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夫进京
中州，镐京城。
皇城位于镐京城的中央，城楼高耸如云、宫殿金碧辉煌，尽显大周的威严壮丽。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但凡经过这皇都外围的大周子民，无一不昂首挺胸，为脚下这统御中州的天朝上国自豪。
在皇城畔的一座酒楼里，说书人手握书卷，正唾沫横飞、讲得兴起。
“……珞珈山乃东海佛门圣地，香客不计其数，只见得陛下与姜公子并肩穿行其间，于青灯古刹之下许愿，耳边是浪涛潇潇、身前是古灯幽幽，两人情至浓处，从此结下了白发之约。”
“这珞珈山上结连理之事，到此便告一段落，接下来，我再给大家讲讲我朝陛下与海外仙山来的姜晨姜公子在西子湖相见、相遇、相识、相知的故事……”
“且听‘断桥观雪’！”
台上说书人用力拍了拍惊堂木，开始分说下一段故事。
“陛下和姜公子的情谊，真是让人感怀激动啊……”
“当浮一大白！”
说书人讲得抑扬顿挫、高潮迭起，听得酒楼中的客人们都沉浸在当朝女帝和那位海外仙山的“姜公子”的故事当中，时不时的叫好、感叹。
可在酒楼的靠窗一侧，却有一位白衣俊秀男子自斟自饮，面色发苦，跟气氛格格不入。
“这位兄台，何事如此烦恼？须知这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如抛开那些烦心事，你我二人借着这陛下与姜公子的风花雪月下酒，好好喝上两杯？”
见他面色忧虑浓重，旁边一位酒客走过来，想要相劝两句。
可没想到，不听他的话还好，听了他的话后白衣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已是阴沉如水，更是一句话都没回他，酒客讨了个没趣，只能摇摇头走开了。
………………
“这……这尼玛是什么烂摊子啊！”
等到酒客走远，姜晨一口饮下苦酒，内心咬牙切齿。
不错，他，姜晨，一个穿越者，正是那说书人口中从东海而来、与女帝结下白发之约的“仙家子弟”。
在一旬时日之前，他通宵复习时一个恍惚，再次醒来之时，已经从原来的现代社会，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一开始，他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除了和前世一样的名字之外，就仅仅只是知道原身乃是自杀，从而给了自己鸠占鹊巢的机会。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应付日常生活，一位王姓中年人就找上了门。
这王姓中年人自称是御林军统领，奉当朝女帝之命，来接皇夫入京！
姜晨迷迷糊糊之间，就上了这王统领的贼船。
一路上，通过旁敲侧击，姜晨大致打听出来了一些情况——
当朝女帝乃大周第十四位帝王穆宗悼皇帝的幼女，年中早夭者，曰悼。
四年前，镇守边关的武王谋反，铁骑长驱直入，猝不及防的穆宗就此驾崩，只有幼女姬纤月逃了出去。
武王在位三年，惹得天怒人怨，而先帝幼女姬纤月，短短数年，却已是证得了武圣之位，白马银枪，杀入十万军中，摘下了武王头颅！
此后一年，她与当朝左相联手拨乱反正、清理乾坤，并于半年前登基为帝，年号证圣！
在王统领口中，当年女帝流落到东海之畔，曾与一位东海来的仙家子弟结下深厚情谊，在女帝拨乱反正之后，这些故事也逐渐流传开，惹得文人骚客们为之感怀歌颂。
而这故事的男主角，就是他姜晨！
按照王统领的说法，女帝如今登基已有半年，江山转危为安，于是便命令他来接姜晨这位未来皇夫入京！
在得知这个故事的时候，姜晨是欣喜的。
虽然还不知道这位女帝样貌如何、性格怎样，但他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主要是珍惜和女帝的年少情谊。
待打听出当今女帝正值双十年华，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的时候，他更是忍不住叉腰大笑前身无谋少智、福缘浅薄。
偏偏在这种时候自杀，便宜了自己！
于是姜晨一路与王统领谈笑风生，轻舟快马，几日功夫下来，已经来到了这镐京皇城之外。
正当王统领前往皇城申请通行文书、留他一个人在酒楼少歇的时候，原身的记忆恢复了。
………………
从那一刻起，姜晨就变成了司马脸。
至于原因……
“姜公子，王统领请您下去。”
一个仆役蹭蹭蹭的从楼下走了上来，到了姜晨耳边耳语了两句，姜晨一声长叹之后，跟着他下了楼。
在酒楼之外，身披金甲，身形雄壮如虎豹的王统领，正立于皇城门口，见到白衣男子出来，眼前一亮，向前迎了过来。
他一边走过来，一边声音爽朗的开口：
“姜晨兄弟，皇城中各节已经都通禀过，接下来，你就可以去面见陛下了，想必你早就等不及了吧！”
“麻……烦王统领了。”
面对热情的中年将领，姜晨面色没有丝毫好转，勉强挤出一缕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统领看着姜晨阴晴不定的表情，只当他是在担忧“等闲变却故人心”而变得内心忐忑不安，于是出声劝慰：
“姜晨兄弟，莫要紧张，你和陛下的故事，就算是我老王都听闻过不少，在那些酒楼茶肆里，可都是传唱一时啊！”
“你是东海仙山的仙家子弟，陛下又是中州之主，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陛下既然让我找你来，定然是记得旧时情谊，等下次见面，我老王，说不得就得叫你皇夫殿下了！”
他笑呵呵的拍了拍姜晨的肩膀，带着他向皇城里走去。
昂首阔步的王统领和低着头的姜晨一前一后，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在一座雄伟恢弘的宫殿前，王统领终于停下了脚步。
“好了，姜晨兄弟，前面就是景阳宫，陛下可就在里面等着你呢！我老王，就不去打扰你们叙旧了！”
王统领转过头，向着姜晨挤眉弄眼了一下，带着一脸姨母笑，转身离开。
等到王统领走远，看着身前的景阳宫，本该迈出脚步前去觐见女帝，上演旧时一心一意一双人、历经劫波再相逢的姜晨，却迟疑在原地，久久迈不开脚步。
他两只手藏在袖袍之中，哆嗦个不停。
“伸……伸头缩头，就是一刀！”
徘徊良久，姜晨一咬牙，一跺脚，勉强让自己恢复了一点镇静，向前迈去。
景阳宫前，是一道汉白玉的大道，雕刻着一尊尊展翅的凤凰，走在其上，隐隐约约有着“锵锵”的声音响起。
凤凰之飞，和鸣锵锵。
悦耳的凤鸣声，却无法减轻姜晨心头的丝毫沉重，他挪着脚步，走到了景阳宫的殿门口处。
“轰！”
景阳宫殿门无人推动，自行打开，荡起阵阵烟尘。
“进来！”
一道冷喝声从殿中响起，姜晨内心战战兢兢、硬着头皮的迈入了其中。
他抬头望去，只见在皇座之旁，竖立着一位身披赤色轻甲的高挑女子，是刚刚声音的来源。
她腰间别刀，秀美脸庞上的双眼如同深冬寒潭，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而在中央的皇座之上，一道娇小身影正斜斜的躺着，如火般的凤袍松散披在身上，却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躯，白嫩的赤足搭在龙椅边缘，比之玉石还要晶莹剔透，而一双比最耀眼的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眸，从上面望了下来。
不用旁人介绍，任何人在看到的时候，也能轻而易举的明白她的身份。
大周女帝……
姬纤月！
第二章 谣言？
此时，这位以双十之龄统御中州天下的女帝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底下的他。
“你……就是姜晨？”
周为火德，奉凤凰为图腾，景阳宫中多以玄奇手段雕有赤凤，淡淡的威势互相结合，足以让任何一个初来者都为之低上一头。
然而，这满殿赤凤的威势，却抵不过上方女帝双眸半分！
大周女帝姬纤月，既是武圣，又是……
人皇！
姜晨被这目光看着，如同芒刺在背。
“草民姜晨，拜见陛下！”
姜晨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住镇静，向着女帝行过了礼。
然而，上方的女帝对他的礼数却没有丝毫表示，葱白的手指拨弄着一枚琉璃，眼神里带着玩味和戏谑。
“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不是和朕在断桥相遇、东海听涛、珞珈山上结了连理、西子湖畔，定了终生吗？”
“怎么……难道姜公子，是想不承认了？”
听着女帝玩味戏谑的话语，姜晨心头一沉。
歇……逼了！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原身拉出来鞭尸一百遍。
在姜晨恢复的记忆中，他与女帝的故事和流传的有很多差别。
严格说来，在那个故事之中，女帝姬纤月流落东海小城的事情，倒不是什么假话。
这一句不是什么假话的意思，就是……
除了这一句，全特么是假话！
姜晨，本是东海边一座小城里的穷困书生，久久没能考上功名，只能靠给人写写字、抄抄书勉强度日，生活十分困窘。
在一次和别人的闲聊之中，听说了女帝姬纤月十万军中无敌手、七十里外有威风的消息，又无意中得知了女帝当初曾流落到过他所在的东海小城的事实之后，他就动起了歪心思。
靠着天生活络的嘴上功夫、以及打听来的关于女帝亦真亦假的故事，最关键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清新俊逸、玉树临风、器宇不凡……
简单的来说，就是帅，特别帅、帅得还特么有气质。
他用辛苦积攒的银两置办了一身行头、编了几个故事之后，就出门招摇撞骗了。
他原意只是想去几个没啥见识的土财主家里骗吃骗喝，再骗点盘缠，没想到这故事越传越远，连那座东海小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听说了。
不但听说，他们还信了！
在那座小城的上层阶级追捧下，他成功过上了上流人士的生活。
谁能想到，他这招摇撞骗的事情，居然不断的流传了开去，成了江湖之上的一段“佳话”，甚至连帝都的人都听闻了！
但原身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就此舍掉一身富贵隐姓埋名而去又舍不得，只能战战兢兢，过一天算一天，祈祷着这事不会传到女帝耳中。
可惜这侥幸，没有能够达成。
一代女帝，岂容有人玷污？直接派出了一队御林军过来，显然是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原身提前知道了点风声，自知没有活路，选择了畏罪自尽，而穿越过来的姜晨，就成了接盘侠。
真特么的转反大天惊！
“草民惶恐，陛下圣文神武，定然能够分辨，这不过是好事者传出的谣言罢了。”
听着女帝那无比悦耳，却比雌虎来的更威严的声音，姜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静一些。
面对老虎，低头讨饶是没有用的。
此时，就应该整理衣冠、提起气势，然后一个滑铲……
不对，是用毫不畏惧的眼神直视她。
这样，可以死的更有尊严。
“谣言？”
女帝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玉手轻轻拨弄着手里的琉璃珠串。
“这谣言的故事，可还真是有些意思。”
“东海波涛寻常见，珞珈禅音几度闻，断桥观雪初相遇、一见谪仙定终身……这些故事，一桩桩，一件件，都那么真实不虚、深入人心……”
“呵呵，若非主人公就是朕自己，恐怕朕真要信了当初那个流落东海的小女孩，和海上来的仙家子弟，结下了白发之约呢？”
听着女帝玩味的话语，姜晨内心战战兢兢，勉强保持面上镇定，一句话也不敢说。
在说话的途中，女帝缓缓的从皇座上起身，白嫩的玉足踩在玉石铺就的阶梯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
她走到了姜晨的面前，呵气如兰，吐出的热气伴着淡淡幽香，扫过姜晨的脖颈，声音无比温婉，但话语里的内容，却又冷酷到了极致！
“姜公子，不知你可知道诽谤君上、妖言惑众……”
“该当何罪！”
怎么办！
姜晨头大如斗，顾不得女帝那玲珑身躯靠近自己的旖旎，拼命寻找着逃生之策。
原身那家伙，为了让自己招摇撞骗更具可信度，从来都是暗中传出故事，自己在故意用言语举动等做出些暗示引导、让别人自行附会上去……
想到这一点的他，竭力保持镇定的开口：“请陛下明鉴！此等言论实为好事者以讹传讹，草民惶恐，还请陛下恕草民大不敬之罪！”
现在，只能赌一波，原身并没有真正暴露！
虽然君威难测，就算是别人传播，真要一刀斩首了这亵渎君上的贫穷书生，也是无人能够置喙的。
可现在，这一点，也已经是姜晨最后的希望了！
“哼，以讹传讹？倒是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
女帝火红凤袍一摆，回到了皇座之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底下的姜晨。
“咚……”
“咚……”
听着女帝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皇座的把手，姜晨内心忐忑，强自镇定的等待着发落。
在沉默中过了许久，女帝的终于轻轻一叹，声音从皇座上幽幽传出。
“纵使这谣言非你所传，可你身为其中主人公，岂能一点干系也无？”
没等姜晨心头发紧，女帝话锋就是一转。
“不过，朕是个爱才之人，若你才能足够，倒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条生路。”
才能足够？
原身还能编编故事，而他有什么才能？
键盘侠算不算？
天下键仙三百万，遇我也需尽低眉，倘若世间无真仙，我愿持键化为仙！
“还请陛下明示！”
姜晨生怕女帝等待的不耐烦，赶紧开口。
“前些日子，左相送来了一株七叶血兰花，下面之人无能，没过几日这株灵花已是奄奄一息，你若是有本事将它治好，朕便饶你一命，若是治不好……”
后面的话女帝没有再说下去，但内容当然是可想而知。
养花？
猎马倒是在行，这养花还真不在业务范围之内啊！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姜晨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此事。
“谢陛下开恩，草民定当竭尽所能！”
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带他去灵物园。”
女帝转过头吩咐了一声，那一直如同雕像般亭亭玉立的女将就迈开了脚步，走到了姜晨跟前。
“跟我走！”
她声音冰冷，没有什么波动。
姜晨不敢多说，乖乖的跟在了她后面，走出了景阳宫。
等他们走出，殿门无风自合，只留女帝一人在景阳宫中独坐。
“直面本帝，依旧是淡然自若……”
她原本戏谑、玩味的表情逐渐敛去，眼神渐渐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女帝屈指一弹，身前的空气若被烈焰灼烧一般扭曲，几个呼吸之后，一丝丝光点从她把玩着的琉璃中逸散而出，又在半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了一块灰暗色泽的晶钻。
这枚晶钻上，流光溢彩，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幕幕画面流转。
那画面上，时而是在碧波荡漾的湖畔，时而是在波涛汹涌的海岸，时而是在海岛上的佛刹之中，时而是在落满雪花的断桥之前……
画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一男一女。
这女方，眉宇之间分明是女帝自己的模样，而与她并肩的少年，赫然与姜晨有着相似到了极致！
姬纤月看着一幕幕流转的画面，星眸中的眼神，时而温和、时而朦胧、时而恍惚……
最后，晶钻再次破碎成光影消失不见，只留女帝的一声轻叹。
“谣言……谣言……”
她带着三分迷茫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景阳宫中，只有噼啪的烛火声，给她回应……
第三章 宫刑？？？
出了景阳宫，高挑女将领先姜晨半步，带着他向着皇城北部的方向走去。
姜晨一路跟着，面上从容不迫，内心忐忑到了极点。
虽说那女帝说了若能救回那什么七叶血兰花，就放过自己，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哪有这个能耐？
等到那花死了，还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个什么下场！
英俊、帅气的自己，说不定就会被女帝拘禁在这皇城之中，被她随意亵玩、当成泄欲的热兵器，永不见天日……
这样的结局，实在是！实在是！无……无法拒绝。
咳咳。
“这位……将军，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止住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姜晨开口向着前方的女将询问。
这女将能带刀贴身护卫女帝，定然是她的心腹，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得知一些有关女帝喜好的信息，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姜晨问出话之后，等待着高挑女将的回答。
然而，那女将却是恍若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将军？”
多好的姑娘，可惜是个哑巴……
正当姜晨心里叹息着想要放弃的时候，女将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转过了头。
“皇城九门提督，楚清！”
听到女将冷漠的声音，姜晨怔了下神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这位女将的职位和姓名，拱起手行了个礼。
“原来是楚提督，草民有礼。”
他嘴角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澄澈而阳光。
前身从一个穷苦书生蜕变成骗术带师之后，已经懂得了充分利用自身与生俱来的优势。
放在他原来那个靠海的东部边境小城，这样一个微笑，就能让世家少女们芳心暗动。
然而，楚清楚提督，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秀美的脸庞上眼神愈发冰冷，将他从头审视到尾。
“你好大的胆子。”
她冷冷开口：“陛下何等人物，岂容尔等男人亵渎？这谣言传遍大江南北，你这罪魁祸首，当真是罪该万死！”
岂容尔等男人亵渎？
这话有点古怪啊……
而且，她刚刚说到“谣言”的时候，似乎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姜晨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这楚清楚提督，对大周女帝，有着什么非分之想？
气氛忽然变得橘了起来。
面对楚清的注视，姜晨不慌不忙的回答：
“刚刚陛下面前，草民已经解释过了，这谣言与草民并无干系，还请楚提督莫要加莫须有之罪。”
我虽然没找到这局怎么翻盘，但我一定要拖下去！
拖，就硬拖！
“哼！”
楚清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
“牙尖嘴利，反正陛下已经下令，你若是救不活那株七叶血兰花，后果自然不用我多说。”
说罢，她不再搭理姜晨，转回身径直向前走去。
………………
两人又没有交流的走了一段路程，一座树木葱茏的园子出现在了前方。
“楚提督，您怎么来了？真是让我这灵物园蓬荜生辉啊！”
没等两人站定，园子之内一个身材富态、满脸堆笑的中年胖子就迎了出来，嘴里尽是奉承。
楚清表情依旧淡漠，对他问道：“海管事，那株七叶血兰花如何了？”
“哎！”中年胖子海管事马上苦了脸，“属下无能，这七叶血兰花的状况，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对了，楚提督，这位公子是？”
他之前直奔楚清而来，这说了两句话，才注意到了站在楚清后头的姜晨。
海管事眼睛微微一眯。
衣着是蜀锦，穿这个的非富即贵，还有这气质，绝非是寻常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是哪家贵人的后代？
海管事心中有了个初步的判断，面对姜晨的神情愈发亲切和善。
“这位是东海会稽郡的姜晨姜公子，奉陛下之命，来你这灵物园医治七叶血兰花。”
说到“姜公子”的时候，楚清刻意加重了语气，随后她又转向了姜晨，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姜公子，这七叶血兰花，可就交给你了。莫要让……陛下失望啊！”
说罢，她也不等姜晨回答，身形一动，已是如鬼魅般出现在道路的尽头，下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老阴阳人了……
姜晨看着楚清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可惜看着一步就闪过数百米的楚清，再看看自己，他只能保持一副礼貌的微笑目送她远去。
“楚提督身为武道三品见神境的强者，身法真是超乎我等凡俗的想象。”
海管事感叹一声，旋即看向姜晨，拱手行礼。
“我叫海大富，承陛下隆恩，如今是这灵物园的总管事。”
“在下姜晨，一介布衣，见过海管事。”姜晨回礼。
布衣？
海大富眉头一皱。
这跟他之前的判断相悖了啊！
等等，姜晨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忽然，海大富眼睛猛地睁大，想起之前听过的一段风花雪月。
是他？
可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之前看上去身为陛下心腹的楚提督却对这姜公子似乎态度不睦？
对了，倒是有传闻，楚提督对女帝有磨镜之念……
哎呀，都对上了！都对上了！
海大富恍然大悟，看姜晨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笑容灿烂到了极点。
这可是未来的皇夫啊！
“海管事，我们去看看那七叶血兰花吧。”
看着海大富的表情，姜晨不明所以，不知这海管事为什么更加热情起来。
哎，想必是被他英俊的脸和出尘的气质所折服了。
帅气的人，生活总是更加辛苦些。
“好好好，七叶血兰花在甲子园，姜公子您请随我来。”
海大富连忙应下，在前面带路。
在灵物园中饶了约莫半盏茶，两人抵达了七叶血兰花所在。
空旷的黑土中央，一朵生有七叶、颜色如血，绚烂到极点的花朵正生长其间，淡淡的香气飘散出来，让闻到的姜晨感到一阵清凉。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朵绚烂的花朵，此时已经是蔫的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哎，七叶血兰花是罕见的灵物，我等并无合适的养育之法，只能按照常规的法子伺候着，可这花的景况，却是每况日下。”
“我等无能，若是放在武逆之时，只怕少不了受重罚，幸好当今圣上宅心仁厚，只要不是欺君大罪，其他的，轻则罚罚俸禄，重则贬官、去职罢了。”
海大富看着无精打采的七叶血兰花，一阵唏嘘。
欺君？
听到这个词，同样看着血兰花的姜晨状若无意的问道：“不知这欺君之罪，又是如何惩罚？”
“欺君之罪，当然也是有大有小。”
海大富答道：“这重的，若是扯上了谋逆之事，当然是死罪难逃，这轻的嘛……”
“轻的如何？”
姜晨眼前一亮。
“轻的嘛……”
海大富笑容满面：“宫刑，流三千里。”
“哦。”
姜晨面无表情。
第四章 运筹帷幄姜公子
“姜公子……”
海大富察言观色，发现姜晨似乎对自己的话语有点心不在焉。
皇夫殿下定是懒得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要专心琢磨这灵花的救治之法了……
“您好好瞧瞧这株七叶血兰花，我就不打扰您了。”
他自觉对姜晨的想法心领神会，立马知趣告退。
待到海大富走远，站在原地的姜晨长叹一口气，盘膝坐下，看着七叶血兰花发呆。
“宫刑，流三千里……”
这海大富漫不经心说出来的惩罚，让姜晨胆战心惊。
前世，身为一名死宅大学生，姜晨守护了自己的处男身二十二年。
这一次穿越，拥有了这么俊美的容颜和出尘的气质，还没来得及和中州广大少女们来一场深入浅出的交流，没想到就面临了这么残酷的结局。
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
“不行，不能这么放弃！”
姜晨咬牙。
连自己的弟弟都没法保护的男人，到底还能保护什么？
兄弟萌，把保护给我刷在公屏上！
他愤怒的凝视起七叶血兰花衰败的枝叶，企图看出点什么所以然。
人与人之间历来不能一概而论，那些灵物园的人想不出救治之法，他姜晨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定然能够……
接着极度愤怒。
“唉……”
两分钟后，一无所获的姜晨再度长叹一口气，重新开始发呆。
………………
转眼之间，离姜晨被楚清带到灵物园，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此时，已是金乌西坠，黄昏时分。
“海大富，这位姜公子，已经在那坐了两个时辰了，什么都没干，他真的能……”
姜晨背后稍远处，海大富和一个灵物园的年轻执事正站在一块，那年轻执事皱着眉头看着姜晨的背影。
“你懂得什么？”
海大富瞥了他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
“楚提督持陛下亲命，带姜公子来我灵物园救治七叶血兰花，岂容得你置喙？”
已经猜出了姜晨“身份”的海大富，对他能否让七叶血兰花重新焕发生机这件事情充满信心。
在传说中，这位未来的皇夫，可是从东海滚滚波涛外来的仙家子弟！
这等人物，自然施展的是非常手段，又岂是他们凡人看得懂的？
“你看，姜公子在七叶血兰花前，一坐便是两个时辰，若是故弄玄虚之辈，总要做些花样不是？姜公子如此，定然是胸有成竹！”
海大富随便想了想，找出个理由告诉了那年轻执事。
“原来是这样……”
看着那年轻执事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海大富心中也愈发信服起自己的判断，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这时辰确实是晚了些，我去和姜公子说一说，明日再好好琢磨不迟。”
海大富也没有什么只争朝夕的迫切感。
反正这株花都蔫了这么多天了，真要死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更何况，就算真的救不活，有这未来皇夫在前面顶着，还不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你啊，还是太年轻，有时候经验太少，还要多多学习才是。”
他拍了拍年轻执事的肩膀，向着姜晨走去。
………………
“姜公子。”
海大富胖脸上堆起笑容：“已是酉时四刻了。”
“嗯。”
姜晨缓缓点头，眼神没有从前方的血色花朵上挪开，仍然坐着不动。
“公子要不先站起来去吃些东西、歇息一晚？”海大富见他没有动静，再度热切开口。
听着海大富热情的话语，姜晨欲哭无泪。
他当然不是不想站起来。
可他闻了七叶血兰花那略带清凉的香气发呆了半个小时，想要起身走走的时候，却发现腿已经麻木了。
于是，只能继续坐着。
这愈坐，便愈麻，愈麻，便愈坐，直到彻底失去了知觉。
换个人来盘腿坐上四个小时试试？
你坐你也麻啊！
“海管事……”
姜晨轻咳一声，正打算开口之际，忽然，一声奇异的电子音不知从何处传入他的耳畔。
“叮咚！”
“朝九晚五系统已启动。”
“系统检测完成。”
“本日已到打卡下班时间点，已为宿主自动打卡成功。”
“已根据宿主面临的实际情况，为宿主生成新手任务「救治七叶血兰花」。”
“新手任务相关礼包已发送，请宿主及时查收。”
系统？
听着一连串的电子音，姜晨猛地一个激灵。
金手指到账，这小弟弟保护计划，岂不是手到擒来？
同时，随着那电子音的响起，他体内似乎有热流涌动，下一瞬间，原本失去知觉的下肢便恢复了感觉。
现在不是查看系统的时候……
姜晨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看了眼天色，对着海大富淡笑道：“天色确实晚了些，明日再来吧，还请海管事帮我安排个近些的住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海大富连连点头。
他快步走两步，走在前面给姜晨带路，一个皇城管事，却如狗腿子一般，让旁边见到的灵物园仆役们都有些嘀咕。
而海大富却完全不以为意。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朵灵花，女帝陛下明显很是重视。
虽然有了“未来皇夫”顶着，哪怕养死了，也不至于严惩，但其他如罚俸之类的却是免不了的，运气差些，说不定女帝嫌他无能，直接把他从灵物园这个肥缺上调走也不是不可能。
纵使之前心中笃定姜晨这位未来皇夫、仙家子弟，应当有本事治好这灵花，可终究还是有两分忐忑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身为穆宗时期就在宫中办事，在武王时代又当上了灵物园管事，女帝拨乱反正之后仍能保住位子，历经两次宫廷变局而屹立不倒，海大富察言观色的本事绝非一般。
刚刚站起时的姜晨，与他最开始见面之时，明显有了不同！
“虽然都是淡笑着的模样，可刚开始跟着楚清来到灵物园时，姜公子明显还有些担心之色，恐怕在见到实物之前，并没有万全把握，可当他站起身时，却已是成竹在胸！”
不过静坐两个时辰，便有了救治之策！
不愧是仙家子弟啊！
海大富心下暗道，对自己所猜测的姜晨身份，再也没有了丝毫怀疑。
他走到一处房舍前面，胖脸上笑容愈发热切。
“姜公子请！”
第五章 懂的都懂
在被海大富殷勤的招待了一番之后，姜晨到了早已被收拾好的一间清雅的房间之中。
他坐在被子上，呼出了一口气。
之前他害怕查看系统会有些什么动静，被周围的人发现，现在总算是一个人了。
“系统？”
姜晨心念一动，一张半透明的屏幕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这张屏幕有些类似于他前世一些网游中的情况，中央是一个和他近似的人物模型，而在右下角，则有“商城”、“背包”、“任务”、“抽奖”四个选项。
「姜晨（宿主）」
「身份：无」
「修为：无」
「打卡值：1」
……
人物模型旁边，有着几行数据，数据平平无奇，姜晨扫了一眼，就将注意力移到了剩下的几个选项中。
“先看看商城。”
随着他意念一动，商城栏自行打开。
「修为兑换类」
「武道九品搬血境打卡值10点、武道八品气海境打卡值20点（需前置境界搬血境）……武道二品武圣境（需前置境界见神境）打卡值1280点、武道一品人仙境打卡值2560点（需前置境界武圣境）」
「仙道九品炼精境打卡值10点、仙道八品炼气境打卡值20点（需前置境界炼精境）……仙道二品阳神境打卡值1280点（需前置境界万象境）、仙道一品法身境打卡值2560点（需前置境界阳神境）」
「装备法宝类……」
「功法秘籍类……」
……
“阿这，武道二品武圣境，居然只要1280的打卡值？每天打卡一次，算上前置境界，七年时间也够了！”
“我原来是无敌流开局？”
一大片各式各样的物品名称，让姜晨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而物品的内容，更是让他吃了一惊。
按照前身的记忆，中州武道盛行，但武道修行颇为艰难，一般人终身也就是个九品、八品的层次，就算是有珍贵药材辅助、名师教导的富家子弟，大多数也只能止步于于六七品，能花上二三十年达到五品的，已经足以称得上一方高手了。
当然，世上也绝非没有天才，当朝女帝姬纤月，当初逃出镐京时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短短三年多，便成就武圣之境，横压当世，简直是比系统更离谱的存在。
“还有抽奖。”
姜晨再度打开了一个选项。
抽奖选项的主体，是一个大转盘，上面的信息则是各种各样的宝物，与商城中显示的差不多。
只不过商城是明码标价，而抽奖则是五个打卡值抽一次。
至于抽到宝贝的概率，饱经前世各类抽卡游戏考验的姜大酋长，只能说呵呵。
在商城和抽奖两个选项的内容里流连了好一会儿，姜晨终于恋恋不舍把他们关闭，打开了任务和背包。
“还是得先把眼前这个难关过了……”
姜晨很喜欢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说过的一句话，ズボンをはいて靴を履き、孫を作ってからおじいさんになります。
翻译过来是先穿裤子后穿鞋，先做孙子再当爷。
意思就是做事情，不能好高骛远。
商城和抽奖中琳琅满目的宝贝固然让他前程远大，可目前还只是镜花水月，对于姜晨现在而言，最紧要的，当然是救治七叶血兰花，保下自己或自己弟弟的一条小命。
「新手任务：七叶血兰花」
「任务内容：欺骗了大周证圣女帝姬纤月的宿主被她命令救治七叶血兰花，如果不成功，将面临严峻的后果。」
「任务奖励：打卡值5」
「附注：新手任务礼包已发送到背包」
任务里没有标注失败的惩罚，至于惩罚如何……
想到这里的姜晨身下微微一寒，连忙甩脱念头，打开了背包。
背包之中，一个粗糙的盒子上方标注着新手礼包四个字，很有世纪初网游的风范。
“打开！”
姜晨轻轻喊道，顿时一阵五毛钱的光影效果闪过，新手礼包消失无踪，多出来的是一滴露水模样的物品和一本古旧的书籍。
「天山寒露」
「介绍：产自万丈天山上的灵材，能够有效救治七叶血兰花」
看到这里，姜晨的心头，终于一松。
有救了！
前者是稀有的灵材，那后者的书籍，岂不是功法神通、仙家手段？
他连将视线转移到了下一个格子里……
「《全民化工知识手册—硝石制冰篇》」
「介绍：救活七叶血兰花之后，仍需数日方能让其成熟，七叶血兰花需生长在零下环境之中，本册介绍的知识可以有效帮助宿主制造出该花所需的生长环境。」
“呃……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没错，没错。”
姜晨愣了愣神，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睡觉，睡觉。”
紧张了一天的剧烈困倦在放松后迅速的涌上心头，姜晨意念一动，将系统关闭之后，转头便倒在了床上。
