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了一口粮食 活着1942 第一章:为了一口粮食 夜黑黑的沉了下来,佛堂王村的人早早地睡下了。黑漆摸黑的墙角边,月亮斜斜地躺在东边的山头上,或许它贪玩,把所有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人迅速行走着,个头不高看起来像个女人,她尽量把自己藏在墙影子里,时不时的看看四周还有没有人,想起自己家的那窝囊丈夫,她不想说一个字。但凡遇见事就往后缩,缺吃少用了就让她一个婆娘想办法,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去年,少东家看上了她,这下着了死鬼丈夫的道。只要缺吃的,就指使她去找少东家,那档子事他觉得无所谓,用了又没撒损失,比起卖苦力挣钱容易太多了。 起初她不愿意,可耐不住肚子饿。肚子饿了大人还能扛吃吃榆树皮,大娃狗子5岁要长身体,小的还不会走。两娃饿得直哭时,她心里直抓狂,可粮食变不出来,她除了陪着孩子哭,剩下的还是哭……有一天她突然不想哭了,洗完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头发挽起来插上来出嫁时的红木簪子,抱了抱小的一个,瞟了一眼炕角仡佬里的狗子,扭身出了门。廉耻是什么?肚子吃不饱还哪儿来的那么多讲究? 走夜路对她来说早已经轻车熟路,拐两个路口走长长的墙,走完后右拐就是仓库的后门。少东家只准许她初八和二十六来,要不她胃口太大,一次就要八升白米细面,他怕自己的老婆和爹发现了。虽然是财主家,但必要的门脸还是要有的,偷就得接受偷的规则。至于这两天狗子妈没有撒意见,反正这些面够自己家吃一月的了,两次就两次吧!再说仓库里有核桃和花生,自己管够了吃。 门留着一道缝子,她小心翼翼的就推开了,出这扇门时就是八升粮食。一双肥硕的手把她拦腰抱了过去,她连忙解开自己的衣服,怕少东家再扯破了,吃的缺更别说衣服了。圆滚的双乳在黑暗中透出亮亮的白,简易的架子吱吱扭扭地响,哼哧哼哧的声音里,夹杂着咬核桃的声音………“你腰细奶大,沟子(屁股)翘,真是便宜了那狗日的。”狗子妈知道少东家骂自己老公,突然她很是高兴,狠狠的抱着少东家亲了一口,架子更响了…… 狗子妈以最快的速度提起裤子,拿起布袋开始装粮食,少东家意为尽就开始调戏她,问她“你为什么亲爷们?”狗子妈这时居然脸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亲少东家,只是觉得他骂自己的男人让她心里舒服。她惦记着小的个孩子,想赶快回家,至于那档子事,少东家和自己的死鬼男人没什么区别,抱着粮食她又顺了把花生,核桃虽然好吃,但一把拿的没有花生多。她从门缝隙里挤了出来,门在身后被上锁了,落锁的一刻她的心仿佛也落在了地上,明天早上孩子就能有饭吃。 夜依旧很黑,月亮挂上了树梢,村里的狗开始叫了起来。佛堂王村的王家客厅里的灯被点亮了,少东家吓了一跳,以为父亲发现了自己的龌龊事,要连夜上家法,他不敢跑也不敢动,唯唯诺诺的站在堂屋外面的走廊里。看着一大堆的人,站的站,坐的坐,似乎焦急的等他跨进去赶快三堂会审。这时一个长袍大褂的男人带着礼帽被人前呼后拥的进了堂屋,所有人包括父亲也起身和他寒暄。 “王乡绅,我们本是自家兄弟,县里的消息可靠吗?你可要多多关照我们佛堂王家呀!”本家伯父一边给这个带礼帽的男人作揖一边套近乎。 看见今晚堂屋点灯和他没关系,他赶忙往母亲房里走去,想着请个安就回自个屋睡觉。王夫人躺在床榻上,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还不时地咳嗽两声,看见少东家进来说“展之回来了?看见前厅的人了没?” “娘,看见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听你大说要把黄河拉一道口子哩!” “干甚呢?”“说有利于打日本人。” 展之不敢再说话,随口问了一句“秀秀今天过来请安了没有?” 王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不是我这个当婆婆的说她,进门也好几年了,生一个女娃就再没见过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让我死了怎么见你王家人的先人呢?今天想着给你纳个小的,她还不乐意了。兵荒马乱的,她还这么不知道好歹。” 展之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就退了出去。心里想着这个秀秀怎么这么不懂事,肚子里有点墨水就无法无天了,回去了好好教育一番,她不是会写字嘛,那就让她多抄几遍女德。 说起给自己娶的这个少奶奶秀秀,展之就气不打一处来。父亲非要让娶,说读书识字的女孩子明理。娶就娶了吧,她还要求这有求那,不洗脚就不让上床,脱个衣服还要有先后顺序,尤其房事她还冷像木头一样。前几年她娘家还有些小势力,自打去年小舅子被土匪绑票勒索完家产后,地方被日本人占领,家道一落千丈,现在秀秀还不知道好歹,惹自己母亲不开心。 憋着一肚子气的他,推开房门揪着秀秀一顿打,下人们跪了一地。展之觉得很有成就感,有钱人就是大爷,想干什么干什么,打老婆更是天经地义,你不是忤逆我娘吗?你不是嫌弃我脚臭不让上床吗?爷就是天理,爷就是王法。老话说打服的老婆揉软的面,一个婆娘你还要上天呢? 狗子妈回到家时,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自己的丈夫还没有回家。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花生,一颗,两颗…数了半天她都没能数明白有多少颗花生,于是她把花生放在布里包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她决定把花生藏柴火堆里,免得死鬼丈夫翻出来吃了,一天两颗好给儿子补身体,能吃多久算多久吧! 未完待续........ 【原创作品】敬请点击头像关注,作品持续更新,非常喜欢您的认可欢迎朋友的点赞留言。用古色生香的诗韵点缀平淡的生活,拿抑扬顿挫的文字,给生命注入激情! 原创作品,未经容许,请勿转载! 第二章、洪水要来了 创作背景:1942年到1943年春,日本侵华战争时期,河南发生大饥荒。平息大旱之后,又遇蝗灾,由于河南地处前线,下级瞒报导致政策失误、加交通堵塞等原因,导致河南111个县中有96个县受灾,其中灾情严重的有39个县,受灾总人数达1200万人。大约150万人死于饥饿和饥荒引起的疾病,另有约300万人逃离河南.... 第二章、洪水要来了 天刚灰蒙蒙的透着一丝亮,狗子妈就起床了,昨晚男人昨晚醉醺醺的回来骂骂咧咧的睡了,她也没有起身,下意识的搂了搂孩子。男人扯着呼噜流着口水,她都懒得看他。简单的收拾完,开始烧火熬粥,火红的灶火像跳跃的精灵,在墙上闪烁着自己的影子,热腾的白气瞬间又变成了吃人的魔鬼,一下子狰狞起来。狗子妈在灶台前的矮凳上打着盹,香气越来越浓,透着丝丝的甜,或许唤醒了她肚子里的饿鬼,一个机灵后她彻底醒了过来。 “他娘的个巴拉,臭娘们还不给我端过来,你想饿死自己的男人吗?”她小声嘟囔着“饿死活该”,可手脚却张罗着给他盛粥,满满一大海碗,她突然停了下来,把碗里的稠的撇出来两铁汤勺,给舀了些清汤,随后给男人端了过去。男人像吃猪食一样,发出很大的吸溜声,厌恶一下子从她心底升起,她一巴掌拍醒了狗子,让他给小的穿衣服。狗子看见有粥喝,几乎是从炕上跳起来,胡乱的给弟弟穿上衣服,就一溜烟的向灶台跑去。 东方的太阳跨过山头,暖暖的照在佛堂王村的塬上,沉甸甸的麦穗拄着拐杖惬意的晒着太阳,一片接着一片的地里都是庄稼,风一吹过,麦浪沙沙作响。这是塬上王家的地,王家是佛堂王村的东家,方圆百里的地都是他家的,富不过王家,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王家祖上有爷爷做过巡抚,据说早年就积攒了不少家业,在江浙一带有织造业,在北方还有煤矿。王家在塬上说一不二,从来都没有人觉得不正常。尤其王家的仓库,里面除了粮食和干货,还有不少宝贝。 一大早,王家的少奶奶就在前厅跪着了。昨晚被丈夫一顿毒打不敢去知会老爷,今天一早去找老太太,王老太太愣是没见她,还让下人带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秀秀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原本想着忍了算了。但要是忍了就是默认让展之娶小房,想到这,她决定去求老爷让老爷主持公道。 餐厅里王老太太淡定的吃着晚饭,让李婆子去给她拿点蜜饯,说今天心情好胃口也好。少东家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他谁都不怕就怕老头子,本来自己打人本属无理,一觉醒来多少有些后悔,再说自己也没打算纳妾,谁知下人说少奶奶去告少东家,这算什么事呀!母亲喊他来吃饭,他却坐卧不安更没心情吃东西。 王老太太什么没见过,看见儿子这样子,慢悠悠的说“展之啊,你爹昨夜就被叫走了,估计一半天回不了,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我不信她还能反了天。”真的是知子莫如母,他一下子不焦虑不安了,屁股落在凳子上心情愉悦的开始大吃大喝。 就这样秀秀跪了两天,老爷都没有回来,最后被下人拖回了房里,告状的事不了了之。可这两天少东家可没有闲着,他要当个好少爷,老爷子不在地里他得巡视一番,该照应的该顾该管的,他少东家得操一点心。听下人们说塬上的庄稼长的喜人,今天天气还不错,闲来无事的他决定去塬上看看,顺便抖一抖自己少东家的威风。 “洪水要来了,洪水要来了,”有人敲着锣一边跑一边喊着,很多人围了上来。 “我看你又想忽悠乡里,都喊了多少次了,洪水倒是来呀!”一阵子哄笑后,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调侃老六。“老六,你总喊洪水来了,洪水来了,来不来你都吃不饱肚子,喊了有个球用。”“老六的炕头冷,媳妇睡别人家的炕着呢木!”又是一阵哄笑,“笑话我,要是洪水来了,你们谁也没有拾的便宜。”老六半天憋出一句话。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少东家来了”,大家静了下来,让出一条路。这种感觉让展之很是受用,父亲给他起名展之,无非就是希望他能像鲲鹏一样展翅高飞高人一等,高飞不知道怎么飞,高人一等从他出生就感受到了,他们王家就是这佛堂王村塬上的大户人家。 回家时已经晌午,日头很毒,叶子耷拉着脑袋,空气中都是火热的味道,知了扯着嗓子拼了命的叫,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为什么不好?说不出来,少东家坐在二楼的雅阁里乘凉,远远的望见了父亲的马车,估计是父亲回来了。 不出一会,管家在楼下喊“少东家,太太叫你过去呢。”“做甚呢?”“你去了就知道了木。”展之不敢耽误,匆匆向母亲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就看见下人们收拾东西。 “”你带展之秀秀和娃去你娘家待一阵子,洪水要来了。” ”不是喊了许久也没见洪水来的,估计又是骗人的。”” ”我听县里的说,委员长决定人工给黄河开口” ”为啥哩?”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让你走你就走,我总不害展之。” 这时展之走到了门口,也听见了对话。“大,我不走,塬上的麦子长的那么好,要是走了谁收?再说仓库还要守着呢。”他说守仓库是假等狗子妈或许是真,但不能这样子说,他没有那个胆子。 “由不了你,今晚就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狗子最近脸色红润了不少,个子直蹿,除了当爹的回家骂人,家里就剩下弟弟的咿呀咿呀学说话的声音。对于突然有粮食吃,狗子很开心,他不明白爹为什么吃着粮食骂着娘还要打娘,他心里发誓长大后要好好保护娘,不再让爹打她。屋内狗子妈看着剩余不多的粮食发愁,明天终于到二十六了,但自己太不争气,吃饱了肚子身上开始走姨妈。 她很纠结,如果不去的话,少东家会不会多心,孩子也会断粮。要是去的话该怎么给少东家解释,最好少东家大发慈悲什么都不干把粮食给她,大不了下月初六多让他弄会。想到这,她抓了一大把米丢进了锅里。 夜幕降临,王家大院里又一次灯火通明。王老太太带着一众人走了,仓库周围又多了十几个人把守,塬上的庄稼疯狂的摇着脑袋,想要快快的成熟。奇怪的是,今晚这么大的动静,塬上村子里的狗都异常的安静,只有青蛙的呱噪叫声,像敲破锣一样让人抓狂。热更加的焖了,仿佛停滞在了空气中。 未完待续........ 当您打开这篇文章时,感恩在我心。在浩瀚的网络里,姚志芸坚持正能量的写作,或许微不足道,但您的关注和留言支持就是小编的全部动力。 