了楚齐光的面前。
虽然心疼这三百两银子，但既然给了，那么王承望就希望这银子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于是谈完了银子的事情，王承望吩咐下人置备了一桌酒席，接着和王才良一同招呼楚齐光坐下。
各色鱼肉果菜点心放了满桌，一旁还有使女时时侍奉，有歌童唱曲，有弹唱丫鬟演奏琵琶古筝，还有赵大也被王承望叫了过来在一旁帮闲凑趣。
陈刚也跟着张大一同过来，结果一看到周二狗就拿着石头想要冲上去砸，被张大拦住了一顿爆锤。
“你干什么！”张大一边打一边喝骂道：“他现在是王大官人的客人，轮的到你动手吗？”
张大不好意思地看着王承望和楚齐光：“都是我没管教好，这夯货就知道拿石头砸人，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陈刚抱着被打的脑袋，一脸不服气地看着周二狗，他就搞不懂了，这从小住他隔壁，被他欺负的周二狗，怎么就混成王大官人的座上宾了？
王承望瞥了一眼陈刚：“滚吧。”于是一脸不服的陈刚被小厮们推了出去。
剩下的众人不论是王承望还是楚齐光，又或者凑趣的张大，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猜枚行令，耍笑哄堂，宾主尽欢，时间过得飞快。
乔智躲在一旁的房檐上吹着冷风，低头看着楚齐光在下面热酒热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似乎一顿饭吃下来，已经和每个人都感情深厚，称兄道弟了。
‘不愧是你啊……楚齐光。’乔智心中暗暗道：‘但这一次我一定要逆天改命。’
一直到了晚上二更天，也就是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楚齐光这才推说还有修行课业离了酒席，一步三晃地朝家门方向走去。
王承望吩咐下人将醉醺醺的儿子送回卧房，自己则看着周二狗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管家从他身后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爷，你说少爷的病会不会是这二狗……”
王承望目光一凝，看着管家止住了对方的话头，冷冷道：“不会是他。”
“就算是，也不能是。”
王管家闻言微微一愣，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王承望继续吩咐道：“让张大继续接触皇天道那边的大师，别断了联系。”
……
另一边的楚齐光离开了王家之后，瞬间恢复了清醒的模样，原本摇晃地双腿也已经恢复了利落。
乔智兴奋地跳上了楚齐光的头顶，尾巴左右摆动个不停：“有银子了，终于有银子了，三百两银子啊！”
楚齐光晃了晃手里的这袋银子，如果不是最近习武强身，他还没那么容易揣着这三百两银子。
听到乔智说的话，楚齐光答道：“这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还需要用王家的人脉，把我送到县里去，然后参加武科，到朝廷混个编制……”
今天的经历也让楚齐光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他将乔智搂到了怀里，一边摸着猫头，一边感慨道：“乔大师，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妖怪，凡人对他们又怕又恨，却大多无可奈何。”
“所以谁能掌握妖怪，谁就更能在这个世上如鱼得水。”
乔智的身体抖了抖，听着这番话，一股令他感觉到无比熟悉的恐惧感从记忆深处升腾而起，好似一下子扼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皮，让他本能地将尾巴夹了起来。
他回头看向楚齐光，发现楚齐光正看着自己，一脸真诚地说道：“乔大师，你会帮我吧？我们一起往上爬，爬到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为止，顺便把这个世界改造成我们喜欢的样子。”
楚齐光在心中补充道：‘爬上去……也是为了找到那送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紫府秘箓》。’
但在乔智的眼中，对方和他记忆中的那个恐怖人影不断重叠，越看越吓人。
乔智咽了咽口水，心中不断跟自己讲：“乔智啊乔智，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怕什么怕，这小子现在可还打不过你，别怕他！不要害怕！”
“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恐惧！”
乔智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盯着楚齐光说道：“那你可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极少有人愿意联手妖魔的吗？”
楚齐光以自己这些日子来所了解的情况分析道：“首先，天师教乃是大汉国教，几乎人人信仰。而天师教的教义之中，从来人妖不两立，以妖魔为敌，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这两百年来，对妖魔的厌恶和恐惧几乎已经刻在了大汉百姓的心底里，这是信仰的力量。”
“其次，对朝廷来说，妖魔也始终是一股不稳定的力量，特别是西北草原、东北边镇、东南沿海还有西南群山，整个大汉都可以说是被妖族环伺，从两百年前开国之初起，便时有妖族作乱。
妖魔……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所以才会有道观和镇魔司两大力量，专门在朝堂内外猎杀妖魔。所以历来有人被发现勾结妖魔，都会被朝廷以雷霆万钧之势所灭。”
听到楚齐光分析得头头是道，乔智惊异道：“那你还和我勾结？”
第24章 遇事不要慌
听到乔治的问题，楚齐光笑笑说道：“首先我不信天师教，我对妖魔更没有什么刻骨之仇恨。
何况你不也说了人妖本为一体？人能妖化变成妖怪，妖能修炼化为人形，还能一起生孩子。那在我看来，人和妖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
“其次是朝廷那边，如果真按照你所说，还有48年这大汉王朝就要亡了的话，以大汉朝现在对地方逐渐失去控制的表现，他们对妖魔的压制也必然不如从前了。”
“甚至朝廷之中，已经有人和妖魔勾结了，是不是？”
看着楚齐光那宛如要洞彻他心灵的目光，乔智又惊讶地叫了起来：“你怎么猜到的？”
楚齐光的右手从乔智的脑袋一路撸到了尾巴：“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在我最无助最危难的时候，是乔大师你帮了我，你是我的恩人啊。”
楚齐光用手磨蹭着乔智的下巴，微笑着说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嗯~嗯~”看着楚齐光望来的目光，乔智用力点了点头：“当然！我们肯定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心里却想到：‘楚齐光是不是猜出我的来历了？可我出了名的口风紧，什么都没说，他怎么猜到的？这家伙果然很厉害。’
‘可恶，我怎么又怕他了？别怕啊乔智，你是为了全世界猫猫站起来而奋斗的！’
‘不过如果他已经猜到的话，我是不是能适当再多透露一点东西了？我们都已经是好朋友了……我竟然和楚齐光成了好朋友……我真他妈的厉害，吹爆我自己！’
乔智内心给自己不断暗暗鼓气，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楚齐光已经快走到家里了，老远便能看到妹妹正和乔智手下的野猫鱼蛋和锦绣玩耍。
不过回到家以后的楚齐光并没有将三百两的事情告诉母亲和妹妹，一方面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一方面以她们的见识可能反而会帮倒忙。
于是楚齐光拿出四十两银子带着，剩下的就在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埋了起来，这才进屋准备今天的修道冥想。
结果刚走几步就脸色一白，心中暗道不妙。
“淦！又犯病了。”
就在楚齐光面色发白，满头冷汗的时候，二狗妹妹从炕上爬了起来，大喊道：“哥你回来了？”
“你又要拉肚子了？”
楚齐光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闭嘴，睡觉去。”
另一边的二狗母亲也醒了过来，她非常关心今天二狗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回来。
楚齐光随便敷衍了一下，便借口拉稀走出了家门。
摸了摸自己全是冷汗的额头，楚齐光吐着粗气说道：“不行，必须立刻解决。但这大晚上的……”
楚齐光抬头四顾，发现整个王家庄几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这农村的晚上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部分人早就已经睡觉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想到这里，楚齐光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乔智。
乔智歪着脑袋看向楚齐光：“喵？”
而就在楚齐光离开家门的时候，一个人的目光却是紧紧盯在了他的身上。
陈刚躲在一棵树后，缓缓摸出了怀里的石头，看着周二狗的眼中满是不服气。
刚刚在王家被张大当着周二狗的面那一顿爆捶，就让他心中对二狗充满了不服。
“二狗这小子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诓了王大官人。要我说直接就给他一石头砸晕了，要他卖田就卖田，要他卖身就卖身，哪来那么多道道。”
要说他从小就和二狗一起长大，二狗是什么人他再了解不过，那就是个从小被他欺负，半天都放不出个屁来的孬货。
于是陈刚被赶出了王家之后，越想越气不过，便一直等着二狗回家，就是要直接砸晕了对方然后拖去王家，向王家和张大证明自己是对的。
……
另一边的楚齐光浑身越发躁动起来，整个人在心病的推动下，只觉得胸口一股戾气不吐不快，恨不得立马就冲进邻居家，直接将对方喷一顿甚至打一顿。
又走了十几米远后，乔智的声音突然在他耳中响起：“后面有人。”
楚齐光转头看去，就看到陈刚正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看到他转过身来后，便直接高举着石块，朝他快速冲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楚齐光心中一惊：“陈刚？他怎么来了？”
“我在王家的事发了？”
楚齐光想到这里吓了一跳，熟练地转身就跑：“王家带人埋伏我？还是官府？道观？没道理啊。”
心中各种可能性涌了出来，甚至连心病也暂时被压制了一下。
另一边的陈刚看到他跑了，追得更加起劲：“二狗！你有种别跑！”
楚齐光却是跑得更快了，一边跑一边问乔智：“乔智你赶紧看看除了他还有谁？是谁对我们动手了？往哪里跑人少？”
听到楚齐光的问题，乔智跳上一段土墙，反射着绿光的眼睛朝着四面八方扫射，一双耳朵高高竖起，倾听着四周围的声音。
乔智奇怪道：“没其他人埋伏啊。”
“就他一个人？”楚齐光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只见他一个急停，转过身来看向还在追的陈刚，胸中戾气越发澎湃。
乔智：“要不要我动手？”
楚齐光：“遇事不要慌，一个小角色而已，你慌什么慌，害我也跟着跑了这么远。”
乔智：“呸！”
楚齐光：“看我来收拾他。”
伴随着的心中越发汹涌的那股戾气，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只见他一手捏拳，一个加速，脚下已经骤然发力。
第一步冲向陈刚，第二步已经来到陈刚身前两米的位置，第三步跨出的同时，右拳乘势而出。
这连续三步冲刺，拳头好像被炮膛加速后的炮弹一样，正是这段时间楚齐光日夜修炼的天灵锻体拳。
这一拳之中，楚齐光自脚底发力，力量从地而起，节节贯通了了双腿、脊椎、肩膀、手臂，如猛虎下山，竟然带起阵阵风雷之声。
砰！
伴随着空气炸裂的轻响，陈刚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楚齐光直接一拳轰在了胸膛上，整个人的身体被打得腾空而起，狠狠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乔智眼睛一眯，瞬间已经变成了竖瞳：“一拳打出了空气炸响，气贯周身？武道第一境？这就到了？连药都没用过？这他喵的……”
第25章 求你别死
旧日之箓正文卷第25章求你别死这一瞬间，乔智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武道是不是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另一边，一拳打晕陈刚的楚齐光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心中戾气尽去，病又好了，人又行了，脸上的狰狞也不见了。
“我刚刚好像打出响来了？”
楚齐光回忆了一下刚刚出拳的那个过程，又是连续几拳击出，却再也没有空气炸响打出来。
乔智看着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你应该是刚刚状态好，又提前蓄势冲刺，这才能打出来那一拳。你自己本身的体力应该还没有达到第一境的最低要求，需要继续食补药补，温养肉身。”
楚齐光点了点头：“明天就去道观买药。”
他看了看被他一拳干翻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陈刚，突然心中一慌：‘刚刚那一拳好像发挥太好了……这家伙该不会被我一拳打死了吧？’
‘你求求你可千万别死啊！’
‘老子刚刚进入事业的上升期，不能招惹官司啊。’
楚齐光赶紧走上去，想看看对方到底死没死。
被打趴在地上的陈刚突然动了动，然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虽然被楚齐光一拳撂倒，但没练过武，自然也看不出楚齐光刚刚那一拳的巧妙，只觉得是被楚齐光凑巧一拳打趴下的，怒气冲冲地喊道：“我不服！二狗子！你凭什么……”
楚齐光松了一口气，然后上去一脚就踩在对方的头上，凶狠道：“别来招我，再有下次，踩爆你的狗头。”
说完他狠狠踩了一脚，差点没把陈刚给踩闭气去，气得他身体发颤，却又无可奈何。
楚齐光干脆走向了后山，打算去完成今天的修炼功课。
一路上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说道：“这段时间的修炼还是很有效的，换我以前可没办法赢得这么干脆利落。”
乔智不知何时又跳到了楚齐光的左肩上，看着陈刚的方向想了想，主动说道：“其实这个陈刚未来不简单。”
“噢？”楚齐光转头看了过来：“你想透露一下他以后的情况？”
乔智撇过脸去，心虚地不敢和楚齐光对视，小声说道：“他以后可能会被王家赏识，可能培养几年后送去参加武科，然后可能去北方武学进修，出来就和天下第一打了一架。”
“啊？”
楚齐光心中一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刚：“就这夯货能和天下第一交手？”
他心里想到的第二点便是：‘老子要不要干脆现在就做了他？免得他将来报复我？’
乔智点了点头：“嗯，所以他就被一招打死了。”
“……”楚齐光翻了个白眼，又问道：“说起来这天下第一还有公认的吗？是谁？”
乔智：“你别小看他一招被打死。对天下第一来说，普通人他连一招都不用出便死了，能让他出一招，已经算是军中精英了。”
“至于天下第一是谁……”乔智语气复杂地说道：“当然是天师教教主，朝廷道录司正印，正法扶教大法师，那个已经入道二十载的黄道旭了。”
楚齐光点了点头：“天师教教主吗？能和我一样一招秒杀了陈刚，倒是可以想象他的厉害。”
乔智：“he~tui！”
接下来楚齐光在后山打坐冥想，习武修文，一直修炼到了天蒙蒙亮。
打了陈刚一顿的他感觉自己这一夜精神饱满，练武的时候又打出了几下空响，距离武道第一境越来越接近，甚至他自己感觉自己在技巧上已经没多大问题，欠缺的还是肉身、体力上的不足。
于是天刚亮他就下山前往了县城方向，花银子从道观里买了一份百炼膏。
……
青阳县的道观虽然名声不显，但从外远远看去也是廊腰缦回，宫墙高耸。
大门入口处前来烧香拜神的男女络绎不绝，楚齐光甚至能看到有人隔着老远便走一步磕一头，一步步磕到道观去。
走进大门一看，道观正面前起着一座风水八字墙，墙面都涂成了红色。
就在楚齐光靠近道观的时候，却看到几名县衙的差役快步走向了道观大门，行色匆匆，脸上似乎还带着焦急和忧虑。
楚齐光听见一旁的一名老者说道：“听说了嘛？窑子头村出了尸变案了。”
另一名青年惊道：“尸变案不是在博兴县的吗？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老者摇头叹道：“肯定是那些邪教妖人到我们青阳县来了，这一定是县里的老爷请观里的青灵大师出手除魔了。”
楚齐光站在一旁听着路人们的讨论，摸了摸下巴想到：“青灵道人是个妖怪，现在却被人请去斩妖除魔了，这事情还真是有些奇妙……”
看着差役过去后，楚齐光也走进道观大门，绕过八字墙，便看到正殿上金碧辉煌，两边的廊道上雕梁画栋，玄元道尊则宝相庄严位列中央，有善男信女正跪在蒲团上轻轻念叨着什么。
后殿则是历代天师金像，常年都有香烛纸札、猪羊牲醴供奉。
再过一重侧门则是道士修炼之所，隐隐能看到瑶草琪花，苍松翠竹，却是不对普通人开放了。
‘这是吸了多少民脂民膏啊。’楚齐光叹了口气：‘这么多银子要是让我来规划多好，你们早就跑步进小康了，哪还用得着求神拜佛。’
因为乔智不愿意进道观，所以楚齐光是一个人来的。
他在正殿内转了转，便又跑到了大门右边的一处侧门里走了进去，这里便是道观的药铺了。
药铺很大，地面铺着带水痕的大理石，四周围的墙上是天师教各色神灵的画像。
虽然楚齐光来的已经很早，但已经有人在排队，有穿着麻衣的老农，有一身士子服的读书人，也有穿着短褂的苦工，穿着棉布短衫的小厮。
好似这青阳县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会从这道观的药铺里买药。
因为这药铺里不止有卖练武用的百炼膏，还有天师教专卖的多子多福丸、送子膏、长寿丹、天师符……全都在这里卖，对于信仰天师教的百姓来说，这里是一生中必来的地方。
不过除了百炼膏之外，后面卖的那些据乔智说都是骗钱的。
……
一路排着队，终于轮到了楚齐光买药，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伙计，生怕对方缺斤少两。
伙计用天平称量着楚齐光给的银子，被对方的眼神盯得有些毛毛的。
他又用钳子剪下来银子的一角，各自又称了称。
“客官请看，一共收你三十四两八钱。”
道观卖的百炼膏都是按份量来计算的，而且每一份按照份量、年份、来源不同，价格也都有所波动。
楚齐光买的是今年由神京城白云观炼制的新药，白云观的炼药水平天下闻名，又是今年新炼的药膏，价格也在均价之上。
楚齐光点了点头，清点了银子和百炼膏又问道：“这药价最近涨了？”
第244章 朝瑶山惨案10
旧日之箓正文卷第244章朝瑶山惨案10伴随着唰唰唰的轻响，狐妖的尾巴宛如一根根长枪般刺出。
一片枪雨之中，杨凌的身上瞬间爆散出片片血花，整个人顺着一片空隙翻滚了出去。
狐妖看着半跪在地上，剧烈喘息起来的杨凌，戏谑道：“不逃了？”
杨凌本来还在剧烈喘息，但是当看清所在的小院时，他突然愣了愣。
他认出来了这里应该就是巨石小院，以前让楚齐光修炼的偏僻角落。
但是……
‘那块让楚齐光用来修炼的灰岗岩呢？’
‘这么大一块石头哪里去了？’
杨凌看着院子中央残留的一小片石墩子，微微有些愣神。
‘发什么事情了？谁把这灰岗岩打成这样的？’
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涌上他的心头。
但还没等他细想，对面的狐妖已经再次攻杀了过来。
眼看着杨凌越战越弱，一根根白色狐尾就要绑住他的四肢时……
嗖嗖的破空声响起，伴随着刀光暴绽，片片狐毛飞起。
杨凌感觉到四肢一松，已经被人扶住了。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鬼类讲师宋铭。
而那狐妖看到这两人后，已经暂时撤退，消失不见。
杨凌这才松了一口气，立时感觉到浑身上下酸痛无比。
宋铭说道：“你没事吧？”
杨凌点了点头：“你怎么找到我的？”
宋铭说道：“其他学员看到你往这边逃了，是他们告诉我的。还能走吗？能走就跟我一起去大书库，我看到有些妖怪往那里去了。”
杨凌自然也知道大书库事关重大，点头便跟上了宋铭。
不远处的墙后，白狐妖的脑袋缓缓冒了出来，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冷笑道：“算你们走运。”
“不过去大书库……”狐妖的嘴巴咧嘴笑了起来：“真是自投罗网。”
眼珠转动一下，狐妖却是身形一窜，也朝着大书库的额方向跑去。
一路上若遇到了镇魔司的官兵，全都是尾巴一扫，便将人打得四分五裂。
而越是接近大书库，狐妖能感觉到四周围的人越少。
直到他在约定的位置望见了易爽和不死神将的身影。
此刻的易爽看向一片平静的大书库方向却是满脸疑惑。
‘为什么大书库那边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兰没有失控吗？’
‘我明明已经通过楚齐光，对她进行了刺激才对。’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易爽看到白狐妖到了以后，干脆暂时停下思索，准备带着被长生散人称之为……不死神将……的龙首活尸，还有狐妖一起硬闯了。
但狐妖却停了下来问道：“《天狐传》真的在大书库的二楼？我刚刚可是审问了几个镇魔司的人，他们全说没有。”
《天狐传》乃是传说之中，狐妖的第一位入道者所著写的经典。
易爽自信道：“镇魔司中又有几人上过大书库的二楼？而且我也摘抄过几段给你，真假你难道还不能分辨？”
“只要你随我攻下大书库，《天狐传》还不是任你翻阅？到时候你的入道机会起码翻了几倍。”
“而要是没有这次攻山，你这辈子也别想有机会进入镇魔司的大书库。”
白狐妖被易爽说服，于是一人一尸一狐前往大书库。
而在他们前进的路上还遭遇了杨凌和宋铭。
“易爽？”看到和妖怪、活尸站在一起的易爽，宋铭吃惊道：
“你是内应？怪不得……怪不得这次妖怪们攻山如此迅猛，我就怀疑有人泄露了山上的布置，却想不到是你。”
易爽朝着两人笑了笑：“我要去抢了大书库二楼，看在过去一同在镇魔司为官的份上，你们只要让开，我可以不动你们。”
宋铭、杨凌已经齐齐抽出了斩魔刀来。
宋铭看着易爽冷冷道：“你疯了。”
“我疯了？疯的是你们，疯的是信仰玄元道尊、还听命于当今皇室的你们……”
