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空珠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一首《好了歌》,道尽了人生。 唐汉也曾经有过梦想,他梦想自己成为一个考古学家,去各种古代墓地进行考古,挖掘背后的故事;他也曾经有过梦想,去参军,都说男儿有个将军梦,他渴望打仗,建功立业,成为威风凛凛的将军。他也曾经有过梦想,成为一个工程师,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而现在,他的梦想是买一个房子! 是的,非常可笑,房子竟然成为了梦想,这简直是极大的可笑和讽刺,全国性的房价暴涨,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一平方均价五万,岛内的学期房更是十万甚至是十几万,他哪怕不吃不喝一年辛苦也就能买下一平方的房子,连一个厕所都算不上。 他曾经愤青过,愤恨这样下去社会就没有希望了。 也曾经做过梦,自己重生回到过去,成为一个大富豪。 他恨不得自己成为主角,闯下一个个传说。 听说今日会有流星雨,唐汉就暂时放下那颗有些沉的心,躺在草坪上,抬头仰望星空。在这个城市,没有农村那般清澈,所以哪怕天气很好,可是抬头也看不到一颗星星。有的只是一轮算不上明亮的月亮。 “也不知道今晚在这里能不能看到流星雨。”唐汉自嘲的笑了笑,从小到大,他就从没有见过流星,何况是流星雨。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见过流星,没有对流星许过愿,所以他才过得那么狼狈,有过梦想,而如今却是迷茫。 所以他晚上想要看看流星,然后对着流星许个愿。 他希望自己的命运能改变,能够时来运转! 可是他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都没有见到新闻报导的流星雨。唐汉有些困了,他微微眯上了眼睛,他的眼袋有些重,他好像走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看到一颗流星划过星空,他对着那颗流星许了个愿望,希望这一生能时来运转,自己成为大富豪,或者让自己穿梭时空,潇洒自由。 唐汉不清楚的是,他入睡的一个小时后,漆黑的夜晚星空,成百上千道亮光划过天空,正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而其中有一颗最大最明亮的流星划过天空,朝着他躺的地方落下。 。。。。。。 疼!好疼! 唐汉一醒来,觉得自己的头好疼! 唐汉感到自己的脑袋很疼,仿佛什么在拽着自己脑袋,拼命的拽。 脖子好疼啊,身体被压的好难受。 “哗!” 忽然感觉一阵轻松,紧跟着就是刺骨的冰冷,同时气息从口中灌入体内,自从上辈子死后,唐汉第一次‘呼吸’了。 “哇!”气息灌入口中,直接发出了叫声。 那是婴啼声。 “是个公子,是个公子。”一声音响起。 “啊,我投胎了。”唐汉顿时明白了。 而且让唐汉很惊愕的是,他看到自己身体里有一颗珠子,那珠子散发着混沌气息,唐汉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知道这颗珠子叫‘时空珠’! 第二章 唐汉 是的! 非常的神奇! 唐汉看到自己身体有一颗珠子,更让唐汉觉得奇妙的是,他的脑海里有着关于这颗珠子的信息! 这颗珠子,叫‘时空珠’,乃是一件至宝!从脑海里的信息,唐汉了解到这‘时空珠’是一位至强者炼制的至宝,共有五十层禁制,拥有者可以借助‘时空珠’穿梭时空。 “三千大千世界么!”唐汉喃喃自语,而出来的却是婴儿哭啼声,唐汉感到很震撼,原来真的有大千世界存在,每一个大千世界有三千中千世界,每一个中千世界有三千小千世界。 而大千世界,竟然有三千之多! “我上辈子所在的地球,竟然就是小千世界!银河系则是一个中千世界,茫茫宇宙则是大千世界!”唐汉心中无比震撼:“也就是说,上辈子所说的宇宙,并不是唯一的,而是有三千宇宙!” 唐汉这时候感觉到自己被抱住了,他看到抱着自己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颊下五柳俘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脸上尽是喜意:“夫人,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你可为唐家立了大功了!” “这就是我这一世的父亲么?”唐汉听得懂男子的话,虽说和前世的普通话有不少诧异,但是还是听得明白,见这中年男子身穿锦袍,唐汉意识到自己投胎转世后,这一世的家世不错。 他眼珠子一转,就看到所在的房间很大,房间内有着三位侍女,一个个喜气洋洋,而且所穿着实不差。再看到铺床上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妇,少妇说道:“来,让我抱抱我们的孩子。” 男子连将怀中婴儿递过。 “乖,正南,你看看我们孩子长得跟你多像,你看看这鼻子,还有这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妇抱着婴儿,眼中满是疼爱:“正南,你给我们孩子取名了么?” 男子沉吟了一下:“我老唐家,我这一辈是‘正’字辈,按族谱的话应该是‘德’字辈,不过如今倭寇横行,到处为祸,我恨不得我汉人能恢复汉唐盛世,不受贼人所害,不如就取名‘唐汉’!” “唐汉,唐汉,好名字!那就叫‘唐汉’!”少妇低声地念了几遍名字,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好,点头道。 唐汉暗道命运果然神奇,自己这一世的名字竟然和上辈子一样都叫‘唐汉’,他看了这一世的母亲,这一世的母亲看起来约二十来岁,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长得极为美貌,便是上一世的电视明星,也比不上。 困意袭来,唐汉只觉得眼皮子很重,就幽幽地睡了过去。 。。。。。。 唐汉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的冬天。 鹅毛般的大雪肆意飘洒,整个世界宛如穿上银装。 “汉儿,下雪漂亮吗?”面容慈祥的少妇‘李青竹’抱着自己的儿子‘唐汉’,欣赏着雪景。 “嗯!”唐汉的小脸通红通红的。 出生不足一年,声带还没有发育完善,孩子也只能咿咿呀呀。不过唐汉却经常一副小大人似的,会点头然后‘嗯’一声,不过他也就会‘嗯’‘啊’这几个发音罢了。 上一世唐汉一直生活在南方,他的家乡一年四季只有夏天和春天,至于冬天,根本就看不到雪,气温也有十来度,所以上一世的唐汉除了电视上看到雪外,并未亲眼看到雪。 而这一世,看到第一场雪,让唐汉感到很激动,很兴奋。 “都快天黑了,你爹还不回来。”李青竹说道。 “夫人,老爷去华山参加岳掌门的大婚,今日又下雪,估摸着会住在华山一晚。”旁边穿着厚厚棉袄的侍女‘小桃’说道:“夫人,外面冷,你和小公子还是回房中,免得着凉。” “夫人,您与宁女侠是闺中密友,这次宁女侠嫁与岳掌门,夫人和老爷肯定要有一人参加婚礼,要不然啊,下次宁女侠下山,怕是要数落夫人您呢。”侍女‘吉祥’打趣地说道。 岳掌门?宁女侠? 唐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跟什么,难不成自己来到了武侠世界? 这时候却听小桃说道:“岳掌门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君子剑’,是华山派掌门。宁女侠在江湖也是侠女。岳掌门和宁女侠同门师兄妹,青梅竹马,那可是天作之合啊!” 岳掌门?华山派?君子剑?宁女侠? 唐汉越听越是熟悉,到后面反应过来,靠,这不就是笑傲江湖么,自己来到了笑傲江湖了!? 对于笑傲江湖,唐汉是没有一点好感,都说笑傲无侠,唐汉是很赞同这句话的。青城派作为名门大派,却处心积虑谋划林家《辟邪剑谱》,使得福威镖局灭门,而江湖对于青城派所作所为却对此没有任何谁为福威镖局说一句公道话。颇有侠义的林平之,作为富家子弟,却不恃强凌弱,看到青城派弟子欺辱老人少女却挺身而出,可是结果却是家破人亡,一心想着复仇却落得最后‘挥刀自宫’、手筋脚筋没了还被囚禁西湖。被誉为‘君子剑’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却是个大大的伪君子。。。。。。。 侠义,侠义! 笑傲江湖没有侠义,有的只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有争权夺利,有的只有不分黑白。。。。。。 “时空珠啊时空珠,你让我传授去其他时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让我来到笑傲江湖。”唐汉看着自己体内的时空珠,万分无奈。 这段时间,他已经消化了时空珠传递给他的信息,他知晓了当时在冥界时他能摆脱开束缚进入六道轮回是多亏了时空珠,是时空珠保护着他进入六道轮回转世为人的。 而且这时空珠确实是至宝,只要他有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催动时空珠进行传授,时空、世界等级越高,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多。除非等到什么时候他可以炼化时空珠内的禁制。 让唐汉吐槽的是,时空珠竟然带他来到了笑傲江湖。 “汉儿,等你长大了,可不能像你爹爹那死没良心的,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在家,自己在外面醉天酒地的。”李青竹抱起唐汉,说道。 唐汉知晓母亲说的话只是开玩笑,他降临这个世界六个月,亲眼看到自己这一世的父母很恩爱,相敬如宾。自己生在的这个唐家,可是耕读传家,家有良田千倾,说是家缠万贯一点也不为过。 他的父亲唐正德还是举人,只是参加两次科举都没有中进士,在这个时代,举人的身份可不一般,至少在华阴县,举人的地位很高,在华阴县中属于名人,再加上唐家在华阴县近两百年,是华阴县的名门望族。 因为有举人身份,唐家的田地都是免田赋的。 可以说他对于这一世的家很满意,有个温暖的家,家世又不错,可以说差不多完美。 要说让唐铭不满的是,竟然让自己来到了笑傲江湖。 第三章 蒙学 春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晒在身上懒洋洋的。 一唇红齿白的孩童正双手平伸站着,旁边一个侍女正迅速小心地帮忙穿着衣服,另外一名少女则端着脸盆和毛巾在旁边候着。 “太腐败了,上辈子我只是普通人,都是自己穿衣服的,没想到这一辈子竟然穿衣服都有人伺候。”唐汉心中感慨,不过也习惯了,毕竟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被伺候着,不习惯也习惯了,甚至他主动要穿衣服的时候,都会吓得侍女直接跪伏下来,瑟瑟发抖,惊恐万分。 他的两名贴身侍女,一个叫‘绿柳’,一个叫‘秋菊’,年约莫十三岁,但是却因为家里遭了旱灾,被父母卖到唐家为仆,去年的时候就成了唐汉的贴身侍女。 唐汉取过毛巾,沾了下水然后洗了下脸,伸了个懒腰,唐汉道:“绿柳,秋菊,今日开始本公子就要开始读书了。” “公子,读书是好事,读书了就懂得礼仪,懂得道理,不像我们这些人大字不识得一个,没有出息。”绿柳说道。 秋菊也说道:“绿柳说得对,公子要好好跟着先生读书,以后考个状元回来,广大门楣。” 唐汉闻言,微微一笑。 上辈子他曾经听一位教授说过,华夏人是全世界最注重学习的民资,君不见房子一旦跟学期房挂钩立马飙升,翻个一倍都很正常。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唐汉对此更有清晰的感触,那是真正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父亲‘唐正德’是个举人,算不上进士,可是举人身份却是可以令他见官不跪,家里田地不用交赋税。而且华阴县都尊重举人身份,有什么龌龊,就会来请唐正德进行调解。 一旦中了进士,那更是完全不一样,可以直接一跃成为七品县令,成为一县的父母官,而且有一个直通道,甚至以后可以成为内阁宰辅执宰天下。 “走,前堂爹爹和娘亲正等着我去吃早饭,吃了早饭后就要去蒙学了。”唐汉微笑地说道,作为唐家的公子爷,唐汉要接受蒙学可是一件大事,他的父亲‘唐正德’会亲自带着他去蒙学,行拜师礼,才入读蒙学。 按他的父亲‘唐正德’的说法,蒙学的先生是学富五车的大人物,曾经中了举人,后来在华阴县办蒙学,教导了不少学子。 “爹爹,娘亲。”唐汉到了前堂,先站着行礼。 “嗯。”父亲唐正德坐在上面,母亲李青竹坐在左手侧面,自己的位置在右手侧面,是一个小案桌,案桌上放着一块猪肉和鸡蛋,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唐汉坐到自己的位置,用筷子夹起猪肉,然后喝着粥,虽然还只是一个刚满三岁的孩子,但是唐汉的胃口可不小,吃得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的量。 “你这孩子真是大胃王,才三岁就吃了三两猪肉和三个鸡蛋、三碗稀饭,要是生在普通人家,非得把家吃穷了。”母亲李青竹笑着打趣说道。 对于唐汉这个儿子,李青竹很自豪,因为唐汉从出生就很乖巧,很懂事,不会像其他小孩子那般哭闹,饿了就‘啊啊’叫,想要尿尿就‘啊啊啊啊啊’,吃了睡,睡了吃。一岁的时候就会说话,而且还说得很利索,不但会走,还会跑。 三岁的时候,唐汉的个头就不比五岁孩童小,而且就像一个小大人一般,已经独立吃饭、独自一个房间睡。 “这叫什么话,汉儿吃多还不好?老话说得好,能吃是福,你看我们汉儿长得就像一头小公牛,健康得很。”唐正德笑着说道。 这个时代医疗不发达,生个病都有可能导致失去了生命,所以古时人们的寿命也就三四十岁,至于小孩子的夭折率更是很高,哪怕是王公贵族也是这般。 “今日开始,汉儿就开始接受蒙学,希望以后汉儿能考个进士,这般也可以当个知府。”唐正德道。 科举,是一条捷径,也是一条大道。但凡进士出身的,最次的也可以混个知府。 “爹爹,我可不想科举,我以后要练武,成为行侠仗义的大侠!”唐汉说道。 这时候可是考八股文,那是一点乐趣也没有,唐汉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不希望自己成了一个书呆子。既然这里是笑傲江湖,唐汉就想着学武,练得绝世武功,纵横江湖,行侠仗义。 笑傲无侠,那自己来传承侠义。 “你小子知道什么,就算要学武,也得读书,不识字的人就是把神功秘典放在眼前,他也练不得。”唐正德好笑地说道:“你知道华山派掌门岳掌门吧,你别看他武功高强,剑法高超,可是他可是秀才哦。” 这时候的科举,正式科举考试分为三级:乡试、会试、殿试。乡试是各省省城举行的一次考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因在秋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考后发布正、副榜,正榜所取的叫举人,第一名叫解(jiè)元,第二名至第十名称“亚元”。会试则是每三年在京城举行的一次考试,因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考试由礼部主持,皇帝任命主考官,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录取三百名为贡士,第一名叫会元。 殿试则是皇帝主持的考试,参加殿试的是贡士,取中后统称为进士。殿试分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第一甲录取三名,第一名俗称状元,第二名俗称榜眼,第三名俗称探花,合称为三鼎甲。第二甲第一名俗称传胪。 可以说,但凡进士都可以称为“天子门生”! 当然,在乡试之前,还有童生试,由各省学政主持的,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合格后取得生员(秀才)资格,方能进入府、州、县学学习,所以又叫入学考试。 唐汉倒是没有想到,那岳不群竟然是个秀才。 不过唐汉也想到,古时的字与上辈子的字是不一样的,知识也不一样,武功无疑是和道经、佛经、儒家经典相挂钩,自己若是不学好,还真的对练武不易。 还有那《易经》,被称为文化源泉,许多武学秘籍都是来自于《易经》,比如天龙八部的《凌波微步》,若非段誉精通《易经》,又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练得了《凌波微步》呢。 “汉儿,你爹爹说的可没错,你想啊,就是武当冲虚道长,那也是道学修为深厚,精通道学,多次让皇帝陛下请去皇宫讲解道经,你若是要练武,更是要学好书。”李青竹见唐正德不断对自己眨眼睛,也明白了丈夫所想,引导地说道。 唐汉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好造反,唐正德就带着唐汉坐着马车前往蒙学所在,这座蒙学书院叫‘麓山书院’,建于麓山,所以就取名为‘麓山书院’。 麓山书院建在半山腰,有一条道路直达书院,书院四周种满了竹子、花草,甚是安宁,远远就听着书院中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麓山书院不但教授蒙学,还教授其他年龄段的学子,华阴县但凡有条件的人家都会把自家子弟送来麓山书院求学,便是周边几个县也有人前来求学。 “李院政在吗!”唐正德让下人将马车停在书院门口,朗声问道。 “哎哟,是唐举人来了,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一个中年人看到唐正德,连忙告罪道:“家父正在给学生们讲《大学》,还请唐举人莫怪。” “原来是李院政是在讲《大学》啊,想想唐某也有六年不曾听李院政讲解《大学》了,还真是让人怀念。”唐正德道。 当年他蒙学也是在麓山书院读的,然后一步步考试,在二十岁时候被录取为生员,二十四岁参加乡试得了举人。可惜前后两次前往京城赶考,却都落榜了。 心灰意冷下,唐正德回到了华阴县,好好经营唐家的家当,转眼已经过去了数年,而他也终于有了儿子,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李秀才,这是我孩子‘唐汉’,今年满三岁,却是想让我儿来书院读蒙学,不知道可否。”唐正德道。 正常而言,都是八九岁才开始蒙学的,唐正德之所以在唐汉三岁时候就打算安排唐汉读蒙学,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才满三岁?”李秀才道:“唐举人,会不会太小了些?” “李秀才勿恼,我儿虽然才满三岁,但是却乖巧懂事,还会背唐诗,正是可以接受蒙学的时候。”唐正德道,面露得色。 “背唐诗?”李秀才露出怀疑之色。 “汉儿,给李秀才背一下唐诗。”唐正德见李秀才不信,就对着唐汉说道。 唐汉对此自然易如反掌,毕竟前世他也是读到大学,大部分的字都认得,对于诗词自然也懂得,顿时唐汉背了《静夜思》、《凉州词》和《登岳阳楼》,不但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还颇有感情,仿佛入了意境,让李秀才听得惊讶不已,连道唐正德生了个好儿子,也不再怀疑,当即为唐汉办理了入学手续。 第四章 先生 “这学费真是贵,一年就要五两银子,普通人家哪里能来书院读书!”看着父亲唐正德给唐汉登记了身份,又交了五两银子的学费,唐汉心中颇为感慨。 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可是非常惊人的,一两银子也就是1000文铜钱,平常可以买大米两石大米,如今一石大米约为94.4公斤,一两银子就可以买188.8公斤大米,也就是说一两银子相当于上辈子660元。5两银子,也就是3300元! 一年的学费3300元,比上辈子读高中还要贵,而唐汉此时却是读蒙学,每日早上被送来麓山学院,下午时候被接送回家,也就中午在书院吃个饭。 而且这个饭钱还得唐汉自己出。 当然,唐汉也看到了麓山学院的收费标准,蒙学每个人一年5两银子,初学每个人一年10两银子,中学每个人一年20两银子。 看得唐汉直摇头。 唐汉来到笑傲江湖也有三年时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他就知晓华阴县县令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是4两银子,这开书院简直比当官的还好赚。 麓山书院的院政可是有品级的,相当于从七品,每个月还有3两银子,再加上学子,麓山书院的院政简直就是个富豪。 “李秀才,这几年书院办得好生旺盛,如今怕是有上百学子了吧。”唐正德笑着说道。 “唐举人,你有三年未来学院了吧。”李秀才笑道。 “嗯,是有三年了,这些年忙着家族事务,失了求学心,倒是满身铜臭味。”唐正德叹了口气,“若是当年来书院当个教习先生,倒也是自由自在。” “哈哈,唐举人,如今学院有三十个蒙学孩童、五十个初学和十五个中学,学生快过百了,前些日子我父亲还头疼着教习不够,若是唐举人愿意来,书院定会欢迎!”李秀才笑道。 唐汉一听竟然有那么多学生,心中惊讶得很,这麓山书院收费可着实不便宜啊,居然还有快一百个学生,这已经相当于一座规模很大的书院了。 “哟,正德来了,稀客,稀客啊!”这时候,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过来,呵呵笑道。 “学生见过老师!”唐正德拱手施礼,却是学生礼,唐正德曾在麓山学院求学十年。 “好,好呀。”白发老者‘李院政’微笑道。 “老师,这是我孩子,今年刚满三岁,却是想让汉儿在书院求学。”唐正德道:“汉儿,还不向院政大人行礼。” 唐汉连忙如同小大人一般,躬身行礼道:“学生见过院政大人。” “小孩子倒是颇懂礼数。”李院政微微一笑,然后和唐正德走走聊聊。 唐汉见父亲都是落后李院政一步,对李院政颇为恭敬,心中倒也是不意外,这李院政可谓是桃李满华阴,从麓山书院走出去的学生着实不少,特别是近年还有一个人中了举人,正赴京赶考,据说很有希望高中进士。 这两日是麓山书院开学的日子,自然也不会仅仅只有唐汉一人入学,第二日开始唐汉就看到了自己的同学们,整个班10人唐汉年龄是最小的,其他的最小的都有六岁,普遍在七岁、八岁。 唐汉拿着蒙学的书本,这时代的蒙学就只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三本书,和上辈子的幼儿园简直没法比。可是唐汉却也不会排斥,毕竟来到这个世界,他又太小,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学学古人所读的书。 唐汉有着成年人的灵魂,没有与其他孩童一般贪玩、好动,唐汉每日都很早就起来读书,别人在玩他在读书,别人在打瞌睡时候他在读书,不过短短十日功夫,唐汉就将《三字经》给背了下来,仅仅一个月时间,唐汉就彻底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给背了通彻。 “上辈子真是蠢,以为那些古文没有用,实则这些古文都透露着智慧。”唐汉自嘲不已,便是以他成年人的灵魂、有着上辈子的见识,依旧也未能读透书中的道理,可想而知他上辈子的一些认知是多么可笑。 唐汉上课时候也很认真,时常提出自己不解之处,蒙学的教习先生虽然惊讶唐汉小小年纪却能提出这般见解,但是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同时也对唐汉青睐有加。 随着唐汉在学院求学,唐汉对于麓山书院也有更多的了解,这麓山书院乃是陕西排名前三的书院,不仅仅是华阴县有名,便是陕西都非常有名气,华阴县的县令都会时常前来书院,还有一些读书人前来听课,有时候还会有大儒前来讲学。 时间如白驹过隙,唐汉迎来了自己十岁生日,数年潜心读书,让唐汉浑身有着书生意气,但是绝不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相反,唐汉一直以来注重锻炼,让唐汉才十一岁就已经长得和十四五岁的少年差不多,个头已经达到了一米五了,身上也有肌肉,那八块腹肌简直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父亲,孩儿想要开始学武!”唐汉在自己十岁的生日宴上,对着父母提出自己的想法。 唐汉已经是名满华阴的天才,被一致看好可以中举人的,甚至可以中进士。可是唐汉并不想一辈子进入官场,他有着时空珠,可以穿梭时空,世界那么多,那么大,那么精彩,他不想错过。 他想练武,成为绝世高手,行侠仗义,传播侠义,笑傲无侠,那就让自己成为大侠! “什么!”唐正德一听,顿时不干了,怒道:“不行!练武有什么好的,文贵武贱,你武功练得再好,也不过是草莽之辈,哪里比得上内阁执宰。” “是啊,汉儿,练武又苦又累,江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要丧命,你还是在书院好好读书,过两年才参加童生试,成了秀才,才是正理。”李青竹也在旁边说道。 唐汉心中非常坚定,读书是好,但是唐汉心不在官场,他的心在于追求武道,让自己可以不断变强,以朝有日可以有足够的能量,借助时空珠穿梭到其他世界。 笑傲江湖,不过是一个小世界,唐汉怎肯白白在官场虚度青春,何况明朝文官集团崛起,党争最是频繁,唐汉的性子最不乐意此。 唐汉也不是什么热血小伙,一遇到自己不满意的就要死扛着,唐汉微笑道:“爹爹,娘亲,孩儿就是练武,又没说不读书,古人言,文武双全,难不成孩儿不能同时做到么?” “你这孩子懂什么,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怎么能做到同时兼顾。”唐正德没好气地说道。 文武双全,说得好听! 多少人单单读书,却到头来连个秀才都没有。 “爹爹,娘亲,要不然你们看这样怎么样,孩儿习武,却不耽误学业,等孩儿十五岁,就去参加童生试,二十岁之前定然得个举人功名回来,如何?”唐汉说道。 “这。。。。。。”唐正德犹豫了起来,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孩子也了解,从小就有主见,虽然乖巧懂事,却不像其他孩子什么都听话照做。 “若是爹爹和娘亲不答应,那孩子今日开始就再也不看书,也不去书院。”唐汉见爹爹犹豫,连忙加了把火。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唐正德吓得连忙道:“爹爹答应就是,不过你我得约法三章,二十岁之前得考个举人功名,否则爹爹死了去了地府也无颜面对唐家列祖列宗。” 去了地府还能见列祖列宗? 唐汉心中嗤笑不已,他是去过冥界地府的,在哪里阴森森的,有的就是死了之后的鬼魂和狰狞可怕的鬼兵,什么判官审判、阎王处理都是骗人的,人死后鬼魂到了冥界,面对的就只有挥着鞭子的鬼兵,什么判官、阎王都是通通见不到的。 不过唐铭还是连忙应道:“好,这就约法三章!若是孩儿做不到,一切就听从爹爹吩咐!” 唐汉这些年已经将麓山书院的书都看完了,学识积累早已够了,若非童生考试只有十五岁才能考,书院早已安排唐汉去考试。 “老爷,汉儿还这么小。。。。。。”李青竹不由说道:“这样吧,华山派不是在招弟子么,不然就让汉儿拜入华山派,离家也近,岳掌门、宁妹妹二人也信得过,我们想孩子也能随时上山去看望。” “嗯,岳掌门如今是江湖正道十大高手,‘君子剑’响彻江湖,让汉儿拜岳掌门为师,却是再好不过。”唐正德道。 唐汉对于拜入华山门下,倒也是不排斥,毕竟华山派是名门正派,传承至今有二百多年,华山派剑法可是江湖一绝。 虽说不齿岳不群为人,但是唐汉在意的是能学到武功,只要能学到武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何况唐汉可是记得,华山派思过崖里面可是有五岳剑派失传的剑招,以及还有绝世高手风清扬,自己成了华山派弟子,若是能得风清扬看中,传与自己《独孤九剑》,那自己可就有纵横江湖的资本了。 第五章 上华山 下午时分,骄阳裸露,火辣辣的,入眼的尽是一片白芒,陡峭怪异的巨石峭壁上,更是升腾着丝丝热气。 一行七人,正艰难地走在狭小的小道上,正是唐汉等人。 “爹爹,你说孩儿去华山就是,你偏偏有亲自跟着,看,你这都喘着大气呢。”唐汉一挥衣袖,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去,看着满头大汗的唐正德,有些无语道。 说通爹爹、娘亲后,唐汉正式前往华山拜师,可是唐正德觉得唐汉一个人去,一来不一定能抵达华山派,二来未免失去了礼数,就带着五人挑着担子,带着礼物一起上路。 可是华山乃是五岳中的西岳,素有‘奇险天下’之称,常人道‘自古华山一条路’,这要上华山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崎岖小道,陡峭不说,还很窄,约莫一米左右,一边靠山一边是悬崖,让人看得都心底发慌,生怕掉了下去死无葬身之地。 唐汉上辈子爬过黄山,可是那时候体力不行,爬到半山腰就已然没了力气。这一世他从小注重锻炼,倒是很强壮,到了半山腰除了满头大汗,倒也是不会觉得没力气。 可是唐正德就不一样了,用这个时代的说法,唐正德已经算是老人了,毕竟古人言‘四十不惑’,身体素质早已走下坡路了,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老了,不行了!想当初参加岳掌门大婚,我可是一口气从山脚上了华山顶。”唐正德满头大汗,却是提起了当年勇。 “要是我不跟着你一起,你能找得到华山派所在山峰?便是让你找到,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允许你拜师?”唐正德没好气地说道。 这华山山路奇险,景色秀丽,闻名天下的就有五座山峰——东峰(朝阳)、西峰(莲花)、南峰(落雁)、中峰(玉女)和北峰(云台),至于不知名的山峰更是不少,若是外人到了华山,想要寻到华山派,还真是不容易。 “爹爹你少瞧不起人,难不成华山派弟子都成了神仙不成,不需要做饭?”唐汉笑道,然后手指着前方:“你看,那里不少有炊烟。” 唐汉这一世的视力很高,若是按上辈子的标准来说,早已超过了5.2,远远就看到炊烟。 有炊烟,意味着有人。 唐正德苦笑,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聪明,当父亲的完全没有成就感。 “爹爹,干脆你们就下山得了,将东西放着,等我上了华山拜了师,再让他们来取拜师礼。”唐汉说道。 “说什么话呢,爹爹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么。”唐正德正色地说道,然后对着后面担着礼品的家丁道:“大家加把劲,今日定要抵达玉女峰,等完成这次任务,老爷我重重有赏。” 一个小时后,一行二人上了华山,乃是一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个儒生模样的男子,约三十几许,青衣长衫,面如冠玉,五柳长须。女子则是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面容端庄秀丽,眉宇间却透着一丝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 “师兄,此次嵩山之行,左冷禅召集其余四派掌门,商议并派,如今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声威赫赫,他这个盟主地位崇高,竟然还不满足,还想着五岳并派。。。。。。”女子显得很气愤。 儒生男子微微摇头,然而双眼深处却闪过一丝异色。 “师妹,话不能这么说,左师兄功力非凡,乃我五岳剑派第一高手。如今魔教势力越来越大,魔教教主东方不败这个大魔头武功深不可测,独闯少林寺,一人斩杀十八位一流高手,破去了少林寺十八罗汉阵,凶威赫赫。左师兄也是考虑我们五岳并派,实力能大增,才能更好的对抗魔教,免得东方不败这个大魔头逐个击破,统一了武林。” 这二人正是华山派掌们、宁中则夫妇,此时他们正是从嵩山回来。 这次,左冷禅召集四派掌门共商并派大计,言道魔教越来越强大,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更是独闯少林、击杀少林十八位一流高手,破了少林寺十八罗汉大阵,若是不并派,定会被魔教逐个击破。 只是五岳剑派虽然结盟,同气连枝,但是毕竟道统不一样,有各自的宗教信仰和武功路数,所以其他四派掌门支支吾吾,都是不同意并派。 嵩山派虽然是五岳剑派中实力最强的一派,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更是江湖绝顶高手,与少林寺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并称为正道三大绝顶高手,但是其余四派最少也有两位一流高手,所以虽然想要并派,却也无法强来,最后大家不欢而散,各自回了门派。 岳不群虽然这般说,但是心中却是有着极大的压力,五岳剑派,华山派实力最弱,仅有岳不群、宁中则二人,至于华山派弟子更是只有两人,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今年18岁,却是刚刚达到江湖三流高手,勉强拿得出手,二弟子是他们的女儿,才是十岁,刚刚才在学武。 可想而知,面对着嵩山派,岳不群心中的压力是多么大。 “师兄,是时候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了!要不然华山派道统在你我手中断了,以后死了也无颜面对华山派列祖列宗。”宁中则道。 岳不群微微叹了口气。 二十年前华山派发生了惨烈的剑气之争,华山派剑宗、气宗二宗大打出手,兄弟内讧、同门相残,一日之间折损了二十余名高手,华山派大伤元气,又逢魔教十大长老率领一众魔教弟子攻山,双方在华山展开了惨烈厮杀,一番变故下,华山派竟然只剩下岳不群、宁中则两个年幼弟子。 不得已之下,岳不群这个并不算出色的华山派弟子继承了华山派掌门位置,为了避免华山派被灭了道统,岳不群当众宣布封山十年,便是岳不群和宁中则大婚之日,也不过请了一些亲朋作为见证。 也是到了后来岳不群武功有成,才开始行走江湖,慢慢有了‘君子剑’的称号,七年前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召集四派掌门商议结盟之事,本来大家并不同意,结果恰逢魔教教主左冷禅带着左右使、数位长老和一大批教众杀上了嵩山,行为嚣张到了极点,然后双方就单打独斗,岳不群仗着紫霞神功与任我行大战百招才落败,一举奠定了江湖一流高手。 “咦?” 岳不群有些轻声的诧异。 “师兄,怎么了?”宁中则有些惊异的问道,她可是岳不群的枕边人,深知他的脾性,一向是沉稳持重,何况执掌华山掌门也这么多年,能让他惊讶的事实在不多。 “你看这些痕迹,分明是不久前有人待过,但是。。。。。” 岳不群不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唐汉等人不久前休息过的地方, “但是以这痕迹来看,来人有七人”宁中则接过了话茬,说道,脸色微变,“华山奇险天下知,除了我华山派弟子,很少有人上山,这一路上就留下不少脚印痕迹,但就这一处最为明显,到底是何人。。。。。” 岳不群微微点头,之后就有些沉默起来,迅速盘算着。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紧握起手中的剑,施展轻功身法,往玉女峰而去,这华山路小坡陡,奇险无比,但是二人却轻如飞燕,恍如如履平地一般。 不过片刻功夫,岳不群和宁中则已然追上唐汉一行人,看到众人,岳不群惊奇了起来:“唐兄,怎么是你?” “哎呀,是岳掌门和岳夫人啊,一年不见二位风采更胜往日啊。”唐正德认出二人,顿时面露喜色道。