第三章洪水真的要来了 第三章、洪水真的要来了 佛堂王村的塬上,依旧像往日一样宁静,夏末的清晨,太阳稳稳的坐在东边的山头上,安静的看着山下袅袅的炊烟,延伸飘散。一阵风吹过后,河面上荡起了涟漪,这是一个洄水湾,水质肥美,芦苇荡的芦苇长的还不是很高,水面上的野鸭子嘎嘎的叫着,排着队追逐着水底的小鱼。近年来雨水充沛,西边的山很绿,青黛的色彩总是让人赏心悦目。 王家老爷在县里当参事,虽然算不上个官,但消息很是灵通,毕竟就是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谋事,这个能力王老爷还是锻炼的很不错,县长也颇为倚重。平时他在县里住,有事了回佛堂村的王家堡,虽然参事的薪水不高,但这并不妨碍王老爷子混的风生水起,塬上的百姓都拿他当官老爷供着,这不上头刚确定扒开河道放水,他就得了消息,悄悄的把家人送去了鹤壁媳妇的娘家。 虽然上面说花园口扒,离佛堂王村还很远,让大家淡定对待,现在日本人打的特别厉害,为了战略布局,开口子会有所牺牲,只要有战争就会有牺牲,只要抗日战争胜利了,口子堵上,百姓还是能继续耕种安居乐业。但王老爷觉得事没有那么简单,还是决定让家人带着细软去鹤壁躲躲,地淹了房子塌了没有关系,家里的老底和产业还在,一切都还能回来。 展之坐在车头上,马夫王三吆喝着头车,一队人向南走去。一夜的颠簸劳顿所有人都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少奶奶秀秀早已经忘记了前几天的家暴,这下更要寄人篱下去婆婆的娘家,如果她还不能审时度势岂不是要吃大亏?自己娘家已经没有了依仗,少奶奶要当稳就要给生个儿子,可孩子不是说要就能要的,记得娘家乡下有个算命的瞎子,有专门请生儿子的偏方,她已经托人去请了,现在举家避难,那方子该怎么拿到手? “一会车停了去给娘请安,你最好客气一点,不是娘不好,谁叫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展之几乎命令的语气朝秀秀说着话。秀秀小声应了一声,双手使劲的抓紧了衣襟,她从骨子里怕这个男人,可又不敢声张,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赶忙拿手巾给擦了,打起帘子她看向远方,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她寻找不到爱情更无法去随性的活着,那只是少女时代做过的一个梦。少奶奶好听却活得委屈,这辈子能怎样? 车停了下来,厨娘阮婶开始张罗着做早饭,这一路上得四五天,走的匆忙但王老太太和少东家的吃食可不能马虎。炊烟袅袅的升了起来,死静的四周因为他们的到来反而显得有些热闹。“娘,给你请安!” “安,怎么能安,我不能抱孙子就没有办法安。” “娘,你别生气了,到头来气坏了身子是我的不是!” 看着低眉顺眼的儿媳妇,王老太太心里顺服了很多,语气也放缓了。“秀秀,不是我说你,你埋怨展之和狗子妈的事,就怎么不自己想想办法?管男人的办法多得是,娶了小的你还是少奶奶,难不成最后弄个野种辱没家门?” 秀秀不敢说话,少东家在仓库里的事情就是对她这个少奶奶的羞辱,可她能有什么办法,老太太不愿意管还嫌弃她没有本事,再说也怪自己没能生一个儿子延续王家人的香火。她心里委屈又不敢哭。 “你也不要丧着一张脸,我看着都烦,更何况展之?”王老太太捋了捋指甲套,长长的指甲点在了桌子上的筷子上,一下子筷子飞了出去。秀秀赶忙跪了下来说“娘,我知道错了。” “嗯,那回头从我娘家给展之挑一个好生养的。” 给少东家纳小的事就这样被敲定了,秀秀被噎得说不出来任何理,只能受着,全程少东家都在,他都不替她说一句话,仿佛纳不纳妾都不是他的事,他精神恍惚的只负责吃饭,脑袋神游去了哪里都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今天是二十六,晚上是狗子妈去仓库的日子。少东家多少有些惦记她,虽然她是别人的老婆,自己也娶了秀秀,可狗子妈身上那种独特的味道让他痴迷,挺拔的**溢出来的**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荷尔蒙,瞬间让他找回了男人的激情,他渴望她,迷恋她,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男人,但长这么大,他只碰过两个女人,不是说有钱人家的少爷都风流吗?这么看来他也不是很坏,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使劲的想着狗子妈,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走走停停,赶路,还是在赶路,天下起了小雨,王太太身边的苟娘过来传话,说老太太今晚不想赶夜路了,让少东家在渡口的驿站住一晚,明天过黄河再走。天阴又加上下雨,路越来越不好走,好不容易到了驿站。安置好后展之去了阁楼顶,他情愿看看远方也不愿意在母亲和媳妇那种复杂的气氛里多待。 夜彻底黑了,狗子妈安顿好了两娃准备出门,却被自己的丈夫叫住。“你个骚娘们又要去发情。”狗子妈听他这样子说居然没有生气,反问他“那你吃的饭骚吗?”这句话激怒了丈夫,他从炕上蹿下来给了狗子妈两巴掌,两个娃吓得大哭,随后他又像个疯子一样往自己脸上摔巴掌。狗子妈朝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抹自己头发上去,凌乱的头发在口水下黏的很服帖。推开门,狗子妈走了出去。 一样的夜,一样的路,一样的黑,狗子妈很快到了仓库后门。轻轻一推门没有开,刚准备使劲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谁?”狗子妈吓坏了,撒腿往回跑,她感觉有人在仓库顶上安了个眼睛,还听见噔噔噔往下跑的声音。她不敢往家里跑,就往村东边的树林里跑去,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不被发现,结果…… 未完待续........ 第四章:以水代兵 第四章:以水代兵 狗子妈躲到树林里,以为追的人没有发现她,等追的人走了她就出来。一个黑影在马路上朝树林喊:“狗子妈,你躲起来我都看见了,嘿嘿,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进来?”听声音是街痞子刘二,他以前在县里混吃混喝,这两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进了王家当起了外围的护院。知道是谁,于是狗子妈索性大着胆子问道“你想咋了哩?”说话的间隙刘二摸了过来,就势压倒了狗子妈。狗子妈年轻漂亮,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很多人都垂涎,只是碍于少东家,谁都不敢打歪主意。 现在少东家不在,趁着机会,反正她也不敢说。无论狗子妈怎么挣扎,在刘二的眼里都美,再说这两年当护院,吃饱了就锻炼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他很容易就得逞了。气急败坏的狗子妈狠狠的一口咬下去,刘二的肩膀上少了一块肉,疼的他龇牙咧嘴。狗子妈跌跌撞撞的逃回了家,死鬼男人睡着了,呼噜声一声比一声重。她目光呆滞的躺上了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破旧的屋顶,少东家为什么没来她不知道,她愁明天吃一家人该吃什么?想起挨饿两眼发光的绝望和孩子抓心挠肺的哭声,她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佛堂村的塬上热闹起来,乡长让人敲锣喊大家去戏台处开会,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孩子们跳格子捉迷藏,老汉们一字排开蹲在戏台底下抽着老汉烟,婆姨们说着八卦骂着爷们。 “王大爷,你家拴柱的媳妇昨天在我家狗窝里,你晓得不?” “你怎么不说在你二蛋的炕上呢?”众人开始哄笑,没有人觉得自己的破衣烂衫尴尬,只觉得这些腥荤过瘾。 “哎,听说了吗?黄河要开口子呢?” “作甚?” “打日本人” “狗日的,胡说啥呢?开口子和打日本人哪跟哪呀?” “听说今天就是要通知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开就开木,和我们有个球关系,肚子乱饱就成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乡长骑着驴走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没?到齐了就开一个会,传达一下上级的精神。” “王乡这是越来越英俊潇洒了,以后还望多多照顾一下小人。”里长哈着身子赶快跑过去给乡长牵驴,王乡带着个眼镜很是斯文,肥肥的屁股从驴身上滑了下来,里长赶忙过去搀着。笔直的中山装在外衣口袋上装着一枝钢笔,王乡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乡亲们,上级领导让我来看望大家了,顺带传达一下中央的精神。” 大家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王乡长接着说,“为了抗日战争的胜利,委员长从全国战略出发决定放开黄河花园口,这叫以水代兵,是兵法。虽然下游的庄稼会有些损失,这是他们应该对国家做出的贡献,至于我们佛堂村离的太远了,大水也淹不过来,今天会后大家该干嘛干嘛,不要造谣不要恐慌。”看没有人吱声,他干咳了一下说“里长,你抓好落实,今天的会就这样,大家散了吧。” 王乡长一走,佛堂村的塬上炸了锅。大家不知道花园口到底在哪?离佛堂村到底有多远?讨论了半天没有结果,觉得既然不会来操那么多心不是扯犊子嘛?原本想趁火打劫看热闹的人也讪讪的走了。 太阳照在麦垛上面,黑褐色的麦秸秆透出的亮,锃锃的。去年塬上的收成太好了,王家的麦秸秆到现在还有七八垛,这辈子谁要是生在王家就是享福了,少东家就是少爷的命,人家会投胎。 县城里当参事的王老爷算了算日子,妻儿老小估计已经到鹤壁了,虽然是寄人篱下几个月,但是好歹安全些。这年头啥都不靠谱,南边和北平鬼子闹的厉害,最闹心的是自己家江南的织造业也被迫停工停产,至于开业所盼无望。唯一让老爷子踏实的就是北方的矿还在,为了安全过渡这一段乱世,老爷子派心腹去停了开采,对外宣称矿采完了。实际上雇佣了大批人偷偷的守着那里,这是王家人的命脉得好好护着。 一路颠簸,王老太太一行人终于到了鹤壁,准备在城外简单的整理一下再进城。王老太太在下车,对着鹤壁的城门楼子看,眼眶里充盈着泪水,城门楼子边上一个黑点,迅速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是惠小姐吗?”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爹”王太太身边的苟娘踉踉跄仓的迎了上去。 原来来者是王太太娘家的苟管家,几天前就开始在城门外等着,说家里的老祖宗想闺女都快想死了,还埋怨薛父把女儿薛惠嫁太远了。苟管家给王老太太问了好,王老太太问“母亲大人身体安否?”管家毕恭毕敬的说“这两年不如以前了,不过老太太善有善报,身体还算硬朗。” 薛管家派去通知的人折回来答话,说老爷和少爷请惠小姐一路辛苦了,让赶快回家。收拾妥帖后,一行人向城里出发,过了城门楼子,就是大街。二十多年没有回娘家的王老太太看着看着眼睛又湿润了,拖着苟娘的手说:“当年离开时还是个小姑娘,转眼都成娃的奶奶了,老了,老了就念故土了。” 薛家在鹤壁属于真正的豪门望族。薛府大院坐落在城的西南,整体建筑六巷六堡一条街,依山而建,临水而居,两千多间房子错落有致。薛家养女儿的娇惯是出了名的,为了彰显女儿的尊贵和生活的奢华,薛家在大院西边院落里盖了一座高达20多米的楼房,是给家族中嫡长女居住的场所,起名为‘女儿楼’! 据说当时祖上为盖这座楼,一共买下了18窑砖。女儿楼从窗棂的雕刻,到墙体的修饰,都要做到极尽的奢华。薛惠虽然贵为薛家小姐,但她不是嫡长女,当年这栋女儿楼是大伯家的云姐在住,云姐出嫁后就一直空着。大伯家一脉人丁单薄,大伯五十岁老来得子,唯一的嫡子在8岁那年又得病夭折了。过60大寿的那天族里过继了薛惠一奶同胞的弟弟薛平给大伯当儿子,现如今的女儿楼由弟弟的嫡长女住着,所以她这个姑姑就显得格外的不同。 未完待续........ 当您打开这篇文章时,感恩在我心。在浩瀚的网络里,姚志芸坚持正能量的写作,或许微不足道,但您的关注和留言支持就是小编的全部动力。 第五章王老太太薛惠回薛家 第五章:王老太太薛惠回薛家 鹤壁的薛家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祖上被封过侯,就是当下也很厉害,薛惠大伯家的嫡长女薛云嫁给了濮阳的苏家。因为这一道姻亲关系,薛平去了省里任了要职。