窗外一轮钩月光辉下，安静的房间里，只余轻微的呼吸声。
………………
翌日清晨。
灵物园管事海大富一早就等在了姜晨屋子外不远处的小道上。
“海管事，那血兰花今天的情况愈加坏了，这姜公子，真有把握救治好？”
在他旁边，年轻执事忧心忡忡。
海管事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开口：“小李，你啊，是勤奋刻苦不假，可在这皇城里做事，这识人的能力，也少不得啊！”
“你平素干活之余，还要多多留心、多多打听，不然要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你如何担当得起？”
“这……”
小李执事琢磨出点味道来，他压低了声音：“海管事，你是说这位姜公子，来历非常？”
海管事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神色：“你可知，海外仙山？”
“海外仙山？”小李执事怔了一下，“我中州南有南岭十万大山，妖族无数，北有北原蛮族，西有西土地上佛国，这北方却是茫茫大海，虽有仙人传说，却并无实证……”
他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两眼：“海……海管事，你是说……”
“你心里明白就好，多谈对你我没有好处，细细品吧。”
海管事捋须一笑，转过身，重新摆出亲和热切的笑容，迎向姜晨暂住屋子的方向。
“嘎吱。”
又过了片刻，房门被推开，一袭青衫的姜晨从中走了出来。
“海管事，这么早就等着了？”
看着一早等待在这里的海管事，姜晨微微有些惊讶，打了个招呼。
“不早，不早。”
海管事笑呵呵的开口：“这救治七叶血兰花，乃是我灵物园头等大事，当然怠慢不得。”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姜晨负着双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姜公子可是已有把握救治？”海管事眼前一亮。
“把握十足。”
姜晨云淡风轻的说出了四个字。
“那我，可就恭候姜公子佳音了！”
海大富哈哈一笑，站在姜晨落后半步处，给了一旁的小李执事一个颜色。
看到没有？
小子，多学着点！
第六章 姜公子，行！
“这……这……怎么可能？”
灵物园，七叶血兰花前，小李执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瞪大了双眼，嘴巴久久不能闭合。
作为主管这株七叶血兰花的执事，他在之前的救治之中，毫无疑问是费尽了心力，几乎是要愁白了头发。
别看他才三十多岁，却已经健康的像一个七十岁的精神老头了。
对于姜晨能否让七叶血兰花起死回生，小李执事一直是半信半疑的。
东海烟波浩渺，海外仙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这姜公子，真是出自那里？说不定，海管事这次就打了眼呢！
更何况，就算真是海外仙山的仙家子弟，就一定能救活七叶血兰花？
中州西土东海南岭北原五方浩土，历来以中州为尊，中州，才是最精华荟萃的地方。
中州人，尤其是大周这天朝上国的子民，生来就是天龙人，对西土的佛徒、南岭的群妖、北原的蛮族发自内心的就有一种优越感。
中州人！中州魂！中州都是人↑人！
大周立国六百载，皇城藏经殿中包罗万象，其中关于天下灵花异草的内容，灵物园几乎是尽可查阅，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找到救治七叶血兰花的方法。
这位来历神秘的姜公子，明明昨天还在七叶血兰花面前枯坐，凭什么今天一早，就能大夸海口，说自己把握十足？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一路跟着姜晨和海管事赶到了七叶血兰花前，准备看这姜公子，究竟有何手段。
可之后发生的情况，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姜公子，没有大动干戈，没有动用灵物园积攒的种种宝物，仅仅只是和海管事一边谈笑，一边走到了七叶血兰花之前，手指轻轻一点，滴落了一滴露水。
那露水落下，流淌在了七叶血兰花早已干枯的花瓣上，须臾间消失不见。
下一瞬，这朵早已枝干垂落、花叶枯黄的七叶血兰花，枝干重新挺立，花叶又绽，枯黄的色彩，再度变得殷红若血。
他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可姜公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神色上的变化，依旧与同样震惊的海管事谈笑如故。
生死枯荣……
谈笑间！
“姜公子，果然是海外仙山的仙家子弟，果然有仙神手段！”
小李执事悟了。
看着一袭青衫的姜晨那谪仙出尘的气质，那足以让女子自惭形秽的面容，那弹指间让灵花枯荣逆转的云淡风轻，他深深的为刚才对姜晨的怀疑而羞愧不已。
这样的人不是仙家子弟，还有谁能是仙家子弟？
这样的人救不活七叶血兰花，还有什么人能救得活？
中州的灵物园，不行！
海外仙山的姜公子，行！
………………
“哈哈，姜公子果然是神仙手段，这七叶血兰花，我灵物园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救治，姜公子一出手，立马起死回生，我老海佩服，佩服啊！”
海大富同样震惊于姜晨一滴露水就救活了七叶血兰花，不过他老于世故，几乎只是一转眼就恢复过来，乐呵呵的开始送上接连不断的吹捧。
“雕虫小技尔，不足挂齿。”
姜晨双手负在身后，笑容云淡风轻，似乎对救活七叶血兰花这件事，没有丝毫居功。
废话，有了系统爸爸，你上你也行。
“这是雕虫小技，那我灵物园岂不是一群酒囊饭袋？姜公子这话，可真是羞煞我等啊！”海大富嘴里说着羞煞，脸上却是哈哈大笑，极力的奉承着。
“不知姜公子，可否给我们讲讲这救治的法门？”
不管是仙家弟子的来历，还是未来皇夫的身份，姜晨都值得他讨好。
只是几句费不了什么力气的奉承话，若是能抱上这跟金大腿，何乐而不为？
让他讲解这救治法门，若是隐秘，姜晨一推脱，他就顺坡下驴打个哈哈，若是愿意讲，那就是又给姜晨一个独坐书房手作妻——装b的机会。
“小事一桩。”
姜晨淡淡一笑，将系统发出的讯息随口道来。
“血兰花者，实为雪兰花，世所罕见，唯有冰天雪地的极阴之所，方能孕育而出，于武道阴阳的修行，有着大用处。”
“七叶血兰花一经孕育而成，虽然不再需要那般苛刻的条件，但也需要置于足以凝水成冰的寒冷之地方能继续生长，若是堪破这一点，其他一些细致处，以灵物园的手段，应当不难培养，可若是堪不破这层窗户纸，那便困难了。”
“此花之前已经衰败，生机微乎其微，纵使有了适宜的环境也难以回天，好在我身上还有一滴天山寒露方才救活，只是之后，仍需置于寒冷之地，直到长成。”
“以这朵花的景况来看，估摸着，大概还需一旬左右吧。”
“原来如此！”海大富一脸完全懂了的模样，满是敬佩，“惭愧惭愧，如此简单之事，我灵物园两百余人却无人能够参破，还浪费了姜公子的灵材，真是愧煞！”
其实以灵物园的经验，显然早就考虑过七叶血兰花需要某种特殊环境的情况，可是七叶血兰花所需究竟是冰寒环境，还是高温环境？亦或是其他情况？这灵花只得一株，哪里容得他们乱试？
若非是“猜到”了姜晨的身份，他怎么敢让人放手一搏？
现在能有这胆子，还不是因为就算错了，也能有这位“未来皇夫”背锅？
不过这些事，以海大富眼力，自然不会让人多说了。
“只是如今这气候，还是夏末秋初，想要制造出一片冰寒之地种植七叶血兰花，倒也有些麻烦之处……”
奉承了姜晨一阵，海大富回归正题，开始沉吟道：“除非，请一位高品武者，以真元改换凉热，不过能做到这一步的，起码也得是四品武者。”
“我大周这个级数的高人几乎都有要职在身，想要让他们出手，还需去请示陛下……”
“不用如此麻烦。”
姜晨将右手抬起，随意的摆了一摆，打断了海大富的思考。
“这皇城之内，可有焰硝？”
第七章 女帝的震惊
硝石制冰法，关键自然是在硝石上。
在姜晨的记忆中，中州是有对硝石的使用的，如制作烟花、烧制翡翠釉等，被称作焰硝。
“焰硝？我灵物园倒是没有，不过孔雀园烧制色釉需要此物，那里应当储备不少，小李，你带几个人去取些来！”
海大富虽然疑惑焰硝和制造冰冷环境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姜晨这位“未来皇夫”、“仙家子弟”开口，他当然是言听计从，马上吩咐了下去。
“是！管事！”
小李执事再无半点怀疑之色，满是崇敬的看了姜晨一眼，大声应下，快步向着外面走去。
“姜公子，这取焰硝估摸着也要些时间，我等到旁边坐坐，喝杯茶水，慢慢来。”
海大富胖脸笑呵呵的请姜晨到一边喝茶，姜晨自然是却之不恭、含笑应下。
两人对坐在离七叶血兰花不远的凉亭下，品着茶，听着海大富随口的讲些皇城传闻，时间很快过去了两刻钟，小李执事带着几个手下，扛着几个装满硝石的木桶走了回来。
“姜公子，接下来怎么做？”
小李执事眼中尽是对姜晨的尊崇狂热。
“取几个大桶，灌满水，再取一更大的容器，将桶置于其中。”
姜晨吩咐。
“是！”
小李执事等人马上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在姜晨面前摆好了容器，容器里面则是装满水的大桶，随后兴奋的开始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姜公子莫不是要施展仙术，直接点水成冰？只是那焰硝又有何用？”
“哼，姜公子的手段，岂是你能理解的？”
两个灵物园的仆役站在小李执事的身后，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都给我住口，好好看着！”
小李执事低喝一声，止住了身后的小声喧闹，顿时，一双双眼睛，全部看向了姜晨。
“将焰硝加入到容器之中。”
姜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下一步指导。
随着一块块带着些许玻璃光泽的硝石被加入容器中，姜晨再次发话。
“将容器中也装满水，务必没过木桶。”
仆役们一丝不苟的遵循姜晨的命令，将水倾倒到了容器里面，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姜公子，接下来怎么做？”
小李执事凑到姜晨身边，兴奋的等待着他的“神仙妙术”。
“等待片刻便是。”
姜晨没有转头，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试验场地”。
等待片刻？
小李执事疑惑的转过头，一同看向前方。
“咕咚……咕咚……”
忽然，声音开始在容器中响起。
“什么声音？”
一群人纷纷凑过脑袋，好奇的张望，旋即，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在他们眼前，随着硝石在水中融化，容器中剧烈的反应，而中央木桶中的水，开始逐渐凝固，形成透明的晶体。
“是……冰！”
一个仆役高喊出声。
“什么？冰？”
小李执事快步向前扑去，就连姜晨一旁一直笑容满面的海大富都微微一惊。
“走吧，海管事，一起去看看。”
听到这个声音，姜晨面色不改，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硝石制冰他也从未做过，只是按照那《全民化工知识手册》依样画葫芦。
现在看来，拆腻子的化工普及知识，果然，行！
两人一齐走到容器边上，看向里面。
只见木桶之中，原本流淌的清水，此时已经大半凝结成了冰块，而随着硝石的溶解，温度还在进一步下降。
“竟真有此等精巧手段……”
海大富惊叹。
若是姜晨施展仙法，将这清水降温冻结，倒还没什么，毕竟武道高人也能以真元引动天气改换。
可现在，却是让常人都能够掌握这等凝水成冰的秘诀！
“传闻古之仙人，感悟天地间道与理，创出种种神通妙术，又将这种种妙术简化，使得常人亦能有巧夺天工之本事，没想到，姜公子竟然也有如此手段……”说到这里，他悄悄的转过一个眼神看向姜晨。
“小道尔。”姜晨倒不觉得有什么，随口应付。
果然如此……
看到姜晨没有否认自己的话语，海大富暗暗点头，自己的猜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
“姜公子，七叶血兰花既已救活，又是成熟可期，此事当禀报陛下。”海大富忙道。
“这是自然。”
姜晨淡淡一笑，内心呼出一大口气。
他的弟弟，终于……终于保住了！
………………
景阳宫中，女帝赤裸的双足搭在条案上，手里捏着奏章批阅。
“这老女人，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姬纤月咬着一口银牙，重重的把手里的奏章拍在条案上，玉足用力的踢了一脚空气。
“陛下息怒。”
一袭轻甲的楚清站在女帝身后，一点一点的贴近她的身躯，真元涌动，将夏末秋初未散去热气尽数消泯。
楚清一边紧紧的贴在女帝身后帮她消解暑气，一边脑海中又回想起让女帝咬牙切齿的女人。
大周宰相苏慕卿，因大周文官以左为尊，故称左相。
当年，姬纤月于十万军中诛杀武逆之后，天下大乱，后来左相出山，不过半年功夫，便将种种乱局解决，重新稳定山河。
在朝野内外，甚至有武有陛下，文有左相的说法，声望高到了一个极点。
而女帝和左相，虽然一开始还算君臣相得，一同联手平定乱局，可等到天下稳定之后，两人之间的矛盾便渐渐出现。
如今，虽然还不至于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却也少不了。
而姬纤月纵使武道天赋震古烁今，毕竟还只是碧玉年华的小女孩，在面对老谋深算的左相时，很是吃了些亏，只能在景阳宫中发发脾气。
“哼！这个女人，还来问那株七叶血兰花的近况，我说她怎么那么好心，看样子是早知道灵物园那帮废物连一株花都养不活！”
女帝余怒不减：“若非七叶血兰花对我的武道修行确有大用，真恨不得把这花给拔了扔到那老女人的脸上！”
“现在好了，还得求到那老女人头上去！”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砰！”
在气愤的女帝面前，可怜的条案再次惨遭重击。
“对了，清清，那姜晨去救治七叶血兰花，有没有什么结果？”
发了阵脾气之后，姬纤月眼珠子动了动，看向楚清，眉宇之间似乎……有些期待？
楚清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那姓姜的小子昨日在花前坐了两个时辰，什么都没做，想必是束手无策、决心坐以待毙了。”
“这样啊……”
听到楚清的话语，姬纤月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救不救得活七叶血兰花是一回事，在女帝的心中，还有一点别的、不可言说的思绪。
若是姜晨能够妙手回春，或许……
可惜，现在看来，这姜晨，仅仅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清清，你去传……”
“陛下！”
姬纤月话说到一半，忽然殿外传来通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进来！”
她皱着眉头，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贴身侍女，责备道：“什么事情这么毛毛躁躁？”
“陛下！”
那侍女喘了口气，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快速的开口。
“那株七叶血兰花……”
“七叶血兰花怎么了？”姬纤月猛地立起。
“七叶血兰花，被……被姜公子救活了！”
第八章 做我的……皇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女帝凤目凌厉，快步走到了贴身侍女的身前。
“回……回陛下。”
被女帝如刀般的目光扫过，贴身侍女略有些惊慌的顿了一下，方才继续开口：“左相送来的那株七叶血兰花，被姜公子救活了！”
“救活了？”
姬纤月眼中锋芒收敛，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眉宇间似乎有异样的光彩闪过。
“详细说来。”她重新恢复了常态，坐回到皇座上，向着贴身侍女吩咐。
“是！”
贴身侍女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姜晨救治七叶血兰花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讲述出来。
“昨日，姜公子在七叶血兰花前枯坐两个时辰……”
“今天一早，血兰花愈发干枯，灵物园管事海大富前去相请姜公子出手，此时，姜公子已然有了救治七叶血兰花的把握，待他走到花前，弹指滴落一滴露水，血兰花顿时转枯为荣、重复生机……”
“救活血兰花之后，姜公子又言血兰花需在冰寒环境中方能生长，海管事本来想前来禀报陛下，请一位高品武者去改换环境，可姜公子却是派人前往孔雀园取来了焰硝，又将焰硝……”
“待得一切按姜公子的吩咐安置妥当之后，不过须臾功夫，那木桶中便是温度骤降、凝水成冰，当真是……闻所未闻！”
贴身侍女一口气将整个过程讲完，随后不再多说一句话，立于一旁，等待女帝的传唤。
“一滴露水，就让七叶血兰花起死回生，这露水，定然是天地间的奇珍……”
“他若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来得此等灵物？”
姬纤月半靠在皇座上，眼神明灭不定，白皙的右手无意识的敲击着身侧的握把。
若说是碰巧，那又是有能救活七叶血兰花的灵露，又是有能制造出冰寒环境的秘术，未免也太巧了。
更何况，他第一日，在血兰花前枯坐两个时辰一动未动，如果是早就知道救治之法，何必如此装模作样？
可要是两个时辰就找出救活七叶血兰花以及后续培养的办法，又太过神乎其神了！
一时间，那位一袭青衫的出尘身影，在姬纤月的心中，愈发神秘起来。
“他或许真是海外仙山的弟子，只是由于某些原因，不能让身份外露……毕竟自古以来，这东海之上的仙人就是云山雾绕、难见真形，只有些许传说留下，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既然他不是普通人，那么……”
姬纤月不知想起了什么，俏脸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又马上收敛，未被他人察觉。
“玉兰，去把叫他过来。”
“是，陛下。”贴身侍女应下后匆匆走了出去。
等到侍女离开，楚清微不可见的哼了一声，刚刚在侍女进来时稍微走远的身躯又往姬纤月身上贴近。
“没想到他还真有这本事。”
听了侍女的讲述，楚清对姜晨也有所改观。
“他能救活七叶血兰花，是件好事，除此之外……”
而女帝转过头看向她，眨了眨眼睛。
“清清，有了那焰硝制冰的秘术，以后天气热，你也不用靠过来用真元帮我降温了，可以省下不少消耗。”
“这……”
楚清愣了一愣，原本稍微改观的印象再度轰然崩塌。
“姜晨！”
她心中咬牙切齿。
………………
皇宫奉天殿外，海大富和姜晨两人正站在一块，等待着侍女通禀回来。
“这次，真是多亏了姜公子相助，以后我老海和我灵物园手下两百来号人，还望姜公子多多提携啊！”
海大富对姜晨的热情是一刻高过一刻，恨不得拿他能当姜晨爹的年龄结拜成异姓之交。
“海管事客气了。”
面对他的热情，姜晨却是随口应付。
对于一般人而言，借着这次救活七叶血兰花的功绩平步青云，是根本想象不到的好事。
可他自己，却是有“案底”的。
别看现在虽然用别人传谣推脱了过去，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原身有什么手尾没有抹干净被查出来，那可就只能向“九千岁”奋斗了。
相比于一开始从东海边境出发时的兴高采烈，现在他只想赶紧糊弄完女帝。
然后，找份工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每天上班，为下班。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女帝的贴身侍女玉兰从远处走来。
“姜公子，陛下宣你进景阳宫。”
玉兰脆生生的开口，对姜晨露出一个笑颜。
“有劳玉女史了。”
姜晨微微颔首，俊秀的脸庞上回以一个阳光的微笑。
宰相门人七品官，更遑论是女帝的贴身侍女，哪怕是禀报同一件事，语气和讲述方向的不同，都足以决定在女帝心中的印象。
这样的人物，足以引得无数人绞尽脑汁的讨好。
当然，对于姜晨而言，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毕竟……
长得帅，人缘好！
“姜公子莫让陛下等急了，还是快些进去吧。”玉兰脸颊红扑扑的，细声细气的说道。
“海管事，我去觐见陛下了。”
姜晨颔了颔首，跟海大富道了个别后，轻车熟路的穿过一座座大殿，走进了景阳宫。
“草民姜晨，拜见陛下！”
看着上方慵懒坐着的女帝，姜晨施施然的行了个礼。
皇座之上，女帝紧了紧火红凤袍，一双眼睛望了下来，兴致十足。
“短短一天功夫，就救活了七叶血兰花，当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全赖陛下洪福，草民不敢居功。”
姜晨四平八稳的回答，力求能够赶紧混过去，不出任何意外。
“还请陛下遵守诺言，放草民离开。”
“离开？”
女帝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这东海的仙家子弟和流落边境的皇室孤女的传闻，都已经传到了这一地步，若是让你就这么离开，让朕如何自处？”
“陛下……此言何解？”
姜晨心中一个咯噔，知道情况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他前方，女帝捋了捋垂落的青丝，从皇座上走下。
“按朕的原来的想法，是将你推出午门斩首，以雷霆手段告诫那些胆敢传朕谣言的凡夫俗子，让他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不过，天子金口玉言，朕既然说你救活七叶血兰花，就放你一条生路，当然不能食言。”
“朕……给你另一条路走，不知你是否愿意？”
姬纤月明明只是如散步般的走着，可仅仅是说完这两句话，迈开了两三步，就到了姜晨的身前。
她距离姜晨仅仅一步距离，螓首微微仰起，和低下头的姜晨对视。
“请陛下明示。”姜晨低声开口。
女帝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拈起姜晨的下巴，忽得展颜一笑，景阳宫中若有若无的“锵锵”声不绝于耳，似有赤凤齐鸣。
“做我的……”
她一双红琥珀般的眸子里波光流转，吐气如兰。
“皇夫。”
第九章 铁骨铮铮
什么？
听着女帝樱唇中吐出的那两个字，姜晨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之中。
他本来是跟着御林军的王统领来镐京就任皇夫，结果到头来一波反转，这皇夫位置不但没有戏唱了，还得面临穿越以来遇见的最大危机。
等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危机，还获得了系统，两份快乐加在一起，本该是就此离开镐京、游龙入海，从此芜湖，起飞！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波，这一波居然还能再反转？
“你不愿意？”
看到姜晨久久没有开口，女帝蹙起了眉头，走到了稍高处，用加上阶梯带来的身高俯视着他。
“这……这……”
姜晨一时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陛下，此事太过突然，草民没有准备啊！”
“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哼！”
姬纤月从琼鼻中发出一声低哼。
“朕为人皇，纵使不广纳后宫，总得有个皇夫，才能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
“可如今这天下，不知多少人相信你我之间有一段往事，除非朕杀了你，否则这谣言只怕是永远都无法平息，朕若是另纳他人，岂不是平白无故的背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名声？”
“正好你小子卖相不错，出去也不至于堕了朕的脸面。”
卖相不错？
没想到，连身为武圣、人皇的陛下你，也是如此肤浅之人！
姜晨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长得帅气的人的恶意。
“陛下，恕草民……”
虽然女帝的风采，就算是姜晨前世信息大爆炸看过的妹子都难有几人比拟，但思前想后过后，他还是倾向于拒绝。
对于如今有了朝九晚五系统的他而言，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混日子攒打卡值才是王道。
而皇夫注定暴露在万众瞩目之下，卷入种种斗争之中，说不定等不到他六神装出山的那一天，就提前被gank！
这年头，流行的是慎重啊！
“怎么，做朕的男人，委屈你了？”
听到姜晨似乎有拒绝的语气，姬纤月美目中煞气升腾、眸光变得冰冷。
“你不想做朕的皇夫，又不想去死，让朕很难办呐……”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姜晨咬牙。
身为生在赤旗下、长在共和国的新时代好青年，他怎么能受如此屈辱？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一瞬间，作出这首慷慨断头诗的先辈仿佛附身在了他身上，他挺直了铁骨铮铮的脊背，直面女帝的视线。
“陛下误会了，草民……不，臣甘愿为陛下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姜晨声如洪钟，说出了最从心的话。
保护有生力量，也是斗争重要的一环，不爽不要玩。
至于附身的那位先辈……
咳咳，这位先辈，姓汪。
“这还差不多。”
女帝哼了一声。
“你救活七叶血兰花，想必也废了不少精力，其他事情过些日子再说，玉兰，先带他下去歇息吧。”
“是，陛下。”
贴身侍女不知从何处出现，来到了姜晨面前：“姜公子，请。”
还有点恍惚的姜晨从善如流，跟着玉兰走出了景阳宫。
等到姜晨的身影离开，姬纤月才重新回到了皇座之上，打了个哈欠，姿势重新散漫起来。
“这个家伙，让他做我的皇夫还犹犹豫豫，真是不识好歹……你说是不是，清清？”
“清清？”
姬纤月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却迟迟没有等来回复，赶紧扭过头看去。
只见她身后的红衣女将两眼空洞、目光无神，嘴里一直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陛下找皇夫了……没机会了……生小宝宝……楚清大失败……”
“你胡说什么呢！”
隐约听见了楚清口里的几个词，女帝俏脸一红，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我要是不找个皇夫，那些言官迟早把我烦死，更何况还有苏慕卿那个又老又肥的女人，肯定会把这个当做攻讦的机会！”
“现在这姜晨，也算有些本事，索性趁着那些谣言，顺水推舟的找个表面夫妻，也省的那各方各面蠢蠢欲动。”
“表面夫妻？”楚清眼睛一亮。
“对！”女帝点头。
“不会生小宝宝？”楚清眼睛重新恢复光彩。
“当然！”女帝再点头。
“呼……”楚清猛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和姬纤月贴在一块，面色瞬间红到了耳垂。
“陛下，臣……臣失礼……”
“好啦好啦，清清师姐，我们俩之间还客气什么。”
姬纤月摆摆手，忽得又想起之前的话语。
“生小宝宝……么？”
她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白皙的脸庞上又涌起一抹红晕。
………………
“姜公子，这套宅子，就供你暂住了，等您做了皇夫之后，就该搬到皇城里去住了，不过皇夫之事事关重大，只怕还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使唤的下人，我也安排了几个，若是姜公子你不满意，再换便是。”
贴身侍女玉兰将姜晨带到一处宅院前面，温言细语的对他说道。
“多谢玉女史了。”姜晨淡淡一笑，“这次出来匆忙，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下次再来跟女史赔礼。”
“姜公子客气了，下官哪里敢收您的礼物，等您以后做了皇夫，下官还叫您一声殿下呢！”
“公子早些休息吧，下官还要回去复命。”
看着姜晨脸上浅浅的笑容，玉兰忍不住低下了头，赶紧告辞。
等他离开，姜晨一个人走进了宅院，在仆役的指引下，到起居的房间落坐下。
“你说我一个穿越者，怎么就到了镐京来呢？女帝说已经决定了，让我来做这个皇夫，我说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可特么，她居然用强！”
姜晨为自己的遭遇唉声叹气。
有了只要打卡下班就能一路高歌猛进的系统，本该“三年不出门，出门打死人”、“叫我修炼十四年，敢叫神州五域换新颜”！
没想到，竟然做了个预备皇夫！
皇夫是什么？
赘婿啊！
姜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十五年后。
月圆之夜，镐京之巅。
他一袭白衣，立于其上。
在下方，无数黑衣人恭敬跪伏。
“姜晨……你！你！”女帝跌跌撞撞，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不言不语，面对她的只有黑衣人冰冷的眼神。
他们齐声高喝。
“神州五域，尽在掌握！”
“证圣女帝，如何处置？”
“请龙主示下！”
…………
“咳咳……”
将自己歪起来嘴重新摆正，姜晨散去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打开了系统界面。
系统界面上，“抽奖”的按钮，流光溢彩，似乎散发着无穷的诱惑。
“新手任务，拿了五个打卡值，刚好够抽一次奖。”
“抽不抽？”
第十章 遥遥领先的预言
现在姜晨手里，除掉昨天打卡下班获得的打卡值，还有五点新手任务的打卡值奖励，至于今天，似乎是由于下班早了的原因，没有到打卡时间，所以没有获得。
“六点打卡值，若是攒到十点，就可以兑换搬血境或者炼精境的修为了……”
姜晨略微有些迟疑。
相比于随机的抽奖，这种一步一个脚印的兑换显然要更稳当一些。
但是……
看着抽奖栏上，那金光灿灿的“人皇剑”、“元始金章”、“九天应雷普化天尊法身”等等，他准备关闭抽奖页面的手指又顿了下来。
“就抽一次……就抽一次！”
“就算没抽到好东西，也就是多等五天而已嘛！”
给了自己一个足够的理由，姜晨原本矛盾的内心瞬间变得心安理得。
他手指一动，按在了按钮上。
“抽！”
一瞬间，那个包罗万象，仿佛有着无尽选项的大转盘飞速的转动起来，一个呼吸功夫，就转动到肉眼无法辨别的地步。
半分钟后，在姜晨激动的小眼神的注视下，转盘终于慢了下来。
《南无大慈大悲观自在菩萨法身》……
过去了。
《九天十地六合八荒唯我独尊功》……
过去了。
冥龙锁天阵、阿赖耶剑、诸天生死轮等等，一个个看上去就逼格不凡的选项，在姜晨的眼里逐一跳过。
“叮咚！”
「抽奖获得“书法专精”」
“艹！（辱骂）”
姜晨看着最后的结果，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如果他穿越的是正常的古代，一手优秀的书法也能给他加不少分，可偏偏这是个追逐修行的玄幻世界啊！
满屏的SSR，宁搁着给我抽了个N卡？
“再抽奖，我就是狗！”
姜晨恨恨的关掉了系统栏。
………………
数日后，奉天殿中。
身着凤袍的姬纤月面无表情，高坐于龙椅之上。
在其下，文武官员依次从殿外“趋”进，站到各自的位置上。
朝堂之上，法度森严，就算是走路都有特殊的姿势要求，所谓“进亦趋、退亦趋”，不外如是。
唯有一人例外。
她站在文臣之首，身着紫色绫罗，腰佩犀钩，发间随意的插着一支玉簪，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走路似闲庭信步，与身后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大周左相，苏慕卿。
“有事启奏！”
“臣有奏本……”
随着旁边宣旨官一声高喝，一位位官员逐一出列，或是禀报政事民生、或是弹劾政敌等等。
姬纤月偶尔开口，决断了几件小事，至于重要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在大殿上这短短时辰就做出决议。
大朝议，自古以来，就是形式大于实质，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听多久就让上面的女帝开始打起了哈欠。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出来上奏的官员估算着差不多了，又重新回到了行列之中，开始磨时间，等着宣布退朝。
“陛下，是否退朝？”
旁边的宣旨官低声问询。
姬纤月朦胧的眼睛眨了一眨，看着底下面上悠闲自在的左相苏慕卿，忽得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退朝之前，有件事情还是得提一提……”
“左相前日献上七叶血兰花，助朕武道修行更进一步，真是……大有功劳啊。”
“陛下武道精进，天下魑魅魍魉更加胆战心惊，乃是我大周社稷之福，臣为陛下相天下，此乃分内职责，岂敢居功？”苏慕卿一双柔美的瑞凤眼微微扬起，嘴角淡淡微笑不变。
“有功便是有功。”
姬纤月坐起半靠着椅背的身子，拍了拍手掌。
“传令，赏左相纹银千两，蜀锦十匹，以嘉其劳。”
“臣谢过陛下。”苏慕卿微微俯身，胸前宽大朝服都无法掩饰的波涛一阵汹涌。
肥女人……
姬纤月瞥了一眼，在喉咙口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转身吩咐。
“退朝！”
………………
左相府书房，退朝回来的苏慕卿翻看着手里的一份密文。
“以万丈天山上的灵露救活七叶血兰花，又用秘术制冰，让其最终成熟，这个姜晨……有些意思，看样子，就算是我，也走了眼啊。”
翻阅完了手里的密文，苏慕卿半靠向身后的躺椅，宽松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抹白皙，摄人心魄，可惜没有男人有资格欣赏。
“洛儿，可调查清楚了？”
她随口向着身旁站着的一位十七八岁的黄杉少女问道。
黄杉少女表情冰冷，小心翼翼的将密文收起，又为苏慕卿奉上茶水后，方才开口回答。