易爽话说到一半之时，怀中的铃铛已经晃动了起来，他根本没打算放过两人，不过是找机会偷袭罢了。
只见他身后龙首、狼爪、人身的活尸猛地睁大眼睛，暴涨出三尺精光。
下一刻，这足有九触的大凶之物已经一步跨到了宋铭身后。
宋铭的反应也很快，转身便是一刀劈出，带起的阵阵尖啸宛如鬼吼。
杨凌同样配合着一刀斩出，如流星贯日般袭向了那活尸。
这一刻五触的宋铭和四触的杨凌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地用斩魔刀朝着活尸绞杀过去。
杨凌心中暗道：‘宋铭的刀术、身法还在我之上。我们两人联手，双刀合璧，还是这么近距离……就算刚刚那狐妖来了，也得被刀网绞成碎片。’
‘那就先斩了这头活尸，再服用丹药……一口气杀了易爽和那狐妖。’
杨凌和宋铭对视之间，一股默契已经在心中升起。
他们都有信心，眼前就算是一块钢板，都会在他们的刀网之下被切成粉碎，何况是活尸这样的血肉之躯。
但下一刻，他们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龙首活尸的双眼之中散发出如妖似魔的血光，一声长啸之中，猛地剁脚、震臂。
杨凌和宋铭只觉得脚下的大地一阵颤抖，竟然使得他们的步法、刀法失去了平衡，出现了一丝破绽。
接着活尸的双爪爆发出层层罡气，已经一左一右暴压两人手中的斩魔刀……
杨凌看得心中震惊无比：“这活尸会武功？还有罡气……活尸竟然也能打出罡气来？”
眼前这具龙首活尸简直完全突破了杨凌对于神仙道活尸的认知。
下一刻伴随着罡气和斩魔刀的碰撞，嘣嘣嘣嘣……刀锋层层碎裂。
接着龙首活尸抬步，进身，狼爪一拍，便好似五把匕首直插向了宋铭。
明明只是血肉之躯，但这一爪的威势却比杨凌、宋铭手持斩魔刀的绞杀更加凶猛。
劲风爆裂之中，宋铭的身上已经绽开大片鲜血，整个人轰的一下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已然生死不知。
看着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宋铭竟然一招就败了，杨凌一时之间也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活尸。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活尸？’
感受到那活尸脑袋上的巨大龙眼望向了自己，杨凌的身上都忍不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下一刻，杨凌已经被龙首活尸提了起来，走向了大书库。
一旁观战的白狐妖无比忌惮地望着龙首活尸，心中暗道：‘入道强者的手段，果然是深不可测，这活尸恐怕入道之下，几乎没有敌手。’
狐妖看向一旁的易爽说道：“为什么留他一命？莫非你还在念同僚的旧情？”
易爽冷冷道：“大书库内机关重重，总要有人来替我们送死。”
第26章 未来大有可为
听到楚齐光的询问，那伙计说道：“可不是嘛，听说是西北的妖蛮又要打过来了，各路边镇都将要封锁官道、漕运，这粮价、药价都跟着开始涨了。”
这段时间楚齐光跟着乔智学习了天下局势，也知道过去两百年来，这大汉西北方的草原上一直都是妖族肆虐。
妖族乃是入道级的妖怪们繁衍出来的种族，族群中的妖怪一生下来便拥有灵智、能修炼。
而当今西北草原之上，最为强横的妖族便是狼妖部族，这狼妖部族又分成了十几个部落，其中一个自称为永日部落，认为自己是从太阳上降临到人间的神族。
永日部族在统一了狼妖部族之后，横扫整个西北草原，改年号为天成，国号大乾，成为了天下七大妖族之一。
最近二十年来，这狼妖部族时常率兵南下，在大汉境内劫掠。这青阳县所在的灵州，作为大汉北方大州之一，也是一直狼妖们的目标。
“狼族又要南下了？”楚齐光心中暗道：“回去问问乔智，看看他知道些什么吧。”
“不过难得过来一次，干脆进县城看看，搜集搜集情报。”
青阳县的道观并不在县城之中，而在城郊。于是楚齐光离开道观药铺之后，便前往了县城的城门。
入城所看见的士兵大多身体瘦弱，穿着破旧的军衣，原本鲜艳的颜色已经退去不见，反而都是油腻的污渍。他们或站或蹲，就是没有一个好好站岗的。
楚齐光暗中摇了摇头，就算这个世界有武道和道术，打仗很看重高手的作用，但这些士兵的精神面貌也太差了，侧面说明了大汉朝此刻的问题。
跨过城门，入目所见的便是南大街，铺了青石的街道两侧堆满了垃圾、粪便之类的东西，楚齐光一进来就被这味道给熏得眯了眯眼睛。
不过他本来就不对这种封建时代的卫生状况抱有期待，捂着鼻子便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
就在楚齐光穿过城门的时候，街道旁一个小巷里却又两双眼睛盯上了他，那是两条棕黄色的土狗，其中一只朝着楚齐光的方向嗅了嗅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好重的猫味。”
另一只土狗也嗅了嗅鼻子，疑惑道：“我怎么没闻到？”
“你道行还不够。哼，这人这么爱跟猫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一定没好下场。”
“快看，是青阳观的道士进城了。”
“还看什么看，等着被做狗肉锅啊？溜了溜了。”
两只土狗夹着尾巴消失在小巷深处。
……
楚齐光一路走到了县城最热闹的西大街，一路上各色菜农、担货郎、看相的、算卦的、卖点心的都有，街道两面都是些一二层的砖瓦房，里面是粮铺、银铺、药铺、衣鞋店、酒楼、茶馆、牙行等各类店铺。
这里的街道两边没有了粪便和垃圾可就干净舒服多了。
当然楚齐光知道这不是因为这里的老百姓勤劳又爱干净，而是因为这条街距离县衙比较近，所以城里的倾脚头每天会多来几次清扫街道，收集粪便。
收集粪便听上去是个低贱的活，但实际上却很有赚头，因为收粪便能得一笔钱，粪便收集了堆肥卖掉，又能得一笔钱。
楚齐光早就在脑子里打过这个生意的主意，但可惜这个世界的人早已经知道了肥料的重要性，城里的粪便早就被各个粪霸包了，也轮不到楚齐光插足进去。
“新出炉的烙饼了！两文钱一个！”
“新到的吴州丝！云间红布！客官要不要看看？”
“公子，这是祁县送来的凝霜纸，坚洁如玉，细薄光润……”
楚齐光走在街道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各色叫卖声、商谈声，恍惚间有了那么一丝回到现代，在逛某个著名古镇的错觉。
不过这条繁华街道上来往之人很多都穿着丝质衣服、棉布长衫，像楚齐光身上这种短褂的就少了些，店里的伙计几乎都不怎么搭理他。
‘这里也算是青阳县CBD了。’
‘是需要买套衣服备着了。’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特别在这种古代的封建社会里，一个人穿得好点还是很有用处的，至少接人待物方面都会提供很多方便。
于是楚齐光先去银铺里用一两银子兑换了一吊600文铜币，这是因为这店里的铜币成色不错，含铜量较高，如果含铜量低一点的铜币的话，需要1000文甚至2000文才能兑换一两银子。
至于为什么兑换银子，自然是日常买些吃喝什么的还是用铜币比较方便。
然后他花了4文铜币从小贩手里买了两个烙饼垫肚子，接着又花了一两二钱银子，买了件青色的丝织圆领大袖长衫。
这种长衫本来朝廷规定，都是有了功名的读书人才能穿着的。
毕竟大汉朝开国之初，对文臣、武将、商人、农民、匠人等等不同职业的人的穿着都有着详细的要求，包括衣服的颜色、款式，甚至袖子宽度、长短都有明确规定，用来将人划分到不同的等级之中。
不过到了今时今日，各大官宦世家、富商豪族的子孙都是想穿什么穿什么，官府管不了，也也就渐渐不管这些，连带着平头百姓的衣服也越发自由了起来。
“这古代的衣服可真是贵。要是多买几件，都能比得上二狗家的地了。”
一件衣服就花了一两二钱，让楚齐光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换上衣服接着四处瞎溜达，但他逛起街来对酒楼茶馆、勾栏瓦舍都没甚兴趣，是瞧也不瞧。
反倒是卖粮、卖药、卖煤的、打铁的，还有各种南北杂货，什么粗盐、细盐、红糖、白糖、干货、干果都看得津津有味。
……
楚齐光从早上一直逛到了下午才离了县城，脑海中全是各类商品的物价，街上的人流量，城门口的货运量，货品的来源地等等数据。
此时的大汉王朝在他的脑海之中，变得比二狗的记忆、乔智的叙述都来得更加鲜活、生动、立体。
‘手工业产品比我想象的还多，粮、棉、糖、烟草、煤炭、绸缎、棉布、纸张、油料、木材、铜器、瓷器……不止是灵州本地的商品，还有来自南方东海州、泉州、越州等江南之地的商品。’
‘这说明商业资本活跃，工商业城镇已经兴起，那各地乡宦豪绅肯定都插足其中。’
‘但交易的货币仍旧以银子为主，官方货币远远不足，说明朝廷上下仍旧没有真正意识到工商业和金融的重要性，可能仅仅是当成敛财来源。’
望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楚齐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颇有些意气风发地味道。
‘朝廷监管不利，土地兼并严重，商业资本兴起……未来大有可为啊，唯一可惜的就是……可能要亡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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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如果打赏的话，可以选择打赏角色，粉丝值一样的，但是可以额外加角色的星耀值
第27章 连日苦修
楚齐光这一圈看下来，看到的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可惜这个时代想要赚钱，最好就是自己有个官身，或者亲戚是官员，再次也要抱个同乡官员的大腿。
否则没有官场背景，生意做得稍大一点就是被人生吞活剥的下场。
而只要有了官身，哪怕不会做生意，银子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暂时只能看着，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考武科，借用朝廷的力量。’
‘还有从这物价来看……似乎真的要打仗了？回去问问乔智的看法吧。’
楚齐光逛完了街便将衣服换了回来，收在怀里。这衣服可是顶得上他家几个月开销了，他平时也不打算穿上。
之后回了家里放好衣服，母亲看见了这新衣又是一阵询问，楚齐光都一一敷衍了过去。
乔智趴在屋顶打了个哈欠，问道：“这次怎么去这么久？”
因为知道楚齐光要去道观买药膏，乔智担心遇到道观里的道士也就没去，一直守在了家里。
楚齐光：“去县城里逛了一圈。”
“哥！”
正在这时，便看见妹妹放下了鱼蛋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楚齐光的大腿，可怜巴巴地问道：“我想你了。”
楚齐光：“我看你想吃肉了吧，今天没打到肉呢。”
二狗妹妹脸一垮，立刻松开了抱着的双手，转身跑回了屋里。
但不一会儿她又跑了出来，手里还捧着半张烤面饼递给楚齐光：“哥，这是我早上给你留的，你吃饱了明天再去抓兔子，一定能抓到。”
楚齐光拿着烤面饼，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只觉得对方虽然傻了点，但也蛮可爱的。
他从怀里拿出了县里带来的果馅蒸饼，递给妹妹：“肉虽然没打到，但是我买了两块馅饼，你和母亲分了吧。”
接过馅饼咬了一口，妹妹震惊地看着馅饼：“这是什么？”
楚齐光：‘可怜的傻小孩，连馅饼都没吃过。’
另一边的妹妹却已经捧着馅饼，迫不及待地跑向了母亲那边，边跑边大喊道：“娘！你快来吃啊！这个比肉还好吃！”
二狗母亲疑问道：“我给狗子留的那块烤面饼呢，怎么没了？”
妹妹说道：“我已经拿给哥了，他吃得可高兴了。娘你快尝尝这个比肉还好吃的……”
站在门外的楚齐光揉了揉额头，竟然被自己这妹妹剥削了半个饼。
一旁的乔智和鱼蛋、锦绣相互蹭了蹭，舔了舔对方的脖子、尾巴，转头和楚齐光说道：“你让你妹妹别欺负我家猫。”
楚齐光好奇道：“他欺负鱼蛋和锦绣了？”
乔智不满道：“她竟然想让猫她给他种田！还好鱼蛋、锦绣装傻混过去了，你得好好管管你妹妹。”
楚齐光闻言却是目光一亮：“指挥动物来种田？”
看他这样子，乔智身形一僵，心中骂道：‘淦……不会给他什么灵感了吧？’
不过楚齐光却是没有回应乔智，接下来他将兑换的铜钱分了三百文给二狗母亲，这从银铺兑换过来的铜钱成色还不错，含铜量不低，三百文相当于半两银子了。
接着楚齐光告诉母亲他现在给王家干活，这次的粮税也不用担心了，王家会帮忙解决的。
走之前又叮嘱了一番对方财不露白，楚齐光便带着百炼膏和乔智一同去了后山。
这一次仍旧是由乔智拍打着将药膏涂抹在了楚齐光的身上，这百炼膏也不愧是天师教的招牌药膏，伴随着乔智的拍打，一丝丝药力直接渗透肌肤，融入楚齐光的血肉之中。
乔智说道：“第一次使用百炼膏的效果最好，你一定要等药力彻底渗透进了血肉再开始修炼，让这第一次用药获得最大的药效。”
楚齐光只感觉到一股股火焰似乎在自己体内升腾而起，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倾泄肉体的力量，将这股火焰给释放出去。
“隐忍！”乔智喊道：“等我涂完药膏再动。”
当乔智涂抹完所有的药膏，最后一掌拍在了楚齐光的背心时，他感觉到自己体内就像是火药被引爆了一样，伴随着一声爆喝之后，他便施展了天灵锻体拳。
这套天师教的基础拳法是楚齐光唯一会的武功，每从头到尾施展一遍，都能锻炼到浑身上下的筋肉骨骼，还能整合全身力量。
此刻他体内好似有源源不绝的力量，随着他一次次施展这套拳法，百炼膏的药力被他的血肉不断吸收。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楚齐光彻底精疲力尽，药力也被肉身全数吸收了。
但是挥了挥拳，楚齐光可惜地说道：“还是没能突破到第一境啊。”
一旁的乔智却说道：“跟你说了武道不是道术，没有眨眼就突破境界的。你这次肉身用百炼膏来辅助修炼，不但血肉得到药力的充分滋养，还有天灵锻体拳的辅助，进步必然不小。”
“可你这才刚刚修炼完，不但体力耗尽，而且全身筋肉被锻炼了以后，也需要重新恢复才能增强，哪有用了药就马上突破的。”
“你接下来继续食补、冥想、温养身体，明天等你体力、筋肉都恢复了，肉身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于是接下来楚齐光在乔智的指导下继续冥想、温养身体、学文识字。
当天夜里他又抽空去了趟王家，履行了每天给王家少爷王才良给‘治疗’的约定。
……
就这么到了第二天清晨的后山上。
感觉到身体已经彻底恢复的楚齐光一声低喝，一拳击出抽打空气，直接发出了噼啪炸响。
接着他又是连续出拳出腿，每一击都好似打爆了空气，发出阵阵风雷之声。
一连二十多拳过后，楚齐光感觉到了体力下滑，这才没办法打出空气炸响。
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微笑道：“自习武以来，我时时都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每一刻都不敢有丝毫放松，六天了！整整六天苦修，武道终于第一境了。回首过去，往事如烟啊。”
‘吹得像是六年一样。’乔智在一旁想着楚齐光到现在也不过修炼了六天武道就第一境了，忍不住心中暗骂道：“六天算个屁的苦修。”
楚齐光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突破到武道第一境之后的身体。
原本瘦弱的身躯经过这六日来的筑基、药补、食补和修炼，已经微微有些壮实，四肢和驱干部位都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线条，甚至连身高也长了一点。
他摸了摸自己的腹肌说道：“武道第一境的话，就能去读县里的英略馆了吧？”
所谓的英略馆，本是青阳县几个豪族出资打造的武道学校，是专门为了各自家族培养人才参加武科的。
不过随着青阳县中豪族势力越发根深蒂固，越来越多的乡绅乡宦都将自己的子弟送入英略馆之中。
到了今时今日，随着青阳县所有参加武科的名额都被这些乡绅豪族垄断，每三年一次的武科县试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参加者都是英略馆的学生。
所以想要在青阳县考武科，首先就要加入英略馆。
加入的条件有两点，第一是要有武道第一境，气贯周身的境界。第二就是需要有人推荐。
据楚齐光所知，王才良的父亲王承望就曾经在英略馆学习过，并且和县里的一些吏员、富户都很熟悉，拥有推荐的资格。
第28章 科举
如今的楚齐光已经达到了武道第一境，那么接下来只要再有王承望的推荐，便能够进入英略馆。
“不过直接让王承望安排我进英略馆的话不太好，容易露了怯，让他怀疑我师尊的地位。最好利用一下王才良。”
与此同时，楚齐光回忆起了关于大汉王朝科举的流程。
大汉王朝的科举不论是文科还是武科，都分成了三大考试。
第一个考试叫做童试，通过考试的人在文科叫做秀才，在武科叫做武生。
过了这一步就算是在朝廷里挂上了号，拥有了编制，可以见官不跪，受审不能上刑。而且每个月都会得到朝廷的大米供养，还可以进入府学进修。
楚齐光心中暗道：“在这大汉到了秀才或武生这一步，就算是能和王家平等对话了。基本上卖掉1000个二狗，也换不来一个秀才。”
第二个考试称之为乡试，通过考核的人在文科叫做文举人，在武科则叫做武举人。
这个阶段最关键的是可以免除部分赋税、徭役。
其中文举人还可以进太学进修，武举人则可以进入南北武学。而且见知县都有座位，犯了罪知县都不能治罪，需要层层上报，从县到府再往上到了州级才能处置。
楚齐光心中暗道：“大汉王朝的举人已经算是半个官了，只有州级……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省级官员才能治罪。而且运气好有空缺的话，直接就能当知县的副官，表现良好运气再好点的话，甚至有机会当上知县。”
“我如果考上了武举人的话，王家都要来巴结我，指望着将田地寄在我的名下避税。一个县里出了举人，知县都算是教化有功，称得上政绩。”
“如果秀才价值1000个二狗的话，那举人起码是1万狗。”
举人在县里可谓极有排面，已经称得上县中名流，也是大部分老百姓能够见到的最强人物了。
而再上一级的第三个考试，则是要在大汉首都‘神京’举行，分为会试和殿试两个部分。
一旦通过便是文进士、武进士，可以真正为官了。
到了进士这一步，起点最差也能当上一个知县，也就是说进士们最差的一个起点，已经是举人梦寐以求的理想。
“大汉朝到了进士这一步，哪怕随便混混，最后都能混到个知府当当。换成现代社会，那就大概相当于一市之书记了。稍微跺跺脚，整个青阳县都是一场大地震。”
“如果懂得为官之道，混得再好点的话，甚至退休前能当上一州的布政使或者巡抚，那就是一州主宰，更在现代的一省之长、一省之书记之上。一句话就能把王家全家上下拉去充军。”
“至于更上面的中央单位，六部九卿等等各个国级、副国级的实权位置，那进士也只是入场门票了。”
“进士的价值，起步就起码是10万狗以上。”
想到这里，楚齐光感叹一声道：“光是靠考试，就能考出个市级、省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国级权力的可能，可以想象这大汉朝上下，所有大户人家对科举会有多狂热了。”
不过楚齐光想象学文的、练武的都能当文官，就觉得有些别扭和不习惯，毕竟他所在的地球上，封建王朝大部分时候都是重文轻武的，武将很少能去做文官的职位。
但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武科也要考取经义，而且进了太学、武学之后，都会由朝廷教授各种当官需要用到的知识。
科举里的内容其实大部分对当官没什么帮助，各种案牍流程、政令运转、朝廷体制的知识要么是官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要么就是有了功名以后才能学到。
‘等于是文科理科都能考公务员嘛。而这个世界学武更吃香一点。’
这么想想，楚齐光也就释然了。
回想完了科举的情况，楚齐光再次回到眼前的问题来。
“首先要考过童试成为武生。这需要满足实力和资格两个要求。”
“实力方面……根据乔智和王家那边得到的情报综合来看，要通过武科的童试，成为相当于秀才的武生，起码需要武道第三境的实力。”
“至于童试资格，因为已经被县内的乡绅乡宦们垄断。所以需要我加入英略馆以后，再得到他们的推荐。”
楚齐光喃喃道：“实力和资格……”
“科举三年一次，最近的一届武科就在今年十月，现在是五月份，也就是说还有五个月的时间。”
楚齐光捏了捏下巴：“这五个月内我不但要获得支持，拿到参加童试的名额，还需要武道突破到第三境。”
“不然就只有再等三年了。”
想到这里，楚齐光的眉头皱了起来，再来三年苦日子？他哪里等的了这么久。
楚齐光定下目标：“必须今年十月考出武生来。”
乔智在一旁说道：“武道第二境力发千钧，第三境气贯四梢。要在五个月内达到……就算以你的资质也有点困难啊。不过还好你这次从王家忽悠了不少银子，全都用来买百炼膏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到第三境的。”
楚齐光闻言目光一闪，貌似无意道：“剩下的银子我不打算买百炼膏了。”
“不买药？”乔智疑惑道：“为啥？”
楚齐光说道：“我打算全部身价押上去，抄底买粮，等打仗了再高价抛出。”
乔智闻言立刻急道：“抄底？抄你喵的底啊！你以为这是地板，不知道地板下面还有地窖，地窖下面还有地窟呢！”
楚齐光打算再试探乔智一下，便说道：“别跟我说什么底下还有底，我做生意就是一个莽，赚了就是丫鬟小妾，输了大不了再找个地主坑一坑，莽就完事了。”
“你！”乔智刚想回答，突然又忍了下来，心中暗道：‘说太多不好吧……万一影响了楚齐光的发展……’
‘但楚齐光被影响一下问题也不大吧？这次不说的话，难道看着他抄底去？’
想到这里，乔智干脆地说道：“你就别想抄底了，这仗打不起来的。”
楚齐光说道：“怎么说？”
乔智说道：“朝廷会和狼族讲和，最后开放贸易互市。”
楚齐光闻言目光一闪：“竟然是互市？那就说……可以做空现在涨价的粮食了。”
乔智无语地看了楚齐光一眼：“我说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楚齐光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大商家的背后都是本县豪族，都是朝廷里有人的家伙。做空赚了他们的钱，怕不是隔天就要都吐出来。”
乔智赶紧点头赞同：“青阳县可不是普通的小县，县里豪族林立，那是出过总督、侍郎、都御史各种大官的。”
楚齐光叹了口气：“还是要赶紧想办法弄个官身，不然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乔智劝道：“对对对，你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冲击武道第二境，力发千钧。要达到这一境界，需要的就是水磨功夫，靠着药补、食补、武道修炼，还有那每天一点一滴的肉身保养，将自己的血肉推动到一个极限，这便是第二境了。”