大伯去世之前都是大伯管家,薛平过继过去后便成了少东家,因为他总在省城里呆着,大伯去世后就由薛平的亲生父亲,薛家二老爷代为管家,亲父亲是实际管家者,弟弟又成了嫡长子,母亲虽然是二房,但地位不可同日而语,王太太薛惠这次回娘家避难,却无意中又进了一场权利的漩涡。 到达鹤壁的前夜,王太太就叮嘱展之和秀秀要放低姿态,不能再以少东家和少奶奶的姿态去薛家,薛家规矩大,他们又是表亲,但一定不能落人口实留下把柄让薛家人笑话。展之从小没有出过远门,以为有钱人都是自己家样,就算有钱又能有钱到啥程度?再说就待几个月,忍忍也就过去了。 远远的看见一大片青黛肃严的建筑,那叫一个气势磅礴,放眼往高地望去,一排接着一排的灰墙灰瓦的高房拔地而起,每一排都在一条笔直的线上,屋顶与屋顶的瓦片似乎连在一起,甚为壮观。几座较高的楼房点缀其中形如城堡,顶端四周是垛口式女墙和瞭望探口。七八个如大烟筒的高台上,还有人站岗。展之看着发怵,从小就知道母亲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虽然没有去过娘舅家,只是书信往来,但这次来鹤壁看见自己娘舅家的豪门庭院,展之有些害怕。难怪母亲各种看不起秀秀,除了肚子里有点墨还真的没有可取之处。 门口等了许多的人,最前面由丫鬟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老妇人用力的拄着拐杖两只眼直勾勾的盯着回来的车队仿佛找什么人,展之听见前面母亲的马车里传来哭声,马车停了下来,展之想去母亲的车里看看到底怎么了,只见母亲在苟娘的挽扶下拜倒在那老妇人面前,老妇人哭母亲也哭。 “女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窝(我)就入土了。” “娘,娘”王老太太只叫娘,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时一群女眷拥了上来,拉的拉,劝的劝,展之才有机会走到自己的母亲的身后。 “这就是我们的大外甥呀,都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说话的妇人穿着件黑红绸缎的单夹袄,浑身珠光宝气,看起来比母亲稍微年长几岁。 “这是三奶奶”母亲赶忙着,展之和秀秀赶忙带着女儿给作了揖,随后母亲让展之他们叫老妇人“家婆”。家婆一手牵着王老太太,一手拉着展之,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薛家人热情的拥着他们进了大门,径直向后院走去。 穿过两个很大的花园,跨过了三道拱门,大家进了回廊,正值夏,回廊两边的池子里荷花正盛,水榭前的池子里时不时有金色的鱼翻跃而起,一只巨大的紫砂茶壶倾斜在假山上,壶口的流水潺潺作响。只见那瓦房,从门、窗到墙上的雕刻、门口的台阶,都很有特色,雕刻着各式各样吉祥的图案,每一处楼院,都是一个配套完备的体系,除了那些方正威严的主楼、会客楼外,还分别配有许多瓦房,院内的楼与楼之间建有联廊,人不用下地就能互相串门走动。只有了小半会,四梁八柱的建筑结构让展之多少有些吃惊。 仓库夜会少东家的狗子妈一家断粮了,她出去借了一圈没有人愿意借,反而遇见了不少无赖的反讽和调戏。原来她和少东家的事早已经不是秘密,街痞子刘二事后担心有一天少东家回来了,要是小娼妇告自己一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索性就把狗子妈勾引少东家的事给公开了。狗子妈的家一天鸡飞狗跳,她那窝囊废的男人打完她居然跑出去跳河,最后尸骨都没有找到。饿,还是饿,两个孩子都饿脱了像,狗子妈一下子像老了十岁,头发白了奶也瘪了,5岁的狗子实在饿的不行自己去河边捞鱼,鱼没有捞着却掉进了河里。狗子妈抱着狗子的尸体在空旷的河野里哭的撕心裂肺,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疯了找不到家了。 第二天,很多人看着瘦的不成人样的小儿子,一边说真是造孽一边又说真是活该,遇见了好吃懒做的父亲和不守妇道的娘。孩子瘦得除了眼睛几乎看不出一丝生气,他刚来这个世上没多久,更不懂这么多人围着他干什么。后来庙里的老和尚来了,念了声阿弥陀佛就抱走了这个孩子。县城的王老爷也听见了些风言风语,不过好在他们都死了,用不了多久佛堂村塬上的人就会忘了这件事情,这对于自己的儿子来说是最好的结局。最近县里也乱成了一窝粥,王老爷决定带上细软去北方的矿上看看,国家贫困,日本人又要从北平线进攻武汉,乱世难立世呀。至于被老和尚抱走的孩子能不能活,塬上没有人去关心,只要自己不饿肚子就成了。 一天,塬上来了一卖货郎,他带来了一惊天的消息,郑县被洪水淹了,很多人都开始逃难。因为情况不明消息来源有限,洪水会不会来佛堂王村谁也都不知道,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佛堂王村的塬上弥漫开来,大家心惊胆战的混着日子,不止一次的去祖宗祠堂求保佑。塬上的人只知道少东家孝顺,带着王老太太回去娘家探亲了,王家人不在塬上的人就没有了主心骨,痞子刘二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快来了。 当天夜里下大雨,痞子刘二溜进了仓库,一进仓库才发现值钱的东西早已经王家被转移了,剩下的一些不值钱的古董和粮食,不过有一些值钱的药材。刘二把人参,鹿茸,雪莲和灵芝包了一大包,趁着雨没有停牵了一匹马就朝南飞奔而去。 雨还没有停,锣声响了“快逃呀!洪水来了。快逃呀!洪水来了。”雨声锣声喊声搅在一起,没有人抓紧逃命,都在收拾东西,人要逃能带多少是多少。洪水像嗜血狂魔,早已经杀红了眼睛,它一刻都不愿意停留,长驱直入只想快速占领。东方破晓时,佛堂王村早已经成了一片泽国,塬上那成片成的麦子看不见任何踪迹,逃出来多少人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更不知道…天地之间成了混沌的模样,偶尔传来一声嘶哑的哭泣声,夹杂着长长的哀叹声……… (据不完全统计,河南民宅被冲毁140万余家,淹没耕地800余万亩,安徽、江苏耕地被淹没1100余万亩,倾家荡产者达480万人。数十万老百姓猝不及防,葬身鱼腹,上千万人流离失所,并且造成了此后连年灾害的黄泛区这是蒋介石根本没料到的后果……黄河改道,国民政府《豫省灾况纪实》如此勾勒出黄泛区灾难图:黄泛区居民因事前毫无闻知,猝不及防,堤防骤溃,洪流踵至;财物田庐,悉付流水。当时澎湃动地,呼号震天,其悲骇惨痛之状,实有未忍溯想。) 未完待续..... 第六章 逃命 第六章逃命 天依旧暗沉沉的,像一个受尽委屈的怨妇忍不住地流泪。佛堂王村的塬沉入了洪水里,庙里的和尚抱着那个孩子逃了出来,和尚腿淌水里,宽大的袍子破洞一个接着一个,雨水顺着光溜溜的脑袋向投入洪水的怀抱,孩子像个小包袱挂在胸前,他一动不动,或许出生就很悲惨的他要留着所有的力气活命。和尚和很多逃出来的人站在高处的空地上,只能站着任由雨淋着,一个个瑟瑟发抖的成了落汤鸡。 村子里逃出来的人也不过三成,所有人目光呆滞的看着奔涌的黄河水,各自悲伤幽怨着自己被洪水卷走的亲人,没有人愿意散去,大家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等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去的洪水退去,退了就能回家了,日本人还在打仗,逃也不知道往哪里逃。就这样呆了三天,水还没有退的意思,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和尚。这三天只有和尚拿着一块巴掌大泡水的干粮,他舍不得吃,嘴唇上了厚厚的一层血痂,他很小心地掐下来一点,就着雨水喂进了孩子的嘴里,那孩子的腮帮子急速的抽动着,和尚看着孩子喉结不断的上下抖动着,想咽口水嘴里干的难受。 看着所有人看着他,他下意识地拽紧了那一小块干粮,气氛死沉死沉,压抑得让人呼吸都困难。“和尚,你走四方见识多,水什么时候能退?”王富贵打破了这种死沉,和尚摇了摇头。 “那该往什么地方逃?” 既然大家不是针对那块干粮,和尚松了一口气:“听说东边和南边都在打仗,看水的方向是从郑州来的,现在往北的路被洪水阻断了,只有往许昌方向逃。” “太远了,水退咋们还要回家。”几乎没有人同意和尚的建议,和尚想到自己寄生的破庙早已经塌了,化缘更是没地可去,留着也没有任何活路,索性一路往西走,最好到西安,西安繁华,自己和孩子才能活命。想到这,和尚站了起来了摸孩子的脸,跌跌撞撞朝许昌方向去了。 “呸,只有傻子相信和尚,背井离乡哪有那么容易?” “就是,三天米水未尽,那么远不是开玩笑嘛?” “还是再等等吧,万一明天洪水退了也说不定。” …… 花园口决口后,黄河水顺着贾鲁河迅速下泄。第二天,黄河中上游普降了一场暴雨,黄河水量猛增,花园口决口处被冲大,同时被淤塞的赵口也被大水冲开。赵口和花园口两股水流汇合后,贾鲁河开始外溢,漫溢的河水冲断了陇海铁路,浩浩荡荡向豫东南流去。历时4天4夜,由西向东奔泄的河水冲断了陇海铁路,向豫东南流去。淹没了中牟、尉氏、扶沟、西华、淮阳等地,又经颍河、西,注入蚌埠上游的淮河。淹没了淮河的堤岸,冲断了蚌埠附近的淮河铁路大桥。蚌埠向北经曹老集至宿县,也都成了一片汪洋。 很快佛堂村被淹的消息传到了鹤壁,王太太薛惠哭哭啼啼的要回家,带着展之、秀秀和孙女拜倒在老太太房里,一堆女眷闻讯赶着过来挽留。 “娃他姑,只要他姑爷安全就不要回去了,等水退了再回也不迟。”大伯的遗孀刘氏抹着眼泪“你多年不回了,趁着机会好好地陪一陪你母亲。”说话间拿着眼角偷偷的看了一眼薛慧的母亲,老太太脸皮都没有抬一下。 “就是,就是,再说过一阵子薛平也就回来了,好歹见见你二弟,多年没见估计你都认不出来哩。”说话的是薛惠父亲的大房奶奶,最近在薛家,就属她最亲王太太,几乎天天过来陪王太太说话。原本她是大房奶奶大可不必这样,怎料机缘巧合二房儿子成了薛家嫡子,自己的儿子薛越也不争气,吃喝嫖赌又不招父亲喜欢。怎么说都是薛惠的长辈,该尊敬的还要尊敬,面子还要过得去。 “哎呦,他姑姑还不能走,老爷昨晚留下话了,不许惠儿回去,等水过去了再说,让展之和薛凡多学学,以后受用。”三奶奶还没有进屋,走廊里就听见了他的声音。她是父亲的三房姨太太,但肚子争气生了两个儿子薛凡和薛仪,父亲又宠她所以奶奶50多岁了还有点嗲。 这时,薛惠的母亲慢悠悠地张口了“惠儿呀,你就听大伯母她们的,你们兄妹也多年未见了,等过阵子回去也不迟。”王太太乖巧的点了点头,“就应了母亲和婶娘们。”薛惠心里也不想回,佛堂村都淹没了,就算回去了也要露宿街头,但是今天如果不提出回家,会落个无情无义的骂名还说她带着一家老小脸皮厚。从小见惯了之间的争斗,有时候流些泪装一装责任还是很必要的。 在自己家是王老太太,所有人巴着拥着,丈夫也摄于她娘家势力还算通透。但在这薛家的宅子里,除了三叔的老婆当年难产过世,大伯母在,父亲的三房老婆都在,她一个小辈还是得谨慎些。要不是弟弟薛平成了嫡长子,现在又去了省里任职,好在大伯母知道薛平只是过继给她,多少都抬着母亲。要不这个家她和母亲就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大伯从小就病得,娶了一房一妾。大伯母的儿子8岁夭折,女儿以嫡女大小姐的身份嫁给了濮阳苏家。小妾翠儿也是一个福薄之人一直未生养。薛惠的父亲薛志明,一直受祖奶奶的庇护,什么都好却风流成性,为了拴住他前后替他娶四房太太,四房进门一年后难产去世,父亲觉得晦气就再没有娶。大房太太生了长子薛越和二小姐薛秀,薛越只学会了父亲的风流和三叔的吃喝嫖赌,四十多岁的人你当娘的能拿他怎样?二小姐和三小姐薛惠一样嫁给了小户,年轻时飞扬跋扈的大房这两年更是和蔼了许多,和二房走动频繁,所以总是来看王太太。 王太太是薛家二房的三小姐,一母同胞有个弟弟叫薛平,就因为母亲是姨奶奶,身为三小姐的她以庶出的身份嫁给了佛堂村王家,当初不愿意去,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着她? 未完待续..... 第七章 薛家大伯选继子 第七章薛家大伯选继子 父亲的三房太太从嫁进来就特别受宠,吃穿用度更是比着大房的来,起初祖奶奶也很看不惯她的狐媚样,奈何她肚子争气,三年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薛凡和薛仪,一下子在薛家站稳了脚。从王太太回娘的第一次见面,就赶紧让展之叫三奶奶,可见地位的不一般。她也知道自己在薛家靠儿子母凭子贵,但两个儿子的她,为什么没能让大伯选去一个,反而便宜了二房的薛平,这还得从头说起。 大伯的儿子薛亮从一出生就是薛家的掌上明珠,祖奶奶更是捧在了心尖上。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5岁时就熟读唐诗三百首,还会珠心算,一手毛笔字写得让师傅都赞不绝口。家里教私塾的先生就请了三个,为了适应社会的发展,还给他配了个洋人老师。洋人老师是个叫杰西教父,他很乐意收这个附近闻名的神童当自己的学生。 