“义母大人，我已调查过，此人虽然没有早年的记载，不过从蛛丝马迹中可以找到，应当是东海附近没有户籍的‘野人’，读了些书后，自行到会稽郡城入了籍贯。”
“按照推断，他和陛下之间的传闻，应当确系谣言无疑。”
“谣言……”
苏慕卿失笑。
“洛儿，可还记得那位前朝第一相的事迹？”
“前朝第一相？”黄杉少女稍作回忆后，马上回答。
“前朝武帝年间，寒门子弟张毅为武帝所青眼，一路平步青云，防疫、治水、书文、开海、平蛮，立下赫赫奇功，最后宰执天下，满朝诸事，事无巨细，皆诀于张氏之手。”
“其人位高权重，被人揣测有不臣之心，当是时，京城长安甚至有稚童传唱‘张与刘，共天下’的童谣，最后，武帝查证之后，证实此等风言风语皆为谣言，从此君臣相得，文治武功终汉一朝，皆为武帝时为鼎盛。”
听着黄杉少女将史书上的记载道来，苏慕卿轻轻一笑：“既然这‘张与刘，共天下’只是谣言，那终汉一朝，张氏是何地位？”
黄杉少女不假思索的开口：“武帝朝后，张毅为宣帝帝师，教导其成一代明主，加三公、三孤衔，封齐国公，薨后，谥‘文正’、追封‘齐王’，以天子礼下葬。”
“此后，历代张氏家主皆为帝师，承齐国公爵，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尊张毅为亚圣的张子书院开遍中州各地，满朝文武皆为张氏门生，国家大事，悉数需请教张世家主……”
说到这里，她不禁顿了一顿，隐约明白了自家义母的意思。
自家义母与当今陛下联手平定天下，可谓功高志伟，也只是享有“入朝不趋”的特权，可张氏家主却是代代家主皆享有人臣之极的三大特权！
甚至张氏世代帝师，国家大事都需向他们请教，张子在前朝甚至有了不下于儒圣的地位，不管文武，皆拜其为先师……
此等声威，岂不就是那谣言中的“张与刘，共天下”？
自己对于姜晨之前的经历，并无切实证据，只是推断，按照义母的提点，难道说……
“一个东海没有户籍的‘野人’，从何处来的万丈天山上才有的灵露？又如何懂得制冰秘术？”
“洛儿，这空穴……可未必来风啊。”
苏慕卿笑了笑，一双瑞凤眼眼波流转，不知看向了何处，嘴里发出了轻声喃喃。
“这谣言，究竟真的只是谣言……”
“还是说是，遥遥领先的预言呢？”
第十一章 镐京城外
夕阳渐下，又是傍晚酉时。
在皇城中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圈的姜晨，看了一下下坠的日头，大致估算出时间。
又该打卡下班了。
自从那天在女帝的淫威下答应做父仪天下的皇夫之后，女帝这几天来就再也没有召见他过。
为了能够获得打卡值，他每天一早就进了皇城，开始瞎晃悠，一直晃悠到酉时，再出宫回到乌衣巷自己的宅院里面。
“这女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就这么把我放生了？”
姜晨心里暗自嘀咕。
一种被打入冷宫的错觉从他内心升腾而起。
强行把他收作了皇夫，又对他不管不问，气的姜晨大热天的手脚冰凉、浑身冷汗，赘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咳咳。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倒也不算排斥，每天朝九晚五，安安稳稳的混打卡值。
“时间差不多了……”
姜晨抬起脚步，正打算出宫的时候，忽然，远处走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哎哟，这不是姜公子吗？幸会幸会！”
远处大腹便便、满脸笑容走过来的，正是灵物园管事海大富。
“海管事，真是巧。”伸手不打笑脸人，姜晨也淡笑着回了个招呼。
“姜公子这是准备出宫？”
海大富笑呵呵的跟着姜晨寒暄。
“是啊，左右没什么事，回去歇息了。”
姜晨随口回道：“海管事这个点了，还有事要忙？”
“哎呀，我灵物园两百多号人，每天这个灵材也要盯着、那个灵兽也要伺候，通常都要忙到天暗下来去，哪里能有姜公子你这般潇洒……”
海大富哎呦喂的叹了口气，随后又一笑，挤了挤眼睛。
“毕竟姜公子您，可是陛下的……皇夫啊！”
这一句话，海大富说出来也是深思熟虑的，并不是唐突开口。
皇城禁地，就算不是后宫所在，也是禁卫森严，像他身为一园管事，除了灵物园下辖和少数公共场所，其他地方想进都是要预先通报的。
而这个姜公子，却能随意的出入皇城各地！
这身份，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
不趁着此时知道姜晨身份的人少，赶紧抱上大腿，还待何时？
海大富深谙，想要拉进和一个人的关系，两人之间公开的秘密，不失为一个切入点，所以趁着今天，看似是闲聊的开口试探。
如果说的是对的，那么自然可以借着猜出身份，进一步靠拢过去。
如果说猜测错了……
开玩笑！
我海大富这么多的人生经验，怎么可能猜错！
“哦，你已经知道了？”
姜晨有些惊讶。
这皇夫，几天前才被女帝突兀的提出，知道的人不过是女帝和他，还有楚清以及当时在殿旁伺候的几个贴身侍女罢了，这个海大富，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此事还未公布，还是不要乱传的好。”
他不知道女帝对待这个消息外泄是个什么态度，对着海大富叮嘱了一句。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海大富连连点头，小眼睛四处张望，发现了一个站在不远处的宫女。
他先是一愣神，为自己居然疏忽了一下，没有提前注意到还有人在附近而皱了皱眉，随后估算了一下距离，估摸着这个宫女不可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才又复归了笑容。
“我就不打扰公子回府了，姜公子，我灵物园中种种奇珍异宝、珍禽异兽不胜枚举，有空，可务必要来多瞧瞧啊！”
“下次一定。”
姜晨跟海大富告了别，独自一人走出了皇城。
…………
“叮咚！”
“今日准点下班，打卡完成。”
皇城外，听着耳边清脆的打开声，姜晨嘴角微微勾起。
这几天下来，他的打卡值又凑到了五点。
又能抽奖了……呸！
谁再抽奖谁是狗！
“时辰还早，去逛两圈……”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回乌衣巷的宅院，忽得念头一转，向着另一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镐京，天子脚下，天下首善之地。
在原身的记忆中，他就对这大周皇都一直心向往之，可惜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穷书生，身上的银两连路费盘缠都不够，等到靠忽悠成为人↑人之后，又担心事情败露，更加不敢到女帝坐镇的皇都转悠了。
姜晨也受这记忆的影响，起了逛一逛镐京的心思。
丰镐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百丈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镐京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蛮荒时期，建于古称沣水的云淮河畔，为中州人族最早的聚居地之一。
这座古城在中古时期曾更名长安，为六朝古都，辉煌荣华到了极致，大周定鼎后，周朝始祖自认有上古姬周皇族的血脉，重新将长安改为镐京。
时代变迁，镐京几经战火，多次重建，上古、中古、当代的种种建筑融汇在了一起，却并不显得不协调，姜晨往往走上一段路，便有景物能与前身所看过古籍中的内容对应上，颇有一种“古人不识今时我，今我漫步古籍中”的韵味。
“嗯，这是走到云淮河了？”
姜晨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时而跟来往的妙龄少女、衣香鬓影的贵妇闲谈一二，送出一两个清澈的微笑，想必今晚在她们的春闺梦中，他必起立致敬，而她们也必将夹道欢迎。
这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了云淮河畔。
“这该怎么回去？”
姜晨嘀咕了两声。
镐京说大，跟前世那些几千万人的大都市肯定没法比，说小，那毕竟是一朝都城，也绝对不算小，他这随便瞎逛，不知道跑到了绕着镐京的云淮河的哪段，想要找到回去的路，还真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兹咯兹咯……”
正当他打算找个人问问的时候，忽然，不远处驶来了一辆装饰颇为精巧的马车。
与一般马车不同，这马车的马夫，竟然是一位年纪双十左右的少女，根据前身的记忆，姜晨也算有经验，知道这种大概是马车里女子的丫鬟，有着武道修为在身，力气本事较之寻常成年男子要强得多。
这马车缓缓驶到了他面前，停了下来。
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掀起一角，一道若三春桃李般温婉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位公子，不知为何一个人站在此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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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花魁
“在下贪恋镐京风光，一路游览到了此地，却是找不到回返之路，只好在这驻足片刻，准备问问来往行人。”
面对停下来的马车和里面传出来的温婉女声，姜晨面带微笑的客气回答。
在这一路走来的小两个时辰里，他被妙龄少女、柔媚少妇搭讪的经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应对起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若非初来乍到，对镐京的情况还不算太了解，他或许已经应下了某位妙龄少女、成熟美妇的邀约，在云淮河边结下一段梦醒了无痕的短暂情缘。
没办法，上天赐予了他这样的容颜，也让他必需担当起相应的责任。
虽然他发誓要为女帝肝脑涂地、做牛做马，可做牛做马……也得给草不是？
既然女帝陛下不给草，那他这头牛马当然只能出去照顾镐京城中摇曳的各路野草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阿美利加人诚不我欺。
“竟是如此，看来公子是刚来镐京城不久。”那温婉声音再度传来，“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姜。”姜晨温和应答。
姜晨说出了自己的姓氏之后，马车里面短暂的失去了声音。
下一瞬，马车的车帘被素手撩起，一道纤柔的身影，从中迈步而出。
下车的女子面含淡笑，穿着一袭青纱，长及臀部的青丝用发簪束起，美眸潋滟、面容柔美，似有无限长情，柳眉如烟，唇若殿樱，有多出一点妩媚，惹人无限遐想。
就算是姜晨，在见到她的第一眼都略觉惊艳。
在他见过的人中，真要比较起来，恐怕只有皇城中的那位女帝，才能勉强压过眼前女子一头了，就算是那同样惊艳的冷美人，皇城九门提督楚清，也未必能胜过眼前女子多少。
“原来是姜公子当面，妾身失礼了。”那女子行了个礼，樱唇轻启，“妾身柳夙烟，见过姜公子。”
“见过柳姑娘。”
姜晨也作揖回礼。
柳夙烟莲步轻移，很自然的走到了姜晨的身边，浅笑温婉：“镐京虽大，不过找回去的路还是容易，现在时辰还早，姜公子既然一路游览到了云淮河畔，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
“今天，这云淮河上，是一月一度的云淮诗会，热闹非常，若是姜公子有雅兴，不妨让夙烟带您前去观赏一番？”
说完，柳夙烟一双美眸便望向了姜晨的双眼，似乎暗含期待。
听到这个邀约，姜晨略作迟疑，便绽开了笑容。
“既然柳姑娘相邀，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这个世界，可没有前世那么多能够让人一直宅在家里的娱乐项目。
现在回乌衣巷，也就是回去躺尸，怎么比得上和一位容颜绝美的美貌女子携手同游？
这也是为了了解镐京的基层情况，为以后参与到朝政中做铺垫嘛！
姜晨心安理得的跟在了柳夙烟的身旁。
………………
古韵凌波十里欢，风摇画舫雨含烟。
云淮河十里烟波，水流平缓，其上一艘艘犹如宫殿般的画舫游于水波之上，不知有多少往来的文人墨客纵情挥毫其上。
在柳夙烟的带领下，姜晨和她谈笑甚欢，在走马观花的观赏了一段云淮河畔的风景之后，走上了靠近江边的一艘画舫。
“张兄，我敬你一杯！”
“敬之兄此篇文采斐然，立意颇新，于文章上又有精进，想来今科必定高中！”
画舫里面，大多是些书生文人打扮的年轻人，三三两两随意坐着，或是饮酒作诗、或是挥毫泼墨，周围一位位面容姣好的薄纱女子弹动着琵琶、古琴应和，气氛颇为热闹。
姜晨和柳夙烟一进了画舫，他瞬间感觉到气氛一变。
周围的喧嚣声小了下来，一双双眼睛都看向了这个方向。
“夙烟姑娘，您来了。”
很快，两个管事打扮的人迎了上来。
看到有人过来，柳夙烟面带歉意的对着姜晨笑了笑：“姜公子，之前却是忘了说，这云淮诗会，是由妾身主持，现在离正式开始已是不远，还请容许妾身失陪片刻。”
“柳姑娘不必客气。”
姜晨虽然心中对怪异的气氛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没有急着去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挑了个人不多的靠窗位置坐下，准备慢悠悠的开始欣赏云淮河上的景色。
不过他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年轻男子端着杯酒走了过来：“这位兄台，在下国子监杨载，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这个年轻男子身着青色衣袍，面容略圆，看上去颇为和气。
“在下姜晨，见过杨兄。”
有人过来打招呼，姜晨也端起酒杯，向他敬了一敬。
“原来是姜兄，姜兄真是丰神俊朗、英姿非凡，难怪能得夙烟姑娘相中啊！”
这年轻男子杨载颇为自来熟，直接在姜晨的对面坐了下来，朝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哦？不知这位夙烟姑娘，是何来历？”姜晨端着酒杯问道。
“姜兄竟然不知？”
杨载先是一惊讶，随后又释然：“听姜兄的口音，似乎是从东海方向、吴越之地来的，恐怕是刚到京城没多久，倒也难怪。”
“那我便和姜兄说道说道！”
他饮了一口酒水，清了清嗓子，随后嘿嘿一笑，给了姜晨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京城乃天下首善之地，岂能无风花雪月？而这云淮河上，更是一等一的烟花之地，其间女子，各个都是能歌善舞、知书达礼之人，这暖玉在怀、红袖添香，啧啧，不知引来了多少文人墨客啊。”
“喔……”姜晨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云淮河上的这些画舫是用来干什么的。
以后下了班，终于有去处了啊！
他姜晨，也是个文人书生，最喜欢和同仁吟诗作对、讨论文章了。
未来这云淮河，可得多来来，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想跟小姐姐们探讨探讨诗词琴艺。
“而这云淮河上，又以有着‘云淮八艳’之称的八位大家为首！”
杨载继续兴奋的说了下去。
“这八位大家，各个都是人间绝色，更兼有惊人才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亲芳泽而不得。”
“而夙烟姑娘，便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杨载略微压低了声音：“姜兄，恐怕这画舫之中不少人，都对你有意见啊！”
“此话怎讲？”
姜晨来了兴趣。
大家都是嫖……都是来学习文化的人，难道不该是互道一声好人一生平安？为什么会对他有意见？
杨载笑呵呵的开口：“姜兄有所不知，其他七位大家，虽然眼光颇高，寻常人难入她们的法眼，但总归有几个才子、贵人能够一亲芳泽，唯独夙烟姑娘一直未曾出阁，这夙烟姑娘的第一位入幕之宾，在座之人，又有谁不想当？”
“今日这一月一度的云淮诗会，又是夙烟姑娘主持，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铆足了力气，想要在诗会上得到夙烟姑娘的青睐，说不定，就能拔得头筹。”
“姜兄刚刚来的时候，与夙烟姑娘如此亲近，岂能不让人嫉恨？”
杨载意有所指，看向了某个方向。
第十三章 舔狗不得好死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不知夙烟姑娘的身份，倒是失策了。”
姜晨长叹一声。
他颇感委屈。
明明他此前根本不知道柳夙烟的真实身份，只是一段适逢其会的邂逅罢了。
更何况，还是她主动的！
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针对他？
他仅仅只是长得帅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难道长得帅，也是一种错吗？
这个世界究竟还能不能好了，帅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化身拳师的姜晨怒饮一杯酒水，跟随着杨载的视线，看向了画舫中的一个方向。
沿着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在画舫的另一端，有一个高瘦的年轻文人坐着，正在与身旁的友人闲谈。
“姜兄，别人倒也罢了，大多数都如我一般，只是对夙烟姑娘远远欣赏，可也有些真的费劲心思想要做她裙下之臣的，尤其是这位仁兄，姜兄可要小心他。”杨载看着那高瘦书生，悠悠说道。
“他是谁？”姜晨随着他一同望着。
“此人名叫江志煜，是国子监的学生，家里似乎是勋贵旁支，也算有些身份，他追求夙烟姑娘，已经有两三载了，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钱财，只可惜，夙烟姑娘对他并无兴趣，一直冷淡的很。”
杨载摇头晃脑，略有不屑的将高瘦书生的身份道来。
原来是条舔狗。
顿时，姜晨看向那高瘦书生江志煜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怜悯。
正说到这里，江志煜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过身来，看到是姜晨，顿时面色一沉，猛哼了一声，又转了回去。
“不过是条舔狗，不值得多费心思。”姜晨收回目光，斟了一杯酒。
“舔狗？”
杨载先是一愣，随后仔细品味了一番，不由得哈哈大笑：“舔狗，这词用得可真是贴切，姜兄果然是个妙人！”
“来，喝酒，喝酒！”
…………
酒过三巡，杨载看了看时辰，向着姜晨笑道：“姜兄，这时候差不多了，诗会要正式开始了，夙烟姑娘，也该出来了。”
他话音未落，只听闻一曲琵琶声若珠落玉盘般响起，与之一并传来的，还有柳夙烟那温婉若云淮流水般的声音。
“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
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
……”
伴着悠悠的琵琶声、清亮的诵念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柳夙烟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从后面缓步而来。
“……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
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随着最后一道声音落下，听得这一首词作，满座来参加诗会的人都不由交声赞叹。
“好一阙《金明池》，之前从未听过，看来是夙烟姑娘的新作了。”
“夙烟姑娘的才情，女子之中，真可谓吾平生仅见，堪与元安居士媲美。”
……
听到这些评价，姜晨端酒小酌，笑而不语。
有着前身积累，他对一首词的水平还是能够评判的。
这词固然算不错，可跟这些文人口里的称赞比起来，那就远远不如了。
他们口中的元安居士，是中州中古年间的一位才女，有着“千古第一才女”之称，名留青史，那是真正在诗词之道上造诣深厚的人物，柳夙烟想跟她相比，显然是不可能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夸赞，无非是想通过这不值几个钱的称赞在柳夙烟那留下点好印象。
他们馋的，不过是她的身子罢了。
下贱！
“每月十八，云淮河上举办诗会，常有佳作流芳，妾身风尘女子，不通礼数，忝为本次诗会主持，若有失礼怠慢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柳夙烟嘴角挂着淡笑，停下了手中的琵琶，柔声细语的开口。
“哪里哪里，夙烟姑娘客气了！”画舫里的客人连连开口。
“每次诗会都是取三个题，这次也不例外。”
柳夙烟微笑说道：“本次题目，由云野先生、竹江居士和妾身各出一题，诸位请看。”
“云野先生和竹江居士，都是镐京有名的诗词大家。”旁边杨载看出姜晨不知两人是谁，适时向着他解释。
姜晨微微点头，看向了展开的三张宣纸上的题目，分别是“松”、“酒”和“逍遥”。
三个题目都不是什么怪题偏题，很快就有一人站起身来。
“在下先来抛砖引玉。”那人行了个礼，走上前，拿起笔墨，一边泼墨，一边自己大声念出。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诗一落笔，顿时有数人开始叫好，那人也满意收笔，重新回到座位和友人谈笑。
随后，几个人依次上去作诗写词，水平参差不齐，不过毕竟都是久读诗书的文人，也都不至于辣眼睛。
待到一人一边饮酒，一边写下一首与“酒”有关的诗词之后，又一个人站了起来。
“夙烟姑娘，下一首，便由我来吧。”
这声音的来源，让姜晨多了两分注意。
赫然便是舔狗同学江志煜。
…………
“不知江公子选的何题？”
看着江志煜走来，柳夙烟淡笑开口，并没有多出任何一分热情，让江志煜心下又平添了一丝不舒服。
凭什么对那个小白脸，你热情之至，面对我，你就这么不冷不热？
我江志煜身为舔……身为追求者，也是有尊严的！
不过表面上，他依然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保持风度的开口：
“之前几位兄台，多作竹、作酒，我便斗胆作一首‘逍遥’，还请夙烟姑娘品鉴。”
逍遥这个选题，江志煜乃是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
虽然三个题分别出自三人之手，并没有人知道是谁出的哪个。
但按照江志煜这两三年追（tian）求下来，他深知，这位夙烟姑娘虽然流落风尘，却一直洁身自好，心中常常向往能够自在的生活。
想必这“逍遥”的取题，便是寄托了她的念想。
对于这个选题，他有着不小的把握。
江志煜不着痕迹的看了正在和杨载饮酒谈笑的姜晨一眼，打量了一下他的姿态穿着，流露出一丝不屑。
“镐京文人圈子里，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物，想来不过是哪个外地的富贵子弟进京，跟夙烟姑娘恰逢其会罢了，夙烟姑娘怎么可能真的看得上他？”
而他自己就不一样了，他是有备而来！
这一次，一定能打动夙烟姑娘的芳心！
第十四章 当时我就作了一首诗
听得江志煜的话语，柳夙烟面容上没有多余的神色变化，只继续微笑道。
“江公子请。”
她眼神示意，旁边的侍女立刻上前，为江志煜铺好笔墨纸砚。
“那在下就开始了。”江志煜看上去从容不迫，拿起了毛笔。
他手里不着痕迹的做出一个早已约定好的动作，跟他在一起的几位朋友马上靠上前来，装作有意无意的赞叹。
“江兄这书法，师承西江散人，已是颇有几分火候，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一代书法大家。”一人呵呵笑道。
“不错，这字，当真不错，不过，今朝是诗会，还是要看看这诗如何。”
另一人同样用略带赞叹的语气微笑开口：“大家看起来颇为不便，我来念一念。”
此时，江志煜的诗已经写了一半，那人便用悠然的语气开始跟着他的笔迹念出诗句。
“提壶劝我且流连，惜取折柳上画船。”
“快马急鞍俱是梦，跳龙越虎总由天。”
“极知世事由前定，乐与人心共少年。”
“净扫纱窗图一笑，土花堆满石桥边。”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念下，江志煜也提笔落款，作完了这一首七言律诗。
“好诗，好诗，江兄这一词中一字不沾逍遥，却让无心尘世、归隐南山的意境脱然而出，真是精彩！”
“画船折柳，还要净扫纱图一笑，哈哈，夙烟姑娘，江兄一片心意，都在其中了啊！”
这诗一出，江志煜提前找好的“托”，马上开始一个个叫好起来，烘托起气氛。
反而是在座的其他人中，有几人轻轻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多言。
………………
“这……姜兄，这江志煜，当真是……”
杨载听了那诗，面色变动了几次，变得颇为古怪，连话都不知道说哪句。
“我本以为他身为国子监学生，久读诗书，能够自信十足的上台，必有一番作为，没想到，竟然……竟然作了一首打油诗？”
他若非是担心动静太大，甚至都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姜晨也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舔狗的水平，也太低了。
自己诗写的不怎么样，还就这么直白的拿上去了？
想要把妹，哪怕是买首诗也好啊！
还有那几个托，吹，就尬吹，还一早就和江志煜坐在一起饮酒作乐，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是托？
身为从一个穷困书生一路靠忽悠装逼之术扶摇而上，成为东海会稽郡贵人，甚至如今成功上位，摇身一变变作候补皇夫的姜晨，对于这个小老弟的手法，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
………………
写完此诗，江志煜自我感觉良好，风度翩翩的起身。
他微笑着对柳夙烟说道：“夙烟姑娘，这首诗，是在下看到你，情难自已而作，还望夙烟姑娘收下。”
“既然江公子一片好意，那妾身也不好推脱，小翠，把江公子的这首诗收起来吧，”
柳夙烟虽然挂着笑容，语气却是不冷不热，随意的让旁边的一个侍女将宣纸收起。
这一幕，看得江志煜心头一沉。
柳夙烟，明显没有被他的这首诗和苦心营造的氛围所打动！
这让费了颇多心思的他内心不禁有些挫败。
不过很快，他又重新振作起精神。
这两三年来，失败的次数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让他的心志无比坚韧。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早晚有一日，能够让夙烟姑娘看到他的真心，被他打动！
鼓励了一番自己之后，江志煜就准备不失风度的重新回到座位。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画舫一角，面色再度沉了下来。
花花轿子人抬人，来参加诗会的人，就算心里对江志煜的诗不屑一顾，至少表面上还维持和气，有些还随口赞叹几句，反正不要钱。
唯独在那里，姜晨和杨载二人对饮谈笑，对江志煜作出的诗视而不见。
火大！
同时他心底，一股危机感升起。
以前他能慢悠悠的一波一波的舔……阿不，是讨好夙烟姑娘，是因为柳夙烟对谁都是不假辞色，大家处于同一起跑线上，而江志煜又是最花心思的一个，他并不认为其他人是他的竞争对手。
而今日，却不同了！
虽然柳夙烟也不乏跟人谈笑甚欢的时候，但要么是和德高望重的前辈交谈，要么只是逢场作戏，刚刚跟姜晨进来时候似乎也是后一种情况，但身为三年老舔狗的江志煜敏锐的嗅觉让他隐隐约约发现了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必须得想办法杀杀他的锐气！”
江志煜念头转动，不一时，有了个打算。
他重新浮现出笑容，向着姜晨和杨载坐的位置，朗声开口。
“杨载兄，你身边坐着的这位兄台，看上去颇为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云淮诗会吧？何不请他作一首诗词？”
他心里把握十足，笑吟吟的看着姜晨。
此举，定然能够让夙烟姑娘看清这小子不过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腹内原来是草莽的事实！
“这……”
在杨载未曾注意到的地方，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诗词一道，是需要灵感的，哪有强迫别人作的道理？连在座的几个颇有声望的文士，对江志煜的评价都低了几分。
“姜兄，此人当真是无理取闹，可要我帮你打发了他？”被江志煜牵扯上的杨载也是心情不愉。
“不必了。”姜晨放下酒杯，看向了仿佛胜券在握的江志煜，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既然有人要某作诗，那某便作上一首。”
“两位公子……”在画舫那边，柳夙烟也站了起来，似乎准备劝解一下两人，却被姜晨打断。
他白衣如雪，站起身，声音似有三分醉意。
“杨载兄，我初来镐京，眼见这云淮风光，心中喜不自胜，正要作诗一首。”
“且帮我取……笔墨纸砚！”
江志煜听得这话心头一喜，马上开口：“云淮诗会，历来是走到玉台上来作诗，哪有你这般……”
“小翠，把笔墨纸砚给江公子送去。”
他话还没说完，柳夙烟已经吩咐了身边的侍女，让他面目更加沉了下来。
“哼，只待你诗一作成，夙烟姑娘定然会看穿你的真面目！”他心里咬牙切齿。
杨载帮着收拾了一番酒桌上的物事，将笔墨纸砚摆好：“姜兄，请！”
“多谢杨载兄，多谢这位姑娘。”
姜晨淡笑着道了个谢，随后提起笔，蘸匀墨汁。
一时间，画舫变得寂静无比，满船的文人墨客都盯向了姜晨，许多人饶有兴致的准备看他能作出什么样的诗词。
万众瞩目之下，姜晨终于落下了笔锋。
“秋风……”
“等等……这字？”
在姜晨身边的杨载最先看到姜晨的落笔，第一个字刚刚写出，他双眼便瞬间瞪大！
第十五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在离姜晨稍远一些的一张桌子旁，两个上了年纪、头发都有些斑白的文士正斟酒对饮，谈笑风生。
奇怪的是，两人周围明明颇为热闹，却好似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一般，不曾有任何人靠近他们周边五尺之地。
“王兄，你有时候，也得多出来走走，多跟年轻人接触接触，你看这诗会上，不就有好些好苗子嘛！”
一个略胖些的老年文士笑呵呵的向着另一个他口中的王兄敬酒。
“献之兄，这苗子是有，只是还是太稚嫩了些。”
王姓文士纵使是在饮酒，腰杆也依旧挺得笔直，他淡淡开口：“一个比一个浮躁，譬如刚才那个姓江的，仅仅只是因为另一个年轻人和那花魁走了近了些，就借着诗会的大势强迫他人，这等心性，竟然还是我国子监的学生，真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别这么说嘛，年轻人总归是气盛些，好好雕琢便是。”
被称作献之兄的文士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不说这个，我听说……”
他正要提起另一个话头，忽然，不远处一阵喧哗，让他停住了口。
“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向着喧哗之处走去。
…………
喧哗的来源之地，正是挥毫泼墨的姜晨所在。
此时，姜晨笔下，第一个字已经写成，乃是一个“西”字。
一个字，当然难以看出一首诗的水平，但已经足以看出一个人书法水准的高低！
周围围观者，都是来参加诗会的文人，如杨载等人，几乎都是诗书家庭出身，从小修习书法，临摹历史上一位位大家的手笔，鉴赏的眼光自然是不缺。
“这个字……”
一个人看着姜晨的笔下，久久不能言语。
杨载也出声感叹：“我四岁习书，至今已有二十载，自认于此道上也有着几分火候，今日见姜兄挥毫，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姜兄的书法，岂止胜过我等十倍！”
“十倍？只怕夸张了些。”
听着周边的人对姜晨书法的惊讶，江志煜身边的一个小弟顿时不服气起来，站出来开口：“江兄的书法师承西江散人，于书法一道浸淫十数年，这位仁兄的书法虽好，可和江兄比……”
“无知小儿，也敢在此狺狺狂吠！”
他话还未说完，两道苍老中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变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语。
“莫说是这小子，就算是西江散人自己，在书法上也未必能胜过这位小友！”
一时间，许多人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后全部都瞪大了眼睛。
“祭……祭酒？还有张先生？您二位怎么在这？”一个中年文人惊道。
“弟子杨载（李钟……），见过祭酒，见过张先生！”杨载等国子监弟子也一脸震惊，连连起身行礼。
就算是看到了姜晨的字后，一声不吭、阴着脸的江志煜，也跟着出来行礼。
这两位的身份，在文界简直是大破天了！
两位老年文士，一个是国子监祭酒王守正，当今文界数一数二的泰山北斗，另一个是国子监的今文博士张子重，亦是天下有名的大儒！
这两人的辈分地位，都是在场这些人老师的老师级别了！
围着姜晨的人，自然而然的为两位大儒让开位置，让他们能走到近前细看。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张子重抚着苍髯，看着姜晨的字，眼中说不出的满意。
他原本只是找个由头，拉着王守正两人一起出来聚聚，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这么一颗好苗子！
“假以时日，这位小友的书法，必能名垂后世，不过二十余岁，便有了如此造诣，真是愧煞了老朽啊！”王守正严肃的脸上也是禁不住露出笑容。
王守正的评价，让周围的人都颇为震惊。