“汉儿,还不快快见过岳掌门、岳夫人!” “小侄拜见岳掌门、岳夫人!”唐汉拱手施礼道,岳不群、宁中则这些年也经常前往唐家,唐汉自然认识二人。 “什么岳掌门,我与你母亲姐妹相称,你要叫我小姨才是。”宁中则也很诧异,不过却是纠正唐汉的叫法:“怎么就你父子俩,你娘亲呢?” “是小子想要上华山学武,爹爹不放心跟着上来。”唐汉摸了摸脑袋,说道。 “学武?你读书读的好好的,不等几年考个秀才,怎么想学武?”宁中则好奇地问道。 她可是知晓,唐汉是神通,九岁的时候就作了一首诗,传遍了整个华阴县,被誉为神童。 “难道不能既读书又练武么!”唐汉道:“我可是要学武强身健体,行侠仗义的。” “你这小小年纪还知道行侠仗义呀。”宁中则小的捏了捏唐汉的鼻子,打趣道。 “当然知晓。”唐汉骄傲地挺起胸膛,昂着头道。 唐汉小大人模样,惹得唐正德、岳不群、宁中则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变得有说有笑,倒也不显闷,唐汉才知晓,原来华山派是在玉女峰上,有岳不群和宁中则带路,众人的速度快了不少,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华山派所在的玉女峰。 第六章 拜师 华山,玉女峰。 岳不群、宁中则回归,令狐冲、岳灵珊二位弟子一个月不见二人,一见岳不群、宁中则回来,就开心地大叫起来,一听唐汉将成为他们的师弟,二人就更开心了。 宁中则吩咐做饭的下人多煮几个人的饭,做得丰盛一些,然后众人就前往了正气堂。 岳不群沉吟了一下,郑重地说道:“唐汉,你真的要拜我华山门下?” “嗯!”唐汉重重地点了点头。 岳不群开口说道:“好,既然你愿意入我门下,那就必须要遵守我华山七大戒律,一旦有所违背,那我必定严惩不贷。” “我华山派七大戒律,一、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这是华山七戒,本门弟子,一体遵行。” 说道最后,岳不群是越发的严肃了。 这一刻,唐汉才感觉到岳不群不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而是一个江湖高手。 “弟子愿意接受华山七大戒律,今后谨遵戒律,丝毫不犯。”唐汉一脸肃容的对着岳不群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道。 古时讲究的是天地君亲师,特别强调尊师重道。 “恭喜师兄收的佳徒,可喜可贺。”这时宁中则也是高兴地对着岳不群说道。 今日刚刚说要大开山门招收弟子,没想到就收了唐汉,宁中则心中自然开心无比。要知道这次唐汉拜师礼可是不菲,单单银子就有一百两,还有不少布匹、美酒、药材和粮食,这可是厚礼,足以支撑华山派二年之用。 而且唐汉一路上没有让人抱,靠着自己走上山,可见唐汉的身体素质和毅力是很出色的。 “哈哈!”听到宁中则的话,岳不群畅快地笑了起来,而此时唐汉接过令狐冲端过来的茶水对着岳不群和宁中则恭敬道:“师父、师娘,请喝茶!” “好!”随即岳不群单手拂须,笑着说了一个‘好’字,然后端起唐汉递过来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宁中则也是很开心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今日起,你就是我门下弟子二弟子!”岳不群笑着说道,然后指着令狐冲道:“这位是为师的大弟子令狐冲!” “小弟见过大师兄!”唐汉抱拳见礼道。令狐冲比他大了七岁,如今已经是十八岁,长方脸蛋,剑眉薄唇,身上有着潇洒豪爽气质,令人一见顿生好感。 “师弟不用客气!”令狐冲显得很开心,华山派占地那么大,可是却没几个人,加上一众下人也才七个人,没什么玩伴,如今多了一个唐汉,让令狐冲如何不开心。 “小师弟,快叫声师姐听听。”一旁年仅十岁的岳灵珊嬉笑地说道,虽然才十岁,却是说不出的纯真可爱,秀丽的瓜子脸隐约可以看出日后会成了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珊儿,别胡闹,你比汉儿还小一岁,你应该叫他师兄才对。”宁中则道。 岳灵珊哪里肯,从小到现在她一直是师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当师姐的机会,她可是想过一把师姐的隐,连忙道:“不嘛,娘,我上个月已经入了师门,是先拜师的,唐汉是后拜师,我应该是师姐,他是师弟。” “珊儿,还不快快见过你师兄!”岳不群板起了脸,道。 岳灵珊低下头,满不情愿地,但是却不敢再说什么,不甘不愿地小声地叫了句‘师兄’! “唐兄,如今汉儿拜我为师,你我两家关系却是更进一步,今日天色已晚,就留在华山,你我好好喝一杯。”岳不群笑着对观礼的唐正德道。 华山派喜气洋洋,岳不群大摆酒席,便是一直不让令狐冲喝酒,今日爷特开方便之门,允许令狐冲喝酒,满桌都是山珍野味,吃得大家都甚是开心。 第二日,唐汉送别唐正德,便开始接受练武,他和岳灵珊一样,就是扎马步。 按照岳不群的话,下盘若是不稳的话,就是功夫再高,人家也可以一下子扫倒。 扎马步很枯燥,也很无趣,但是唐汉却老老实实地按照岳不群所教授的,一板一眼地扎马步。 。。。。。。 “啪。。。。。” “啊。。。。。” 先是一声藤条抽击物体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惨呼跟着而来。 “娘,好疼啊,您下手轻点!”那惨呼声求饶起来,正是刚刚偷懒的岳灵珊。 此时残阳如血,落入院落内,拉出三个长长的身影,宁中则晃了晃手中的藤条,藤条就像灵蛇一般,诡异的游动起来,吓得岳灵珊立刻乖乖端正姿势,不敢有丝毫抖动。 “珊儿,你比汉儿早一个月练武,可是你看看,汉儿才训练三个月,姿势就这么标准,你比他早一个月,却是像什么样!”宁中则眼中闪过一丝溺爱,但是还是要求非常严。 “娘啊,我都扎马步扎了四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能练剑法,我好像像大师兄那般练剑哦。”岳灵珊嬉笑着。 “就你。。。。还早着呢!”宁中则没好气地说道:“也许过个一年两年,你就可以练剑法。” “啊。。。。”岳灵珊却是哭嚎起来,不干了。 “行了行了,明天你爹爹要教汉儿内功心法,你也跟着去,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宁中则没办法,无奈地说道。 “噢耶。。”岳灵珊眼中透露出着狡黠的笑意,好不得意。 “师娘,你说什么?师父要传授我内功心法了?”唐汉也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拜师三个月,唐汉每日在宁中则的监督下,就练着马步,每次他看到令狐冲在练剑法、打气,都会问宁中则他什么时候才能习得内功心法,却都被告知还早着。 宁中则微微一笑,道:“呵呵,你没听错,记得明天早点来正气堂,你师父会在正气堂传授你内功心法。” 唐汉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师娘放心,明天我一定天没亮就到,不会迟到的。” 宁中则道:“其实,你也不要怪你师父,你没有任何根基,年纪又小,心思不定,若是强练内功,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损伤根基,你体质出色,天资也够聪颖,日后定要好好修习内功,不要辜负师父师娘的期望。” “师娘放心就是,我定然会好好修习内功,不辜负师父师娘的期望。”唐汉点点头道。 其实唐汉不知道的是,正常而言,入门三年才会传授内功心法,毕竟内功心法乃是一派根基,没有考验通过是万万不会传授的。同时有三年打基本功,增长了力气,心思也定了,修炼内功就不会那么危险。 而唐汉家世清白,他母亲又与宁中则交好,唐汉一向又表现出不符年龄的稳重,这才被允许修习内功心法。 当初令狐冲拜入华山门下,那可是足足三年,通过了考验,才得以被传授内功心法的。 第七章 内功心法 第二天,天刚刚蒙亮,透露着早晨的清冷之意,唐汉就起床了,洗刷了一番,就到了正气堂门口,等候着岳不群。 他见岳不群还没来,就在正气堂门口扎起了马步。 一个小时后,岳不群带着岳灵珊来到了正气堂,见唐汉正扎着马步,点点头,表示赞许,对于唐汉这个弟子,岳不群是一百个满意,为人乖巧懂礼仪,又饱读诗书,让岳不群仿佛看到年轻的自己一般。 他不久前曾经跟宁中则道,可惜唐汉家世不一般,不可能让唐汉混江湖,总有一日会参加科举考试,步入官场,否则好生培养,说不定下一代掌门就不愁了。 将正气堂的门打开,带着岳灵珊、唐汉进入正气堂,点了三把香,拜过华山派的祖师,然后岳不群才对着唐汉道:“汉儿,你上山也有三个月了,基础也打牢了。所以为师现在就传你华山基础心法。当然你别小看这华山心法,我们华山派历代弟子,一开始修炼的都是这华山的基础心法。” 岳不群微笑着说道,给了唐汉、岳灵珊各一份华山基础心法,要他们一个月内记下来,过一个月他将收回华山基础心法。 唐汉看着手中的华山的基础心法,虽然是基础心法,唐汉却没有半点小瞧,别人不知道华山派的嫡系,他却知道。 这华山派的创派祖师是‘广宁散人’郝大通,郝大通乃是全真七子之一,王重阳的弟子,当初元蒙防火烧终南山,为了维持全真教道统,全真七子就分开传教。当时郝大通到了华山,想起了当初他师父带他们去华山之巅参加华山论剑,想起了恩师王重阳的一幕幕,百感交集,又见华山奇险无比,易守难攻,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离终南山也不远,所以就在华山建了华山派,成了华山派的祖师。 华山派的基础心法,那可是当年全真派的基础心法,是王重阳所创,中正平和,虽然修炼内力非常的缓慢,但是几乎不存在走火入魔,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心法没有极限,可以让修炼者一直进步的。 只不过这华山派忍受不了这基础心法的缓慢,一般在开辟丹田,练出内力之后,就换成了其他的内功心法,诸如混元功、抱元劲。 所以唐汉不但不会小看华山基础心法,甚至在唐汉看来,华山内功心法中,也就号称‘华山九宫、紫霞第一’的《紫霞神功》能胜过华山基础心法。 “你们打开基础心法,为师给你们两个讲解一遍,记得修习内功之时,一定要有为师或者师娘在场,否则不得修炼内功。修习内功时,切记不可一味求快,否则就本末倒置了。”岳不群知晓二人都未修习过内功,所以让二人打开华山基础心法,一句一句地给他们讲解,唐汉见这华山基础心法有很多道家术语,若是对道家典籍不精通,或者没有人讲解,胡乱修炼的话,那么就会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那可是练武之大忌,轻者经脉受损,伤了元气,重则甚至会丢了性命。 唐汉听得认真,暗暗将岳不群的话记在心中,然后比照着华山基础心法,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汉儿,珊儿,华山基础心法共分为九层,修炼好第一层,便可以练出一丝内力,若是修炼到第九层,甚至可以说达到江湖一流高手。”岳不群说道:“当然,华山基础心法修炼较为缓慢,若是哪天你们能将华山基础心法修炼到第五层,也可以转修其他内功,比如混元功、抱元劲!” 唐汉才明白,这华山基础心法其实并不能无限修炼下去,只能练到江湖一流高手,而且这华山基础心法修炼起来非常缓慢,所以往往在修炼到第五层,就转修其他内功心法。 来到华山派三个月,唐汉也从岳不群、宁中则口中得知江湖上武功境界的划分。 江湖上武者的实力一般分为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绝顶五个境界。所谓的不入流,便是只练了几下庄稼把式,没有内力的,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三流境界,这个境界的武者已经开辟丹田,孕养出内力,开始打通经脉了。正常而言,打通一条经脉、二条经脉、三条经脉都是属于三流高手。 至于江湖二流高手,则是至少打通三条正经以上的高手,这一层次的江湖高手已然可以独立闯荡江湖,有自保之力,轻易可对付十个青壮,若是上了战场,也算是军中好手了。 至于江湖一流高手,则是至少要打通九条经脉,像江湖一流高手无一不是一个门派的门面、掌门之尊,在江湖上享有很大的声望,别人轻易不愿得罪。这种江湖一流高手,便是百个青壮都难以对付得了,放在军中,那是军中猛将,可冲锋陷阵,无往而不利,就是朝廷都会下力气拉拢。比如岳不群、宁中则,便是江湖一流高手。 至于绝顶高手,便是已然打通十二正经的高手,此等人物内功深厚,武功深不可测,属于江湖巨擘,跺跺脚江湖都会震上一震的存在,比如正道三大绝顶高手——少林寺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嵩山派掌门左冷禅,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等。 唐汉在岳不群讲解一番后,问了几个自己看不懂的地方后,就拿着华山基础心法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仍然会一字一句的解读这华山心法上的内容,一些不大明白的,就回忆岳不群所讲解,一一比照,倒也是没有难倒他的。 不知不觉,竟是到了晚上,唐汉才发现天黑了,肚子饿得呱呱叫,去了厨房找点吃,发现令狐冲竟然在偷喝酒,令狐冲喝酒被唐汉发现,颇为不好意思,连忙和唐汉套近乎,说好话,只想唐汉别将他偷喝酒的事告诉岳不群、宁中则,否则他得受罚。 唐汉自然不会是打小报告的人,连道‘大师兄放心,小弟什么也没看见’后,就自己煮了碗面条解决,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顿呼吸,开始修炼华山心法。 随后盘膝坐好,全身放松入静,两眼微闭,舌抵上腭,双手相叠掌心向内盖于小腹之上。 所谓的内功心法,其实就是呼吸吐纳之法,不同的内功心法意味着呼吸吐纳之法不一样,本质上而言都是调整自己呼吸让自己彻底放松,去感受大自然,吸收大自然的灵气,壮大自身。 按照岳不群的说法,正常修炼华山基础心法,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就会感受到气感,感受到气感则是意味着正是修习内功之时。 唐汉心中开始回想华山心法中的运功方式,开始修炼。不过他这一修炼,顿时就感到不一样,他感觉到身体内的磅礴精气。 随即按照心法的练气法门,开始炼化精气。 “没想到我真的是练武奇才,第一次修炼内功,就能感受到气感,太棒了!”唐汉心中很是激动,别人快则半年感受到气感,他第一次修习就感受到气感,这意味着他起点别人高,这如何让他不高兴。 唐汉记得原轨迹中,笑傲拉开序幕的时候岳灵珊是18岁,自己比岳灵珊大一岁,岳灵珊现在是10岁,这意味着自己有八年的时间,现在自己一开始修炼就能感受到气感,那么这完全有可能让他在八年时间修炼到江湖二流高手。 而当时令狐冲28岁的时候,也才是江湖二流高手。 唐汉定了定心,静心地修炼,炼精化气,呼吸平稳,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唐汉第一次发现原来自然是如此的神奇,自己在前所未有的安静之时所看到、所感悟到的自然竟是完全不一样。 这让唐汉都为之陶醉。 第八章 江湖二流 三年时间,一转眼就过了。 华山派,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这个危崖,便是——思过崖! 唐汉除了第一年在院落练功,后面三年都是在思过崖修炼,偶尔才下崖,这里幽静无人,最是适合静心修炼的地方。 平常三四日,就会有其他师弟师妹前来送吃的。 经过这三年发展,华山派也不再是只有令狐冲、唐汉、岳灵珊三个弟子了,岳不群陆陆续续收了几个弟子,分别是劳德诺、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英白罗、舒奇,因为劳德诺年纪最大,所以唐汉从二弟子退了一位成了三弟子,而岳灵珊年纪最小,则是成了小师妹。 华山派也有了兴盛之像! 这天,唐汉在思过崖一颗大石头上打坐修炼,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的叫唤声:“三师兄、三师兄。” “啊,是大有啊,怎么了?找我有事吗?”缓缓收功,唐汉站起身子,露出诧异之色。 此时已经是冬日,天上下起了雪来,天上积云如铅,这场雪势必不小。从院落到思过崖之路山道险峻,下雪时地下便十分滑溜,这种天气师弟师妹都会一个礼拜才送一次吃喝,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他还记得,上一次高根明来送东西的时候是三天前,怎么才三天时间,陆大有就来了。 唐汉凝视着,就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此时他正在艰难的爬着山峰,对着唐汉呼喊道。 唐汉虽然与一众师弟师妹们交情不深,却也知晓陆大有为人活泼,性格外向、诙谐,略带少许风趣,在一众弟子中排名第六,又喜欢猴子,所以人称其绰号为‘六猴儿’,一众师兄师弟中,陆大有和令狐冲最为要好。 “三师兄,师父师娘回来了,正在正气堂,要对我们武艺进行考校,让我叫三师兄回去。”陆大有一张小脸通红,显然爬这山路,把他累的不轻,这说话还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哦,师父师娘回来了?那走吧,我们快点回去。”唐汉听到陆大有的话,说道。 前两个月听说有魔教之人在陕西为祸,岳不群和宁中则就下了山去,让令狐冲监督教导一众弟子练武。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个月。 至于考校武艺,华山派有个规矩,在年底之时会举行大考,如果表现得好,就能得授剑法。 唐汉顿时脚步一点,身轻如飞燕一般的,顺着思过崖的羊肠小道,快速的下去,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陆大有的身边。 “啊!是师兄。”看到唐汉那健步如飞,视这思过崖山道险峻如无物,顿时陆大有有些羡慕。 “呵呵!羡慕啊,这金燕横空,只需内力深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使出,只要你严加修炼内功,也能够达到我这个境界的。”唐汉似乎看出陆大有眼中的羡慕,于是就说了一句。 只是这还得几年,陆大有虽说拜入华山门下已有两年,但是平常会耍滑头,这内功修炼得并不怎么样,华山基础心法仅仅修炼到第二层,而这金燕横空,却是需要将华山基础心法修炼到第五层。 而华山基础心法,虽说练起来没有什么风险,但是修炼速度却很慢,越到后面越慢。 唐汉扶持着陆大有,这下子陆大有就稳了很多,不过一会儿工夫,他们就来到了正气堂外。 几步一走,唐汉和陆大有就进入了正气堂内,此时内堂上面坐着岳不群和宁中则,而下面则是站着十几位少男少女。 这三年时间,不仅仅是岳不群招收弟子,宁中则也收了几位女弟子。 “三师兄!” “三师兄回来了!” 看到唐汉的这些少男少女们,全都对着他行礼招呼道。而他也是连连对着他们点头。 “三师弟,回来了!”令狐冲、劳德诺抱拳道。 “大师兄,二师兄!”唐汉点点头,打招呼道。 之后唐汉连忙来到正中间,迎面对着岳不群和宁中则行了一个大礼,“师父,师娘,您们回来了,这一趟可安好!” 唐汉温文儒雅,谦虚有礼,文质彬彬,让岳不群心里甚是满意,他原本就是君子,唐汉这般当然深得他的欢心。 而且唐汉练功责无旁贷,风雨无阻,一心在练武之上,比起其他大弟子,无疑更让岳不群开心。 “汉儿,你又去思过崖练功了啊。”宁中则一脸关怀的看着唐汉问道。 “师父,师娘,思过崖最是宁静无人,最是适合修炼。”唐汉微笑地说道。 “汉儿,这思过崖人迹罕至,山道陡峭,这么危险,不是叫你别再去了,怎么又不听话了。”岳不群一听,顿时颇为怪罪地说教了唐汉一声。 唐汉微微一笑,这些年岳不群也不止一次说教他,但是唐汉却对此不置可否,每日依旧在思过崖看书、练武,好不自在。 岳不群心中无奈,自己这个弟子特立独行,又有自己主见,自己这个当师傅的也就只能教教武,难以有什么见地,若是要说学问上,这个弟子还在自己之上。 岳不群也没有在这个问题扯,而是看向众弟子道:“今日腊月二十五,再过几日就是过年,今日为师召集你们,便是要考校你们功夫,和以往规矩一般,何等彼此比试,此次大比第一名者,为师将传授一门一流剑法。” 众人露出激动之色,要知道华山虽然以剑法出名,但是一流剑法却也不多,更多的是三流剑法。 像华山剑法,便是三流剑法,一众弟子最开始修炼的剑法便是华山剑法,只有表现出色,才会传授二流剑法,至于一流剑法,放眼华山弟子,却只有去年大弟子令狐冲得以传授《养吾剑法》,若是今日能够夺得第一,就能得传一流剑法。 可是又一看大师兄令狐冲,众人都不禁摇了摇头,令狐冲半年前打通了四条经脉,已然踏入江湖二流高手行列,又几次被岳不群派去其他门派送信,在江湖也小有名气,他们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如何能打得过令狐冲。 不过按照以往规矩,第二名、第三名也均有奖励,今年大比第一名彩头是一流剑法,那么第二名、第三名极有可能二流剑法。 唐汉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自拜入华山剑派,内功方面仅修炼华山基础心法,剑法方面也是仅修炼了华山剑法。如今三年苦功,却是已然熟练,完全掌控,却是应该再学一门剑法,免得对敌之时,少了对策。 而此时,其他师弟师妹们已然开始出去,在院落里一一比斗,华山派弟子在拜入师门后,就会被赐予一柄长剑,当然因为华山派并不富裕,所以华山弟子的佩剑并不是什么上等的好剑,主要是象征的一种身份。 “大师兄,我想向你请教一二!”劳德诺沉声道,对着令狐冲抱拳行礼。 唐汉微微一笑,这劳德诺是抵挡不住一流剑法的诱惑啊,去年劳德诺拜入华山门下,因为劳德诺本就有功夫,年纪又大,所以岳不群将让劳德诺排第二,可能是看出什么异样,劳德诺拜入华山派后岳不群也并未传与什么高深功夫,只是传授了华山基础心法和华山剑法,平常也不特意指点修炼之道,而是安排了诸般杂事给劳德诺,让劳德诺一直忙碌着。 别人不清楚劳德诺的底细,唐汉哪里会不明白,这劳德诺可是嵩山派的卧底,被左冷禅派到华山派潜伏,监视着华山派的一举一动。 唐汉又见岳不群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心中有些了然,看来今年大比岳不群抛出一流剑法作为奖励,并不是无的放矢啊。 “二师弟,请!”令狐冲已然进入二十二岁,行礼之后,摆了一个‘诗剑会友’的起手式,却是令狐冲是大师兄,劳德诺是师弟,令狐冲不会先出手。 劳德诺道了句‘大师兄小心!’便使出一招‘白云出岫’向着令狐冲攻去。 唐汉见状,眼中闪烁着精光,这劳德诺竟是有着内力,看样子劲力不弱,已然是江湖三流高手。 只见令狐冲也是使出‘华山剑法’中的‘白云出岫’这一招,二人剑招一模一样,但是却明显比劳德诺精妙许多。 这‘白云出岫’来自于‘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使这招剑法的精要便是要做到心中无任何念想,于有意与无意间,心中不存在任何念想,才能发挥这一招的威力。 令狐冲在这一招剑法明显感悟更深,而劳德诺心存急躁,想要拿下令狐冲,明显失了剑法精要,这一比之下,顿时高下之分立判。 第九章 比斗 唐汉看得明白。 在剑法上的造诣令狐冲强了一筹,内力上令狐冲打通了四条经脉,内力比劳德诺要强了一些。 但是劳德诺也有可取之处,劳德诺的江湖打斗经验无疑更加丰富,往往可以在关键时候扭转劣势,竟是可以和令狐冲打得不相上下,二人伯仲之间。 “二师弟,得罪了!”令狐冲朗声道,却是使出了一流剑法‘养吾剑法’。 养吾剑法是华山派仅存的几套保存完整的高级剑法之一,所谓养吾,便是要在剑法中孕养浩然正气。孟子曰;吾善养浩然之气,这套剑法注重养气,颇合以气御剑的宗旨,也是最受岳不群喜欢的剑法。 令狐冲被岳不群看重,所以被传授了‘养吾剑法’! 令狐冲一剑使出,直攻劳德诺,劳德诺大吃一惊,没想到令狐冲剑法一下子变得精妙,抵挡不得,竟是手中之剑被令狐冲打落在地。 “二师弟,承让了!”令狐冲抱拳道。 岳不群却是看得直摇头,然后出言指点道:“冲儿,养吾剑法,最重要的是养出一身浩然正气,这样才能发挥出这套剑法的最大威力。你修炼时日也不短了,竟是养不出一点浩然正气,失了剑法精要。” 说着,拔出佩剑,凝神而立,缓缓演练起来。 唐汉在旁仔细观看,初时还觉得没什么,越看却心中越惊,却不是这养吾剑法的招式如何精妙,而是感受到岳不群演练时散发的气势,那是一种浩然正气,让人直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师父,弟子惭愧!”令狐冲露出羞愧之色,他虽然使出了养吾剑法,但是和岳不群所使的养吾剑法,却是有着天壤之别,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不可相提并论。 唐汉闻言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令狐冲生性潇洒、不拘小节,放荡不羁,这养吾剑法是要修身养性,其又怎么可练成。 在唐汉看来,令狐冲刚才使得养吾剑法,反而还不如华山剑法,若非趁着变化精妙,哪里能打败劳德诺。 岳不群看向唐汉,问道:“汉儿,你可要与你大师兄比武切磋一番?” 别人不知晓,岳不群却知道唐汉是江湖三流高手,只是唐汉不喜与人相处,平常默默修炼,基本上不出手,所以众师兄弟无人知晓唐汉的厉害。 “师父,大师兄与二师兄比斗四十招,消耗不小,先让大师兄恢复一下,弟子再向大师兄请教!”唐汉却是说道。 “哼哼,三师兄,你想与大师兄比斗,可得先过我这一关,要是连我打不过,可没资格挑战大师兄。”宁中则身侧的岳灵珊站了出来说道。 只见14岁的岳灵珊穿件湖绿衫子、翠绿裙子,脸上薄施脂粉,一头青丝梳得油光乌亮,鬓边插着一朵珠花,再加上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简直是美艳不可方物。 岳灵珊手持一柄长剑,剑柄处挂了件装饰,指着唐汉。原本华山弟子中唐汉与她年纪最是接近,应该是玩得最好。但是唐汉有着成熟灵魂,哪里愿意陪小屁孩玩耍,所以一直都懒得理岳灵珊,岳灵珊每次求着他带她一起玩耍,都被唐汉拒绝。所以众师兄弟中,唐汉反而和岳灵珊关系最一般。 而年纪比岳灵珊大了八岁的令狐冲,反而是和岳灵珊玩得最好,二人经常在华山游山玩水,甚至有时候令狐冲去山下,也会给岳灵珊带些礼物或者好吃的,二人感情最是要好。 “小师妹,你的武功可是不如我,还是速速退去的好。”唐汉微笑道,连剑都没有拔出。 他了解岳灵珊,别看岳灵珊比他早一个月练武,但是岳灵珊生性好动,最是喜欢游山玩水、唱歌舞剑,让她练武保准会偷奸耍滑,大打折扣,她又是岳不群、宁中则的女儿,二人面对岳灵珊的撒娇也是颇为无奈,下不了重手惩罚。 所以以至于岳灵珊此时却是连江湖三流高手都不是。 “哼,我可比你早入师门,你得叫我师姐才是。”岳灵珊道,然后盯着唐汉道:“敢不敢与我比斗一场,若是输与我,你以后要叫我师姐。” “珊儿,还不快快退下。”宁中则没好气地说道。 岳灵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里比得上唐汉。 “爹爹,娘,我们华山派规矩,可是弟子比武掌门不许参与哦。”岳灵珊狡黠地说道。 岳不群、宁中则二人相视无语,岳不群只好道:“汉儿,好好教训你师妹一下,免得不知天高地厚,以后行走江湖凭白丢了性命。” “是,师父!”唐汉微笑说道。 两人行礼之后,唐汉摆了一个‘诗剑会友’的起手式,作为师兄,唐汉自然不会先出手,却是示意岳灵珊先出手。 岳灵珊拔出长剑,使出了华山剑法中的一招‘有凤来仪’,竟是使得有模有样。 唐汉微笑,也没打算和岳灵珊多打斗,一招华山剑法‘截剑式’拦截住岳灵珊这一招,内力蕴含于剑,岳灵珊只觉得手虎口一麻,忍不住松开手,剑掉在地上。 “师妹,承让了!”唐汉抱拳道。 “不行,不行,你使诈!”岳灵珊顿时不干了,捡起自己的长剑,一剑刺向唐汉。 可是唐汉哪里会让岳灵珊刺着,又是一剑将岳灵珊的剑打落,这次唐汉直接夺过了岳灵珊的长剑,不给岳灵珊反悔的机会。 “娘,他欺负我!”岳灵珊跑到宁中则身侧,挽住宁中则的手,撒娇道。 “你三师兄武功比你高,光明正大的打败你,你有什么好说的,以后看你还不好好习武。”岳不群没好气地说道,岳灵珊被岳不群一瞪,顿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狠狠瞪了一下唐汉。 唐汉混不在意,将岳灵珊的剑交给宁中则。 而这时,令狐冲却是抱拳道:“三师弟,请!” 唐汉道:“大师兄,可要小心了!” 唐汉见令狐冲不先出招,自己便使出一招‘苍松迎客’,攻击向令狐冲,令狐冲则是使了一招‘有凤来仪’,二人便交起手来。 “师兄,汉儿这华山剑法颇为不弱啊,甚至精妙上隐隐在冲儿之上。”宁中则露出惊讶之色,对着岳不群低声道。 “冲儿虽然练武时间更久,但是毅力上不如汉儿。汉儿这些年专修华山剑法,在华山剑法的造诣上比冲儿高却也不是不可能。”岳不群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也很惊讶。 要知道令狐冲已经22岁,唐汉过了这个年才15岁,两人相差七岁,令狐冲又比唐汉早了几年修炼,按理说对华山剑法的感悟当在唐汉之上才是。 可事实是,唐汉对于华山剑法的造诣却在令狐冲之上。 而且让岳不群不解的是,令狐冲已然是江湖二流高手,年岁又在唐汉之上,气力强过唐汉不少,可是场上令狐冲却完全落入下风,被唐汉打得节节败退。 场中,令狐冲见华山剑法打不败唐汉,便使出了刚才打败劳德诺的养吾剑法。 可是就在这时候,唐汉使出‘无边落木’,一剑使出,仿佛铺天盖地的剑影纷纷而下。 这一招‘无边落木’,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取自‘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端是威力极大。 令狐冲的养吾剑法竟是直接被唐汉这一剑破去,唐汉的剑架在令狐冲脖子上,唐汉道:“大师兄,承让了!” “什么!” “大师兄败了!” “大师兄输给三师兄了!” 。。。。。。 一众比试完毕的师兄弟纷纷惊愕万分,一直以来华山弟子中最厉害的当属令狐冲,他们的功夫有时候都是令狐冲代替岳不群传授指导的,可现在,竟然输给了唐汉。 “什么!”岳不群突然一脸震惊,旋即一步跨出到唐汉身边,在唐汉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他的一条臂膀,内力一探,就探查唐汉体内的内力。 “好好好!!!” 放下了唐汉的胳膊,岳不群连声大笑了三声‘好’字。“天佑我华山派啊。”岳不群情不自禁地说道。 “师兄,怎么了!”宁中则好奇地问道。 “哈哈,师妹,汉儿已然将华山心法练到了第六层,打通了四条经脉,达到了江湖二流的境界!”岳不群笑道。 “什么?”宁中则震惊了起来。 华山心法,她可是知道非常的缓慢的,历代华山对子几乎都得修炼许多年才能练到第五层,到了第五层后就不愿意继续修炼华山心法,立即换其他的心法。而唐昊只有了不到四年时间,就将华山心法练到第六层,打通了四条经脉,踏入了江湖二流高手,可见唐汉的武学天赋是多么的惊人啊。 宁中则还记得,当初她可是华山心法练了七年,才将华山心法练到第五层的。 “好!好!我华山派复兴有望了!”宁中则激动了起来,自从华山派剑气之争后,华山派元气大伤,弟子只剩下她和岳不群,当时她还年小,却不得不扛起那份责任。 毕竟宁中则的父亲,是华山派上一任掌门,作为掌门之女,宁中则担任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想要复兴华山派的心思,她不比岳不群差! 第十章 童生 “恭喜师兄收的如此佳徒,确实是天佑我华山啊!”宁中则此时也是一脸高兴。 自从当初华山派剑气之争,一夜之间华山派从巅峰降落至谷底,堂堂江湖大派华山派,一直执五岳剑派之牛耳,为五岳剑派盟主的华山派,竟然只剩下岳不群、宁中则两个弟子,便是自己父亲也是撑着一口气将掌门之位穿越岳不群后没多久就去世。 那时候两个未行走江湖的二人不得不担起了华山派的重任,不得不每日小心翼翼,生怕有人闯入华山,谋夺华山派武学,又不得不为了振兴华山,每天愁眉苦脸。 甚至为了华山派道统不失,不得不向江湖宣布华山派封山十年! 为了华山派,在左冷禅意图谋夺五岳剑派盟主,岳不群身为华山派掌门不得不委屈求全,全了左冷禅的心愿,以保华山派不失。 虽说这些年二人也招收了弟子,可是练武非一朝一夕,哪怕是如今依旧是只有小猫小狗几只,没有十年功夫是难以见成效。 没想到如今唐汉才习武不过四年,竟然已经和令狐冲一般成了江湖二流境界,这完全让他们看到华山派复兴的希望。 江湖二流高手,不管是在哪个门派,都是属于精英弟子,更重要的是,唐汉如今才不过十五岁,大有成长潜力。 一众弟子一听唐汉已然踏入江湖二流境界,一个个万分惊讶、诧异,不曾想到唐汉这个低调、神秘如同书生的师兄,竟然有如此高强武功,简直是甩了他们十几条街。 一旁的劳德诺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很震撼,作为嵩山派弟子,劳德诺虽说没有什么练武天赋,但是能被左冷禅派来华山派做卧底,见识自然不会低,劳德诺心中暗道:“不曾想华山派弟子中,除了令狐冲还有这般人物,真是失策,这个消息得找个机会传回师门。” 而令狐冲则是感到难以置信,一直以来他都是华山派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剑法最为高明的,可是如今竟然唐汉的修为赶上他,还凭着华山基础剑法将他打败。 这让他简直难以接受。 当初唐汉拜入华山派时,令狐冲已经是江湖三流境界,已然练出了内力,可现在,唐汉却已经和他平起平坐。 “三师弟,你。。。。。”令狐冲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汉,他虽然知道唐汉这位师弟在学武勤奋刻苦,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修炼,而去学问还很深,喜欢看书,可是依旧难以接受这一幕。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三师弟,再看看你自己。”岳不群瞪了一眼令狐冲,就想到令狐冲不务正业,不好好修炼,反而跟着岳灵珊、陆大有等人胡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令狐冲是他和宁中则收养的,是岳不群和宁中则抚养长大,传授武功,是二人倾心栽培的,令狐冲对于岳不群而言不仅仅是弟子而已,还是相当于自己的孩子,是岳不群培养将来的下一任华山派掌门的,可是令狐冲性格放荡不羁,修炼也不刻苦,虽然有着极好的练武天赋,却是白白浪费,让岳不群有时候气得恨不得好好打一顿。 “你三师弟比你晚入门数年,现在却已经在内功、剑法上面超越你,你还天天就知道满山的玩闹。”岳不群心中又喜又气,喜的是唐汉这个弟子给他带来的惊喜,气的是想起令狐冲整日带着他的女儿和陆大有满山的跑,不是捉鸡,就是撵狗的。现在逮住机会就一顿说教。 “师父,三师弟内功赶得上我,剑法可不一定,养吾剑法是不符合弟子,弟子又修炼不久,大意下才输给三师弟的。”令狐冲有些不服气,在后面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放肆!”他以为他的声音很小,可是岳不群是江湖一流高手,耳力是何等惊人,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心中大气,怒喝一声:“冲儿,你难度忘记我们华山派以气驭剑么,你光练剑法,不练气,难道想走剑宗余孽的路?” “若是你勤练内功,内功超过你三师弟,你三师弟岂有打败你的机会?而且你三师弟仅仅练了华山剑法,可是单单是华山剑法,他的修为也在你之上!” 令狐冲的话仿佛是揭开岳不群的伤疤,当初华山派剑气之争,岳不群是亲自经历过的,是看着师兄师姐、师门长辈为了是剑在气先还是气在剑先,同门残杀,导致偌大的华山派一夜之间高手死伤殆尽,让华山派几乎灭门。 