“你想要在五个月内跨过这一境，药不能停。”
楚齐光摸了摸下巴说道：“可就算我用剩下的二百六十多两影子全都去买百炼膏，一天用一次，也就只能用个十天不到啊，还是太慢了。”
第29章 客户体验
当天晚上，楚齐光再次来到王家为王才良‘治病’。
两人一见面便是相视一笑，王才良热络地拉着楚齐光，甩动了一下宽大的衣袖说道：“来来来，正好晚饭还没吃，周兄来一起吃酒。”
说完他对着一旁的小厮说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上菜烫酒。”
楚齐光也亲热地拍着王才良的肩膀：“王兄客气了。”
他看着王才良时不时甩动的衣袖，便顺势问道：“王兄这衣服不知道是何来历？”
王才良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是买的县里丰祥绸缎庄的妆花锦做的长衫，听说乃是东海州织造局所产，换做几十年前那都是贡品。就这一身花了我娘二十两银子。”
‘狗大户，真是浪费钱。’楚齐光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是欣赏地说道：“原来是东海州的妆花锦，果然锦纹绚丽、格调高雅，美如天上云霞。”
这两天他相处下来，楚齐光也逐渐摸清了王才良的为人。
算不上什么恶人，更没有他爹那么抠搜、盘剥，除了喜欢吃喝玩乐之外，便是跟猪朋狗友们装个逼，吹牛打屁一番。
果然听了楚齐光这番赞美之后，王才良乐了起来：“还是周兄懂行，普通的乡野村夫哪看得出我这一身的巧妙。”
楚齐光呵呵笑笑：“过奖过奖。”
“哪里是过奖！”王才良说道：“以周兄的相貌人品，未来也必定考过武举，成为国家栋梁。”
楚齐光回道：“以王兄的才华天赋，再修炼个几年，武状元也是囊中之物，未来同朝为官，还请王兄多多照顾啊。”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王才良听了一乐，他就喜欢和周二狗这么相互吹捧，特别是其他朋友都经常跟不上他的节奏，周二狗却能和他一起越吹越大。
王才良接着道：“北方妖蛮欺我朝无人，我们兄弟二人未来便要率军北上，收复关外三千里。”
两人一边吃酒，一边互吹，不一会王才良就提出了结拜的要求，被楚齐光敷衍了过去。
一旁屋檐上的乔智心中暗道：‘这些人类……还真他妈能吹。’
但想了想他又内心暗道：‘不过王才良是吹牛逼，楚齐光倒可能真的这么打算的……’
吃完酒了以后，王才良提议道：“周兄，你这每次治病我为什么都会晕过去？”
楚齐光解释道：“为了清理你体内的犬毒，我要截断你的部分血流，造成你大脑供血不足，自然就晕了。”
王才良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楚齐光则开始了今日的治疗，乔智背后偷袭，再次神不知鬼不觉，一掌按晕了王才良。
楚齐光心中对乔智说道：“他练武也好几年了吧？用了天妖筑基法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突破到第一境了是不是？”
乔智随意道：“毕竟修炼了几年，虽然谈不上极度刻苦，但王家不会在吃喝上亏待他，身体还是打好了基础的。筑基之后就算不立刻突破，也差不了几天。”
于是乔智开始在对方身上一阵拍打。
只不过这一次在楚齐光的计划中，乔智不只是单纯地激发或者压制妖化，而是开始真正天妖筑基法的筑基了。
只见猫爪一次次拍打在王才良的身上，巧妙的劲力推动着鲜血、筋肉的运动，一点一点改善着王才良的体质。
但乔智今天没有一口气帮助王才良完成筑基，而是按照楚齐光的吩咐，将这次筑基分成十天来完成。
虽然这样一来筑基的效率差了很多，但是却可以在潜移默化之中慢慢改善王才良的体质，不至于太过引起对方的惊诧或者说怀疑。
施展完了天妖筑基法之后，乔智有些劳累地说道：“可惜给他的只是普通老鼠的血，如果下次能拿鼠妖的血来给他刺激血脉，他进步幅度一定更大。”
楚齐光闻言呵呵笑了笑：“以后再换鼠妖就是了。筑基这种事情一次怎么够？鼠妖里面还有不同等级的鼠妖吧？以后再给王才良多分几个等级，让他再筑基个十次八次的。”
乔智提醒道：“筑基十次八次和直接用最高级的鼠妖之血筑基一次……那出来的效果都一样啊。”
“一样又如何。”楚齐光说道：“你说筑基以后感觉到体质提升，快不快乐？”
乔智点了点头：“那自然是很快乐的。”
楚齐光：“那既然明明可以快乐个十次八次的事情，我们怎么能让王才良只快乐一次？”
乔智皱眉道：“可是……”
楚齐光说道：“没有可是。你要明白顾客是怎么想的。像王才良这种地主家的好儿子，他筑基以后感觉效果很好，体质提升很快。那他如果还想再找我们，你觉得他是为了变强吗？”
乔智说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楚齐光说道：“要变强他自己多修炼修炼不就好了？他如果找我们，那是为了不努力就变强，享受的就是那个自己没怎么用功，躺在那里肉身就自动噌噌噌变强的快感。”
“……”乔智摸了摸胡子，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楚齐光接着说道：“你给他一步到位了，岂不是抹杀了他的这种快乐？”
说着，楚齐光检查了一番王才良的身体后又问道：“对了，乔大师啊，这个如果人筑基以后，武功被废掉的话，能不能重新天妖筑基的？”
乔智说道：“不能……”
楚齐光摇了摇头，叹气道：“可惜了。看样子老话说的不错，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楚齐光没有心啊，这个魔鬼！’乔智心中嘀咕道：‘为了猫族的崛起，我一定要死死抱紧这魔鬼的大腿。’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王才良缓缓苏醒了过来，他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今天治病之后，浑身舒泰，精神饱满。
一旁的楚齐光解释道：“那三百两的银子已经换成了脑白金，今日起我就给你用药治病。清理犬毒的同时，也会顺带增长你的体质，这些都很正常很合理，你不用感到紧张。”
王才良怎么会紧张，他感觉到自己肉身的变化只觉得兴奋，恨不能天天这么躺着增长体质。
第30章 巧遇
从这天开始，王才良感觉到自己的体质每天都有缓缓地提升，这修炼一天的效果简直比他过去一个月更强。
直到十多天的修炼之后，也就是天妖筑基法彻底完成后的第三天，当王才良一拳打出空气爆响之后，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
“我其实是武道奇才？”
他又摇了摇头：“不对，是周兄弟的手段太厉害了，竟然直接帮我突破到了武道第一境。”
“可周兄说那三百两银子的脑白金已经用完了……”
想到这里，王才良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甘，他还想要继续用药，继续增长体质，想要就天天这么躺着升级。最好一口气突破到第三境，直接去考个武生回来。
于是他跑去找了自己的父亲王承望。
“爹！再给我三百两！我今年就给你一个武生儿子！”
王承望闻言，气得就像一巴掌拍死这逆子，结果却看见对方双手出拳，阵阵空气炸响传来。
王承望立刻站了起来，惊讶道：“你突破武道第一境了？”
王才良立刻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眼巴巴地看着父亲：“爹！你儿子能不能考出武生来，就看你给不给银子了。”
王承望却是沉吟道：“我本以为已经足够重视周二狗师徒俩，想不到还是小看他们了。能够帮你这么快就突破到武道第一境，周二狗的师尊极不简单。”
特别是还知道了周二狗已经武道第一境后，让他对这名村民的未来前途更加看好了。
王承望转头看向王才良：“总之你要借着治病的机会，多和周二狗亲近亲近，最好能打听出他师傅的来历。”
王才良轻松道：“父亲放心，我和周兄弟的关系好的很，那完全是志同道合，无话不谈。但现在你儿子距离武生就差那三百两银子了。”
王承望听着就觉得一阵阵肉痛，今年这一连串的意外，真是让自己这本不富裕的地主家庭雪上加霜。
送走了自己这好大儿之后，王承望叫来王管家：“让你找的风水师傅找来了吗？”
“今年不太旺……我要重新摆一下家里的风水位，再重修一面影壁。”
大汉王朝此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讲究一些风水，大户人家对此更是看重。像是县里郝家和王家的矛盾，便是想要抢一块风水宝地来修坟。
王管家听到王承望的吩咐后心领神会：“张大已经去请大师傅来看了……”
……
后山上，楚齐光浑身肌肉扭转，正做出一个个关节好似逆转，人体宛如人偶般被操纵，极度匪夷所思的动作。
就在这么扭转肉身的同时，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丝痛苦的表情，筋骨时不时咔擦作响。
乔智在一旁说道：“这是朝廷军方中专门为第二境武者开发出来的拳法，叫做夜叉王拳。讲究的就是用最残酷、最痛苦、最逆反人体常规的姿势，来锻炼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用来达到第二境的人体极限，效率最快。”
“你要在五个月内突破到武道第三境，这套夜叉王拳最是适合。”
乔智在一旁时不时纠正楚齐光的动作，大约半个时辰后才停了下来，楚齐光却也不敢立刻躺下，虽然浑身大汗淋漓，筋肉又酸又痛，但还是坚持活动关节，维护疲劳的血肉。
这十多天来楚齐光日日修炼，不但有小妖们抓捕血食给他烤肉，他还把剩下的银子全用来买了百炼膏，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下可谓是进步神速，在药力、食补、还有夜叉王拳的刺激之下，再加上楚齐光本身的超凡资质。
他能感觉到自己每天都在提升体力，身上的肌肉轮廓越来越明显，协调、柔韧、力量、爆发都在不断上涨，整个人看上去也越来越精悍。
原本最多只能连续二十多拳打出空气炸响，现在却是一口气提升到了连续五十多拳，宛如是阵阵打雷声一样。
“什么时候能连续三百拳打出空响，就算是达到肉身极限，踏入武道第二境了。”
“放到几百年前的古代有这个本事的话，山村里的愚民就直接把你当神仙，以为你能呼风唤雨，召唤雷霆了。”乔智叹道：“唉，可惜百炼膏已经用完了。夜叉王拳对身体的摧残太过，没有这药膏的辅助，你就不能修炼这门拳法了。”
“不着急，就要有人送银子过来了。”
突然间楚齐光目光一凝，一股戾气充塞身躯，他这是又发病了。
最近他每次发病都感觉那股戾气更严重了一些，似乎是随着他肉身的提升，这戾气也会变得更强一些，让他发病后脾气更大。
他看了乔治一眼：“人在哪里？”
片刻后他整个人一步踏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飞奔下山。
……
这十多天来，陈刚的日子极不好过。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要向周二狗报复回去的。
还记得那是周二狗一拳打趴下他的第三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休养了一天的陈刚带着自家二弟三弟来到周家门口，就是想要去堵周二狗。
他举着石块说道：“到时候见了面，甭多费事，直接就一石头把人砸晕了。”
说完，他就拿了两块石头分给了自己家的老二老三。
陈家老二迟疑道：“哥，要是把人砸……砸死了可咋办了？”
陈刚鄙视地扫了弟弟一眼：“那你哥我就让人白打了？你不行你就照腿砸，把他腿给打断了。”
三弟又问道：“张大不是让俺们别招二狗吗？”
陈刚没好气道：“我们是要做打行的，让人打了都不还手，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看到二弟还要再问，陈刚一巴掌拍在二弟的脑袋上骂道：“瞧你俩那怂样儿，怪不得找不到媳妇，我今天就让你俩瞧瞧啥叫干一行爱一行。”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你找我？”
陈刚猛得转过身来，便看到周二狗正从外面回来看着门外的他们。
陈刚咽了咽口水，猛得挥动手臂，将石头朝周二狗的脑袋砸去。
啪！
周二狗看了看倒下的陈刚，又看向了陈刚的两个弟弟问道：“你们也是来找我的？”
两个弟弟齐齐摇了摇头。
周二狗说道：“那就别挡道，还有把他带回去，别放在这碍手碍脚。”
回到家后的陈刚悠悠醒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他问道：“我被二狗打晕了？”
二弟点了点头：“人没多费事，上来直接一巴掌，就把你拍晕了。”
三弟劝道：“哥，你说俺们这儿是不是就叫自取灭亡？”
陈刚啪一下拍了对方脑袋一巴掌：“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状元啊？”
陈刚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不相信自己不如一个被他从小欺负到大的二狗，不过连续两次被一巴掌拍晕，摸了摸自己又肿又痛的脸颊，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绝不是周二狗的对手，只想着他以后也要练武功，等练了武功再打回来。
“只能先忍了。”
结果过了又过了两天，这天正在家里吃饼的陈刚突然听得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没别的意思，就是正好顺路碰上了。”
第31章 你也来欺我
在被楚齐光冲进家里又一巴掌拍晕过去后，陈刚明白了这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了。
陈刚的二弟看着哥哥脸上的伤说道：“哥，你说这二狗是啥意思了？”
陈刚寻思道：“周二狗这是要报复回来？”
……
楚齐光神清气爽地离开了陈刚家，乔智跟在一旁说道：“天天盯着他打……不会出事吧？”
楚齐光说道：“这么个夯货，从小就想着混江湖，做江洋大盗。这种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教育起来首先就一个字，打，往死里打。”
楚齐光又问道：“再跟我说说他以后的事情吧。”
乔智心道：‘唉，算了算了，都说了这么多了，他以后要问啥我就说啥吧。’
于是乔智直接说道：“陈刚这个人……没什么是非观念，就是个浑人。但有一点……这个人非常知恩图报。”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天下第一的黄道旭给一招杀了吗？是他主动出手的，拿了一块千斤巨石去砸黄道旭。”
“而他之所以对黄道旭主动出手，那是因为黄道旭杀了他的师傅。”
“陈刚进了北方武学之后，拜了一个师傅，叫做刘琪森，乃是北方军镇的一名参将，此人见风使舵，反复无常。因为屠戮边境村落，杀良冒功，被黄道旭千里追袭，一剑枭首。”
楚齐光点了点头，他知道大汉朝的边境上往往会设立军镇，这些军镇有的甚至比一州之地还大，在军镇之内没有知府、知县这些行政官员，一切都是军队说了算，军队便是真正的统治者，而军镇最大的总督便是真正的土皇帝，在军镇之内说一不二。
陈刚能为了这么一个师傅向天下第一出手，也足以说明此人的性情了。
楚齐光点头说道：“这么个人正适合收来当打手。嗯……可以把他两个弟弟也想办法一起收了。”
乔智疑惑道：“他那两个弟弟又不厉害，你收那么多人干嘛。”
楚齐光说道：“乔大师啊，我们马上就要从王家庄进入青阳县了，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接下来需要的各类人才会越来越多，陈刚的两个弟弟虽然笨了点，但垃圾也有垃圾的用法。”
乔智好奇道：“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干？”
楚齐光说道：“陈刚这人一直跟着张大那一帮人混，他现在顶不住了，一定会去找自己那帮兄弟。不过我已经跟王才良点了名要报复陈刚，张大这些帮闲的怎敢得罪金主？没人会为他出头的。”
“我就是要先切了他的根基，再用点手段把这根韭菜抓进手里。”
就在这时，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飞到了乔智的脑袋上，悉悉索索地报告着什么，不一会儿又飞走了。
乔智朝楚齐光说道：“那陈刚出门了。”
……
陈刚感觉周二狗可能盯上自己了，想想自己以前怎么欺负对方的，他就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还好我兄弟多，可以去找兄弟们帮忙。”
他心中如此想着，于是离开家中，去找平日里一起厮混的弟兄了。
但连走了好几家，却发现对方要么不愿见他，直接把他赶了出来，要么就是随意敷衍几句，最后表示爱莫能助。
直到最后找到了张大的家，对方摇了摇头，才把他迎了进去。
陈刚抱怨道：“那陈二、王三，当初是谁借他们的银子成亲、生娃，现在连见我都不愿，我怎的当初就瞎了眼，和他们做了弟兄。”
张大淡淡道：“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找你借银子？他们怎不去找王大官人借？那不就是因为跟王大官人借了不还，便要倾家荡产，跟你借了不还……最多就没了个弟兄。”
陈刚闻言微微一愣，他平日里可真没想到过这些，而今天的张大似乎也和往日里有些不同。
他看向对方，只听张大接着说道：“混江湖，你以为什么是混江湖？我若不是家里破了产，怎么会出来帮闲抹嘴、帮嫖贴食？还为王家做了那么些个阴私勾当？”
“兄弟义气，平日嘴里说说就算了，最重要的还不是银子？没有银子谁管你王家还是张家？”
“陈二、王三，甚至是我，谁真有了银子能做正当生意后还会做这些事？我这么多弟兄里，也就只有你个傻蛋整日里浑浑的，还真的想混江湖。”
说话间，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爹！娘问你这儿什么时候完事？”
张大开心得笑了起来，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去跟你娘说，一会儿就完事了。”
陈刚呆呆地听着张大说的话，看着对方显露出从来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这一面，只觉得整个人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看着女儿一蹦一跳地离去，张大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看向陈刚说道：“我们这些兄弟都要靠王家那张嘴里吃剩的来过活，周二狗现在被王大官人看重，那就不会有人为你出头。”
“你要是不服气，所有人都会来打你。”
陈刚喃喃道：“那我怎么办？”
张大淡淡道：“道歉认错。”他拍了拍陈刚的肩膀：“老弟，混江湖、做打行，再凶再硬又怎么样？还不是那些老爷们一句话就充军发配了？大家出来都只是想赚点银子而已。”
“为了过日子低头，不丢人，没人会笑你。”
……
陈刚一脸沮丧地从张大家里走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肝胆相照的兄弟，竟然会变成这样。
“难道我真要向周二狗服软去？”
陈刚恍恍惚惚地朝家的方向走去，突然感觉到右小腿一痛。
他低头看去，就见一只橘色的野猫咬了他一口，然后跑开了十多米，还回头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这不是周二狗经常抱着的猫吗？”陈刚当即大怒：“你也来欺我？”
第32章 我什么都没看到
陈刚朝着那猫追去，橘猫喵的一声便逃开，速度飞快，让陈刚追之不及。
但猫儿总是在陈刚快要追丢之时停下，朝着陈刚甩甩尾巴，吐吐舌头。
那陈刚怒火中烧，不疑有他，一人一猫就这么追到了后山竹林之中，猫儿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陈刚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竹林，又累又气，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去时，竹林深处却传来了阵阵狼叫，还夹杂着一个人声。
“有生人来了！”
“抓起来献给大王！”
正当陈刚惊疑不定时，便看到三条野狼从竹林里冲了出来。
那只他一路追着的橘猫则施施然跟在了狼后面，看着陈刚喊道：“就是他！抓起来送山上去！”
看着三狼眈眈相向，还那猫竟口吐人言，手无寸铁的陈刚吓得两股战战，惊惧不已。
“妖……妖怪！”
陈刚惊叫一声，转身便逃，跌跌撞撞间，却被野狼赶着朝山上跑去。
慌忙之中，也来不及辨识前路，只觉得眼前山石越发奇诡，茫茫竹林好似无有尽头。
他喘息着停了下来，只听隐约之间，那猫妖的声音顺着冷风远远传来。
“那汉子整日劳作，筋骨甚有嚼头，抓来炖汤定然好吃。”
陈刚听了，吓得赶紧捂住嘴巴，尽力屏息。
直到那猫儿的声音听不见了，他才拔腿就跑，往相反方向离去。
但走没几步，却看到眼前一片空地上各种猴儿、狐狸、野犬、野狼如云而来，手里捧着木杯木碗，其中似有酒肉，热气腾腾，散发出阵阵香气来。
看着他们或是人立而起，或是盘坐在地，来往之间有的手捧酒杯，有的拱手作揖，就好像人类举行的酒宴一样，却是妖气森森，看得陈刚背后冷汗直冒。
正中还有一个古怪人影，穿着灰色短褂，背对着陈刚，手里捧着一猫，正张开大口，舔舐猫毛，滋滋作响，显得诡异莫名。
陈刚曾见到村里的猫儿间会相互舔毛，见了此景忍不住想到这人影怕不是哪只猫妖化了人形，所以还要舔猫。
陈刚牙齿震颤，心中暗道：“后山的野猫成精了！”
看着竹林中这怪诞一幕，陈刚心跳如雷，鼓足了这一生最大的勇气缓缓朝后退去。
最后一路狂奔，鞋掉了也不敢回头，直下后山，也不回家门，抬腿就往青阳观奔去，想要请那观里的道士来降妖除魔。
他沿着土路一阵跑，转眼间已至郊野之中，一路上渐渐了无人烟。
路上刚走至半，就看到周家二狗站在道旁，正慢吞吞向他走来。
见到陈刚行色匆匆模样，他好奇问道：“陈刚，发生何事了？你如此慌张。”
陈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妖……妖怪啊！后山有只猫妖要吃我！他带着三只狼追的我满山跑！说要拿我炖汤吃啊！！”
楚齐光听了一脸惊讶和害怕地说道：“后山有妖怪？真的吗？”
陈刚猛点其头：“还有只猫妖长得和人一样大！和一群妖怪一起吃酒！还抱着一只猫舔啊舔……舔啊舔的……”
陈刚一边说一边点头，点着点着……突然双眼看着周二狗身上的灰色短褂微微愣神，这是和那舔猫怪影一模一样的衣服。
他突然又想起了一路追他的那只野猫不就是周二狗经常抱的那只。
一瞬间陈刚如坠冰窖，他咽咽口水，抬起头来看到了一脸关心的周二狗正对着他说：“你要去道观找道长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望着周二狗伸过来的右手，陈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笑了笑：“我……我可能看错了，找什么道长啊，我还是回家睡觉去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但是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似乎背后有什么猛兽正看着他，随时可能扑上来。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那种压力，猛地回头看去，却发现刚刚遇到的周二狗已经不见了。