他们虽然能看出这个字的水平，但毕竟自身能力还是差了些，只知道这字好，但到底多好，却还是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但现在，王守正却是直接断定姜晨的书法，再经过以后的磨练，必然能够名传后世！
没有谁会去质疑这位国子监祭酒、文界泰山北斗的评价，一时间，周围的人看向姜晨的眼光都满是敬佩和艳羡。
留名青史、名垂后世，这是多少人一生的追求啊！
“字虽然是好字，但这是诗会，还得看这位姜兄作的诗如何。”
正当众人赞叹敬佩之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源正是已经挂不住面子的江志煜。
他自认自己在书法上造诣颇高，同代中难逢对手，可现在却在心仪的夙烟姑娘面前被姜晨彻底碾压，又气又急，只能强行转移话题来撑门面。
这句话，让旁边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连两位大儒都微微皱起眉头，觉得此人太过不识时务，不是什么良才。
“那便看看这位小友的诗。”张子重略有些随意的开口。
看了姜晨的字，张子重对他的诗已经是兴趣不大，更何况，姜晨选的题目还是“逍遥”。
年轻人，哪里懂得什么“逍遥”？无非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当然，即便姜晨是作的打油诗，单凭这一手好字，也值得两位大儒亲自培养一颗“读书种子”。
…………
外界的喧闹，并没有影响姜晨的泼墨，这一会儿功夫，姜晨笔下，一首诗已经快要作成。
“我来帮姜兄念念。”
自家新结交的朋友出了如此风头，杨载也与有荣焉，主动开始念起姜晨写就的诗句。
“西风吹老……云淮波。”
这第一句话，就让杨载停住，似乎在品味这诗句的意蕴。
旁边的人也都眼前一亮。
这位姜晨兄，难道在诗词之道上……也不简单？
“快看第二句！”
看着杨载没有往下念，另一个人迫不及待的上前，念出了第二句话。
“一夜龙君……白发多！”
第二句一出，一群人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没等到那人继续念，在场地位最高的王守正和张子重两个老头便拨开人群。
“我们来念！”
王守正率先看向宣纸，一字一顿的念出了第三句：“醉后……不知……天在水。”
念出最后一句的张子重，声音已经带着些许颤抖。
“满船……清梦……压……星……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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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传世之作！（请点进来看下）
画舫之内，文人上百，尽数簇拥在姜晨的四周。
此时，满堂寂静。
这一首诗，若一座泰山，压在众人的心头，让他们心神激动。
最后，还是德高望重的国子监祭酒王守正先生，打破了沉默。
“这是……传世之作啊！”
他与身旁的张子重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神光。
“传世之作！”
“没想到，竟然能目睹传世之作诞生！”
在国子监祭酒给出这个评价之后，人群顿时喧哗起来，久久难以停歇。
“西风吹老云淮波，一夜龙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在众人包围的中央，杨载又将全诗念了一遍。
前两句的老与白发，将萧瑟秋风与云淮河托入神话之中，虚幻与真实结合，后两句更是朦胧了现实与梦境，意味长远到了极致。
众人品味着这诗句，心中都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正是将将入秋的时节，西风萧瑟，吹皱云淮河水，让龙君都愁白了头发，而他们饮酒于画船之上，醉意熏然，携万千星河于身下，漫游于水天之间。
何等潇洒，何等逍遥！
“传世之作……传世之作……”
江志煜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心头郁结，有气吐不出，然而，此时就算是他的那几个小弟，也都已经顾不上他了。
亲眼目睹一首传世之作的诞生，这满船宾客，也是与有荣焉啊！
在众人品味这首诗的时候，姜晨终于将自己的名讳落款完毕，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
“妙啊！妙啊！老朽难得出来一次，便遇到一位于书法和诗词之道上都有惊人造诣的小友，真是好运道。”
王守正哈哈大笑，走上前，向着姜晨行了一个礼。
“老朽王守正，受当朝圣上所托，担任国子监祭酒一职。”
国子监祭酒？
姜晨也愣了愣。
他之前第一次激活系统给的奖励“书法精通”，头一回体会到了那种玄妙的状态，完全投入了进去，对外界的喧闹一概不顾，专心洗稿《题龙阳县青草湖》，所以，也不曾注意到两位大儒的到来。
按照原身的记忆，只有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儒，才有资格被邀请担任国子监的祭酒！
你说我不就是随手抄了个诗，怎么就把国子监祭酒招惹出来了？
当时我就念了……咳，什么都没念。
“见过王祭酒。”一头雾水的姜晨向着他回了个礼。
“小友可有兴趣，入我国子监学习？”
王守正目光火热，看着姜晨，如同看着一块极品的璞玉。
“呃……多谢祭酒好意，在下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面对王守正的盛情邀请，姜晨略一思考，还是婉言回绝了。
有了系统的他，每天上班只为打卡下班，攒满打卡值，就能兑换修为和其他物品。
得文界泰山北斗看重、进国子监固然有着许多好处，可事情想必也不会少，不为他所取。
我只想安安心心的当个姬家的废物赘婿呀！
“小友不再多考虑下吗？”王守正皱眉。
“让祭酒费心了，在下确无此意。”
听到姜晨的婉拒，王守正遗憾叹息，却也不好勉强，只能最后再劝了一句。
“可惜、可惜。小友若是有意，可随时来国子监找我。”
等到姜晨和王守正交流完，在一旁的柳夙烟莲步轻移、迎了过来。
“姜公子，可为这首传世之诗取了名字？”她温声细语的开口，眼中带着异彩。
姜晨略一沉吟，随后便淡淡笑道：“我初来镐京，贪恋路旁景色，迷失了道路，幸得夙烟姑娘相助，引我来这云淮诗会，方才有了这首小诗，这诗的题目，便叫做……”
“题云淮河……赠夙烟姑娘吧。”
他看向柳夙烟，将铺于桌面之上的宣纸收起，送到了她的手中。
“这……妾身谢过姜公子抬爱。”
柳夙烟受宠若惊，喜悦之色几乎止不住的跳上了眉梢，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宣纸，如同拿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一旁的江志煜看着区别对待的柳夙烟，又是一股怒气上涌、却无法发泄，一咬牙、一拂袖，转身离开了画舫。
“好一首《题云淮河赠夙烟姑娘》。”
王守正微微一叹，眼中有着些羡慕，至于旁边的一众文人，更是止不住艳羡的神色了。
这《题云淮河赠夙烟姑娘》，有着传世之姿，千古之后，这画舫上的众人，皆是身与名俱灭，而这首诗，不出意外，却能长久的流传。
柳夙烟的名字，记载于诗的题目之中，也必将随着这首诗，一直载于史册之中。
世上最好名者，无非文人与戏子。
如何不让人羡慕！
“姜公子，今晚月色甚好，妾身新学了一支曲子，不知夙烟可有机会，邀姜公子一起观赏月色？”柳夙烟眼眸中异彩连连，淡淡的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看到这一幕，旁边围观的众人也都感叹，这云淮八艳中，仅存的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今朝也要被人所摘下了。
“夙烟姑娘相邀，姜某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谁又能拒绝佳人吹箫一曲的邀请呢？
诚实而值得表扬的姜晨答应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等就不打扰姜兄暖玉在怀、红袖添香了！”杨载哈哈一笑，给了姜晨一个大家都懂的神色，随后，满船参加诗会的文人便陆续离开。
王守正和张子重两位大儒，也带着一种“年轻真好”的笑容，勉励了姜晨两句之后，离开了此地。
很快，画舫之上，就只剩下了姜晨和柳夙烟两人。
“姜公子，请跟我来。”
脸上泛着微红的柳夙烟，柳眉轻挑，双手轻轻捏着衣摆，向着姜晨邀请。
姜晨跟着柳夙烟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一走进，淡淡的幽香便自其中传出。
里面一张红袖床，显然是柳夙烟的闺房，镂空的雕花窗户打开，明月洒进皎洁的月光。
“公子请坐。”
柳夙烟牵引着姜晨坐到了床边，为他沏了一杯茶后，在仅仅隔着半尺的地方落座。
两人身上的热气，互相交融，略暗的灯光下，更添几分旖旎。
“请公子品鉴。”
她冲着姜晨轻轻一笑，眼波妩媚，取出一根雕琢精致的玉箫，樱唇缓缓的贴在了上面，奏响一曲靡靡之音。
姜晨一边品茶，一边听着柳夙烟奏响的乐曲。
天外月色朦胧、云淮河水荡漾，萧声渺渺，回荡于画舫之间。
不知何时，萧声停歇，柳夙烟衣衫半解，靠在了姜晨身上，鼻尖轻触他的脖颈，吐气如兰。
“请公子……怜惜。”
姜晨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顿时被翻红浪。
正所谓……
细细汗流沾红豆，涓涓露滴湿牡丹。
檀口轻启承玉露，倒浇红烛夜行船。
梦里不知归何处，鱼水同欢……
赴巫山。
。
ps：感谢玉柱通幽径的1200起点币打赏，感谢血月、妖瞳500起点币打赏，感谢夜王修罗刹的100起点币打赏。
试水首日的结果，大致是出来了，修养了大半年写出来的这本新书，跟同期相比，恐怕只能用“差”字来形容。
估计明天编辑上班，来找我说的话肯定是“这本涨幅不怎么行啊，要不考虑下开新书？”
说实话，对于这个情况，我也不算完全没有预期，这本书一开始准备投的并不是起点玄幻，后来出了一些变故，才发到了这里，氛围和玄幻频道不搭，玄幻频道毕竟还是升级流的天下。
按理说，作为一个老扑街，对于书是没什么感情的，本应该从善如流，换个更适合玄幻的题材写。
但出于某个原因，这本书，我真的不想放弃。
我以往一直是前期主义，所谓没有前期哪来的后期的信奉者，但这一次，我想拼一下后期。
既然收藏涨不动，那就写好内容，留住读者，来一个漂亮的收订比，靠后期补推打个翻身仗。
话说的多了，总而言之，我会好好把这本书写好，同时找一些老朋友，要几个章推看看能不能把成绩抬一抬，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推荐票、投资、评论这些不要钱的东西，能给就给一下吧。
谢谢大家的厚爱。（鞠躬）
第十七章 我的手里抓住了梦想！
“云淮河的月色真不错呀！”
迈着轻松的脚步，走下画舫，向着皇城赶去的姜晨吹着早晨的凉风，舒适的眯起了眼睛。
在昨天激烈的宝可梦大战里，大岩蛇顶着满身鲜血，杀得铁甲贝片甲不留，水流千尺。
除魔卫道了一整晚后的姜晨神清气爽，对待云淮河上的风景再无半点留恋，急匆匆的赶往皇城，准备打卡上班。
沿途问了一些清晨起来散步的妙龄少女路怎么走后，姜晨成功赶在了打卡上班的时间点，赶到了皇城之中。
“今天该干点啥？”
打卡完毕之后，姜晨坐在一个凉亭之中，看着前方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开始发呆。
他虽然身为“候补皇夫”，却并没有担任什么职责，每天上班后都是在皇城之中瞎逛，偶尔和灵物园的海大富等人随口侃上两句。
皇城中虽然美景不少，可这几天闲逛下来，也让他逛得略微有些腻了，暂时没有站起来的欲望。
百无聊赖之间，姜晨打开了朝九晚五系统的系统面板。
“五个打卡值……”
经历了昨天的打卡下班后，他的打卡值终于又攒满了五个。
五个，意味着……
又可以抽奖了！
看着右下角的抽奖栏，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握住了姜晨的手，让他将其点了开来。
“抽不抽？”
姜晨正在经历疯狂的思想斗争。
左边小人义正言辞：“上次抽来的书法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没有没有用的抽奖奖品，只有不会用的玩家！更何况，运气是守恒的，上一次没抽到那些神话级宝物，这一次抽到的概率必然大大提升！”
右边小人则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开口斥责。
他斥责的是……
斥责的是……
“左边小人说得对！”
…………
“嗯，第一次抽奖，我还是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靠着系统勉强才从断子绝孙的难关中逃脱出来，运气显然是处于低谷期，而如今，我已经完全不同了！”
在左右两位小人争吵完毕之后，姜晨轻轻摸了摸下巴，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心安理得的将手指放到了抽奖按钮上。
抽！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老哥天天输！
他的指尖，已经按住了梦想！
“叮！”
随着姜晨按下按钮，转盘飞速的旋转起来，无数流光溢彩的奇珍异宝尽数模糊在一起，散发出瑰丽的朦胧色彩。
大约过了半分钟，转盘旋转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渐渐能够看清指针和上面的部分选项。
姜晨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一颗心停在了嗓子眼。
终于，转盘停止了转动，指针指向了最后的结果。
「叮咚！」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会发光的料理”」
「会发光的料理：相传，当厨艺大师制作完成最精美的料理时，天道有感，会使料理绽放出奇异的光彩，达到这种程度，意味着厨师的厨艺已经技近乎道。」
看到最后的结果，姜晨嘴角一抽，右手一巴掌扇在了左手上面。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个手呢！”
他心中悔恨万分。
本来好端端的，已经把打卡值攒够了一半，再攒五天，就能够兑换修炼品级，踏入修行之道了！
一定是被天外邪魔诱惑了！
悔恨了许久之后，姜晨一声长叹，重新开始振作。
大过年的……
孩子还小……
抽都抽了……
他努力的安慰自己。
恢复了精神后，姜晨站起了身，准备去尝试一下新获得的技能，究竟是个什么效果。
…………
这几天下来，姜晨对于皇城也算熟悉，没花多少时间，就走到了御膳房外。
“这位公子，御膳房的厨房，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姜晨说明了来意之后，一位面容发福的中年人，看上去像是御膳房的管事，拦在了姜晨身前，向着他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了他。
御膳房的位置，要说重要，那也就是个做菜的，可要说不重要，这吃进嘴里的东西，可马虎不得。
别的地方，经常有人进进出出，把做好的饭菜送走，或者哪家贵人起了开小灶的心思，来取些食材，倒是没有什么忌讳。
可唯独这个厨房，关系颇大，要是被人在里面动上点什么手脚，又进了皇城中哪位贵人的口里，出了问题的话，这个责任，一个小小的御膳房管事可担待不起，所以才有不能随意进出的规矩。
当然，御膳房除了供应给宫里的贵人外，也有给下人用的厨房，真要是个有来历的人，通融通融，倒也未尝不可。
可眼前这个人，御膳房管事以往从未见过，自然懒得给姜晨开后门。
“不行吗？”
姜晨皱了皱眉，倒也没坚持。
毕竟他并非真的对做菜感兴趣，只是为了试验一下技能罢了，这技能中午试不了，等到晚上打卡下班回宅邸之后，也能试，无非是拖上个小半天。
他叹了口气之后，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远远的一道声音传来，止住了他的脚步。
“姜公子！”
熟悉的亲切招呼声，将姜晨的目光拉了过去，在那里，满脸笑容的海大富正快步走来。
“海管事，真是凑巧。”姜晨也打了个招呼。
“哈哈，我刚好有事要去南苑，没想到在这碰上姜公子，您怎么在御膳房这里？可是要吃些点心？这种小事，吩咐一下下人来拿就是了！”面对姜晨，海大富永远保持着春天般的热情。
“我只是一时手痒，想借用御膳房的厨房做两道菜，可惜这御膳房有规矩，进不去，只好作罢了。”姜晨随口回到。
“岂有此理！”
海大富忽然义愤填膺。
“姜公子，这御膳房是有规矩，不能随意让外人进出，可您，难道是外人吗！”
“公子放心，那御膳房管事我认识，且容我去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说罢，没等姜晨回话，海大富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御膳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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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必须让姜公子如沐春风！
“什么人？”
听到外面的喧嚣和随之走近的脚步声，御膳房管事咽下一块糕点，走了出来。
由于视野的问题，他第一时间看到的反而是刚从远处开始跟着海大富走过来的姜晨，不禁眉头皱起。
这小子，还有完没完？
他自认处于谨慎，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已经算得上客气，他竟然又找上来？
“哼，真要是什么新来的贵人，刚刚我拒绝他的时候，就该表明身份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看来只是个胡搅蛮缠的货色！”
想到这里，御膳房管事就拉下了脸，准备出声呵斥。
然而没等他开口，一声怒吼声便响了起来。
“姓林的，你哪来的胆子拦姜公子！”
御膳房林管事一个激灵，转过视线，这时才注意到了已经走到了近前、眉目拧成一团、眼冒火光的海大富。
“海……海管事？您怎么来了？”
林管事连忙招呼、放低了姿态。
皇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那些宫女仆役之流没啥人知道，可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之间，还是互相认识的。
他跟海大富虽然同为管事，地位却完全不一样。
御膳房，说破天也就是管口吃的，而灵物园，却存储了大量的奇珍异宝、精细作物，有的对高品武者都有作用，有的甚至能影响国计民生。
主管灵物园的海大富，实际地位当然比他要高得多了。
“哼！”
海大富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姜公子要用你御膳房的厨房，是你们御膳房的福气！这厨房虽然不能随意进出，但你们自己吃食的时候，不也得用一两个厨房？难道这些厨房也进不得？还不速速带姜公子过去？”
“这……”林管事刚一愣，便看到海大富给了他一个眼色，马上转变了神态。
“这……这只怕不合规矩……阿不不不，御膳房还有几个厨房空着，还请姜公子跟我来！”他似乎是纠结了一下，但又被海大富怒目强压，最后改了口。
宫里有人好办事啊！
姜晨看到自己来被推三阻四，海大富路过一声吼，就解决，不禁摇头。
这厚重的官僚主义、关系社会！
一股浓浓的官场气息扑面而来，让姜晨深恶痛绝！
关系户都该……哦，我是关系户啊，那没事了。
他嘴角挂着淡淡笑容，跟着前面的林管事和海大富一同走进了御膳房的一间厨房。
………………
“姜公子，这厨房里常用的食材、调料一应俱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打下手的下人便是，若有什么需求这么解决不了的，我再想办法解决。”林管事热情的向着姜晨开口。
“麻烦林管事了。”
看了一眼周围的器具、食材，姜晨轻轻点了点头，开口笑道：“等做出了菜，再请管事品尝。”
“不麻烦，不麻烦，我就等着品尝公子的手艺了。”林管事连连谦卑笑道，“姜公子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罢，林管事主动退后，跟站在门口的海大富站到了一起。
“海兄，这位姜公子，是怎么回事？”
林管事凑到海大富身边，低声询问，两人之间的气氛跟门口时剑拔弩张完全不同。
这皇城中的管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互相之间都还算熟悉，而林管事跟海大富，更是多年的交情！
至于刚刚的表现，无非是两人的临时演出。
海大富之前那番表现，便让林管事意识到了这姜公子身份不一般，若是表现出跟海大富很熟的模样，反而是不太合适的。
凭什么我来你就推三阻四，这海大富一来你就笑脸相迎？你这是看人下菜碟啊！
反倒是又降低了些评分。
而海大富劈头盖脸一顿喝骂，林管事这虽然坚持规矩、但面对地位高的人强硬起来就唯唯诺诺的胆小怕事形象便立了起来，这种形象虽然不是什么好形象，却也是人之常情，不会太过让人生厌。
至于海大富，本身就是帮姜晨解决事情的狗腿子行为，当然只会有好感、不会有恶感。
这波啊，是双赢！
“老林，咱们相交多年，我自然不会害你。这姜公子……来历可不一般。”
海大富也是从鼻孔里发声。
“姜公子的名字叫……姜晨！”
“姜晨，这名字好像有那么点耳熟。”
林管事琢磨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
“姜晨，姜晨……难道是那传言里的……”
看着海大富郑重的点了点头，林管事倒吸一口凉气。
皇城里的人，最重视的要点之一便是情报，就算是传言也不可能放过，他一想，便想到了姜晨这两个字来自于何处！
“这竟然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才帮你一把。”
海大富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姜公子的身份，务必保密，这点不用我多说吧？”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林管事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了几下头，心头一阵庆幸。
还好他在皇城多年，早就练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对姜晨这来路不明的人一开始还算客气，后面又有海大富提点，不然可就把人得罪狠了。
海大富低声喝道：“姜公子来了兴致，要做两道小菜，这是你御膳房的福气！”
“不过呢，姜公子乃是那般人物，岂会把心思放在厨艺之上？做出来的菜，肯定不如你们这些腌臜泼才，待会儿成菜出来教你品尝，该怎么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事我懂。”
林管事点了点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无非是吹捧罢了，能在皇城里做到管事，还能连这招都不会？
“只是，恐怕这舌头是要受苦喽！”
林管事摸了摸嘴巴，心下暗道。
御膳房中的厨子，就算是个打下手的，放到别的地方也能成为一个大酒楼的招牌，其中专门给宫中贵人做饭的那几位，厨艺更是出神入化，林管事自己也曾经是个有名的大厨。
虽然晋升到管事后，厨艺有些荒废，但舌头的敏感还在，就算是常人眼里做的不错的菜肴，到他口中都是难以下咽、味如嚼蜡，更不用说这位姜公子了。
他努力的调整着状态，给自己加强心理暗示，自觉差不多后，才又将视线投放到了正在拨弄着锅碗瓢盆的姜晨那边。
嗯，不管姜公子做出来的菜怎么样，都要让他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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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食神！
“起锅烧油！”
“下葱姜蒜！”
“料酒！”
“生抽！”
前世姜晨也会做菜，不过都是些家常菜，勉强入口的级别，而今生的姜晨，长期一个人生活，也勉强算是会做饭，可本来就是个穷苦书生，手艺就更加差的离谱了，到了后来靠忽悠发家之后，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用提提升下厨艺了。
但现在，当他激活了“发光料理”的技能之后，就又陷入到和之前云淮河上画舫作《题云淮河赠夙烟姑娘》时的玄妙状态，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动作，却能把分量、火候等等控制的恰到好处……
不止是恰到好处，应该说是……
妙到毫巅！
时间，就在姜晨做菜的时候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他身后数丈外的厨房门口，御膳房林管事一边和海大富低声闲聊着，一边看着姜晨的动作，不禁又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窥一斑而可知全豹，这位姜公子的动作，在林管事眼里，实在是新手得不能再新手、小白得不能再小白，像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对林管事而言，最多是把食物弄熟、弄得有点咸味罢了，离“能吃”，都差得远。
眼看着姜晨即将把手里的菜肴完成，林管事一只手捏紧又松开，又强化了下自己的心理暗示，确保待会儿不会被姜晨看出破绽。
“大功告成！”
姜晨将制作好的菜肴装盘，轻轻盖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姜公子，可是完成了？”
海大富眼睛最尖，姜晨一完成，就笑呵呵的从之前的房门边凑过来，林管事也连忙跟上。
“总算是完成，正要请两位品鉴。”
姜晨淡淡一笑，旁边自有打下手的御膳房厨师帮忙将菜肴摆好。
“那我二人，可就要尝尝姜公子的手艺了！”林管事在背后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表面上笑容几乎是要溢了出来。
“两位，请！”
姜晨负手站在桌边，等到杂役为几人准备好餐具等等，才抬手缓缓掀开了盖着的餐盘。
“姜公子这菜，真是色香……等等！”
没等姜晨将餐盘彻底掀起，林管事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菜肴是什么，一连串早就在此前跟海大富等待时积攒的马屁就欲要如黄河流水般滔滔不绝的喷出。
然而，当他把目光扫到餐盘里面时，那一句句彩虹屁却被死死的卡在喉咙里面！
“这……这……”
林管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旁边的海大富却是直接惊呼出了声。
“姜公子，您做的菜，怎么……怎么……”
海大富想组织一下语言夸赞，却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久久想不出该如何形容。
只见在两人面前，随着姜晨缓缓的掀开了餐盘，一道道霞光喷涌而出，在半空中连成一片……
炫目到了极致！
“姜公子，这……这又是什么仙家手段？”
海大富好不容易的才缓过气来，瞠目结舌的问道。
他心里也泛着嘀咕，这位东海来的仙家子弟、未来皇夫，怎么做个菜都整出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懂得什么！”
林管事双眼发红，死死的盯在菜肴上，甚至直接出口呵斥了原本他一直恭恭敬敬的海大富。
“菜成而异象现，启封而霞光出！这……这是传说中的厨神才有的记载啊！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在过去，林管事只在记载之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认为只是古人夸大之词，用来吹捧那些厨道大师的高超水平，而现在，他看到了这一幕，一股福临心至的感受让他明白，眼前的情景，就是古籍中那句话的体现！
他现在恨不得打之前的自己一个耳光，能达到传说中厨神才有的异象，这姜公子，怎么可能是不通厨艺之人！
必然是他自己看走了眼，没有看出姜公子返璞归真的高超之处！
“姜公子，您……您可是已经达到了厨艺的最高境界？”他看向姜晨，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姜晨负着双手，笑而不语。
厨艺最高境界是什么？他哪里知道？
他能做到这一地步，不过是主人……啊呸，系统的帮助罢了。
不过，他刚刚在做菜时那玄之又玄的感觉，做出来的菜，恐怕确实不一般。
至于是不是厨艺最高境界，那就让这林管事自己去猜测吧。
只要微笑就好了。
看到姜晨的样子，林管事心中了然。
“如姜公子这般儒雅随和的人，怎么会主动说自己已经臻至了最高境界这种话语？”
这已经默认了呀！
“两位，不如品尝一下菜肴吧。”姜晨开口。
“正要品尝！正要品尝！”
两人连忙就位，各自拿起了身前的碗筷，海大富还好些，林管事已经是几乎用一种朝圣的眼神了。
姜晨做的，不过是一道简简单单的李庄白肉，可当海大富和林管事将第一口送进嘴里的时候，却是流露出一种迷醉之感！
“姜公子，以后别的吃食，我老海可怎么下咽啊！”
海大富先一步回过神来，苦笑着开口。
而林管事则是耐心的咀嚼着口中的白肉，等到完全咽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相传在上古末年、中古初期，有一厨师名为太和公，其所作之菜肴，菜成有异象显现，色香味皆达到顶峰，便是琼浆玉液都有所不如，被人尊为厨神，甚至得到了封侯之位。”
“太和公薨后，此等厨艺成为绝响，便是历朝帝王都难吃到，没想到，我老林，今日却是能有此口福。”
他起身，认认真真的向着姜晨行了一个大礼。
“谢姜公子，让在下得见此道至高境界！”
“林管事太客气了。”
姜晨随意的摆了摆手，随后抓住了林管事话中的一个内容，开口问道：
“既然历代帝王都没有口福，想必这种菜肴，陛下也未曾品尝过？”
“这是自然。”林管事点头，“这皇城之中的厨师，最顶尖者，也不过和我三年前仿佛罢了。”
至于这三年，他成为管事后，手艺反而是生疏了些。
“那么……不如我做几道菜，呈给陛下？”
姜晨饶有兴致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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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抓住女人的胃！
姜晨这个念头，虽然是一时兴起，但并非是无中生有。
虽然他如今已经是候补皇夫，似乎有了一个要紧身份在身，但仔细思考的话，身上的危险，依然还是存在。
万一前身的做出的那些手脚，没有处理干净，被女帝发现了呢？
万一女帝又觉得比起顺水推舟立一个傀儡皇夫，还是直接斩首威慑天下比较好呢？
更何况，哪怕真正坐上了皇夫的位置，女帝身边还有那个皇城九门提督楚清，看他不怎么顺眼，这吹吹枕头风，搞点宫廷斗争，岂不是凉凉？
他又不是人称东南亚小甄嬛的泰国贵妃诗妮娜，被打入冷宫、发放监狱之后还能上演妇仇者归来！
尤其是这几天，女帝对他不闻不问，更是让他颇有两分提心吊胆。
必须得主动自救！
而从系统里抽来的技能会发光的料理，更是将他的厨艺提升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刚好可以作为切入！
要抓住女人的心，先要抓住女人的胃！
这波啊，这波是赘婿冲锋！
“姜公子，这……”
正当姜晨面露微笑，自鸣得意之际，对他一脸崇拜的御膳房林管事面上反而升腾起了疑虑，似乎有准备劝告的意向。
但他身旁的海大富，却是甩给了林管事一个颜色，让他止住了后面的话语。
“林管事，怎么了？”
姜晨注意到了他的面色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事没事，姜公子的功力神乎其神，陛下定会满意！”林管事连道。
“嗯，那便麻烦御膳房的诸位帮我打打下手了。”
姜晨也没有在意，随口说道。
“这是自然，姜公子尽管吩咐。”林管事赶紧开口，主动上前收拾锅碗瓢盆。
时间过去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姜晨激活技能，整个人在一种玄妙的状态之中，做出了三道小菜，品尝过了味道后，让下人装到了食盒之中。
“海管事，林管事，那我就先去景阳宫了。”
姜晨自己提起食盒，跟海大富和林管事打了个招呼之后，转身走出了御膳房，向着景阳宫行去。
而等到他离开，林管事才转头看向海大富，发出了刚刚一直压在心底的疑惑。
“海兄，你刚刚叫住我干什么？”
“陛下可是臻至武道第二品的武圣，一身精气精纯到了极致，根本不用饭食的，这些普通食物，对她而言，反而都是些杂质了。”
“你又懂得什么？”
海大富瞥了他一眼：“这点小事，稍微了解一点武道的人都知道，你我这些不通修行的人都一清二楚，姜公子何等身份、何等本事，他难道能不知道？姜公子显然是另有手段，哪里需要你这腌臜货操心？”
林管事嘟囔了一句：“姜公子做菜的原料，都只是些普通食材，难道也能化腐朽为神奇不成？以前可没听说过啊。”
“朽木不可雕也！你以前，难道见过这……这成菜即有异象的料理不成？”
海大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海外仙山来客，自古便是传说人物，岂是你我凡俗之人能预料到的？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你我不行，难道姜公子也不行？”
“既然姜公子会为陛下制作料理，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早有把握！你我若是多加置喙，反倒是让姜公子觉得我二人多嘴多舌了。”
“倒也有理。”
林管事被海大富训斥了几句，略略有了些信服的点了点头。