否则以华山派鼎盛之时,派中高手众多,几乎可比少林寺、武当派,区区魔教十大长老和一众魔教弟子,又怎么可能闯得上华山。 “师父息怒,大师兄也是无心的,日后定会好好练功。”看着情况要糟了,连忙出口说道。 岳不群这才息怒。 “汉儿,你跟我来一趟!”岳不群对着宁中则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对着唐汉道。 “是,师父。”唐汉恭敬地应道,跟在岳不群的身后,往玉女峰一处偏僻的地方而去。 “汉儿,我们华山派一流剑法共有太岳三青峰、养吾剑法、希夷剑法、淑女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五套剑法,淑女剑法适合女子修炼,不适合男子修炼,其余四套剑法你想修炼哪一套呢。”岳不群问道。 “师父,弟子想修炼养吾剑法!”唐汉道。 岳不群点点头,说道:“养吾剑法,恢弘大气,所谓吾善养吾浩然之气!这套剑法,便是要持剑之人心正、剑正、气正!当以自身的浩然正气加持剑法,使得剑法威力大增,若内力有成,此剑法一展,浩然剑气能让诸邪避退,凶猛无量!” “此剑法,倒是适合你!”岳不群道。 然后就传授唐汉《养吾剑法》,还一一演示,作为华山派掌门,养吾剑法、希夷剑法、太岳三青峰、夺命连环三仙剑岳不群都精通,但是养吾剑法却是岳不群最擅长、最拿手。此剑法堂堂正正,是剑法中的君子,正是因为如此,江湖才会称岳不群‘君子剑’的称号。 唐汉对于儒学经典早已了然于胸,孟子曰:吾善于养吾浩然之气!此套剑法就是秉承于此。 过了一会儿,岳不群演练完毕,问道:“汉儿,可曾看得明白?” “师父,弟子明白。”唐汉点头应道。 “来,你演练一次!”岳不群教得认真,让唐汉亲自演练一番,唐汉持剑演练,他的记忆力惊人,一套养吾剑法九种变化唐汉均是记住,不过毕竟第一次练,动作难免有些不到位,被岳不群一一纠正。 “汉儿,此养吾剑法精妙非常,浩然之气越强,剑法威力越强,此剑法虽然只有一招,但是变化有诸多变化,尽数存于一心,你定要好好修炼,不可埋没了”岳不群郑重地说道。 “是,师父!”唐汉也郑重的点头回答道。 岳不群忽然道:“这次我和你师娘回山之前,去了一趟你家里,唐兄和唐夫人说道你已有一年没回家,希望今年你在家里过年。” 唐汉这才想起,自己与父母的约定已经到了,过了这个春节自己就是十五岁,就可以报名童生考试,他与父母约定三章,是要考个童生回去。 “师父,我明日就下山回家。”唐汉道。 岳不群又教了一遍唐汉‘养吾剑法’,见没有什么遗漏,才和唐汉回去,唐汉到了院落才知晓,令狐冲、劳德诺被宁中则传授了一套剑法,正是宁中则所创的剑法——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因为离除夕也没几日了,有些家离得近的弟子要回家,所以今日成了大家聚餐的日子,岳不群特意令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才,还特意到林中打了一只野猪几只野兔加餐,甚至还允许弟子喝酒,令一众弟子大为开心,显得颇为热闹。 第十一章 县级考试 第二日一大早,唐汉就提着自己的佩剑,也没和岳不群、宁中则和师兄师弟们告辞,独自下了华山。 当初上华山时,年纪小,爬山爬的相当吃力,如今已然入了江湖二流境界,内力不弱,又有轻功身法,下山就快了许多。 华山山路陡峭难行,对于唐汉而言已然不算什么。 到了华阴县,入了县城,华阴县算是不小的县城,又地处南北、东西交通要道,很是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热闹喧嚣,街边小贩扯着嗓门吆喝揽客,各种小手工艺品和小吃小玩意应有尽有,街上不时有马车路过。 偶尔还可以看到有江湖人士打扮的人拿着刀剑走在大街上。 唐汉微微点了点头,去年他也回过家,这里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唐汉说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这时候的城市可不比后世三天两头大变样,这里过了十来年,依旧没什么变化。 自朱太祖北逐元蒙,恢复汉人江山后,天下基本承平,虽说有明成祖五次亲征蒙古,有英宗北征瓦剌兵败,皇帝被俘的事变,但是整体并没有什么战乱,人们享受着太平之世。 回了唐府,看到唐府府邸依旧繁华,唐汉知晓,唐家在他父亲唐正德经营下,更加的昌盛,家有万顷良田,又拥有数百店铺,当真是家财万贯,说是华阴县第一富家一点也不为过。 “爹爹,娘亲,孩儿回来了!”唐汉刚到府前,就朗声叫道。 “见过少爷!”唐府的护院见到唐汉,认出唐汉,面露喜色的躬身一利,然后对着旁边的小厮吩咐道:“还不快快去禀报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丁护院,我爹爹、娘亲可在家里。”唐汉问道。 “少爷,老爷、夫人今日正好在家,少爷请跟我来。”丁护院道。 这丁护院年约莫四十岁,原本是一个镖师,后来觉得镖师是走在刀枪口的买卖,行一次镖往往需要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又容易被打劫,着实不安稳,所以就不再行镖。刚好遇到唐府招护院,就前来讨口饭吃。 唐府家大业大,自然不会没有护院,去年唐汉回来的时候,唐府的护院就有十人之多,保护着唐府的安全。 当然,这些护院基本上是江湖不入流的,连内力都没有练出,考得就是敢打敢拼,一腔热血,便是江湖二流高手,也不愿意面对十个护院。 唐汉也不会小觑这些在刀尖上讨活的人,这些人虽然没有学过内功心法,没有内力,也没有什么入流的武艺,但是江湖经验丰富,并不好惹。 唐汉跟着入府邸,唐府占地面积着实不小,有上上下下上百人,既有唐府的管事,也有下人奴婢,也有护院。 “娘,那是谁呀!”没多久,唐汉就看到母亲牵着一个脸色红通通的小女孩,小女孩看到他,怯怯地问道。 “婷儿,这是你哥哥,还不快叫哥哥,你忘了,哥哥最疼爱你,上次还给你买了个布娃娃呢!”李青竹脸上有着一丝笑意。 “哥哥?哥哥是什么呀?能吃吗?”小女孩双眼有着好奇之色。 “哈哈,婷儿,想不想哥哥啊。”唐汉笑道,快步走上去,就要抱起小女孩,却是吓得小女孩躲到李青竹的身后,一下子哭了起来。 唐汉露出无奈之色。 这个小女孩是他的妹妹,叫‘唐婷雨’,今年三岁,上一次唐汉回来的时候,这小家伙才几个月大,没想到现在已经很会跑了。 那时候唐汉在家里住了大半个月,小家伙最是黏他,只要他抱,别人一抱就哭,现在自己要抱,结果却吓哭了。 “你呀,一年都不回来一次,连你妹妹都认不得你!”李青竹没好气地说道。 “娘,这不是孩儿练武刻苦么。”唐汉笑道,看着李青竹哄唐婷雨,心中却是有些过意不去,自从上了华山,唐汉就回家两次,平均起来一年都没回来一次。 “对了,娘,爹爹呢!”唐汉问道。 “你爹啊,正在招待贵客。”李青竹道:“今日县令大人来访,你爹爹正在设宴款待。” “县令?县令来我们唐家所为何事呢?”唐汉好奇道。 “今年雪下的大,不少人房屋都被雪压塌,县令想请你爹爹出些钱粮,救助一下灾民。”李青竹道。 唐汉了然。 唐家是华阴第一大户,有万顷良田,家财万贯,但逢旱灾水灾,都会开粥铺救助灾民,也正是因为唐府多施善事,所以唐府在华阴县颇有口碑。 “也多亏你向你爹爹建议建了豆腐坊和酱油坊,让家里赚了不少钱,要不然这么做善事,还不让家里垮了。”李青竹道。 唐汉上华山派的时候,向唐正德建议开设豆腐做坊和酱油坊,靠着两个作坊,唐家的生意很快就遍布了陕西,着实赚了不少丰厚利润。唐家的豆腐以及采油豆油酱油,可都是大受欢迎。 唐汉也没有给可以赚钱暴利的法子,否则唐家没有能力守住,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唐汉还是知道的。若是唐家手中有可以赚取暴利的法子,定会招来麻烦,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对了,过段时间就要开始童生试,你可要在家里好好看书,争取考过县试。”李青竹想到这里,顿时说道。 童生试,由提学官主持,分为县试、府试、院试,只有通过一级考试,才能参与下一级考试,也才能进入府、州学习,才能在大儒门下听学,只有通过院试,才可参与乡试。 “娘,您放心,孩儿既然跟你们约法三章,定会做到。”唐汉笑道。 他穿梭到笑傲世界,记忆力就比上辈子要好得多,又练了武功,记忆力更好。 这童生试多在二月举行,由知县主持,一般考五场,分别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策论等。县试要求有4名村庄里的人和1名秀才保举,方可参加考试。以唐家的显赫,参与童生试自然没问题。 至于要考的内容,四年前唐汉已经完全学好了,唐汉也很有信心考过,毕竟这童生试再难,还能难得过高考不成? “你知晓就好,若是这次县级童生试你没有考过,获得童生资格,就断了练武的念头。”李青竹没好气地说道。 唐汉微笑不语,跟着李青竹进去,就看到了华阴县县令,这华阴县县令论品级不过正七品,但是却是华阴县的父母官,权力大得很。 “段大人,这是犬子,唐汉!”唐正德笑着介绍起唐汉:“汉儿,还不快快见过段大人,段大人可是我们华阴县的父母官,过些日子你童生考试,还得多多麻烦段大人的照顾啊。” “虎父无犬子啊,唐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才名在几年前就传遍华阴县,便是李院政都时常夸赞啊。”段大人笑道,其穿着官袍,约莫三十来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小子见过段大人!”唐汉见礼道。 宴席继续开始,唐汉上辈子是一个理工男,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这一世更是内向,自顾自地活着,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若不是唐正德在,恐怕就变成尴聊了。 第十二章 诸多学子 春天,绿意焕然,最是生机勃勃。 二月,一年一次的县级童生试开始了,来自华阴各地的学子赶赴华阴县城,参加童生试。 县令将此事当做头等大事来处理,不断地有捕头出现在大街,避免有小毛贼惊扰来考试的学子。 唐汉一手提着考箱,一手拿着包袱,告别父亲、母亲,就向着县衙而去,这县级童生试正是在县衙进行,考官则是县令。 科举乃是国之大事,此时整个华阴县都已经戒严,不时能看到捕头在街上,或者一队队城卫军从接到两旁巡逻经过,凡是没有在马车前挂着‘童生试’灯笼的车辆,都禁止行驶,以免造成接到堵塞,耽搁考生入场。 毕竟一旦考试迟到,那么就不能再参加本次考试。 华阴县共有一千学子参加县级童生考试,唐汉着实有前世中考的感觉,县衙门口到处都是人,一个个学子经过严格的检查后进入县衙,让唐汉心中颇为感慨。 这时代对于科举考试,着实是重视到极点,可以说是作为国策执行,如今更是文官集团执掌权柄,对于科举考试更是无比重视。 “这位仁兄,也是来参加童生试的吧!”排在唐汉前面的一个神采略微有些丰润的圆脸年轻人,此时正微微侧身,小声跟他打着招呼。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 唐汉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他早已将童生试考试内容在这段时间重新温习了一遍,虽说是第一次科考,但是唐汉却很有把握自己能顺利通过考试,获得前往府学学习的资格。 眼见唐汉不说话,圆脸青年也不再自讨没趣,耸了耸肩,随后转过身去,静静地等待入场。 科举考试,哪怕是童生试,也依旧非常的严格,唐汉等了大半个小时才轮到他检查,衙役将他的包裹搜查一遍,又检查了一下衣服,没有发现异样,才给了唐汉一个牌子,让唐汉前往牌子所标的位置。 每个学子,有个大概三平方大小的独立位置,彼此间用卷帘隔开,童生试连续考五场,每半天考一次,考试期间除了去解手外,均不得离开考试位置,会不断有衙役巡视,一旦发现有人违背,就会被赶出考场,三年内不得参与考试。 唐汉将考箱和包裹放在自己的位置,见距离考试还有两三个小时,也不急躁,盘膝坐在卧榻上,打坐着。 到了下午时候,响起了三声钟声,顿时就有一个个衙役拿着白纸发下,以及这场考试的题目,一场考试就是三个时辰,时辰一到就有衙役前来收考卷。 唐汉研了研磨,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籍贯还有所属书院,然后开始浏览了下题目,微微沉吟了一下,唐汉就定了定心,开始提笔答题。 上一世他的字说不上难看,但是也说不上好看,只能算是一般,这一辈子唐汉特意的重新开始,用了几年时间练得一手好字,便是麓山学院的教习们都赞不绝口。 不过一个小时左右,唐汉就将试卷写得满满,唐汉看了一遍,心中很是满意,便将试卷合上,等着时间一到,衙役前来收试卷。 这时候,四周的考生们,不时地唉声叹气,发出一阵阵‘有辱斯文’的抱怨声,或者抱怨题目太难。 而衙役时不时地在通道走过,如同机器人一般,但是却没人敢大声喧嚣,免得被误以为作弊,被赶出考场。 科举,算是平民子弟唯一的晋升之路,这条路或许不好走,但确实如今大明朝唯一还算公平的道路,为了防止作弊,大明朝的历代帝王们、朝廷大员们也是煞费苦心,花了不少心思。 自明太祖朱元璋时期,便制定了严格的作弊惩罚制度,被查出的作弊考生要在考场外‘枷号—个月’,更是会被三年不得参与童生考试。 朱元璋此人属于贫苦出身,对于官员天生有种厌恶心理,对于官员的态度异常苛刻,动辄便是处死、流放。 但他对于普通百姓,却是极好,在他看来,那些即将科举的考生,都是未来的官员,若是连做官都需要通过作弊的手段获取,那未来如何能做一个一心为民的父母官? 对此,老朱制定的作弊惩罚措施是一再严厉,如同一把刀悬在那些心术不正的考生头上,让他们望而止步,免得日后做官祸害百姓! 但即使如此,做官的诱惑实在是太强了,哪怕搜检再严格,依然有考生还是会铤而走险,做出夹带的事情。 这不,唐汉一行十人,在士兵检查到第八人时,从对方的毛笔笔杆中,找到了一张夹带的纸条! 顿时,衙役们便兴奋的低呼,将如丧考妣的作弊者拖出去,搜查出一个作弊者,他们每人,都可以得到一两赏银,这笔钱,已经抵得上他们一个月的薪奉了。 看到这一幕,其他一些还没有开始搜查的考生,一个个面色阴沉,心中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一些考生更是不着痕迹的从某个地方掏出纸条塞进嘴里,面带狰狞之色的咀嚼起来。 唐汉淡淡一笑。 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后世,总是免不了有平时不努力考试时想要走歪路的学子,常话说的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每次考试总有那么几个学子被抓住作弊。 唐汉盘膝打坐起来,默默地修炼华山心法,这华山心法修炼的内力中正平和,唐汉觉得颇为奇妙,所以哪怕可以转修其他内功,唐汉也没有选择混元功等高等级的内功心法,而是继续修炼华山心法。 到了晚上,天刚黑下来,唐汉开始生活做饭,热了热母亲准备的饭菜,吃好喝足后唐汉微微眯了一下,小憩一会养养精神。 童生考试,足足持续了二天半,到了第三天天黑时,连续响了九声钟声,就有衙役过来收走了最后一门考试试卷。 众人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自己座位,离开衙门,唐铭早已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妥当,在钟声响起后,交了试卷,就快步出了衙门,回了家。 而后面,不断的有学子摇头叹气,显然这次考试发挥不好,而有的学子却红光满面,显然发挥得好,大部分的学子则是在三天考试病恹恹的,毕竟书生多是少锻炼的,这般持续近三天的考试,一般身体虚弱之人,还真是受不了。 和唐汉家在华阴县可以回家的不同,一大部分学子都是留宿客栈一晚,因为明日将是放榜之日,谁上榜谁落榜明日下午将会知晓。 下榜之人只能继续努力一年准备明年童生试,上榜之人则可以前去州学,准备明年参加府试。 等待放榜的日子,对于大部分的考生来说极为难熬,但是对于唐汉而言却没什么,回到家后,唐汉将目前亲手熬制的汤喝了,就和妹妹‘唐婷雨’玩耍起来。 一开始小家伙怕生,可是在家陪着唐婷雨玩了几次后,唐婷雨就喜欢和唐汉这个哥哥呆在一起,每一次脆生生的叫着‘哥哥’,叫得唐汉好不开心。 至于唐正德和李青竹询问考得怎么样,唐汉只是一句‘明日就知晓’就打发了。 第二日下午,唐汉连去衙门看发榜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让管家去看,当童生试发榜后,管家就激动地回了唐府,大声喊道:“公子名列童生试第一!” 顿时所有人都开心了起来,虽说童生试不算是功名,只有中举才能算功名在身,但是童生试第一,那也不一般呀。 唐正德得知消息,大是开心,直接宣布唐府每人赏赐一两银子,喜得唐府所有人激动万分, 而唐汉得知自己名列第一,却是没有半点激动,只是微微一笑,完全不在意。 第十三章 黑夜 华阴县,率属于西安府,乃是华州三个县之一。这西安府乃是天下上等府,辖15县2州1厅:长安县、咸宁县、临潼县、高陵县、蓝田县、鄠县、盩厔县、咸阳县、兴平县、泾阳县、三原县、富平县、礼泉县、渭南县、同官县、耀州、孝义厅、宁陕厅、华州。 这西安府,乃是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重要发祥地之一,历史上先后有十多个王朝在此建都,在古时称关中,孕育了秦咸阳、汉唐咸阳,无一不是强大无比的王朝。 都说西安府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北濒渭河,南依秦岭,八水润长安,有八百里秦川,最是富庶。 唐汉拿着官府开出的证明还有李院政的推荐书,骑着一匹马离开了华阴县,往西安城而去。 为了明年的府试,他就必须持着官府证明前往府学报名,成了府学的学生,才可以参加明年的府试。 明朝时候的科举考试,是达到了巅峰,各项制度都非常齐全、严格,等级森严。 到了晚上,唐汉都没有赶到西安城,只好在树林中将就一晚,将马系在一棵树干,唐汉一跃跃上树枝上,微微地眯上了眼睛。 半夜时分,夜空中星辰稀疏,月光也因为云层的遮掩而显得有些暗淡。 但对于唐汉这已经踏入江湖二流境界的武者而言,五感敏锐,这点夜色倒也算不得什么。 唐汉眯着眼睛,但是心神却是分出一部分在外面,避免有蛇偷袭。 忽然,唐汉睁开眼睛,往着西边望去。 只见树林边一条小路边,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在小路边停了下来,有两个粗壮的身影拿着铁铲往道路左侧不远处的一处土丘旁而去,似乎是要挖墓。 唐汉以为这二人是要挖墓,可是看了一下,二人挖了一个坑,只见二人随后放下铁铲,返回马车中,一人一个,抱着两具尸体回到了坑放。 唐汉瞪大眼睛,才知晓这二人竟是要埋尸! 杀人埋尸啊! 唐汉一跃,从一棵树跳到另外一棵树,借着依稀的月光,唐铭看见这两具尸体体型并不大,看起来似乎是十二三岁的女尸,至于更详细的地方,唐汉内力还不够,看得不够清楚。 “该死,真是残忍!”?唐汉握起拳头,若是遇到一般的杀人案件,唐汉懒得管。可是这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竟是这般被杀死,而且看样子死前还是被羞辱折磨之后,才被活活掐死的。 这让唐汉如何不怒呢。 唐汉运使内力,施展轻功身法,不过几个呼吸功夫,便来到了那正准备埋尸的壮汉身旁。 “两位这是家里死人了?大半夜的来埋尸,倒是好雅兴呢!” 唐汉的速度太快,那二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只感觉一阵冷风吹来,耳边便传来了唐汉那略带嘲讽的声音。 “什么人?!” 其中一位个子稍高一些的壮汉最先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反身一拳轰出,磅礴的拳力带起了一阵风声,虽然没有内力融于拳中,但单凭蛮力,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只是,这一拳根本没有见效,壮汉感觉自己的拳头被一只手掌攥住,下一刻,一股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从手腕处沿着整条手臂传来。 咔咔咔! 那堪比普通人大腿粗的手臂,被整个折断了! 唐汉动作非常快,又是一拳,将另外一个壮汉的胳膊折断,疼得二人在地上挣扎,不断地流淌着泪水。 “这两个女孩,是你们杀得?” 望着各自折了一条胳膊的两位壮汉,唐汉一脚将其中一人踢倒,声音冷漠的审问道。 “这位公子,这人,真不是我们杀得,我们就是负责埋尸干点苦力活的粗人,杀人这种事情,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唐汉注意到,两具尸体胸前被洞穿,竟是没有心脏,想到什么似的,唐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上辈子他听过有变态狂挖人心脏吃,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被他碰上了。 “二人胸口被洞穿,心脏早已不见了!” “她们的心脏呢?是你们挖的?!” 唐汉随手将其中一人捏着脖子提了起来,这一百八十多斤的大汉在他的手中,似乎和一只小鸡没什么区别,这点重量,根本毫无压力。 “冤枉,公子,冤枉啊!这人真不是我们杀得!” 被人捏着脖子,那壮汉面色通红,说话声嘶哑低沉,看起来很是痛苦。 “不是你们杀的,那是谁杀的?” “不能说,公子,我们真的不能说啊,否则不仅我要死,就连家里人也要跟着受牵连啊!” “好,有骨气,我就欣赏你这种铁血真汉子!”唐汉冷笑着拍了拍这壮汉的脸,随后抬手一扔,正好将他扔到了二人之前挖好的坟坑中。 “那么你呢,也不肯说吗?”将另一人也提了起来,唐汉问道。 “公子,小的确实不敢说啊,您就放我们走吧!” “很好,有骨气!” 唐汉冷哼一声,再次一抬手,将此人也扔进了那坑洞中。 紧接着,他一手一个,将两具没有了心脏的女尸,也放进了坑洞中,就躺在了那两位壮汉的身旁。 下一刻,唐汉拾起地上的铁铲,开始向坑中填土,看这架势,是要将二人活埋在这荒山野岭中。 “这两个女孩走的很不安详,如今有你们二人陪伴,阴曹地府中,她们应该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月黑风高,荒山野岭,自己二人被人扔在了坟坑中,身旁躺着两具女尸,坑洞上面,一位面色阴冷的年轻人正在不断向下填土,这种惊悚的画面,使得二人瑟瑟发抖,不由得抱在了一起。 “公子,放了我们吧,人真不是我们杀的啊!” 但是对于二人的哀求声,唐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依然在自顾自的向下填土,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将二人活埋。 两人刚开始还挣扎着起身想要爬出去,但每一次刚露出头,就被唐汉一脚再次踢了进去,如此这般几次后,二人也彻底放弃了挣扎,坐在坑中,不住的流泪哀求。 对此,唐汉视若无睹,面色冷漠的往坑里填土,直至泥土埋没到了二人的胸口处时,原本还死撑着不肯松口的二人,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公子你别埋了!” “是王员外!人是王员外杀的,我们只是负责埋人,求公子饶了我们吧!” 唐汉嘴角微微翘起,对于二人会招供,倒也没有意外。 毕竟这世上,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活埋而丝毫无惧的,或许有,但绝对不包括这二人在内。 二人从泥土里爬出来,不需要唐汉开口,二人便一股脑将知道的事情全都吐露了出来。 “公子,小的王大,这是我弟弟王二,我们是王员外的心腹!”那人开始说了起来。 唐汉越听越是脸色阴沉,这个王员外太不是东西了,竟然喜欢吃少女的心脏,而且还有一个变态爱好,就是在挖取少女心脏前要将少女百般凌辱让少女痛苦死去,说是这般心脏最是美味。 今日恰逢王员外六十大寿,所以就杀死两个少女取了她们心脏作为自己的大餐,没想到王大兄弟两埋尸体竟是被唐汉遇到。 按照二人交代,这位王员外竟然十年来吃了上百个少女的心脏,听得唐汉心中怒气勃发,恨不得立即去杀了王员外。 这个王员外简直不是人,而是畜生。 赵二神色间满是恐惧之色,“公子,这种日子我们早就过够了,每天晚上一闭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些女孩的身影,若非家人被王员外控制了,我们早就逃离这西安城地界了!” “公子,您就放我们回去吧,若是今晚回不去,我们的家人,恐怕就有危险了!” 望着跪在地上磕头流泪的赵大与赵二,唐汉沉默了。 原本在他看来,只是一场简单的豪强霸占良家女子导致的凶杀案,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出了这么多的隐情,这等大案,若是捅出去,估计整个西安府的官场都得大地震。 因为这个王员外的儿子,竟是同安府知府。 唐汉拔剑,闪过一道剑光,那王大王二两兄弟便被唐汉一剑杀死。 唐汉用铁铲将土往坑里埋,不一会儿就埋好了。马车被唐汉狠狠拍了一下屁股,往一边悬崖狂奔,调入了悬崖之中。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王员外一家,都得死!”一想到上百个少女被生生玷污、百般折磨而死,唐汉的手都在颤抖,他难以想象,世间竟然有如此穷凶极恶之徒,难道不怕死了以后下了十八层地狱么。 唐汉回了森林,连夜狂奔,往王员外的庄子而去,只有杀了王员外,唐汉心中那口恶气才能出,惨死的上百名少女的灵魂才能安息。 唐汉活了两辈子,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想弄死一个,唐汉自己的心着实是堵得慌,让唐汉几欲发狂,唐汉不断地拍着马屁股,恨不得立马抵达王家庄! 第十四章 杀人 快马加鞭,终于在寅时抵达了王家庄! 这王家庄位于西安城外约莫三十里,是一个小村庄,约莫有五十户人,而王家庄之所以出名,便是因为王家庄出了一个进士及第,如今更是高居同安府知府。 这知府大人的父亲王员外,借助自己儿子是同安府知府,短短时间就将周边万顷良田占为己有,王家庄的人尽数成了王员外的佃户,甚至周边不少村庄都是王员外的佃户。 昨日王员外六十大寿,他的儿子同安府知府从同安府回家,参加王员外六十大寿,更是有不少官员都前来给王员外祝寿,便是西安府知府也过来王家庄给王员外祝寿。 一番热闹后,就进入了睡乡。 唐汉抵达王家庄时,村庄黑漆漆地,竟是只有一个地方挂着灯笼,唐汉见那挂着灯笼所在,贴红张彩的,颇为喜气,空气中还飘散着酒香味,顿时知晓此座府邸正是那王员外的家。 再看这府邸占地怕是有十亩之地,高大的院墙,粉刷得干干净净,正门左右两侧各放着一座石狮,大门上放着一块大匾——王府! 唐汉轻踏地面,一跃上了围墙,站在围墙上依稀可看到前面是一个花园,这花园面子还真不小。 唐汉一跃而下,脚步极轻,前行着,只是这‘王府’面积着实不小,房子不下百间,便是唐汉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王员外’所在。 “有了!”唐汉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找不到,那就直接放一把大火,到时候大火烧起来,就会有人开始救火,慌乱之中,就可以分辨出纳‘王员外’,至于这‘王府’其他人既然跟了‘王员外’几十年,却从无人报官,可想而知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被烧死了,只能说是天要收他。 唐汉偷偷前行着,寻找了一番,终于让唐汉找到了厨房所在,厨房中堆放着许多油以及东西,一看便知晓是今日宴席所用物品,唐汉将油脂泼在柴上,然后用火折点亮,顿时火迅速开始燃烧起来。 古时候屋子建筑可都是用木柴,一旦遇到大火,那可是很容易烧起来,救火之类更是难上许多。 唐汉除了厨房,就到了大门所在的屋顶,人趴在屋顶上,手中拿着三颗石子,这是唐汉所准备的暗器,一旦发现那个‘王员外’,唐汉定然不会放过。 火势,从厨房燃烧起来,不过十分钟左右就燃烧起熊熊大火,大火还向着临近房子烧了过去。 “不好了!着火了!” “快起来救火!” 有没有彻底睡死的下人发现了火势,顿时惊恐大叫,跑出了房间,去叫醒其他人。 可是依旧有些迟了,大火已然烧了四间房子,已然有下人被烧死了。 整个‘王府’都乱了起来。 有四处逃散的,有的护院开始拿起水桶装水救火,喧哗得很,乱哄哄的。 “还不快去救火,傻看着什么,快啊!”这时候,唐汉就看到一间房间里逃出了一个老者,那人气急败坏地叫道,而他旁边有着一个受了惊吓的女子,估计只有不到二十岁。 唐汉眼中闪过一抹杀机,这老者被下人们称为‘老爷’,十有八九就是‘王员外’了,想到这些年‘王员外’害死了上百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吃少女心脏,唐汉心中忍不住涌起无限的杀意。 只是隔了那么远,唐汉哪怕步入江湖二流境界,也无法用石子击杀‘王员外’,唐汉便按耐住心中的杀意,等待时机。 ‘王府’下人们拿着水桶装水救火,可是此时火势已起,哪里灭的掉,火约灭越大,不断蔓延起来。 “老爷,快走,先出府,免得烧到!”一个管家对着‘王员外’道。 “你们这些天杀的下贱人,竟是发生走火,白养你们这些饭桶!”‘王员外’大骂起来。 “爹,快走,火太大了,我们到外面去。”一个中年男子也面露惊慌之色,劝说着‘王员外’。 “祥儿,不能走啊,你们有我们王家的家当啊!”‘王员外’坚决不同意。 “爹,家当没了,只要人还在,迟早能积攒下来。”中年男子拉着‘王员外’就要离开。 而此时,火越少越旺,越烧越大,不断地向着其他房间蔓延而去,将天映照得通红。 “好机会!”唐汉见‘王员外’父子离自己很近了,眼中一亮,手中的石头蕴含着内力弹射了出去,那石子又快又狠,威力怕是不比手枪来得差,石子直接洞穿了‘王员外’的脑袋。 “爹,怎么不走了!?”中年男子忽然发现父亲不走,说道。 可就在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父亲的身体竟然往后面要倒下去,吓了一跳,连忙道:“爹,您要想开点啊,这么点家当,几年时间就能积攒下来。” “啊~~~血啊!”中年男子忽然看到‘王员外’的眉头处竟是留出了鲜血,惊恐起来,吓了一跳。 而就在这时候,唐汉的另一颗石头已然射了出去,破空声非常激烈,中年男子没练过武,发现不了,想动,却发现动不了,他的额头也被石头打了正着,鲜血狂冒。 “哼。”唐汉杀了‘王员外’父子二人,心中憋得气一下子就出了,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唐汉运使轻功,从屋顶一跃而下,脚一沾地,又一跃而起,引入了黑暗之中,向着王家庄庄外自己系马的地方。 便驾着马离开了王家庄,往西安城而去。 当唐汉抵达西安城时,天已经放亮,西安城城门已然有不少百姓推着轮子车、挑着担子要进城,这些百姓都是周边村庄的百姓,赶着要入城卖了东西。 唐汉进入西安城,这西安城虽说已不复都城几百年,但是依旧是天下少有的大城,是西北重镇,东西的重要交通枢纽,人口数十万,虽说是早上,但是已经有不少百姓早已起床赶集,显得颇为热闹。 相比西安城,他从小生活的华阴县,就如同是乡下一般,完全是没有可比性。 第十五章 醉酒的令狐 下午时候。 唐汉拿着自己的官府证明和李院政的推荐信,抵达了西安府学,然后很顺利地入学,成了西安府学的一名学子。 也是唐汉这次得了华阴县童生试第一名,家里又有关系,所以才能一下子到了西安府学学习,其他华阴县童生试的学子就只能前往州学,看似都是官府学院,没有什么区别,实则区别大着呢。 西安府学是西安府最高学府,直属布政使司统管,能在西安府学教书的先生,无不在西安府拥有偌大的名气,甚至便是西安府知府、巡抚等地方大员,也会到西安府学讲课。有时候运气好,有闻名天下的大儒路过西安府,也被被邀请到西安府府学讲学。 可以说在西安府学学习的学子,天生就具备着莫大的优势,毕竟能入西安府府学的学子,无一不是西安府顶尖的学子,这都是巨大的人脉,而且在这般学府,也容易在整个陕西拥有名气。 这也是为何,只有州级童生试及格的童生才能允许进入西安府府学。 而且让唐汉有些意外的是,陕西布政司学府就位于西安府府学的隔壁,两者可以说是只隔了一条河,就到了。 “先生,不知道藏书阁有藏书几何?”唐汉躬身行礼,对着一位老者问道。 这老者满头白发,穿着儒袍,脸色红润,气息温文尔雅,一举一动无不依礼。老者呵呵一笑,道:“藏书阁共有三千卷藏书,其中不乏有当世孤本!” 唐汉闻言,心中暗暗惊讶。 这西安府府学竟是有三千卷藏书,虽说和上辈子大学动不动数十万藏书、上百万藏书无法相比,可是在当世却是非常少有的,恐怕陕西诸府中,就属西安府府学的藏书最多了。 唐汉将自己的学生令牌给老者检查一番,便被允许入藏书阁,唐汉随意取了一卷藏书,正是四书五经中的《大学》,唐汉一翻开,默默地浏览下来,唐汉就发现这《大学》竟是和他在麓山书院所看的《大学》有些不同,让唐汉心中微微一惊,不由慢慢品读起来,再一一对比,让唐汉对于《大学》有了更深的理解。 “真是不可思议,这卷《大学》竟是当世孤本,乃是程颢所抄,还有他所著的理解。”唐汉暗暗心惊。 程颢,字伯淳,学者称明道先生,乃是理学的奠基者,其提出“天者理也”和“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认为“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便须“以诚敬存之”。在理学中,此人可是有许多拥簇者,地位甚高,哪怕是隔了数百年,大儒之名依旧流传着。 虽说上辈子理学被批判得一无是处,被认为是束缚世人思想的根源,但是理学能够传承上千年而生生不息,可见有其独到之处。 唐汉对于理学并没有任何批判之处,作为一种哲学思想,自然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唐汉来到西安府学院,如同海绵一般,不断地吸收着知识,便是上课之时,也从未迟到。 在一次诗会的时候,唐汉一首《杂诗》让其博得满堂彩,正是那: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哪个书生没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梦想,哪一个书生没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大家寒窗苦读十载,为了不就是‘货与帝王家’么。 唐汉这首《杂诗》迅速流传开来,不过个把月功夫,便让整个陕西知晓唐汉的才华。 “你看,那便是作了《杂诗》的唐汉,你别看他才十五岁,可是却有满腹才华。” “若是我也能作出这么优秀的诗,就好了!” 唐汉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听到有两个士子在议论自己,唐汉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他每日早晨练剑,晚上打气修炼内功,白日则是上课、藏书阁,好不充实,没有那么多聚会,但是唐汉却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都说才子风流,学子讲的是风花雪月,但是唐汉却认为那不过是自甘堕落罢了。 每次考试有多少士子落榜,却怨天尤人,抱怨老天不公,抱怨自己满腹才华而朝中诸公瞎了眼不识得英才,却从不看看自己是不是全力以赴了,是不是没有遗憾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每年一次的州级童生试,这些学子天天聚会吟诗作乐、在风花雪月场所流连忘返,这般都还不落榜,那才是真正的老天无眼。 