谁也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洋人老师,让坏人钻了空子,一个薛家人引以为傲的孩子,好端端的就末了。薛亮成了嫡子本来就是家族里引人注目的人物了,你还如此优秀,那招惹来的嫉妒就是碧玉无罪,怀碧有罪。尤其是世家大户人家,没事都能掀起几分浪来,你想安安静静的优秀都可能成为奢侈。孩子再怎么优秀,心性都很单纯,怎么会料到自己的叔伯婶婶们会因为利益之争算计自己。 高门大院里什么都富有,尤其心思更是复杂纵横捭阖。薛家的小叔薛志旭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不好酒不好色偏偏好赌,被罚跪祠堂更是家常便饭,但他好赌成性屡教不改。外面有专门替纨绔少爷们赊账的地方,就怕你不来赊账,要多少给多少。时间久了债台就上门要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一次薛家还完巨额赌债后,让下人把三少爷挂在城墙上的垛口上暴晒了2日,当时祖奶奶还年轻,哭着喊着要陪三儿子一起跳墙楼。 第三日,薛志旭被放了下来。娇生惯养的他哪里受过这样子的罪?于是大病一场高烧不退,这一病病了将近三年多,后来虽然看好了,但三少爷感觉变了一个人,感觉傻乎乎的又死,纨绔子弟变成了愣头青,自己老婆要生孩子难产都不知道叫人,媳妇让他去找祖奶奶去找接生婆,他吓呆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老婆死在了床上。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人陷害,却不知道陷害他的那个人是谁,有一天在院子里遇见了薛家老二薛志明的大房老婆胡氏,胡氏把他拦在后院的竹林边上说““小叔可知为什么被挂城墙了?“傻乎乎的薛志旭当然想知道,认真的点了点头以为遇见了关心他的二嫂。胡氏阴不阴阳不阳的说“还不是有人给老头子告状了。““谁?我弄死他狗屁的。“ “还能有谁?全家人的宝贝疙瘩,人家是将来的当家人,你能咋的?“胡氏说完就走了,可三少爷一下子想到了刚8岁的大侄子薛亮。一个8岁的孩子懂什么会什么,恰巧三少爷就信了,深信不疑大侄子告了自己黑状触了他的霉头。 薛亮每天晌午过后都要去轩找洋人教父学外语,他特别喜欢这个蓝发碧眼的外国人,教父不像老夫子一样按部就班,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他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恰巧这天他的小跟班拉肚子,他就自己先去,从后院转角到了前院再往轩,路过假山就是荷花池。他看见他三叔坐在那。 他虽然年纪小,但知道三叔病了。还是毕恭毕敬地作了揖“三叔安好“,“大侄子,你看水里那是什么,有金色的尾巴。“孩子们的好奇心太重,薛亮趴着围栏上找金尾巴时,三叔推了他一把。“噗通,噗通“水太深了,8岁的薛亮还来不及喊救命就沉了下去。 等尸体被捞上来时已经天黑了,除了洋人教父和三叔薛志旭,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傻兮兮的三叔自然而然排除了作案的嫌疑,洋人教父心疼失去这么聪明的学生而失声痛哭,而这却成了做贼心虚的表现,洋人教父被捆进了县衙要求杀人偿命。 接下来的薛府乱成一锅粥,祖奶奶病倒了,大伯父病倒了,大伯母躺床上不吃不喝。等发丧完后,县衙以外国人有豁免权释放了洋人,只是责令他限期离开鹤壁。大伯家就这样断了后嗣,祖奶奶决定把老二薛志明家大房的儿子薛越过继给老大家,大伯说缓几年了再考虑。大伯一直身体不好,大伯母刘氏膝下只有嫡女薛云,为了稳固大房的地位,大伯母做主给伯父纳了翠儿。 怎料天不遂人愿,接下来七八年大伯房里都没有怀孕的动静,大伯病危,薛家按照祖奶奶的意愿过继薛越时,大伯父以死不瞑目做威胁,坚决不同意让胡氏的儿子做嫡子。先不说薛越天性不高还好高骛远,胡氏的飞扬跋扈让他无法安心自己去了后,她是否能善待刘氏母女和翠儿。为了顺着大伯的心愿,祖奶奶同意大伯自己选儿子。 于是,除了大房胡氏的薛越外,二房何氏的儿子薛平,三房牟氏的薛凡薛仪都成了大伯选择的对象。最后大伯挑了何氏的薛平,何氏不得老二薛志明的宠爱,一直在可有可无的位置上默默的带着薛平和薛惠。就算薛平成了嫡子,何氏对自己的老婆孩子构不成威胁,大伯选子的事敲定后不久就撒手人寰。 胡氏和三叔害了8岁的薛亮,奈何嫡子阴差阳错成了薛平,真是世事弄人,人在做天在看虽然不可信但也有一定的因果。 未完待续..... 第7章 回不去的佛堂王村 第7章回不去的佛堂王村 佛堂王村的塬上被淹了个彻底,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了,可塬上的水没有停,灾后的天空蓝得出奇,像水洗过一样通透,然后加深再加深,看天美如瀚海,看地一片汪洋。远远的水里有个黑点拼命的往回划,慢慢的近了,原来是条怀孕的小黑狗。水把毛洗得发亮紧贴着脑袋,瘦弱的狗头拖着硕大的肚子,后腿的水里隐隐约约透着血色。 小黑终于狗爬上了岸,原本想抖动一下身上的水珠,肚子拖着它,它又像一头肥猪一样笨拙地摇了摇屁股,摆动的尾巴让它瑟瑟发抖。太阳晒着浑身冒着白气的它,它艰难地蹲了下来,很快有微弱的吱吱呀呀声,四只小狗被生在了岸边的湿草丛里。 还没等小黑狗吃完自己的胎盘,一群人围攻了小黑狗母子,像饿狼一样发绿的眼睛,恨不能生吃了它们。或许它不上岸会更安全,也会有活下去的机会。小黑狗临死时哀怨的嚎叫声,打动不了饥肠辘辘的难民,一片干地上架起了锅,就着浑水开烧,小黑狗和它4个刚出生的孩子成了这群人果腹的人间美味。 有亲戚家可以落脚的都去投奔亲戚了,没有亲戚可以投靠的就四处乞讨,睡山洞挖草根艰难度日。天气开始转凉,有人饿死,有人得了瘟疫,终于汛期结束了。活着的人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树叶落了厚厚的一层,佛堂王村的塬上,水褪去了一半,低洼的地方都成了新的河道,慢慢地活着的人陆续都回来了。 塬上的祠堂还在,王家的部分房子还在,其它的房子都被洪水冲走了。回来的人聚集在祠堂了,大家一个看着一个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村上八百多人,活着的不过百,大家四处收拾着残垣断壁,搭建着简易的茅草房,要是搁在以前,一个茅草房搭建起来太容易了,在现在反而有些难,大家都饿得头重脚轻,稍微干点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有人实在饿得不行吃了观音土,肚子鼓得像气球。 男人们一天出去找吃的,老人带着孩子们去30里远的邻县讨吃的,就在大家熬不下去的时候,王家的王老爷回来了,东家一回来,活着的这百号人也围了过来,王家的房子也被淹了,老旧的旧房全部塌了,前厅新建的虽然没有塌,但裹满了黄泥浆。东家也知道自己的产业全完了,地上的没有了只要地下埋的那些还在,那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一下子看见乡亲父老时,王老爷突然老泪纵横,拉着这个的手,托着那个的拳头,抱了抱隔壁的肩膀说““明天我就给大家想办法找粮食。“ 东家吩咐管家把带来的粮食熬成粥,分给大伙吃。自己去王家看一眼,王家的仓库还在,仓库里面空荡荡的,顶也被冲了一个大洞,半边仓库就像一张大口,等待着填充。吃完饭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王家,大家主动收拾这个烂摊子。王老爷说“什么都会过去的,家还会再有的。“在东家的帮助下,到隆冬时,家家都有够吃的粮食和遮风的房子,虽然不能保证敞开肚皮吃,但至少能坚持到开春。 王家虽然不像以前那么阔气,但好歹也算塬上最好的去处,这半年日本人也没有来闹腾。塬上的人都在等开春,到了春天种子播下去,救济粮再救济一下,等到秋天秋收时一切终于就熬过去了。佛堂王村的塬上清汤寡水渡过了1939年的春节,王老爷也寄信去了鹤壁的薛府,让王太太带少东家他们回家。 展之收到信,高兴地拿着信直奔母亲的房间,虽然薛家不缺吃喝,下人们也客客气气地喊他表少爷。但他还是想回自己家,毕竟自己的小门小户的少东家,大房和三房的少爷们很是不待见他,多少有些看不起。尤其最近,薛家老三薛志旭的小女儿缠着他,让他休妻娶她。对于秀秀他不在乎,可是父亲在乎,再说在娘舅家休妻怎么说出去都是难听。怪也怪他自己,睡了狗子娘后胆子越来越大,在薛府想着睡一个丫鬟,大不了让母亲要了回去做妾。谁知道自己睡了薛志旭的小女儿清儿。 薛志旭当年看着自己老婆难产而死就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后来祖奶奶做主把房里一个叫心怡的丫头指给薛志旭做妾。后来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已出嫁,小女儿今年16岁也到了找夫婿的时候。从展之第一次进薛府,清儿就看上了展之,在大户人家出生的人,从小就见识各种心计,在王家长大的展之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展之想着睡一丫头,结果她就是成了那个丫鬟。 在清儿的眼里,薛家三姑活得最幸福,虽然是小门小户但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王家老爷还不敢纳妾,这样子的生活在薛府是不可能的。自己的父亲之所以只纳了母亲一个妾,是因为没有大户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这些年父亲凭借自己傻,祸害了不少姑娘,就算怀孕了都会被赶出去,薛家还真的怕薛志旭房里生出来一个儿子,有妾生的两个丫头就够了。 就算以后嫁人,她也会和姐姐一样,随便嫁个家境稍微好点的农户人家。妾生的女儿天生就是贱命,不要说彩礼,以后娘家都无法仰仗当靠山。姐夫打了姐姐只能偷偷的带话进来,母亲准备点细软再托人带给姐姐。同样都是薛家的女儿,但和嫡女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所以她把展之当成了救命翻身的稻草。 她的处境展之怎么能不清楚,但他不想负责只想偷偷跑路,反正清儿也不敢到处去说他玷污她的事,至于休秀秀还得王老爷子点头,而他又不敢得罪老爷子。 未完待续..... 第9章、少东家展之伤心了 第9章、少东家展之伤心了 三月开春,树上的芽透着嫩嫩绿,河水也灵动起了,旷野四周的农人也在地里开始劳作起来,虽然离小麦返青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淳朴商量的人在地里来来回回,很多人知道豫东大面积被水淹没了粮食急缺。日本人暂时还没有打过来,粮食生产不能歇。薛家门口哭成了一片,何氏拉着女儿的手泪眼婆婆,这次女儿走了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何氏带着展之和儿媳孙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娘,女儿走后您老一定要保重身体。” “到了王家有什么难就写信回来,只要有你哥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老太太抹着眼泪嘱咐着自己的闺女。一众女眷哭成一片,管家托着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一路小跑过来,跪倒在何氏面前,“老爷吩咐,把这十张地契给三小姐傍身,都是许昌往西30里的沃土,这次的洪水没有淹到,佛堂王村如果不能待下去,让小姐置办了重新安家。” 王太太又朝着薛家大门口拜了三拜,第一次受到父亲如此重视,心里满满的感动瞬间化成了滚落脸庞的泪水。等被人扶上了车,王太太依在车楣上,扶着母亲。“女子呀,要多带书信回来。”何氏颤颤巍巍地往前追了几步,拄着拐杖一直看着远去的马车。 车队里多了一个薛家的人,是大伯遗孀刘氏房里的人,叫碧儿,今年16岁,进薛府时只有5岁。最近几年越长越水灵手脚也勤快,但大房里的薛越总是打碧儿的主意,一个丫头给少爷填房做小本是好事,刘氏也没有必要在意。恰巧就是那么有缘,刘氏舍不得薛越祸害碧儿。这小半年的接触,20岁的展之让何氏很喜欢,而二房的薛惠也有意向给自己的儿子纳个小的,碧儿就成了王家里的人。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秀秀的马车后面低着头快速地走着。秀秀知道他就是展之的小妾,虽然不甘心但婆婆家的实力她看见了,只能忍着。 展之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关于碧儿的事自己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车队里多了一个薛家人。他心里担心狗儿娘,虽然不好打听也知道塬上水淹了,但是听说政府派粮了,他祈祷着她能好好地活着等他回来,不知道她有没有想他?