这位姜公子，能够重现古籍中食神才有的手段，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也未尝没有啊！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海大富见他被自己说服，略作姿态的一哼，摆了摆手，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御膳房。
居然敢质疑姜公子的深谋远虑，神仙手段？
笑话！
………………
另一边，姜晨提着食盒，走到了景阳宫外。
一缕微风吹过，证圣女帝的贴身侍女，担任女史一职的玉兰就悄无痕迹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玉女史早。”姜晨调整了身形，冲她微微一笑，行了个礼。
“姜公子，您有什么事吗？”
看着姜晨的笑容，玉兰脸颊微微一红，轻声询问。
“今天闲来无事，去御膳房做了两道小菜，想过来请陛下品鉴，不知玉女史能否帮忙通传？”姜晨淡笑着开口。
“姜公子稍等。”
玉兰形如鬼魅，明明前一秒还在姜晨面前，下一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的姜晨啧啧称奇。
“不愧是女帝的贴身侍女，这手段，也是不一般啊……”
姜晨感叹了一句，悠然的在原地等候了起来。
………………
景阳宫内的御书房中，女帝坐于条案前，翻阅着身前的奏折，旁边特制的容器之中装满了冰块，散发着幽幽的寒气，再旁则是站着的皇城九门提督楚清，看着那容器中的冰块，眼神颇有两分幽怨。
“玉兰，怎么了？”
忽然，低头批阅着奏折的女帝忽然出声。
在她的话声落下之后，在远处的景阳宫殿门旁，玉兰方才刚刚现出身形。
“回陛下，姜公子来了。”玉兰恭敬禀告。
“他来干什么？”
在女帝身边侍立的楚清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姜公子说，他刚刚特意去御膳房中，精心做了几道菜，想来请陛下品鉴。”玉兰答道，将姜晨口中的话语略作修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菜？”
楚清眉头皱得更紧。
“他这是想干什么？这岂不是平白浪费陛下的时间？”
武道修行，需要炼化大量的精气，一开始的表现，就是食量大增，一顿饭抵得上旁人几顿，还要大鱼大肉的支撑。
但食物中也有杂质，到了武道五品的金刚境之后，普通食物能提供的精气相比起炼化杂质耗费的功夫，已经是得不偿失，这个时候的武道高手，就基本是顿顿人参、灵芝之类的宝药，才能满足修行所需了。
而女帝已经是武道二品，世间罕有的武圣之境，精气精纯到了极点，连那些普通的宝药，对于她而言都是杂质多过精气，平时服用的，都是珍贵的天材地宝炼制的灵丹了。
在古代，还没有丹药炼制之法、对于天材地宝的鉴别也不到位的时候，武道大宗师一顿九牛、日啖十象，而与之相对的，则是一个时辰三遗矢，每天的精力都耗费在炼化杂质上。
现在女帝服用灵药，炼化最精纯的元气，体内精元自足，可以不必行五谷轮回之事，但一旦吃了普通饭菜之后，里面蕴含的杂质反而会损害到精元，想要将其驱逐，耗费的功夫要比旁人更多。
“陛下，可要我回绝姜公子？”玉兰轻声询问。
听到她的问话，女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了头，嘴角微微勾起。
“总归是一片心意，让他……呈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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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人间美味！（求推荐票！）
“陛下？”
听到姬纤月那让姜晨呈进来的吩咐，楚清的手，微微颤抖。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按照她这么多年的了解，姬纤月对于武道一途是极为重视的。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若非对每一个细节的注重，就算女帝再怎么天资绝世，也无法几年功夫就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一跃成为当世顶尖战力的武道二品、武圣之境。
而现在，她竟然选择损耗自己的无暇武道真身，付出之后花上许多时间去炼化杂质为代价，去品尝姜晨随手制作的几道菜肴？
她真的像她口中说的那样，只是把自己和那姜晨当做表面夫妻？
楚清心情沉重，感觉事情绝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好了，修行之道一张一弛，偶尔尝几口美食，也算不了什么。”
女帝朝着楚清笑了笑，腰肢靠倒在椅子之上，一个眼神示意玉兰动身。
“是，陛下。”
玉兰恭敬应下，身形消失在景阳宫中。
………………
“姜公子，陛下有请。”
姜晨正端着食盒在景阳宫门前的汉白玉道上等着，眼睛一花，玉兰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微微低着头开口。
“请玉女史带路。”
他已经习惯了玉兰的神出鬼没，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后，跟在玉兰身后，走入了景阳宫中。
再次进入景阳宫，姜晨没有了第一次进来时的惊慌和忐忑，能够有闲心思稍作打量。
他所站的是宫殿外围，走过一片空旷地带后，有九十九道雕龙刻凤的台阶，台阶之上，是上次女帝接见姜晨时所坐的皇座，而这一次，玉兰则是带着他绕过阶梯，通往了宫殿后方的御书房。
“姜公子，您把这食盒交给下官吧。”
玉兰伸出手，从姜晨的手中接过了食盒，迈步走进了御书房中，而姜晨，则只能等候在外面，透过半透明的书房屏风，看见里面一站一坐的模糊人影。
这几天下来，他也恶补了一下有关知识，若无人召见，除却女帝的贴身侍女，以及和她关系密切，早在三年多前拨乱反正时就一直追随在女帝身侧的楚清外，其余人想要面见女帝，都需要通报后得到同意才行。
“哎……窝囊赘婿啊！”
很有自觉的皇室赘婿姜晨公子感叹一声，负手站到了御书房边上。
不过，他很有自信，只待女帝吃下他精心准备的食物，感受到发光料理的无上魅力，他的地位必然直线上升！
这波啊，这波是赘婿翻身第一步！
………………
御书房内，玉兰将食盒小心的呈到已经收拾好的条案上，轻轻打开。
里面总共是三个碟子，分别放着蟹黄豆腐、茄汁酥肉、以及一小碗金黄璀璨的炒饭。
“卖相倒是不错。”
楚清好奇的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
食物讲究色香味，不管是两碟小菜，还是那一碗炒饭，都没有多少看上去花哨的地方，但明明是简单的摆盘，却让人有一种赏心悦目、促进食欲的感觉。
“倒也有几分本事……”
楚清心里暗道。
“不过……也就仅此罢了。”
皇城中的御厨，个个都是当世一流的厨师，还时不时有天下闻名的大厨进宫制作御宴，虽然女帝成为武圣之后，就几乎不再饮食，但当年穆宗悼皇帝在位时，她也是极为受宠的公主，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纵使姜晨在这方面有些造诣，也不值一提了。
更何况，就算食物美味，可武圣无暇之体，被食物中的杂质浸染，那对修行者带来的恶劣感受，绝非一点口食之欲能够弥补的。
这姜晨，想用自己做的美食来讨好女帝，可真是想错了！
“看起来不错，不知道味道怎样。”
在楚清看着三碟小菜随意乱想之际，女帝已经伸出藕白的素手，拿起调羹，舀起了一小勺蟹黄豆腐。
她饶有兴致的端详了一番，轻轻一笑，放入了口中。
“嗯？”
在豆腐入口的一瞬间，女帝的明眸就微微睁大，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陛下，怎么了？”
在旁边的楚清看到女帝神色的变化，连忙开口问道。
然而，女帝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口中的豆腐咽下之后，又舀起了一块，细细的品味着口中的事物。
“陛下？”看着女帝反常的举动，楚清再次发出疑问的声音。
女帝接连吃了好几口，才放下勺子，呼出了一口气，美目之中，似乎有异样的神色流转着。
“他竟有如此本事……”
看到旁边疑惑不解的楚清，姬纤月舀起一块豆腐，递给了她。
“清清师姐，你尝一尝？”
看着姬纤月明亮的眼眸，楚清心中的疑惑更甚，她接过了女帝手里的勺子，细细的看了两眼，甚至指尖探出了一缕真气，盘旋到了食物之上。
材质……就是普通的豆腐？
没有从食材本身中发现异常所在，楚清疑惑的将勺子放入了口中。
软嫩的豆腐一入口，绝美的味道瞬间爆发出来，让她睁大了眼睛。
“这味道？”
妙到毫巅的鲜美滋味，充斥了楚清的味蕾，让她内心甚至升起了一种名叫“幸福”的感受。
楚清不通厨艺，但单纯就味道而言，就算是她曾经品尝过的当世几位享誉天下的大厨的手艺，也远远无法达到这个层次！
“他的厨艺，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水平？”
“难怪陛下会露出那般神情……”
如此美味，传说中的龙肝凤髓、玉液琼浆，恐怕也未必能够比拟吧！
能吃到这般美味，就算是材质普通，会影响到武道修行，需要花大把时间炼化杂质，若是偶尔一两次，也完全值得了！
楚清品味着口中余味久久不散的蟹黄豆腐，感觉自己把握到了刚刚姬纤月露出异样神色的原因。
仔仔细细的将口中蟹黄豆腐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她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咽了下去。
然而，就当她将食物咽下，进入五谷循环之际，楚清原本已经睁大的双眼却猛地张到了极致！
“这……这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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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唯手熟尔（求推荐票！）
在吞咽下口中的蟹黄豆腐后，楚清心中的震惊，让她难以控制的喊出了声。
楚清虽然是姬纤月的师姐，但女帝的天资放眼古今都堪称绝艳，纵使她也是武道难得的天才，可相比起女帝的武圣之尊，还是略差一筹。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是武道三品、见神不坏的真正大宗师！
对于她而言，哪怕是用灵材调制的食物，也开始对杂质十分敏感了，只是还没有到女帝那种程度，平日里食用的，也基本都是特殊的灵丹。
所以，在那食物入口的时候，她本已是调动了武道真元，准备将这“杂质”彻底炼化，只是那豆腐的味道实在是太过鲜美，让她一时间甚至忘记了此事。
可当她将豆腐吞咽而下之后，原本只是因为食物的美味而惊叹的她，却发现了真正不同寻常的地方！
“怎么可能呢？”
楚清感受着自己的情况，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那豆腐入喉即化，如同一道暖流，流向了她的四肢百骸，如同泡在温泉中一般，有着说不出的舒畅感觉。
但最关键的是，这本该与她武道真身格格不入，会玷污她武道真元的“杂质”，却如游鱼入水、融入了其中，让她的真元甚至有了一些虽然不太明显、但能清晰感觉出的增长！
“感觉到了？”
女帝拿起筷子，从茄汁酥肉里拈起一块，吃下小半块后，递到了楚清的唇边。
楚清甚至顾不上这心心念念的女帝的喂食play姿势，迫不及待的将那混杂着女帝口水的酥肉吃了下去。
酥肉入口，同样是极致的美味，她凭借着武者强劲的意志，才没有在这美味上多做留恋，而是直接吞咽了下去。
而吞咽下去后，也和之前一样，瞬息间化为暖流，不但没有任何污染，反而对修行根本的武道真身，有了些微的进益。
进益虽然不大，可是……
“这明明只是普通食物啊！”
楚清眼中难以置信的神色，久久无法散去。
她的真元早已探明，她自己吃下去的那些食物，都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食材罢了。
普通的食物，对于高品武者来说，杂质比能够吸收的精华还要多得多，能够弥补正常损耗的元气就已经殊为不易，想要提炼出其中精华、增益自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不管是蟹黄豆腐、还是那茄汁酥肉，都是入喉即化，变成了最精纯的元气，被轻而易举的炼化到了真元之中。
按照楚清的感受，简直比她平常服用的灵丹，还要来的更加精纯！
这简直突破了她以往认知的常理！
那姜晨，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化腐朽……
为神奇！
………………
“相传，古时巫医乐师百工之人，浸淫技艺不知年岁，其中有少数人，乃能以凡俗手艺而触及大道，谓之……技，近乎道。”
女帝看着楚清的表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双明眸细细的端详着那三碗碟子里装的菜肴。
“此类人物，技艺被大道所洗礼，若为乐，则余音绕梁、不绝于耳、闻者顿悟天道、修行一日千里，若为医，则有改换根基、调理灵脉的不可思议之能，其余各种技艺，都有各自的神奇之处。”
“陛下，你的意思是，这些菜肴，由于制作之人的技艺已经近道，所以让这些普通食材，也经受了大道的洗礼，所以不但美味绝伦，甚至还有了媲美灵材的功效？”
楚清听明白了女帝的意思，可神色依旧没能平复下来。
“这样的人以往只是在传说故事之中……难道说，真的存在？”
“事实摆在眼前，只怕由不得不信。”
“他，竟然还有这般本事……”
女帝眼中异样的色彩流转，白皙的素手拨弄着碟子里的豆腐。
能够将普通食材变成天地灵宝，这等手段，堪称神乎其神！
自家的这位皇夫，总是有些新惊喜啊……
“也未必如此。”
楚清毕竟是武道大宗师，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逐渐平静了下来。
“在传说之中，这技近乎道的水平，只有被尊奉为百业祖师的其中几位，如‘乐圣’、‘食神’之流，才能做到这一地步，这些人无一不是浸淫此道数十年，日复一日的锤炼。”
“他们的手艺，纵使有弟子门人，习得真传，可依旧达到不了那等层次，在传说中，每一个那等境界的人物，靠的都是岁月的累积，一点点精进，直至以凡俗技艺触碰到‘道’与‘理’。”
“姜公子不过二十余岁，纵使从小修习厨艺，恐怕也难以达到这一地步。”
“或许……是他有某种类似于之前凝冰秘术之类的术法，能够花费一定的代价，将普通食物转化到这一地步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姬纤月也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这种将腐朽化为神奇的秘术，同样是骇人听闻，但相比起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成为能够开宗立派、流芳百世的行业祖师爷而言，还是让人共容易接受一些。
“这样说，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那么多干什么，问问他，不就得了？”
女帝嘴角微微勾起，悦耳的声音从口中响起，向着御书房外传去。
“姜公子，你这食物，是如何能够达到这化腐朽为神奇、将凡物变作灵材的境界？”
………………
“嗯？”
听着女帝悦耳的声音，负手站在御书房外的姜晨微微一愣。
“化腐朽为神奇？将凡物化作灵材？”
他表面神色不改，心中念头急转。
这是啥意思？
从之前海大富和林管事的表现、以及自己亲口品尝过之后，他也明白，系统这“会发光的料理”，在色香味三者上，都达到了一个顶峰的地步，只要在那个玄妙状态中，他做出的食物就是天下最巅峰的美味。
可这化腐朽为神奇，还能够用他将普通的菜肴做成无上美味来解释，那后面那句“将凡物化作灵材”，明显有着另一重含义啊！
灵材他是知道的，像灵物园中，就种植、养育了很多，他跟海大富混的那么熟，当然也有概念在。
“莫非，这‘会发光的料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元素在？”
姜晨心头思考着。
“嗯，不管如何，先应付过去再说。”
系统这玩意儿不可捉摸，若是被人察觉到他的异常，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清。
因此，这玩意儿必须当成最大的秘密，用别的方式掩盖自己的表现。
而如何掩盖，姜晨在这几日的思考中，也有了想法。
那就是……故弄玄虚！
既然在那流言之中，他是海外仙山来的仙家子弟，身份神秘，那索性就把话说得含含糊糊，让心里有疑问的人自己去猜！
反正什么都不是我说的，你们猜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嘛，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个纯洁的小赘婿啊！
他脑中的思考，不过是短短的几个瞬间。
面对御书房内，女帝的问话，姜晨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微微顿首、语气悠然。
“唯手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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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想必是赏了一晚上的月吧
姜晨的声音，穿过御书房的门口，传到了里面一坐一立的两人耳中。
“唯手熟尔……这四个字，可真是意味深长啊。”
女帝葱白的手指在条案上轻轻敲了敲，美眸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更加高了一度。
在古籍记载中、在口口相传中，那些百业的祖师爷，除却各有各的神奇手段之外，有一点是共通的，那便是日复一日的将身心沉浸于自己的技艺之中。
总结起来，岂不就是“手熟”二字？
显然，姜晨的这一个回答，在之前她们猜测的两种可能之中，完成了最后的确认。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技艺大宗师……既然如此。”
姬纤月娇小的身躯向后靠倒，伸了个懒腰。
随后，她素手一动，一块看上去颇为沉重的暗金色方形令牌，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陛下？你这是？”
楚清原本还震惊于姜晨竟然有在厨艺上有着这般可怕的造诣，忽得看到女帝的动作，不禁一愣，惊呼出声。
“既然是朕的皇夫，这东西，自然得给他。”
女帝随意开口，那沉重的令牌在她手里却如没有丝毫重量的鸿毛，被随意把玩。
“可如今毕竟还没有正式下诏、昭告天下……”
皇夫二字，让楚清心头一跳，连忙开口。
“早晚的事。”
女帝松散的凤袍随着她后仰的动作稍稍滑落了些，露出半截细腻白皙的肩头。
“本来，虽然他治好了七叶血兰花，我已经有了把他收作皇夫的打算，可毕竟接触不多，还打算晾他一段时间、考察一番。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道大宗师，”
“既然如此，那这块东西，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能将凡俗百业升华到近乎“道”的境界的人物，或许有着种种怪癖，但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必然是心至诚者，那些满脑子阴谋诡计的小人，是绝无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
原先对心性的考察，自然也就可以省略了。
听到姬纤月的解释，楚清心头却没有放松，反而是越来越酸涩。
那块令牌，干系重大，既然女帝决定送出，那就说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表面夫妻？
还没有正式结为夫妻，姬纤月就屡屡因为姜晨做出颇为反常的举动，以后真成了夫妻，这一日复一日，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弄假成真了！
怎么能这样！
明明都是我先来的！
结识也好，喜欢上也好……
楚清咬紧了牙关。
这时，旁边女帝颇感玩味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这‘青梅竹马’，还真是有几分神通广大，已经连续数次出乎了我的预料啊……恐怕，那海外仙山仙家子弟的传言，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啊……”
听到这一句话，楚清忽得计上心头。
有了！
她微微一笑，装作应和姬纤月的样子，随意的开口。
“是啊，这位姜公子，实在是不凡，除了种种神通秘术，就算是在诗词之道上，亦是造诣颇深，我之前听说，他昨天更是作出了一首传世之作呢！”
“传世之作？”
不出楚清所料，听到这个词语，女帝顿时来了兴趣，偏过了脑袋。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别人说起。”
楚清轻轻一笑，将一缕垂下的青丝梳理到脑后。
“就在昨晚，姜公子不知为何，一个人去了云淮河边。”
云淮河？
女帝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去干什么了？”
上钩了！
楚清嘴角笑容愈发明显。
“去干什么倒是不知，不过云淮河是镐京盛景，姜公子初来乍到，想去观赏一番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女帝嘴角的笑容开始冷了下来。
“只不过姜公子在云淮河边上偶遇了那号称‘云淮八艳’之首的柳夙烟姑娘，被那夙烟姑娘邀请去参加了云淮诗会。”
“在那云淮诗会上，有人因为他与夙烟姑娘一同进来和他争风吃醋，以势压他，强迫他作一首诗，结果姜公子酒醉微酣、挥毫泼墨，作下一首《提云淮河赠夙烟姑娘》，被当时恰好在场的国子监祭酒王守正老先生下了定语，定然能成传世之作！”
“诗成之后，姜公子将此诗赠与夙烟姑娘，夙烟姑娘喜不自禁下邀请他一同观赏云淮河的月色，再出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嗯……想必他是和夙烟姑娘一同赏了一晚上的月吧。”
楚清笑意盈盈。
“赏月……”
女帝吐出这两个字，攥住了暗金色令牌。
她表情似笑非笑：“那首诗的内容是什么？”
楚清笑容不改，不急不缓的念诵：“西风吹老云淮波，一夜龙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女帝重复着诗句，脸色上神色越来越玩味。
“好个赏月……好个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用力的捏住了手里的暗金令牌，凤目一挑。
“姜晨！”
………………
御书房外，姜晨略显放松的负手而立，面带微笑。
这几道他精心制作的菜肴，论起色香味，那都是没的说。
子曰，食色性也。
饮食，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美食，也是最原始的幸福。
通往女性心灵的两条道，其中之一显然就是食道。
而在这个方面，又有谁，能够跟掌握了系统技能，堪称料理之神的他姜晨相比？
姜晨看都不看，都能感觉到那一门之隔的御书房内，女帝头上不停升起的好感度+1，+1！
“姜晨！”
忽然，从御书房内传来女帝的声音，喊得是他的名字。
“臣在！”
姜晨自信十足的回答。
你看，这陛下，尝过了他的料理，现在不就要召见他了？
这关系，就是这么一步步的走近啊！
“你给我……”
听到女帝后面的话语，姜晨已经提起了脚步，准备向着御书房内迈去。
“砰！”
一道暗金色光芒从御书房内飞射而出，擦过姜晨的耳垂，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随后狠狠的钉进了景阳宫的宫壁。
于此同时，女帝的冷喝声乍响。
“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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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神秘令牌
“玉女史，不知道陛下为何生气？”
灰头土脸的被女帝赶出来的姜晨，满脸困惑的站在皇城根外，询问带着他出来的女帝贴身侍女玉兰。
没道理啊！
明明之前询问他怎么制作出这等料理时，女帝还是颇为温和的状态，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开始爆发了？
难道武圣之尊，也会有那几天？
玉兰拘谨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
“姜公子，你昨天在云淮河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云淮河？云淮河什么……
艹（一种植物）！
姜晨终于记起来自己昨晚干了什么事情。
“哎……”
他长叹一声，下意识的说出了一句名言。
“我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
这一波，简直是歇逼啊！
没想到，他史上最强赘婿起步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这么大的挫折。
还好，女帝虽然表现出来的比较生气，但以姜晨丰富的经验，还是能从她的举动之中，判断出他的赘婿之路，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等等？
他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
如果女帝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语气还很正常呢？明明刚开始的程序，都是按照他预料着的发展的啊？
反推过来，就是女帝一开始不知道，在吃了他的料理之后，情绪似乎还不错，而之后却突然上演川剧变脸，那显然就是有人向她告了秘！
当时御书房里似乎一共只有三个人……
玉兰这样的口气告诉他这件事，显然不是她告的密，那么剩下的人，显然就是……
姜晨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了玉兰。
看到他询问的目光，玉兰轻轻的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开口：“是楚提督告诉的陛下。”
好哇！
果然是她！
姜晨咬牙。
“她怎么就愣是跟我过不去呢？我寻思着我也没招她惹她啊？”
大周宫廷之内，自从姬纤月上位之后，就遣散了前几代余留的太监，伺候人的只剩下些宫女。
毕竟此界武道盛行，宫廷中的宫女，稍微修习些武道典籍，在力气、行动上就不亚于壮年男子了，不像姜晨前世的古代朝廷，必须要太监来做一些事情。
可没有了权倾朝野、隔绝内外的太监，自然也会有人弥补他们的生态位。
而代替大内总管位置的，显然就是这掌管皇城九门防卫、贴身护卫女帝的楚清楚总管……阿不，楚提督！
这楚提督，难道是想让自己做九千岁，进宫跟她争权夺利不成？
“有谣言说，楚提督对陛下有着磨镜之念……”
看着姜晨的神情，玉兰看了看左右，略略压低声音。
“姜公子，这不是谣言。”
嗯？
听到玉兰的话语，姜晨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之前对楚清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这女帝的贴身人物，居然是他的情敌？
这事情一下子就变得难办了起来啊……
“多谢玉女史了，这支玉簪，是我昨天闲逛时随手买下，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还请玉女史收下。”
在皇城根上站太久，也不太合适，姜晨将思绪暂时停下，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礼盒，对玉兰温和笑道。
眼看着玉兰要开口，姜晨直接将礼物送到了她的手中：“不要拒绝，一片心意。”
“那……那就多谢姜公子了，我先回去复命了。”
玉兰脸庞红扑扑的，收起礼物后，姜晨一个晃神，眼前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眼看着玉兰消失，姜晨微微一笑。
还好，他还有玉兰这条眼线！长得帅，果然还是有用的！
哼哼！楚清，等着吧！今天，我姜晨就要发愤图强，跟你比一比，谁才是女帝身边的第一总管……不对，是第一红人！
随后，他回望了一眼皇城中的重重宫阙，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着乌衣巷走去。
………………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乌衣巷中的居客非富即贵，居住之地自然不像闹市一般，除却偶尔来往的车马，只有巷子口的不远处，有一对爷孙，爷爷满头白发，精神矍铄，摇头晃脑的拉动着手里的二胡，偶尔有经过的行人给出几个赏钱。
至于孙女，则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出落的很是水灵，小小年纪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似乎有些害羞，一直藏在爷爷的身后直到姜晨走过，才从爷爷身后闪了出来，朝姜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没办法，即便是在小女孩的眼中，长得帅的人，也是有所优待的。
“姜晨哥哥好！”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舒畅。
“小溪好啊！”
姜晨也露出一个笑容，从袖口中取出一块点心递到了小女孩的手里，又取出一小块碎银，放到了老爷子身前的盒子中。
“姜公子今天回来的挺早。”
老爷子也停下手中的二胡，笑呵呵的和姜晨拉起家常。
这几天，姜晨和这爷俩，已经混的挺熟了。
“今天临时有事，李老爷子倒是出来的准时。”
姜晨尴尬的一笑。
一般来讲，他都是要在皇城之中待到傍晚，打开下班之后才离开，今天却是被赶出来了。
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也不会不懂察言观色，看到姜晨的表情，马上打了个哈哈，又聊起了其他事情。
………………
“姜晨哥哥再见！”
“姜公子慢走！”
“哈哈，小溪再见，李老爷子再见！”
和李老爷子和小女孩小溪聊了会儿天之后，姜晨郁闷的心情略有所缓解，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之中。
挥挥手让迎上来的下人去做自己的事情之后，姜晨一翻手，从袖口里面拿出了那一块从御书房中被女帝掷出的暗金色令牌。
“这又是什么？”
姜晨细细端详着手里的令牌。
令牌通体暗金色泽，不知道使用什么金属打造而成，在正面，是一个不同于中州现行的通用文字、非常古老的“姬”字，而在背面，则是刻出了一座雄伟的高山，在高山上，有凤凰高亢而鸣。
仅仅只是注视着这令牌，都有一股淡淡的威严沁上人的心头。
都不需要任何的鉴定，只要看到这块令牌，无论是谁都能明白它绝对极为贵重、且意义非凡。
“姬”字和凤凰连在一起，毫无疑问，象征的乃是当朝皇族！
正是因为这一块姜晨废了好大劲才从墙里面抠出来的令牌，让他明白，女帝对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不过，多多少少，肯定还是有些生气的。
“唉……”
姜晨叹了口气，感觉自己遭遇到了穿越过来之后第二大的挫折。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浇灌中州广大少女那娇嫩的花朵，就提前陷入到了婚姻的坟墓之中，要开始为夫妻关系而考虑。
他站起身，走进厨房，激活了系统技能，制作出了一盒枣糕，品尝了一番美味之后，终于排解了忧伤。
“出去走走吧。”
姜晨收起剩下的半盒枣糕，随身带着，准备出去之后送给小溪。
昨天在外面潇洒了一晚上，今天他肯定是更加坐不住了，镐京城里，总比这宅子有意思的多。
当然，云淮河他是不敢去了，虽然在他作出了那传世之诗送给了柳夙烟后，那条条画舫上的女子看他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但正所谓该怂时候就得怂，刚刚被抓了个现形，现在还是得稍微避避风头。
他手提枣糕，优哉游哉的迈着步伐，走到了巷子口。
“嗯？”
姜晨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听见，前面传来阵阵吵闹的声响。
第二十五章 临时任务
“你们想干什么！”
李老爷子苍老的怒喝声在巷口回荡。
小溪躲在了他的身后，被他像老鹰护雏鸟一般保护着，而在他身前不远处，则站着七八个人，领头的两个衣着华贵，至于其他人，则是侍卫的打扮。
领头的两个衣着华贵的人，都是年轻人，一个抱手站着，面色颇有些傲然，另一个则手持一把折扇，身形颇有些圆润，很是有两分狗腿子的模样。
“老爷子，何必这么紧张，谢世子看上你孙女，那是你们的福气，你们去了谢府，那可都是享福了，以后哪里还用得着这风里来雨里去的卖笑？”
那拿着折扇的狗腿子面对李老爷子的怒目而视，皮笑肉不笑。
“可若是拒绝，老爷子你可要想好了，这得罪青阳伯府，可没几个人担待的起啊！”
听到他的话，小溪明亮的大眼睛紧张到了极点，小手紧紧抓住了李老爷子的衣摆。`
“乌衣巷口，皇城脚下，哪里容得你们放肆！”
面对折扇狗腿子话语里隐隐约约的威胁，李老爷子却没有丝毫退让，紧紧的握住了二胡柄，一声冷哼下，一道道无形的气劲振起了他脚下的尘土。
“哟？还是个练家子？”
折扇狗腿子看着这架势，先是微微一惊，随后又放松了下来，继续调笑道。
拳怕少壮，武道九品中，除非到了承前启后的五品金刚境，身若金刚、心若琉璃，才能至死方朽，将战力保持到生命的最后几个月。
可金刚境武者个个身份高贵、实力强横，就算年纪大了且得罪了什么大势力，也有的是地方可去得，怎么可能沦落到隐姓埋名拉二胡卖唱的地步？