上一辈子,唐汉只是一只咸鱼,得过且过,没有什么梦想,到头来平平淡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去了阴曹地府,唐汉才会有那么不甘、不舍。有了时空珠,让他可以重来一世,唐汉自然不会虚度年华。 唐汉出了西安府学,走在大街上,看着大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唐汉看着不由暗自感慨,古时华夏位居世界之巅,并不是妄言,单单西安城就这么热闹了,难以想想京城、南京这闻名天下的大城又该是何等繁华。 “嗯?”唐汉忽然怔住了,只见前面有个男子瞅着醉眼,脚步蹒跚,走路都走不稳,竟是大师兄令狐冲。 唐汉走上前,只听令狐冲叫道:“小爷有的是钱,快快将店里最好的酒给我上来。” 几个壮汉却是怒道:“也不看看我‘醉客居’是何地方,岂是你撒野的地方,吃霸王餐都吃到我‘醉客居’了,今日要是不给钱,休想离去。” 令狐冲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了几十文钱,扔在地上:“小爷有的是钱,快快给小爷上好酒。” 唐汉微微摇了摇头,令狐冲好酒,在华山的时候就时常偷入厨房、酒窖偷酒,为此没少被岳不群说教,可是令狐冲却从不悔改,没想到这下了山,竟然变本加固,到了酒楼喝酒。 这‘醉客居’在西安府是出了名,据说存在时间已经超过两百年,往来非富即贵,唐汉听说这‘醉客居’一壶好酒就要一两银子,令狐冲喝得醉醺醺,怕是不止喝了一壶酒,竟是只给几十文钱,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给我打,打死他!”一个壮汉大怒,喝道。 顿时其他壮汉围了上去,就要揍令狐冲。 唐汉连忙道:“住手!” “小子,休要多管闲事,这小子到我‘醉客居’吃霸王餐,要是不好好教训一番,我‘醉客居’还如何在西安立足。”那壮汉道。 “我令狐师兄欠了多少钱,我代付就是!”唐汉道。 既然被他碰到了,唐汉自然不可能让令狐冲被揍了,虽说令狐冲是江湖二流高手,可是喝醉酒,还能有多少功夫,还是一个问题呢。 “原来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啊,嘿,这小子喝了两壶好酒、三样菜,共要付3两银子。”那壮汉道。 唐汉心中暗自感慨,这令狐冲还真是心大,华山派不富裕,令狐冲竟是敢入‘醉客居’这种销金窟,真是不知道死活,要是被岳不群知晓了,估计会被剥了皮。 “拿着!”唐汉从怀中取出三两银子,扔了过去。 “走!”那壮汉手一挥,其他几个壮汉就跟着回了‘醉客居’。 令狐冲此时双眼梦醉,一个站立不稳,竟是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看得唐汉心中万分无语,架着令狐冲,到了旁边一家客栈,开了一间房间安置了令狐冲。 “也不知道师父派大师兄下山,是为了何事?”唐汉看着呼呼大睡的令狐冲,心中暗道。 这一年功夫,他静心地呆在西安府学,两耳不闻江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于江湖上发生的事并不了解。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虽说收了不少弟子,但是却韬光养晦,极为低调,也鲜少派遣弟子下山,除非是有什么事。 只是如今令狐冲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唐汉便是想了解,也无从了解,只能等令狐冲醒来。 到了深夜时,令狐冲才幽幽醒过来,一醒过来就直喊头疼,唐汉连忙给令狐冲倒了一杯水,让令狐冲喝下。 “咦,三师弟,你怎么在这?”令狐冲喝了水,脑袋有些清晰,见房间有人,认出了唐汉,惊讶道。 “大师兄,小弟这一年都在西安府学求学,今日刚好在大街上遇到大师兄。”唐汉微微一笑。 令狐冲也是聪慧之人,唐汉虽说没明说,但是令狐冲也猜到是自己喝醉酒了,被唐汉碰到,然后被唐汉带到了客栈。 令狐冲顿时露出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向唐汉道谢。 “大师兄,你怎么下华山了?”唐汉问道。 令狐冲才道:“三师弟,却是师父派我前往恒山派送信,说最近魔教动作频繁,要恒山派多加小心,免得被魔教贼子有机可乘。” 唐汉这才明白是何事,原来是如此,不过唐汉却是疑惑,也不知道是真正魔教在搞事,还是嵩山派在兴风作浪。 要知道当初左冷禅提议五岳并派,其余四派掌门反对,可是左冷禅却没有放弃呢。 第十六章 三载 原轨迹中,左冷禅作为嵩山派掌门兼五岳剑派盟主,是正道三大绝顶高手。其人可称得上雄才伟略,汇聚嵩山派残存的耆宿,将各人所记得的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左冷禅去芜存菁,将本派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使得本派一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使得嵩山派剑法威力大增,名传江湖。 而且左冷禅可不仅仅武学天赋过人,便是培养人才方面手段也是极为厉害,在他的教导培养下,嵩山派可是足足诞生了‘嵩山十三太保’这十三位江湖一流高手,比其他四派的江湖一流高手加起来还要多。 当然,唐汉记得,左冷禅搜罗大量黑道高手,兴风作浪,暗中假扮魔教教众为敌,击杀四派的高手,削弱四派的势力,好为五岳剑派并派做准备。 现在一听魔教动作,唐汉就不免想起是不是嵩山派所为,不过唐汉也没说,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三师弟,你离了华山一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华山。”令狐冲问道。 唐汉微笑道:“大师兄,此次下山我乃是为了完成家中父母的愿望,参加科举考试,估计这几年都不会再回华山。” 目前他所学的剑法、内功心法,都足以让他练到江湖一流境界,唐汉也不急着回华山。 反正距离大幕拉开还有三年时间,唐汉有的是时间,唐汉已经准备好,等到参加会试,在安心江湖,到时候父母也就无话可说。 “三师弟学问精深,却是天生当官的。”令狐冲不由羡慕地说道。 这世间,一直流行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文人地位高于武人,何况是江湖草莽。令狐冲在岳不群、宁中则的教导下也懂得识字、写字,但是他生性洒脱,不喜读书,所以学问并不高。 “大师兄,我写封信给师父、师娘,还得请大师兄帮忙带给师父、师娘。”唐汉说道。 这一年,唐汉每隔一个月都会写信回家报个平安,却是唯独没有给岳不群、宁中则写过信,毕竟华山派位于华山之上,不会有人送信。 “此乃小事,三师弟客气了。”令狐冲笑道。 唐汉让店小二取来几张纸和笔墨,便提笔写信。 “三师弟,你写的字真好看,比师父的字要好看得多。”令狐冲见唐汉信写完,出声赞道。 唐汉只是一笑,他将信交给令狐冲,留了二两银子给令狐冲,便告辞离开客栈,回了书院。 。。。。。。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了一些,刚过十月,天空就下起了鹅毛大雪,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度,西北风呼啸,让人一听不由浑身一颤。 “汉儿,如今正下雪着,这会试得过了年才举行,不如在家里过个年,再出发前往京城,你也数年没在家里过年了。”穿着厚厚衣服的李青竹,满是担忧地说道。 “是呀,汉儿,反正你中了解元,高中进士十有八九,不如今年在家过年,等过了年我派几个护院护送你前往京城。”唐正德也是担忧地说道,大冬天的,冰天雪地,并不是赶路的好时候。 唐汉连连过了州级童生试、府级童生试,在八月乡试的时候一举多得第一名,成了陕西布政司本次乡试的解元,从此有了功名在身,便是见了县令也不必行拜,麾下田地不用缴纳赋税,而且每月都有官府发放的官粮。 唐汉夺得解元,唐正德大喜,在唐汉回到华阴县后,大摆筵席,邀请亲朋好友,便是附近几个县县令、西安府知府都前来参加筵席,可谓是出尽风头。 从以往会试情况,每个布政司的解元都有极大的概率高中进士,有了进士功名,那么就可以直接当官。 “爹爹,我们华阴县距离京城有两千余里路,路途遥远,若是耽误了会试时间,就得等三年。”唐汉微微一笑:“而且孩儿从小习武,放在江湖也算是好手,这天气对于孩儿算不了什么。圣贤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孩儿正好一路走走看看,涨涨自己见识。” 唐汉此时内力更加深厚,虽说还称不上不惧严寒酷暑,但是这般天气对他的影响已经不算大了,零下十度,唐汉也不过是传了三件衣服,就已然不觉得冷。 唐汉告别父母,就踏上行程,唐汉是双脚走路的,他背着书囊,背后背着一把剑,也不管天上正下着雪,踏着坚定的步伐前行着。 唐汉依靠双脚前行,体悟着圣贤之言,观看着大好江山,他离开华阴县半个月后,就到了记忆中那个传奇的瀑布。 壶口瀑布位于山西陕西两省的交界处,是华夏第二大瀑布,世界上最大的黄色瀑布。 唐汉前世曾经在各个地方见过黄河,对炎黄子孙而言,它具有母亲般的骄傲与宽容。它冲荡高原,挟裹泥沙,它漫天铺地而来,平缓地湍急,安详地吞蚀。但唐汉从来未曾,见过这样的黄河。 一团团冲天的云雾中传出雷鸣般的狂吼,雾后是一排排翻卷着土黄色巨浪的急流,而咆哮的浪涛后,黄河水铺天盖地地拥荡着整个山谷。 语言在此时苍白无力的,唐汉无法描绘出黄河在这里吞天吐地的刹那情怀。 立于岸边,唐汉被深深的震撼。那是源自天地的怒吼,源自不甘的咆哮,源自血脉与灵魂的骄傲。 唐汉放下书囊,拔出背后的剑,在岸边舞剑,他的剑很缓慢,但是却仿佛有着无穷的势,仿佛是瀑布直下的不可低档的力量。 唐汉在壶口瀑布呆了一个多月,才离去,沿着下游前行着。在路过洛阳的时候,唐汉特意去看了洛水,也不知为何,在天寒地冻之时,这黄河与洛河的交界处并没有结冰,站在岸上便见到黄河水浑浊,洛河水清澈。两河交汇之地,一清一浊,奔腾咆哮,冲击之下,水流旋转,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太极图。那种奇异浩大、苍茫奔腾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唐汉,不亲眼见到,怎知天地造化能如此神奇? 河洛妙理,其实也就是太极的原理。只是这河洛交汇之处,是天地造化自然形成,不是任何人工能够比拟的。站在这里,观看两河交汇,体会轻重、缓急、清浊、刚柔,仿佛种种太极两仪,天地至理,都在心中。 唐汉在这一刹那,仿佛打开了什么似的,华山心法竟是一瞬间修炼到大成,体内内力翻滚,浑厚无比,中正平和,源源不绝,这内力之深厚,怕是不下三十年功力,简直是不敢想象。 唐汉下了华山之后,虽说分出不少精力苦读诗书,但是却也没有落下修炼,而且因为读的书越多,对道理愈加明晓,又看了不少道经,竟是让唐汉对于华山心法和养吾剑法有了更深的领悟,修炼起来比以往更加快,今日站在洛水与黄河交接处,被天地伟力给触动,竟是直接让他给练成了华山心法。 “华山派先辈们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华山心法明明属于上等内功心法,比之紫霞神功也是不遑多让,可是竟然没有愿意坚持修炼,当真是让武学蒙尘了。”唐汉将华山心法练成,对于华山心法有了更深的体悟,心中不由暗自感慨。 这华山心法不愧是来自于当年全真教的基础内功,不愧是王重阳为全真教所创的根基功夫,端是神奇妙不可言,内力中正平和,精纯无比,唐汉一练成,内力之浑厚估计比岳不群都差不了多少。 可惜这华山心法修炼速度缓慢,华山派弟子没人喜欢,往往练到第五层就转修其他内功心法,凭白让这门绝学蒙尘。 “浩然正气!”唐汉拔出剑,剑光一闪,顿时一棵大树竟是断成两半,正是唐汉使出了‘养吾剑法’。 这‘养吾剑法’唐汉一直精修,加上对儒家经典参悟不浅,让唐汉身上养出了浩然正气,有着浩然正气,加上唐汉内力达到江湖一流,这一剑法顿时爆发出极为可怕的威力。 “哈哈!”唐汉心中畅快,发出哈哈大笑声,声音远远地传递开,可见唐汉此时内力之深厚。 唐汉将剑归鞘,哈哈大笑着向东而行,往京城方向而去。 第十七章 会试 农历二月初九,这一日天色还没有放亮,京城的城门比以往要早开了一个小时,有护城军站立在城门两侧。 按照朝廷规矩,为了以示对会试的重视,这一天只有参加科举的士子才能凭借着学籍入城,其余人均不允许进入京城。 大街之上,到处都是官兵,每个官兵精神抖擞,一看到有人闹事的话,便会上前抓住闹事者,投入京兆府监狱去。 唐汉早早起床,简单的洗刷在客栈内吃过早点之后,便向客栈外走去。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还没走出客栈,便听得外面的街道上有前来参加会试的举人在吟唱这首劝学诗,起初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在吟唱,但没过多久,不少举人也一同附和起来,声音甚至超越了更夫的打更声。 唐汉笑了笑,倒也没有嘲笑的意思,这次会试,乃是当真无愧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会试过关,那就少不得一个进士的功名,有此功名在身,良田美妾,官身财富,基本上唾手可得,这也难怪那些参加考试的举人会如此兴奋激动,换做是谁,即将走向人生巅峰,恐怕都很难保持心如止水吧? 上一辈子,高考时的全民关注、公务员考试时三千取一,跟这会试相比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明朝时期共有十三个布政司,再加上京城、南京二地,也就是十五个省级单位,每个行省顶多有百名士子通过该年的乡试,再加上往年的士子,一次会试大概有一两万人参与,可是最终能够上榜的不过三百人,而在殿试时候能够高中进士的,不过是百人,可谓是竞争非常激烈,一旦高中进士,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这是上一辈子社会难以想象的。 在这个时代,一个孩童自启蒙开始读书,直至最终成为进士,平均至少需要三十年时间。除了那些天赋异禀之人外,大部分举人中进士时,已经年过三十,开始步入中年时期。 十年寒窗苦读!? 何止是十年寒窗苦读啊! 这简直是一辈子的青春。 唐汉走在大街上,就看到许多参加会试的士子看起来都三十岁了,甚至也有年龄达到四十岁了,这个时代,四十岁已经是当爷爷了,可是还有人对会试锲而不舍,可见这科举的魅力。 走在大街上的士子,唐汉可以说看起来是最为年轻的举人,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时不时的有丝帕从半空中飘过,洒落在了唐汉四周。 唐汉抬头望去,只见街道两旁的阁楼中,不时有年轻待嫁的少女探出头来,胆小的、羞涩的瞥一眼后便收回目光,胆大的则是直接冲着唐汉不断招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等情景,每年科举时都会发生,京城百姓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哪家少女不怀春?谁不想找个才貌双全前途无量的良人?对此,唐汉只是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很是淡定地向着会试所在的贡院中走去。 与之前的乡试一个流程,考生按照省份划分,依次进入贡院中,首先要做的,便是极为严格的搜捡。 一番检查之后,唐汉被人指引着进入了贡院的龙门中,与被打乱了次序的各省份考生一起,开始寻找自己所在的号舍。 还好,他运气好,分配到的号舍算得上是上佳的位置,宽敞明亮无破损,无需担心刮风下雨打湿了考卷。 心情不错之下,唐汉先将号舍内的卫生打扫了一番,等号舍清理干净时,天色已到了正午时分,午饭时间到了。 此时都还没有开始考试,正常而言,为了尽可能让每个来京的士子入场考试,所以每年会试都会选择在下午二点左右才开始进行,唐汉简单的吃了一块牛肉,便坐在卧榻上打坐起来。 当钟声响起九声后,唐汉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官兵拿着试卷上来,唐汉拿着试卷一看,这会试与乡试差别不大,第一场的内容,依然是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 不过相比之下乡试,会试中最为重要的是那三道四书题,因为这三道题,乃是皇帝亲自出题,因此考官也会将精力主要放在这方面。 基本上中不中贡士,便全看这三道题了,这三道题答的好,后面的题目只要别交白卷,基本上一个贡士是跑不了了。 但若是这三题答的不好,后面的几场考试哪怕答得再好,也是毫无用处,纵观整个明朝科举,还从没听说过有人依靠后面两场考试中贡士的。 唐汉心中有万卷书,学富五车,这点并难不倒他,他提笔就写,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说的就是这般,唐汉用了一个小时,便已然将第一场考试的内容答毕,除非是有猫腻,要不然凭着这第一场考试试卷,唐汉就不会落榜。 将试卷封闭上,唐汉便开始闭目养神,唐汉步入江湖一流境界后,五识灵敏,周边士子的抱怨声、默读声、笑声均是落入唐汉的耳中。 这会试,比之乡试更为严格,士子不允许离塌,便是要去解手,也必须有官兵随时跟着,否则轻易离席,就会被判定为作弊,一旦作弊,那就是永远不允许再参加科举,而且举人的功名也会被取消。 至于如何唤来衙役、官兵,每个士子的号舍都有一个小钟,只要敲醒,立马就会有人前来。 第二场在第三天开始,当官兵收去试卷后又发下第二场试卷,可以说是强度非常高的,对于那些很少强身健体的柔弱书生来说,是非常大的挑战,甚至有学子坚持不住病倒了。 一连考了三场,基本上考生都显得病恹恹的,一个个脸色苍白,一些人更是因为御寒衣物准备不足被冻伤了身子,生了冻疮。 唐汉已步入了江湖一流,这点考试对于唐汉而言自然无伤大雅,唐汉面色淡然地走出贡院门前,此时贡院门前有着许多士子,有的人面露喜色,有的面露焦虑担忧之色,有的则是唉声叹气,甚至有的考生流着泪。 这会试简直就是独木桥,过了一步登天,没过的便要再苦读三年才可。 “唐兄,考的怎么样了?”一个陕西士子见到唐汉,连忙上前拱手道。 “还好,还好!”唐汉一看,这个学子乃是西安府的士子,叫‘林鹏’,和唐汉同一届举人:“不知道林举人此次怎样?” “唉,我就惨了,第一次参加会试,一紧张就脑袋空空。。。。。。”林鹏唉声叹气道。 唐汉倒也没有说什么,一两万人参加会试,却只有三百人上榜,能够上榜的只有极少数人,大部分人都落榜了。 这时候又有不少陕西学子过来,一个个热情地打招呼,他们见唐汉面色微笑,又知晓唐汉才名,知晓唐汉上榜十有八九,此时正是套近乎的好机会。 “诸位举人想必一定是极为疲倦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就要发榜了,可不要在人前失了礼数!”唐汉微笑地拱手对众人道。 众人见状,便互相告辞离去。 。。。。。。 和乡试不一样,会试张榜的日子很快,基本上会试彻底结束后的第二天便会确定名次张榜。 翌日一早,榜单在礼部中张贴出来,同时会派出数不清的小分队,向住在京城各个角落的新贵们报喜。 唐汉没有如同其他士子去礼部看榜,而是在房间中打坐。对于自己的能力,唐汉是非常自信的,除非是考官徇私舞弊,否则自己定然不会落榜。 “咚咚咚!”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客栈外响起,伴随着客栈中的士子惊呼起来,议论纷纷,有人上门报喜,说明客栈中有士子上榜了。 一上榜,便会有‘贡士’功名,哪怕殿试时没被授予进士功名,也可以成为官员的幕僚。而且一旦上榜,就可以参加殿试,一睹龙颜。 第十八章 高中会元 会试上榜者,被称为贡士! 其中名列第一的,则被称为会元! 贡士之后,还有一场殿试,殿试中皇帝会通过考核亲自选出前三甲,授予状元、榜眼、探花的称号,同时也会对前一百名排名,只有前一百名才能金榜题名。到时候是进士及第、赐进士出身还是此同等进士出身,就有了定论。 对于大部分的考生来说,会试就是一个龙门,跃过这个龙门,就拿到进入官场的入门券了。 明朝时期的文官官场,几乎已经发展到了巅峰,各种规则或者潜规则,都已经极为完善。 日后若是想要在官场中混,若是没有一个进士功名在身,那很抱歉,你根本很难融入到真正的文官集团中去。 想要身居高位? 那更是想也别想,你连个进士出身都没有,还想骑在我们头顶上?信不信老夫喷死你?! 正因如此,可以想象,那些上榜的新科贡士,会是何等的欣喜若狂甚至是春风得意了。 因为这就是一张车票,一张可以通往大明官场,甚至能走到终点的唯一车票,没有这张票,你连上车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一个个士子站在门外,等着能报上自己的名字,让自己可以成为上榜的新科贡士。 “捷报福建福州老爷林飞羽,高中第一百八十三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浙江绍兴老爷陆翔,高中第八十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 客栈门口,一个个报喜之人接连赶来,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声呼喊,生怕声音小了,引得这些新贵们不高兴,少了他们的赏钱。 上榜的新科贡士一个个开心大笑,从怀中取出银子赏赐报喜之人,周边的人纷纷恭喜。 “捷报陕西华阴老爷唐汉,高中第一名贡士,为本届会元,金銮殿上面圣!”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报喜之人抵达客栈,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声呼喊,脸上带着喜色。 轰! 报喜之人报出会元之人,顿时引得士子们的轰动,一个个议论纷纷,会元,便是本次会试第一名,按照以往规矩,会元参加殿试,哪怕没有入前三甲,也会得到‘进士及第’的功名,与状元、榜眼、探花等一般无二。 “唐汉是谁?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这个人?” “你们不知道吧,唐汉可是陕西乡试解元,有名的才子,曾作了一首《杂诗》轰动陕西,这次得了会元,也不意外!”立即就有陕西士子面带嘚瑟的说道,能与会元同乡,这可是荣誉啊。 “什么杂诗呢?”其他士子纷纷好奇道。 都说熟读唐斯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诗,作为各地顶尖的士子,这些士子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哪一个不曾做过诗? 那陕西士子沉吟了一下,唱喝道: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一众士子听到这首诗,顿时纷纷露出惊讶之色,连道‘好诗’!“好诗!” 而唐汉,在报喜之人报出自己的名字后,脸上出现淡淡微笑,出了房门到了门口,有陕西士子说“此乃便是唐汉”,顿时士子们一个个向唐汉发出恭贺。 唐汉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打赏报喜之人,那报喜之人露出喜色,连忙道:“小的恭祝会元老爷步步高升,仕途顺利!” 按照以往例子,报喜之人顶多获得五两赏银已经是不得了,没想到这次唐汉竟然这么大的手笔,直接赏赐了十两银子。 都是帝都繁华居不易,可是哪怕是在京城,十两银子也是一大笔钱,足够一家三口数个月开销了。 “诸位士子,这次唐某侥幸得了会元,率先一步,今日便宴请诸位士子共饮一番,不知诸位士子可愿意?”唐汉面对微笑地对着一众士子说道。 唐汉虽然不善于与人打交道,但是却也知道一些规矩,中了会元往往会请同一个客栈的士子饮酒庆祝。如果中了状元、榜眼、探花,更是要请同届贡士好好庆祝,此乃同届之谊。 一众士子哪里不愿意,毕竟唐汉高中会元,一个‘进士及第’的功名跑不了,地位远高于他们,这个巴结唐汉的机会,他们求都求不得。 唐汉让客栈的掌柜好好准备好酒席,便请了诸位士子好好大吃大喝一番。 。。。。。。 会试结束,除了极少数的士子会离京回乡,大部分的士子都会继续留在京城,因为在会试结束的半个月后,就会举行殿试。 而新科贡士们则是成了官场新贵,每日都会有朝中官员宴请,可以说好不风光,甚至有不少新科贡士得了朝中大员的赏识,将闺女许配,可谓是一步登天。 唐汉作为新科会元,自然是最风光的,成了朝中权贵们的座上宾,各自酒席、诗会从来是邀请他,自然也有权贵要将女儿嫁与唐汉,均是被唐汉以婚姻大事乃父母所定自己不敢做主给婉拒了。 眨眼便是到了殿试。 作为庞大帝国的最后一层也是最高级别的考试,考场位于紫禁城中,主考官,正是当今的弘治帝。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就是如今唐汉等一众贡士的真实写照。 之前的他们,还属于平民,虽然已有了举人身份,但还算不上官。 但今日踏入了这金銮殿,参加完了此次的殿试后,他们便不再是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官,无论是日后外放还是留在京城,基本都是以七品起步的。 听起来七品官不大,但想想后世的一县之长权利大不大,就知道这所谓的七品官,有多么令人敬畏而又向往了。 一众贡士很是兴奋,殿试不同于以往,不会有落地一说,哪怕是发挥的不好,也能混个官身。若是能混个进士出身,那更是不得了,之后再找些门路外放,弄个正七品县太爷当当,那小日子,不要太爽哦! 天色微亮时分,早已聚集在宫门前的贡士们,便在引导官的带领下,顺着古朴而又威严的道路,在一众禁卫军森严的目光中,踏入了那传说中的金銮殿。 大殿中,百官早已到齐,待一众贡士到来后,殿内突然乐声大作,黄钟大吕、萧琴伴奏,悦耳的丝竹声回荡在金銮殿上,威严而又浩荡。 也就在这时,大明帝国的最高掌权者——弘治帝,在司礼监太监的随侍下,缓缓走到了龙椅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弘治帝坐下的一瞬间,百官跪拜,高呼万岁! 一众贡士们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是有样学样,老老实实地跪拜在地,声嘶力竭的高声呼喊着。 一些考生,甚至激动的流泪,在皇帝看来,他们是因为能目睹天颜,可以聆听皇帝的教诲而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但唐汉知道,这些贡士,之所以流泪,其实是在缅怀那段不堪回首的考试生涯。 终于熬到了殿试,日后终于不用再考试了,此情此景,尤其是那些四五十岁的贡士们更是感慨颇多,触景生情之下,泪水不自觉的便流了下来。 百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无一人出来弹劾这些贡士们君前失礼。 他们当初也是这么一步步熬过来的,自然能明白考生们的艰辛与不易,自然也不会在这等选才大典上出来给大家添堵。 行礼之后,百官起身,唐汉站在人群中,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弘治帝。 不得不说,弘治帝当真是生了一副好面相。 五官端正,身材适中,并没有如正常中年男子般发福,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使得自身增添了一种厚重感。 或许是常年做仁君的缘故,唐汉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对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这种气质,让人不自觉的便会对其信服,甚至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唐汉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揣测,这位身居帝位多年的皇帝,气质实在是太特殊了,若是将心思用在练武上,或许用不了多久,便可以领悟出常人一生都难以触摸的剑意,成为一代武学大家! 当然对于弘治帝,唐汉心中也颇为佩服,其登基为帝16年来,为人宽厚仁慈,躬行节俭,不近声色,勤于政事,重视司法,大开言路,努力扭转朝政腐败状况,驱逐奸佞,勤于政事,励精图治,任用王恕、刘大夏等为人正直的大臣,可以说是实现了中兴,乃是中兴之主。 在弘治帝的住持下,殿试就开始了,这殿试不像乡试、会试那般要考三场好几天,会试就靠一科,乃是皇帝亲自拟题。而且考官正是弘治帝,朝中大臣则是作为巡视者,新科贡士们便在金銮殿中准备好的椅子坐了下来,纷纷接过太监们递过来的试卷。 按照规矩,殿试时间是一个时辰,之后由内阁大臣们选出前一百名的士子,然后由皇帝选出前三甲,赐予状元、榜眼、探花,并赐予一众金榜题名的士子‘功名’,之后便是宴请新科进士们。 第十九章 连中三元 南宋时期,殿试就开始举行皇帝宣布登科进士名次的典礼,并赐宴于琼苑,故称琼林宴。 后来为了表示对人才的重视,各朝各代在殿试后都遵循此制,在殿试宣布名次后,由皇帝赐宴于琼苑,登科进士与文武百官共宴于琼林。 由此可见殿试的郑重,乡试、会试都有学子作弊,但是殿试绝对不会有哪个贡士脑袋烧坏去作弊,因为一旦作弊被发现,皇帝大怒之下会直接令殿前侍卫将其拉下处死。 “时辰到!诸位贡士开始考试!” 金銮殿上,一宦官尖锐的声音传遍整个金銮殿,让人一听不由起鸡皮疙瘩。 唐汉看着试卷上的试题,一般来说,殿试大都是以策论为主,但也并非完全如此,有时候会考时务。而这次的殿试,却是策论与时务兼有,唐汉倒也淡然,浏览了一下题目,微微思索一下,便提笔答题。 至于最后一题时务题,则是一道非常有意思的题,便是根据当前西南地区,南蛮土著们降而复叛,叛而又降的事件为题,要求考生给出确切的治国良策。 唐汉露出思索之色,而其他考生看到这一题则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于习惯了引经据典写策论的贡士们来说,这种让他们写出详细治国良策的考题,确实极为困难。 对于西南问题,其实自朝堂还是民间,基本上都抱有一种论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因此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对于西南蛮族,其实大都抱着以军队强行没办法,朝廷也不是没想过以圣贤之礼教化他们,但可惜,那些蛮人,根本不通教化,除了打之外,根本无法跟他们讲道理。 因此在场的贡士中,所写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以如何对西南用兵为主,一些对兵法略有了解的贡士,更是讲述起了排兵布阵之法。 唐汉微微闭起眼睛,思索着后世满清对于西南蛮的政策,历朝历代中,要说对待草原、西南蛮的政策中,当属满清效果最好,也是边境最没叛乱的王朝。以及还有共和国,对于边疆之地的治理,也当属是有可借鉴之处。 相反,此时朝廷对西南政策,要么一味用兵,要么一味怀柔,甚至有不小的声音便是放弃‘西南’,省得操心。使得西南地区常年不平静,时有战争爆发。 唐汉用了半个小时梳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始瞎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是第一句,开篇点题。 意思不言而喻,西南地区是大明疆土,生长于西南的所谓蛮族,亦是大明的子民! 西南之地至关重要,是中原的凭仗,先辈们辛苦打下的疆土,岂是可以随意放弃! 唐汉直接将‘改土归流’的必要性、政策写了下来,他建议在西南实行‘改土归流’,“改流之法,计擒为上策,兵剿为下策,令其投献为上策,敕令投献为下策。““制苗之法,固应恩威并用。“。建议建立土司制度,实行土司治理、朝廷派遣流官双重治理,等待今后时机成熟,就可以以朝廷流官为主导。建议实行‘改土归流’后,对不法土司用计擒为上,以兵剿为次;使其自动投献为上,勒令纳土为次;既要用兵,又不专恃用兵。以武力相震慑,力争以政治手段解决。 不知不觉中,竟然将整张卷子完全写满了,而且还意犹未尽,请求宦官再拿一张纸,唐汉又继续开始写,建议等到西南经营一段时机后,可以在西南、西北、草原上设置封地,将中原的藩王移番至边境,如同周朝时大封八百诸侯以为屏障,巩固边疆之地。 明朝建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当年明太祖制定宗室政策,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并能世袭罔替。这一开始还好,以朝廷之力自然可以承担起。可是随着宗室人越来越多,每年俸禄越来越多,到了如今,宗室俸禄就占了朝廷收入的三分之一,可以说再这么下去就会活生生拖垮朝廷。 上一辈子不少人研究明史,对于明王朝的灭亡,基本可归纳为几点:一、遇到小冰河时代,气候变冷,自然灾害变多,土地产量减少;二、党争,到了后期党争激烈,宦官与文官集团、文官集团内斗以及东林党嘴炮;三、庞大的宗室! 当金銮殿大宦官尖锐的声音宣布考试结束,唐汉刚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纸上那整齐漂亮的毛笔字,唐汉很是满意,时至如今他的字可以说比上辈子他电视上所看到的书法家写得字都要漂亮。 殿试结束后,唐汉等士子就被宦官带往偏殿等候,而皇帝和文武百官将会对试卷进行阅卷,选出排名一百的贡士,然后由皇帝亲自拟定状元、榜眼、探花。 偏殿有早已准备的糕点、茶水,唐汉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只觉得当真是美味,不愧是皇宫所用,这般糕点唐汉在上一辈子是吃都没吃过。再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满嘴茶香,端是美妙。 “若是这般茶叶放到上一辈子茶店,恐怕一斤茶叶可以卖数万吧。”唐汉心中暗赞。 没多久,鸿胪寺官员为每位考生端上来一些做工精美味道诱人的饭菜,吃过午饭稍加休息后,在下午将会宣布前一百名。 金銮殿中,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帝在品阅着内阁大臣和礼部官员等人送来的前十名文章,神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能成为贡士,尤其是被内阁大臣和礼部官员挑选出的前十名,文笔、语言组织能力自然是极强的,弘治仅仅只是一眼飘过,便可将文章中的观点看个大概。 “咦,好字!好字!”弘治帝拿起一张试卷,还没看内容只看到字就出声赞道,随着弘治帝仔细地观阅着文章,眼中时不时地闪过一抹精光,连连点头。 “改土归流么!?”弘治帝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很低,只有他听得见,他的神色有异。 弘治帝的童年非常坎坷不幸。他的生母纪氏是广西纪姓土司的女儿,纪姓叛乱平息后,少女纪氏被俘入宫中,管理皇帝私房钱。一次宪宗偶尔经过,见纪氏美貌聪敏,就留宿了一夜。事后,纪氏怀孕。宠冠后宫的万贵妃知道后,命令一宫女为纪氏堕胎。纪氏的人缘很好,派来的宫人不忍下手,回报万妃时就谎称是肚内长了瘤子而不是怀孕,万贵妃仍不放心,下令将纪氏贬居冷宫。纪氏是在万贵妃的阴影下,于冷宫中偷偷生下了朱佑樘,万贵妃得知后又派门监张敏去溺死新皇子,但张敏却冒着性命危险,帮助纪氏将婴儿秘密藏起来,每日用米粉哺养。被万贵妃排挤废掉的吴皇后也帮助哺养婴儿。万贵妃曾数次搜查,都未找到。