反正自己是真真的想她了,她懂他的需求,虽然不说话但就像一团柔情的水能化了他。 “种下去等收成就到七月了,大家努力干。” “王叔,你是卖给东家了吗?他收成和你有什么关系。”赖头三怏怏的说,他本来就懒,逃命却最溜他也活了下来。 “那你吃什么东家的粮食,观音土和草根也能吃饱呀!”大家拿着赖头三开始。 赖头三当真了,挠着耳朵急了,“吃你家的了吗?东家都没说什么,你巴拉巴拉什么?” 大家开始哄笑,王叔沉着声音说“我看着你们忘了肚子是怎么饿的了,还不麻溜地干活。” 塬上也要春耕了,大家把地垄了后开始全面的准备工作,东家也扛着锄头在地里和大伙一起干活,一场灾难后,东家和佃户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尤其这小半年王家的派粮让活下来的人都没有饿肚子,百来十号人靠着王家人活了下来,他们知道感恩戴德,比起以前更是越尊重东家。这个年头粮食比金子贵,从西边买粮容易但拉回来真的不容易,一路上都是灾民,为了把粮食拉回佛堂村的塬上,东家把剩下的家底都搭上了。 “东家,你看东头的马队是不是少东家回来了。” 展之使劲用马鞭抽打了一下马屁股一溜烟的奔了过来,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相信塬上成了这个样子,空旷的地里百十来人显得特别稀落,“大,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众人拥着王太太等人朝着王家走去。看着灾后土地满目狰狞,黄泥包裹着树干,叶子藏在泥垢后面探出一点点脑袋,仿佛先要观察一下这个世界安全了没有。原本该是温馨的小家,比起薛府,王家成了正寒舍,多少显得很是破落。 回到王家后,知道王老爷大费周章地把运来的粮食送给了村里的人时,王老太太多少有些生气,家大业大都不敢这么折腾,更何况自己家的纺织厂停了矿停了,家也破败成了这个样子了。可展之觉得父亲做得对,先顾人后顾家业才能走得远,你总不能把自己塬上的人都饿死吧,饿死了也就离王家灭不远了。看着父子都站在一个鼻孔出去,王老太太不能再说什么,就当着父子的面叫了碧儿过来,说择日收了房好延续香火。 至于纳妾,展之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家里父母说了算。他告诉父亲离家多时,自己想去塬上看看。王老爷知道他想找谁,反正人早已经不见了,索性让他找找也就死心了。展之不知道狗子妈家发生的变故,只是以为遭了洪水。他有意路过了狗子妈家,房子彻底没了,剩着半截墙,村子里一圈转下来也没看见她家任何人,哪怕她那窝囊的丈夫。 夜又黑了,因为房间有限,碧儿分配到了秀秀房间。对于这个少奶奶,碧儿从心底看不起觉得她浑身上下透着寒掺,不像薛家的小姐们,就算是妾生的都优雅高贵。原本以为到王家她是来享福的,看着如此败落的王家,她突然不想给展之当小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薛家给刘氏当丫头,吃的好住得好。今晚上的一碗稀饭还是和那百十号佃户们一起吃,王家老爷也一起吃,她能说什么?想到这她索性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准备睡觉,也不去伺候少奶奶。 一个陌生人在房里,秀秀也不是很自在,就一张床她更是不愿意让小妾爬上她的床,盯着碧儿的后背,秀秀露出一丝奸邪的笑,或许她本人都没有发现。夜更深了,月亮爬上了枝头,月亮都不甘寂寞,伸出手来要吞噬世界。主房里传来小声的嘀咕声, “老爷,东西都还在吗?” “在,我看了没有人动。” “现在破墙烂瓦的安全吗?” “嗯,所有人都知道我散尽家财了,安心睡吧。” 谁也不知道王家仓库的地底下埋着大量的黄金和珠宝,这是王家祖上多年存下来的,只有当家人知道,上一代当家人临死前口口相传给下一代当家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挖出来,但必须要守好。这也就是王老爷为什么难舍弃这里,破家万贯是真的实打实的家底殷实,至于展之纳妾的问题王老爷不是很同意,毕竟秀秀还很年轻,后院女人多了是非多。但当下多灾多难,有个男孩就特别重要,王家迫切的需要一个男孩。 未完待续....... 第10章、碧儿逃走 第10章、碧儿逃走 王家不缺儿媳妇,只缺一个延续香火的男孩。佛堂塬上的耕种热火朝天地继续着,王家要办喜事的事在佃户中传开了, “东家是大善人,没有孙子的确不像话,该有个小小的少东家。” “有钱人就是好,能吃饱肚子还能娶老婆。” “赖头三,你也不看看东家是啥命,你啥命?你管我们粮食吃了吗?” “就是,人要有良心,再说人家薛府里的贴身丫头,是村妇能比的吗?” “狗日的,肚子刚吃饱就要想媳妇,你做梦呢吧?”大家开始哄笑,王管家眼睛扫了过来,大家迅速埋下头干自己的工作。他心里知道东家的难,王家为了防止各房争斗,原则上不容许纳妾,少东家和少奶奶原本还年轻,有孩子是迟早的事。要是太平盛世等等也无所谓,可现在外面在打仗又遭洪水,东家渴望能有男孩也无可厚非。 三日后王家还是装扮了起来,虽然简简单单的喜字却热闹了整个塬上。大家希望有一件喜事可以让大家沾沾喜气,一扫塬上死沉沉的晦气。王家人简简单单的纳妾成了塬上的大事,今夜是少东家展之的洞房夜,展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是碧儿不水灵,狗子娘下落全无成了堵在他心里的石头。假如狗子娘死了,他心里或多或少很难过,但他不想往最坏处去想。 今晚少奶奶秀秀要去和王太太房间的塌子上睡,房间要腾出来给碧儿和展之。碧儿端着茶给她敬茶时,她恨不能一下子泼回去,这个女人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表面乖顺骨子里狠劲十足,以后指不定怎么坑她,可她不敢泼,满脸笑吟吟的端着茶喝了下去。放下茶又起身扶起碧儿“妹妹模样俊俏又柔顺,以后定能伺候好少爷。” 碧儿没有答话,起身福了福便站在了秀秀身侧后面。王太太看着她们俩表面和睦就笑了,从内心深处王太太还是喜欢自己娘家里来的碧儿,虽然出身低微但人乖巧懂事又招人喜欢,等来年再生一个大胖小子也算是王家人的有功之人,想着肉嘟嘟粉嫩嫩的婴儿再带个把,王太太炯炯有神的眼睛给苟娘使眼色。 苟娘多聪明,跟了王太太大半辈子,主子的撒眼色不懂。她双手叠放在肚子前,往前走了两步“吉时到送新人入房,早生贵子,愿老爷太太子孙满堂。“院子里的佃户站得满满的,都起哄着少爷讨口酒喝。展之被拥着下去了,碧儿被老妈子带着去了厢房。秀秀没落地坐在了回廊里的木凳子上,没有人去留意她这个少奶奶,秀秀的女儿芸汐像只温顺的小猫趴在她怀里,大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看着父亲和一群人喝酒,看着姨娘被送进了母亲的房间。 秀秀不敢哭,只能强忍着,要是让多事的人告诉婆婆,就是她对新姨娘有意见对王太太有意见。她埋怨自己命苦,谁叫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了丫头片子,谁家娶媳妇不想着抱孙子?薛家大院里寄人篱下半年,她似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靠女人你无法单打独斗的生活,你就是生孩子的生男孩子才能母凭子贵。一场洪水后,自己和娘家音信全无,她们还活着没都不知道,至于生儿子的方子什么时候能带回来更是遥遥无期,至于生孩子只能祈求天上的神灵保佑。 王太太乐呵呵的等着抱孙子,秀秀孤独着自己的悲伤,展之只想喝醉,他突然间明白自己只是王家人生育的机器,娶的老婆自己不喜欢,娶个小妾娘做主,而狗子娘却下落不明,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浑浑噩噩的当着少东家。为了生个儿子就得纳妾,娘和父亲都说为了他好,为了王家人好,到底是哪儿了?他作为当事人为什么不知道? 碧儿进了厢房后,看一直站在床边“娘婶子,我肚子有些饿,能不能吃些东西。“ “饿就对了,按照习俗今早不能吃五谷才能讨个吉利诚心求一个大胖小子,你再忍忍明天早上就可以吃了,只要生下来小少爷,这辈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碧儿哪是真的想吃东西?她想把苟娘使出去,然后找机会逃跑。王家就是一个破落户,给这样子的人家当小岂不是亏待了她自己,她想回薛家。只要逃回薛家求何氏,她一定会心软让自己留下来,这么多年何氏对外说她是内房丫头,实际上拿她当半个闺女对待,何氏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因为王家不像何氏说的那样好,什么家境殷实是塬上大户。 “娘婶子,王太太人和善可亲,你能给我说说水来以前的王家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苟娘不大愿意搭理碧儿,同是薛府的下人,所以碧儿欺上瞒下装乖巧的伎俩她一眼看出来了,只是王家太想要孙子了她不好说,再说一个小丫头片子能作出什么妖来?无非就是房内争宠罢了。 “狗妈妈,太太叫你过去。“有人喊走了苟娘,碧儿心里心花怒放,自己等的机会终于来了。等苟娘关上门,碧儿屏住呼吸听了听门口无人,就迅速收拾了些秀秀为数不多的首饰,换上衣服打开后窗迅速朝马厩跑去。她身形小走起路来很轻。马厩里的佃户去了前院,碧儿窃喜上马急奔。当年还没有买进薛府时,她跟着父亲贩马,打小就教的一身骑马的本事。从她进入王家时就开始计划逃跑的路线,不料想却是如此的顺利。 前院的酒继续喝着,展之已经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等众人搀扶着少东家送洞房时才发现碧儿不见了。展之瘫坐在门槛边上,似乎被碧儿逃跑刺激傻了,所有人不懂碧儿为什么逃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富贵。 未完待续…… 活着1942, 第11章少东家要去沟子营了 第11章少东家要去沟子营了 碧儿逃走了,展之傻傻的笑着,他心里很清楚是他新娶的妾逃走了,说心里话他不想追,幸好喝醉了两腿发软身体发沉,要不不追好像有点说不过去,索性装傻充楞得了,那婆娘想跑就跑了吧,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院子里的下人和佃户们忙乎了起来,似乎他们更在意碧儿的逃走。 “那小蹄子这么不知道好歹,真是天生的贱命。“ “可不是,明明是丫头还把自己当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了。“ “少东家多好呀,年轻又有钱,她逃了图什么呀!“ “嗯,咳咳……““苟娘清了清嗓子,女人们分散了开来,男人们点着火把追了出去。王太太听见碧儿逃跑的消息,额头青筋暴起,脸上的皱纹都在了一起,手里的念珠啪嗒啪嗒地做响,这是做的什么孽?真的是亏先人,丢了王家三代人的脸。看着烂醉如泥的儿子,她又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吩咐苟娘唤人把少东家抬回房去,躺在地上算什么回事,真是有失体统。“去把少奶奶给我叫来,“丫头梅儿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去请人。 秀秀还是坐在回廊上,怀里的孩子睡着了,红灯笼里的蜡烛呼哧呼哧地照着她们母女。这一刻秀秀做梦了,梦见怀里的云汐突然变成了个小男孩,穿着一个肚兜扎着冲天辫冲她喊妈妈,正要去抱时被人拦住了。“少奶奶,太太找你。“梅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秀秀的衣摆。原来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估计是展之要纳妾她最近经常失眠的原因,刚才混乱的场景是做梦了吧,应该是做梦了,碧儿怎么可能会逃跑。 把云汐交给梅儿后,她朝婆婆房里走去,对于这个婆婆她多少有些害怕,说不清楚她到底怕她什么,看见王太太她就不自觉地发颤,手脚冰凉。 “娘,你叫我?“刚跨进门便唯唯诺诺地揣摩着王太太的心思。 “跪哈“吓得她不敢抬头看就趴在了地上。 “你和秀秀置什么气?她逃跑又不是秀秀的错。“王老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我就不同意给展之纳妾,你偏不听,弄巧成拙了吧。“ “我还不是为了王家人考虑,要对得起列祖列宗哩。“说着眼泪顺眼角滑落了下来,王太太拿方巾拭泪时偷偷瞄了一眼王老爷。 “你看着办吧!“王老爷叹了一口气就去了书房。秀秀跪在地上愁容满面,内心却无比欢喜,那丫头跑了对她是好事,怕就怕婆婆以为是自己容不下那丫头就坏事了。 “娘,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妹妹,她还小不懂事,您别气坏了身子。回头把她找回来我定好好爱护。