而在此之下，即便是六品千钧境，能够以一当千的强人，到了老年，也避免不了精元衰败、气力枯竭，十停实力及不上一停，恐怕就算是比起七品百炼境都要有所不如。
他跟随的这位世子殿下身份不低，哪怕只是这次出来闲游，身边的几个侍卫也都是八品武者中的精英，几人联起手来，就算是七品武者都得陷入劣势，完全不惧一个垂老的武者。
“别说二十年，就是早上十年，我一个杀你们十个！”
李老爷子喉咙里喘着粗气。
“喔？老爷子还有这等本事？那更好，等这小妮子入了我家的门，正好可以请老爷子好好调教下我手下那帮武艺不精的家丁啊。”
听到李老爷子的话，那站在后面的“谢世子”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口。
他语气平淡，甚至称得上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完全吃定了这爷孙俩！
李老爷子没有再说话，他背部微微弓起，苍老的手上接连暴起了一根根青筋，双眼犹如锐利的苍鹰！
………………
“哟呵？”
走到了巷子口边缘，还没来得及现出身形的姜晨，就看到了这一幕大戏。
一开始，姜晨还有着几分看戏的念头，看到李老爷子忽然爆发，还在为这个和气的小老头年轻时候是个强大武者而惊讶，可只是稍微站了一小会儿，他的眼神就逐渐起了变化。
“果然是万恶的封建时代啊……”
他喃喃自语。
原身的出身并不好，只是一个会稽郡周边山区里连户籍都没有的“野人”，之后靠读书入了籍，生活也较为贫苦，但深居简出，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之后开始转行忽悠人之后，更是成了人↑人。
对于那些阴暗，虽然也有听说，可没有实质经历，对继承了他记忆的姜晨而言，当然也没有切实的感受。
直到今天亲眼所见。
“叮咚！”
「发布临时任务。」
「临时任务：行侠仗义」
「任务介绍：自你入住乌衣巷以来，李老爷子和李溪与你相谈甚欢、关系颇佳，今天他们被人仗势而欺，你理应出手相助，惩戒恶徒。」
「任务奖励：抽奖机会一次。」
就在姜晨念头转动的时候，一直存在感稀薄，只有上班下班打卡是才会叮咚一声响起的系统忽然冒了出来。
“任务？这任务倒来的正是时候。”
姜晨看着眼前滑出的半透明面板，手里捏了捏那块暗金色的令牌。
炼铜狗，都给爷死！
他一闪身，走出了巷子口。
………………
“冥顽不灵……”
看着没有丝毫退让，犹如一只老迈的苍鹰，要做最后一次搏斗的李老爷子，那年轻世子的眼中终于升起了一丝不耐烦。
正当他挥挥手，准备让手下的侍卫动手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乌衣巷口的动静。
“嗯？”
他抬眼望去。
只见一个身高七尺有余，面容俊美若冠玉，白色长衫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他的气质，飘飘乎若天上人。
年轻世子先是有些嫉妒那男子帅气到让日月失色的容颜，旋即又微微一凝。
乌衣巷中出来的人，身份多半不一般，其中很多人，就算是他，也完全不能无视，甚至少部分还需要低头。
这男子一看就绝非常人。
常人，怎么可能有着如此俊秀的容颜，有着如此出尘的气质？
“这人是想管这个闲事？”
看着白衣男子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年轻世子微微皱眉。
“这镐京之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物……不过，也不能大意。”
他甩过一个颜色，旁边拿着折扇的狗腿子立马心领神会。
那狗腿子蹭蹭两步上前，站到了姜晨面前。
“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他行了个礼，笑呵呵的开口。
“姜晨。”姜晨言简意赅。
“原来是姜公子。”
那狗腿子依旧笑容满面。
“姜公子可真是凑巧，我家世子，乃开国青阳伯家嫡子谢元明，今日路过乌衣巷，看到那位姑娘，一时心喜之至，想要和她结为秦晋之好，不料跟这位老爷子之间，出了点误会，起了些争执，打扰了乌衣巷的清净，还望这位公子见谅。”
青阳伯，乃开国伯爵，第一代是当年跟着姬周太祖高皇帝一同打江山的大人物，真正与国同休的勋贵！
他短短一句话，又是点出自己一行人的身份，乃青阳伯一脉的重要人物，示意姜晨不要多管闲事，同时又给了这位来历不明的人一个台阶下，让他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
按他的想法，这等人物，必然是识趣的，自己这边已经这么给面子了，那他，想必也得给谢远明世子、给青阳伯些面子。
“哦？误会？”
姜晨嘴角轻轻勾起。
“是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狗腿子合拢折扇，笑容谦逊。
“好个误会。”
姜晨脸色瞬间转冷，右手一动，便是一道暗金光泽向着立于不远处的谢远明甩出！
“嘭！”
只听一声闷响，那暗金令牌，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谢远明的脸上！
“你！你好大的胆子！”
狗腿子一个急眼，就一踏步想要上前，向着旁边的侍卫打了手势。
“给我……”
“住手！”
然而，没等他动手，蠢蠢欲动的侍卫就被一声厉喝止住。
而声音的来源，赫然便是捂着脸、面色狰狞的青阳伯世子……
谢远明！
第二十六章 岐凤令
谢远明捂住自己被砸得青红的右脸，没有被手盖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落在脚下的暗金令牌，眼中满是惊惧。
姜晨固然是掷出那令牌，可只是普通人的气力，谢远明好歹是青阳伯这一勋贵的世子，也是从小习武，哪怕流连于声色犬马中，可有着那么好的条件，如今也已经算是八品武者了。
按理说，他应该能轻松的躲开甚至直接拦下这暗金令牌。
但是……
他不敢！
看着暗金色令牌上面那雄伟的山峰和仰首高亢的凤凰，自家父亲千叮万嘱的一些事情中的一样，在他的心头浮现而出。
“岐凤令……”
谢远明声音低低的颤抖。
这块令牌，意义重大到了极致，就算是一般的皇族嫡系，也远远够不到！
在以往，除却母仪天下的皇后，就只有最受宠的贵妃，以及受皇帝喜爱皇子皇女才有资格得到一块。
凤鸣岐山，天下归周！
见岐凤令，如见当朝皇帝亲临！
当今证圣帝，登基不过三年，岁数不过双十，没有近过男色，更别提孩子了，这岐凤令，按道理是一块都没发出去过。
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女帝，又是什么关系！
“谢世子……”
狗腿子握着手里折扇，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位世子殿下为什么忽然变了脸色。
“啪！”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谢远明就一个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啊！”
八品武者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直接扇的狗腿子右脸肿了一大块，连牙齿带血沫一起打了出来。
狗腿子一声惨呼，连手里的折扇都握不住了，捂着脸，战战兢兢的站到了一旁。
“这位公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我等这就离开。”
谢远明面对姜晨恭恭敬敬，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将从地上捡起的岐凤令奉上。
“哦？”
姜晨从他的手里接过岐凤令。
这块令牌，原来有这么大作用？
“离开？你准备……就这么离开？”
姜晨从他捧着的手中拿回令牌，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仍未完成的任务，随意开口。
“还请公子放我一马，远明定然不敢再犯！”
谢远明听到姜晨似乎没有松口的意思，心里积郁，却不敢表现出来丝毫。
他心里痛骂自己，怎么一看到那小姑娘，忽然就鬼迷心窍，做出了这等事？
明明身为青阳伯世子，他有无数种办法拿下看上的女人，怎么就一时冲动，偏偏用了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这特么可是乌衣巷口！
这不，就遇上了一个爱管闲事的硬茬子！
其实像这样的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如果只是普通人撞见，敢不敢叫官是一说，即便是找来了人，也鲜有敢得罪勋贵的。
可眼前这神秘的白衣男子，单单那一块岐凤令，就让他绝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若是这件事被捅到陛下那里去……
谢远明想起后果，整个人都开始失去血色。
“放你一马？”
姜晨眼睛一转，看到几个身着公服、腰揣朴刀的快手匆匆赶来，嘴角勾起。
“这话，你还是等着和陛下说去吧！”
………………
“见过这位公子。”
领头的一个捕头快步带着人走了过来，行过了礼。
“嗯。”
姜晨淡淡应了声，不冷不热。
乌衣巷这么重要的地方，岂会没有人盯着？这些快手捕役，一定是早就发现了这些事，却一直等到现在才出现，姜晨也懒得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不知公子可有吩咐？”
那捕头满脸苦笑，继续恭敬开口。
他们不过是些寻常人物，勉强算得上是吏，就算看不惯这谢远明的所作所为，又哪里得罪的起青阳伯的世子？只能装作没看到。
“把这几个人控制了，然后把这件事报到宫内。”
姜晨淡淡开口，晃了晃手里的暗金令牌。
那几个快手还有些茫然，捕头却是马上眼睛一缩：“是！我等这就去办！”
随后，他手一挥，带着手下几人匆匆离开。
等到他们走开，姜晨看也不看面色愈加发白的谢远明一眼，走到了李老爷子的身侧，拍了拍瑟缩起来的小溪的肩头。
“好了小溪，没事了，来，吃点点心。”
他将带出来的枣糕递到了小溪的手中，露出温和笑容，驱散小女孩心头的恐惧。
“谢……谢谢哥哥。”
小女孩轻轻的应了一声，接过枣糕。
“多谢姜公子帮忙，不然，今天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了这时候，李老爷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中的锋芒逐渐敛去，恢复了原来小老头的模样。
他毕竟已经年老体衰，就算是拼尽全力，带着小溪逃出去的概率也就是五五之数，更何况，之后还要面临青阳伯府的势力，几乎是看不到希望。
好在，有这位姜公子仗义出手！
李老爷子感激的看了姜晨一眼。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没想到，李老爷子也是老当益壮啊。”姜晨也放松闲谈。
“什么老当益壮，不过是把老骨头罢了，连自家孙女都保不住。”
李老爷子苦笑一声。
“都过去了，这些人，自然有人收拾。”
姜晨随意的和爷孙俩拉话，渐渐的，吃到用“发光料理”技能制作出来的小溪也被美味驱散了心头的恐惧，重新露出甜甜的笑容。
“嘚……嘚……”
过了一刻钟左右，响亮的马蹄声在街道另一头响起，十几骑披甲的身影驾着龙驹，转瞬即至。
龙驹，血脉不凡，正所谓龙与豺生睚眦，龙与猞猁生嘲风，龙与海蛇之类生蒲牢，龙与狮子生狻猊，龙于龟生霸下，虎与龙生狴犴，而龙与马，生得便是龙驹。
当然，这只是神话传说了，可能够配得上这名字，这龙驹也堪称可怕，可日行千里不说，就算是角斗，也同样接近了武道七品百炼境的武者。
这样的宝马，就算是大周皇朝也不多见，能够配备的，都是皇城禁军中的精锐！
至于领头之人……
姜晨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上前行礼。
“楚提督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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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请收下小溪！
“哼。”
面对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云淡风轻的姜晨，楚清不禁心头郁结。
虽然她抓住了姜晨的把柄，在女帝那里给他上了眼色，女帝看上去似乎也有几分生气的样子，表面上来看，对他们“感情”的离间，似乎还算得上是成功。
但最后，那块意义重大的岐凤令，还是被送到了姜晨的手中！
也就是说，女帝只是想敲打敲打自己的这位“候补皇夫”，却完全没有取消这个打算的意思！
看着眼前这个淡笑着的“情敌”，楚清咬牙切齿，却也不好在这个场面下发作。
“姜公子，把这里发生的事再说一遍吧。”
楚清扫了一遍在那边低头站着的谢远明一行人，目光冰冷。
来的途中，那些捕头快手当然也跟她说过了大致的情况，只是不够详细罢了。
谢远明在她的眼中，无异于一粒渣滓！
“这事情是这样的……”
不管是之前的旁观，还是后来跟李老爷子和小溪聊天时得知的情况，姜晨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无非是勋贵子弟目无王法，见色起意，想要强抢的那一套。
什么结为秦晋之好，无非是纳妾罢了。
中州的婚姻制度有类于姜晨前世古代，当然，也有所不同。
相比于姜晨前世古代主要流行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中州除却正妻外，还有平妻，地位只是稍稍次于正妻，依旧有着较高的身份，儿女也同样有资格竞争继承权。
但不管是姜晨前世的古代，还是中州，妾，始终只是玩物。
对你感兴趣的时候，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对你失去兴趣的时候，又可以踩到泥地里去，甚至可以拿来送人、交换。
听完姜晨的讲述，楚清目光更冷。
“天子脚下，也敢如此大胆？青阳伯世子？哼，青阳伯教子无方，也该担责！”
听到楚清的喝声，谢远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青阳伯是开国伯爵，几百年下来树大根深，等闲动摇不得。
可楚清，却是女帝身边的贴身人物，执掌禁军！在女帝一系的人马之中，地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更何况，她背后，那就是一人转战七十里，一身曾破百万师的当今圣上！
若是那位雷霆震怒，就算是青阳伯府，也有灭顶之灾！
“都给我带走！”
楚清冷喝。
“诺！”
在她身后，十余骑禁军动身，将谢远明一行人轻松拿下，不管是谢远明还是他的侍卫，都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老老实实的被抓住。
看玩笑，能驾驭龙驹的禁军精锐，必然都是七品百炼境以上的武者，而且皆为百战之士，对付他们这些不过八品、还成天陪着少爷斗鸡走狗的侍卫来，简直是碾压！
“姜公子，我就先把这些人押送回去了，这位老爷子和这位小姑娘，还劳烦你先照看下。”
等到谢远明等人束手就擒之后，楚清重新将目光转回到了姜晨身上。
面对此事，能够挺身而出，倒也算不赖……
她心里暗道，看向姜晨的目光敌意也稍稍退去了一些。
“只是自然，请楚提督放心。”
姜晨负手而立，笑容恰到好处。
看到他这副模样，楚清冷哼一声，带着麾下禁军，押送着谢远明等人离去。
“李老爷子，小溪，跟我来吧。”
姜晨带着爷孙俩，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
宅邸一间清雅的客厅内，姜晨和李老爷子、小溪一并坐着，旁边自有下人奉上热腾腾的茶水。
“李老爷子，到我这里，可以歇口气了。”
姜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话他说出来理直气壮。
他虽然名声不显，但这座宅子附近，必然有人盯着，谁敢作乱？
就算他是废物赘婿，那也是当今第一赘婿！
“姜公子果然身份不一般。”
李老爷子感慨了一声。
能住在乌衣巷中，当然不会是小人物，可他也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平易近人的姜公子，竟然能让青阳伯世子唯唯诺诺，让皇城九门提督亲自仙神。
这在这乌衣巷中，都是顶级的大人物了！
“李老爷子，也不是普通人啊。”
姜晨微微一笑。
“什么不是普通人。”
李老爷子摸了摸身边睁着大眼睛的小溪的脑袋，自嘲的笑了笑。
“还叫姜公子知晓，老头子我名叫李集，几十年前，在江湖上有个‘烈山刺’的诨号，也算有点名头，实力嘛，全盛时算是六品千钧境，距离金刚之境，也差得不算太远。”
“可惜我那时心气太高，行事百无禁忌，最后惹上了大敌，虽然勉强逃出生天，也受了重伤，勉勉强强修养好，可在武道上想再进一步，也是不可能了，又害怕被敌手发现，只好隐姓埋名。”
“几十年过去，我那大敌，听说已经死了，可我也是半身入土，连老伙计都快拎不动了，索性也就在这镐京城里等死。”
他苍老的声音说得很慢，将姜晨想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至于小溪，是我一年多前，在城外偶然遇到的，她那时衣衫褴褛，问她叫啥、从哪来，爹娘是谁，什么都说不出，我没法子，只好将她带在了身旁，想着我离死还有个十年八年，总能够把她养大成人，谁知道，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人生难免有不如意之事，好在结果是好的。”
姜晨出声安慰了一句。
“还是多谢姜公子，若非是您出手相助，老头子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旋即正色，站起了身。
“姜公子，老头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李老爷子不必如此客气，尽管说来，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事，绝不会推脱。”
看着他的动作，姜晨也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李老爷子将小溪从一旁拉起，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不舍。
小溪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想要干什么。
“姜公子。”
李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姜晨猛地拜下。
“我请您收下小溪！”
第二十八章 姜公子，返璞归真啊！
“李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
姜晨看他的动作，微微一惊。
“公子。”
李老爷子颤颤巍巍起身。
“老头子我，本来以为不管怎么样，好歹有点武艺，庇护小溪到长大还是容易的，可没想到我这早已年老昏花，连几个八品的小娃娃都如临大敌，在镐京这种地方，如何能护的小溪周全。”
他长叹一声，脸上皱纹似乎又浓了几分，苍老的声音很诚恳。
“老头子我，已是半身入土，别无牵挂，只有小溪放心不下，若是姜公子能让小溪在府里做个侍女，稍微庇护一番，老头子我死也安心了。”
“何必如此，老爷子，你先坐下吧。”
姜晨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坐下。
等到李老爷子和被他拉着的小溪重新落座之后，他才清清嗓子开口。
“让小溪在我这里，不过是件小事，小溪这么伶俐可爱，我也喜欢得紧，以后，小溪便是我的妹妹了。”
“老爷子你，也陪小溪一起在我这府里安享晚年吧，你毕竟武道厉害，就做个护院头领，帮忙看看家，操练操练那些护卫，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姜晨这府邸之中，自然也是有护卫的，只是实力就比较一般了。
“这……”
李老爷子先是目光中流露出喜色，之后又变得有些迟疑。
“姜公子，您愿意收留我们爷俩，小老头我感激之至，只是我年纪毕竟大了，精力下滑的厉害，帮忙护院还凑合，只怕这头领位置怕是承担不起了。”
以他这个年纪，实力只会一直衰落，什么“武道厉害”，根本只是瞎讲。
这位姜公子身份不一般，只怕府里也未必始终会一直安全，万一有什么意外，他这把老骨头，肯定是没把握护周全的。
这姜公子，虽然身份看上去神秘高贵，可估计是对武道了解不深，以为他毕竟是六品武者，再怎么老还有些实力，却不知道，就算是花大价钱去请一位七品武者，都比自己强了。
“姜公子，依我看……”
看了姜晨那丝毫没有修行武道痕迹的筋骨姿态，李老爷子暗暗摇了摇头，正准备劝说两句，却被姜晨伸出手止住。
姜晨眼睛一动，一张其他人看不到的半透明数据板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临时任务：行侠仗义」
「任务介绍：自你入住乌衣巷以来，李老爷子和李溪与你相谈甚欢、关系颇佳，今天他们被人仗势而欺，你理应出手相助，惩戒恶徒。」
「任务奖励：破元丹一粒。」
「任务进度：已完成」
“打开背包。”
姜晨心念一转，界面顿时如水波涟漪一般起了变化，显化出一颗赤金色泽的丹药。
「破元丹：修行者常常会因为种种意外留下暗伤，或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精气衰竭，无法再支撑他在道路上前进，此丹可助修者重新圆满自身精元，弥补暗伤。作用范围：武道三品见神境以下。」
“神丹啊！”
姜晨心中感叹。
他现在也不是对武道一无所知的小白，自然明白这种丹药对武者的价值。
对于李老爷子这样的武者，这么一粒丹药下去，就能让他衰败之躯重新焕发第二春，甚至超过鼎盛时期！
毕竟女帝已经是明面上的中州第一，也只是二品武圣境，稍次一筹的三品见神强者，也稀罕到了极致。
而在他们下面，四品移山、五品金刚，同样是一方大佬、真正的强者，而这种丹药对于他们都是有作用的，绝对能让这些武道强者心动！
当然，对于姜晨而言，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一个看不到摸不着的武道强者，和眼前对他感恩戴德的李老爷子相比，哪个更值得付出一枚丹药，当然不必多说。
………………
在李老爷子疑惑的目光之下，姜晨手往袖子里虚握了一下。
再次摊开时，他的手心，已经多出了一枚赤金灵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馨香。
“嗯？”
看着姜晨的动作，李老爷子眼睛一缩。
这枚丹药是怎么……
“李老爷子，吃下这枚丹药吧。”
“是，姜公子。”
他呼出一口气，接过了姜晨手里的丹药，一口吃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而李老爷子的双眼，则是顺间瞪大！
“小溪，快走开！”
他急忙喊了一声，随后身形快速的往客厅门口一窜，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了庭院之中，演练起了拳法。
“喝！”
“哈！”
随着李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喝声，他的拳脚之间，气浪滚滚，动辄便砸有万顷巨力，脚下坚实的青砖如蜘蛛网般被轻而易举的踩裂！
而随着他的演练，一丝丝淡淡的金色出现在他的躯体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金色越来越多，直指遍布了全身。
宛若金刚！
“嘭！”
随着李老爷子最后一拳轰出，隔着十余丈，一座假山轰然倒塌！
“金刚境……”
李老爷子听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眼神中有些复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有突破到金刚境的机会！
金刚境，代表着圆满无漏，他不但武力直接超越了巅峰时期，而且由于精元的回复，连寿元都长了一截，原本估摸着难活过十年，现在便是再活个二十年，都问题不大。
武道损害身躯，即便有着真元滋养，一般人寿命也跟普通人差距不多，唯有到了金刚境后，才会有大幅度的增长，百岁老人比比皆是，甚至有善于养生者，能活的更为长久。
“李老爷子，现在，你总该答应做着护院头领了吧。”
姜晨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李老爷子扭头一看，他已经带着眨着忽闪忽闪大眼睛的小溪一并走了出来。
“姜公子但有吩咐，李某在所不辞！”
他沉声回到。
李老爷子心中满是震惊。
这样一枚丹药，价值他根本没有办法判断，价值堪称无量，而这位姜公子，就这么随手扔给了他。
最关键的是，以李老爷子的眼力，完全能够看清，姜晨那往袖子里一握，完全只是虚握，然后，那枚丹药，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种手段，匪夷所思！
听说武道修为到极高处，能玩弄天地，自成空间……
李老爷子回忆起以前听过的一些传闻，再度看向姜晨。
姜晨的身姿、动作，依然如之前一般，就是个根本没有修行过的模样，但在李老爷子心中，这一切已经截然不同。
他眼里，满是崇敬的意味。
姜公子，定然已经是……返璞归真！
第二十九章 云淮河的月色如何呢？
“李老爷子，小溪，你们先去休息吧。”
“好的，姜公子。”
一番交流之后，先是遇到灭顶之灾，随后又柳暗花明突破到金刚境的李老爷子都被折腾的有些精神疲惫，而小溪更是打起了哈欠，姜晨见状，便叫来下人，给他们俩人收拾了一番住处。
“倒是意外之喜。”
姜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也是呼出了一口气。
他原来只是恰好有这么一枚丹药，能够收下一个六品千钧境的武者随身保护，就算是很不错了。
至于李老爷子原本的意思，让他去找两个七品武者什么的……
他哪有这个钱？
这府邸固然位于乌衣巷，里面的一草一木都价值不菲，可不管是什么，全都是女帝的资产，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颇有被包养的小白脸自觉的姜晨，内心升起一缕淡淡的忧伤。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一尊五品金刚境，绝对算得上是武道强者了！
哪怕是如青阳伯这种级数的勋贵，也最多邀请五品金刚境的武者作供奉，大量的钱财、宝药供养者，想要收作手下，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轻而易举的就多出了一位金刚境的手下，一时间，姜赘婿心头豪情万丈！
“啧啧，一位金刚境武者贴身守护，看来这就是我赘婿之路翻身的开始！就算女帝身为一国至尊、武圣强者，身边的人也就是……也就是……”
姜赘婿回想起自己的“情敌”，她的武道修为是……
见神境。
“是见神境啊……那没事了。”
姜晨心头的成就感瞬间消减了一大半，一头栽倒到了被子上，开始进入梦乡。
梦里，啥都有！
………………
第二天一早，姜晨便起来，亲手激活技能，制作了早膳。
那饱满多汁的水晶包子，鲜嫩可口的羊肉汤，精美软糯的点心，让小溪胃口大开，小嘴巴塞得满满当当。
“小溪，味道怎么样？”
姜晨放下筷子，微笑着看着小溪。
“恩姆，恩姆！”
小溪小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听到姜晨的话，连连点头。
“姜公子的手段，真是神乎其神……”
李老爷子细嚼慢咽的吃下一个包子，出声感叹。
他已是金刚境武者，对平时饮食的要求已经很高，野山参之类不过是等闲，他本以为姜晨会买一些药材让人制作些药膳什么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将普通食物化作滋养武道的灵材！
绕是李老爷子年岁已高，见多识广，仍然为此心惊不已。
“小道尔。”
姜晨淡淡一笑：“宅邸之事，还要老爷子多费心了。”
“姜公子只管放心！”
李老爷子拍胸脯保证，然后又笑呵呵的摸了摸小溪的小脑袋，满脸慈祥。
早饭吃的差不多，李老爷子抄起二胡，吆喝了两声，去训练护院的家丁去了。
这二胡表面上是乐器，实际上却另有玄机，轻轻一拔，便成了李老爷子年轻时的成名武器“烈山刺”。
这烈山刺通体用一种珍贵金属“火鎏铁”打造，品质颇高，即便李老爷子突破到金刚境，也依然趁手，不需要另换武器了。
至于小溪，姜晨则是让人去请了个教书先生，乖乖的过去学习经义了。
大周王朝，女子同样可以出将入相。
…………
正当姜晨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一道鬼魅般的影子一晃而过，女帝的贴身侍女玉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姜公子，陛下请你去清漪园一叙。”
玉兰声音轻柔，看上去弱不禁风，却让姜晨对她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相比前几天，他这府邸中已经多了一位全盛的金刚境武者，可这位女帝的贴身侍女却依旧来无影去无踪，让李老爷子无知无觉，她的武道修为堪称深不可测。
“陛下找我？”
姜晨心里犯嘀咕。
按理说，这找他，多半是为了昨天青阳伯世子之事，他正义执行，没有找他茬的理由。
说不定还给他发个奖状……发点赏赐呢！
可万一，他是说万一，女帝把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解决完了，又想起他在云淮河上嫖……云淮河上吟诗赏月的事情怎么办？
可女帝之命，小小的姜赘婿不敢不从。
“我这就过去。”
………………
清漪园是宫中的一个园林，姜晨被玉兰带着，穿过皇城、宫禁，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抵达了目的地。
一弯清池旁，女帝身着赤红凤袍，亭亭而立，如瀑的青丝随着夏末秋初的微风，轻轻荡起丝丝缕缕。
“陛下。”
姜晨走上前，行过了礼。
听到他的声音，女帝转过了身。
“做的不错。”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响起。
姜晨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他拦下青阳伯世子的事情。
“举手之劳。”他谦虚道。
“青阳伯世子谢远明横行霸道、强抢民女，触犯周律，除其世子身份、贬为庶民，流放岭南军户所，永世不得归京。”
“青阳伯溺爱子嗣、管教无方，罚俸三年，削八百户，责令闭门思过半年。”
“你……可有别的意见？”
女帝声音悠悠，将对青阳伯一家的处置道来。
“陛下执法甚公。”姜晨恭维道。
不过这也不算恭维，岭南军户所直接面对南岭妖族，是大周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属于防备妖族的前哨，十个人过去，怕是大半都要死在那里，就算谢远明有他爹的照拂，不至于毙命，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青阳伯罚俸三年和闭门思过只是小事，但青阳伯世袭总共也不过三千户罢了，削八百户，一下子削去了近三分之一的势力，已经是真正的严惩了。
毕竟青阳伯属于开国勋贵，想因为这件事把他连根拔起，显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么就这么执行吧。”
女帝迈开脚步，缓缓走到了姜晨的身前，声音玩味。
“那爷孙俩，既然已经进了你的府邸，那我就不多安排了，那个小女孩的影像朕也看过，可当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陛下多想了，我只是把小溪当做亲妹妹而已。”
姜晨面对女帝这副表情，胆战心惊，连声狡辩……我是说解释。
“原来是亲妹妹啊……我还以为是打算养一个情妹妹呢。”
女帝葱指挑开一缕垂到耳边的发丝，调侃了一句，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姜公子，我看我们还是说说另一件事吧。”
她一双红琥珀般美丽到极致的眼眸，直视着姜晨的目光，似笑非笑。
“朕登基已来，久居深宫，许久未曾出去逛逛了，倒是想要问问姜公子……”
“云淮河的月色……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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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却向瑶台月下逢
艹！
面对女帝似笑非笑的目光，姜晨战战兢兢。
他一来这清漪园，就处处小心，没想到，这话题还是被女帝绕到了云淮河上！
软饭男嫖娼被未婚妻抓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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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此事另有隐情。”姜晨支支吾吾。
“另有隐情？”
女帝眼睛一眯，眸中似有炽焰在燃烧，不怒自威。
她走到一旁的亭子，倚靠在竹椅之上，身形轻轻摇摆。
“姜公子可真是好文采，一首《题云淮河增夙烟姑娘》，公认有传世之资，短短一日功夫，便传遍了镐京的文人圈子，让无数人击节赞叹……”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写得……可真好啊。”
女帝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传进姜晨的耳朵，虽然她语气平淡，似乎没有表现出生气的迹象，但站在她面前的姜晨，却能清晰感觉到，女帝现在不止是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该怎么办！
姜晨脑袋飞速转动，寻找着对策！
………………
女帝慵懒的躺在竹椅之上，看着姜晨的样子。
姜晨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低着头，沉默不语。
姬纤月一只手轻轻的敲着竹椅的边缘，眼中的神色，打量着姜晨上下。