就这样朱佑樘一直吃百家饭长到六岁。直到有一天,张敏为宪宗梳头时,宪宗叹息说:“我眼看就要老了,还没有儿子。“张敏连忙伏地说:“万岁已经有儿子了。“宪宗大吃一惊,忙追问究竟,张敏才说出了真情。宪宗皇帝听了大喜,立即命令去接皇子。当宪宗皇帝第一次见到自已那因为长期幽禁,胎发尚未剪、拖至地面的瘦弱的儿子,不禁泪流满面,感慨万千。当天召集众臣,说出真相。次日,颁诏天下,立朱佑樘为皇太子,并封纪氏为淑妃。但随之纪氏却在宫中暴亡,门监张敏也吞金自杀。显然,纪妃与张敏之死皆与万贵妃的迫害有直接关系。宪宗的母亲周太后担心万贵妃会对太子下毒手,就亲自将孙子抱养在自己的仁寿宫内,才使太子安全地生活在宫中。 弘治帝登基为帝,先皇给他留下的是一个朝政紊乱,国力凋敝的江山,说是千疮百孔一点不为过。经过他励精图治,朝廷才渐渐有了起色,比起当初登基之时不知道好了多少。 但是一直以来弘治帝有个心病,便是在他登基这十几年,他生母所在的西南,时常判断,往往派出大军征服没多久,就又反叛,凭白消耗了庞大的人力物力,让弘治帝颇为头疼。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年时务题,弘治帝亲自拟题,以西南时事作为考题,他本来也没寄多大的希望,毕竟满朝文武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何况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呢。 可是看了‘改土归流’后,弘治帝却仿佛被触动了心弦,隐隐觉得这个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但可以解决边境问题,而且还能解决宗室藩王的问题。 作为一个中兴皇帝,弘治帝自然是聪慧之人,看得到时政弊端,只是受限于眼界和思维限制,找不到好办法。 弘治帝将唐汉的文章交给大宦官,然后提笔在榜上状元的位置写下——唐汉。 于是,唐汉成了明朝开朝以来第三个‘连中三元’的人了。 第二十章 骑马游街 “陛下圣明,礼部记录中,这位陕西学子唐汉,长相俊朗,才学渊博,谦谦有礼,今年放满十九岁。乡试时得了解元,会试时得了会元,其才学礼部诸位同僚都赞赏有加。”内阁大臣李东阳出声道。 连中三元者,可谓是非常稀少的,从明朝开朝以来,也就只有两人连中三元,而其中一人还是因为得罪了皇帝被皇帝取消了功名,所以真正得了连中三元的头衔者,也就一人。 由此可见其中难度。 “哦?”弘治帝倒是露出诧异之色,他也没有想到在他在位期间,竟然诞生了一个‘连中三元’的。 “陛下,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状元,太容易招人妒忌了,所谓刚过易折,年少成名,易生祸端啊!”内阁大臣刘健谏道。 刘健乃是内阁大臣,去年《大明会典》修成后,刘健加少师兼太子太师,任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可谓是位高权重。其一出言,顿时其余百官不少人纷纷出声劝谏道。 以往状元基本上是过了二十五岁,嫌少出现岁数不足二十岁的探花,一想想,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中了进士,结果还不如他人不到二十岁中状元,那产生的落差多大。 “诸位爱卿,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刚过易折,年少成名并不是好事。不过诸位爱卿都是贤臣,又岂会不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弘治帝微微压了下手,等文武百官都安静下来,才微笑地说道。 登基至今已有十六年,弘治帝早已将朝中关系梳理顺畅,树立了帝王之威,其此言一出,众是百官心中有异议,也不得不拱手拜道‘皇上圣明’! 金榜题名,前三甲已由皇帝拟定,其余排名的进士也纷纷出炉,由礼部尚书一一写在金榜上,至于未上榜的贡士则是落榜,只会有贡士功名,或是到下等县当个县令,或者是给个一官半职。 同时,皇帝圣旨也由内阁大臣拟好,前三名为‘三鼎甲’分别赐予进士及第,第四名至第二十名为‘二甲’赐予‘进士出身’,第二十一名至第一百名为‘三甲’赐予‘同进士出身’。金榜和圣旨由皇帝盖章,便有礼部侍郎接过金榜前往皇宫大门处贴上金榜。 而礼部尚书则是带着圣旨到偏殿宣读,给登科进士们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弘治十六年壬戌科殿试结束,由陛下策试天下贡士,钦赐一甲进士及第三名,二甲进士出身十七名名,三甲同进士出身八十名。”礼部尚书开始宣读道。 众人及精会神地听着,一个个心中祈祷能念到自己的名字,而当唐汉听到自己一甲第一名,虽说对于官名不甚在意,但是依旧露出欣喜的笑容。 古人言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自己这可是得了殿试状元了,再加上乡试、会试,那便是连中三元。 被念到名字的进士们一个个露出狂喜之色,有人甚至是眼泪流了下来,至于没有念到名字的贡士则是一个个露出郁闷之色。 金榜题名,意味着是进士,别看是不是进士区别不大,实际上两者的差别是非常大的,不是进士,那么一辈子基本上止步六品,而进士的话,那是仕途通畅,可以执宰天下。 当礼部尚书宣读圣旨完毕,就有礼部官员和宦官带着那些落榜的贡士离开偏殿,离开皇宫。只有进士,才有资格被赐宴于琼苑。 同时有宦官带着新科进士们前去洗涮换洗衣物,然后前去金銮殿面圣。 当唐汉等百名新科进士进入金銮殿中,弘治帝早已坐在龙椅上,正笑眯眯地看着这一百名进士们,如同在欣赏良田美玉般。 一众新科进士们隆重地对着弘治帝谢恩。 弘治帝见天色差不多了,便赐宴琼苑,文武百官们和这次殿试的进士们则是随同弘治帝前往琼苑,在奏乐声中,弘治帝勉励了几句新科进士,便宣布宴席开始。 每次科举考试都是一次盛典! 当金榜贴在皇宫大门时,榜上的一众进士们纷纷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了王朝的新贵们。 按照规矩,金榜题名后,第二日则是在礼部的组织下开始骑马游街,一众进士们迎来了他们此生最为风光的日子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唐汉骑着一匹浑身白色的高头大马在前面,而榜眼、探花落后他一个身位,后面则是二甲、三甲的进士们,马上皆披红挂彩,后面还跟着不少衙役,拿着扇子,打着伞,更是有不人手持锣鼓等物,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而长安街上,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男女老少,今日乃是三年才有的大喜日子,哪怕是一些未出阁的少女也会偷偷溜出来,看一看这次的新科进士中,有没有自己中意之人。 唐汉此时感觉自己就是后世的大熊猫,被无数观众游客围观着,这种两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除了刚开始有些不舒服外,到了后来,竟然隐隐有种很爽的感觉。 那种自己看向哪边,哪边就响起一阵欢呼声的感觉,确实让人很爽,也难怪后世那么多人喜欢做明星,除了来钱快之外,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想来也是原因之一吧。 世人大都爱慕年少,尤其是这次前三甲之人,年龄看起来都不大,比起后面一些四五十岁的进士们来说,怎么看怎么顺眼。 此次新科进士中,最令人瞩目的,当属唐汉,一来连中三元,二来年仅十九岁,长得俊朗,又还没有婚配,在一众进士当中当属是最为出众的。 这次新科进士们中,参加会试还未婚的只有三十人,没有婚约的只有十余人,而不满二十岁的又只有唐汉一人。 这一天骑马游街,整整一天时间才结束。第二日便是拜庙,上香,拜访各部门大人。 一番折腾下下来,足足是十天功夫。 饶是唐汉内功深厚,可是作为本届状元,又是连中三元,自然酒被灌了最多,虽然没有多少醉意,但一身的酒气,却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唐汉所在的客栈内,依然灯火通明,上到客栈老板下至店里的伙计,都没有安歇,而是直至唐汉回来,为他打水洗漱,看到他进房间安歇后,才一个个放松下来。 状元郎住在自家客栈,那可是巨大的荣耀,不出意外,日后唐汉所下榻的那间房间,就会被改成状元房,未来绝对会成为无数考生争相抢夺的上房。 “咱们这状元郎,无论是文才还是长相都没的说,不知道以后哪家女子有这个福缘,可以嫁给这种谪仙般的人儿。”店内有伙计感慨道。 “要我说啊,咱们唐大人,哪怕是娶个公主也足够了,只可惜咱们大明朝不兴状元、探花尚公主,否则说不定真的会被圣上召为驸马呢!” “状元郎郎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的婚事岂由我们乱说?”眼见话题有些歪了,掌柜的连忙开口,“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早点洗洗睡吧,明天估计也会很忙的!” 。。。。。。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 功名利禄醉人心,确实是极具诱惑力,若非唐汉更加喜欢练武,恐怕真的会随波逐流,如明朝大部分的读书人一般,沉浮于宦海仕途中。 翌日清晨,唐汉就在京城中置办了一处院子,院子并不大,若是在华阴县估计只要几十两银子就可以搞定,但是在京城却是足足花了三千两银子。 在昨日,唐汉等新科进士们就被任命了官职,唐汉作为状元,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今后就要暂时在京城安家。 翰林院修撰,虽然品级不低,但是却是一个闲职,唐汉也乐得清闲,每日到翰林院值班,专是看书,回家后就一心练武,倒也是颇为满意。 第二十一章 太子 翰林院,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编制,整个翰林院正式编制只有二十九人,其中翰林院的头便是翰林学士,翰林学士为正五品。除了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试讲、五经博士、典籍、侍书、待诏、孔目是有编制的,有固定人数的,其余什么史官修撰、修编、检讨、庶吉士都是有品级却无定员的。 翰林院修撰,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看似很厉害,实则是没有什么权力的,不过翰林院修撰却是从六品官,却是实打实的。 不过明朝这个时代,官员的俸禄并不高,像从六品官一个月的俸禄不过是8石米,这点俸禄在京城着实是不算什么,这也是明朝的低等官员大多过得很清苦。 好在唐汉家底殷实,属于大富之家,并不缺少钱,不过唐汉也过得很简单,院子里无非请了三个下人。 当然,翰林院的品级虽然都不算高,但是无论政治地位高低,翰林的官员的社会地位却都很高,十分优越。 唐汉上任翰林院修撰,每日都从翰林院中借书看,这翰林院藏书并不比国子监少,足足有十几万卷书,可以说藏书非常丰富,放眼天下也没有多少地方能比得上翰林院,在翰林院唐汉甚至看到了许多珍本、孤本。 甚至翰林院中还有关于历朝历代的一些隐秘的记载,让唐汉着实开了不少的眼界。 这一日,唐汉见天色差不多了,便收拾好东西,要离开翰林院,路过一个院子的时候,看到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练武,其手持一柄利剑,正在舞剑。 唐汉见这少年舞剑,底盘却是不稳,微微摇了摇头,这般身手,放在江湖上,恐怕别人一招就能击败他。 练武之人,最怕的就是底盘不稳,所以各门各派,无不强调扎马步,以固底盘。 “看招!”那少年见唐汉摇头,大喝一声,疾步跑来,一剑刺向唐汉,而旁边几个壮汉却是脸色大变,连忙道:“公子,切勿伤人!” 唐汉面色淡然,两根手指夹住刺来的长剑,少年见自己的剑竟是无法前进一丝一毫,不由起了好胜之心,使出前身力气,憋得脸都红了起了来。忽然间,唐汉一脚踢在了少年的大腿上,使得对方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公子,给我拿下!”为首的一个壮汉脸色大变,怒斥道,其余四个壮汉也都露出惊恐之色,将唐汉围了起来。 唐汉微微皱起眉头,呵斥道:“放肆,此乃皇宫大内,岂容你等在此放肆!” 翰林院是皇帝的秘书机构,为了便于服务皇帝,所以翰林院是位于皇宫之内的。 “拿下此獠!”那为首的壮汉喝道,顿时和其他四个壮汉攻击唐汉。 “哼!”唐汉冷哼,他入皇宫,自然没有带武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武力,只是远比不上有剑在手,唐汉手掌蕴含着内力,身形极快,连拍出五掌,那五个壮汉顿时倒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好功夫!好功夫!”那少年公子见唐汉打倒五个壮汉,不但不害怕,反而眼放精光,连连赞道。 “你便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唐汉’?没想到你不但文章做得好,这武功也是如此好!”那少年公子赞道:“你可愿意教导我武艺?” “公子!”那几个壮汉脸色大变,虽然被唐汉打伤,但是还是起来将少年公子护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唐汉,那为首的壮汉更是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在口中发出尖锐声,只见顿时从四面八方有数十人手持刀剑跑了过来,将少年公子保护起来,然后将唐汉团团围住。 “都给孤退下!”那少年公子瞪着眼睛,喝道。 “太子殿下,此人武功高强,若是心怀不轨的话。。。。。。”那为首的壮汉连忙出声劝道。 太子殿下? 唐汉不由露出诧异之色,心中隐隐明白此人的身份。 原来眼前这个少年公子竟是当朝太子,是弘治帝与张皇后的长子,也是后来明朝第十位皇帝,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正德皇帝’。这位正德皇帝可是颇具传奇色彩,从小机智聪颖,喜欢骑射,应州之役中“大将军朱寿“的名义统兵出战,大败鞑靼军,立下了一战功。在其登基为皇期间,弹指之间诛刘瑾,平安化王、宁王之叛,大败蒙古王子,可谓是战功赫赫。 “太子殿下,微臣不知太子殿下身份,如有冒犯,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唐汉拱手道。 心中倒也不惶恐,不说他武功乃江湖一流境界,单单他连中三元,是文官,在文官集团掌权的时代,唐汉哪怕冒犯太子,顶多被发配地方,却是不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唐大人,不知道你可愿意教导孤武功,你的武功,比孤的贴身侍卫要好!”太子‘朱厚照’连忙道。 作为弘治帝的嫡长子,朱厚照早早被确立为太子,被弘治帝和张皇后视为掌上明珠。但是从小见弘治帝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所以朱厚照从小就练武,强身健体,不想以后如同弘治帝那般三天两头生病。 一直以来,朱厚照以为他的功夫不错了,便是他的贴身侍卫,哪怕两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今日却被唐汉轻易制服,让朱厚照顿时起了拜师之心。 “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这武艺之道不过旁道,太子殿下当多学治国之策才是。”唐汉却是婉拒道。 朱厚照若有深意地看着唐汉,然后就带着侍卫们离去,可是唐汉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圣旨,要唐汉担任太子殿下的教习,教导太子殿下武艺。 。。。。。。 东宫,朱厚照正穿着一身紧身服,拿着一柄剑,高兴地看着唐汉,说道:“唐师,我就说过你会成为我师父,教导我武艺的。” 朱厚照昨日离去后,就去见弘治帝,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弘治帝下旨。 “殿下乃国之储君,不是草莽之辈,纵是武艺学得再好,也无甚用,何必醉心学武!”唐汉颇为无奈地说道。 “唐师,我可是要学好武艺,以后要带着千军万马踏平蒙古,雪‘土木堡之耻’!”朱厚照却是说道。 当年英宗皇帝在宦官王振的怂恿下,不顾群臣劝阻,亲率大军出征征讨瓦剌,结果被瓦剌军打得大败,兵部尚书邝野、户部尚书王佐等66名大臣战死,皇帝被俘虏,军事重镇‘土木堡’被贡献。京师精锐损失殆尽,京城只剩下老弱士卒不到十万,而瓦剌大军却长驱直入威胁京城。若不是于谦力挽狂澜,京师将会陷落。 也正是因为‘土木堡之变’,导致勋贵精英损失,勋贵集团权威大,遭受世人谴责。而于谦力挽狂澜,立了新帝,使得文官集团彻底掌权,有了今日局面。 唐汉没有想到,朱厚照不过是十几岁少年,竟然就有如此雄心。 “既然你叫我一声唐师,跟随我练武,那我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会严格要求你,达不到要求,我可是会有惩罚措施的!”唐汉淡然说道:“若是你做不到,还是早放弃为好!” “唐师放心!”朱厚照却是应道。 唐汉便传授朱厚照华山心法,要求朱厚照每日早晨和晚上打坐练气一个时辰,早上则是扎马步一个小时。这修炼甚是枯燥,唐汉本以为朱厚照一个皇室子弟,从小锦衣玉食,定会吃不了苦,没几天就会放弃,没想到朱厚照竟是坚持了下来。 而且因为皇室锦衣玉食,又不缺药材,朱厚照竟是仅仅一个月就感悟到气感,三个月就练出了一丝内力,当真是让唐汉颇为惊讶。 唐汉也不由起了好奇心,在朱厚照练出一丝内力后,就传授朱厚照华山基础剑法,唐汉相信,主要朱厚照坚持不懈,就算成不了江湖一流境界,但是也起码有自保之力。日后上了战场,也可以多了几分胜算。 第二十二章 福州通判 金銮殿,早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大宦官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殿。 “启奏陛下,微臣左佥都御史林夑弹劾翰林院修撰唐汉,不务正业,误导太子!”宦官声音一落,就有一个官员站出来,朗声道。 原来却是唐汉教导太子武艺,引得文官不满,以为唐汉一个状元,不好好影响太子多读经典,反而去练武,这不是要让勋贵集团死灰复燃,今日便爆发了。 唐汉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自然不需要大员弹劾,于是就有左佥都御史上奏弹劾唐汉,左佥都御史乃是正四品,属督察院,都察院是专门负责维持封建国家机关以及官吏纲纪的部门,“职责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由左佥都御史弹劾唐汉,却是合情合理。 “唐卿多有文采,在翰林院倒是可惜,这样,不久前福州府通判告老还乡,唐卿便去赴任福州府通判!”弘治帝显然也料到了会有官员弹劾唐汉,平淡地说道。 文武百官闻言,却也没有反对。每一届状元郎正常会担任翰林院修撰约莫三五年时间,就会被外放担任知府或直隶州的知州,一跃成为四品高官!若是任期内没有出什么意外,一个任期结束后,便会升任一省巡抚,或者被调入京城,担任六部某一部的侍郎。 这便是状元的优势,可以比一般进士要省却许多年功夫。 如今唐汉虽说被调任福州府通判,从从六品官到正六品,品级升了一级。但是福州府位于福建,属于蛮荒之地,说是流放一点也不为过。文官们只是愤恨唐汉一个文官却教导太子习武,却也没有和唐汉有什么大的仇恨。 很快,圣旨下达了,唐汉成了福州府通判,唐汉倒也是淡然,收拾好行李,到了吏部办理了手续,拿着任命书就离开了京城,单人骑着马南下福建。 。。。。。。 烈日炎炎,暑气逼人! 福州城外路旁的一个酒招子,唐汉将马系在树干,然后进入了酒招子,他刚坐下,内堂里咳嗽声响,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来,说道:“客观请坐,喝酒么?”说的是北方口音。 唐汉看到白发老人,微微一愣,却是认出了这个白发老人,竟是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只是他认出劳德诺来,劳德诺却是没有认出他来。 “难不成师父还是对林家《辟邪剑谱》起了窥觑之心,还是派了劳德诺和小师妹前来福州打前站?”唐汉心中嘀咕着,却也没有叫破劳德诺的身份,与劳德诺相认。 他下华山已经有五年多,这些年多读诗书典籍,加上功夫踏入江湖一流境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相貌也变化不小,这劳德诺认不出自己也正常。 “店家,给我打一斤竹叶青上来,再切一斤牛肉。”唐汉淡然地说道。 劳德诺道:“是,是,宛儿,打一斤竹叶青、切一斤牛肉!” 不多时,就有一青衣少女低头托着一只木盘,在唐汉桌子面前放了杯筷,将一壶酒、一盘牛肉放在桌上,又低着头走了开去,始终不敢向唐汉瞧上一眼。唐汉见这少女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心中却是暗笑,没想到小师妹竟然放得下身子,扮起丑女人来。 唐汉刚要动筷子,只见前方有几人纵马疾驰,为首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泼喇喇纵马疾驰。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 五人下了马找了一桌做,一人道:“先打三斤竹叶青上来!” 然后又有一人拿了一只野鸡、一只黄兔,交给劳德诺道:“洗剥干净了,去炒两大盆。” 劳德诺化名姓萨,连忙道:“是,是!爷们要下酒,先用些牛肉、蚕豆、花生。” 而岳灵珊仿佛也很入这个角色,和劳德诺扮起爷爷、孙女角色,将牛肉、蚕豆之类端上桌来。 其中一人道:“这位林公子,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少年英雄,行侠仗义,挥金如土。你这两盘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镖头的胃口,你那三十两银子的本钱,不用一两个月便赚回来啦。” 劳德诺道:“是,是!多谢,多谢!”提了野鸡、黄兔自去。 唐汉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只觉得这酒当真一般,不过江湖就是这般,有酒喝就不错,哪里会时常有好久。 他微微打量了那个锦衣少年,知晓此人便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心中暗道这林平之果然长得一副好皮囊。 对于林平之,唐汉是颇为有好感的,其生在富庶的家庭,自幼被万千宠爱,不识人间险恶,武功不高却仁侠好义,纯净高傲,至美至孝。青城弟子欺负岳灵珊和劳德诺扮演的爷孙二人,林平之不惧青城派势大,行侠仗义,导致杀了余沧海的儿子。而且他还是铁骨铮铮,颇具担任,直接说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姓余的四川人,是我林平之杀的,可跟旁人毫不相干。要报仇,尽管冲着林平之来好了,干刀万刚,死而无怨,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害良善,算是甚么英雄好汉?我林平之在这里,有本事尽管来杀!不敢现身便是无胆匪类,是乌龟王八羔子!” 都说笑傲无侠,但是唐汉却认为,林平之却是颇为侠义之人,福威镖局被灭门,父母被青城派带走之后,林平之一路跋涉去四川搭救双亲。生逢乱世,自己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在看见路途中的果树的时候,虽然饿到不行,想要充饥。但是一想到林家三代没有做过这样的勾当,就立马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虽然身负血海深仇,但是却不忘侠义之道。 只是命运如此让人气愤,林平之屡遭算计,最后一步步走向另一毁灭性的极端,杀伐残酷,狠辣绝决。 这时候,忽听得马蹄声响,两乘马自北边官道上奔来。 两匹马来得好快,倏忽间到了酒店外,只听得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 唐汉望了过去,只见两个汉子身穿青布长袍,将坐骑系在店前的大榕树下,走进店来,向唐汉、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这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 唐汉知道川人都是如此装束,头上所缠白布,乃是当年诸葛亮逝世,川人为他戴孝,武侯遗爱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 只听年轻汉子叫道:“拿酒来!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了!” 岳灵珊低头走到两人桌前,低声问道:“要甚么酒?”声音虽低,却十分清脆动听。那年轻汉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托向宛儿的下颏,笑道:“可惜,可惜!”岳灵珊吃了一惊,急忙退后。另一名汉子笑道:“余兄弟,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张脸蛋嘛,却是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那姓余的哈哈大笑。 唐汉微微皱起眉头,这二人想来就是青城派的余人彦、贾人达。 这时候就见林平之气往上冲,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说道:“甚么东西,两个不带眼的狗崽子,却到我们福州府来撒野!” 余人彦笑道:“贾老二,人家在骂街哪,你猜这兔儿爷是在骂谁?”林平之相貌像他母亲,眉清目秀,甚是俊美,平日只消有哪个男人向他挤眉弄眼的瞧上一眼,势必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此刻听这汉子叫他“兔儿爷”,哪里还忍耐得住?提起桌上的一把锡酒壶,兜头摔将过去。那姓余汉子一避,锡酒壶直摔到酒店门外的草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双方便打斗起来,余人彦、贾人达虽然武功招式都在林平之等人之上,但是林平之等人人多势众,那些镖头又是好手,哪里是对手。 一番打斗后,林平之从怀中取出一匕首,插入了余人彦的小腹。余人彦大叫一声,松开双手,退后两步,脸上现出恐怖之极的神色,只见他小腹上已多了一把匕首,直没至柄。他脸朝西方,夕阳照在匕首黄金的柄上,闪闪发光。他张开了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伸手想去拔那匕首,却又不敢。 林平之也吓得一颗心似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急退数步。贾人达和史郑二镖头住手不斗,惊愕异常的瞧着那余人彦。只见他身子晃了几晃,右手抓住了匕首柄,用力一拔,登时鲜血直喷出数尺之外,旁观数人大声惊呼。那余人彦叫道:“贾……贾……跟爹爹说……给……给我报……”右手向后一挥,将匕首掷出。 那贾人达的叫道:“余兄弟,余兄弟。”急步抢将过去。那余人彦的扑地而倒,身子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了。 史镖头低声道:“抄家伙!”奔到马旁,取了兵刃在手。他江湖阅历丰富,眼见闹出了人命,那贾人达的非拚命不可。那贾人达的向林平之瞪视半晌,抢过去拾起匕首,奔到马旁,跃上马背,不及解缰,匕首一挥,便割断了缰绳,双腿力夹,纵马向北疾驰而去。 第二十三章 福威镖局 陈七走过去在那姓余的尸身上踢了一脚,踢得尸身翻了起来,只见伤口中鲜血兀自汩汩流个不住,说道:“你得罪咱们少镖头,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那才叫活该!” 林平之从来没杀过人,这时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颤声道:“史……史镖头,那……那怎么办?我本来……本来没想杀他。” 史镖头心下寻思:“福威镖局三代走镖,江湖上斗殴杀人,事所难免,但所杀伤的没一个不是黑道人物,而且这等斗杀总是在山高林密之处,杀了人后就地一埋,就此了事,总不见劫镖的盗贼会向官府告福威镖局一状?然而这次所杀的显然不是盗贼,又是密迩城郊,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别说是镖局子的少镖头,就算总督、巡按的公子杀了人,可也不能轻易了结。”皱眉道:“咱们快将尸首挪到酒店里,这里邻近大道,莫让人见了。” 好在其时天色向晚,道上并无别人。白二、陈七将尸身抬入店中。 史镖头低声道:“少镖头,身边有银子没有?” 林平之忙道:“有,有,有!”将怀中带着的二十几两碎银子都掏了出来。 史镖头伸手接过,走进酒店,放在桌上,向劳德诺道:“萨老头,这外路人调戏你家姑娘,我家少镖头仗义相助,迫于无奈,这才杀了他。大家都是亲眼瞧见的。这件事由你身上而起,倘若闹了出来,谁都脱不了干系。这些银子你先使着,大伙儿先将尸首埋了,再慢慢儿想法子遮掩。” 劳德诺道:“是!是!是!” 郑镖头道:“咱们福威镖局在外走镖,杀几个绿林盗贼,当真稀松平常。这两只川耗子,鬼头鬼脑的,我瞧不是江洋大盗,便是采花大贼,多半是到福州府来做案的。咱们少镖头招子明亮,才把这大盗料理了,保得福州府一方平安,本可到官府领赏,只是少镖头怕麻烦,不图这个虚名。老头儿,你这张嘴可得紧些,漏了口风出来,我们便说这两个大盗是你勾引来的,你开酒店是假的,做眼线是真。听你口音,半点也不像本地人。否则为甚么这二人迟不来,早不来,你一开酒店便来,天下的事情哪有这门子巧法?” 劳德诺只道:“不敢说,不敢说!” 史镖头带着白二、陈七,将尸首埋在酒店后面的菜园之中,又将店门前的血迹用锄头锄得干干净净,覆到了土下。郑镖头向劳德诺道:“十天之内,我们要是没听到消息走漏,再送五十两银子来给你做棺材本。你倘若乱嚼舌根,哼哼,福威镖局刀下杀的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杀你一老一少,也不过是在你菜园子的土底再添两具死尸。” 劳德诺道:“多谢,多谢!不敢说,不敢说!” 唐汉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不由暗暗摇了摇头,看来这是大幕拉开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已经在谋划林家《辟邪剑谱》,余人彦、贾人达不过是前脚而已,恐怕此时余沧海也要抵达福州了。 再看劳德诺和岳灵珊二人,估计岳不群也暗中抵达福州,在暗中窥觑林家《辟邪剑谱》,想当黄雀。 唐汉骑马离开酒招子,往福州而去。 福州,是福建第一大城,也是最繁华的地方,整个福建也就泉州勉强能和福州相比。唐汉作为福州府通判,正六品,仅次于知府、同知,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可谓是具备实权的,相当于前世地级市常委。 唐汉入了福州,见了知府,将吏部的文件给以知府,然后正式成为福州府通判,作为福州府通判,唐汉自然有着自己的福利,有着一个院子,而且他所住的院子正好离福威镖局不远。 唐汉就向衙役打听福威镖局,不过一会儿,就将福威镖局的老底探得清清楚楚。 福威镖局作为整个南方地界最大镖局,名头响亮势力极大,除了将镖局分部开遍南方各省之外,还将触手伸向北方腹地,可谓财雄势大实力让人不敢小觑。 尤其是其创始人林远图,以一套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一百单八式“翻天掌”,十八枝“银羽箭”驰名中原。 其在故乡福州开设福威镖局后,一帆风顺,短短十年间便即声誉鹊起。 初时尚有绿林大盗打他所保重镖的主意,但在林远图剑、掌、箭三绝技之下,不是性命不保,便是残肢重伤。此后自福建出仙霞岭到杭州府,经江苏、山东、河北而至关东,沿海六省之中,镖车上只须插上“福威镖局”四字镖旗,趟子手只须喊出“福威平安”四字镖号,不论是多么厉害的绿林英雄,正眼儿也不敢向镖车瞧上一瞧。 林远图直到七十岁大寿那天。才金盆洗手,将镖局传给了次子林仲雄执掌。大儿子伯奋武举出身,积功升到副将。林家有人做了官,官府的生意也源源而来,更是连推也推不开。 林仲雄爱好结交,日夜高朋满座,不免饮食逾量。在四十岁上中风而死,这福威镖局便由他儿子震南执掌。 林震南的武功是祖父亲传,林远图七十大寿那一日,大宴各路英雄,席上曾命孙儿试演武功。林震南其时不过一十六岁,但单掌灭烛,银箭射穴,各位英雄看了无不赞叹,都说:“林老英雄好福气,林家继起有人,这福威标局在震南手中,更当发扬兴旺…… 虽然现任总镖头武功比不上其祖父林远图,但是生意手腕高明,福威镖局在他的经营下越发兴旺,下辖十省分舵江湖驰名,用一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至于为什么说林震南手腕高明,却是林震南颇为识趣,虽说福威镖局家大业大,说是福建第一大户一点也不为过,但是林震南却不端架子,每个月都会给各个官府一份礼钱,逢年过节也会送些礼,所以官府上上下下对于福威镖局都颇有好感。 唐汉了解过后,不由觉得很怪异,这么说来福威镖局势力颇为强盛,业务遍布各省,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镖局,共分设十处,有八十四位镖头、上千个趟子手。这么大的势力,竟然那么轻易被青城派给灭了? 青城派虽说弟子比华山派多,但是却只有余沧海一个江湖一流高手,所以说起来青城派实力还不如华山派强大。 唐汉离开府邸,走了二百米左右,就来到了福州府西门大街,只见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进门处两排长凳,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这就是福威镖局给唐汉的第一印象,宅院占地颇广豪华气派,是个有钱的主! 不过也难怪,福威镖局是天下第一镖局,每年收入数十万两银子,甚至是上百万两银子,获利起码是数万两银子,数十年积累下来,福威镖局可谓是家大业大,比唐家还要富裕,福威镖局豪华气派也是正常。 第二十四章 林震南 福威镖局,大厅。 林震南坐在椅子上,在烟袋中装上了烟丝,说道:“平儿,好教你得知,咱们镖局今儿得到了一个喜讯。” 林平之很懂事,取出火刀火石,替父亲点着了纸媒,道:“爹又接到一笔大生意?” 林震南摇头笑道:“只要咱们镖局底子硬,大生意怕不上门?怕的倒是大生意来到门前,咱们没本事接。”他长长的喷了口烟,说道:“刚才张镖头从湖南送了信来,说道川西青城派松风观余观主,已经收了咱们送去的礼物?” 林平之听到“川西”和“余观主”几个字,心中突的一跳,道:“收了咱们的礼物?” 林震南道:“镖局子的事,我向来不大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不过你年纪渐渐大了,爹爹挑着的这副重担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后也得多理会些局子里的事才是。