“ 楞生生地把王太太的火憋了回去,王太太瞪了她一眼,“都当了母亲还不知道替自己的丈夫操心,让自己的男人睡地上是你这个媳妇的失职。“秀秀蹑手蹑脚地推了出去,她得去照顾展之,要不去她就成了上不能理家下不能生子的窝囊废。 推开门,装饰着喜字和红烛的洞房透着凉气。桃红色的床幔帐一边耷拉着,展之斜挺挺地躺在床上,秀秀不知道展之怎么想碧儿逃走的事,在她心里只知道自从嫁给这个男人,她只能认命然后去爱他,只要给王家人生下儿子,她就能抬头挺胸地做少奶奶,云汐的将来才能有真正的依靠。她脱了展之的鞋,把腿挪到床上,她不想把碧儿找回来,跑了就跑了吧,没有那个女人当真愿意心甘情愿地分享自己的男人。 展之动了动,一个转身把秀秀带着趴在了床上,估计是被压疼了,展之眼睛挤出一条缝,隐约中他看到了狗子妈,顺势就拉到了怀里。他想她,太想她了,闭着眼睛说“喊我一声爷。“秀秀吓坏了,要是以前绝对会一把推开展之扭头就走,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展之认错了人,但她的确得生一个儿子,她渴望儿子,相比较丈夫,儿子才是她此生最大的保障。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个念想,她要生儿子。 “爷“软糯又胆小的一声爷,更是激起了展之的男人欲望,他把她当狗子娘,而她只想要个儿子。床边上桃红色的幔帐疯狂的舞动着,红烛发出幽黄幽黄的光让夜有了温度,展之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秀秀身上,一声沉闷的呻吟后,展之软绵绵的趴在了秀秀身上,很快鼾声如雷。秀秀吃力地挪出来半个身子,把展之推在床一边。 她迅速把自己的双腿靠着墙抬了起来,屁股靠着墙,并顺手把自己的枕头垫在腰下面。这种床上倒立的姿势让秀秀很难受,但薛家大房胡氏就是这样子教她的,让她这样躺一夜不要睡就能生儿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秀秀腰酸腿困,她很想放下来平躺着,一想到儿子,她又迅速地用力把腿伸直…… 东方的太阳划破了肚皮,亮从天边透了进来,鸡圈里的小公鸡开始打鸣,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也算尽职尽责。书房里的王老爷一夜没睡,碧儿逃走的事让他觉得很丢人,原本想着一定要追回来好好管教,回来反而难处理,处理重了得罪薛家,处理轻了一堆下人都看着。回头一想还不如索性不要追了,反正是耻辱还不如不回来。王太太从薛家带回来许昌往西的产业,不如明天派展之过去接手一下,磨练磨练他也是好事。 一大早,展之辞别了母亲就启程前往许昌,碧儿的逃跑怎么说都是对他这个少东家的羞辱,能远离出去一阵子也算是好事,顺便再找找狗子妈。看着远去的背影,秀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祈祷着自己能怀上儿子。马上快五月了,塬上也欣欣向荣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12章,逃走的碧儿 第12章,逃走的碧儿 长篇小说:活着1942 文/姚志芸(令仪) 碧儿逃了,一路往鹤壁的方向走去,她只想回薛家刘氏身边,不知道要是她知道塬上王家仓库底下有财宝还会不会逃。人生总是公平的先吃苦后享福,只图享福的人往往眼皮子浅,最后错失机缘反而落魄到底。好不容易走到了新乡,却被一群地痞流氓抢了去,她的哭闹和求饶压根就没有一丝作用,怜香惜玉对于乱世来说就是比黄金白银更为难得,碧儿被糟蹋后5个大洋卖给了新乡的窑子,她没有人理她,两天后她从柴房被拖到了房里,林妈妈扭着腰挑着她的下巴说,“想过好日子就乖乖地伺候客人,这个地方想死都不容易。”说完用手绢狠狠地擦干了碧儿嘴角咬出来的血,吩咐人给碧儿梳洗更衣。 白嫩的胳膊上还有大块的淤青,是地痞流氓打得,一周暗无天日的强暴让她目光多少有些呆滞,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哪知道外面如此复杂?反抗似乎没有什么用,碧儿任由他们折腾,看着桌子上的白饭和镜子里稚嫩的脸,她不想哭了,端起碗狼吞虎咽。林妈妈示意大家出去,留了两个壮汉门口守着。 “听说这个日本人喜欢抽鞭子,姑娘们都不愿意去。” “可不是吗?这新来的也该好好磨磨才听话。” “还是个孩子遭这个罪,哎!”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有什么可叹的?只能怪这孩子命不好” “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人落在孙痞子那群流氓手里?真实造孽呀1” “你赶快闭嘴吧!你以为自己财大气粗可以随时当大善人?” 新乡的日本兵不是很多,但住了有一整子了。管事的叫东阳君,窑子里新来的姑娘必须先汇报给他,他玩腻了才可以接客。就这么一个规定把老鸨和窑子管理的死死的,没有人敢质疑也不敢要钱,东阳君来了就巴巴的哈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砸了招牌没有了生意。说来可能是碧儿的造化,今晚东阳君看见躲在一边的碧儿,竟然没有动鞭子。黄色的烛光暗暗地闪着,碧儿像极了他的新婚妻子惠子,尤其是羞涩低头不语的样子。 他把她的头揽在了怀里,像摸妻子的头一样抚摸着碧儿,两个人就这么躺了一夜,外面听不见动静的林妈妈愣是一夜没敢睡,她怕东阳君,一大早就和老鸨在门口守着。那丫头没有起床,只有东阳君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给副官说完日本话就走了。副官转过来吩咐林妈妈“不许接客,好好伺候。”老鸨和林妈妈愣住了,那丫头不起就不起吧,太君第一次替一姑娘说话谁敢不听,这是买了一个姑奶奶回来。不过也是好事,只要稳住日本人就能开门好好做生意。 碧儿过上了风光的日子,东阳君有什么好玩好看的都会差人给送过来。慢慢的很多人都知道只要和碧儿搭上话,就能和东阳君搭上话。碧儿就是一丫头出身,没有什么过大的野心,她恨孙痞子那群人,心里认定自己变成这样子都是他们造成的,现在屈服于日本人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比买进窑子都让她丢人,她以后怎么回薛家?现在都知道她是东阳君的女人,将来还怎么嫁人? 从碧儿逃走就知道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城府的女人,因为长得像东阳君的惠子才得以风光。可她不愿意讨好东阳君,一个骄傲的日本武士,可以喜欢一个女人,可以给一个女人时间喜欢自己,但是绝对不会容忍一个有二心的女人。 所有人都巴结着碧儿,让她有了当主子的快乐和知足感。有一次东阳君的副官来送东西,她让副官去教训一下孙痞子那帮流氓。副官是谁?一个纯正的日本人,是学生出身,压根看不上眼窑子里的姑娘,要不是东阳君是上司不敢得罪,这些地方他来都不想来。 教训孙痞子的事被告知了东阳君,反而让东阳君很好奇,碧儿平时对谁都很冷淡,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为什么对痞子如此上心,于是就派人去打听。知道前因后果的东阳君以维护新乡治安的名义,诛杀了孙痞子那群人。他原本是想让碧儿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伺候他,没料到的是坊间把碧儿被孙痞子强暴被买窑子的事传成了一件抗日壮举,并被自己的政敌井下君加以渲染后上报了上级。 很快上级讹令东阳君,让就地处理碧儿后南下。碧儿自从知道孙痞子那群人被处死后,又开始计划逃跑,虽然东阳君待他不错,毕竟他是日本人,如果是中国人她也就认了这辈子了。这次的出逃没上次那样顺利,还没有出城门的她,就被东阳君的副官堵马车里了。 “你为什么要逃?“东阳君冷冷地问碧儿,碧儿没有吭声。“是我对你不好吗?“虽然上级要求他杀了她,可他心里不希望碧儿用逃跑背叛他,这是他一个男人的尊严。碧儿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东阳君没有说话,眼泪却顺着脸颊直流。“呕,呕,呕……“碧儿止不住的开始干呕,呕了半天呕不出任何东西。 东阳君似乎看明白了些什么,他祖上是医药世家,女人干呕很有可能是怀孕了。算算时间眼前这女人好歹跟了自己几个月了,他拉过碧儿的手,两个指头用力地压在她的脉搏上,没错,没错,是怀孕了。东阳君的思想快速的闪过,他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处理?肚子里的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跪在地上的碧儿,不知道东阳君会怎么处理自己,只知道日本人很残暴,可他对她的确很好,刚才自己恶心干呕,他都没有任何埋怨她的意思,或许,他会放她走,她想回薛家,等离开了新乡她就忘记这里的一切从新开始,噩梦也就结束了。 未完待续…… 第13章,收地的困局 第13章,收地的困局 长篇小说:活着1942 文/姚志芸(令仪) 东阳君知道碧儿怀孕了,可他不敢声张,你作为一个地方领导人养妇人暂且还能说过去,你要是明目张胆的生孩子会怎样?东阳君不敢想,索性放碧儿走,或许孩子还能活命,至于上级让碧儿死,随便找个中国女人的尸体也就瞒过去了。下定决心后他问碧儿:“你逃出去能去哪里?“碧儿不说话,就算想去鹤壁也不能给告诉眼前这个日本人。 “有地方去,你就点点头“东阳君希望她有地方去,毕竟怀了自己的孩子,要是以后有机会能找回来更好。碧儿点了点头,东阳君把五十个大洋丢给了碧儿,“你走吧!“碧儿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怀疑,随后立马拿起钱扭头就走。看着离去的碧儿,东阳君有些不舍,要不是惠子突然离世他也不会当兵来中国。他使劲地想想起惠子的样子,奈何脑海里都是这个叫碧儿的女人。“或许走了才能好好活着“东阳君自言自语着闷了一口酒。 这几个月的展之在营子沟忙个不停,从认地到统筹管理认佃户,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母亲薛家在外的实力。整片地不比佛堂王村塬上的差,地也肥。虽然新乡已经被日本人控制,但丝毫不影响营子沟地里乡庄稼,在这里他收了一兄弟王琳,替他当管家。 来营子沟的路上,王琳母亲去世又被恶霸抢夺了家产,他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被抛弃在荒郊野外。看着书生模样又绝望的他,展之救活了他并出钱让他安葬了自己的母亲。谁曾料想王琳也姓王,他铁了心的要跟随展之。接触了几个月后展之被王琳的学识所折服,真真的是个人才,当管家也着实委屈了他。 在王琳的帮助下,营子沟里的产业很快就理顺了,秋收的粮食割成小捆抡在地里,一座座小房子是那么的漂亮,沉甸甸的穗子里都是对生活的向往。等几个大太阳的日子碾收了,吃饭就不是问题了。在许昌,展之又买了两个铺子,一家开米粉店,一家做典当生意。以前的仓库有点小了,王琳建议在许昌的郊区近营子沟的地方再建一个仓库。这样无论是储存粮食还是都比较方便。 “建就开建吧,毕竟这世道万事都要靠自己,今早党老太爷过80大寿,你和我一道过去道喜。“ “少东家,要不把新收来的红珊瑚给党老爷送过去?“王琳小心翼翼的请示着。 “嗯,他家是许昌的名门,这次理顺产业的确帮了不少忙。你下去准备吧“ 展之看着家书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秀秀怀孕了,虽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怀了也就能看见希望了,只是母亲替她纳了清儿,是他没有想到的。薛家三叔薛志旭小妾生的小女儿,展之在薛家时冒充丫鬟进了展之的房,后来薛家人知道碧儿逃婚了,恰巧又知道了清儿的丑事,何氏(王老太太母亲)索性做主把清儿送去了佛堂王村。 当初刚来营子沟,虽然有十张地契在手,但收地却很难,去一个地方,人家恭恭敬敬地喊着少东家,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不交账,不是账房先生不在就是账本不在。去仓库查账结果楞是等了半天站在门口没进得去,展之找了一把斧头劈开了锁,却被守仓库的拦住了,说只看管家老爷的手令不认地契。 拜访了很多大户,都避之不及。只有党老爷听说他是薛家的亲戚,现在产业归了他,二话不说派人把十张地契的地头喊了过来,让展之当场收地。这些人一看党老爷都出头了,气都不敢喘,都寒暄着自己的不是,说太忙了没有能招待好少东家,不是不愿意配合,实在是薛家产业太大,人太少他们忙不过来。 地是顺利收了回来,但下面人没少出幺蛾子。张家堡里的佃主张云生就是这次起事的头,展之带人去收地查账,张云生欺他年少,恭恭敬敬地给了本假账,除了地里现有的粮食,他做了许多亏空,欠了许多钱还有不欠佃户的借条。