人是社会的产物，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一个人的思想、观念，都是受他身处环境的影响，被周围环境塑造而成。
世界不同，风俗习惯不同，对男女之间的观念也不一样。
中州毕竟是一夫多妻的社会，莫说是去云淮河寻花问柳，就算是在正妻之外，娶妻纳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即便姬纤月贵为女帝，位格至尊，可观念已经形成，对于姜晨去云淮河“赏月”，也只是有些生气，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
可是……
姜晨身为候补皇夫，居然为那花魁，作了一首传世之诗！
连她都没有！
每次听到有人传唱那首《题云淮河赠夙烟姑娘》，都让姬纤月心头更气一分。
简而言之，女帝吃醋了！
“姜公子不愧是仙家子弟，诗词歌赋出口成章，只怕那云淮河上的姑娘们，个个都在等着你临幸呢，可真是风流倜傥……”
看着姜晨低头的模样，女帝眼神更加冷了几分，心头渐渐有了打算。
虽然这她没有解除婚约的想法，可也得给他一点颜色尝尝！
有空去云淮河，还不是因为她给姜晨安排的太空了，才让他有了放飞自我的空间！
这皇城里面，麻烦事情可不少，想要榨干他的精力，还不简单？
一瞬间，女帝便有了大致的念头。
“你……”
她樱唇轻启，正准备说出打算的时候，姜晨却猛地抬起了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云想衣裳花想容。”
没头没尾的几个字，让女帝心头一愣。
旋即，她反应了过来。
“这是在作诗？”
她明亮的眸子睁开，心头自语。
清漪园上，天气正好，浮云飘飘，园中花卉万千，在特殊手段下，四季显化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云想衣裳……花想容？”
见云之灿烂想其衣之华艳，见花之艳丽想美人之容貌照人。
那这衣裳和容颜，说的是……谁呢？
女帝眼中有异彩亮起。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听第二句诗了。
“秋风拂槛露华浓。”
姜晨的声音适时传来，后续的诗句一一念出。
“若非群玉山头见。”
“却向瑶台……月下逢。”
略带磁性、又若仙人之缥缈的声音，让女帝忍不住拨弄起一缕青丝，嘴角都微微上扬。
不管是群玉山头，还是瑶台，都是传说中的仙境。
这是，将她比作了神话中的仙子？
向她……表明心意？
“油嘴滑舌。”
姬纤月自竹椅之上站起身来，重新走到了姜晨的身前。
“这诗是为谁而作？”
她微微偏过头，美眸在姜晨的脸上流转。
“自然是为陛下。”
姜晨嘴角挂着淡淡笑容，坦然开口。
“陛下的风姿，远胜月宫仙子，如何不让人心向神往？”
当一个女人生气的时候，你去想着解释，只会是越来越加重她对这件事情的印象。
正所谓，越提，就越想，越想，就越气！
这个时候，及时转移话题，改善对方的心情，才是良策。
怎么改善？夸就完了！
至于怎么个夸法，那也是有讲究的。
对于女帝这样的人物来说，什么样的吹捧没有听过？
你要是来个“您真漂亮，我好喜欢”，只会被当成憨憨一个！
但姜晨不同。
在他的身后，是五千年亿万人中蕴含的文化精华！
这吹起来，难道还用多说？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却向瑶台月下逢。”
这可是诗仙李太白的名作《清平调》。
真正的……传世之作！
一首诗，文采惊天下，就算是女帝，也必然会被其中的赞美与隐藏的仰慕之情所打动！
在姜晨的视线之中，女帝面容柔美，笑容浅浅，淡淡的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垂。
在她红琥珀般的眼眸之中，秋波滟滟，似有无穷风情，在不断的回味着那二十八个字。
慢慢的，女帝缓缓的向着姜晨靠拢了过来，跟他只剩一尺之隔。
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李太白的诗句，魅力比他想的还要大得多？让女帝听到之后，情难自已？
自己这个候补皇夫，莫非今天就要转正了？
姜晨的小心脏激动万分。
随着脑海中的遐想，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女帝的樱唇的接近。
近了……越来越近了。
姜晨能够感觉到女帝已经贴近了他，浅浅的鼻息轻轻吹拂到他的耳垂上，带来淡淡的温热感。
姬纤月温柔婉转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畔。
“姜公子，这云淮八艳的夙烟姑娘，不知道味道怎样？”
“味道当然是……”
在这旖旎的环境之中，姜晨面对女帝的问话，刚不假思索的开口，旋即就察觉到不对。
他猛地睁开眼睛，正对着女帝的脸庞。
女帝一只手托在他的下巴上，巧笑嫣嫣，温柔的从樱唇中吐出一个字。
“爪巴！”
第三十一章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等楚清来到清漪园中时，出轨男已经灰溜溜的被赶了出去，只剩下女帝一人屹立于池塘边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秋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却向瑶台……月下逢。”
她看到楚清过来，却没有转过头，而是悠悠的念出了这一首诗。
“这诗……”
楚清听到女帝口中念诵的诗句，微微一惊。
她虽然对于诗词一道并不甚精通，但也不是完全不懂，单单只是听到这样的诗句，便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这必然是一首好诗，韵味无穷、让人回味万千。
“这诗是谁人所作？”
她忍不住问道。
仅仅只是听了一遍，那诗中的赞美、倾慕之情便扑面而来，又不显庸俗献媚，反而如同在云深不知处的山头，谪仙人见仙子折花，拊掌而叹。
“自然是我那位皇夫了……油嘴滑舌，尽知道说这些没用的诗词歌赋。”
话是这么说，女帝的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红琥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显示出主人相当不错的心情。
“不过，终究是他的一番心意，清清，你去找王宪老先生，请他拿这首诗写一幅字，再装裱起来吧。”女帝轻描淡写的开口。
嘴上说不要，心里还是很诚实的嘛……
楚清感觉自己嘴里像是恰了一百个柠檬。
“是！”
她沉默片刻，抱着对姜晨的极大愤慨，转身离开了清漪园。
………………
王宪老先生，乃是姬周定鼎至今数百年来，书法一道的第一人，被人尊为“大周书圣”！
相传，他是中古时期那位“墨起风雨动、笔落鬼神惊”，万古书法之道无出其右的真正书圣，王圣人的后裔，笔法已经接近到了“近乎于道”的层次。
虽然跟中古时期那位几乎已经成为神话人物的书道至圣还有差距，但他在先代大家的书法上推陈出新、自成一家，同样造诣深厚到恐怖的层次，就算是千载后，谈起书法，王宪老先生也是绝对绕不过的人物。
像那江志煜的老师“西江散人”之流，或许也能有几幅传世的作品，在未来的史书上留上一笔名字，可跟王宪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若非皇城之中，有全天下最多的先代名家的字帖，这位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也不会在皇城中常驻，现在即便是住着，那也是独自有一方幽静的小院，没有什么人敢于轻易打扰的。
楚清穿过皇城，让下人去通报了一声之后，终于进了王宪老先生住的院子，见到了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他的真人。
王宪头发花白，衣着虽然还算整齐，却显得很是破旧，出现在人眼前，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书法宗师，反而像是田间抽着烟袋的小老头。
“楚提督，找老夫不知有什么事？”
看到楚清进来，他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语气随意。
这等人物，自有傲气在，哪怕是楚清这地位崇高的皇城九门提督，在他面前也都是客气的很。
“王老先生，我这次过来，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楚清开口说道。
“哦？陛下？陛下有什么要老夫做的？”
即便是听到了陛下这两个字，王宪也没有太当回事，随口回道。
“是想让王老先生将一首诗词写下来。”
面对这种文坛身份颇高，又有怪癖的人物，楚清表现的很有耐心。
“写一首诗词？”
王宪皱了皱眉，摆了摆手。
“不瞒楚提督，今夜我有个小宴，算算时间已经不多了，急着过去，这诗词，我看还是明天再说吧！”
这话一出，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眼看着王宪就要起身离开，楚清深吸了一口气，心头郁气不断积压。
她有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
反正是“情敌”的诗，将这首诗留在女帝面前，不是不断的让她回忆起这段美好？
迟一天怎么了，她巴不得这首诗永远都不出现在女帝眼前呢！
然而，想起女帝轻吟这首诗时候微微勾起的嘴角，那不胜凉风的温柔，楚清又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王老先生，不如先听听这首诗？”她开口对着正要离开的王宪说道。
“哦？那就请楚提督说来听听吧。”
王宪心里也是有分寸的，楚清毕竟是掌握禁军的提督，位高权重，已经对他十分客气了，说到这地步，他再不给面子，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楚清微微调整了一下，缓缓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
听到这第一句，王宪那上了年纪、有些浑浊的眼睛，就为之一亮。
而楚清每念出一个字，他眼中的神光，就为之更亮一分。
“……却向瑶台月下逢。”
等到整首诗念完，他整个人猛地立起，冲着旁边的下人喝到。
“快去取我笔墨纸砚！不行！我自己过去！”
说罢，王宪顾不得理睬楚清，匆匆的跑了出去，而早知他怪异脾气的楚清习以为常，脚下轻轻一动，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身后。
只见得王宪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自己的书房之中，迅速的磨起了墨。
而随着他磨墨的动作，他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再度变的古井无波。
一盏茶后，王宪终于提起了笔。
这一落笔，便如行云流水一般，二十八个字短短时间便悉数落到了纸上。
“楚提督，还请收好。”
落完款后，王宪将这幅字，递到了楚清手中。
楚清低头看去，只见这幅字一如王宪从前的作品，大气豪放、不拘一格，却又与诗意相合，细处能看出婉约之韵，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被融为一体，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好字。”
楚清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王老先生，既然字已作成，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她转身，身形一动，就消失无踪。
等到她离开，旁边的下人才凑了过来，轻声提醒：“老爷，左相小宴的时间已经快过了。”
“唉，为了作这一首诗，倒是误了时辰。”
王宪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先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旋即又是露出了笑容。
“不过也好，见到一首传世之作，也算值了，过会儿去了宴会上，也多了些谈资。”
“对了。”
他想起一事，有些急切的问到。
“你有没有问过楚提督，这首诗的作者是何人？”
下人连忙回道：“楚提督有说，这诗的作者，名为姜晨。”
“姜晨？”
王宪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是感觉有点陌生，点了点头，牢牢记在心里。
“我知道了。”
第三十二章 深不可测姜公子
左相府中，一个宴会正在举行，一位位达官贵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左相苏慕卿衣着端庄，坐于主位，面带淡淡的笑容，时而开口引导话题，活跃气氛。
王宪换了一身衣服，在左相府下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伯安兄，你可是来晚了。”
他甫一走近，就有和他较为熟悉的人笑着开口招呼。
伯安，是王宪的字。
有着“大周书圣”的名头，附庸风雅、愿意和他搞好关系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有事耽搁了，我过会儿自罚三杯！”
王宪哈哈一笑，颇为豪放。
“伯安先生，不要站着聊了，还请入座吧。”
苏慕卿声音温和，王宪也马上应了一声，在侍女的引导下落座。
“伯安兄，不知是何事耽搁啊？”
一个头发斑白，上了年纪的儒士笑呵呵的开口询问。
王宪却是豪迈，连着自斟自饮干了三杯，才一抹嘴巴开口。
“哈哈，本来是早就来了的，可是后来楚提督忽然来找我，说陛下有一首诗要我抄录，本来准备是推脱到明天的，可是……”
“可是什么？”
旁边的人好奇问到。
“可是，没想到那是传世之作啊！”
王宪长叹一口气，眯起眼睛，似乎还在回味那诗中的韵味。
“误了时辰，还请左相恕罪啊！”
看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王宪也打个哈哈，向着左相拱了拱手。
“小事一桩，何罪之有？”
左相笑容温和，显得平易近人。
“不过，我倒是好奇，不知是什么诗作，能担当的起伯安先生传世之赞？不知伯安先生可否说与我们听听？”
“自无不可！”
王宪本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首“传世之诗”分享出去，此时听得这话，马上站起身来。
他环顾一圈，只见笑谈宴饮着的一众人等都停下话头，等待着他开口。
王宪清了清嗓子，脸色变得郑重，一字一顿的开口。
“云想衣裳……花想容。”
“秋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却向瑶台……月下逢。”
听着从王宪口中念叨出的诗句，有贵人刚刚将酒樽举到口边，却忘了饮下；有儒士正轻轻拍打桌面应和，却停了动作……
此诗一出，满座寂静！
满堂宾客，尽数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意境之中，甚至有陪着长辈一起来的少女脸泛红晕，似乎是将自己代入到了诗中的仙子，在群玉山头、瑶台月下与心目中的郎君相见。
“好诗，担得起传世之名！”
沉默许久，一个上了年纪的儒士出言概叹。
“是啊，今日有幸，能听到此诗！”
“幸哉……幸哉……”
一时间，一轮纷纷。
“伯安兄，这诗是何人所作？”王宪旁边的儒士出言询问。
“小童从楚提督处听来，似乎是一位名叫姜晨的人所作。”
王宪捋了捋胡须，看了眼周围。
“这姜晨能作出此等诗作，想来不是声名不显之辈，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人知晓此人来历？”
“姜晨？”
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让满座宾客使劲回忆起来。
“我倒是听说过此人。”
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笔直坐着的男人想了一想，开口说道。
“张御史仔细说说。”
旁边的人出声催促。
“我听说的这事，倒也不算太早，不过是前几天罢了。”
张御史说道：“前些日子的云淮诗会上，有一年轻人，作了一首《题云淮河赠夙烟姑娘》，诗惊四座，当时国子监祭酒王守正和今文博士张子重恰好在场，点评必为传世之作。”
“作出那诗的年轻人，似乎就是叫姜晨，不过不知来历，不知道和伯安先生口中的，是否是同一人。”
他话音一落，马上有人接过话头。
“天下难不成能有两个叫姜晨的人，都能作出传世之诗，偏偏大家都没有听说过，偏偏又都在镐京？想必就是同一个人了。”
这人感叹道：“可惜不知道这姜晨究竟是什么身份，此等缥缈的传世之作信手拈来，却又不见踪影，真真是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人一般。”
“仙人？姜晨？这好像……”
忽然，一个人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李主事，你可是听说过此人？”看到他的表情，马上有人开口问到。
“也不能算是听说，只是听到过一个传闻……”
李主事说话不急不缓。
“别卖关子了，是何传闻，快快说来听听！”
旁边一人敲了条案：“再不说，今天可就要罚你的酒了！”
“莫急、莫急。”
李主事摇头晃脑。
“相传当年陛下流落东海，曾与一东海来的仙家子弟结下情缘，两人于珞珈山上、青灯古刹前定下了终身。这仙家子弟，好像就是叫姜晨！”
“我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好事者以讹传讹，没放在心上，所以之前一时没记起，不过现在想来，若非是东海谪仙人，又岂能作出此等诗词？”
他越说越起劲。
“陛下武圣之尊、更是中州之主，姜晨公子东海仙人，又兼文采惊世，两人可真是天造地设……”
说到这里，他猛的反应过来，向着左相赔罪。
“左相大人，下官失言了。”
毕竟左相与女帝之间不睦的关系，已经是相当明显，如王宪之流，本身属于清流，两边都不得罪、两边也都不相干，说话还随意些，他们这些人，在这种场合，说话还是较为犯忌讳的。
“今日不过是私宴，不必拘束。”
听着他们的讨论，左相淡淡一笑，没有多言，反而是端起了酒樽。
“伯安先生带来传世之作助兴，当浮一大白，我敬诸位一杯！”
……………………
有着左相的开口，宴会那稍微拘谨的气氛自然散去，一场小宴，宾主尽欢，到月上枝头方才散去。
左相府的书房中，苏慕卿和黄杉少女一坐一立。
“烈山刺当年在西南江湖也算有些名声，得罪金刚境‘大炎罗手’，被追杀的有若丧家之犬，没想到到了晚年，竟然还有突破到金刚境的一天。”
苏慕卿放下手中的一副情报。
情报很简略，说的不过是李老爷子和青阳伯世子冲突，被姜晨收入府中，傍晚隐有金光与武道呼喝声等琐碎情报。
但这些琐碎的情报，苏慕卿一扫而过，却将发生的情况，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这位姜公子，还真是越来越给我惊喜了。”
苏慕卿的一双瑞凤眼在情报上最后扫过，然后随后焚毁。
“看来，是得找个机会，和这位姜公子见一面了。洛儿，去拟一份请帖。”
“是，义母大人。”
黄杉少女轻轻点头，随后身形一动。
等到黄杉少女消失，苏慕卿终于抬起了头。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不清心情的变化。
“能够让一个满是暗伤、步入晚年的六品武者重回巅峰，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破入金刚境，这等手段，可真是……”
“深……不……可……测啊……”
第三十三章 日记与开始修仙
乌衣巷，姜府之中。
“姜晨哥哥，我先去念书啦！”
吃完早饭，小溪甜甜的喊了一声，轻快的跟着侍女跑了出去。
李老爷子笑呵呵的帮着下人收拾了下桌子，才跟姜晨唱了个喏，去训练姜府的一帮家丁了。
那些家丁护卫，有约摸个五六十人，基本都是些九品武者，八品都没几个，武艺也疏松，之前基本就是随便调了批人过来充门面。
不过在李老爷子的训练下，这些人虽然修行上没有那么快的进展，但武艺还是精进了不少，眼睛里也有了些煞气。
按照李老爷子的说法，总算是可堪一用了。
虽然说，姜晨对手下基本没有什么需求，不过看着家丁护卫们本事上涨，就像是仓鼠堆起过冬的果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吃完早饭，他溜达溜达着走回到了书房之中，从一个隐秘的暗格里取出一个书册，将这书册翻开，里面字迹铁画银钩、堪称大家风采。
至于内容……
“八月十二。”
“来到镐京后，一直遇到各种事情，没能静下心来梳理，从今天开始起写日记，好好记录自己每天的经历和进步。”
“八月十三。”
“早起做饭，小溪真是聪明伶俐，蒙学先生对她夸赞有加，李老爷子也稳固了修为，开始训练那些家丁护卫了。”
“大家都有着目标，我又怎能甘心做个废物赘婿？就算是赘婿，我也要做龙王！从今天开始，必须努力学习！今天去藏经阁，借了《天宝大典》，准备一个月内初读读完。”
“八月十四。”
“阅读《天宝大典》第一卷，里面最有意思的是天宝五年的毗卢遮那佛入京，镐京城信徒断指供奉、入火朝拜，几近疯狂。”
“毗卢遮那佛是佛门五方佛之一，又被称作大日如来，是一切诸佛的化身，只在神话传说里有出现，为什么天宝五年会记载祂进京之事？其中看来肯定有很多事关当时朝廷和西土佛门的隐秘。”
“可惜这件事只是稍微提了一笔，晦涩不清，想知道更多看来得去找其他资料，不知道中州有没有‘地摊文学’？”
“学了整整一天，出门闲逛，忽然有了去云淮河讨论诗词歌赋的冲动，听说夙烟姑娘那日之后便闭门谢客、旁人只能远观……唉，又忍不住回想起了那晚的月色。”
“不行！男人不能一错再错！只有学会管理自己的欲望，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八月十五。”
“今天是中秋节，中秋佳节，玉兰奉女帝命来邀请我进宫，今天的陛下，换下了凤袍，轻纱素裹，真若月宫仙子，当时我就想作一首诗，可惜只是私宴，没有我作诗的机会。”
“离了皇宫，时辰尚早，我追逐着月色，竟然到了云淮河畔，偶遇了夙烟姑娘的侍女小翠，她向我倾吐了夙烟姑娘对我的相思之意。”
“一想到拿了人家的一血，却从此不闻不问，身为一个好男人，我不禁心生愧疚，跟着小翠一起去了画舫上，和夙烟姑娘一起欣赏了中秋的明月。”
“唉，男人，总会有些左右为难的烦恼。不过这次是跟着小翠偷偷进去，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嗯……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我跟夙烟姑娘只是赏月罢了，对，只是赏月！”
“八月十六。”
“无心学习，夜里继续赏月。”
“八月十七。”
“赏月。”
“八月十八。”
“姜晨啊姜晨，你怎能如此堕落！照这样下去，何时才能读完《天宝大典》？更何况，你身为皇夫，怎么总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明天必须跟夙烟姑娘说明情况，从此天高路远、江湖不见。”
“八月十九。”
“云淮河的月色真不错啊！”
……………………
看着记录了最近几天生活的日记，姜晨长长一叹，为自己不坚定的心理感到深沉的愧疚。
他有罪。
他悔过。
他就像是一只小鸟，总是忍不住振翅飞向远方。
在经历了深刻的反省之后，姜晨将日记重新收起。
经过了日记上的这些日子，今天终于要发生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他姜晨，终于把兑换九品境界的打卡值……攒满了！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就终于将迈入修行道路！
“系统，启动商城！”
他心念一动，顿时身前出现了半透明的屏幕，屏幕上内容如流水般变化，出现了他所需要的内容。
「武道九品——搬血境」
「搬运气血、锤炼体魄，练成之后，力气远超常人，一拳可开碑裂石，齿手堪与与野兽相搏。」
「兑换所需：打卡值10」
在这三行字下，还有一个身着窄衣小袖的壮汉虚影，正施展着拳脚，打的虎虎生风。
「仙道九品——练精境」
「自天地万物中炼化精元，滋养己身，凝练一口先天之炁，待炁成后，即可迈入八品练气境。」
「注：此境界修士仅身体稍强于普通人，身轻如燕、百病不生，不能直接拥有超凡手段，」
在这几行字的下方，同样有一个虚影，这虚影乃是一个白衣男子，年轻俊秀，手持一柄长剑，看上去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嗯，大概有姜晨的三分水准了。
“这两条路……”
姜晨看着两个人影，脑海中思绪闪过。
他之前也细细的在系统介绍中了解过这两条修行路。
仙道初期不行，但越往后，手段越是神鬼莫测，无有不能。
而武道则是前期就有明显提升，到了后期，人仙之境滴血重生、粉碎真空，同样可怖到了极致。
按理来说，应该选择的前期后期都不错的武道，这也是中州主流的修行路线，有很多经验可以参考。
但姜晨，偏偏要说不！
“我现在的身份，九品级别的武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根本不需要考虑前期武力的事情。而后期，虽然两条路都很强横，但相对而言，仙道的手段更加莫测些，更何况……”
看了看粗糙大汉和白衣青年，姜晨坚定了想法。
强是一个版本的事情，而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仙道九品练精境……”
“启动！”
第三十四章 修士小姜
随着姜晨按下了兑换的按键，一股暖流顿时凭空出现在他的眉心天灵处，随后迅速的流向了四肢百骸。
这样整个人如同泡在温水中的感觉过了大概十分钟，方才逐渐褪去。
“呼……”
随着温热感消失，姜晨睁开了眼睛。
他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相比于之前，感觉浑身都变得愈发轻快了些，有种仿佛是生了一场病，又彻底好透彻的畅快感。
最为特殊的，则是他小腹丹田的位置，有着一股微微发热的气息，随时提醒着他，已经是一个修士。
感受了身体的变化之后，他将视线转移到了系统的半透明屏幕上。
「姓名：姜晨」
「身高：179 CM」
「体重：125KG」
「身份：女帝皇夫（候补）」
「修为：仙道九品（炼精境）」
“叮咚！”
随着姜晨看完自己的信息，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冒了出来。
“恭喜宿主成功迈入修行路，奖励打卡值五点，奖励相关修行知识，奖励移形换影符、雷火符、龟甲符各三张。”
系统提示音一落，没等姜晨反应过来，就一堆信息直冲他的意识，让他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恍惚之中。
不过这恍惚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他就回复了清醒。
“没想到开始修炼还有奖励，这奖励……还不错啊！”
姜晨回忆了他脑海里的东西，露出了笑容。
系统灌输的知识，虽然没有什么修行秘籍、神魔秘术之类，但是五花八门的修行常识、各种灵药神材、各种常见修行路的表现形式等等，都分门别类一应俱全。
如果姜晨要学，也不是学不了，这些知识皇城的藏书阁中肯定是有的，而且属于等级比较低、借阅很容易的那一类知识。
但学习要时间不说，还未必有系统灌输的全！
这修行常识，姜晨在系统商城里面查询了一下，足足需要五点打卡值才能兑换！
而且，还有三种不同的符箓！
「雷火符：可引动天雷地火扫荡邪祟，威能非凡。」
「移形换影符：可瞬间移动身形，出现在三十丈内的另一处。」
「龟甲符：可在身体周围凝聚气罩，防御袭击，维持一盏茶时间。」
“这可太丰厚了……”
姜晨头一次感受到系统的深深爱意。
这三种符箓，每一张，都要一点打卡值兑换，加起来就是九点打卡值了。
符咒价廉物美，不过是一次性用具，所以价格不算太高。
算上直接奖励的五点打卡值，五点加五点加九点，相当于系统送了十九点打卡值，相当于他兑换炼精境不但一点打卡值都没有花，还血赚了九点！
总而言之……
姜晨赚了。
系统亏了！
芜湖，起飞！
“还有五点打卡值！”
姜晨兴奋地搓了搓手。
对于这五点打卡值的使用，他念头一转，就有准备。
正所谓飞来横财，用在正途，是要遭罪的。
所以，当然是拿来抽奖了！
这绝对跟风停了，雨晴了，他觉得他又行了没有半毛钱关系。
姜晨深吸一口气，跑去洗了洗手之后，方才点燃一根檀香，面色郑重的点下了系统面板上的抽奖按钮。
他一点落，转盘顿时飞也似的旋转起来，以种种看上去就狂赚炫酷的选项逐一闪过。
不过经历了两次抽奖，再次看到这些选项，姜晨已经平静了。
这些绚烂的选项，就像女神可望不可即的笑容，牵动着每一个舔狗的心灵，却又让你绝对无法得到。
姜晨已经放低了目标，只要有个实用的技能，那就够了！
如果是什么超凡手段、神兵利器之类，那就是血赚！系统就该亏得去坐公交车了！
终于，转盘停了下来。
“叮咚！”
「恭喜宿主获得“大师级盲人按摩”」
？？？
“这个是什么东西？”
姜晨看着图标上那一双苍老的手，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他的手……真的就这么臭？
………………
就在姜晨陷入人生岔道口的迷茫时，门外侍女恭敬的声音传来。
“姜公子，您进宫的时间到了！”
“好，我知道了。”
姜晨平复了一下心境，眼睛一眨，系统屏幕消失，走出了房门。
可不能因为一时颓丧，耽误了打卡值的获取！
等打卡值到了五点，还有再来……呸！再来个屁！再也不抽奖了！
迈入了修行之门的他，身轻体健，不多时便从乌衣巷赶到了皇城。
来到皇城之后，他率先进了御膳房。
“姜公子，您来了！”
林管事笑容满面，极尽热情。
“东西都给您准备好了！”
得知了姜晨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本身就一门心思的想要巴结上这位皇夫，更何况，他还被姜晨的厨艺所深深折服，堪称是老迷弟，姜晨但有吩咐，他绝对没有半点不从。
“嗯，那现在就开始吧。”
自从姜晨成为了“食神”之后，他就失去了每天混日子的资格，女帝的一日三餐，成了他负责的事情。
好在女帝武圣之姿，一日三餐也不需要按照时辰来，他还可以优哉游哉的吃完早饭，散散步消消食，再过来做早饭，即便这早餐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
“好，姜公子，您尽管吩咐！”
林管事这些日子，也重新练起了生疏不少的厨艺，天天给姜晨打下手。
抱大腿嘛，不寒碜！
很快，在姜晨的“发光料理”之下，一笼水晶包子、一叠桂花糕，还有一杯温热的豆浆，便被放在食盒当中，被他悠然的拿了过去。
姜晨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景阳宫的御书房，相比于之前所见，御书房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多挂了一副字。
这字，正是姜晨抄的那首《清平调》。
在桌前，女帝娇柔的身子半躺着，翻阅的手里的奏折，时而打个哈欠，有种疲倦的美丽。
“陛下，稍微歇息歇息，用过早膳再忙吧。”姜晨用着渣男的磁性声音，声线温柔。
不知是清平调的功劳，还是说是他成功的用厨艺抓住了女帝的胃，亦或是两者都有，女帝这些日子对他越来越亲近了。
他说话行动，也开始变得随意了不少。
听到他的话，女帝放下奏折向着他看来，眉眼一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身轻。
“姜公子，你来了啊……”
看到这个熟悉的表情，姜晨心里……
咯噔！
第三十五章 渣男！
“陛下先用早膳吧。”
姜晨小心脏砰砰直跳，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早餐放到了条案上面，开始尝试转移话题。
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已经见过不止一次，反正每次女帝露出这个表情，都代表……
准没好事！
难道他去云淮河赏月的事情又被抓奸了？
不应该啊！
他这几次吸取了经验教训，广泛采取游击战术，遵循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八字真言，长期施展夜袭打法，确保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
女帝笑容盈盈，纤纤玉手轻巧的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了嘴中，眼中饱含笑意的看着姜晨那强行转移话题、做贼心虚的模样。
“陛下，这桂花糕是臣亲手所做，不知道口味如何？”
姜晨坚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努力将话题往早餐上引。
“还不错，不过不知道和八月十五云淮河上的月饼比起来，不知道是哪个更甚一筹？”
一块桂花糕被女帝咽下，她优雅的擦去嘴角的残渣，继续微笑着牢牢看住了姜晨。
完了！
有内鬼，停止行动！
八月十五那个晚上，他从宫里出来之后，被小翠带去和柳夙烟相会，也忍不住漏了一手，制作了几个月饼赠与了夙烟姑娘。
男人嘛，总是喜欢在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长处，假若这长处刚好能弥补对方的短处，那就更是让人心胸澎湃了。
但当时在场的，除了他和柳夙烟，就只有柳夙烟的贴身侍女小翠加起来一共三人，三个人还能有内鬼？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时间，姜晨百口莫辩，只能唯唯诺诺的低下了脑袋。
看着姜晨一副被捉奸的颓丧神情，女帝嘴角笑意更甚，她伸出玉指，轻轻一点。
“呼……”
姜晨衣袖的袋子之中，一件东西迎风而起，飞到了他和女帝中间的半空停下。
正是暗金色泽、不知是由何物打造而成的岐凤令。
这是干啥？
姜晨随着岐凤令的飞出抬起了头，他隐隐约约之间猜到，这面令牌或许就是他暴露的原因所在。
可是是怎么暴露的呢？
女帝没有让他等待太久，随着她手指轻轻划过，那岐凤令上引吭高歌的凤凰顿时散发出重重迷蒙的赤色光彩，随后，一副画面展露而出。
在画面上，从姜晨被小翠牵引开始，到与柳夙烟见面，到他制作月饼讨佳人欢心，再到两人一同吟诗作对、欣赏月色，再到两人去了另一个地方“欣赏月色”……
一幕幕、一场场，尽数播放而出，甚至于还伴随着种种不可言说的声音。