冷风吹过土路，卷起阵阵沙尘，远处隐隐约约又狼吼声传来，眼前的山野显得如此空旷寂静。
“难道周二狗真的是妖怪？”陈刚想了想，还是快步离开，这次打算不走大路，绕小路躲开周二狗前往道观。
小路两旁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时不时就有植物的枝叶扫过他的身体，如同有女人的双手拂过。
喵~
听见猫叫声的陈刚吓得浑身一僵，转头看去，一只普通的花猫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总觉得那猫有些奇怪。
他回过身就要继续朝着道观走去，却发现身体直接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抬头一看，是周二狗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是说回家的吗？”
陈刚心中大骇，吞吞吐吐道：“我……我走错路了。”
楚齐光淡淡道：“你刚刚说你在后山看到的猫妖……”
下一刻，陈刚身后却是传来一声猫叫：“那猫是不是这样的？”
陈刚转头看去，就见到那橘猫一步步走来，一脸嘲讽地看着他，吓得他脸色发白。
“妖怪啊！”陈刚转身就想要跑，却一头撞在了周二狗的身上，被对方一只手死死扣住了肩膀，怎么跑都跑不掉。
“那舔猫的人长得和我很像吗？”
陈刚抬起头来，看着周二狗一脸诡笑地看着他，微微眯起的双眼也如同猫眼般锐利。
特别是那只被舔的猫也出现了，直接跳到了二狗的肩头，一脸好奇地望着陈刚，正是乔智的手下的白猫锦绣。
二狗的身后，还有那三条野狼的身形缓缓浮现，朝着他龇牙咧嘴。
看着这一幕的陈刚吓得抖如筛糠，却被周二狗死死扣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他只能低下头来，尽力不看楚齐光，胡言乱语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看错啦。是山里的猴子在奸淫一只母猫，哪有什么妖怪，我什么都没看到……”
楚齐光却是笑着将他一点一点拖入了路边的树林之中，乔智跟在身后舔了舔嘴巴：“这家伙是个狗血的，正好我把小黑叫来了。”
就在这时，树林外传来了阵阵呼喊声。
第33章 师命难违
“大哥！”
“大哥你在吗？”
那是陈刚的二弟、三弟寻他的声音。
听到这里，陈刚心中又涌起希望，胡乱挣扎了起来。
他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喊叫出来，却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如钢钳般捏住了他的嘴巴。
楚齐光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意出现在他的耳畔：“你这要我把他们一起抓来吗？”
听到这番话，陈刚身形一僵，虽微微颤抖，却不再动弹。
一条黑狗走了过来，乔智叫他小黑，正是那只袭击了王才良的野狗。
之前小黑被乔智安排在山里养伤，今天又要带出来喂血了。
乔智弹出爪子，在小黑背上取了几滴狗血喂到了陈刚嘴里，接着便施展起了天妖筑基法。
陈刚只觉得那猫妖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身上，都好像是被一头牛给重重撞了一下，在这一下下的震动之中，陈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要四分五裂，最终昏死了过去。
……
当陈刚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
黑漆漆的树林里，他整个人缓缓爬了起来，脑袋中一片混乱。
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泛起，他走出树林，整个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上都长满了黑毛，甚至摸了摸脸庞都是如此。
这一下原本还想去道观的他彻底不敢去了，这要是去了他自己首先会被打死。
‘难道回家去？’
陈刚害怕被人看见，只能一路鬼鬼祟祟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还好此刻已是深夜，整个王家庄都黑黝黝的，看不见半个人影，也就没人发现鬼祟的陈刚。
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鱼蛋和锦绣这两只猫正远远看着他，双眼中反射出丝丝绿芒。
……
来到家门口，陈刚看看自己现在这鬼样子，他也不敢直接回家，于是打算躲在院子外面先看看情况。
哪知道一眼就看到橘猫正蜷缩着身体，趴在他家的屋檐上。
他想要呼喊，却又停了下来，他现在这个状况如何能见家人。
怎么办……
此刻的陈刚又急又怕，对那看上去慵懒、平凡的橘猫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一双手按在了陈刚的肩膀，楚齐光温和的声音随之传来：“你还真是不听话。”
陈刚心中惊惧，他看向自己面前的周二狗想要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恐惧捏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齐光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秘和蛊惑，缓缓传入陈刚的耳中：“生而为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仁慈的事情。他让你这样脆弱的意志都可以窥测天地的伟大……但妖魔的力量，才是你的本质……他隐藏在你的肉里，隐藏在你的血中，帮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
陈刚被楚齐光说的心慌意乱，又若有所悟，他不安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楚齐光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不等陈刚再问些什么，他便感觉到眼前一黑，已经又晕了过去。
……
恍恍惚惚间再次苏醒过来，陈刚猛得直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所有的兽毛都消失无踪了。
“我变回来了？”
他从床上跳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他冲出房间，就看到母亲正在做饭，两个弟弟正蹲在屋檐下休息。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就好像昨天发生的都是一场梦境。
“那些事情……难道只是个梦？”
陈刚庆幸中带着迟疑，他转过身想到床上再躺会儿，却猛地僵在了原地。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簇簇黑色的兽毛便静静地躺在床上，位于他刚刚睡觉的位置，被风一吹便飘散在空气之中。
……
陈刚家的屋顶上，一只花猫停下房檐，一阵快跑便回到了周二狗家里。
花猫蹭了蹭乔智的身体，喵喵叫了几声。
乔智打了个哈欠，整个猫看上去一脸的疲惫，他朝一旁的楚齐光说道：“陈刚醒了，没出去，就留在屋里。”
正在冥想打坐的楚齐光说道：“陈刚已经明白了，我们能把他变成妖，也就能把他家人变成妖。这人再调教几天就能用了，会是个好手下的。”
楚齐光心中暗想，天妖筑基法这种好似超能力手术一样的东西，如果在现代社会说不定会被人花钱抢着做，但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对妖怪成见太深，根本无法接受。
‘不过这样一来，也正好当作把柄控制他们。’
‘可惜现在只能暂时控制控制陈刚这样的。’
楚齐光想着自己现在的力量、势力，也就只能压制陈刚。而向王家这样资源比较丰富的乡绅，反噬起来风险太高，他还不太好这么干。
乔智在一旁想到：‘用神秘和恐惧来控制别人，这也算是楚齐光的常用手法了。’
就在这时，妹妹跑了过来，一脸惊喜地喊道：“哥！咱家有钱啦！”
楚齐光疑惑道：“啊？”
妹妹说道：“我从咱家的院子里挖出了银子！”
楚齐光心中瞬间反应了过来：‘淦！是我埋的银子！’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小女孩的惨叫声，乔智在一旁看着暗乐：‘楚齐光啊……快把妹妹拿去放生吧。’
……
这天晚上，楚齐光又来到了王家给王才良治病。
这次王才良苏醒过来以后，便立马开心地说道：“周兄，我爹又给了我三百两银子，那脑白金你再给我来一份吧。”
但他说完之后，却看到楚齐光叹息一声，面现忧郁之色。
王才良疑问道：“周兄你这是？”
楚齐光又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师尊有令，让我离开灵州。他毕竟没有时间天天指导我，所以让我去外州一所武学准备武科考试。”
王才良惊道：“什么？离开灵州？”
楚齐光脸上迟疑了一下，慢吞吞道：“你也不用担心，你体内的犬毒应该……应该已经暂时被压制了，只要继续勤练武功，提升体质，大约可以一直压制的。”
“应该？”王才良说道：“那如果压制不住怎么办？我该去何处找周兄你？”他心里想的另一点则是：‘我还想要花钱买药，我想要躺着练武啊！我不想努力了啊！’
楚齐光叹气道：“师尊不让我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去千里之外准备武科。”
王才良听到这里，越发着急了起来，拉着楚齐光的手问道：“周兄，到底为什么要去外州准备武科？青阳县的英略馆历史悠久，又有第三境的武者坐镇，照样可以准备啊。”
楚齐光摇了摇头：“你也知道要进县里英略馆还是需要些门路的。我师尊仇家很多，不愿在青阳县暴露和我的关系，便让我去外州准备武科，他已经在那里都安排好了。”
“这……”王才良听得心急无比，还待再劝，突然计上心来。
“周兄！这件事情你师尊不愿暴露，让我父亲出面便行了啊。他可以推荐我和你一同去县里的英略馆。”王才良喊道：“周兄你放心，有我父亲出面，绝不会泄露半点令师的消息。”
楚齐光目光一亮，心道：‘等的就是你这么说。’
但他脸上仍旧为难道：“我如果这么做，有违师命啊。”
第34章 心太脏
违逆君王、父亲、师傅的命令，在大汉王朝的确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王才良无奈道：“要不你再跟令师说一下我刚刚的建议？”
楚齐光一脸深思、犹豫的模样，半晌之后才勉强点了点头：“王兄，你我认识时间虽短，却是一见如故。何况我本来答应了治好你身上的病才走，现在犬毒未清理干净，我走了也不踏实。英略馆的事情我会去和师尊争取一番的。”
王才良心中微微动容了起来：“这周二狗还真是够义气的，我这么逼他留下来……是不是不太仗义啊？”
另一边的楚齐光已经接着说道：“还有王兄你刚刚说三百两再买脑白金的事情，现如今县城里都在传要打仗了，这脑白金恐怕也会被军镇挪去……”
王才良立刻仗义道：“不用说了周兄，硬要留你在青阳县，我已经是对不住你。脑白金拿不到就算了。”
说完他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上次多买点了，但现在先把对方留下来再说，脑白金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延后。
楚齐光说道：“不是，我是说现在买……得加银子。就算我要走，走之前也可以再帮你用一次脑白金的。”
“周兄！”王才良感动道：“你真是义气！”
……
“爹！再给我一百两！”
“你儿子就差这一百两就能一飞冲天了！”
“爹！这是银子的事情吗？这是我们王家的未来！”
“周兄为了留下来的都妖惹得他师傅不快了，你还想跟他讲价？我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爹，我就知道你最疼我。顺便你再安排一下我们一起进英略馆吧。”
正厅里，看着儿子欢快离去的背影，王承望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买脑白金又花了四百两，还要安排两个人进英略管，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
“这拢共加起来怕不是要上千两了。”
王承望气苦道：“我这是生了个儿子吗？我这是生了个吞金兽啊。”
他想想自己自继承家业后殚精竭虑，发展村务，又是买田又是放贷的，好不容易才拉动了整个王家庄的村民积极性。
但这么多年下来，到现在地窖里也不过积累了三四千两银子。
哪知道最近一个月来就要花出去一千多两了，让他只觉得心中滴血。
他又想起了那县里一直对他们不怀好意的郝家，希望儿子能赶快成长起来面对压力吧。
……
另一边的楚齐光一回家就先把到手的四百两银子埋了起来，结果刚埋下去没多久，妹妹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他后面，一脸好奇地说道：“哥！你在干嘛呢？”
楚齐光没好气地瞥了妹妹一眼，淡淡道：“我在埋尸体。”
妹妹眼睛放光道：“是兔兔吗？”
看她那样子，楚齐光真怕她立刻就开始挖兔肉了。
翻了个白眼，楚齐光说道：“是猫猫，我把猫猫的脑袋踩爆了，现在埋在这里，你不信挖出来看看……”
“呜~~呜~~你为什么要踩爆猫猫的脑袋！”
看着妹妹被吓哭了逃走的模样，楚齐光暗道：‘这下你总不会挖我的银子了吧。’
接下来楚齐光还打算明天就去城里买药，这连着几天没好好吃药，修炼起来都浑身不得劲。
“王家真是我的及时雨啊，四百两又能坚持个十多天了。”
楚齐光感叹道：“不过根据他们手下的耕田、时间还有人口来算，恐怕也负担不了我接下来五个月的药费，还得再找个良善人家。”
一旁的乔智听了一阵恶寒，仿佛已经看到了又一个家庭倾家荡产，血本无归的模样。
乔智心中感叹道：‘我之前竟然还想着收服楚齐光……还是算了算了，这种人心太脏，玩不过玩不过。’
“对了。”楚齐光又说道：“乔大师，你给我写个生辰八字吧，那王才良问我要的，估计是他爹问的。”
乔智疑惑道：“生辰八字你自己不知道吗？”
楚齐光说道：“我生辰八字太普通了，完全就是个种田农民的八字。你帮我写一个好一点的。最好让人一看，就大呼此子生辰八字非凡，人莫能及，他日救时宰相也。”
乔智一阵无语，却又觉得楚齐光说出这话非常合理，又问道：“他们家要你生辰八字干什么？”
楚齐光说道：“我怀疑王老头应该是想把他女儿嫁一个给我。”
“不行！”乔智闻言立刻急了，连忙说道：“你不能娶他女儿。”
“废话。”楚齐光说道：“我怎么可能娶一个地主家的女儿。”
乔智闻言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
楚齐光说道：“他们家的女儿我最多纳个妾。我正妻的位置是要留给当朝首辅的孙女或者吏部尚书的女儿，再差一点，也得是都察院都御史的女儿吧。”
乔智气道：“你还想纳妾？不行，你不能娶妻，更不能纳妾！”
楚齐光好奇道：“为什么？”
乔智没有回答，闷了一会儿说道：“总之就是不行，反正你记住，你要是这么干了，将来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到时候家宅不宁，每天都有血光之灾，还会怪我没阻止你。”
楚齐光一脸怀疑地看着乔智，强烈怀疑这猫有什么秘密没说，但这次不论他如何套话对方都不肯透露，最后楚齐光只能暂时答应对方，自己不会娶妻或者纳妾。
‘反正王家的女儿我本来就没什么想法。’楚齐光摸了摸下巴想道：‘要是我们这边灵州巡抚的女儿，那好歹也差不多是一省之书记的等级，那我也只能舍身取义了。’
接下来楚齐光继续着每日药补、食补、冥想、修炼夜叉王拳，治王才良，打陈刚。
就这么忽忽又是十多天过去，楚齐光再次用完了百炼膏，整个人在乔智的监督下日夜保持练武状态，全身心地温养肉身，武功亦是突飞猛进，已经可以连续打出气响超过八十拳，距离肉身巅峰的三百拳更接近了。
也就是这一天，王承望告诉了儿子和周二狗，他已经打通了县里的关节，过两天王才良和二狗便能去县里的英略馆上课了。
……
楚齐光回到二狗家里，打算把一些事情交代一下然后再去县城里。
刚靠近就看见陈刚正在空地上练拳，打的正是天灵锻体拳。
这套天师教的基础拳法中正平和，就算没有服用任何丹药的人修炼了也不会伤害身体。
何况陈刚被天妖筑基之后，整个人的体质蜕变，体力超出了过去，修炼这门基础拳法绰绰有余。
看到楚齐光的出现，陈刚身上一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儿一样，整个人瞬间站的笔直，大喊道：“狗哥！”
他最近前后一共二十多天，基本每过几天都要被二狗给打上一巴掌，从一开始的愤怒，不服，隐忍，到后来经历了妖化后的害怕、恐惧、麻木，已经被楚齐光训练得非常听话了。
第35章 就叫楚齐光
前几天楚齐光正式收了陈刚当个小厮，还传了他天灵锻体拳的武道，更让他甚至微微生出一丝感激来。
毕竟这个时代的各种知识都被牢牢掌握在权贵手中，更不要说武道这样的大杀器了，普通农户除非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不然一点皮毛的拳脚功夫都别想学上。
能够学上真正的武道，身体也恢复了正常，体力在天妖筑基法后得到大大改善。这些已经足以让陈刚心生感激并对未来的生活怀抱一丝希望。
而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在这个底层一出生就要遭到乡绅、官吏、宗教层层压迫的世界，可能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毕竟如果卖身给大户人家做家仆的话，陈刚这种最多也就值个三四两银子。
而且大部分仆人被虐待、毒打那都是家常便饭。
在这个活着尚不能被好好满足的世界里，老百姓的承受能力远超楚齐光过去所在的现代社会。
楚齐光看着陈刚点了点头：“练得不错。”
陈刚得到了对方的表扬，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又说道：“狗哥，你今天要指点指点我吗？”
楚齐光皱眉道：“你在教我做事？”
陈刚低下头来：“不……不是。”
楚齐光说道：“之前我看你有点天分，所以打你几顿，就当指点指点你武功。你还算开窍，也肯吃苦，所以我收了你。”
“算命的说我是救时宰相之命，但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混，是成是败都由自己决定。你既然决定跟着我，那我可以给你指条路，但最后路走的怎么样，还是看你自己。”
陈刚闻言默默点头，楚齐光将十两银子放到了他面前。
“我明天就要去县里了。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呢，这十两银子算我给你的安家费，从今天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陈刚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权，但十两银子加上传授武道，他的反抗心也渐渐淡了。
此刻被楚齐光一问，便立时收下了银子，然后回去安顿家里了。
这边陈刚刚走，二狗妹妹便抱着白猫锦绣跑了出来，看上去已经忘了刚刚的事情，一脸笑呵呵傻乐的模样。
她朝着周二狗喊道：“哥！我也想要练武！”
楚齐光慈祥地看着妹妹说道：“傻孩子，你练不了。”
妹妹不服气道：“为什么？”
“因为你傻啊。”楚齐光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傻子是练不了武功的。”
妹妹大声喊道：“可我不傻啊！”
楚齐光问道：“要不是傻子，能想到让猫去种田吗？猫那么点力气，怎么可能种的了田？”
一旁的乔智、锦绣听了都暗暗点头，乔智心道：“没白瞎我这么早就开始引导楚齐光，终于把他引向了正道。”
楚齐光接着说道：“你让猫早上去洗衣、捡柴，下午到河边捉鱼、摸虾，晚上去地里捉虫、拔草，这些活多适合猫？连这都想不到，你还说你不是傻子？”
“我真没想到！”妹妹疑惑道：“但干这么多活会不会太累了？”
“累点又如何？”楚齐光说道：“你想想猫猫们原本过的那是茹毛饮血、不知岁月的畜生日子。”
“但现在却能007……就是天天有事可干，不再风餐露宿，衣食住行都有了依靠，过上了文明之人的日子。你说他们自己在野外可会去洗衣服？可会生火，可吃熟食？可有房屋来住？”
“你此举乃是把一只茹毛饮血的野兽，教化成了人世文明之一角，教他们做人。”
“这是他们的福报啊！”
听完楚齐光这一番话，妹妹虽然不是全部能理解透彻，却也能觉得这话太有道理了。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明天就开始教猫猫干活！哥你再跟我说说要怎么做吧……”
楚齐光心中想到：‘控制妖怪只是用来敲诈勒索，抄家灭门的话，未免太浪费了。如果能解放妖怪生产力，岂不是造福天下？就先让我这傻妹妹做做看吧。’
一旁的乔智听了却是心中连连叹气：“楚齐光这小子……真是魔念深重，我一定要好好引导他，杀一杀他心里这股歪风邪气。让以后人族干活，猫族享受。”
乔智瞥了一眼妹妹怀里的锦绣，看到对方一副猫有所思的模样，心中大急，喵喵叫了起来。
“锦绣！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都是忽悠！都是骗人的！一个字你都别信！”
锦绣闻言，却是奇怪地看了乔智一眼，似乎在说为什么。
乔智恨铁不成钢道：“我是说过你们要修炼，首先要学做人，要学文明，但是没让你们给人干活啊！这是奴役，是压榨，你一定要抵抗到底！”
“既然他妹妹要开始教你干活了，我就传授你几招怎么对抗人族压榨的经验。”
“她以后跟你说话，你要装听不懂，你就是永远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假装自己很傻的样子，让她失去教你的信心。”
“就算她教你了，你干起来也一定要慢，要犯错，最好动不动就干砸，让她失去教你的耐心。”
“还有记得平日里要多喝水，多上茅厕，你想想你每天要是上半个时辰茅厕，一年就等于多了15天假期啊！”
这边乔智正在跟手下传授着先进的摸鱼经验，另一边的楚齐光随便又和妹妹交代了一下，便去见母亲了。
楚齐光跟母亲随意解释了一下要和王才良一同前往县城的英略馆，告知对方自己接下来可能就住在县城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大事可以联系王家，小事可以找隔壁的陈家帮忙。
然后他又给了母亲十两银子，他也不敢给太多，一方面是剩下的银子他都要用来买百炼膏，另一方面也是二狗家里如果有太多的银子其实很不安全。