孩子,咱们三代走镖,一来仗着你曾祖父当年闯下的威名,二来靠着咱们家传的玩艺儿不算含糊,这才有今日的局面,成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江湖上提到‘福威镖局’四字,谁都要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福气!好威风!’江湖上的事,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却要靠黑白两道的朋友们赏脸了。你想,福威镖局的镖车行走十省,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厮杀较量,哪有这许多性命去拚?就算每一趟都打胜仗,常言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镖师若有伤亡,单是给家属抚恤金,所收的镖银便不够使,咱们的家当还有甚么剩的?所以嘛,咱们吃镖行饭的,第一须得人头熟,手面宽,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枪的功夫还要紧些。” 这便是林震南的‘生意经’! 林震南又喷了一口烟,说道:“你爹爹手底下的武功,自是胜不过你曾祖父,也未必及得上你爷爷,然而这份经营镖局子的本事,却可说是强爷胜祖了。从福建往南到广东,往北到浙江、江苏,这四省的基业,是你曾祖闯出来的。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和广西六省的天下,却是你爹爹手里创的。那有甚么秘诀?说穿了,也不过是‘多交朋友,少结冤家’八个字而已。福威,福威,‘福’字在上,‘威’字在下,那是说福气比威风要紧。福气便从‘多交朋友,少结冤家’这八个字而来,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变成作威作福了。哈哈,哈哈!” 只是林平之想到昨日杀的人,心思不在,都出神了。 林震南并未发觉儿子怔忡不安,又道:“古人说道:既得陇,复望蜀。你爹爹却是既得鄂,复望蜀。咱们一路镖自福建向西走,从江西、湖南,到了湖北,那便止步啦,可为甚么不溯江而西,再上四川呢?四川是天府之国,那可富庶得很哪。咱们走通了四川这一路,北上陕西,南下云贵,生意少说也得再多做三成。只不过四川省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着实不少,福威镖局的镖车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两派打上交道不可。我打从三年前,每年春秋两节,总是备了厚礼,专程派人送去青城派的松风观、峨嵋派的金顶寺,可是这两派的掌门人从来不收。峨嵋派的金光上人,还肯接见我派去的镖头,谢上几句,请吃一餐素斋,然后将礼物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松风观的余观主哪,这可厉害了,咱们送礼的镖头只上到半山,就给挡了驾,说道余观主闭门坐观,不见外客,观中百物俱备,不收礼物。咱们的镖头别说见不到余观主,连松风观的大门是朝南朝北也说不上来。每一次派去送礼的镖头总是气呼呼的回来,说道若不是我严加嘱咐,不论对方如何无礼,咱们可必须恭敬,他们受了这肚子闷气,还不爹天娘地、甚么难听的话也骂出来?只怕大架也早打过好几场了。” 说到这里,他十分得意,站起身来,说道:“哪知道这一次,余观主居然收了咱们的礼物,还说派了四名弟子到福建来回拜……” “总镖头,总镖头。。。。。”这时候,一个趟子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林震南道:“张二,怎么回事?” 福威镖局作为天下第一镖局,从上到下上千人,等级也是非常森严,最高的自然是总镖头,接着就是八十四位镖头,在接下来便是底层的趟子手。 按照福威镖局的规矩,总镖头一个月有十五两银子,镖头一个月有八两银子,普通趟子手一个月有三四两银子。也就是说福威镖局单单人员的薪水一个月就要支出五六千两银子。 因为有林远图打下的好底子,林震南接手福威镖局后,一直顺风顺水,将福威镖局壮大了不止一倍。 “总镖头,通判大人登门拜访!现在就在大门外!”张二道。 “什么?通判大人?快,快去迎接!怎么不早点前来禀报!”林震南急切道。 福州府通判,那可是正六品的官员,仅次于知府和同知,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江湖势力不能得罪,官府就更不能得罪! 福威镖局的货物,可是有一大半都是做着官府的生意,要是得罪官府,那么福威镖局就难过了。所以一直以来,林震南都非常注重打理好与官府的关系。 福州府上上下下、福建巡抚等,林震南那是逢年过节就送礼,从不曾缺席过。 。。。。。。 福威镖局大门处,唐汉淡然地站在那里,在福威镖局趟子手入门禀报没一会儿,唐汉就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从镖局内传了出来,只见一位身材高大却满脸富态,像个生意人多过江湖人的中年华袍汉子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三四位满身精悍的镖师。 “哈哈,唐通判光临,鄙镖局当真蓬荜生辉!”人还未至,那中年华袍汉子的爽朗大笑已经传了过来, “冒昧拜访还请林总镖头不要见怪才好!”唐汉淡然笑道。 “岂敢岂敢!”林震南道,连忙拱手热情邀请道:“唐通判,还请屋里说话!” 唐汉见这林震南精明得很,态度谦卑,也不拒绝,由林震南亲自引路,跨屋过院来到镖局正堂会客大厅,分宾主落座立即有漂亮丫鬟送上香铭点心。 林震南知晓原来的福州府通判告老还乡,这个唐通判是新上任的,林震南倒是还没有得到消息,但是唐汉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如此年轻就能当上福州府通判,这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言语间带着恭敬。 唐汉对于林震南的态度倒也是不意外。 当年元蒙末年,各路义军起兵,朱太祖以明教教主之尊打下了万里河山,其登基为皇后,有感江湖势力强大,危及朝廷统治,不顾当时天下当定,就令统兵大将率领大军围剿各大门派,面对朝廷大军,各大门派虽说给了朝廷大军造成一个损失,但是依旧是抵挡不住朝廷大军。 于是,当年的江湖六大门派——少林、武当、华山派、崆峒派、昆仑派、峨眉派,峨眉派、崆峒派、昆仑派遭到重创,几近灭门,不得不宣布封山,以至于过了一百多年也依旧未恢复元气。而因为峨眉派宣布封山,原本只是小势力的青城派得以乘势而起,逐步称霸西川。 而华山派借助华山奇险,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保存了元气,得以成为仅次于少林、武当的江湖势力,成为了五岳剑派的掌舵者。 至于如今江湖霸主魔教‘日月神教’,也不过是当年一些明教教众因为对朝廷不满,入了江湖,成立的,所谓‘日月神教’,日月者,明也! 正是因为当初那一幕,奠定了今后百年江湖格局,所以江湖门派虽然称霸一方,但是面对朝廷,其实是没有什么反抗勇气的,天然就弱势一等。 至于林震南,说是江湖人,还不如说是生意人,福威镖局的生意一大部分都是官府生意,自然更是得罪不起官员。 第二十五章 辟邪剑法 喝茶之际,就看到一个中年美妇人带着一个少年来了大厅。 “平之,还不快快来拜见唐大人!”林震南沉声道,然后略带微笑的向唐汉介绍道:“唐大人,此乃犬子林平之,去年刚过了州试,得了童生。” 却是林震南觉得自己年纪渐大,福威镖局的生意迟早得交到林平之的手上,所以有意识地培养林平之,唐汉上门,这是一个结交唐汉的好机会,林震南便交代夫人在这时候带林平之进来。 林平之看到唐汉,脸色大变,却是认出厅中穿着官服的年轻人竟是昨日在酒招子的年轻人,那岂不是说自己杀人,官府知晓了? 一想到自己将要面临牢狱之灾,林平之就脸色发白,心中紧张万分,身体发抖。 林震南发现林平之的异样,心中虽然好奇,可是林平之如此却无疑很失礼,顿时略带歉意地道:“犬子无礼,还望唐大人大人有大量,万万勿见怪!” 唐汉却是道:“林总镖头,你这福威镖局可是要大祸临头了,林总镖头却是丝毫不知。” 林震南脸色大变,连忙道:“唐大人,我福威镖局向来奉公守法,安分守己,从未违背朝廷律令。。。。。。” 林震南以为是官府要找福威镖局的麻烦,心中大吃一惊。 可是不等他话说完,唐汉就道:“林总镖头,你福威镖局的灾祸可不是来自于朝廷,不信你问问贵公子。”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脸色发白的林平之。 林震南却是意外万分,看向林平之:“平之,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面闯下了祸事?还不快快招来!” 只是林震南心中却是多少不信,林平之虽然从小跟他练武,爱好打猎,但是却也没有像其他公子哥那般恃强凌弱,到处惹下祸事。 林平之道:“爹爹,唐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孩儿杀了人,有什么罪责孩儿一人担当。” 林震南脸色微变:“平之,你杀人了?” 杀人偿命,这可是命案啊! 林平之道:“爹爹,您从小教导我要多行侠义之事,那两个西川江湖人恃强凌弱,想要欺辱酒招子的少女,孩儿看不过去就上去理论,没想到那人就辱骂孩儿,孩儿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 林平之将昨日发生在酒招子的事一一禀报,却是不后悔,看得唐汉心中暗暗点头,这林平之倒是不乏侠义之道。 林震南听到林平之杀的人是江湖人,倒是心中松了口气,朝廷有朝廷法度,江湖有江湖规矩,江湖每日都有厮杀,每日都死人,福威镖局行镖,也曾经杀死人。 正常江湖中人的厮杀,朝廷官府是不管的。 “唐大人,小儿虽然杀了人,但是却是江湖之人,到时候林某亲自带着平之去对方门派解了这一恩怨就是。”林震南道。 林平之闻言,不免也松了口气。 “林总镖头,难不成你没发现其中异样么?”唐汉闻言心中却是不免有些失望,这林震南作为福威镖局的总镖头,这嗅觉未免太低了吧,察觉不到其中风险:“据我观察,那两个西川江湖人,应该是青城派弟子无疑!” “青城派向来只在西川出没,何时来了福建?”唐汉道:“而且我从府衙捕头那所知,据说这两日福州城里多了不少口操西川音调的江湖人。” 林震南心中却是微微一惊,他这几十年来行走江湖,对于江湖局势也知晓,这青城派在西川是一霸,可是却很少离开西川,毕竟青城派崛起至今也就十年左右。 而如今,竟然有不少西川江湖人来到福州城,林震南隐隐间问道了阴谋的味道。 “爹爹,会不会是余观主派弟子前来福建回礼?”林平之这时候却是插嘴道。 林震南脸上出现笑容,然后看向唐汉,道:“唐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我镖局的张镖头来信,说青城派松风观观主余观主答应了合作,特派了四个弟子前来福州。” 唐汉却是道:“据我所知,那余沧海可不是善茬,其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最看重的还是实力,以及能够提升实力的宝物或者神功绝学!西川离福建数千里,他又怎么可能看在钱财面上和福威镖局合作?难不成林总镖头将林家‘辟邪剑谱’给了余沧海?” 冷场,镖局正堂的气氛一下子冷肃到了极点。 林震南脸色微微发白,额头冒了冷汗。 他自然没有将林家的‘辟邪剑谱’给余沧海,难不成这是余沧海表面上迷惑自己,暗中却是在谋夺林家的‘辟邪剑谱’! “唐大人,这。。。。。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林震南还是有些不相信:“余观主乃是青城派掌门,正道十大高手之一,江湖赫赫有名的一派武学宗师,地位何等显赫,既然答应了合作,又岂会反悔,那岂不是让江湖笑话了?何况江湖谁不知道‘辟邪剑谱’乃是我林家家传绝学,余观主要是谋夺我林家‘辟邪剑谱’,岂能给江湖一个交代?” 唐汉却是微微摇头道:“林总镖头还是没看清楚,江湖的本质是肉弱强食,实力为尊。余沧海乃是青城派掌门,江湖一流高手,何等人物,他便是灭了福威镖局,江湖中又有何人会为了福威镖局向余沧海讨个公道?” 原轨迹中,余沧海为了林家‘辟邪剑谱’,灭了福威镖局,虽然江湖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不管是少林、武当还是五岳剑派,却没有哪个人站出来,为福威镖局讨个公道。 相反,唐汉却是隐隐看到,暗中恐怕有不少势力想要渔翁得利,暗中谋夺‘辟邪剑谱’。 “唐大人,我爹爹行走江湖二十多年,一手辟邪剑法精妙,怕是也入了江湖一流境界,余观主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未必奈何得了我爹爹。”林平之不服气地说道:“我福威镖局,也不是好惹的。” 唐汉闻言,不由哑然失笑。 是的,福威镖局上上下下上千人,虽然多是一些没有练出内力的趟子手,但是毕竟人多势众,若是集合起来,便是青城派倾巢而出也不是福威镖局的对手。但是问题是,福威镖局分散在各地,在福州总舵的不过一两百人。 而说到林震南武功,唐汉在第一眼看到林震南走路,见林震南步伐漂浮,下盘不稳,气息并不绵长,顶多也就相当于江湖三流,面对江湖一流高手,绝对不是一合之敌,要不然也不会在原轨迹中轻易被青城派所灭。 “唐大人乃是读书人,对于江湖之事不为了解,便是青城派前来,我福威镖局也不惧。”林平之道。 “林少镖头可愿意施展一番辟邪剑法,让我开开眼界?”唐汉微笑地看向林平之。 林平之也是年少好胜心强,不因唐汉是福州通判而心有顾忌,拔出手中的剑,认认真真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演练一番后,林平之收剑缓气,随手擦了把额头热汗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冲着唐汉一脸得意说道:“唐大人,怎么样,我家辟邪剑法如何,算不算得上神功绝学?” 一旁林震南也面带嘚瑟,林平之这辟邪剑法,是他从小教导,可谓是得到他的真传。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唐汉微笑道。 “什么真话假话?” 林平之被说糊涂了,一脸疑惑看向唐汉。 温室中长大的富家少爷啊…… 唐汉轻轻感叹一声,漫不经心道:“假话呢,就是你们林家的辟邪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实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好功夫!” “那真话呢?” 林平之小脸微微变色,紧紧盯着唐汉心中升起一丝不妙之感。 “真话就是……” 唐汉回头一脸似笑非笑,直看得林平之心头发毛才悠然道:“少镖头刚才所使辟邪剑法狗屁不通,放在江湖上连初出茅庐的菜鸟都干不过!” “不可能!” 林平之一张俊秀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攥拳大声喊道。 一旁的林震南也面带愠色,道:“唐大人,大人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我林家辟邪剑法乃是我祖父远图公所创,远图公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江湖无人能敌。” 唐汉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道:“林少镖头可愿借剑一用?” 林平之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将手中的剑递给唐汉,唐汉拔出剑,只见剑上有寒光闪过,极为锋利,却是一柄难得好剑,只可惜剑是好剑,用剑之人却是一般,让宝剑蒙尘了。 唐汉顿时施展出刚才林平之所演练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剑招是同样的剑招,剑法还是那剑法,但是速度却是快了许多,速度一块,原本剑法中那破绽一下子就不算是破绽了,道道剑影,唐汉速度如同鬼魅一般。 林震南、林平之都纷纷露出震惊之色,他们看得出唐汉所使出的正是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但是威力却是提升了十倍都不止,他们心中既震惊,又疑惑万分。 第二十六章 向阳老宅 林震南、林平之面露惊骇之色。 “爹爹,这真的是我们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林平之咽了咽口水,满是不可思议。“难不成爹爹你教导我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是假的,教与他的才是真正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而这时,唐汉已经演练完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心中倒是满是赞叹,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在林平之演练的时候,连江湖三流剑法都算不上,可是他来演练,速度一块便媲美江湖一流剑法,若是真的练了‘辟邪剑谱’,以特有的内力运行方式,速度更快,那剑法的威力将是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也难怪这林家的‘辟邪剑谱’遭到各方的窥觑,看来当年林远图练了‘辟邪剑谱’后,武功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你小子胡说什么,爹爹可没有教过唐大人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林震南敲了林平之脑袋一下,道:“唐大人不但满腹诗书,而且武艺竟然到了如此惊世骇俗地步,当着是文武全才!” 唐汉微微一笑道:“林总镖头,怎么样,我的武功比之林总镖头如何?” 林震南面露尴尬之色,道:“唐大人武功高强,剑法高超,林某却是远远不及。” “我不过是刚入了江湖一流境界,可是余沧海身为青城派掌门,多年前就位列正道十大高手,武功怕是还要胜过我一分,不知道林少镖头、林总镖头还认为可以轻易抵挡青城派?”唐汉似笑非笑地说道。 在唐汉看来,这林震南说是江湖人还不如说是一个商人,不但对于江湖局势看得不明白,便是对于自身的实力也是判断不明确。 很难想象,当初林远图七十大寿时,林震南可以在寿宴展露伸手博得满堂彩,那时候林震南才十六岁,怎么着也有不错身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武功竟是勉强等同于江湖三流高手。 这点实力作为福威镖局的总镖头,说实话是完全不够格的。 在原轨迹中,林震南甚至连青城派的精英弟子都打不过,在所谓的‘青城四秀’手中抵挡不了几个回合。 林震南听到唐汉的话,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事到如今,林震南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那压力让林震南后背冒着冷汗。 “唐大人,还请唐大人救我福威镖局,我福威镖局定当感激不尽!”林震南这时候连忙道。 唐汉微微摇了摇头道:“林总镖头,唐某乃是福州通判,官场中人,却是不适合干预江湖恩怨。” “再说余沧海武功高强,江湖成名多年的江湖一流高手,实力怕是还在唐某之上,恐怕就算我出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唐汉道:“自祖上远图公崛起以来,福威镖局到总镖头手上已传承三代,中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和变故,想来是远图公有为远图公留下后手。” 林震南闻言,仿佛遭了重击,脑海中一道闪过一闪而过,不由想起了当初他祖父去世时候交代他的遗言。 和林平之不一样,林震南可以说是林远图养大的,从小就跟在林远图身边,便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也是林远图亲自传授。当年林远图去世时林震南就在床边,亲自听着林远图留下的遗言——向阳巷老宅地窖中有祖传之物,一定要好好保管,凡我子孙,不得翻看,不然后患无穷! 就在林震南陷入内心迷茫和挣扎时,唐汉便告辞离去了。 林震南在唐汉下去后,就派人去打探消息,看是不是真如唐汉所言,近日福州城多了不少西川江湖之人,与此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林震南还召回了福建境内的镖师、趟子手,让他们回到福威镖局总舵,暂时不要外出行镖。 林震南的夫人‘王氏’也是出身江湖,自然不同于一般女子,意识到危机后,当即写信给洛阳金刀门的门主父亲以及两位兄长求援,请求他们的鼎力援助。 王夫人的父亲可不一般,乃是人称‘金刀无敌’的王元霸王老爷子,此人乃是江湖前辈,年轻时闯荡江湖,凭借着一口金刀不知道让多少江湖豪客饮恨,曾经的江湖一流高手,后来定居洛阳,就在洛阳建立了金刀门,成了一派门主,这金刀门虽然不如青城派这么强大,但也因为王元霸的坐镇,属于洛阳一霸,江湖顶尖的二流势力! 一番安排妥当后,已经是天黑,林震南吃了些饭,就离开了福威镖局。一直以来,他的妻子和儿子都不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林家一家子一开始并不是住在福威镖局的。 原来这福威镖局虽然是林远图所创,至今也有七十年,但是当初林震南一家子是不住在福威镖局的,而是住在福威镖局的另外一侧的向阳巷。后来福威镖局发展壮大,事务渐多,林家一家人才从向阳巷老宅搬进福威镖局居住。随着林远图去世后,向阳巷老宅林震南就极少去了,免得睹物思情,他也很少提及。渐渐的,那向阳巷老宅也就少了打扫,也无人知道。 便是他的夫人,也并不知道林家的老宅位于向阳巷。 林震南在街道纵横的福州城内,东一转,西一弯,时不时地回头望一下,看是不是有人跟踪自己,奔出二里有余,在一座石桥之侧,转入了一条小巷。 到了小巷尽头,来到了一处老宅,他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上的锁,入了老宅,将门栓插上。这老宅黑门白墙,墙头盘着一株老藤,看起来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林震南见状,不由露出复杂之色,他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了,直到十岁的时候才跟着家人搬到了福威镖局。想一想,他也有二十年没有回到向阳巷老宅了。 没想到老宅已经破败如斯,长满了杂草,甚至连燕子都在屋顶筑巢,还有那蜘蛛网。甚至因为久未有人居住,门窗上都有许多破损的地方。 小时候的一幕幕,在林震南脑海中闪过。 半响之后,林震南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晃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然后前往了老宅地窖,他还清晰地记着,当初祖父的遗言,里面特意说道老宅地窖。 入了地窖,林震南翻找起来,终于让林震南找到了一处石室,林震南入了石室,将石室中的油灯点亮。 这石室约莫十平方大小,到处随意可见厚厚的灰尘,在石室的中央处有个蒲团,蒲团上放着几本书,林震南欣喜若狂,拿起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翻天掌! 这翻天掌林震南从小就练,微微翻看一番,便知晓是翻天掌的拳谱,他又看起一本书籍,正是那——银羽箭,当年林远图可是极为擅长银羽箭,十八支银羽箭不知道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之饮恨,让人闻之变色。 另外一本书籍是剑谱,让林震南有些意外的,竟然不是林家的《辟邪剑谱》,这本剑谱叫《夺命十三剑》。林震南翻开剑谱看了起来,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剑谱上记载的剑招太简单是,只是刺、削、截、挡、劈五式,与之配合的有不同步法,林震南怎么看,都觉得这《夺命十三剑》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好像威力并不大。 不过这次来向阳巷老宅,已然是收获颇大了。林震南将三本武学秘籍放入怀中,出了石室,小心翼翼地走出地窖。 “祖父大人,我一定会将福威镖局发展壮大,定然不让我们林家堕了威名。”林震南低声地喃喃自语,便要转头离开,忽然,林震南看到一侧的佛堂,林远图信佛,所以林震南自有记忆开始,就记得林远图每日都要到佛堂念经。 想到这里,林震南便想去拜一下佛,感谢祖父的在天保佑。 林震南推门进去,只见佛堂内居中悬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达摩老祖背面,自是描写他面壁九年的情状。佛堂靠西有个极旧的蒲团,桌上放着木鱼、钟磬,还有一叠佛经。 林震南将佛堂的油灯点亮,然后跪拜在蒲团上,磕了九个头,当磕了第九个头要起身的时候,林震南忽然发现墙上那副水墨画好生奇怪,图中达摩左手放在背后,似是捏着个剑诀,右手食指指向屋顶,仿佛要说什么似的。 林震南心中好奇,从屋外取了一颗石头,向着屋顶扔去。 砰的一声,泥沙灰尘簌簌而落。同时,一团红色物事从屋顶洞中飘了下来,却是一件和尚所穿的袈裟。林震南伸手接住,在烛光下一照,只见袈裟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无数小字。 林震南将袈裟铺在桌上,细细观之。 只见开头便是“武林称雄,挥剑自宫”八个字。见了这八个字,林震南脸色煞白,浑身冒汗,双腿不由夹紧,恨不得立马将这袈裟撕碎。可是那袈裟上写的正是《辟邪剑谱》四个大字,却是令林震南生生止住这年头。挣扎许久,林震南才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下面开始记载的是一些内功心法,之后是一些丹药的药方及服用方法,最后是一些轻功、剑法及暗器的手法。在剑谱之末,林家的先祖林远图留下了一段话。他写明:他原在寺中为僧,以特殊机缘,从旁人口中闻此“辟邪剑谱”,便将之录于袈裟之上。其后还俗,创办了福威镖局。他郑重告诫,这门剑法太过阴损毒辣,修习者必会断子绝孙。尼僧习之,已然甚不相宜,大伤佛家慈悲之意,俗家人更万万不可研习。 林震南疯了一般,披头散发的,双眼失神,他没有想到从小到大被他崇拜的祖父大人竟然为了练这《辟邪剑谱》自宫,那伟岸的形象瞬间轰然倒塌。 那意味着,自己的父亲根本就不是林远图的亲生孩子,那袈裟上写得明白,林远图以前是僧人,僧人又怎么可能娶妻生子呢,这无疑让林震南无法接受。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林远图会信佛,为何自己从小就没见过祖母,为何林远图去世前会留下遗言:“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 第二十七章 倭寇 向阳老宅,屋顶上,一个黑影立于那边,将这一切都尽收在眼里。 “唉,也不知道林震南得了‘辟邪剑谱’,是福还是祸!”看着佛堂中,林震南癫狂着大喊大叫,唐汉心中满不是滋味。 这个时代,讲的是人伦理学,这般挥刀自宫的武学,是常人所不能接受的,毕竟挥刀自宫,意味是去了子孙根,这可是大逆不道会被万夫指责的。 只是唐汉很清楚,如果林震南不得到‘辟邪剑谱’,那么面对青城派以及暗中的猎人,福威镖局怕是难逃覆灭之局,林家灭门也是难以避免的。 毕竟福威镖局看似是天下第一镖局,可是势力却分布得太广,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将分布在各地的镖师、趟子手召回福州总舵。 唐汉思索时,就看到一道光芒闪过,一抹鲜血洒在窗户上,显得是那么刺眼,紧随而来的是林震南疯狂地大笑声和哭泣声。 施展金燕横空,唐汉从屋顶一跃而下,离开了向阳老巷。 随后几日,唐汉都是了解福州府的情况,作为福州通判,负责一府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可谓是责任重大。福州府作为福建的核心,政治中心,有福建最大的河流闽江流过,水资源最是充沛。福州府作为福建的首府,辖有闽县、侯官、怀安、长乐、连江、古田、永福、闽清、罗源、福清10县,可谓是非常的大。 唐汉用了五日,才将福州府的资料了解清楚,心中暗自感慨,福州这一时期造船业发达、航海技术先进,还设有福建市舶司,同时也是中国和琉球交往的枢纽,福州柔远驿专门用于接待琉球使者、商人。可以说福州商贸是非常繁荣的,再加上水资源充沛,农业也还可以自给自足。 “通判大人,蒋大人让人来请大人前往知府衙门!”唐汉聘请的师爷‘赵师爷’进门禀报道。 赵师爷,本名叫赵鹏举,今年三十六岁,乃是福州本地的举人,今年参加会试落榜离开了京城回到福州,唐汉到福州担任通判,需要请一个师爷,了解了一番就邀请了赵鹏举。 因为很巧合,当初赵鹏举和唐汉是同住一个客栈。 “蒋大人可有说是什么事?”唐汉问道。 蒋大人,也就是福州府知府‘蒋濙’,此人乃是成化十七年辛丑科进士,至今为官已有二十二年,从翰林院修编逐步提拔为一府知府,正四品官员! 此人口碑倒是不错,在福州有不小的声望。 “听说乃是漳州府东山出现倭寇。”赵鹏举道。 唐汉微微点了点头,通判分掌粮运、水利、屯田、牧马、江海防务等事,倭寇入侵涉及江海防务,避开不了唐汉这个通判。 虽说如今倭寇还未如同后世那般成为心腹大患,但是来自于东洋的倭寇还是会时不时地小规模侵袭沿海村庄,劫掠沿海村庄百姓。 福州府有福建水师驻扎,倭寇自然不会瞎了眼打福州府的主意,可是一旦其他府遭到倭寇侵袭,也会向福州府求助。 唐汉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就离开了通判衙门,前往知府衙门,通判衙门和知府衙门距离很近,不过相隔五百米而已,唐汉入了知府衙门,就见到了蒋濙。 “下官拜见知府大人!”唐汉微微拱手见礼。 蒋濙约莫五十五岁,满头白发,穿着知府官袍,温文尔雅,是一个典型的文官。 他微微一笑,道:“唐大人来了,快请坐!” 然后就立马有婢女端上茶水,福建是有名的茶乡,盛产茶叶,这衙门所用的茶叶都是来自武夷山,可以算是不错的茶,唐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 这时候就听蒋濙道:“此次请唐大人前来,却是为了倭寇一事!早上我接到漳州府文书,漳州府知府林大人称有倭寇侵袭东山,占了东山岛,请水师前往剿灭倭寇。” 福建,共有福州、建州、兴化、延平、汀州、邵武、泉州、漳州八府,因此福建也称为‘八闽’。漳州府是福建著名的‘鱼米花果之乡’,漳州平原是福建最大平原,素有“海滨邹鲁”的美誉。漳州府的粮食占据了福建粮食产量三分之一,正是靠着漳州府的粮食,福建才能自给自足,无需从其他布政司调集粮食。 至于东山,则是福建第二大岛,率属于漳州府管辖。 唐汉微微皱起眉头,这倭寇竟然占了东山岛,这事情就有些棘手了。一旦倭寇以东山岛为跳板,那可是随时可以袭扰漳州沿海各地。 “不知道唐大人认为,此事要如何处理!”蒋濙道。 虽然蒋濙是正四品官员,是唐汉的直属上司,但是蒋濙言语却是很客气,作为正四品官员,蒋濙自然了解唐汉的一些事,知晓唐汉‘连中三元’,又与太子亲厚,虽说如今不过是正六品官职,但是说不定就升官了,成了他的上司。 “蒋大人,这些倭寇盘踞东山岛,若是不及早剿灭,恐怕会成为大患啊。”唐汉道:“下官认为,还是及早发兵,剿灭倭寇才是。” 二人商议了一番,便由唐汉去见了福建巡抚,备了文书,唐汉就带人前往福建水师驻地,看到福建水师的水寨,竟是只有十来艘福船,唐汉不由微微地摇了摇头。 自从郑和下西洋后,朝廷就实施了海禁,以防沿海军阀余党与海盗滋扰,并且有着严厉的规定,《大明律》规定:“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已行律处斩,仍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其打造前项海船,卖与夷人图利者,比照将应禁军器下海者,因而走泄军情律,为首者处斩,为从者发边充军。“ 虽说后来官府监管松了,不少商人偷偷出海贸易,官府便是知晓了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水师彻底没落了。 想当初郑和下西洋时,浩浩荡荡的船队前往西洋,威风凛凛,而如今才一百年左右,一个水师竟然只有十来艘船。 出示了官凭文书,入了水寨,让人擂鼓聚将,按照备案福建水师上下共有二千余人,可是当水寨中集合的人只有七百余人,其中不乏老弱病残,唐汉心中顿时很是无语。 不用想唐汉也知晓,定然是有人吃空饷,当然也有一个原因,便是水师的俸禄比卫所的还低,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愿意来。 唐汉深深吸了口气,他第一件事便是淘汰老弱,发放了银钱,让老弱离开福建水师,然后抹去了空饷,看着仅有的一百余个青壮,唐汉虽然头疼,却也不得不继续。 首先他开始在水寨竖起招兵买马的大旗,提升了水师的月俸,一个普通水师士兵月俸二两银子,小队长三两银子,中队长四两银子,大队长五两银子,统领则是六两银子。 唐汉制定的新的福建水师编制,共分为小队、中队、大队、军,每10人一个小队设一个小队长,每100人为一个中队设一个中队长,每1000人设一个大队设大队长。至于整个福建水师编制有三千人,设有三个大队,统领福建水师的则是统领。 唐汉忙着招兵买马,一个月才招了一千人,唐汉不得不将一千人变成10个中队,然后操练着,他没有急着出兵围剿倭寇,毕竟新招兵马未进行操练,一旦发生战斗只会导致死伤惨重。 弘治十七年二月,正在操练水师的唐汉得到赵鹏举的传信,言道福威镖局和青城派在福州城发生了火斗,双方死伤惨重,还波及了居民。 “这‘辟邪剑谱’真是神奇,林震南修炼‘辟邪剑谱’也就数个月时间,竟然可以让林震南一举踏入江湖一流境界,还斩了余沧海一条胳膊。”唐汉看着心中所言,心中感慨万分。 这一次火拼,福威镖局死了几十个镖师、趟子手,青城派除了余沧海、少数弟子外,尽数折在福州,便是没有死,也被先后赶来的护城军给拘捕抓入监狱。 那林震南倒也是舍得下血本,为了消除影响,竟是大撒钱财,便是他这个福州府通判,也得了一千两孝敬银,唐汉对此倒也是没有说什么。 因为新招了不少士兵,唐汉不得不解决水师的财政,为此唐汉特意在福州沿海开辟了一大批盐田,短短几个月时间竟是获利十万两白银,不但解决了福建水师饷银的问题,还顺带着激起了万般波澜,一些受损的盐商勾结朝廷官员弹劾唐汉,与民争利,私自招兵买马,意图谋反。唐汉接到太子传递的消息,直接上了奏折,将盐田归入皇家所有,建议皇帝增设官盐,至于官盐所得则是划分内库和国库两部分,而他则是愿意将海盐之法上交。 一时间,朝廷波涛汹涌,每日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最后还是弘治帝压制下各方,新组建一个衙门——盐令司,盐令司由朝廷、皇家共同掌管,每年所得国库、内库五五对分。 第二十八章 暗夜刺杀 福州城,一家客栈内。 一个人影盘坐着,此人五十来岁,身穿黑衣,秃顶,正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秃鹰沙天江。 这时,房门似乎动了动,几丝微弱的气流随之吹了进来, “师弟,消息查探的如何?”秃鹰睁开双眼,对着房内突兀出现的人影说道, 此人年纪与他相仿,然而一头白发,却是白头仙翁卜沉,“师兄,已经查探清楚,唐汉今晚住在福州城。” 