在下面他放消息给佃户说少东家这次是来催债的,还要佃户们涨利息。坐在议事厅里的展之翻着假账单和一堆借条,等着张云生的述职,怎料想佃户们拿着农器具涌进了大院,展之环视了一下大约有五六十人,张云生早已经看不见影子。 展之的确没有处理这些事的经历,但好歹在薛家也见过不少世面,他坐着没有动,看了一眼王琳后慢悠悠地刮着碗子,王琳很会来事,拿起佃户们的欠条当场开始大声地宣读并核实。佃户们也不知道少东家要演哪出,就静静地听着王琳读借条。读完借条后,展之走出了议事厅,吩咐王琳找一个大盆来。 “各位叔伯们,我初来乍到,以后请多关照。今天我看了大家的借条,都是去年灾难闹的,佛堂王村也一样,只要人活着就是大幸。初次见面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些欠条都免了,权当给各位叔伯见面礼。不够十个大洋的,今年减免三分之一的上粮,过十个大洋的减免四分之一的上粮。“展之说完后把所有的借条丢进了火盆里,火跳得很高很高,照的佃户们脸红彤彤的。 “还闹吗?“瘸腿马低声问旁边的大个子 “还闹屁,你想还账吗?“大个子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少东家真是抬举我们了,东家如此仁义,我们啥都懂,定会全力以赴支持少东家。“领头的一老汉朝展之揖了揖,“散了吧!各回各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人群开始散了,大家交头接耳地说着少东家的仁义。这一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张云生的耳朵里,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这个小地方来的少东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 未完待续..... 活着1942,第14章舅舅,薛家嫡子薛平要来许昌了 第十四章,舅舅,薛家嫡子薛平要来许昌了 展之把地收回来后,在管家王琳的协助下,开始买地建仓买宅子。灾后的王家似乎在薛家的帮扶下,要更好的发展。去年在薛家避难时,薛家表弟在省城不曾回过鹤壁,现在省城离许昌的沟子营不远,这次公干,索性来看看自己的亲外甥。 沟子营,当地人叫营子沟,当年这里的冶炼技术比较发达,附近的银器都是这里烧制成成品发往全国,提供给富人家把玩收藏。起初叫银子沟,后来冶炼的几户大户在原材料耗尽后搬去了上海,关闭了自己家的档口。再后来随着懂技术的老人不断地离世,银子沟的冶炼成为了历史,慢慢的叫成了营子沟。据老人们讲清朝末年县衙的小书记官笔误,把营子沟写成了沟子营,于是同一个地方有了两个名字。 沟子营里许昌不到三十里地,展之听说自己的舅舅要来,心里多少有也忐忑。在薛家住了一阵子没犯什么大错,但是和三房里的庶女清儿的事,虽然不是他的错,说出去也不是怎么好听。毕竟这个舅舅又是薛家的嫡子当家人,他和母亲一奶同胞出生,自小也没有见过,至于长什么样他更是不清楚,见了舅舅该说些什么了?自己找好酒肆还是等舅舅自己找酒肆吃饭?自己怎样才不至于失礼?这些事让这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有些焦虑。 这是他第四次去许昌了,从西湖到鹿鸣湖,大大小小的茶座酒肆他挨个转了遍。到底该选个什么样的地方和自己从未谋面的舅舅见面? “王琳,你说说我们转的这些地,哪儿最合适?“ “少东家,聚福苑的酒水茶点好,文雅轩的规格高,至于洛水居又能听曲……就好不知道舅老爷好哪一口?“王琳见过的世面大多都是书里记录的,他也不敢替少东家拍板。但他的机灵却让他的天赋发挥了出来。“少东家,舅老爷现在官居要职,什么好吃好玩的没有见过?再说他是长辈,您是晚辈,他公干的话肯定有接待,不如备个礼物等舅老爷召唤,然后见机行事。“ 王琳的建议展之听了进去,“也是这个道理,我们今天去聚福苑再试一试菜品?“说完带着王琳往聚福园的方向走去。走了不远,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妇人扑在展之的面前,迅速爬过来抱住了展之的大腿,展之示意王琳给她几个钱。王琳给她钱她不接也不撒手,抱着大腿一个劲的喊少东家,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展之使劲的想到底是谁?难道是她?自己苦苦寻找而没有找到的狗子妈?可是不对呀?先不说她为什么在许昌,面前这妇人感觉有四十多岁了,狗子妈多年轻?展之索性用手抬起了她那张脏兮兮的脸,头发一坨一坨的挂在脑袋上,展之惊呆了,这不就是狗子妈吗?瘦脱形的她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只剩下恐惧和麻木。他很想把她当陌生人一样推开,他不想承认自己曾经真的喜欢过她,可眼前的这个人实实在在就狗子妈,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女人。 展之弯下腰扶起了她,让王琳去前面的客栈开间房,再找两个妇人给她好好梳洗一下。夜色慢慢的来了,客栈对面的面馆里,展之坐在窗边的雅座上等着狗子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是饿?难道她老公虐待了她?可是,展之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他明显感觉狗子妈脑子有些不正常,如果不正常,她怎么能认出他并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王琳过来了,后面跟着狗子妈,清洗干净换了新衣服的她,要是不细看,谁也不会把她和那个朝气蓬勃的狗子妈联系到一起。 这会她似乎又不认识展之了,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跟在王琳身后,展之问她什么话她都摇头,一会又把自己的指头放进嘴里吮吸着。“少东家,我打听了一下,他们说她是疯婆子,在这条街上乞讨有些年了,没看见有什么亲人。““带下去找户好人家安置了吧,一个月给补贴5两银子。“王琳带着狗子妈走了,展之心里难过极了,他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女人,现在成了这样子,到底是谁的错?一场洪水吗?还是这本来就是一场孽缘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展之想喝醉,就像上次碧儿逃走时一样,他想醉,醉了就可以逃避一切,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要是这样子遇见狗子妈还不如不遇见,现实的破灭让他心里最美好的一份回忆都无法满足。 过了几日,在建仓库的工地上,展之上上下下的操心着,督促着工人好好干活。从那天遇见狗子妈后展之变了一个人,他突然成熟稳重了起来,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建仓上。“少东家,舅老爷今天已经到了许昌,住在官驿里,吩咐人过来通报了一声,让您明天早上一起过去用早饭。“王琳汇报着,“少东家,拜谒舅老爷的礼品我已经备好了单子,主礼是我们从佛堂王村带回来的东珠。“ “嗯,薛家给了这么大的产业,一颗东珠有些轻了,但也不至于太寒酸。“说起东珠还是母亲给他的,让他拿着傍身,万不得已不要送人。现在送给自己的亲舅舅也算是物归其所,毕竟他也是血亲,给母亲处也好交代。至于清儿,薛家已经让人送进王家给他做小,他好好待着就是了,毕竟占了人家的身子理亏在先。清儿是庶出没错但也是薛家实打实的小姐,喊王老太太娘之前是喊堂姐的,现在当了展之的妾,辈分也是降了一级,这也是展之当初拒绝她的原因,虽然清儿16岁可辈分高。 未完待续...... 活着1942,第15章回到薛家的碧儿 第15章,回到薛家的碧儿 碧儿告别了东阳君后,雇了辆马车直奔鹤壁。到了薛府她悄悄找人给刘氏递话,想要见刘氏。刘氏自己儿子早夭女儿远嫁,碧儿5岁就在身边将养着,情分胜似母女。她也不忍心碧儿流落在外,打心底喜欢这丫头。看着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碧儿,她抹起了眼泪,这孩子是遭了多大的罪?难道自己让他去王家是真的错了? “先下去好生歇着,有什么话完了再说。“刘氏吩咐小红扶碧儿回房,临出门时碧儿又开始干呕,刘氏只当她身体不适,一路回来没有吃好休息好。小红比碧儿年长一岁,是外屋的打杂丫头,但从小和碧儿关系最好,从小红的嘴里,碧儿才知道五小姐清儿被送去了王家当姨太太的事。小红羡慕碧儿,不懂他为什么逃回来,她的心里王家就是天堂,碧儿可以当主子。 “费妈妈,你私下打听打听,碧儿为什么逃回来?是不是王家欺负她是个丫头?“刘氏怎么也想不到王氏薛惠会欺负碧儿,展之的原配秀秀看起来也不是狠角色,难道是王家老爷不肯让儿子纳妾?那又收了清儿算怎么回事?第二天,碧儿前来请安,蜡黄的小脸让她显得更憔悴。刘氏让费妈妈去请大夫。把过脉后张大夫示意刘氏,能不能私下里说?等众人散去,张大夫方才开口:“回太太的话,这姑娘是怀孕,快4个月了。“ 刘氏大惊,手里的佛珠啪啦啦掉了一地“你总没有瞧错!“ “太太,我都行医半辈子了,有没有妊娠还能瞧错?“ “你暂且不要告诉任何人,待我思量思量。“ “小人这点还是懂的,知道轻重。“张大夫停了一下又说,“太太还是得快点,已经开始出怀了“。 张大夫走后,刘氏让费妈妈把碧儿一个人唤进了内房,“好大的胆子,你给我跪下。“碧儿心想不好,估计刘氏知道了东阳君的事情,哭着跪了下来,只要自己够可怜,太太一定会心软留下她。 “你干了什么好事?还不说实话吗?“ 碧儿把王家的落魄和逃难的事全部都说了出来,唯独省去了被痞子欺负和东阳君那一段,她想赌一把,等实在瞒不了再说。自己几个月不来月信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听完她的哭诉,刘氏不断地说她糊涂,真是生来贱命,好在她怀孕了,一切还有转机。 一听自己怀孕了,碧儿五雷轰顶瘫倒在地上。 “你真的是眼皮子浅,五小姐清儿巴巴的给王家当妾,图什么?图你说的残垣断壁吗?“刘氏对碧儿很是失望,示意费妈妈说。 “碧儿,你真是辜负了太太,王家有纺织厂和矿,王家少爷年轻又老实,你要不逃就是主子的命,除了少奶奶你就是一大份。你现在逃回来又怀着孕,你这是为难太太。“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刘氏本想推远不管了,可想起三爷薛志旭设计害死自己的儿子,现在他女儿清儿又夺了本来属于碧儿的地位,她心有不甘。“赶明个起,你去二太太院门口跪着,二太太不让起就不能起,一切听天由命,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争气的话,你还有机会翻身。“碧儿抹着泪走了。 “太太,二太太会不会原谅她?毕竟这丫头让薛家丢了脸面。“ “看她自己的造化,我也只能帮她到这了。“ “太太真是慈悲,替她考虑的周到。“ “去,想办法把她怀孕的事告诉二太太。““嗯“ “太太,太太,碧儿那丫头跪在外面。“鸳鸯跑进来给正吃早饭的二太太何氏汇报。“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毛毛躁躁的。“旁边伺候的晏婆子低声训斥着鸳鸯,她一边夹菜一边说“活该让她跪着,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跪都是轻松的。“ 看太太没有说话,晏婆子接着说:“表少爷一表人才,还只有少奶奶一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让她一个贱婢作妖,薛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太太要是不喜欢,我叫人赶出去,料那边太太也会说做的对。“ 何氏拿起汤勺喝了口燕窝,“平儿(薛平)许久都不回来了,燕窝虽好,喝着也无味。“ “是,是,是,少爷孝顺,雪燕窝可金贵了,前几天少爷还写书信来,说月底要去许昌。“ “展之那小子也在许昌吧!“ “嗯,听老爷说,小表少爷把那块地打理的很不错,是个有能耐的人。“怕太太不高兴,毕竟碧儿逃跑对王家打击最大。“少爷公干,估计会去看看小表少爷。三小姐也传话来,秀秀怀孕了,来年要是生个大胖小子,就阿弥陀佛。“ “王家是缺一个香火,就看秀秀有没有那福气。“何氏有心让碧儿跪着,这小蹄子得收收性子,这样子任意妄为又胆大,指不定哪天闯出大祸。年纪轻轻跪三五天也伤不了根本。 第三天,碧儿晕倒被抬进了西厢房,半天不醒。何氏给晏婆子递了颜色,晏婆子说“还请许大夫替房里的丫头把把脉,好端端的晕倒了。“给碧儿把完脉后许大夫说有身孕了营养不良所至晕倒。晏婆子大惊,送走许大夫急匆匆的去回禀太太。 “太太,那丫头怀孕了,四个多月了。“ “算日子是展之的吗?