二狗的母亲仔细听着楚齐光的吩咐，只是微笑着看向楚齐光，时不时地点点头，对于自己的儿子是全盘信任。
不过楚齐光离开之前，她招呼了对方等等，然后捧出了一个木匣交到了二狗手中。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说如果你将来要离开这王家庄的话，就让我把木匣交给你……”
楚齐光微微讶异地看着这一幕，他接过木匣打开，就发现里面是一根竹片，上面写了三个大字。
二狗母亲接着说道：“……楚齐光，你爹说如果你以后要出王家庄闯荡的话，总需要一个响亮点的名字，二狗是不能叫了，就叫楚齐光。”
第36章 到底谁绿了？
‘二狗爸爸绿了？’
‘还是二狗妈妈绿了？’
楚齐光盯着竹片上的名字，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无数种可能性蜂拥而来，却又被他不断排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母亲问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
母亲啐了一口：“你瞎说什么呢！”
楚齐光问道：“我们家……不是应该姓周吗？”
二狗母亲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你爹说周家原本应该是姓楚的。”
楚齐光问道：“爹是要我改名？但衙门里的户籍册上，我的名字还是周二狗吧？那还要去衙门改一趟名字？”
他心里想的是以后考武举、当官什么的可都是需要核实户籍的，如果只是口头上改叫楚齐光又有多大意义？反而只会增加麻烦。
二狗的母亲却说道：“你爹说过，他早年曾经买通了衙门里的书吏，给你在王家庄还虚造了一份户籍，那一户里只有一个和你同岁的楚齐光，你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便行了。”
楚齐光闻言心中惊讶更甚，他知道这大汉朝的户籍制度之中，鳏寡孤独四种家庭是不用交赋税、服徭役的。
所谓鳏寡孤独就是年老无妻的男子，年老无夫的女子，年幼无父无母的孩子，年老无子女的人。
而二狗他爹做出来的楚齐光这么个虚户，显然就属于年幼无父无母的孩子，不用交税不用服役，过去这十多年来，楚齐光这个不存在的人便一直这么活在册籍之中。
而这竟然是二狗父亲十多年前就做好的安排。
一种诡异的感觉从他心头升起。
楚齐光点了点头，又问了些问题，却能感觉到二狗母亲是真的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内情，更多的隐秘可能还是二狗父亲才晓得，但二狗的父亲、哥哥早就在上山砍柴时失踪了。
于是楚齐光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叮嘱了一番二狗母亲，心中却是疑团重重。
他走出家门，正好看到了正在和锦绣面授机宜的乔智，于是问道：“乔大师，楚齐光这个……”
楚齐光还未说完，乔智便直接说道：“你要改名字嘛？改吧改吧，楚齐光这名字总比二狗要好，而且改了名字也能掩护你母亲、妹妹，以后不被人寻仇。”
楚齐光奇怪地看了乔智一眼，直接将木匣里的竹片拿给了对方来看：“不是我要改，是我爹……”
乔智听着虚户楚齐光的事情，眼睛却是越睁越大，它一脸不可思议地来回踱步，心中惊道：‘不可能啊。’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楚齐光自己改的名字，换的户籍。’
‘怎么变成他爹帮他改的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齐光看着一脸惊慌的乔智，结合对方刚刚说的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于是他直接问道：“难道和你知道的不一样？”
“呃……”乔智想了想，继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你父亲绝对不应该知道楚齐光这个名字的。”
越想越是慌乱，乔智赶紧舔了舔自己的镇定之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另一边的楚齐光打算着手调查二狗父亲、大哥失踪的事情，听到他的打算，乔智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原本怕影响你修炼道术，就没有和你说。现在看来是不说不行了。”
“你们这一族……乃是历史上金刚寺派出来守护典籍的，本来就姓楚。”
“只是五十年前，朝廷出手‘灭佛’，连剿摩柯佛教、梵净宗、金刚寺三大流派，天下佛教至此离散崩析，你们这一家子为了隐藏根脚，也就改名换姓。只不过每代家主代代相传，都在继续守护金刚寺的那本典籍。”
“可惜你父亲和大哥进山查看典籍保存情况的时候遭遇歹人，不但被其杀害，典籍也被人夺走了。”
“本来我已经为他们两人下葬，因为担心知晓杀父之仇后，影响你的修炼，这才想着暂时瞒着你。”
楚齐光听着乔智的诉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想法。
按照道理来说，他自认为自己是来自地球的楚齐光，对这个世界二狗的家人理应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二狗那深刻在他脑海之中，无比牢固、无比深邃的记忆却会下意识的影响到他，让他感受到一丝丝的悲伤和愤怒。
呼~~
楚齐光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那是谁杀了他们？”
“你想报仇？”乔智叹了口气：“我之前不想这么早告诉你，就是担心影响你的心境，降低你练武修道之效。武道要降服气血，修道要拿捏元神，都最重心性，有那么一丝的不圆融，都会成为你的阻碍。”
楚齐光闻言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似乎所有的烦恼、杂念都被强行镇压了下去。
“那等我静心一夜，明天再告诉我吧。”
当天夜里，楚齐光冥想的时候尽力保持着平静，他想要排除二狗记忆的干扰，让二狗父亲和大哥的死亡不要影响到他的修炼进度。
但无论他如何静心凝神，却总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于往日里的别扭。
周二狗的记忆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两个人和他无关，不要多想。但是深刻的记忆却不停引发他心中的各种情绪。
这种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却深刻影响自己情感的状态，就好像脑子里有两个人在打架一样，让楚齐光渐渐焦躁了起来。
终于他睁开眼睛，停止了冥想，直接开始练武，施展出一套天灵锻体拳。
但是施展拳法的同时，他的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泛起记忆，影响了他练武的效率。
“练武、修道的效率都有影响，关键是冥想的效率低了，代表我每天都要花更多时间休息，锻炼的时间就要减少。”
楚齐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想到：‘记忆是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人的感情、理念、想法都有着巨大的影响。除非我能彻底清理掉二狗的记忆，不然不可能不被影响。’
‘既然逃不开，就只能彻底解决了。’
楚齐光抱起一旁的乔智摸了起来，感受着心绪稍稍平静下来，他才问道：“我只有报了仇，心境才能重归平静吧？”
乔智说道：“要么报了仇，祭奠你父亲、大哥的在天之灵。要么就是继续冥想打坐，一点一点磨，最后能够无视这份影响。”
乔智感叹道：“所谓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一路走来，谁心里会没有几根刺呢？大部分的人都只能在心里扎着刺的情况下继续修炼，所以在红尘中打滚越久，心里的刺越多，修炼的效率往往越慢。
这才会有人遁入深山老林之中，避世修行。”
楚齐光点了点头，但逃避和忍耐不是他的风格，他直接问道：“我要找谁报仇？”
第37章 谁在挡路
，旧日之箓
乔智说道：“青阳县丁家的丁道霄。”
楚齐光摸摸下巴，脸上不露声色地问道：“青阳县的豪门吗？给我详细说说这个丁家吧。”
“你也知道灵州本来就靠近北方军镇，开国之初便要时常直面北方妖族兵锋，长此以往是武风浓郁。
再加上青阳县本身风水上佳，可谓是人杰地灵，这么多年来每三年一次的武举，最少都会出一个武举人。”
“日积月累下来，使得青阳县内豪族众多，他们互相抱团，在朝堂上能说的上话，在县内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
“丁家就是这些豪族中的一个，现在丁家的当家人丁志泽乃是武进士出身，官至兵部左侍郎。自从致仕归乡之后，便是青阳县里顶流人物，丁道霄乃是他的嫡长孙。”
楚齐光的目光微微一闪，他知道这大汉朝的兵部左侍郎乃是三品大员，兵部尚书的副手，负责各地军队的粮草、兵力的调动，军队官员的任免，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手下门生故吏无数。
理论上以周二狗的身份，二十年内都不可能报仇。但是如果不报仇的话，又要拖慢自己的修炼进度。
乔智看着楚齐光头疼的样子，劝解道：“丁家在青阳县的势力非同小可，你现在还是忍忍吧。等入道之后再去对付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丁道霄该死。”楚齐光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因为他挡我的路了。’
二狗的记忆、乔智的教导、王才良的诉说……各方面的情报在他的脑海中重新整合排列，他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
“我要对付的不是丁志泽，而是他的孙子丁道霄。用点手段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你再给我说说丁家的情况，特别是这个丁道霄的情况，他怎么遇到父亲和大哥，抢走了什么典籍，本人的性格、天赋如何，还有……”
楚齐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以后会表现如何。”
乔智看他这模样，心想这二狗还是重感情啊，杀父之仇也实在劝不动，便把能说的都说了。
“丁道霄进山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一只迁徙中的重明鸟。混战中他腿骨断了，又和手下失散。正山穷水尽的时候，遇到了你父亲和大哥。”
“不过当时野外的天气太过寒冷，还有野兽的威胁，丁道霄不方便移动。为了救他，你父亲和大哥就将他带去了当时附近保存典籍的那一处遗迹躲避。”
“虽然你父亲和大哥极力隐瞒，但还是被丁道霄发现了典籍的存在，他没有声张，假作不知典籍的存在，耐心地养伤。等伤势快好了的时候，偷袭杀死了你父亲和哥哥，夺走了金刚寺的典籍。”
“那本典籍乃是金刚寺的须弥山王经，是真正的入道武学，为天下二十五正法之一。”
“丁道霄的武道天赋本就不俗，凭借须弥山王经上的修炼和秘药药方，再加上丁家的深厚底蕴，一身武艺突飞猛进，很快就将武道推动到第四境。”
“在考取武举人后，他还向镇魔司献上了须弥山王经，作为进身之阶，加入了镇魔司，拜了当时的镇魔使作干爹。”
“后来他武道修为越来越深厚，二十年后不但成功入道，更是先成为了镇魔司镇魔使，后又一路爬到了天卫指挥使。成了皇帝心腹，威压朝堂十二载。”
“最后是在武道突破时走火入魔而死，死后被追封为诚忠伯，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楚齐光知道这天卫有点像前世明朝的锦衣卫，但管辖的范围更大，下辖的镇魔司、靖邪司还要管理斩妖除魔的事物，权柄比锦衣卫还要高的多。
乔智最后点评道：“此人阴险狡诈，最大的特点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能力很强，天卫在他手中的时候可谓横压一世，监察百官，朝堂内外就没一个官员不害怕的。”
楚齐光点了点头：“成了特务头子啊，是个厉害人物。那须弥山王经上的武道，乔大师你会吗？”
乔智摇了摇头：“二十五正法，个个都需要秘籍才能修炼，是无法口口相传的。”
楚齐光微微一愣，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乔智说道：“入道之法，其中蕴含的奥妙已经超越了语言的极限，非秘籍在手，便无法传授。”
楚齐光无奈地点点头：“那你再给我说说青阳县其他乡绅乡宦的事情。”
乔智说道：“这青阳县中能和丁家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吴家和郝家了……”
……
第二天一大早，陈刚便早早守在了门外，等待和楚齐光一同去县城里。
不一会王才良也带着四名下人来找楚齐光了。
楚齐光和二狗母亲、二狗妹妹道了个别，便带着陈刚、乔智，和王才良一同前往了县城方向。
王才良看着乔智说道：“周兄，来看你还是个爱猫之人，经常都要带着这只猫啊。”
陈刚听了心中暗道：“每天都在舔，能不爱吗？”
“从小养大的猫，有感情了。”楚齐光笑了笑，直接和王才良说了自己改名和虚户的事情，主要是要求王才良进了县城以后帮他保密。
这种编个虚户、挂靠丁口的事情，对王家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他们家可还是有好几块地都这么挂在一些虚户、绝户下面，用来逃避赋税的。
王才良对此习以为常，而且对楚齐光借此换个名字的事情也大加赞赏。毕竟周二狗这名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如果在英略馆里用这个名字上学的话，简直是没朋友了，王才良都想装不认识。
本来他还打算劝一劝对方改个名字，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了。
“放心吧周……不对，是楚兄。这朝廷的户籍册年久失修，天下各县的户籍造册更是早就疏于管理，你就安安心心地用这新名吧。”
但王才良心中却又忍不住嘀咕起来，盖因这名字他总觉得有些耳熟。
‘楚齐光……楚齐光……是了！我们家不是有一块地就挂在这户底下吗？’
第38章 英略馆
王才良突然想了起来，以前他爹发现这王家庄里不知道谁造了个叫楚齐光的虚户，因为不用缴税服役，他爹就想办法把一块田挂在了这个虚户下面。
‘这还真是巧了……’王才良想了想，还是没跟楚齐光说。
一旁的楚齐光还在想着自己这名字的事情，为什么二狗父亲会给出楚齐光这名字，这幕后煮屎者到底是谁，一时间也没兴趣和王才良多谈。
一行人来到县城城西，王承望提前就在这里租了个院子，让王才良和楚齐光能够住在这里，省的每天英略馆和王家庄两头跑。
打开院子大门，王才良便叫着四名小厮开始打扫卫生，布置房间和风水。
王才良喊道：“东门别忘了给我放盆水，水生东木，正好旺我。”
这院子的房东家姓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儿子儿媳听说都已经死了，只留下她和孙子。为了补贴家用这才将房子租出去。
看到王承望到了，这孙婆婆立刻迎了出来：“王公子来了？”
王才良点了点头，朝一旁的楚齐光说道：“楚兄，这是房东孙婆婆，她平日里便和孙子住在东厢房，也负责我们早晚饮食。”
孙婆婆看上去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一脸温和地笑道：“见过楚公子。以后公子有什么想吃的，便和老婆子我说就是。”
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躲在孙婆婆身后，那是他的孙子，看上脸色发黄还有些瘦弱。
……
一夜无话，楚齐光还是先冥想，然后大部分时间在房间中涂抹百炼膏，修炼武道。乔智在一旁敦促、指点，不断修正楚齐光的动作和运劲。
每天使用百炼膏的情况下，楚齐光就有把握在一个多月内突破到第二境，可惜现在手头上银子最多也就撑个十多天。
晚上发病后还顺便打了陈刚一顿，看得王才良暗暗咋舌：‘楚兄这教训起下人来还真是下手狠啊，怪不得陈刚这憨货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第二天一大早王才良和楚齐光便起了床。
院子里，孙婆婆一边煮着早饭，一边正将一颗颗煮好的鸡蛋放进了篮子里。他孙子看着鸡蛋一脸渴望：“奶奶，我也想吃蛋。”
“你不是刚吃过了吗？”
“还饿。”
孙婆婆说道：“不行，这是要拿去道观给道尊上供的。你看看你这身体三天两头的生病，还不得让道尊多保佑保佑你。”
孙子咽了咽口水，只能继续望着鸡蛋止饿。
另一边的王才良吩咐小厮们伺候着他洗脸更衣，楚齐光自己则在在一旁刷牙。
这牙刷的刷子还是他上次看到王才良用了，事后才问对方要了根新的，乃是用竹竿做柄，马尾植于其上，又用松脂和茯苓晒干捣末，制成了牙粉。
本来这牙齿的卫生问题一直是楚齐光担心的大问题，现在有了牙刷他便决定好天天刷牙了。
‘终于能刷牙了，就是这马尾牙刷太软绵绵了，刷起了不得劲啊。’
楚齐光一边刷牙，一边心中感叹：‘不过听说贵族还有更好的牙膏牙刷，就算只是为了这刷牙，我也得往上爬高点。到时候不但要用好牙刷，我还要造更多更好的牙刷牙膏。’
一旁的王才良正张大嘴巴，让小厮给自己刷牙，看到楚齐光说道：“楚兄，这牙还是要让别人来刷才刷的干净。”
楚齐光看了他一眼：“你倒挺讲究。”
王才良可不愿意丢了王家庄首富之子的排面，闻言说道：“楚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这小厮可是专门花了五十两银子，从外县买来的牙童，祖传的刷牙手艺。
不信这两年你就自己刷，我让他来刷，两年以后我的牙肯定比你的好。”
“真的？”楚齐光惊讶地看了这貌不惊人的牙童一眼，对方竟然价值这么多个二狗。
王才良说道：“怎么你不信？那让我这牙童给你来刷刷。”
蹲在房顶的乔智忍不住在心里朝楚齐光说道：“你听这狗玩意瞎吹，就一普通农民都能被他吹成牙童。”
楚齐光问道：“你怎么知道？”
乔智说道：“我听他们下人说的。”
“行了，这牙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楚齐光无奈地斜了王才良一眼，这鸟人是真喜欢吹比，他真想把自己那心理疾病传给对方。
楚齐光在心中说道：“乔大师，你要不要刷个牙？你不是说这习武之道，就在于每一个保养肉身的细节吗？这牙口不好的话，会影响进食能力，对肉身很不好吧？”
乔智立刻回到：“呸！谁也别想骗我刷牙！”
楚齐光说道：“那你以后牙坏了怎么办？”
乔智骄傲道：“等我入道之后，自然可以重塑肉身，化为人形。现在这口牙无关紧要啦。”
不一会，孙婆婆端着早饭走了过来，一行人在院里吃过早饭，便带着小厮前往了英略馆。
路上楚齐光心中想到：‘每天用百炼膏的话，王家给的四百两银子也就还能撑个十天左右。现在就看英略馆的学生里有多少好人了。’
为了在今年十月考取武生，在接下来五个月内达到武道第三境的实力，楚齐光的目标是每天都要用药修炼。
但光是百炼膏一份就要三十两以上，这五个月每天使用百炼膏的话，起码就需要将近五千两银子，现在手头这点银子肯定是不够的。
如果还要算上县里应酬、拉拢关系，提供武科名额之类的花费，那银子就更不够了。
楚齐光算了算，起码有个上万两银子，他才有点安全感。
……
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小院对面的街上正蹲着两条棕黄色的土狗看着出门的楚齐光、王才良，其中一条老狗说道：“又是这满身猫味的男人？这次味道好像更重了，他怎么住到这片来了？”
另一条年轻土狗说道：“这吊人家里一定养了猫。”
老狗舔了舔鼻子说道：“找时间我们去给他们家的猫上一课，让他知道谁是这一片的地下皇帝。”
年轻的土狗说道：“地下皇帝……那不就是死了的皇帝吗？”
老狗汪汪叫着咬向对方的脖子，吓得年轻土狗站了起来，背靠墙壁，露出肚皮，一脸惊恐。
“不会说话就別说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英略馆这座县中大户们集资修建的学馆位于城北方向。
学馆大门外是青砖砌出来的一块影壁，在这大汉朝的风水之说里起的到是一个挡煞的作用，几乎所有的大户人家乃至朝廷衙门、道观都会有。
影壁上面还有着龙形浮雕，讲述的是大汉立国之前，东海龙族肆虐中原，人族奋起反抗的事迹，提醒着学生们要居安思危，为了保家卫国而勤奋习武。
影壁背面则是雕了一片劝学文章，据说是当初带头出资修建英略馆的郝家家主书写。
王才良和楚齐光越过影壁，便看到早有一名身穿丝质长衫的中年男子等在了那里，乃是英略馆的教书先生宋奕轩。
王才良拉着楚齐光上前说道：“见过宋先生。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楚齐光，一同来和我入学的。”
宋奕轩点了点头：“你们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随我来吧。”说完又瞥了一眼陈刚和王才良的小厮：“下人留在一旁的外厅里，以后都不要带进去。”
两人跟着宋奕轩走进大门，大门上能看到一副对联，写着‘积水成渊蛟龙生，累土为山风雨兴’。
走入大门，便看到整个学馆坐南朝北，左右两边分别是文昌阁和武盛院。后边则是花厅、宾馆、膳馆还有先生们的厢房。
宋奕轩带着两人办了学籍，领了号牌用以出入馆内外，接着又收了学子衫、练功服、书籍等物。之后便走向文昌阁，王才良可不愿意错过卖弄的机会，当即就给楚齐光讲解起了馆内的情况。
第39章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馆内每日卯时就要到，早上由文院的先生们讲解经义，剩余时间由武院的师傅们传授武道，有事要请假。”
“文院都是每日统一授课。武院则分成外院、内院和上院……”
楚齐光一边听一边点点头，武科虽然主要考武道，但是经义也是要考的，只是比起文科简单了太多，几乎就是走个过场。
而武院的外院、内院和上院，由训导先生因材施教。其中外院都是武道第一境的学生，主要打基础，适应武院的修炼，训导的师傅不过武道第二境而已。
武道踏入第二境则可以进入内院成为内院生，由武道踏入第三境的武生来指导武道。
突破到第三境的便可以进入上院，成为上院生，由馆长王衍亲自指导。那是已经致仕二十多年的武举人，县里标准的人上人，自从回到青阳县后便一直在英略馆任教。
可以说英略馆里的上院生，才是真正考取武科的人，也是馆里老师最重视的学生。
像是王才良和楚齐光这样的，一开始就只能在外院习武。
平日里这英略馆每日卯时（早上五点）就开始讲解经义，一个时辰后开始练习武道，一直到申时（下午三点）结束一天的学习。
午食是在馆内解决，每日会有膳夫挑来，当然也可以自己携带。
‘这英略馆每日的学习倒还安排得蛮紧的，还有分班制度，怕是不比专业运动员轻松了。’
楚齐光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进入文昌阁的讲堂里便学生们正在听台上的训导讲师讲解经籍。