这声音如何，请诸位看官自己想象。
看着这画面、听着这声音，女帝脸庞上也慢慢泛起了一阵红晕，她一双凤眸却没有转开，似乎正在等着姜晨的回答。
凸(艹皿艹)！
姜晨看着岐凤令显化出来的画面，不禁一阵阵气、抖、冷！
这是监视！
赤裸裸的监视！
这是在侵犯一个人的人格权！
还好他这块令牌只是出门的时候带着，不然岂不是连日记都要被女帝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姜公子，这件事情，你是不是需要和朕解释一下？”
女帝歪着头，轻轻敲击着桌子，脸上红晕未减。
怎么？
跟本帝刚刚过完中秋，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云淮河上找相好？
究竟是本帝不够……了，还是你姜晨飘了？
“陛下，您误会了。”
姜晨挤出一个狗腿子般的笑容。
“臣去云淮河上，实是有要事。”
“要事，什么要事？”女帝扶着下巴。
“此事……臣如今还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还请容许臣暂时不能向陛下明说。”姜晨轻咳一声。
废话，当然不能明说。
这究竟是什么要事……
他还没想好呢！
“是吗？”
女帝微微扬起头。
“那么，你和柳夙烟又是怎么解释？呵呵，听说这位云淮八艳之首，自从和你有了一夕之欢后，便再也没有男人能够靠近她半步了呢……”
在以前，柳夙烟虽然没有出阁，但偶尔也会作陪一些达官贵人的酒宴等等，但自从姜晨一首传世之作成功摘下这朵鲜花之后，柳夙烟的“咖位”也水涨船高，现在就算是那些颇有身份的人，也都只是见上柳夙烟一面、浅谈两句，便心满意足了。
“还清陛下知晓，臣调查那要事，当然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只好找个借口，与夙烟姑娘逢场作戏罢了，既然陛下不喜，臣以后绝不和夙烟姑娘见面了。”
姜晨立马摆姿态，表忠心。
“逢场作戏？”
“对！”
“再也不见？”
“是！”
女帝神色突然冷了下来。
“柳夙烟把身子给了你，从此不见外客，日日夜夜饱受相思之苦，结果你就是这么逢场作戏？就这么从此绝不相见了？”
她看着一脸懵逼的姜晨，充满嫌弃的从樱唇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渣男！”
凸(艹皿艹)！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做男人为什么这么难！
姜晨感觉再说下去，今天这事只会没完没了。
他迅速的翻找能够破解局面的办法。
必须得把这个话头转过去啊！
“陛下……”姜晨柔柔弱弱的开口。
“怎么了？”
女帝打了个哈欠。
“臣观陛下，似乎有些疲倦？”姜晨赶紧道。
“嗯……”
女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虽然身为武圣，真元运转之下，诸邪不侵、万魔不坏，理论上能不受一切外物内因的影响，一直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不会有丝毫衰弱。
不然的话，她当初也无法做到一身转战七十里的壮举。
百万大军，其中还不发精锐武者，如果不是武圣之尊，其他的高阶武者，若不及早脱身，也迟早被活活耗死。
不过人这一身，若无喜怒哀乐惧、一切感官、一切变化，纵使无敌于九天十地，又何以称人？
所以女帝也不会压制这些疲惫、不悦等等感受，只是让它们维持在不影响核心根本的程度。
看到女帝点头，姜晨伸出了他的加藤鹰之手。
“臣新学了一式按摩手法，不知陛下可愿让臣威能舒缓精神、消解疲劳？”
第三十六章 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按摩？”
女帝来了一点兴致，她眨了眨眼睛，挺起了身子。
“怎么个按摩法？”
听到女帝问话，姜晨双手在身前活动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激活了技能。
「大师级盲人按摩」按键上光芒一闪而逝。
“还请陛下坐到床上。”
御书房的设备自然一应俱全，除了办公之外，还有床榻供女帝中途小憩。
女帝从善如流，柔软的身子从椅子上起身，半躺在了床铺之上。
宽松的凤袍铺散在床面上，女帝小半截白嫩如藕的小腿跟着小巧的玉足一同探了出来，轻轻摇摆。
灯光不知何时暗下，只留一盏烛火悠悠燃起，给房间渲染上一层浅浅的红，莫名的气氛开始盘旋。
“还不过来？”
在这个氛围下，女帝的声音里似乎也带上了淡淡的娇媚。
“臣这就来。”
姜晨赶紧挪动脚步，移动到了女帝的身后。
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帝如瀑的黑发下的白皙脖颈，以及再往下那若隐若现的沟壑，姜晨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
这头发真白……啊不是，这脖子真大！
在淡红的灯火下，女帝身上那股君临天下的威严渐渐淡去，娇小的身子如同世上最美的珍宝，微微发颤，似乎有些紧张。
“陛下，我开始了？”
姜晨开口。
“嗯……”
女帝轻轻的应了一声。
姜晨伸出双手，放在了女帝的肩膀上，丝滑的感受，从他的指尖传来。
他缓缓拨开姬纤月的外衣，心中期待万分。
下一瞬……
淦！
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产生，让姜晨的双目不由自主的合上，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而一股寒冷的气息同样沉到了他的小腹处，将原来升起的丝丝火热尽数化解，重新恢复到贤者模式。
沃日你哥！
还真特么是盲人按摩啊！
“怎么了？”
感觉到他的停顿，女帝的疑问从身前传来。
“没什么。”
顾不上痛骂睿智系统，姜晨立刻遵循起那种发动技能的玄妙感受，双手在女帝的娇躯上游走起来。
手若柔夷、肌肉凝脂。
绝妙的触感从姜晨的指尖传来，配上女帝时有时无、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低呻吟，若是常人听到，只怕立刻就是不灭之握——快速拔枪——相位猛冲——圣枪洗礼四连击。
可对于现在的姜晨而言，动作起来却是心如止水，没有一丝波澜。
“呼……呼……”
渐渐的，女帝的低声呻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太明显的稳定呼吸声。
姜晨睁开眼睛，从技能的状态中脱离，站起了身。
床榻之上，女帝安静的躺着，凤袍披散，有些衣衫不整，却更显风情。
相比于温柔似水的柳夙烟，此时安静躺着的姬纤月就如同一团宁静下来的火焰，更让人心神悸动。
看着女帝，姜晨原本因为技能进入的贤者状态被轻而易举的打破。
他看着身前的曼妙躯体，陷入了激烈的斗争之中。
是禽兽……
还是禽兽不如？
再经过了漫长的纠结之后，姜晨终于还是怂了。
“陛下，好好休息，臣先告退了。”
他轻轻说了一句后，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在他走远之后，床榻之上闭着眼睛、似乎睡得正熟的姬纤月，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声，似乎带着些许不满……
………………
女帝曼妙的身姿，一直徘徊在姜晨的脑海之中，一整天下来，他都处于一种淡淡的恍惚状态，混着混着，就混到了下班。
当然，哪怕没有这个原因，他基本也就是在混日子罢了。
出了皇城，他漫步走了一圈，忽然站住了脚步。
旁边河水微微荡漾，丝竹管弦之声自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
“我特么……怎么又到云淮河来了？”
他猛地一愣，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尼玛的，看来是女帝今天太过旖旎，让他心中欲火横生，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这里。
虽然说，女帝对他和柳夙烟的之间的关系，态度似乎有些暧昧。
但是，作为刚刚被抓住的出轨男，他也不敢冒着这个风头啊！
念头到此，他就装作一副下班出来闲逛看风景的模样，随意溜达了一下，就准备往乌衣巷的方向走去。
“姜公子，这可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遇到您。”
然而，正当姜晨准备离开之际，却有一道女声叫住了他。
他转过头去，只见出声者，是一个看上去颇有三分妩媚的秀美女子。
“哦？你是……”
姜晨觉得有两分眼熟，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姜公子贵人多忘事，婢子是顾婉儿顾娘子的贴身侍女芸儿，之前和您见过两面的。”
那自称芸儿的女子对于姜晨没有认出她，却没有丝毫态度上的变化，依旧笑容满面，热情万分。
“哦，原来是芸儿姑娘。”
她这么一提醒，姜晨终于也想起她是谁了。
顾婉儿，人称“侍画仙子”，与柳夙烟一般，同样名列云淮八艳之中，在画道上，颇有造诣。
论起姿容仪态等等，比起云淮八艳之首的柳夙烟，也最多是差那么一丝罢了。
看着姜晨想了起来，芸儿巧笑道：“这次遇到姜公子，真是难得，我家娘子对姜公子仰慕已久，不知姜公子可否抬爱，移步我家娘子那里，和她小酌两杯？”
自从柳夙烟得了姜晨一首传世之诗，身份地位直接比其他云淮七艳搞了一个档次，更有着名流青史的可能后，如顾婉儿之流，早就对姜晨垂涎欲滴了。
“这……我今天有些事，倒是要辜负顾娘子和芸儿姑娘一片心意了。”
姜晨想起顾婉儿的身姿，心中一动，不过最后还是婉言拒绝了。
他毕竟还处于出轨刚被抓的状态，不宜多事。
更何况，比起柳夙烟，顾婉儿虽然也眼光极高，可还是有一些入幕之宾，姜晨吃过了柳夙烟这样的尤物，朝夕相伴的又是女帝这等佳人，对于和其他人做同道中人，兴趣倒也不大了。
“姜公子有事？那婢子就不耽搁姜公子了。”
芸儿看上去很是遗憾，却也不好多留。
“芸儿姑娘，我就先走了。”
说罢，姜晨也告了辞，转身离开。
“嘶嘶……”
他还没走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细碎的声音，像是……
蛇信声？
“刺啦……”
姜晨刚刚心中升起疑惑，一根分叉的蛇信，贯穿了他的后脑到眉心。
第三十七章 妖
在姜晨的背后，那原本妩媚娇俏的“芸儿”，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她原本白嫩的皮肤，泛起淡淡的青色，细细的鳞片从额头一直覆盖往下，如同纹身般扭曲在皮肤之上，一双眼睛更是变成了竖瞳，宛如毒蛇般散发着渗人的目光。
“嗖！”
她忽然皱起眉头，吐出的蛇信骤然收回到了她的嘴角。
然而在她身前，原本预计中应该如同西瓜一样爆裂，鲜血与脑浆绽放在空中的画面却并没有产生。
姜晨的身影，如同虚影般缓缓消散，旋即，在距离原地三十几米的地方，重新出现。
wtf？
姜晨盯着眼前的“芸儿姑娘”，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就是没给你家主子传道受业，至于一来就玩爆头吗？
这玩法也太超现实了吧？
“妖？”
从险些死亡里回过神来，姜晨牢牢的盯着眼前大变活人一般的“芸儿姑娘”，神色开始变得凝重。
在他脑海中，之前被系统灌输的修行常识开始闪过。
妖族，占据南岭十万大山，实力雄厚无比。
与其说妖族是一个族群，不如说是一个联盟，依靠着相似的修行体系和外界的压力勉强联合起来，实际上内部纷争、内耗并不在少数。
假如算总体，妖族的实力加起来甚至比中州人族还要强一些，但因为内耗的缘故，面对人族一直处于劣势，只能屈居于十万大山之中，让出了中州这五域精华之地。
“镐京竟然有妖？能够化形，这是几劫境的妖族？”
姜晨脑海之中思绪急转。
妖族的修行体系有缺陷，不像人族修炼可以按部就班，而是要经过一次次劫难才能晋升。
正所谓“木以一雷为一劫，兽以一死为一劫，鱼以一涸为一劫，虫以一火为一劫，二十一劫称妖精，三十六劫为妖祖”。
大概每四次劫难，对应武道修行的一个品级，当然体系不同，只能说大致相当罢了。
妖族并非一个族群，类别不同，化形难度也各不相同，不过再怎么容易的妖族，化形也需要至少五劫境的层次了。
相比起只比普通人强点的姜晨，绝对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刚刚若非是系统赠送的移形换影符自我激发，毫无危机感的他现在已经光荣躺尸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穿越一次的机会。
“姜公子好手段，只是不知为何，要挡在我族的去路上？”
“芸儿姑娘”声音嘶哑，伴随着毒蛇吐信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刺耳。
“挡你族去路？”
姜晨重复了一遍，心中满是懵逼。
他来云淮河，只是赏赏月啊？什么时候还挡你族去路了？
难不成你们妖族的哪位公子哥看上了柳夙烟？
还是说，他皇夫的身份已经暴露，妖族想要跟女帝联姻，所以要除掉他这个绊脚石？
他思来想去，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挡住了妖族的去路。
“姜公子还要装模作样不成？”
“芸儿姑娘”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冷笑。
“若非你发现了我等的踪迹，为何每天夜里潜入云淮河，白日里又装成若无其事？”
？
“我等本不欲就此暴露，还想再试探试探，可姜公子你刚刚匆忙欲走，却使得我等不能就此等待下去了，只怕若是放你走了，待会儿来的，便是禁军了吧。”
？
“只是没想到，姜公子竟真有仙家手段，能够躲过我这一击。”
“看来，我还是小觑了姜公子啊……”
“芸儿姑娘”叹息一声，似乎有着些未能尽功的懊恼。
啊这？
是这样吗？
姜晨内心震惊。
原来我是因为发现了妖族踪迹才每夜夜探云淮河？
原来我刚刚走是准备通知禁军围剿？
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姜公子还不说话？可惜，我等在宫中自有眼线，你向女帝禀告的话语，却也瞒不过几人。”
“芸儿姑娘”身体弓起，蛇信半吐，整个躯体上幽暗光泽闪烁，似乎在蓄力。
艹？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只是我瞎扯淡的啊！
姜晨有苦说不出。
虽然说，皇城中自古没有秘密，可这传的也太快了吧！
“芸儿姑娘……”
姜晨轻咳一声，正了正脸色，准备开口。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和对面那已经不似人形、宛若怪物的“芸儿姑娘”，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解释一下。
然而，没等他话语出口，“芸儿姑娘”已经化作幽暗光芒，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他射杀了过来。
日！
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姜晨再次激活移形换影符，身形消失又浮现，躲过了这可怕的攻击。
那幽暗光芒轰击在地上，将地面轰出细细裂纹。
幽暗光芒余势不减，再次呼啸着向凝聚出身形的姜晨扑杀而来！
“雷火符！”
看着得势不饶人的“芸儿姑娘”，姜晨一咬牙，激活了又一张符咒。
“轰隆！”
奔腾的雷电和汹涌的烈火席卷，顷刻之间将地面连同“芸儿姑娘”化成的幽暗光笼罩！
系统出品，品质不凡，雷火符至少在声势上极为可怖，让姜晨松了一口气。
“嘶！”
然而没等他轻松多久，一条嘶吼着的漆黑巨蛇，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向着姜晨杀来！
“该死！”
它口里发出刺耳的可怕声音。
如果之前，芸儿姑娘还有两三分人时候的模样，那现在，已经彻底是一条吞天噬地的魔蛇！
第三十八章 我等帮手，你等谁？（第二更求推荐票！）
漆黑巨蛇浑身焦黑，蛇曈中的目光却越来越凶厉，蛇信吞吐间，一层层灰黑的烟雾喷吐而出，周围的花草尽数枯萎凋零、连石板、石墩上都如同被硫酸倾倒，出现剧烈的腐蚀痕迹。
若非云淮河流域甚广，也并非所有地方都热闹非常，姜晨和“芸儿姑娘”相遇的又正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怕现在立刻就要造成巨大的混乱。
面对这样恐怖的巨蛇，姜晨的小心肝砰砰直跳。
这条漆黑巨蛇的表现，在他的修行常识之中，可能在九劫、十劫境左右，也就是略等于武道七品的武者，而且由于妖类天生特异，在初期面对普通武者有一定的优势，估摸着就算是武道六品千钧境的强大武者想要收拾下这条巨蛇都有些麻烦。
若是正面硬刚，十个他也滑铲不死这条巨蛇，只能充当外卖员。
现在他所能倚仗的，也就是在迈入修行路时，系统赠与的符咒，如今已经用了几张，只剩下一张移形换影符，两张雷火符和三张龟甲符了。
“要是之前不乱花，现在至少能兑换几样大威力的一次性道具，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少年不知钱珍贵，遇难唯有空流泪啊！
姜晨心头再度为自己的草率抽奖而懊悔万分。
只是如今懊悔也没有用了，他只能努力的依靠现有的资源，做出最佳的应对。
“此地虽然偏僻，却并非荒无人烟之地，只需与其周旋……”
………………
“轰！”
漫天被轰起的尘土中，一条如漆黑霹雳般的蛇尾藏于其内，直接将姜晨连同地下的石砖一同砸的粉碎。
须臾间，被“砸碎”的姜晨再度变为虚影，凝实后又是手一抬，雷火其发！
第二张雷火符！
雷霆从天而降，地火汹涌而上，互相交击，再度实打实的轰击在漆黑巨蛇的身上。
“吼！”
雷火符威能不凡，若是正常的七品武者，像这么硬挡，十有八九是要重伤，即便漆黑巨蛇血脉不凡、天生特异，皮糙肉厚的很，连扛两次，也多出了不少伤口，巨大的蛇身上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很是不好受。
“你只会躲吗？”
漆黑巨蛇咆哮，在雷火中翻腾。
“若有真本事，且先破了我的神通再说，否则，这天雷地火，可不好受。”
姜晨负着双手，看上去云淡风轻，似乎对漆黑巨蛇的攻杀毫不在意，悠然自得。
巨蛇挣脱雷火，眼中无比忌惮。
它张开血盆大口，口中毒烟疯狂弥漫，转瞬间笼罩了数十丈的距离，一片漆黑。
见到姜晨的身形被笼罩，巨蛇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之前姜晨每次移形换影，都是在二三十丈的范围内，显然，他的能力仅止于于此。
“我毒烟覆盖这数百丈，我看你究竟如何躲……”
“妖孽受死！”
它念头刚刚一闪过，忽然，一声苍老的爆喝声骤然响起，而和声音一道降临的，是一道炽烈的光刺！
“啊！”
那腐蚀性极强的黑烟若遇到阳光的深冬冰雪，迅速冰消瓦解，而漆黑巨蛇的蛇身之上，也是顷刻间多出了好几个巨大的窟窿，血液飞溅而出，它发出惨叫，剧烈的挣扎着。
看到这一幕，姜晨终于出了一口气，看向漆黑巨蛇的眼里，满是奇怪。
镐京城天下首善之地，强者如云，便是五品金刚境的强大武者都有一批，更高境界的武道宗师都不止一个两个，妖族现出真身，那就是人人喊打的对象。
这巨蛇突袭也就罢了，突袭没有成功，居然还想尽办法的跟他纠缠？
我在等帮手，你在等谁？
姜晨看巨蛇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智障儿童，充满了遗憾和叹息。
“姜公子！”
来援者显露出身份，满头苍白银发，手里一杆四尺长的赤金长刺，看上去如同火烧一般灼热滚烫。
正是姜晨府里的护卫统领，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你怎么过来了？”
姜晨微微有些惊讶。
乌衣巷离云淮河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近，按理说，不应该是第一个发现异常赶到的武道高手才是。
“不瞒姜公子，老头子我府里的活计太轻松，所以您进出皇城的那段路，我就远远的跟着，想着也能帮忙看护公子您，不过看到您来了云淮河，我本来就打算在别的地方先待着，后来察觉有些不对劲再赶过来，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时候了。”
李老爷子开口解释道。
他自认受了姜晨大恩，虽然认为姜晨手段非凡，并不需要多少帮助，却也总想着尽一份心力。
不过李老爷子也是男人，也年轻过，自然以为姜晨来云淮河是为了那事，所以跟到这也就远远的待着了。
“嗯……”
姜晨点了点头，看向了倒地的漆黑巨蛇。
然后，他猛地一皱眉。
怎么回事？
只见原本还在挣扎的巨蛇，在他转过目光的一瞬间，就忽然停止了一切动静，彻底倒地，再无一丝一毫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李老爷子一闪身，出现在漆黑巨蛇的头部，一杆烈山刺敲打了几下，才重新抬起头。
他脸色极为难看：“姜公子，这妖已经死了。”
他原本并没有下死手，准备捉起来审问的，没想到这蛇妖居然如此果决，一看没有机会脱身，就直接选择了自我了断。
“死了？”
姜晨的眉头皱的更紧。
镐京城里出现妖物，按照它之前的话来讲，背后还隐含着大秘密，就这么死了，等于线索直接断绝。
不过，好歹没让这蛇妖的刺杀成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只是之后的调查，就麻烦很多了。
“姜公子，是老头子我的过错！”
忽然，李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
姜晨看向了他。
他满脸愧疚的开口：“姜公子定然一早就知道了这蛇妖见事不可为，就必然会选择自我了断、断绝线索，为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才与这蛇妖纠缠。”
“可老头子我，却丝毫不曾想到这层，鲁莽行事，破坏了公子的大计，还请公子责罚！”
李老爷子看着死去的漆黑巨蛇，心中自责不停。
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姜公子神通无双、本领莫测，却收拾不下一个实力不算太强的蛇妖？
现在看来，是姜公子以身为诱饵，欲要擒拿活口，将妖族阴谋连根拔起！
而他，却在无意之中破坏了这一副大棋！
实在是……
太不应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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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各方引动
听到李老爷子的自责声，姜晨眨巴了一下眼睛。
原来我是这样想的？
我以为那条蛇妖是第一层，我是第二层，没想到我其实是在大气层？
不过既然李老爷子这么说了，姜晨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去否认。
他背负双手，白衣飘飘，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妖物常居在云淮河中，就算身死，若是仔细查查，也许也能查到些蛛丝马迹，不过此事还是通知陛下为上，李老爷子，你让人去跑一趟。”
姜晨略微思考，下了吩咐。
“是，公子。”
李老爷子点了点头，收起“烈山刺”，向着一旁走去。
经过这一番纠缠，这里的事情是彻底闹大了，各路人等都来了一些，只是看到这可怖的大蛇，和那气势依然滔天的金刚境武者，他们还在整理情况，暂时没有靠近罢了。
想要找个合适的人去皇城通报这里的事情，并不难。
至于李老爷子自己，姜晨摸了摸所剩无几的符咒，暂时就没有让他离开自己的打算了。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
景阳宫，“一觉睡醒”的女帝坐在床榻之上，轻轻荡着白嫩的玉足。
姜晨的底细，在姬纤月的眼中，还是有两分神秘色彩的。
要说他只是个会稽郡的普通书生，又说明不了他手里的种种秘术、一粒丹药让垂老矣矣的李老爷子重归盛年、突破金刚境，在厨艺上技近乎道、引发大道共鸣……
可若说他真是传闻中东海上的仙家子弟，本事高深、手段莫测，看他的行事，却又不怎么像。
哪个仙家高人在她面前跟个狗腿子一样？
就算是大隐隐于朝，也不是这个隐法啊……
总而言之，女帝对姜晨是相当好奇，但是姜晨是她认定的皇夫，所以，这些神秘的情况，只要姜晨自己不说，她也不准备深究。
但不管如何，她几乎可以不假思索的确定，之前姜晨在“云淮河赏月”上的说法，就是纯粹扯淡！
女帝手指轻轻交缠，隐隐约约有神光闪烁。
她之前对姜晨还是隐瞒了一手。
岐凤令确实有记录浮影、确定方位之能，但调用浮影则需要岐凤令回到手上才行。
只不过，她之前连续几天晚上确定的定位都是在云淮河附近的某处……
这还能干什么？真当姬纤月对某个方面一点认知都没有？
还发现了要事的蛛丝马迹……
呵，男人。
“这么糊弄人的借口……简直就像是临时编出来的一样。”
女帝不屑的哼了一声。
云淮河能有什么要事，难道还能是妖族入侵、北蛮潜伏不成？
“嗯，又在云淮河？”
忽然，通过岐凤令查出姜晨位置的姬纤月皱起了柳眉，咬起了银牙。
“那些胭脂俗粉，难道比得上朕？”
她在他面前“睡着”，这家伙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出皇城就往云淮河跑？
是她姬纤月提不动刀了，还是你姜晨飘了？
“玉兰！”
女帝轻声一喝。
“陛下。”
淡淡的影子闪过，玉兰的身形出现在御书房外。
“你……”
女帝正要吩咐，忽然外面传来通禀声。
“陛下，云淮河启延路附近出现化形妖族，粗略判断是魔蛇血脉的妖族，已被姜公子诛杀，请陛下传令处置。”
化形妖族？
姜公子？
诛杀？
女帝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详细说来。”她出声急问。
“回陛下。”
通报之人组织了一下话语，开口禀报。
“今日姜晨姜公子离开皇城之后，在云淮河畔偶遇云淮八艳之一的顾婉儿手下的一个侍女，名叫‘芸儿’，这‘芸儿’借口顾婉儿姑娘想要约姜公子一起赏月，被姜公子义正辞严的拒绝，没想到那‘芸儿’竟然是化形蛇妖，直接化为原型暴起，言称姜公子发现了它们的蛛丝马迹，似乎谋划颇深。”
“姜公子本想捉拿活口，一直与其周旋，不料他手下的金刚境武者‘李良’赶来，重创了那蛇妖，那蛇妖见逃脱不得，直接自尽了。”
“义正辞严的拒绝？”
听得这一长段话语，女帝最先关注的点却有些奇特，她呵呵的冷笑两声。
“这番话语，是谁说与你的？”
“呃……”
那禀报之人愣了一愣，旋即才说道：“是姜公子麾下的李良李老先生转述的姜公子话语。”
在过去，李良只在江湖有些名头，而且早已成了过去式，可现在突破到了金刚境，一跃成为武道强者，哪怕是在禀报人的口中，也要尊敬的称一声老先生了。
“呵呵……”
女帝又是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两声。
冷笑过后，女帝终于正色，表情严肃了下来。
“镐京出现妖族，此事重大，令京兆尹、三大京营配合禁军，巡逻全城，严加审查！”
“是！”玉兰迅速应下。
“另外……”
女帝顿了一顿。
“追查妖族之事交予姜晨处置，命令京城各司配合，禁军第一营直接听从其指挥，不得有误！”
“让他初步查完之后，来宫中禀报。”
………………
云淮河畔，兮柳别院。
兮柳别院以江南风格装饰，清新淡雅，是柳夙烟的住所所在。
“小翠，今日外面，怎么如此喧闹？”
柳夙烟握着毛笔，正临摹着一位书道前贤的字帖，却被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吵闹声弄得蹙起了眉，放下了笔。
“娘子，我出去看看。”
在旁边此后的小翠忙出声道。
她正欲走出书房，管家便带着慌忙的神色匆匆进来。
“怎么回事？这么慌张？”小翠出声呵斥。
“娘子，出事了！”
管家急急开口。
“什么事情？慢慢说。”
柳夙烟缓缓开口。
“那顾婉儿的贴身侍女芸儿，居然是蛇妖所化，欲要行刺姜公子，却被姜公子所杀，如今上面有命令下来，附近各地、教坊司所属，都要前去配合调查，禁军已经等在门口了！娘子，你赶紧过去吧！”
“芸儿是蛇妖？被姜公子所杀？”
柳夙烟瞳孔一缩，脸上震惊的神色浮起，不过又很快平静下来。
“走，一起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章 调查进行时
等到柳夙烟带着小翠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聚满了人。
“夙烟姑娘……”
柳夙烟名气还是颇高，一出现，顿时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诸位，妾身在书房练字，忽然被禁军的将士叫了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柳夙烟长袖善舞，微笑着一一招呼。
“夙烟姑娘自己看吧。”
出言之中话语中带着惊惧，让开了身形。
柳夙烟将目光放去，只见黑甲披身、手持长戈的禁军已经将事发之地分割了开来，他们这些被带过来配合调查的人被聚在一起，至于其他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则是被牢牢的封锁在外面。
而在中央，姜晨正面色严肃的站着，在他的身前，黑血已经开始凝固的漆黑大蛇蜿蜒在破碎的石板之上，身上几个被刺头的豁口看上去颇为狰狞，而在巨蛇的下腹，则扭曲成了一张人类女性的脸庞，凄惨而痛苦。
“是芸儿……”
小翠喃喃道。
云淮八艳的贴身侍女彼此之间，是很熟悉的，当然，关系并不好。
世上无处不在争名争利，云淮八艳之间，表面和谐，内部互相之间也争斗颇多，若是平常遇见，小翠少不得要对芸儿绵里藏针的阴阳怪气两句。
可现在，看着她的脸出现在蛇妖的下腹处，死相凄惨，小翠却升不起丝毫的喜意，只有无尽的惊惧和后怕。
她居然一直跟这样的东西明争暗斗？
这时，姜晨的目光，也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姜公子。”柳夙烟不失礼数，盈盈下拜。
姜晨却没有时间多跟她交流，只轻轻颔了颔首。
“王妈妈，顾娘子，这芸儿，以前是什么来历？平日可有异常？顾娘子，你先说吧。”
女帝让他全权处置之事的命令，已经随着那一营禁军一起带到，而与命令一起的，还有系统的任务。
「主线任务：调查妖族奸细」
「任务介绍：你在云淮河畔，遭到了化形妖族的截杀，她言语之间，透露了妖族似乎有着某个大计划，为了你自己和大周的安危，请调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任务进度：0/100」
「注：主线任务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看到这只可成功，不可失败，却又没有说明任务失败惩罚的瞬间，姜晨瞬间就懂了。
他现在，已经被妖族盯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合着就是说他任务失败等于妖族的计划成功，他在任务里就直接被妖给弄死了呗！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姜晨飞快的行动起来，一队队的禁军被派了出去，将与芸儿有关系的人物都带了过来。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芸儿一直伺候的“侍画仙子”顾婉儿和云淮河上诸画舫隐隐约约的幕后掌控者“王妈妈”。
顾婉儿自不必多说，王妈妈能够将一个聚满达官贵人的烟花之地掌控在手里，本事身份自不必说，本身就是礼部推出来的人物，和其他的一些高官也颇有关系，论起地位，哪怕是六部一些实权司府的主事人也要客气几分。
不过，面对女帝亲令，在黑甲禁军的面前，她当然不敢有丝毫造次，一过来就保证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姜公子，这芸儿是当时我从王妈妈手里挑选的侍女，之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不甚清楚，跟了我之后，一直很平常，未见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顾婉儿那娇美的脸庞一片苍白，狐媚般的眼睛里尽是惊恐，身体瑟缩、声音发颤，惹得人心疼。
“王妈妈，你来说。”
见从顾婉儿口中问不出什么，姜晨又转向了王妈妈。
“姜公子，这……这我实在也是不知，我教坊司每年都会收养一些孤女，或者从一些过不下去日子的小家小户里买些女娃，好生培养之后，上乘的便推出来，次些的便安排做些侍女之类，再次的则是安排去做杂事，这芸儿跟了顾娘子也有好几个年头了，想要找到她之前的来历，得去找当年经手的人好好询问。”
王妈妈苦笑一声，细细解释道。
这些事情，虽然都是她的业务，但到了她这个层次，哪还能事事亲为。
这些侍女的来历，她也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好操心的，只是培养些歌妓艺伎和她们的侍女，又不是送给高官贵人的“扬州瘦马”，哪里需要把身世来历查的那么明白。
恐怕就算是找到当初经手这事的人，也多半是说不明白的。
“这可就麻烦了……”
姜晨眉头锁紧，思考着办法。
若是从这些有关人等里查不出什么，那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他也可以去商城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寻踪的物品，但这些物品肯定不会白送，如今的他，已经是身无分文了。
若是拖几天等打卡值，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妖族们又不是傻子，肯定会隐藏的更深。
早知道……就不抽那个破奖了！
姜晨长叹一声。
抽奖有个屁用？
抽出来个盲人按摩，难道还能给蛇妖做个spa不成？
“先把当年经手这芸儿的人都找来吧。”
不管如何，总得问上一问。
“这……这芸儿来云淮河之前，我好像见过几回。”
忽得，柳夙烟的侍女小翠，仿佛想起了些什么，猛地出声道。
“你见过？”
姜晨眼前一亮，目光转移了过去。
“怎么一回事？细细说来！”
柳夙烟与姜晨目光对过，闪过一丝温柔，随后也转向了自己的侍女，神色重新冷了下来，喝问到。
“赶紧把你知道的告诉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