秃鹰双目精光一闪,像极犀利的鹰目,“这唐汉在水师的话,有大军保护,你我纵是武功再高,也难以伤到他。既然他住在福州城,没有大军保护,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白头仙翁眼中流露一丝犹豫,道,“师兄,那唐汉乃是状元,又是福州通判,据说与太子亲厚,关系非同一般,若是你我刺杀他,消息传出,恐怕天下之大,也难容你我二人。” “左师兄答应了此事,是否欠了考虑。”白头仙翁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师弟,慎言!”秃鹰脸色微变,沉声道,然后眼角不由看了看门外,见无人偷听,心中松了口气。 二人虽然是江湖一流境界,入了嵩山十三太保行列,但是二人所用兵器并非是剑,又不是与左冷禅同一脉,所以在嵩山派的地位很尴尬,别说其他嵩山太保排挤他们二人、看不起二人,便是嵩山派的二代弟子、三代弟子也瞧不起他们。 秃鹰说道,“岳不群绰号君子剑,功力极高,为人更是老谋深算,成名这多年,但真正见他出过手的却是极少,然而他的威名却不见衰弱,也可略窥他的手段,就连左师兄他老人家也不敢逼迫得太甚!宁中则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武功不可小觑,估计也是踏入了江湖一流境界!如此这般,华山派有两位江湖一流,左师兄要实现五岳并派,已然不易。” “这唐汉据劳德诺传回的消息,五年前便已然是江湖二流境界,武功还在华山大弟子令狐冲之上,可谓是天赋异禀,如今又入了官场,若是等他成了官场大员,有他庇护,左师兄想要五岳并派无疑很难,还不如待其还未成长起来,先除去。”秃鹰眼中凶光一闪,话语不由变得阴森了几分。 “至于官场之事,自然有幕后之人为我们挡下。总是别人知晓是我嵩山派所为,又能如何?”秃鹰道。 白头仙翁还是有些担忧。 原来却是唐汉一封奏折引起了朝廷莫大的波澜,许多人愤恨唐汉挡了他们的财路,见官场手段奈何不了唐汉,便寻思着用江湖手段来解决,这不就有人找上嵩山派,下了重金请嵩山派派出高手刺杀唐汉。 左冷禅一心想要五岳并派,以此成为武林巨擘,可以和少林寺方丈、武当派掌门平起平坐,而不是弱了一头。再寻思到唐汉是华山派弟子的身份,就动了杀机,所以接下了这趟差事,派了秃鹰和白头仙翁赶来福建要取唐汉性命。 这几日他们见唐汉都夜宿福建水师军营,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潜伏着,今日福州知府蒋濙的公子成婚,唐汉亲赴婚礼,让二人寻觅到了机会。 虽然白头仙翁对于此次任务有些许担忧,可是见秃鹰这般说,也只能应了下来。 深夜,秃鹰和白头仙翁从窗户翻了出去,一跃跃上屋顶,在屋顶上行走,向着唐汉的院子而去。 唐汉,晚上喝了不少的酒,早已脱衣上床睡觉。 忽然,唐汉只觉得背后如有芒刺,竟是冒了冷汗,从睡梦中惊醒,黑夜之中,听到屋顶有轻微的响声,以及两个微弱的呼吸声,若不是夜晚宁静,只怕还听不出来。 唐汉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竟是有人要来刺杀自己,他这处院子是属于独立大院,平常极少住,这次参加完婚礼天色已晚,城门已关闭,无法出城,唐汉就回了院子消息,没想到这就有人前来,这不是要来刺杀自己,是什么。 唐汉轻轻起床,穿上鞋子,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剑。 这时候,就见两道黑影破窗而入,犀利刀光直劈床,却无一丝破空之声。 “不好,没人!快撤!”秃鹰手中持着长刀,一刀将床劈成两半,却不见血光,顿时意识到不好,就要后退。 “你等何人,竟敢行刺本官!”唐汉喝道,与此同时直接拔剑出手,犀利剑光直刺。 “锵”那秃鹰手中持着长刀,湛湛刀光闪烁,倒也勉强勉强抵御住唐汉的长剑。 然而唐汉的华山九剑,早已悟得了剑法精髓,运转之间甚少有痕迹可寻,他的内力也入了江湖一流境界,打通了九条经脉,内力中正平和,浑厚不属于这秃鹰,一旦与人动手,内力连绵不息,吞吐之间,剑意恢弘却又变幻莫测,将那秃鹰压制的简直就是只有招架之力。 “师弟,这人武功高强,你我两人联手方可有胜算!”秃鹰勉强勉强抵御住唐汉的剑,背后狂冒冷汗,他没有想到唐汉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武功,剑法如此厉害,连忙招呼白头仙翁,也顾不得身为江湖一流高手的傲气。 “撤剑!” 养吾剑法使出,浩然正气勃发,剑法威力势不可挡,一剑刺在秃鹰的长刀。 “叮叮、、、” 却是长刀被震断之声,秃鹰眼见对手如此年轻,却将自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怒火上涌,反而将几丝怯意压下。 秃鹰抛却刀柄之时,单手一扬,掌心灼热的气息骤然闪现,然而,他的掌势却有些飘忽不定,并非如气息般刚猛,却更见其厉害, “大嵩阳掌!” 唐汉见此,眼中不可抑制的迸射出浓郁的杀气,这秃鹰此刻施展出大嵩阳掌,唐汉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晚上来刺杀自己的竟是嵩山派之人,而且看武功颇为不弱,怕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两位。 一次性出动两位江湖一流高手刺杀自己,这嵩山派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唐汉没有练过拳法,自然不会傻乎乎用拳迎接这‘大嵩阳掌’,他使出了一式白虹贯日,一剑刺了过去。 一剑逼退秃鹰这一掌,而白头仙翁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施展刀法劈了过来,刀光带着几分霸道。 嵩山派乃五岳剑派之首,几乎个个使剑,但偏偏这二人修炼刀法,在刀法上颇有造诣,也正是因为如此,二人平常交情甚好,走得很近,也最有默契。 白头仙翁这一刀又凶又狠,若是唐汉不顾一切出剑刺秃鹰,那么他这一刀就会将唐汉给劈成两半。 “找死、、、” 唐汉冷哼一声,身形一颤,几乎刹那间,就回转身躯,长剑一晃,一式无边落木使出,将他笼罩而下, “锵锵锵、、、” 刀光闪烁,白头仙翁心头憋屈之极,他只觉剑光挥洒过来,就如秋季降临,落叶必然会纷纷落下,大势所趋,渺小的人力根本无法阻挡。 “师弟,这房间小,不利于长刀,我们出去!”秃鹰一跃跳出窗户,出了房间。 那白头仙翁奋力地逼退唐汉,纵身出了房门,二人冷视着追了出来的唐汉。 唐汉冷笑道:“没想到竟然是嵩山派太保前来,你们二人使刀,应该就是秃鹰沙天江和白头仙翁卜沉吧!”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朝廷命官,不怕朝廷大军围剿你们嵩山派么!”唐汉冷笑道。 “哼,你是华山派弟子,此乃江湖厮杀,朝廷岂管得着!”秃鹰冷声道:“师弟,我们走!” 说着,就要和白头仙翁退去。 “本官这里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今天你们都给本官去死!”唐汉喝道,便提剑杀了过去。 如今秃鹰失去了兵器,一身武功相当于去了三四成,此时不杀了他们,那不就是养虎为患么。 这种事,唐汉可不会去干。 唐汉施展华山剑法,一招接着一招,延绵不绝,使得秃鹰和白头仙翁不得从容退去,否则就是将后背留给唐汉,跟找死没有区别,二人不得不接招。 唐汉忽然剑法缥缈了起来,却是那日在洛河与黄河交界之处领悟了一丝太极真意,白头仙翁劈来的刀力气被卸去,刀竟是握不住,脱手而出。 白头仙翁大吃一惊,可是这时候唐汉那劲气缭绕的剑尖,无限的放大着,颤动间,点中他胸口几处大穴,劲力所至,白头仙翁一声闷哼,身形僵立难动,几丝鲜血自嘴角缓缓流下,已是被制服。 至于秃鹰沙天江意识到不好,转身要逃跑,可是唐汉的剑却快得惊人,一下子刺中秃鹰沙天江背后三剑,秃鹰沙天江痛呼出声,身体从空中跌落,刚要起身时,唐汉的剑已然划过,剑光一起,秃鹰就感觉到脖子一疼,鲜血狂涌。 “师兄!”白头仙翁惊呼出声,他和秃鹰感情甚好,说是亲如手足一点也不为过,而现在秃鹰竟然在他面前被唐汉杀死,这让白头仙翁心中仿佛被刺中,疼痛无比。 第二十九章 出征 嵩山派如今乃五岳剑派之首,几乎个个使剑,但偏偏秃鹰和白头仙翁修炼刀法,似乎境界还不低,可想而知,这二人在嵩山的尴尬处境,不过,左冷禅野心勃勃,对于人才也算爱惜,另外他的驭下手段也极高,对待这二人倒不曾冷落, 不过,其余的太保,或许是本意就如此,或许暗地被左冷禅吩咐,或许也懂得为官之道,对于地位相差无几,但另类之人不行特殊举动,就算是二代弟子,虽然口中不说,但眼神之中也不免流露出怪异的神也是他二人关系密切的缘故,正是同病相怜, 如今,白头仙翁见秃鹰被唐汉所杀,如同自己的亲兄弟被杀了一般,眼睛都变得红了起了,只是他身上中了剑,疼痛无比,让他难以攻击唐汉,只能双眼猩红带着无比恨意地看着唐汉。 “唐汉,你杀我师兄,我嵩山派绝对不会放过你和华山派,定然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白头仙翁恨意滔天地说道。 唐汉冷笑道:“我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 唐汉使出一招养吾剑法,剑光一闪,顿时长剑刺穿了了白头仙翁的胸膛,击穿了他的心脏。 既然二人刺杀自己,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唐汉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甚至唐汉心中都已然对嵩山派起了杀心,只要有机会,唐汉定然不会放过嵩山派。 唐汉见夜色已黑,他又没有带亲兵回城,院子里不过就三个下人,他找来一把锄头,在院子的后花园挖了个坑,就将秃鹰和白头仙翁的尸体给埋了。 第二日,唐汉就离开了福州城,返回水寨。 “大人,诸事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扬帆出海南下!”营帐中,统领‘陈林’禀报道。 唐汉这段时间可不仅仅是操练士卒,还准备了三个月所需的粮食、水,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唐汉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还是知道的,同时他还向船厂订购了十艘福船,以便于出征。 既然一切都准备妥当,唐汉就派人去通知了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便下令大军出征,二十艘船浩浩荡荡扬帆起航,离开水寨,往着南方而去。 唐汉所招士卒均是通水性,自然不存在晕船,只是福建水师缺少行船经验,所以并不快,唐汉也很有耐心,毕竟在上辈子就有‘五年陆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的说法,没有经历过足够积累的,是无法成长为合格的水师。 这时代的船靠的是风帆借助风力,比不上上一辈子的船,唐汉在船停靠泉州港的时候,看到这时代的泉州港,泉州港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非常的繁荣,港口竟是停了上百艘船,让唐汉大开眼界。 在泉州港歇息半日,船队又继续南下,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之时,唐汉他们就抵达了东山岛,看着出现在视线内的东山岛,唐汉心情很复杂。 上一辈子他去过很多次东山岛,那时候的东山岛有铜陵古城、有关帝庙、有温泉有沙滩,是旅游的好地方,可这时候的东山岛,完全是个岛,没有陆地接通岛的高速和道路,出行全靠船,而且人烟稀少。 “大人,是直接杀上岛还是?”陈林问道。 唐汉道:“东山岛四面环水,别无他路,想来侵占东山岛的倭寇数量不会太多,否则早就侵袭他处了,让弟兄们直接上岛围剿倭寇,其余人用船给我封锁住通道,别让一个倭寇给逃跑了。” 这时候没有嘉靖时代倭寇作乱那么严重,嘉靖时代的倭寇那么猖獗,动不动就是数千人上万人,这个时候的倭寇基本上就是几十人,顶多就是数百人,否则也不会侵占东山岛后数个月,都未再发动侵袭沿海其余地方。 浩浩荡荡的船队选择一处登陆,二千士卒下了船,留了数百人在船上封锁,在各自统领的整队下,开始前行。 唐汉并没有留在船上,而是选择了一起上去,倒上并没有硝烟,很平静,没多久唐汉就遇到了一处村庄,这村庄很小,不过是几户人家,经过一番问询后,才知晓倭寇竟是集合在铜陵,每隔一段时机才会下乡抢劫。 而倭寇的数量,才三四百人! 只是倭寇悍勇,东山岛又没有什么守护力量,才被倭寇一举攻占,唐汉听得心中满是无语的,不过也很无奈。 中国人就是这般,逆来顺受,除非是被逼到绝路,否则根本不会反抗,倭寇才三四百人,倒上怎么也有上千人,可是愣是被欺辱。 唐汉带着二千余士卒行军二十里,抵达了铜陵,铜陵是东山人口最多的地方,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兴备海防倭,在东山筑城垣,建水寨,置守御千户所。那群倭寇攻克了水寨,平常都是住在水寨。 说来也是明军户所糜烂,没有战斗力,否则有个千户所,三四百倭寇岂能侵占东山岛。 唐汉带的二千余人抵达,顿时百姓们一个个跑回家,紧紧关着门窗,生怕被战火波及,唐汉命令一下,顿时擂鼓进军。 大军进攻,这么大的阵仗倭寇也知晓了,水寨中的倭寇将大门关上,一个个倭寇面露惊恐之色。 显然没有想到明军竟然大举来攻,一般他们占领一地,只要不太过分,官府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像东山岛这般孤岛,并没有多少人。 唐汉令明军进攻,顿时士兵们弯弓射箭,有士兵操作着简易抛石车向着水寨抛射石头,运气不好的倭寇直接被石头杂碎。 也是倭寇倒霉,在海上的福船也抵达了,向着水寨开炮。 唐汉没有想到,这些倭寇虽然悍勇,但是兵器却很落后,并无火器,就算是冷兵器,竟然也不是没人都有,至于铠甲护盾之类,竟是只有少数的倭寇有。 他难以想象,就这般乌合之众,是怎么攻下千户所,占领了东山岛,简直是不可思议。 面对大军绞杀,三四百个倭寇哪里抵挡得住,哪怕要投降,也因为唐汉下了格杀令,被杀得一个不剩。 “大人,岛上倭寇三百八十七人已尽数诛杀!”统领陈林前来禀报道。 唐汉淡淡点了点头道:“此战我军损失如何?” 陈林道:“大人,这一战我军战死四十三人,八十余人受伤。” 唐汉心中暗自感慨,这群倭寇不过是乌合之众,连兵器都不齐,而福建水师近十倍于倭寇,竟然还付出过百伤亡,这还是经过他数个月操练,一般卫所,恐怕战斗力更加孱弱。 难怪到了嘉靖年间,倭寇竟然成了东南沿海的霍乱,使得朝廷不得不投入巨大力量,又有戚继光这般的名将,才堪堪平定倭乱。 “陈统领,将这些倭寇的尸体都给我吊起来,让东山百姓看看!”唐汉道。 倭寇霍乱东山数个月,让东山百姓丧了胆气,唐汉要借助此举安抚百姓之心,同时也警告倭寇,只要胆敢祸害大明沿海,唐汉就不会心慈手软。 同时,唐汉也写了封信,派船送往漳州府知府,毕竟不管怎么说,东山乃是漳州府管辖,唐汉既然平定了倭寇,怎么都要告知漳州府知府,同时也好让漳州府知府派人前来治理东山。 唐汉见水寨已然毁去,为了以防今后又有倭寇侵犯东山,唐汉便征召百姓,修筑铜陵城,以便于今后如果有倭寇入侵,可以借助城墙抵御倭寇。 同时,唐汉也向朝廷写了奏折,言明沿海卫所糜烂,需要引起重视,否则过个几十年,战将无可战之心。 只是唐汉也清楚,如今朝廷的中心在西南,在北方,当初他殿试写了那份策论,被弘治帝采纳,在西南进行推行。 东南沿海的倭寇,还不足以引起朝廷的主意。 当铜陵城修好已经是七月,唐汉带着士兵返回了福州,就接到消息,原来是他师父岳不群写信与他,言衡山派刘正风‘刘三爷’要金盆洗手,希望他前往衡山派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 唐汉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刘正风还是要金盆洗手,这刘正风可是衡山派仅次于掌门莫大的人物,江湖一流境界,不但武功高,而且讲义气,将衡山派治理地井井有条,那莫大性格孤僻,不适合当掌门,可以说衡山派有今日地位可是全靠刘正风。没想到在左冷禅意图想要五岳并派之际,刘正风竟然要金盆洗手。 这让唐汉闻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要不然岳不群也不给给自己来信,希望自己前去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 唐汉去了知府衙门、巡抚衙门,请了假期,作为朝廷命官,唐汉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假期,将水师之事安排妥当后,唐汉就骑着一匹马,快马加鞭前往衡山。 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定在八月十五,快马加鞭之下,还是有希望在八月十五抵达衡山,唐汉一想到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所发生的事,就不免心中一沉。 第三十章 刘府 衡阳,位于湖南中南部,地处南岳衡山之南,因山南水北为‘阳’,故得此名;又因“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栖息于市区回雁峰,而雅称“雁城”。 今日的衡阳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其中不乏武林人士。 因为整个衡阳城都知晓,今天是刘府主人,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大日子。 刘正风是衡山派扛把子,掌门莫大先生的师弟,在江湖上是一位受人敬仰的人物,主持着衡山派平常事务,在衡阳是属于霸主级别的,德高望重。而且刘正风拥有万倾良田,是大户人家,在衡阳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昨夜四更时分,刘府便忙碌了起来。刘府上下,刘门弟子个个打起精神,脚步匆匆。扫洒庭院,礼堂布置,筵席摆放,后厨准备,礼宾招待,这些琐事杂事,府中管事、刘门弟子各有职司,早有排练,到是忙而不乱,紧张有序。 这些日子,衡阳城里流言满天飞,刘府中人谁没有听过。只是刘正风一力压制,要求刘府和刘门弟子不得多事。刘府也就罢了,衡山派上下集体保持缄默,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更不制止,一时间这流言盛嚣尘上。甚至刘正风做为衡山派二号人物,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这等大事、盛会,也不见衡山派弟子出来说一句话,帮一把手。可见衡山派自莫大以下,众人态度暧昧,掩耳盗铃,冷眼旁观,实是欺人太甚。 这让大伙儿都憋着一口气,要独力将刘正风金盆洗手仪式办得漂漂亮亮,轰轰烈烈。把这个面子挣回来。 眼见着今天就是正日子,刘府众人更是不敢放松,集中在前堂忙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将近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这刘正风不愧是老牌江湖一流高手,这份名望确实甚高。”唐汉被刘正风的弟子迎入刘府,被安排在偏厅,唐汉看到数百个江湖人士谈笑着,议论着这次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心中暗自感慨。 相比起衡山派掌门莫大,刘正风更像是衡山派掌门,可惜莫大和刘正风师兄弟两个早已闹翻,使得衡山派出现割裂,否则有莫大、刘正风两个江湖一流高手,衡山派势头非得再往上增一增。 唐汉刚刚坐下,就看到从正厅走出一人,正是岳不群,岳不群名字虽然叫作“不群”,却十分喜爱朋友,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当唐汉和岳不**谈时,微微点了点地,眼神露出异样之色,岳不群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也没有继续多聊,而是去跟其他江湖人士交谈。 一会儿,刘府的主人‘刘正风’也来到偏厅,连道:“多谢各位江湖豪杰前来参加自己的金盆洗手大会,感激不尽。” 唐汉是第一次见到刘正风的,只见刘正风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年纪约莫四十余岁。 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 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该坐首席,只是五岳剑派结盟,天门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师太等有一半是主人,不便上坐,一众前辈名宿便群相退让,谁也不肯坐首席。 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 群雄都感奇怪:“难道这官儿也是个武林高手?”眼见他虽衣履皇然,但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非身具武功。 岳不群等人则想:“刘正风是衡山城大绅士,平时免不了要结交官府,今日是他大喜的好日子,地方上的官员来敷衍一番,那也不足为奇。” 却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群雄一听,都吃了一惊:“刘正风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上的事情,与朝廷有甚么相干?怎么皇帝下起圣旨来?难道刘正风有逆谋大举,给朝廷发觉了,那可是杀头抄家诛九族的大罪啊。” 各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节,登时便都站了起来,沉不住气的便去抓身上兵刃,料想这官员既来宣旨,刘府前后左右一定已密布官兵,一场大厮杀已难避免,自己和刘正风交好,决不能袖手不理,再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既来刘府赴会,自是逆党中人,纵欲置身事外,又岂可得?只待刘正风变色喝骂,众人白刃交加,顷刻间便要将那官员斩为肉酱。 哪知刘正风竟是镇定如恒,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雄一见,无不愕然。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道:“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那官员笑道:“哪里,哪里。”刘正风转头向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张大人哂纳。”那张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刘大人却又这般多礼。”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那张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 早有左右斟过酒来。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就要转身出门。 “且慢!”唐汉忽然喝道。 “不知这位好汉叫住张大人所谓何事?”刘正风眉头一皱,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难道你不怕被诛九族么!”唐汉从人群中走出,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前来宣旨的‘张大人’。 唐汉见在场武林人士议论纷纷,甚至有的武林人士认为刘正风这顶官帽定是用金银买来的,不知他花了多少黄金白银,才买得了巡抚的保举。 唐汉只觉得有趣。这些江湖人到底是江湖人,居然以为参将是芝麻绿豆的小小武官,是能够轻易用钱买来的官位,当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什么是参将?参将可是明代镇守边区的统兵官,属于秩正三品,属于中高级军官。 何况,文武根本不同属,湖南省巡抚又何等何能有资格将一介白身举荐成为一位参将?还直接报到皇帝的面前? 还有那个什么张大人,又何德何能能够有资格传圣旨了? 这样封官授职,又是封中高级军官的圣旨,居然不是由真正的钦差所传,而是什么张大人来传下? 在场的所有江湖人,居然没有一个懂行的,这隐隐说明这个时代江湖和官府有着明显的隔阂,但是唐汉却从中闻到阴谋的味道。他看到了嵩山派的阴谋,一想到嵩山派与自己的恩怨,唐汉哪里肯让嵩山派阴谋得逞。 什么!? 假传圣旨!? 这可是谋逆大罪啊,是要杀头的!顿时在场江湖之人纷纷议论起来。 “胡说!”那位‘张大人’喝道。 “哼,参将乃是堂堂正三品官职,汝乃是何人,居然有资格前来宣旨!”唐汉冷冷地说道:“别说是你,便是湖南巡抚都没有资格!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众人一听唐汉所言,顿时哗然。 第三十一章五岳令旗 圣旨,要么是宦官,要么是钦差才有资格宣旨,一个看起来不三不四的小官,竟然也能宣旨。 “诸位英雄好汉,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人。”岳不群呵呵一笑,道:“这位乃是当朝‘连中三元’的状元公‘唐汉’,现任福建福州府通判,正六品官员!” 岳不群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个时代文贵武贱,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虽说他们都是江湖之人,朝廷也管不上他,但是对于朝廷、官员心中还是有惧意的,何况在民间,状元郎历来都被视为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弟子唐汉,拜见师父!”唐汉对着岳不群躬身一拜,然后又对着宁中则一拜:“师娘!” 在场江湖群雄看到这一幕,不由眼中露出异样。 江湖与朝廷,呈现着奇怪的一幕,对于当初洪武帝派大军扫荡江湖,使得大部分门派遭到众创,其中不知道多少门派因此而灭亡,江湖之人对于朝廷是又恨又怕。 岳不群道:“我这弟子十岁就拜入我华山,是我华山派三弟子,十五岁下山参加考试,五年未曾回归华山,这次听闻刘师兄金盆洗手,特意从福州赶来衡阳。” 而众人却是心中各异,无不想着今后华山派有了这么一位官场官员庇护,数十年都能保得平安。 刘正风此时已然提起张大人,质问道:“张大人,刘某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假传圣旨是大罪,是死罪,刘正风接了圣旨,一旦被查,那么刘正风就死定了。 “刘员外,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张大人双腿发软,连忙说道,可是这时候,张大人却是嘴边流出黑血,一命呜呼,一同跟来的小厮也纷纷倒地不起。 “好恶毒的手段!”刘正风倒吸一口气,连忙让弟子将三人的尸体带下去埋了。 刘正风调整了一下心态,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无人肯座首席,居中那张太师椅便任其空着。左首是年寿最高的六合门夏老拳师,右首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张金鳌本人虽无惊人艺业,但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丐帮帮主解风武功及名望均高,人人都敬他三分。 唐汉跟着岳不群、宁中则一起,因为他身份不一样,所以也有座位,紧邻着岳不群和宁中则。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 说着又是一揖。只是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甚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大智大勇”等等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说话。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经营家业,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闻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也不知是他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竟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以他如此多历阵仗之人,也不免大为震动。 那汉子正是嵩山派门下的弟子千丈松史登达,他听得刘正风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外号,心中不免得意,微微躬身,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他抢上几步,又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定逸师太甚是喜欢,一面欠身还礼,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干什么金盆洗手,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锦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刘正风道:“我这可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 史登达道:“我师父嘱咐弟子,言道刘师叔是衡山派铁铮铮的好汉子,义薄云天,武林中同道向来对刘师叔甚是尊敬,我师父心下也十分钦佩,要弟子万万不可有丝毫失礼,否则严惩不贷。刘师叔大名播于江湖,这一节却不必过虑。” 刘正风微微一笑,道:“这是左盟主过奖了,刘某焉有这等声望?” 定逸师太见二人僵持不决,忍不住又插口道:“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在这里的,个个都是好朋友,又会有谁来笑话于你?就算有一二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贫尼就先放他不过。”说着眼光在各人脸上一扫,大有挑战之意,要看谁有这么大胆,来得罪她五岳剑派中的同道。 刘正风点头道:“既然定逸师太也这么说,在下金盆洗手之事,延至明日午时再行。请各位好朋友谁都不要走,在衡山多盘桓一日,待在下向嵩山派的众位贤侄详加讨教。” 而唐汉看到这一幕,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知晓嵩山派动手了,这嵩山派当真是心狠手辣,不但要将事情闹大,逼死刘正风,还要以此打击衡山派,一旦让嵩山派阴谋得逞,衡山派实力大减,威望大跌,自然就对左冷禅的五岳并派大计难以阻挡了。 第三十二章 言语交锋 刘正风招待着武林群雄,心中却颇为复杂。 刘正风自决定退出江湖时,便已经有了觉悟,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过去的。所以他广撒请贴,广邀宾朋,大肆宣扬,大张旗鼓地进行金盆洗手,将自己的退隐仪式办成武林盛会,一方面存着剖明心迹,摆明立场的想法;一方面也有场面越大,反对之人越发忌惮,不得公开反对的侥幸心理。 衡山派上下不发声,不出面,不参与,让刘正风越发觉得情况不好。他想和莫大见上一面,师兄弟二人将有些话说开,说透,可是莫大似是在躲着他,一直没有回应。有人在府邸外隐迹监视,刘正风早就得了消息,也知道监视之人就是隐退多年的阴师叔的徒子徒孙。想来他们也觉察到了什么吧! 刘正风心中暗叹,自韩至公师弟死后,他是越发看不透衡山派内部的混乱。韩师弟在世时,自己虽受排挤冷遇,但是韩师弟尽心辅佐莫师兄,铁腕治派,实为莫师兄的一条臂膀。而如今门内派系林立,内斗不止。也不知莫师兄是如何想的,这些年越发神出鬼没,对派内纷争越发不上心。这两年门内各支是各行其事,只是在自己退出江湖这事上,竟然如此统一意见,倒是奇事一件。 所以刘正风越发感觉衡山派将有大变,江湖怕是又要掀起狂风巨浪。方才下定决心,金盆洗手,避世隐居,余生与家人知己徜徉山水之间,尽享天伦之乐。 他本想捐个小官,成了官员,这样暗中阴谋家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没想到那个张大人竟然假传圣旨,让他的图谋流产了。 便在此时,忽听得后堂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喂,你这是干甚么的?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 群雄一怔,听她口音便是早一日和余沧海大抬其杠的少女曲非烟。又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许乱动乱说,过得一会,我自然放你走。” 曲非烟道:“咦,这倒奇了,这是你的家吗?我喜欢跟刘家姊姊到后园子去捉蝴蝶,为甚么你拦着不许?” 那人道:“好罢!你要去,自己去好了,请刘姑娘在这里耽一会儿。” 曲非烟道:“刘姊姊说见到你便讨厌,你快给我走得远远地。刘姊姊又不认得你,谁要你在这里缠七缠八。” 只听得另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妹妹,咱们去罢,别理他。”那男子道:“刘姑娘,请你在这里稍待片刻。” 刘正风愈听愈气,寻思:“哪一个大胆狂徒到我家来撒野,居然敢向我菁儿无礼?” 刘门二弟子米为义闻声赶到后堂,只见师妹和曲非烟手携着手,站在天井之中,一个黄衫青年张开双手,拦住了她二人。米为义一见那人服色,认得是嵩山派的弟子,不禁心中有气,咳嗽一声,大声道:“这位师兄是嵩山派门下罢,怎不到厅上坐地?” 那人傲然道:“不用了。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这几句话声音并不甚响,但说得骄矜异常,大厅上群雄人人听见,无不为之变色。 刘正风大怒,向史登达道:“这是从何说起?” 史登达道:“万师弟,出来罢,说话小心些。刘师叔已答应不洗手了。”后堂那汉子应道:“是!那就再好不过。”说着从后堂转了来,向刘正风微一躬身,道:“嵩山门下弟子万大平,参见刘师叔。” 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朗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罢!” 他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黄衫。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暗中监视着刘正风,在一千余人之中,谁都没有发觉。 