一旁的宋奕轩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向台上的先生介绍了一下楚齐光和王才良，便让两人进去听讲，然后自己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存在武道、道术的关系，大汉王朝的文学、经义等内容在楚齐光看来，并没有地球那么丰富。
楚齐光心中想到：‘毕竟这世界有钱有权的人老了或者闲了，肯定都去研究武功道术，想着怎么多活几年了。研究各种哲学思想、政治体制的人肯定就没有地球上多。’
像考武科的话就是学一本《礼学》，其中包含了礼法、审美、道德理论、古代先哲的政治和功利等思想，但一共也就两万多字。
武科考的经义便全在这两万多字之中，各种挑选、截取其中的话语再发散后编出问题来。
而大汉朝的武科都已经举行了两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里这两万多字的《礼学》早就已经被考烂了，几乎每一个字都被一代代人反复琢磨，能考的问题也都总结了出来，只需要反复刷题即可。
到了现在，武科考经义几乎已经只剩下一个形式，真正的成绩主要还是看武道修为。
讲课结束后，学生们各自凑在一起交流。
这些学生楚齐光是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坐在位子上默默看着。
倒是王才良还认识几人，已经站在了一块谈笑风生，楚齐光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两句。
王才良：“你们也知道我的武道资质。其实我早就练成武道第一境了，这不是想多玩几年才隐藏实力嘛？今年实在熬不过我那父亲苦求，这才来英略馆了。”
说着王才良又甩了甩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怎么毛毛的。二十两银子买来的长衫，还没我平时穿的练功服舒服。”
楚齐光听着翻了个白眼，看着变成武道天才的王才良，心中喊道：“乔大师，给我介绍介绍这里的学生吧。”
书院的屋檐上，乔智蹲着打了个哈欠，心里朝楚齐光解说道：“和王才良站一起的都是些附近村里的乡绅地主……”
在乔智的解说中，楚齐光眼前的这些学生好似都变成了不同的颜色，全都以出身、背景、家庭实力的不同而抱团。
像王才良身边都是类似的小地主家庭出身。另一边站在一起的则是县城里商人家庭出来的，有开杂货铺的、酒楼的、澡堂的等等等等。
剩下站在中央位置的则是官员、举人家庭出身的学生。
楚齐光观察着这三类人，比较着他们的表现就感觉很有意思。
王才良这些小地主家庭的学生们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其实个个都是有些努力的学渣，属于英略馆里最垫底的存在，其中大部分人的目标就是修炼到武道三境，考出个武生来，没几个人觉得自己能考出武举人。
另一边，那些县城里的商人子弟们一个个看上去都和和气气，时不时就想要和官员子弟们套个近乎，却不动声色地远离王才良他们，似乎不太看得起这些乡下财主。他们就像是向往学霸，又鄙视学渣的普通学民，大部分都在暗中努力，想要超越学霸。
剩下的官员子弟们面对其他人都有些清高模样，但相互之间谈论着的都是朝堂、官场上的见闻，各自模仿着自家大人说话的模样。他们似乎和周围的其他学生们有一种无形的分隔线。就像是见面就讨论做题的学霸，对其他学生讨论的话题不屑一顾。
整个馆里有学渣，有学民，有学霸，但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而这些官员子弟之中，有一人引起了楚齐光的注意。
对方身材高大，外表丰神俊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四周围不时就有学生和他打着招呼、套着近乎，他都能应对如流，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如沐春风，好似整个人群的中心。
乔智叹道：“此人便是丁道霄。”
除了丁道霄以外，还有一名身形壮硕，皮肤黝黑的男子似乎也颇有地位。乔智介绍道：“那是郝家的郝永泰。就是之前盯上了王家一块风水宝地，想要用来当祖坟的郝家。”
楚齐光点点头，他之前被赵大、陈刚带人围上，还是靠着郝家的旗号避开了一场烂架。
乔智：“郝家二十年前曾经有个郝致远，官至右都御史，总督滇州。可惜郝致远去世之后，后人不肖，再无一人考取武进士，朝中影响力大减。
不过郝家在这青阳县也算是根深蒂固，光是耕地就占了至少十万亩。”
乔智接着说道：“但这些都不算最厉害的，这青阳县里还有一尊大神的子孙没来英略馆。”
楚齐光说道：“谁？”
第40章 卧龙凤雏
“吴家的人。”乔智嘿嘿一笑道：“当朝内阁大学士吴思齐，他还是个武功入道的绝顶猛人，他老家就是在这青阳县。他们吴家在青阳县的子弟都是请了厉害师傅在家里学武的，根本不来这英略馆。”
楚齐光知道大汉朝的内阁乃是朝廷运转之中枢，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制衡皇权。内阁大学士少则两三人，多则六七人，他们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各项政策。
楚齐光：“吴思齐吗？还能武道入道，真是个猛人了。”
哪知道乔智又爆了一个猛料：“关键这个吴思齐虽然现在只是内阁大学士，但两个月后当今内阁首辅就要回乡丁忧，吴思齐会成为新的内阁首辅。”
楚齐光知道大汉这个封建王朝以孝治天下，官员父母去世的话，是需要回家丁忧三年的。
而内阁首辅便是内阁中位列第一的辅臣，主持内阁大政，威压朝廷六部，相当于一朝之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到吴思齐两个月后会成为新的内阁首辅，楚齐光瞬间双眼放光：“那我找机会要去一趟吴家，和吴家的人认识认识了。”
乔智撇撇嘴：“你要抱大腿？”
楚齐光说道：“大腿不大腿的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和姓吴的人交朋友。”
楚齐光心中又想到：“郝家那右都御史总督滇州，这就相当于滇州的军区司令了吧？”
他朝着乔智说道：“一个总督，一个兵部侍郎，现在竟然还要出个内阁首辅，这青阳县到底是个什么人杰地灵的地方。”
乔智嘿嘿说道：“青阳县这块地方的风水的确非常不错。从开国以来就经常出大官，一直到现在还出了你我这样的仙人种子，能不厉害吗？”
楚齐光闻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青阳县出了我们俩这卧龙凤雏，天下有福矣。”
乔智疑惑道：“啥是卧龙凤雏？”
楚齐光叹了口气，乔大师虽然已经很厉害了，但是跟自己始终还是差了一个世界啊。
突然楚齐光目光一凝，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青阳县新来的知县要追缴欠税，听说还要丈量田亩。但这青阳县既然是吴思齐大学士的老家，谁敢来这么搞事情？这一手难道是对准这吴阁老来的？”
“这是朝廷中央的斗争牵扯到了地方上？”
瞬间，楚齐光感受到了青阳县平静表面下似乎有恐怖的暗流在汹涌。
这一刻楚齐光也明白了王家为什么仍旧敢隐藏田地，不与知县配合，这显然是觉得吴家能够顶得住新知县的动作啊。
一旁的王才良突然走了过来，拉着楚齐光便往人群里挤，嘴上说道：“楚兄，我给你介绍个人，那是我在县里认的好哥哥，有他罩着我们，这县里你以后可以横着走。”
“人家今年武道便已经破了第四境，比馆里的师傅都还要厉害，都说他今年不但能考上武生，还能直接考上武举人。他每天来英略馆里点个卯便走了，我们抓紧去见他。”
说罢，王才良便已经带着楚齐光走到了丁道霄面前，一脸谦恭地说道：“丁大哥。”
“你是……？”丁道霄愣了愣，皱着眉头说道：“……馆里新来的学生？”
王才良有些尴尬地说道：“丁大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王啊，我们一起在四喜堂吃过酒的。”
“小王？”丁道霄眨了眨眼睛，下一刻反应过来似地说道：“噢~~小王啊，好久不见，你爹的布坊开的怎么样了？”
王才良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还不错。”
丁道霄又扫了一眼楚齐光。楚齐光今天虽然穿着自己新买的丝织长衫，但这价值一两二的衣服在丁道霄眼里简直和没穿衣服无区别，代表了对方平民的身份。
丁道霄微笑着说道：“这位也是新进的学生吧？果然也是一表人才。来了馆里便好好学文习武，以后一同为朝廷效力。这县里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都可以来找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还鼓励性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王才良此刻一脸窘态，都不知道该和楚齐光说什么好，一旁的楚齐光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上更是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接下来众人分批进入武院学武，一到了练武时间，所有学生都一改刚刚的轻松，变得表情肃穆，态度都认真了起来。
而因为楚齐光和王才良都只是武道第一境，很自然就被分到了外院。
外院在三院中人数最多，足有将近三十人，大部分都是和王才良一样的乡下土财主，也有一些商人子弟。
楚齐光和王才良跟着众人来到外院，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片练武场。
练武场上还摆放着刀枪棍棒、石锁石墩等各种练武器具，两侧还有厢房、书屋、环廊。
众人一进入练武场后便不再交谈，全都各自认真地修炼了起来，偌大的练武场中一片寂静，只剩下各种破空声、踏步声、撞击声。
即使是外院的学渣们，修炼起武道也算得上是认真，不然也不会被家里送进来。
王才良看着练武场上的众人，感叹道：“楚兄，接下来两三年，我们便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楚齐光摇了摇头，直接说道：“我最多在这里待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要进内院。”
就在这时，两人背后有咳嗽声响起，一名外院的训导先生走了过来，看着楚齐光板着脸道：“修炼武道，最忌骄傲自满。你们才刚刚进入英略馆，首要任务便是打好基础，切不可好高骛远。”
楚齐光也知道这话是为了学生好，当即点头受教。
“你们是新来的王才良和楚齐光？”训导先生说道：“练过什么武功，统统施展出来给我看一遍吧。”
楚齐光之前听王才良介绍，知道眼前应该就是外院的师傅训导先生林耀。
当下和王才良一同施展武功，不过他修炼的夜叉王拳是军中武学，施展出来有些麻烦，所以只演示了一套天灵锻体拳。
演示完武功之后，林耀又问了他们一些问题，都是些年龄，习武时间，家庭背景之类的问题，听到楚齐光习武三年，家里只是王家庄的农户后，态度一下子冷淡了许多。
毕竟楚齐光这身份连寒门都算不上，是贫民中的贫民，在林耀看来以后根本不可能有条件和资格去考武科。
倒是王才良多少是个土财主，比较值得投资。
第41章 你亏大了
旧日之箓正文卷第41章你亏大了“楚齐光，你基础不错，这天灵锻体拳已经修炼到家了，剩下得也不用我教你什么，你自去修炼便是。”
接着林耀又看向了王才良：“你基础单薄了一些，跟我来我教你我们英略馆的铁山掌，你学会了以后记得要日夜勤练，两年后便能打出三百拳气响，武道第二境有望。”
于是林耀就这么打发楚齐光自己练武，然后手把手地指导王才良去了。
楚齐光倒也乐得对方如此，本来他来英略馆一是为了拿到武科名额，二是为了增长人脉和赚银子，至于这里的老师？再厉害又能有乔智厉害吗？
不过要练武功，银子是必不可少的。
楚齐光想想现在自己只剩四百多两银子了，除了自己每天吃喝和使用百炼膏之外，还要养陈刚、养乔智，估计十多天功夫就能花完这些银子了。
‘银子不够花了……得找点兄弟帮忙。’
于是楚齐光就自顾自地修炼了一天，在和王才良一同离开的时候问道：“王兄，我看你上午和这里的几位学生非常熟识，今天晚上能不能由我来做东，你将他们请来和我认识认识。”
王才良得瑟道：“你放心，人我保管给你叫来。我在县城里人面可广，不止是英略馆的学生，还有衙门里的大老爷们、西大街的豪商我全都相熟，要不我全给你叫来……”
楚齐光问道：“吴家的人你认识吗？”
“吴阁老家？”王才良愣了愣，差点以为对方是不是在难为自己了。
其实以王才良的魄力，但凡他认识吴阁老家的一条狗，他也敢和楚齐光说认识吴家的人了。奈何真的是一条狗也不认识。
他一脸虚伪地说道：“吴阁老家的朋友要请出来，那一桌酒席起码也要上百两了，老弟你太过破费了。要不我还是帮你请几个豪商家的公子？你要做什么事情他们都能帮上忙。”
“行了行了，你还是让你的‘朋友们’好好歇歇吧。”楚齐光说道：“我只要结识英略管的学生就行了。”
于是接下来两人先回了一趟家，放下今年从英略管里带来的衣服、书籍等东西。
接着各自带了小厮出门。
王才良去请人，楚齐光则按照王才良的介绍找到一家酒楼，一进去就看见一楼已是高朋满座，伙计端着菜在其中来回穿梭，各种酒香菜香充塞鼻尖，一副烈火烹油的景象。
楚齐光唤过伙计，直接要了一间二楼的包厢，点了糖醋鱼、锅烧羊肉、香酥鸡等好几个肉菜，然后又点了几个蔬菜，要了一斤白酒，一共花了半两银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王才良带着三个青年一路说说笑笑的走进了酒楼，楚齐光立刻迎了上去。
王才良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弟楚齐光，今天带大家认识一下。”
王才良带来的三人也全都是附近乡里地主家的儿子，过去经常和他一起耍钱饮酒，嫖赌齐行。
其中最有钱的一个高高瘦瘦，有着一双小眼睛的人叫做金福贵，家里的田地比王才良家还多，听说祖上也有人当过官，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了。
楚齐光看到他就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充满了期待。
接下来他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这些地主家的儿子聊聊黄段子，谈谈美酒美人，再互相吹捧一番，几杯白酒下肚之后，相互间很快便热络无比，好像十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楚齐光看着三人蛮好忽悠的模样，想着气氛也差不多了，便将王才良拉到了一旁说道：“王兄，我想把脑白金也卖给这几位一份。”
王才良瞬间酒醒了过来，看着楚齐光说道：“这……这不好吧……”
楚齐光说道：“你如果成功帮我卖了，你以后的脑白金我只收两百两。”
王才良瞬间瞪圆了眼睛：“便宜了两百两？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楚齐光瞥了另外三名学员，点点头轻声说道：“是亏了很多，所以要从他们身上找补啊。”
王才良想了想，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每帮你销出去一份，你得分我三十……二十两银子。”
说完，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楚齐光，生怕自己开价开高了。
楚齐光一脸为难地说道：“这脑白金你也用过，效果你都明白，你觉得这么厉害的药，还能便宜到哪里去吗？百炼膏可都要三十多两，何况这种神药？
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的成本价就是三百八十两。我最多分你十两银子。”
王才良低声道：“成交！”他心中想到：“我自己用一份药就便宜两百两银子，卖出去一份药还能分十两银子，真是赚大了。”
两人接下来回到酒席上，王才良咳嗽一声，开始讲述楚齐光给自己用药的事情。
三个地主家的儿子闻言将信将疑，楚齐光站出来说是愿意让他们免费试上一天。
于是酒席结束之后，楚齐光和王才良将三人带回了自己的小院。
楚齐光将金福贵第一个迎入自己的厢房，指挥着对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接下来你放松身体，整个过程中你可能会睡过去，但不要紧张，一切都是用药后的正常反应……”
楚齐光在金福贵脸上按了几下后，一旁躲着的乔智已经偷偷跑上来一巴掌按晕了对方，接着又被吸了口血，分辨对应之血。
“竟然是个鸡血，我去找只鸡。”
乔智窜了出去，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又跑了回来，开始施展天妖筑基法。
仍旧是像王才良那样分十天完成筑基，伴随着乔智最后一掌拍在对方的身上，那人缓缓苏醒了过来。
屋外的两人正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见苏醒之人走了出来，一脸的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金福贵当即打了几套拳法，接着有些惊喜地说道：“好像还真的有用！我感觉自己的体力有增长。”
于是这两人也依次被楚齐光带进屋里施展了天妖筑基法。
天妖筑基法在楚齐光看来和练武完全不同，更像是基因变异、觉醒超能力之类的流程，那种短短时间内增长体力的感觉，是练武完全无法媲美的。
特别对于英略馆的学员们来说，任何能够增长体力，有效帮助他们修行武道的药品，都很容易受到他们的追捧。
被施展了天妖筑基法之后，此刻金福贵三人看向楚齐光的目光已经完全和刚才不同了。
一旁的陈刚看着三人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悲哀，心中暗道：“又是三个倒霉蛋。”
金福贵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药物？竟然比天师教的百炼膏还要有用。”
王才良在一旁得意道：“脑白金！这里面加了脑白金！”
第42章 交易成功
听到脑白金三个字，金福贵三人都是一脸茫然。
楚齐光又将之前跟王家的说辞拿出来忽悠了一番，然后提醒道：“不过我这药也就在第二境之前有用，一旦武道突破第二境，这药效就大大降低，体力提升之效便聊胜于无了。”
听到这番话，金福贵等人都是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很正常。
这么好用的东西如果第二境还有效果，那早就被那些大人物给刮分了，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小地主？
楚齐光这么一说，也是为了降低这药在眼前几人心里的重要性，防止有过多人觊觎脑白金。毕竟他现在实力、势力都还不够强，最多染指一下第一境武者的市场。
当然等他以后实力足够强大了，这脑白金也能升级一下，再来个黄金酒什么的，到时候就是针对第二境甚至第三境，卖给更强的客户了。
又是一番介绍之后，楚齐光看到一旁不停打着哈欠的王才良，小声说道：“王兄，今天辛苦你了。我明天就帮你备药，银子也是明天给你，你先去休息吧。”
王才良也的确是累了，酒桌上楚齐光便给他灌了好多酒，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已经是睡眼惺忪了，听到明天就有银子进账，便一脸开心地回房了。
楚齐光拉着三名地主家的儿子到自己房间，看着他们说道：“像刚刚那样的炼体效果，我一次是收王才良五十两。一个疗程十次，总共收了他五百两。”
听到这五百两的价钱，在场三人都是面露惊讶之色，最有钱的金福贵也忍不住说道：“太贵了吧。”
“想不到王才良那小子家这么有钱？”
“我们家也没余粮啊，这数实在太大了，百炼膏用一份也才三十多两，你这要五十两，实在是贵了一些吧？”
楚齐光听着他们诉苦、抱怨只是微微一笑，随口说道：“但是我这边的效果可比百炼膏好得多，躺着就变强了。”
乔智施展的天妖筑基法当然可以在一天之内就让受用者感受到更剧烈的体力增长、体质变化，但那样的话就太扎眼了。
所以楚齐光让乔智把筑基法延长到十天，让体力增长不那么突兀，却又比涂抹百炼膏更强。但就算是这样，对武者来说也有很大的吸引力了。
毕竟这代表他们能够比英略馆其他学员多出了一条变强的手段，在将来的武科之中更有竞争力。
楚齐光最后又补充到：“老实说，药材都是我从外面进然后自己炼的，但其中脑白金就要近四百两银子，我现在手头上也只有两份。”
看到三人立刻瞪圆的眼睛，楚齐光一脸肉痛地说道：“三位要是嫌贵的话，我便一个疗程四百五十两银子卖了。”
金福贵咬了咬牙，直接喊道：“四百五十两银子，我要了！”
另外两人晚了一步，只能争抢一番，最后其中一个叫卢明的出五百两买下。
剩下另一个叫做邱文的一阵唉声叹气，他家和王才良差不多，但他却不是家中独子，可没把握从父亲那里要来五百两银子。
楚齐光说道：“邱兄你也不要急，有了新货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金福贵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试探着问道：“楚兄，我刚刚怎么就晕过去了？这药是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
楚齐光笑着说道：“我推拿气血的时候，截断了你的部分血流，造成你大脑供血不足，自然就晕了。”同时他心中想到：‘也得抓紧时间学一学天妖筑基法了，不然每次都由乔智来施展，总是不太方便。’
看到金福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楚齐光接着说道：“既然这买卖成了，三位也当明白我的身份。”
“懂的都懂，如今北方要打仗了，各方物资都在往咱们灵州北面的云中军镇去，但这总有些用不上的次货。这里面水很深，跟我也是利益相关，我就不细说了。”
“但你们也能看出来，我这药来源也不稳定，是时有时无，用起来还有些秘法，都需要三位保密。”
听到楚齐光这一番话，三人心中浮想连篇，都将楚齐光和灵州北面的军镇联系了起来，心中各种吃空饷、喝兵血、倒卖军资之类的词一个个地往外冒。
楚齐光看着三人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又补充道：“对了，这药我卖王才良可是五百两的，这次四百五十两的事儿你们可别说给他听。”
“还有这药的量不多，最好别传出了，那我也没办法给你们留了。”
金福贵等人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知道这药效如果流传出去了，岂不是更多人来和他们抢，这他们如何愿意？一个个赌咒发誓，相互约定了绝不说出去。
接着几人约定了明天送银子过来，还有接下来九天还是每日里晚上过来用药，之后便各自离去了。
送别三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这样的话，算上之前赚的明天我就能有一千三百多两银子了。一天一次的百炼膏大约能用上40天。’