“ “带话的人是7月底来的,现在刚进12月,差不多也是4个多月。“估计碧儿逃走后展之去了营子沟,王老太爷想着跑了就跑了吧,带话的人也没当回事儿就拖拖拉拉慢了2个多月。这两个月多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反而救了碧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薛家人要知道是日本人的孩子,她和孩子怎么会容? “让她去后院好生养着吧,就说动了胎气,回薛家荫庇些福气,等孩子生出来再做打算。“何氏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孙子,虽然秀秀怀孕,可生孩子的事男女未料,要是碧儿也生了男孩,这也是孩子的福气。她逃了回来,王家断然不会再要她,薛家已经送去了五小姐清儿算是赔礼了。等孩子出生送回王家,让清儿养着也是不错的,要是男孩清儿也就有了依靠。毕竟一个小姐当妾,何氏心里还是过不了薛家列祖列宗的槛。 在薛府附近徘徊了很多天的一个男人,总是托人打听碧儿的消息,有一天他终于打听到了碧儿是王家纳的妾,现在回薛家养胎时他满意的离开了。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年逼死狗子爹弄臭狗子妈的痞子刘二,现在的他摇身一变成了东阳君的心腹。只是他弄不明白东阳君偷偷放跑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还派他悄悄跟着。得知少东家的小妾怀了东阳君的孩子,想到这刘二有些得意,他往地上呸了一口痰,少东家的这顶绿帽子会让他飞黄腾达。 活着1942,第16章少奶奶秀秀想生儿子 第16章,少奶奶秀秀想生儿子 转眼展之去沟子营已经半年多了,现在进入12月,秀秀的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重。秀秀的娘家人带来话,说娘已经去世了,在灾年秀秀身子又重就不要千里奔孝了,信里爹让她自己保重。秀秀捧着信哭了又哭,女儿云汐不知道外婆去世是什么意思,但母亲的伤心她看在眼里,前一阵子新娘子跑了,可又来了一个,这个又主子架子大,对娘也爱答不理的,对她更是没放在眼里。 这半年,王家宅子翻新重建,新园子里拉来了假山,亭子也建了好几个,爷爷忙前忙,奶奶也很忙,娘也很忙,她茫然的看着娘的肚子,不知道里面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希望是男孩,母亲一碗一碗的药喝得恶心,为了生儿子娘拼了,云汐心疼娘。秀秀只能在女儿面前哭,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是她和云汐的全部希望,现在怀孕,王家老太太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该有的一样都不曾缺她。新来的王家小姐,和展之还没有正式行礼,现在还是王老太太的表妹,秀秀还得毕恭毕敬的喊一声表太太。等行礼后,该如何相处,但愿生了儿子,就有保障了。 展之除了给父亲写家书,她基本上不知道展之的消息,她不断的安慰自己等生了儿子就好了,这次她明显觉得自己的口味和投胎不一样,怀云汐哪会喜欢吃酸辣口味的,看见荤腥就会吐。这次只喜欢吃酸的,三天不吃肉就馋得咽口水。请脉的大夫说这次的脉象沉稳有力,十有八九是个小东家。听着这话王老太太乐得只笑,多少年来盼孙子终于有了希望。 夜又深了,秀秀看着睡熟的云汐,心里莫名的一种疼,四五岁的孩子真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可当爹的不怎么疼她,以后长大嫁人了怎么办?她或许也会像自己一样,一辈子为了生儿子而愁,女子读书有什么用?你就是识几个字又能怎样,还得嫁人生子,生儿子比读书识字重要多了。原本她不想教云汐识字,可这孩子就喜欢读书,她不敢给公婆说,只能偷偷地教她,这也成了母女俩打发时间的好办法。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在地上,空气中的悬浮物在月色里异常活跃了起来。 “表姐,王家的伙食差了些,我都咽不下去”清儿端起茶恭恭敬敬地递给王太太。 “我能咽下去,你怎么就金贵了?”王太太不温不火的说“王家不比薛家,门户是小,但也是塬上的大户人家,说一不二。”她从心里看不起这个清儿,上位的手段着实不堪,16岁就知道勾引男人,以后王家后院还能安生?给展之纳妾纳谁不好?要不是父亲为了遮薛家人的羞,自己就不想接这个烂摊子。怪也怪秀秀,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可她现在在怀孕,自己还真不能怎么她。 “等你和展之行完礼,就好好做你的姨奶奶,老爷断然不会容兴风作浪的人。” “表姐这说的哪里话,我是薛家人,和您一样流着薛家人的血,这个家就您最亲,清儿会惜福,好好听话。”16岁的清儿讨好人的功夫一流。 这个清儿着实难办,王老太爷的意思是就这样悄悄的纳了,没必要大办。碧儿一丫头都热热闹闹的,现在一小姐冷冷清清,这不是打薛家人的脸吗?清儿刚被送来的夜里,王老太太和王老爷也起了争执。 “做出这等丑事,王家能容她就已经不错了。”王老爷把手里的书丢在了地上。 “再怎么说都是秀秀有失妇德,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王老太太揪住王老爷的痛处,秀秀是他给展之娶的少奶奶。 “这哪跟哪?好歹秀秀怀着孕。” “老爷,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不办的话,薛家脸面上也过不去。” “你看着办吧,好好管管你家的妹妹。”王老爷丢下话就出去了。今年的收成不怎么好,除去塬上老百姓吃的,几乎所剩不多,外面还在打仗,再这么下去就要吃老底,老底能吃多么?王老爷不想把地底下的东西挖出来。让展之调配的粮食最近也要陆续送过来,毕竟灾年里有粮心里不慌。 自从塬上被洪水淹后,曾经的良田成了河道,新改的河道离塬上更远了。新开垦的地有些肥有些贫瘠,可今年又旱雨水又少,这些都是谁都是无法预料的,人工引水工作量大,水来了过来季节又不敢猛灌,看着减产的粮食,王老爷急白了头发。上面收粮的又加重了,百姓吃得又成了问题。遇见年成真的是一年熬一年。只能祈祷来年能风调雨顺。 好在许昌的营子沟今年收成还不错,虽然展之收地遇见了些破折,薛家给的这些地,在这灾年的确是拉了王家一大把。粮价涨了不少,为了保险起见,王老爷让展之大量收购粮食。如果再旱一年,后果想都不敢想,挨饿似乎是很遥远的事,但是去年的挨饿,想起来都头皮发麻,年成时,活着都很难。 第17章薛平来了许昌 第17章薛平来了许昌 薛家的嫡子薛平在省里任民政厅的厅长,前厅长当了省政府主席。军阀江文驻守河南,说是维护一方安宁,当时的军需是就地筹款,手里有兵的他,就是省政府主席都得哈着他,要是以前调拨粮食对河南来说很是容易,毕竟自古以来是河南都是产粮大省。自1938年水淹后,豫东绝收,又接着是干旱,今年很多地方的收成不足三成。军阀江文要粮,百姓缺吃少穿,这些怎么抗?主席给薛平说你想办法解决,就得想办法。一个省委大员没哟有办法的事情,一个薛平能有什么办法?急得他头发直掉,一个民政厅的厅长,你解决不了温饱问题的确是有些汗颜。 天虽然旱,但报上来的报告说豫北,豫西南,豫西北的收成还可以。薛平心里不放心,这个年头还有什么是可靠的?什么情况自己心里还能没有点数吗?想了一想,他决定去许昌,薛家在许昌的产业虽然父亲做主给了姐姐家,但是收成怎样是实的,自己去看看心里才有数,自己的外甥也不至于欺骗他这个亲舅舅。顺便问问佛堂王村塬上的情况,虽然去年他还不在民政厅,但水淹后又饿死了不少百姓,他多少有些难过,都是家乡人,谁没了心里都堵得慌。 他想干一些事实,没想到却那么的难,就连最基本的吃饭问题都无法解决,至于雄心抱负更是谈都没法谈的事情了。吩咐秘书收集点信息后,薛平准备后天就出发去许昌,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进了腊月,许昌街上的商户开始张灯结彩,感觉年的味道近了,小商贩吆喝着生活,一声高过一声。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几乎都不会站着闲聊了。风刺骨的吹过,衣衫褴褛的他们冻得瑟瑟发抖,有几个老爷穿戴的,悠闲地摇着扇子张望着开门的商户。年快到了,可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可少了什么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年近了?还是离年远了? 200多里路,薛平走了三天。为什么要这么慢?起程前他拒绝透露自己的行踪,只带了秘书一人。顺路去了很多乡下地方,他想看看百姓们最真实的生活,快过年了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越走薛平越难过,真实的情况真的比他们报得还要惨。孟家沟里的一户人家只有两条破棉裤子,老人孩子都在炕上窝着。但东家说已经很知足了,今年吃饭的粮还有,娃娃们太多,虽然保证不了一家人顿顿吃饱,但续命还是能坚持到来年。 薛平跨进了堂屋,简陋的房子里就一个大土炕和一把破旧的太师椅,木板钉成的小凳子随意丢着七八个。一个老头和6个孩子蜷缩在炕角旮旯里,团成一团裹着条破毡。毡上全是补丁,6个孩子只露出脑袋拿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老人连抬起头来都很吃力,一看就是饿的。薛平过去摸了摸炕,是凉的。东家说,炕刚填上还在冒烟,一会就热了。薛平没有再说话,留下2个大洋满怀心事地走了。 国家军阀要打仗,打日本人,还要打自己人,现在又遇见年成,可最苦的往往是百姓。孟家沟比豫东的情况好多了都这情况,豫东的冬天又能好到哪里去?家家户户都没有临近过年的喜气,只有冷冷清清的寒气,鸟儿在树上的叫声都显得聒噪起来。长葛的情况似乎要好一点,路上看见了几个抓麻雀的孩子,虽然棉衣里棉絮都烂在外面,可孩子们裹得严严实实。提的笼子里已经抓了不少麻雀。 “碎娃娃,你们抓麻雀着干甚哩?”薛平突然想和孩子们说说话。看着穿中山装戴眼镜的薛平,孩子们虽然不认识也是知道他是贵人,孩子们看着陌生人不敢搭话。 “手艺好得很么,一下子逮了这么多。”薛平知道娃娃们怕他。“这些家伙吃粮食是害虫。” “它们是抓来吃的。”个子最高的孩子回答道。 “饭不好好吃,怎么吃麻雀?”薛平怕孩子没说自己最担心的事。 “给弟兄几个解解馋,裹着泥烤熟了贼香。” 看起来这个孩子胆子大又意气,孩子们气色不错,薛平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三天到了许昌,薛平也没有去市政府,自己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着秘书去找展之。看着秘书走了,薛平在许昌溜达了一圈。城市虽然不是很大,但该有的全部都有,铺子也开张着,街上的喜气让薛平多少感受到了年的味道。看大家的穿着是有些单薄,总归比一路走来的情况要好得多,至于收成就像问问外甥,如果收成好了,能不能政府调粮去缺粮的地方。最好能避开军阀江文的军需直接分到百姓的手里,等战争结束,灾情过去了一切就会好起来。 至于这个亲外甥,自己也没有见过,父亲写信来说了他收地的事,这么看来外甥还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薛家外戚里面有这样的人,也不亏许昌的产业。有这样能干的侄子,自己以后也能提拔一番。刚回到住的地方,秘书就带着展之和王琳来了。 “娘舅一路辛苦了。”展之兢兢战战地作了揖。王琳也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舅老爷吉祥。”跟着秘书一路骑马过来,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虽然早知道舅老爷要来,但如此低调是超出他们的预料的,这样的话要是请舅老爷去酒楼那岂不是不妙,展之递给王琳一个颜色,让见机行动。 “听父亲说,你这次来营子沟事情也办得漂亮,是个好后生。” “娘舅夸赞,我着实也闹了不少笑话。”说话间薛平示意展之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聊。王琳毕恭毕敬地站在展之的后面。 “既然是自家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看着展之认真地点头,薛平接着说,“营子沟的收成怎么样?许昌的粮价如何,储备量能说上吗?”展之把情况简单地汇报了一下,看着娘舅面色有些高兴,于是提出让薛平去自己新修的仓库看看。这正是瞌睡遇见了枕头,虽然还是杯水车薪,但这绝对是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