楚齐光心中想着接下来的打算，叫来乔智询问了一下县城里的某些情况。
“这青阳县，可有些什么妖魔鬼怪吗？”
乔智听了心底一沉，知道楚齐光结交白道的同时，也没忘了打着青阳县妖怪们的主意。
乔智心中暗道：‘还好我早有准备，一定要让楚齐光专门去对付其他妖魔鬼怪，特别是狗妖，别老是折腾猫了。’
想到这里，乔智嘴上说道：“我今天打听了一下，听说这县城里有一帮野狗，经常成群结队地袭击百姓，还老是抢小摊小贩们的东西。城外听说也有人被野狗咬死的消息，我估计里面肯定有狗妖作祟。”
“狗妖？”楚齐光点了点头：“还有呢？”
乔智说道：“青阳县的流浪猫们都好可怜，吃不饱喝不暖，还经常被人打。”
“听说最近城里有尸变案发生了，道观和县衙的差役在一起调查。”
“城外发现了好几具干尸，都被剥光了衣服，拿走了财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杀的。”
“码头那边有渔民掉水里淹死了，有围观的说是在水里看到了黑影。”
“前些日子还有人练功走火入魔，发疯了以后上街杀人，被道观的道士们捉去了。”
楚齐光感叹道：“这世道的妖魔鬼怪还真不少啊。”
乔智看着目光闪动的楚齐光，心里想着又不知道有谁要倒霉了。
楚齐光伸手撸了撸猫肚子，随口说道：“那就先查查这帮狗妖什么底细吧，最好能抓两只活口来问话。”
第43章 关爱流浪狗
几天时间忽忽过去，楚齐光每日坚持涂药、修炼，已经能够连续出拳击破空气超过一百拳，距离第二境需要的三百拳越来越接近。
不过每天都要负责他自己、陈刚还有乔智的吃喝开销，再加上每天一份三十多两的百炼膏，他的资产已经缩水到了一千二百多两。
‘练武真是花钱如流水。’
私下里他也开始和乔智学习天妖筑基法的拍打、推拿的功夫，争取下次可以自己施展。他的天赋本来就强悍，还有这段时间修道第二境冥想的不断加成，学起来亦是很快。
同时他和金福贵、卢明、邱文、王才良也越混越熟，除了每天晚上的天妖筑基法之外，还时不时一起吃酒耍玩，基情似火。
酒席上金福贵还想将自己的姐姐妹妹介绍给楚齐光，被后者拒绝了。
楚齐光的知识、能力、实力、人脉就这么一点一滴地增长着。
……
这天夜里，后巷突然传来一声狗叫声，狗叫声中还夹杂着乔智的猫叫声，不过猫叫并不激烈，反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
楚齐光顺着叫声来到了小巷后面，便看到两只大黄狗正抱成一团，被逼到墙角的位置人立而起，一脸害怕地看着站在墙沿上的乔智。
乔智一边舔着爪子，一边说道：“就你们两个小东西，也敢来招惹老祖我？”
年纪大些的黄狗龇了龇牙，抱着同伴，一脸害怕地说道：“臭猫子！敢在这里惹事，我们大王不会放过你的。”
年纪小些的黄狗也跟着龇牙低吼了起来。
不过看到楚齐光进来以后，他们齐齐闭上了嘴巴，显然不愿意被人发现妖怪的身份。
但他们很快就瞪大眼睛看到，眼前的一人一猫赫然交流了起来。
楚齐光说道：“这两个是狗妖？”
乔智跳下了墙，说道：“就是两只臭狗妖，还想来偷袭我。”
楚齐光摸了摸乔智的猫头：“这两个家伙厉害吗？”
乔智不屑道：“有些灵智而已，道术看不出来，但武道是一点都没修炼，估计也不可能修炼了道术。”
楚齐光和乔智待在一起那么久了，也知道一些妖族实力的划分。
妖怪和人类一样，同样能够修炼武功道术，只不过因为身体结构不同的关系，妖怪有妖怪的武功。像乔智这样既修炼妖族武功，又能够指导人族武功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而部分妖怪本身的体力就远超人类，比如一些虎妖、熊妖哪怕没武功都能媲美人族的武道高手，修炼了妖族武功后更是如虎添翼。
还有些妖怪则天赋异禀，会拥有人类所没有的超自然力量。
但野生妖怪们在修炼之前，需要有一个觉醒灵智的过程。
他们从普通动物中觉醒，拥有一些灵智，逐渐能够听懂人话。就像乔智手下的小妖们大多都是这个状态。在长时间的锻炼中，他们的体力和灵智都会逐渐增强，最后甚至学会说话，学会修炼。
这些后天觉醒的妖怪就被称之为后天种。
而拥有入道妖怪血脉的后裔们一生下来便有几率拥有灵智，甚至有些一生下来就能化身人形，这就是投胎投得好了，他们也被称为先天种。
乔智看着两只狗妖说道：“不过他们不是野生妖怪，应该是狗妖一族的先天种。”
楚齐光知道天下七大妖族各有不同的特点，其中狗、猫两族大多混居于人类世界，一生下来就觉醒灵智的几率不低，但是能化为人形的极小，平均的个体实力最弱，但是数量最多，分布最广。
楚齐光盯着两狗说道：“青阳县里的狗妖多吗？”
看到两只狗不说话，乔智龇着牙哈了几口，威胁道：“问你们话呢。”
两只狗对视了一眼，还是不说话。乔智蹭的一声，弹出了寒光闪闪的指甲，接着抬起爪子就朝着两狗走去，却被楚齐光拦了下来。
“乔大师你别冲动！”楚齐光拉着乔智，朝那两只狗说道：“还不回话？你们想被做成狗肉火锅吗？”
老狗狐疑地看着楚齐光，最后试探着问道：“你也是妖怪？”
老狗看着楚齐光和乔智那么相熟的模样，就猜测对方是个能化人形的妖怪，毕竟人妖勾结乃是为世俗、礼法、信仰所不容，可能性太低了。
老狗心中暗道：‘能化人形，要么是这家伙已经入了道。要么是一生下来就有灵智能化人形的先天种。’
老狗怎么看楚齐光也不像是入了道的老妖，便猜测对方是哪个妖族的先天种。
楚齐光也不解释，高深莫测地说道：“你们不用管我是什么，现在是我问，你们答。”
看到两只狗仍旧一脸戒备，默不作声的样子，楚齐光无奈地问道：“唉，做狗肉火锅的话，你们想泡油碟还是麻酱？”
楚齐光就这么和两只狗好好谈了一会心，接着又从院子里拿回了点肉骨头喂给了他们。
两只狗一顿狂吃，终于开了口，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老狗说道：“我叫老土，这是我儿子小土。我们平时就在这一片找食吃。”
楚齐光又问道：“平时吃得饱吗？”
小土抬起头来，边吞肉边说道：“这年头人都会吃不饱，何况是狗了。我们出生兄弟五个，活到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楚齐光点点头，虽然猫狗混迹在人类社会之中有很多优势，但现在世道这么差，上面又有天师教和镇魔司压着，这些小妖们的日子也必然不好过。
他问道：“每天给你们两顿吃的，以后跟我混怎么样？”
小土脸色微微一顿，露出了向往之色，一旁的老土却是颇有节操地说道：“我们跟着大王混，不能跟你们了。”
“大王吗？”楚齐光摸摸下巴，又打听了一下这青阳县有些什么妖魔鬼怪。
在两只黄狗诉说下，楚齐光对这青阳县地下世界最近有哪几路妖魔鬼怪多了解了一些。
这县城里最多的就是狗妖和猫妖，他们各自抱了团，划了不同的地盘。
混得好的猫妖狗妖进了大户人家卖萌耍宝，混得差的便在街上抓点耗子、蟑螂，偷点剩饭剩菜。
然后城北的码头据说最近也闹了妖，有渔民被袭击。道观已经派人查了起来。不过那妖怪独来独往，也没有收任何手下，两只狗也不知道那妖怪是什么来历。
最后就是最近县城里发生的尸变案了，老土小土对此不甚了解。
听着两只狗谈自己怎么抢大户人家丢出来的剩饭剩菜，怎么在那些小姐少爷面前装可怜、博同情来讨食，楚齐光感叹了一句：“妖生艰难啊。”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水光朦胧，一脸关切、忧心的模样。
第44章 流浪狗这么可爱
摸了摸两个狗头，楚齐光柔声叹道：“你们去吧，以后饿了可以来这里找我，一口饭我还是给得起的。”
两只狗对视了一眼，飞快离去。
远离了小巷之后，小土才吐着舌头说道：“这人好像不错啊。”
“谁知道他是不是人了。”老土回忆着楚齐光刚刚关切的模样，轻轻说道：“不过好歹也是一饭之恩，他的事情我们就别告诉大王了，省得大王来找他麻烦。”
另一边，看着两只狗离去后，楚齐光一脸冷漠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朝乔智说道：“麻烦乔大师跟上他们，探探他们的窝在哪吧。”
乔智问道：“你要对付他们？”
楚齐光悲天悯人地说道：“流浪狗这么可怜，我想要照顾照顾他们。”
……
老土、小土一路甩着尾巴，跑进了城南的一座废弃寺庙。
这座废庙原本是一座佛庙，不过在朝廷灭佛之后惨遭火烧，后来几经转手，却总是出事，便渐渐为人所弃，成了一片废墟。而现在这座废庙则成了狗妖们的聚集地。
老土、小土一进入废庙便忍不住夹起了尾巴，各种浓烈的气味窜入他们的鼻腔，黑暗中似乎能看到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他们。而在草丛里还传来狗儿们嘶吼、打架的声音。
原先佛庙正殿的位置，一条站起来足有半人高，看上去大概有一两百斤的壮硕黑犬正匍匐在地上，浑身上下肌肉起伏，充满了力量感。
此刻黑狗对着一块肉骨头不断啃噬，锋利的牙齿微微一嚼，便将骨头好像草纸般搅得粉碎。
四周围还有两条高大的狗妖，时不时看着那肉骨头流出口水，却无狗敢上前靠近。
看到老土、小土进来，黑狗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便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肉骨头，说道：“新来的那户人家怎么样？”
老土说道：“大王，那院子新住进来的是王家庄王家的小公子，他们白天晚上都有人守着，不太好下手。”
眼前的黑狗叫做老黑，乃是青阳县众多狗妖的首领。
他原本是山里一户猎人家的猎犬，他的父亲便是一只狗妖，也是这家的猎犬。
但后来老黑咬死了猎户全家，逃进城里，聚了一帮狗妖，平日里便指挥着狗妖们在街面、小摊小贩、酒楼饭店干些偷鸡摸鸭，抢夺吃喝的事情。
狗妖内部阶级分明，最底层的狗妖偷来的吃食要层层上供，平日里也被欺负得很惨。
暗中都在流传说老黑咬死过人，众狗妖便更加怕他。
老黑看着老土说道：“那今天的孝敬呢？”
老土小声说道：“大王，今天实在是没找到吃的……”
吼！低吼声中，黑狗直接冲上前来咬住了老土的脖子，将对方甩到了地上：“下次再没找到吃的，我就把你啃了。”
老土、小土齐齐发出呜呜的求饶声，一脸害怕地看着黑狗。
黑狗接着说道：“那院子里不是有个小孩吗？”
“你们明天把他引出来。”
老土挣扎着说道：“不……不好吧？出了人命案，肯定会被查的。”
“人能吃狗，狗就不能吃人了？”黑狗低声喝到：“何况那小孩又不是王家的人，不过是一个破落户的小孩而已，王家才不会为了他们请动道观。”
黑狗能混迹在青阳县的要诀，便是欺负穷人和底层，因为他们的死活无人关心，不论官府和道观都不太会为了他们而出动。
“不肯偷人，那你就去他家里偷肉出来。要么人，要么肉，你自己选。”
……
几百米外的街道上，楚齐光一路和乔智配合，躲过了城里巡夜之人。
毕竟这个时代早上晨钟响起开城门，晚上暮鼓响了便是城门关闭，实行宵禁。
楚齐光此刻背靠墙站立，检查了一下自己带出来的东西。
不一会乔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楚齐光问道：“怎么样？”
乔智甩着尾巴说道：“领头的是个老黑狗，看上去很壮，应该修炼过狗妖的武功。
光以体力来论，在看他的身高体型，战斗力大概能比得上第二境的武者了。普通人被他咬一口恐怕不死也残了。”
楚齐光知道妖族也是有自己的武功的，特别是狗妖、猫妖这些妖怪体型和人类不同，武功路数也大不一样，都有自己的武道流派。
但是大部分狗妖缺乏传承，温饱都难，就更别提练武了。
楚齐光笑着摸摸乔智的脑袋，又问道：“能留吗？”
乔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黑狗咬死过乞丐或者流民。”
楚齐光点了点头：“那就不能留了”
……
废庙中，狗妖们正在休息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了阵阵呼喊。
“有道士来除妖了！快跑啊。”
一只只狗妖瞬间爬了起来，接着又听见有人的呼喊声响起：“这庙里全是狗妖，冲进去把他们都杀了，一只都不能放走！”
这一下狗妖们全都惊慌失措了起来，道观就是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吓得他们惶恐不安。
乔智站在墙后，又吼了起来：“还愣着什么！等着被宰吗？快分散跑啊！”
老黑本来还想要汇聚手下们一同突围出去，结果伴随着这一声呼喝，四周围的狗妖们轰然四散，有钻狗洞、有跳墙的、有直冲后门的……朝着四面八方逃了出去。
老黑怒哼了一声，直接一路飞奔，朝后门逃了出去，却没注意到背后有一抹橘影跟上了他。
就这么一路跑开了上千米的距离，老黑缓缓停了下来，心里想着废庙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天师教的道士不知道有没有追上来。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名男子。老黑装作了普通狗的模样蹲在了那里，哪知道那男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好可爱的狗狗，来来来，跟我回家，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第45章 老黑辛苦了
老黑不耐烦地扫了对方一眼，抬步就想要绕过对方，哪知道那男人突然手一甩，漫天生石灰便撒了过来，直接罩了老黑一脸。
虽然视线被瞬间剥夺，但常年的争斗经验还是指挥着老黑怒吼着朝前撕咬过去，却又感觉到当头一大壶水洒在了他的脸上，伴随着石灰和水的反应，他一双爪子捂着眼睛，不停惨叫了起来。
楚齐光快速后退几步，朝着墙上的乔智喊道：“愣着干嘛？丢石头砸他啊。”
‘手真黑。’乔智暗暗吐槽了几句，双爪便好像人手一样灵活地捏住了石子，伴随着阵阵破空声，直接砸在了倒地惨叫的老黑身上。
地上的老黑气息越来越弱，胸口的起伏逐渐慢了下来，只有鼻子还在微微抽动。
“猫味？”他满是怨毒地喊道：“有猫妖？你和人类联手对付妖怪？你这个妖奸！”
楚齐光根本懒得回答对方，但乔智还是忍不住说道：“你都吃人了，不杀了你其他狗妖都要跟着你学坏，最后引了道观过来，大家都要倒霉。”
“人能吃狗，狗为什么不能吃人？”他虚弱地说道：“而且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吃人？是人先背叛我的……”
“……是他们先背叛的……”
黑狗妖的生命逐渐消散，整个狗已经渐渐处于弥留状态，但似乎被乔智的话语所刺激，他仍旧一脸不甘地开口说道：“我本是山上猎户家的猎犬，父辈便是狗妖，我从小就在父辈的指导下锻炼自己。”
“我越来越强壮，越来越聪明，我帮助猎人捕杀的猎物也越来越多……”
但伴随着北岳府知府在当地组织毁林开荒，山林越来越少，他们打猎也越来越难，最后不得不一同参加开荒，开始种田。
猎人虽然不善种地，但官府答应开荒前三年不用缴税，狗妖也帮着一起种地，日子总算还过得下去。
但哪知道换了一位知府之后，新来的知府联合当地乡宦，直接将开了荒的熟田全部夺了过去。
没有猎可以打，没有地可以种，猎人家的生活越来越差。
有一天，老黑发现自己的父亲不见了，他到处找到处找，也没有找到父亲的踪迹，只记得那段时间猎人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但随着家里的日子再次贫困起来，老黑发现主人要将他卖给肉摊。
“……我咬死了他们，因为他们先背叛我的。”老黑喃喃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必异……”
最后的喃喃声中，黑狗彻底死去，楚齐光上去检查了一下，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乔智一脸复杂地跟了上来，看到皱眉的楚齐光，感叹道：“你也在想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吧？”
“啊？”楚齐光微微一愣，其实他刚刚在想这狗妖的肉能不能吃。
乔智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他呢，想不到还是让他说完了遗言。”他心里想着楚齐光还是有心的。
楚齐光点了点头，其实他只是想着与其费劲杀狗，不如让对方把最后的力气耗在遗言上，不是有句话都叫做反派死于话多吗？
不过他看了看一脸伤感的乔智，还是明智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跟着感叹道：“这狗也不容易啊。”
乔智喃喃道：“人类只要一直发展、一直扩张，那就会和山林中、草原上、大海里……会和各种各样的妖兽、妖怪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我在王家庄的时候，一直让手下们藏好了躲着人类，远离村庄。
但就像后山上青灵道人杀过来那次一样，就算我已经不断带领妖族退让。但人类的地盘总是年年都在扩张，总有一天我们会退无可退的，我们应该怎么办。”
楚齐光拍了拍乔智的脑袋，缓缓说道：“山里林里的原始生活是没有前途的，不改变只会被世界淘汰。”
乔智问道：“那该怎么改变？”
楚齐光回到：“融入进来，成为整个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比如，从替我家种田开始。”
说完，楚齐光已经拎起了老黑的尸体。
“替楚齐光家种地，还有这种深义吗？”
乔智站在原地愣了愣，回想着楚齐光刚刚说的话，突然心中喜道：“让我们妖怪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楚齐光好像有点变化了，是被我影响的吗？”
“老子可能已经在无意中改变了世界的历史了。”
乔智一蹦一跳地走了上去，围着楚齐光来回绕圈，在小腿附近蹭个不停。
楚齐光一脚推开对方：“别蹭了，都是猫毛，我这衣服要一两银子呢。”
哪怕被推开了，乔智心中仍旧在笑：“何止是改变世界……老子说不定拯救了全天下，所有人都应该谢谢我。”
楚齐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狗妖的血……给陈刚用的话，应该能再给他施展一次天妖筑基了吧？”
……
楚齐光抱着老黑的尸体，再次带着乔智来到了废庙的位置。
之前逃窜的狗妖们已经察觉不对劲，似乎并没有道士追杀他们，所以溜达了一圈后，他们又都陆续跑了回来。
当他们看到楚齐光抱着老黑尸体走进废庙的时候，全都装成了普通野狗的模样，只是充满敌意和戒备地看着楚齐光。
楚齐光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的大王被青阳观的道士杀死了，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我，可惜我没能救下他。”
狗群瞬间骚动了起来，有狗妖喊道：“谁杀了大王？”
楚齐光凝重道：“是青阳观的青灵道人。”他仰头朝天，一脸悲伤地叹气道：“老黑兄弟这辈子，过得太辛苦了。”
“他本是猎户家的忠心猎犬，想不到世道不公，官府开山毁林，让猎户开荒，事后却又巧取豪夺，抢了他们的地。猎户家活不下去，竟然想要将老黑卖给屠户。”
“老黑兄弟迫于无奈，只能拼死反抗，最后逃到县城里，这才活下命来。”
伴随着楚齐光的诉说，四周围的狗妖们都不知不觉竖起了耳朵，他们中的大多数虽然也听过这个传闻，但还是第一次详细听到老黑的这个故事。
而一条白狗和一条黑背的狗则是面露惊异之色，白狗名叫白皮，黑背名叫黑背，全都是老黑之前最亲近的狗妖。
他们惊异是因为他们听过老黑讲这个故事，但却想不到一个人竟然也能知晓这个故事，或者这个家伙不是人……
第46章 收买狗心
楚齐光继续说道：“老黑的一生，是痛苦的一生，是悲伤的一生，是斗争的一生，他一直在为了吃饱和活下去而挣扎，他现在走了，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狗妖们听着楚齐光的诉说，虽然平时被老黑压榨，但此刻也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楚齐光接着说道：“老黑走之前，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所以他拜托我，让我要好好照顾你们。”
白狗白皮问道：“你究竟是谁？”
楚齐光叹道：“我和老黑以前都在山里讨生活，算是故友吧。”他扫了一眼狗妖中的老土、小土，低声说道：“我是真的想帮你们。”
老土、小土朝一旁的狗妖们说道：“这家伙和一只猫妖混在一起，应该也是个妖怪。可能是其他妖族的。”
“要不要相信他。”
“他看上去人不错啊。”
“他这么了解老黑的事情，肯定是老黑在山里的朋友。”
随着老黑的故事和老土小土话语，狗妖们的戒心已经去了大半，接下来他们和楚齐光一起埋葬了老黑。
看着楚齐光还亲自用木板给老黑刻了个墓碑，模仿人类的流程主持了葬礼，所有狗妖们看向楚齐光的目光中越发充满善意。
乔智看着楚齐光忍不住心里说道：“用得着做到这一步吗？”
楚齐光回到：“既然做了就做到底，老黑可不能白死。”
乔智：“……”
在埋葬了老黑后，一股香味突然充斥整个废庙，吸引了所有狗妖们的目光。
他们转过头去，便看到楚齐光默默地掏出了一包过油肉放在了地上。
“这是我给你们带的肉，你们尝尝吧。”
小土吃过楚齐光给的东西，第一个忍不住地冲了上去，白狗白皮还想要阻止，却看见小土已经吞了一大口肉。
伴随着他大口吞肉的动作，其他早已经饥肠辘辘的狗妖们再也忍耐不住，也纷纷冲了上去。
整个现场瞬间乱成了一团，楚齐光呵呵笑道：“别急，别急，我家里还有呢。”
等狗妖们吃完了以后，看向楚齐光的目光已经是完全不同了，似乎目光都亮晶晶的。
食物对这些常年挨饿的狗妖们来说实在吸引力太大了。
一只沙皮狗抱着楚齐光的小腿喊道：“爹！”
楚齐光一看这条狗就有当走狗的天赋，够狗腿。
他笑呵呵地拍着沙皮狗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
沙皮狗回道：“我叫大头。”
楚齐光说道：“你以后就是我干儿子了，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
看到其他跃跃欲试的狗妖们，白狗白皮忍不住说道：“你们冷静点……”
但随着楚齐光又掏出了一包回锅肉后，现场瞬间沸腾了，十几只狗妖都亲热地围着楚齐光，恨不得要扑到楚齐光身体上，做他的狗。
楚齐光乐呵呵地一只狗、一只狗摸了过去，这只摸摸脑袋，那只撸撸下巴，每一只还都抱了一下，问了他们的名字，还给他们剪了剪指甲，修了修毛。
“你们都是好样的。”
“你们辛苦了。”
“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饿肚子了。”
一连串收买狗心的动作，这些狗妖过去哪里遇到过，直接便让他们看向楚齐光的目光越发闪亮起来，屁股上的尾巴都忍不住地晃动了起来。
楚齐光看着他们，一脸真挚地说道：“你们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懂狗。”
“我从小就和所有的狗都相处的很好，大家以后跟着我，我保证你们每天都能吃饱饭，再也不用去小偷小摸，我会让青阳县的狗妖再次伟大！”
“还有青阳道观！老黑就是他们杀的，我们所受到的迫害都是他们造成的，所有的事情都怪他们。我答应各位！我们以后一定会报复回去！”
狗妖们一边吃着肉，一边认真地听着楚齐光的一番演讲，不知不觉间他们的态度已经从中立变成了友善，又从友善变成了尊敬。
楚齐光看着他们吃肉的模样，心中却是暗暗感叹：‘一个个都要花银子啊，一共十七只狗妖，每天光吃喝就得1、2钱银子了，关键这些狗如果吃足喝饱了开始繁衍，那数量又会飞速增长。
如果以后还要收服其他小妖怪的话，这银子又要不够花了，得想办法再拉几个项目了。’
不过楚齐光一点也不后悔，反而觉得很值。有了这些狗妖，他在县城里打听情报、传递消息更加便捷，毕竟普通人不会在狗面前隐藏情报。
接下来在楚齐光和狗妖们约定，平时还是把废庙这边当窝，但要求他们从今天开始不能再有任何袭击人类、抢劫、偷盗的行为。
作为奖励，楚齐光会每天让乔智和陈刚送吃的东西过来，足够养活这些狗妖。
而狗妖们需要做的，便是每天在城市内游荡，又或者按照楚齐光的命令监视某些人、某些地方，给楚齐光提供大量的情报。这对于过去整天游街窜巷，四处讨食吃的狗妖们来说，简直再简单不过。
暂时安排好了狗妖这边的事情以后，楚齐光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掌握猫妖的行踪，最好能找到猫妖在哪里。
乔智听了心中一动，知道这楚齐光还是动了猫猫的主意，但想了想楚齐光刚刚说的关于融入人类社会的话，他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心里忍不住想到：‘怎么总觉得我的目的不知不觉变了……这到底是好是坏？’
……
回到小院，楚齐光想着自己也应该自己找个房子搬出去了，不然和王才良住一起，以后总是会不太方便。
‘如果要买房子的话，好点大点的院子起码又要几百两银子。租房的话也要一年几十两银子。’
想想这个世界的租售比楚齐光就觉得租不如买，但那样又要花费大量的银子，再考虑到到时候装修、家具、下人等一堆东西都要花银子，他想想还是租房吧。
‘算了……我现在还在创业初期，银子还是应该花在刀刃上。而且反正我在青阳县也待不了多久，还是租房吧。’
一边想着，楚齐光已经来到了陈刚的面前，轻轻拍了拍陈刚的面颊。
陈刚一醒来便看到黑暗中楚齐光的脸，差点被吓了个半死，直接闭过气去。
他无奈道：“什么事？”
在陈刚视角中，楚齐光的笑容里满是邪恶：“起来，给你喂个好东西。”
第47章 再次筑基和试探
楚齐光说着便将陈刚抓了起来，右手捏开对方的下巴，另一只手已经将一碗血给倒进了对方嘴里。
“吞下去，别吐出来。”
陈刚忍着满嘴的腥臭味将狗妖之血给吞了下去，另一边的楚齐光已经在乔智的指挥下，一掌接着一掌拍在了陈刚身上。
楚齐光这些天一直在和乔智学习天妖筑基法，现在正好拿陈刚来做练习。不过他的技巧和爆发力远不如乔智，拍打的时间更长，还容易伤到陈刚。
还好有乔智一直在旁纠错，这才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整个天妖筑基法。
陈刚只觉得自己体内像是燃烧了起来一样，而且比上一次痛苦了好多，经常楚齐光一巴掌打下来，他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
不过这次以狗妖之血刺激他的血脉，体质的蜕变远比上一次普通狗血的效果要强。
他心中想到：‘应该是这次变化更多，所以更痛苦了些吧。’
看着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的陈刚，楚齐光说道：“好好熟悉自己体力的变化，每天坚持练武，争取早点突破，我像你一样修炼了整整六天的时候，都已经武道第一境了。”
陈刚没有说话，而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伴随着他用力一捏，浑身上下的力量便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他激动又兴奋。
这种实力的增长效率，足以让任何人着迷。
……
转眼间十天之期已到，今天金福贵和卢明的疗程便也彻底结束了，他们和楚齐光依依不舍地道了别，不断提醒楚齐光有了货要立刻通知他们。
这十天时间里，楚齐光每天白天在英略馆里修炼天灵锻体拳打牢基础，晚上先是冥想休息，接着涂抹百炼膏，修炼夜叉王拳，武功一路突飞猛进，终于能连续打出气爆120拳，距离300拳的第二境更接近了。
不过每天要负责自己、陈刚、乔智还有狗妖们的吃喝，还找了个新的院子租住，再加上每天雷打不动的百炼膏，这些日子赚的银子只剩下了900多两了。
‘银子……银子……银子……真是永远不够用，等手头上的事情办完，就得找点新财源了。’
送别了两人，回到院子的楚齐光看见王才良正在修炼英略馆的铁山掌。
楚齐光走上去说道：“院子找到了，过几日我便搬出去了。”
王才良说道：“楚兄，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我多想与你天天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我才不想。’楚齐光心里撇了撇嘴，脸上却是说道：“我也舍不得王兄，但是一直住在这里占你便宜总是不好。不过我找的院子距离这里不远，王兄有时间可以常常来串门。”
王才良笑道：“那说好了，我到时候一定经常过来。”
又随便和王才良敷衍了几句，楚齐光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孙婆婆正拿着藤条，一下一下抽打着孙儿的屁股，嘴里气道：“叫你偷吃！叫你偷吃！那是我给道观准备的贡品，你怎能偷吃？你要害死自己害死奶奶吗？”
楚齐光皱了皱眉，开口劝阻了几句才走进房间，不过听着窗外传来的小孩哭泣声，他摇了摇头心中叹道：‘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床上，乔智伸了个懒腰说道：“找到猫妖的头了。”
“噢？在哪里？”
……
第二天早上。
“卖包子了！卖包子了！”
“三文钱一个肉包了！新鲜出炉的包子！”
楚齐光看着不远处的客来福包子铺，里面卖包子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虽然满脸的横肉，却一直挂着讨好的笑容。
看着壮汉用汗巾擦了擦额头，又端着一笼包子出来，楚齐光好奇道：“你说青阳县的猫妖，几乎都会叼着老鼠来这家包子铺？”
这些天乔智和狗妖们一同侦查着县里猫妖们的踪迹，发现猫妖们每天晚上都会带着老鼠来到这家包子铺。
楚齐光笑道：“难道这家伙让猫抓老鼠给他？然后用老鼠肉做包子？”
乔智点了点头：“不过我一点都闻不到这家伙身上的妖气，他要么是人，要么就是很擅长化为人形的妖怪，他不出手的话我还真的闻不出他的妖气。”
乔智的目光不断在对方的肩膀、脖子、手臂、手掌上打转。
“这家伙的身体……强壮得不像话，而且感知非常敏锐，已经察觉到了我和狗妖对他的监视。这人一定修炼过什么厉害武道，但到底是什么境界不太好说，反正肯定比那只大黑狗难对付多了。”
乔智看向楚齐光：“你打算怎么做？”
楚齐光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人形的话……那就先探探底吧。”
乔智问道：“要派那些狗妖上吗？只怕他们也被这老板做成包子啊。”
楚齐光笑道：“怎么可能派他们上。他既然有人的身份，那我们就用人的方式解决。”
于是楚齐光回到小院后，找到了王才良请他帮个忙。
王才良一听楚齐光只是要对付个包子铺的老板，立刻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楚兄，一个卖包子的而已，我打个喷嚏就解决了，你就说想把他摆成什么姿势吧。”
……
又是一天过去，这日晌午，客来福包子铺前不远处的小巷里，楚齐光和眼前的中年汉子点了点头。
眼前的男人名叫杜里田，正是王家庄原先那位来周家收粮的里长，但此时他却身穿公服，赫然已经成为了县衙的一名皂班差役，被王才良叫来帮忙。
只见杜里田一脸讨好地看着楚齐光，问道：“公子，就是这家包子铺吧？这人我问过了，名叫林楠，家里就他一个人了，租了门店后开了这么间破包子铺，勉强混口饭吃。”
杜里田能当上皂隶，靠的便是王家的路子顶了别人的名额，对于王才良的当然是有求必应。
楚齐光问道：“他可有靠山？”
杜里田说道：“一个卖包子的而已，哪有什么靠山。”
楚齐光笑了笑，掏出了一钱碎银塞向了杜里田：“我前几日被这莽汉冲撞，今日就想着教训教训他出口恶气，这次真是麻烦杜大哥了。”
本来杜里田脸上虽然讨好，但也只是慑于王家的势力，被叫来帮忙总有点不情不愿。
但现在他捏了捏银子却是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好说好说。”将银子塞进怀里，杜里田说道：“公子要我如何收拾他？”
楚齐光笑了笑：“王兄已经和户房的李算手打了招呼，杜大哥只管放开手盘剥这莽汉一番便是。”
这户房的算手专门负责计算钱粮赋税之事，大笔一挥就能多收几倍的赋税或者一个铜子的税都不收。有他们做靠山，差役们就敢肆意盘剥百姓。
杜里田听了楚齐光的话更加高兴，这有人给提供靠山，还给了银子，让他去压榨一个包子铺老板，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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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疯狗
楚齐光一番吩咐，不一会杜里田就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包子铺，将手中牌票一扔，朝着那壮汉吼道：“兀那汉子，可是你逃了今年的徭役？”
壮汉微微皱眉，却也不敢得罪这眼前的皂隶，无奈回应道：“我家中只得我一人，实在应不了役，但已经付了差银找人替我……”
杜里田大手一挥，恫吓道：“还要狡辩？！你分明逃了徭役，立刻与我去衙门里好好交代，念你家中只有一人，只要再补上差银，便放你一马。”说话间，他手掌直接在胸前摊开，分明是在讨要好处。
包子铺老板的眼中杀气一闪而逝，却还是忍了下来，继续和杜里田解释。
另一边的楚齐光微笑着看着杜里田盘剥包子铺老板林楠，心中说道：“乔大师，麻烦你走一趟他这包子铺吧，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乔智点了点头，趁着杜里田和林楠胡搅蛮缠的时候，悄悄从包子铺后面的窗户里饶了进去，一番检查之后，便找到了一处暗门，顺着走了下去，又发现了一处地窖。
一进入地窖，一股股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乔智看着好像猪仔一样被挂起来的两具尸体，心中暗骂了一声：“我屮，这他喵的是做人肉包啊？”
不过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接着检查了一下地窖里的砧板、菜刀、餐桌等器具，顿时发现除了那两具尸体之外，这地窖里有大量的老鼠肉都被用来做包子了。
反倒那两具尸体干瘦干瘦，似乎是虚弱死的，却没有一两肉被削下来。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乔智只觉得心里满是问号，他赶紧回去找楚齐光，想要问问对方打算怎么办。
楚齐光听了以后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报警啊……不对，是报官啊。”
普通人报官自然是很不容易，有着重重阻碍，不过楚齐光有王才良、金福贵等人的帮助，认识公门中人，当天下午便有一队衙门的快手赶了过来，要搜查包子铺。
楚齐光和乔智藏在外面看着，当看到来的只有十多个快手时，心里就是暗暗叫糟：“这林楠练过武，不是跟他们说了多摇点人，最好把巡检司的弓兵也喊来吗？怎么才来这点人？”
乔智说道：“还能为什么，无非是想着抄家的时候多拿点好处，少分几个人。”
正在两人商谈之间，一道惨叫声骤然响起，楚齐光目光一凝，便看到一名快手直接从大门里飞了出来，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痛呼不断。
接着又是一连串噼啪炸响声中，前来的快手们筋断骨折倒了一地，根本挡不住林楠分毫，他一脸气急败坏地走出包子铺，脑海里还想着：‘老子明明交了差银的！这人族的官府也太黑了！’
剩下几名快手惊叫着四散而逃，楚齐光看着那浑身凶气的林楠，心中有些惊讶道：“这人到底什么实力？”
乔智判断道：“武道第四境吧，可能已经很接近第五境了，他没出全力，我也没法肯定……他要跑了……”
看着林楠宛如炮弹一样冲了出去，转眼间消失无踪，楚齐光想了想问道：“有看出来妖气吗？”
之前乔智说林楠不出手的话，他闻不出对方身上的妖气。楚齐光也想到了之前青灵道人也是在后山和乔智交手，才被看出了妖气破绽，此刻便又问了问乔智。
乔智闭上眼睛，似乎回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有一股淡淡的妖气，这家伙绝对是妖怪。”
楚齐光点了点头，把狗妖们叫了过来，让他们追着气味，查查这林楠跑哪去了。狗类的嗅觉本来就很强，狗妖的嗅觉更是远超寻常狗类，用在这里正好。
楚齐光提醒道：“这人非常危险，你们找的时候千万别靠太近，找到了立刻通知我，我来报官！”
……
接下来一整天楚齐光都没有再遇见什么事情，只是从王才良那里听说，官府已经定了林楠的罪，还将最近县城外面的几具弃尸的案子、**的案子也都按在了这林楠身上，正全县缉捕对方。
不过目前他们只把林楠当成一个普通杀人犯，所以并没有去惊动道观。
楚齐光心中越想越觉得奇怪：“不过乔大师，你难道不知道林楠这一号人吗？他这么搞个包子铺还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印象。”乔智也感觉疑惑，猜测道：“一般来说这种乱杀人都是什么邪教的仪轨，但他家里我也没找到什么邪典或者信物……”
楚齐光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还是先整理房间吧，这两天我就要搬到新院子里去了。等那林楠死了或者被官府抓了，我就去把青阳县的猫妖们都收编了。”
……
第二天晌午，沙皮狗大头钻着狗洞进了楚齐光的房间，兴高采烈道：“干爹，我们找到那妖怪了。”
“噢？”楚齐光目光一亮：“在哪？”
就在楚齐光和大头交谈着的时候，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吵闹声。
楚齐光走出去一看，便看见一行七八人站在院子里正和王才良一行对峙。
对方为首的男人衣着华贵，满脸桀骜，他冷冷地看着王才良说道：“给你们最后一个月的时间，把地给我让出来。”
王才良被对方气势所压，看着对方和对方带来的武者，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说道：“郝公子，那块地是我家祖坟所在，这怎么让啊……”
楚齐光看着那郝公子，认出了对方是郝家的郝永年，上回楚齐光第一次来到英略馆看见的郝永泰便是他的哥哥。
郝永年也是英略馆的学员，不过他今年突破到了武道第三境，平时在上院修武。
今天郝永年还带了家里的护院过来，看着他身后有几名打手看上去精干强悍、筋骨壮硕，应该全都练过武。
楚齐光之前就知道县里的郝家想要抢王家的地，此刻看到对方打上门来，王才良被压得话都说不完整，便走上前去想要劝解一番，只听楚齐光说道：“这位郝兄台……”
哪知道郝永年瞪他一眼，宛如野兽般的气息扑面而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也在英略馆习武，就配和我称兄道弟了。”
说罢，郝永年一拳击出，宛如是雷霆炸响，闪电般送到了楚齐光面前。
对方作为第三境的武者，不论力量、速度、杀伤力都远超他这个第一境的武者。
楚齐光抬手便挡，砰的一声轻响之中，只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
另一边的郝永年第二拳继续轰击过来，接着是第三拳又至……
楚齐光之前习武的时候便听乔智说过，武道差一个境界便是绝对优势，除非使用阴谋诡计去偷袭，不然正面单对单的话，不存在以弱胜强的可能。
此刻他连接第三境的郝永年几拳，立刻感觉到了这种不同境界间的绝对差距。
楚齐光闷哼一声，连挡了三拳，瞅见郝永年换气的空档，立马连步后退，摸着又红又肿的手臂，心中暗道：“这疯狗……我的右手骨裂了？”
乔智紧张了起来：“你怎么样？要我出手吗？”
楚齐光按耐着心中的怒意说道：“不行，时间地点都不对。”
那边的郝永年也没有追击，甚至他看也没看楚齐光一眼，只是警告地瞪了王才良一眼，随即转身边走：“记住了，一个月，不然今天这就只是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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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得圆满
看着带人离去的郝永年，王才良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然后看向楚齐光问道：“楚兄，你没事吧？”
楚齐光皱着眉说道：“手骨好像裂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郎中叫来给楚兄看看。”王才良吩咐完了手下小厮，又转过头来安慰楚齐光：“唉，楚兄，这次都是我连累你了，今晚我就置备酒席为你赔罪。只是这仇怕是报不了了。”
王才良摇了摇头，他知道郝永年打得虽是楚齐光，敲打得却是自己。
看着楚齐光仍旧皱着眉没什么变化，王才良接着劝道：“你可知将你打伤的这是何人？那是郝家的郝永年，他父亲现在是翰林院编修，爷爷曾官至右都御史，郝家在青阳县那是权势滔天。”
“而这个郝永年性情酷烈，是青阳县出了名的煞星。听说他家后院埋了一地他每年打死的丫鬟、小厮。”说到这里，王才良就是连连叹气：“这县里不是每个大人物都像丁道霄丁公子那么好说话的。这个郝永年……惹不起……惹不起啊……”
楚齐光知道大汉朝开国之初本来是只准许官宦之家畜养私奴的。
但是随着王朝的土地兼并、贫富差距不断加剧，穷人们纷纷破产，卖儿卖女卖身的越来越多，富人家又需要各种奴仆、下人，这奴隶交易是屡禁不绝。
到了现在，役使奴仆的现象十分普遍，不仅官僚士绅畜养大量奴婢，就是一般的商人、地主家也都役使几个乃至十几个的下人。
而奴仆们更是可以被主人随意打骂、虐待，甚至像郝永年这样的豪门打杀了手下的丫鬟、小厮，也往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民不举官不究。
楚齐光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们王家还惹他们？”
“哪里是我们家惹得他们？”王才良说到这里便是满腹的委屈：“是他们看上了我们家祖坟的那块地，想要抢过来。说起我们家那块祖坟，上接日月星辰，下通这青阳县灵脉，背靠巍峨秀峰，两边之山犹如随从护卫，那是一等一的吉穴，足以庇护后世子孙福荫。”
楚齐光疑惑道：“灵脉？”虽然知道当今天下很多人笃信风水，但是关于灵脉的概念是楚齐光没学过的。
王才良惊讶道：“你不知道吗？我们青阳县这北面的梅山险峻秀拔，发祖于千里之外的祖龙山，山势屈曲翻腾，起伏跌断，两边也有迎、送、夹、护的山体随行，乃是真正的灵脉福地。”
“托梅山灵脉的护佑，我们青阳县武运旺盛，年年武科都有人高中举人，目前县里退休的进士高官，就有四五位呢。”
楚齐光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太懂这些风水、灵脉的事情，但也能理解这个封建世界的人对风水是非常相信的，而所谓的灵脉之说在他看来和上个世界的龙脉差不多。
楚齐光心中想到：‘灵脉和龙脉差不多意思吧，只不过这个世界的龙好像和人打过仗，所以有些词就不一样了。’
说完了灵脉，王才良又叹道：“唉……我爹纵是百般不愿，但这些日子找遍县里豪门，就没一位愿意为我们说和的，恐怕最后还是要把地交出去。”
王才良又安慰了楚齐光一番，郎中终于赶到了，给楚齐光包扎了一番，又开了药，嘱咐他好好休息。
房间内终于只剩下了楚齐光和乔智，他黑着脸说道：“这一下我心里又多了一根刺吧？”
乔智无奈地点点头：“普通人修炼不就是这样，总是被因果缠身，心境始终不得圆满，时间越久杂念越多，永远无法专心修行。”
楚齐光问道：“所以豪门大族的子弟不但有银子上的优势，在心境上也更有优势咯？”
看到乔智点点头，楚齐光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右手臂，低声说道：“我这个不止是心境影响吧？右手骨裂，以我现在的体质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复武道修炼？”
楚齐光自从开始练武之后，各种食补药补，加上天妖筑基法和武道修炼，整个人的体质突飞猛进，已经和原先不可同日而语。
乔智估摸着说道：“你这骨裂不算严重，王才良肯出银子，那郎中开的药也不错。再加上你筑基后蜕变的体质，最多十天就能练武了。”
看着楚齐光的脸色越来越黑，乔智以丰富的经验在心中判断道：‘当面骂骂咧咧……只要楚齐光没犯病，那就没啥事。可要是动上手伤了人，那就就要往死里整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打算报复郝永年吗？”
楚齐光说道：“你先让狗妖们盯死他，我要知道他每天的行踪。还有大头呢？问清楚那包子铺的妖怪在哪里。”
说罢，他忍不住抓起一旁的乔智就舔了起来，一下子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他一边舔一边说道：“乔大师，你要不要考虑每天洗个澡？”
乔智坚决反对道：“舔毛是我们修炼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是永远不用洗澡的！”
楚齐光心里啧了一声，有些嫌弃地看着手上的橘猫，想着以后起码得搞个三十只猫，让他们一个月洗一次澡，然后他每天都能舔到最干净的澡后猫了。
陈刚拿着药一开门进来，就看到楚齐光捧着猫在舔，那妖异扭曲的画面吓得他转身就走，却被楚齐光一声叫住。
“不是来给我换药的吗？你走什么走？”
陈刚战战兢兢地走上来，楚齐光看他这副模样说道：“你喜欢猫吗？”
陈刚哪敢说不，立刻死命点头。
楚齐光把乔智递了过去：“要不要摸摸。”
陈刚一脸地为难，最后挣扎着将手放了上去。
伴随着他手放在猫背上，乔智摇了摇头：“不行，要说你的爱猫力有十段的话，这家伙的爱猫力一段都没有。”
“可惜了，机会给你了你没天赋啊。”楚齐光叹了口气，将猫收了回去抚摸了起来。
……
接下来几天，王才良看到楚齐光安心养伤，甚至英略馆那边也请了病假，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怨恨和愤怒，心想着对方应该已经放弃报复的愚蠢想法了，微微安下心来。
但一些不为王才良所知的事情，正在青阳县的黑暗中发酵。比如楚齐光的武道已经因为骨裂而多日没有进步，又比如他的银子只剩下800多两了。
而就在楚齐光被打伤的第四天夜里，青阳县西面的文昌庙附近，县里最好的妓院四喜堂仍旧高朋满座。
郝永年左拥右抱，四周围有帮闲的轮番敬酒、凑趣，时不时便哄得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