定逸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甚么意思?太欺侮人了!” 史登达道:“定逸师伯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甚么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因此上多有得罪。” 便在此时,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刘夫人等人后心。 刘正风朗声道:“众位朋友,非是刘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师兄竟然如此相胁,刘某若为威力所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左师兄不许刘某金盆洗手,嘿嘿,刘某头可断,志不可屈。”说着上前一步,双手便往金盆中伸去。 史登达叫道:“且慢!”令旗一展,拦在他身前。刘正风左手疾探,两根手指往他眼中插去。史登达双臂向上挡格,刘正风左手缩回,右手两根手指又插向他双眼。史登达无可招架,只得后退。刘正风一将他逼开,双手又伸向金盆。只听得背后风声飒然,有两人扑将上来,刘正风更不回头,左腿反弹而出,砰的一声,将一名嵩山弟子远远踢了出去,右手辨声抓出,抓住另一名嵩山弟子的胸口,顺势提起,向史登达掷去。他这两下左腿反踢,右手反抓,便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部位既准,动作又快得出奇,确是内家高手,大非寻常。嵩山群弟子一怔之下,一时无人再敢上来。 站在他儿子身后的嵩山弟子叫道:“刘师叔,你不住手,我可要杀你公子了。” 刘正风回过头来,向儿子望了一眼,冷冷的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胆敢动我儿一根寒毛,你数十名嵩山弟子尽皆身为肉泥。”此言倒非虚声恫吓,这嵩山弟子倘若当真伤了他的幼子,定会激起公愤,群起而攻,嵩山弟子那就难逃公道。他一回身,双手又向金盆伸去。 眼见这一次再也无人能加阻止,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刘正风退后两步,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暗器打在金盆边缘。金盆倾倒,掉下地来,呛啷啷一声响,盆子翻转,盆底向天,满盆清水都泼在地下。同时黄影晃动,屋顶上跃下一人,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一只金盆登时变成平平的一片。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刘正风识得此人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瞧情形嵩山派今日前来对付自己的,不仅第二代弟子而已。金盆既已被他踹烂,金盆洗手之举已不可行,眼前之事是尽力一战,还是暂且忍辱?霎时间心念电转:“嵩山派虽执五岳盟旗,但如此咄咄逼人,难道这里千余位英雄好汉,谁都不挺身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当下拱手还礼,说道:“费师兄驾到,如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却躲在屋顶,受那日晒之苦?嵩山派多半另外尚有高手到来,一齐都请现身罢。单是对付刘某,费师兄一人已绰绰有余,若要对付这里许多英雄豪杰,嵩山派只怕尚嫌不足。” 费彬微微一笑,说道:“刘师兄何须出言挑拨离间?就算单是和刘师兄一人为敌,在下也抵挡不了适才刘师兄这一手‘小落雁式’。嵩山派决不敢和衡山派有甚么过不去,决不敢得罪了此间哪一位英雄,甚至连刘师兄也不敢得罪了,只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 此言一出,厅上群雄尽皆愕然,均想:“刘正风是否金盆洗手,怎么会和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相关?” 果然听得刘正风接口道:“费师兄此言,未免太也抬举小弟了。刘某只是衡山派中一介庸手,儿女俱幼,门下也只收了这么八九个不成材的弟子,委实无足轻重之至。刘某一举一动,怎能涉及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 定逸师太又插口道:“是啊。刘贤弟金盆洗手,去做那芝麻绿豆官儿,老实说,贫尼也大大的不以为然,可是人各有志,他爱升官发财,只要不害百姓,不坏了武林同道的义气,旁人也不能强加阻止啊。我瞧刘贤弟也没这么大的本领,居然能害到许多武林同道。” 费彬道:“定逸师太,你是佛门中有道之士,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这件大阴谋倘若得逞,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会大受毒害。各位请想一想,衡山派刘三爷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英雄豪杰,岂肯自甘堕落,去受那些肮脏狗官的龌龊气?刘三爷家财万贯,哪里还贪图升官发财?这中间自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第三十三章 绝境 唐汉坐在那边,只觉得这双方当真是没意思。 刘正风被逼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想用正义道义让自己站在道德高处,博取武林群雄的同情。 而嵩山派则是步步紧逼,将刘正风一步步逼入死路。 群雄均想:“这话倒也有理,我早在怀疑,以刘正风的为人,去做这么一个小小武官,实在太过不伦不类。” 刘正风不怒反笑,说道:“费师兄,你要血口喷人,也要看说得像不像。嵩山派别的师兄们,便请一起现身罢!” 只听得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各有一人应道:“好!”黄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口,这轻身功夫,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定逸师太等认得他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 这二人同时拱了拱手,道:“刘三爷请,众位英雄请。”丁勉、陆柏二人在武林中都是大有威名,群雄都站起身来还礼,眼见嵩山派的好手陆续到来,各人心中都隐隐觉得,今日之事不易善罢,只怕刘正风非吃大亏不可。 定逸师太气忿忿的道:“刘贤弟,你不用担心,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别瞧人家人多势众,难道咱们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的朋友,都是来睁眼吃饭不管事的不成?” 刘正风苦笑道:“定逸师太,这件事说起来当真好生惭愧,本来是我衡山派内里的门户之事,却劳得诸位好朋友操心。刘某此刻心中已清清楚楚,想必是我莫师哥到嵩山派左盟主那里告了我一状,说了我种种不是,以致嵩山派的诸位师兄来大加问罪,好好好,是刘某对莫师哥失了礼数,由我向莫师哥认错赔罪便是。” 费彬的目光在大厅上自东而西的扫射一周,他眼睛眯成一线,但精光灿然,显得内功深厚,说道:“此事怎地跟莫大先生有关了?莫大先生请出来,大家说个明白。”他说了这几句话后,大厅中寂静无声,过了半晌,却不见“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现身。 刘正风苦笑道:“我师兄弟不和,武林朋友众所周知,那也不须相瞒。小弟仗着先人遗荫,家中较为宽裕。我莫师哥却家境贫寒。本来朋友都有通财之谊,何况是师兄弟?但莫师哥由此见嫌,绝足不上小弟之门,我师兄弟已有数年没来往、不见面,莫师哥今日自是不会光临了。在下心中所不服者,是左盟主只听了我莫师哥的一面之辞,便派了这么多位师兄来对付小弟,连刘某的老妻子女,也都成为阶下之囚,那……那未免是小题大做了。” 费彬向史登达道:“举起令旗。”史登达道:“是!”高举令旗,往费彬身旁一站。费彬森然说道:“刘师兄,今日之事,跟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没半分干系,你不须牵扯到他身上。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侠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魔教人多势众,武功高强,名门正派虽然各有绝艺,却往往不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更有“当世第一高手”之称,他名字叫做“不败”,果真是艺成以来,从未败过一次,实是非同小可。群雄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此事确与各人身家性命有关,本来对刘正风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刘正风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侧头瞧着三师兄陆柏,等他说话。陆柏细声细语的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那胖子丁勉自进厅后从未出过一句声,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 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七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材本已魁梧奇伟,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许,显得威猛无比。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眼光都集中在他脸上。各人都觉刘正风答与不答,都是一样,他既然答不出来,便等于默认了。 过了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霎时之间,大厅中嘈杂一片,群雄纷纷议论。刘正风这几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各人猜到他若非抵赖不认,也不过承认和这曲洋曾有一面之缘,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魔教长老是他的知交朋友。 费彬脸上现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刘正风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色木然,缓缓坐了下来,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群雄见他绸衫衣袖笔直下垂,不起半分波动,足见他定力奇高,在这紧急关头居然仍能丝毫不动声色,那是胆色与武功两者俱臻上乘,方克如此,两者缺一不可,各人无不暗暗佩服。 费彬朗声说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群雄均想:正邪不两立,魔教的旁门左道之士,和侠义道人物一见面就拚你死我活,左盟主要刘正风杀了曲洋自明心迹,那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群雄越听越奇,万料不到他和曲洋相交,竟然由于音乐,欲待不信,又见他说得十分诚恳,实无半分作伪之态,均想江湖上奇行特立之士甚多,自来声色迷人,刘正风耽于音乐,也非异事。知道衡山派底细的人又想:衡山派历代高手都喜音乐,当今掌门人莫大先生外号“潇湘夜雨”,一把胡琴不离手,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八字外号,刘正风由吹萧而和曲洋相结交,自也大有可能。 费彬道:“你与曲魔头由音律而结交,此事左盟主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左盟主言道:魔教包藏祸心,知道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魔教难以对抗,便千方百计的想从中破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或动以财帛,或诱以美色。刘师兄素来操守谨严,那便设法投你所好,派曲洋来从音律入手。刘师兄,你脑子须得清醒些,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 ”定逸师太道:“是啊,费师弟此言不错。魔教的可怕,倒不在武功阴毒,还在种种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刘师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当,那有甚么关系?你尽快把曲洋这魔头一剑杀了,干净爽快之极。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千万不可受魔教中歹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天门道人点头道:“刘师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须杀了那姓曲的魔头,侠义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衡山派刘正风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我们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 刘正风并不置答,目光射到岳不群脸上,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却怎么说?” 第三十四章 动手 唐汉很清楚。 刘正风被逼入绝境了,这话其实是向岳不群求助。 在场诸人中,论武功当属‘君子剑’岳不群最高,论地位岳不群是华山派掌门,华山派曾经执掌五岳剑派百年之久,地位自然是最高。论道义和威望,在场中岳不群无疑是最高的。 只要岳不群愿意开口说几句,那么他的处境将会逆转,嵩山派也不敢强逼。 唐汉心中叹了口气,原轨迹中,华山派势力太过弱小,岳不群哪里敢出头,惹怒了嵩山派,所以开口说道:“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魔教中那姓曲的,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阴毒的敌人。他旨在害得刘贤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可言喻。这种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这种算不得朋友的大魔头、大奸贼?” 此话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无疑是将刘正风推入火坑。 刘正风这人并非恶人,在唐汉眼中,他与曲洋不过是音律知己,那曲洋也不过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没有几个年头可活,哪里能做什么恶呢,再者嵩山派可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唐汉就想破坏嵩山派的谋划,免得让嵩山派阴谋得逞。 所以抢在岳不群开口说话前,唐汉淡笑道:“刘师叔与曲洋相交,不过是为了音律,不知刘师叔与曲洋相交可曾害了武林同道的性命?可违背了武林道义残害武林同道?” 岳不群虽然惊讶唐汉此言,但是唐汉已经说出话了,那么他也不好再说,只是淡笑地坐在那看着。 刘正风道:“我与曲大哥结交之初,早就料到有今日之事。最近默察情势,猜想过不多时,我五岳剑派和魔教便有一场大火拚。一边是同盟的师兄弟,一边是知交好友,刘某无法相助那一边,因此才出此下策,今日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刘某从此退出武林,再也不与闻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牵连。去捐了这个芝麻绿豆大的武官来做做,原是自污,以求掩人耳目。哪想到左盟主神通广大,刘某这一步棋,毕竟瞒不过他。” “至于残害武林同道之事,却是不曾,我刘正风乃是名门正派,岂能害了武林同道。”刘正风道。 唐汉问道:“不知道刘师叔金盆洗手后,曲洋是否也退出江湖!?” 刘正风道:“正是,曲大哥今年七十余岁,早已有了归隐之心,他也十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了,我两二人约定,今日之后从此不问江湖之事。” “刘师叔一没有残害武林同道,二来虽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却也让曲洋这个魔教长老退出魔教,对于武林正道可谓是有功。”唐汉微笑道:“弟子虽然年少,却也不知晓此未违背道义。倒是嵩山派霸道蛮横,竟是不动声色出动这么多人擒住刘师叔的家人,却是比魔教还要可恶。” 费斌闻言,怒道:“小子休要狂言,那是左师兄识破了他的奸计,及时拦阻,免得给武林正道带来灾祸。” “如果人人都如刘正风一般,危难之际,临阵脱逃,岂不是便任由魔教横行江湖,为害人间?”费斌道:“倒是你这个小辈,目无师长,今日我就代岳师兄管教一番。” 说着,便是使出大嵩阳手,打向唐汉。 岳不群身影如电,挡在唐汉面前,脸上满布紫气,使出混元掌,掌掌相碰,费斌的身影来得快去得更快,直接被震飞了出去,撞倒了三位嵩山派弟子,嘴角流着血迹,冷然地看着岳不群:“岳师兄,令徒一再挑衅我嵩山派,不知是何用意?虽然岳师兄内功深厚,武功高强,难不成却是需要左师兄前往华山一趟?” 言语中带着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左冷禅乃是江湖公认的绝顶高手,内功深厚无比,武功深不可测,跺一跺脚江湖都会震上一震,岳不群虽然是江湖正道十大高手,却也不是左冷禅的对手。 “费师弟,小徒一向心直口快,若是有什么言语冲突,你我都是尊长,如何能与晚辈斤斤计较!”岳不群依旧是谦谦君子的风度,然而话语的内容却让厅内众人心头一凛,君子剑,当然可以自谦,但若是有人因此不知好歹,以为如此就能任意欺凌华山弟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唐汉微笑道:“师父,这嵩山派霸道蛮横,曾派人刺杀弟子,幸好弟子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不过弟子已经奏报朝廷,嵩山派刺杀朝廷命官,形同造反,不日就会有朝廷大军围住嵩山派,灭了这帮逆贼。我们华山派乃是江湖名门正派,向来奉公守法,可不敢和嵩山派同气连枝!那什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不谈也罢!” 唐汉的话,如同一枚核弹一般,让人心中惊起万丈陶浪,场面一下有些冷清起来,似乎正酝酿着一股风暴,平静,只是短暂的。 岳不群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倒是不曾想过,嵩山派竟然会派人刺杀唐汉,唐汉可是他的得意弟子,虽然入了官场注定无法继承华山派掌门,但是只要唐汉身在官场,那么华山派就一日无恙。 “好一个嵩山派!当不为人子,我华山派却是不敢高攀,今后却是勿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岳不群冷冷地说道。 群雄顿时哗然,难不成今日要见证五岳剑派的分裂不成! “恒山派的诸位师太、泰山派的天门道长,不知道二派也是要和嵩山派意图谋反?”唐汉冷笑地看向恒山派、泰山派:“恒山、泰山险要,怕也是抵挡不得朝廷大军吧。” 恒山派、泰山派剑派至今不过一百来年,当初的恒山派、泰山派都在洪武皇帝的大军围剿下灰飞烟灭。 “唐大人哪里话,我恒山派乃是出家人,岂会造反?嵩山派刺杀朝廷命官之事,我恒山派却是不知。”定闲师太念了声阿弥陀佛后,说道:“今后我恒山派是恒山派,嵩山派是嵩山派,并不瓜葛。” 那泰山派的天门道长为人正气凛然,嫉恶如仇,今日擒住刘府之人以为人质就让他不喜,如今一听嵩山派竟然刺杀朝廷命官,哪里还沉得住气,直接抽出一把剑,将剑折成两段,意为与嵩山派决裂! 费斌、陆柏等人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般,楞在那里,一众嵩山派弟子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在场武林人士上千人,他们不过数十人,若是乱来怕是走不出衡阳。 就在这时,几声哀怨的胡琴声突然响起,琴声透着丝丝幽婉苦楚,稍后却又戛然而止,同时后堂也再无一丝声响。 “潇湘夜雨?!难道是师兄?!”刘正风平静了下来,既然师兄到了,那么倩儿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不过,师兄为何会来呢?莫非他得知嵩山派欲对我不利? “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众人也是一惊,不是说莫大与刘正风一向不和,已经数年未曾踏入过刘府!看来,二人终究是曾同门学艺,就算不和,也不会见他被人欺凌。 就在这时候,屋顶上滚下几具尸体,已然是身死。 “莫大掌门,你敢杀我嵩山派弟子?”费斌怒道,原来这几个是嵩山派弟子,隐藏在屋顶,以作为后手,没想到竟然被莫大给杀了。 这时候众人视线中出现一个老人,只见他骨瘦如柴,双肩拱起,真如一个时时刻刻便会倒毙的痨病鬼,没想到大名满江湖的衡山派掌门,竟是这样一个形容猥琐之人。莫大先生左手握着胡琴。一把胡琴奏的‘潇湘夜雨’悲咽凄凉,令人难以忍泪。 “你嵩山派好霸道,好威风,竟敢刺杀朝廷命官,又要杀我师弟满门,当真是该杀!”这“杀”字刚出口,寒光陡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猛地反刺,直指费彬胸口。这一下出招快极,抑且如梦如幻,正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中的绝招。 唐汉见这莫大出手,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莫大看起来不怎么样,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仅仅一招,费斌的胸口就被划开,衣衫尽裂,鲜血不断流出。 费彬惊怒交集,立即还剑相刺,但莫大先生一剑既占先机,后着绵绵而至,一柄薄剑犹如灵蛇,颤动不绝,在费彬的剑光中穿来插去,只逼得费彬连连倒退,半句喝骂也叫不出口。 江湖群雄眼见莫大先生剑招变幻,犹如鬼魅,无不心惊神眩。刘正风和他同门学艺,做了数十年师兄弟,却也万万料不到师兄的剑术竟一精至斯。一点点鲜血从两柄长剑间溅了出来,费彬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莫大先生的剑光笼罩,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猛听得费彬长声惨呼,高跃而起。 “费师弟!”陆柏惊怒不已,但是他却被岳不群等人气机锁定,只要敢一动,就会迎来几人的攻击,竟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费斌在他面前被莫大杀死。 “衡山,不欢迎你们!滚!”莫大先生退后两步,将长剑插入胡琴,转身便走,一曲“潇湘夜雨”在后堂响起,渐渐远去。 第三十五章 笑傲江湖曲 出了这般波折,嵩山派众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呆着,呆着嵩山派弟子的尸体离开了刘府。 而刘正风也是经验丰富之人,立马吩咐门下弟子打扫清洗一番,然后奏乐,然后在群雄的见证下,金盆洗手,按照江湖规矩,金盆洗手之后,刘正风就再也不是江湖中人了。 虽说经历诸般波折,但是还是终于顺利金盆洗手,心情大好的刘正风招呼着群雄。 “汉儿,你真是莽撞,今日因你之由,五岳剑派土崩瓦解,难以同气连枝抵抗魔教,若是魔教大举进攻,我华山派拿什么抵挡。”筵席后,岳不群没好气地对唐汉道。 宁中则也是说道:“如今魔教势大,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攻守相望,才勉强抵挡魔教,如今因你五岳剑派解体,若是魔教统一江湖,你罪过可不小。” “师父,师娘。”唐汉却不在意地说道:“东方不败武功深不可测,十年前就单枪匹马挑下少林寺、武当派,十年过去,武功不知道高到什么境界,哪怕是五岳剑派并派也抵挡不得东方不败,何况魔教教众上万人,哪里抵挡得了。” “江湖正道,少林寺、武当派才是执武林之牛耳,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瞎操心什么。”唐汉耸耸肩道:“今日之事,完全是嵩山派的阴谋,若是让嵩山派得逞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左冷禅就会召集其余四派,商议五岳并派。” 岳不群、宁中则露出无奈之色。 东方不败的武功,他们很清楚,因为他们二人的亲自见过的,当年东方不败传话江湖,要独闯少林寺,顿时不少江湖群雄前往少林寺,岳不群、宁中则自然也去了。 他们是亲自看到东方不败轻易打败了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面对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直接破阵下山,那一战,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的一流高手不是被东方不败给杀了,就是给废了,可谓是非常残忍。 就如同唐汉所言,如果东方不败愿意,那么以东方不败的武功再加上魔教的势力,早就统一江湖了。 “对了,汉儿,嵩山派派了谁刺杀你?”宁中则道。 唐汉微微一笑:“数个月前,嵩山派的白头仙翁‘卜沉’和秃鹰‘沙天江’联手刺杀我,结果二人低估了我的武功,被我所杀。” 岳不群和宁中则心中一惊。 白头仙翁‘卜沉’、秃鹰‘沙天江’可都是位列嵩山十三太保,江湖有名的一流高手,二人虽然不如费斌、陆柏、丁勉厉害,但是却也不弱,二人联手竟是被唐汉所杀。 那岂不是说唐汉踏入了江湖一流境界? “汉儿,你踏入江湖一流境界了?”岳不群连忙抓过唐汉的手,一丝内力进入唐汉的体内,唐汉也不抵挡,岳不群面露喜色,却是确定了唐汉却是已经是江湖一流高手了:“好!好!好!华山派列祖列宗庇佑!” 二十岁的江湖一流高手,这简直是难以想象,至少岳不群闯荡江湖数十年,却也未曾听过有谁在三十岁前达到江湖一流高手。 忽然,一道人影从墙头掠过,唐汉和岳不群夫妇相视一眼,便运使轻功跟上。 三人来到一处偏僻处,这时竟是有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 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只见山石后转出三个人影,其时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 三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目力何等惊人,就看到这三人正是今日金盆洗手的刘正风、魔教长老曲洋以及那曲洋的孙女曲灵烟。 “这二人当真好会享受,有瀑布,有岩石,有亭子,有月光,当真好是逍遥。”唐汉心中暗道。 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唐汉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唐汉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侧头看宁中则时,只见她泪水正涔涔而下。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刘贤弟,今日你终于金盆洗手,不用再担忧你我相交被人知晓,污了衡山派名誉,当真是可喜可贺!”只听曲洋说道。 刘正风道:“今日当真凶险,一个不慎便是满盘皆没,还好,虽然有诸般波折,不过还是完成金盆洗手。今后就能与曲大哥音律相交,逍遥自在!” 唐汉暗自感慨,这二人精通音律,不惜违背正道、魔道势不两立的道义,成了好友,当真有些像古时的圣贤。 “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情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曲洋说道。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甚达观,却又如何执着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唐汉来到这一世后,从小饱读诗书,对于君子五艺也有涉及,虽然对于音律不慎精通,却也知晓一二,刘正风和曲洋合奏的这曲《笑傲江湖》,当真是一等一的好曲,令人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便是唐汉在京城见过的音律大家,也比不得其一二。 岳不群、宁中则虽然恨魔教,但是此时也不像以往那般对魔教喊打喊杀,和唐汉立于石壁之后,遥望着亭中琴箫合奏的二人。 “刘贤弟,明日我就要回黑木崖一趟,向东方教主辞去长老之位,只是我不放心灵烟,想将灵烟留在你这里,还希望刘贤弟你多多照顾一二。”曲洋说道。 “曲大哥这话说得小弟可不喜欢,灵烟是你的孙女,也是我的孩子,曲大哥放心就是。”刘正风道:“只是曲大哥去黑木崖,小弟不放心,不如曲大哥住我府上,从此不出现,想必贵教以为曲大哥你寿寝正终了。” “东方教主武功深不可测,虽然这些年不大管教中之事,将教中诸事交付杨莲亭,不过若是我消失无踪,恐怕东方教主会亲自动身探查,要是被他发现,不但你我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刘贤弟你的家人,也难逃一劫。”曲洋道。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东方不败威震武林,让人瑟瑟发抖,不敢丝毫反抗。 唐汉心中暗自感慨,见曲洋、刘正风离去,就和宁中则、岳不群离开。 “师父,今日怎么没有见到小师妹和大师兄呢?”路上,唐汉问道。 “冲儿那混账东西,你不提还好,你一提为师就一肚子气,真是让人不省事。”岳不群脸色就沉了下来,然后说起这些日发生的事。 原来令狐冲途遇恒山派仪琳受采花贼田伯光胁迫,用计将田伯光引开救出仪琳,并躲入山洞。后田伯光发现中计折返,令狐冲便拦住他让仪琳逃走,仪琳再三追问其姓名,令狐为保仪琳名声而假冒年纪较大的劳德诺,并为了让仪琳安心逃走便说“一见尼姑,逢赌必输“,仪琳这才离开。 但不久之后田伯光在衡阳城追上仪琳,并把她带到回雁楼。令狐冲也来到回雁楼,见到两人后身份也自然明了。为救仪琳耳语田伯光解围兄弟,也不断编造见尼姑倒霉的话语让田伯光放了仪琳。 后泰山派迟百城见到田伯光便想为杀掉田伯光却被轻易杀死,天松道人也被打成重伤,但因仪琳而饶过。 令狐冲与田伯光打赌坐着打斗,用计打赢了坐着的田伯光,让田伯光拜仪琳为师但田伯光觉得十分丢脸而离开,令狐冲也受重伤。 结果令狐冲被定闲师太责骂‘败坏仪琳清白’,被天松道人投诉与田伯光这个淫贼称兄道弟。 令狐冲也被岳不群狠狠地骂了一顿,留在了客栈,岳灵珊见令狐冲受了重伤,无心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自告奋勇地留在客栈照顾令狐冲。 “对了,汉儿,你师父今日早上收了一个小徒弟,叫林平之,乃是福威镖局林总镖头的孩子,你小师弟你还没见过吧。”宁中则笑着说道。 第三十六章 颓靡的令狐冲 林平之? 小师弟? 唐汉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命运如此神奇,林平之还是拜在岳不群的门下,成了华山派的小师弟,这时候唐汉不由看向岳不群,难不成岳不群还打着林家‘辟邪剑谱’的主意,想要得到‘辟邪剑谱’,从而踏入绝顶之境? 还有这林平之,原轨迹中是因为福威镖局惨遭灭门之祸,父母被青城派所俘虏,林平之为了救出父母一路尾随跟到衡阳,最后被岳不群所救,顺势拜入华山派门下。 而如今因为他的缘故,林震南练了‘辟邪剑谱’,武功大增,甚至都斩断了余沧海一条胳膊,乃是江湖公认的江湖一流高手,林平之怎么会离开福州,出现在了衡阳? “平之这孩子,和家人赌气离家出走,他第一次行走江湖,不知道江湖人心险恶,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林家‘辟邪剑谱’的主意,被余沧海遇到,余沧海要抓他,幸好你师父出手相救,打退了余沧海,平之这孩子就拜了你师父为师,要学我们华山派武功。”宁中则说道。 唐汉微笑道:“师父,师娘有所不知,其实我和林少镖头去年就相识,去年我赴任福州府通判,住处紧临福威镖局,就去拜访了福威镖局。” 岳不群露出惊讶之色:“汉儿你还去过福威镖局?怎么样,林总镖头武功是不是真的踏入江湖一流?” “师父,师娘,去年我去福威镖局时候,那林总镖头武功稀松平常,剑法破绽百出,勉强算得上江湖三流。”唐汉感慨道:“看来林总镖头是练了‘辟邪剑谱’,也不知是好事还是祸事!” “竟有这事?”岳不群哑然出声,眼中有着异样之色,这‘辟邪剑谱’竟是如此厉害,能让一个江湖三流高手短短时间成为江湖一流高手,若是他练了‘辟邪剑谱’,岂不是可以一跃成为江湖绝顶高手? 宁中则倒是好奇道:“林总镖头练了‘辟邪剑谱’,实力大增,这是好事,怎么会是坏事呢?” 唐汉微笑道:“弟子在福州有一段时间,对于林家‘辟邪剑谱’多有了解。” “当年林家祖上林远图依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跻身江湖绝顶行列,创立了福威镖局,名震武林。可是弟子见林总镖头的辟邪剑法空有一套不伦不类的七十二路剑招而已,心想必定还有一套高深内功心法与之配套。那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弟子见过,一般情况下剑法漏洞百出,可是剑法速度越快,漏洞就越少,威力就越大,在弟子手中,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媲美江湖一流剑法。” “既然林总镖头、林少镖头没有修炼相配套的内功心法,说明其祖上林远图并未传下,那‘辟邪剑谱’所载内功心法必然有重大缺陷,练了之后可能对身体或者寿命产生极大妨碍!” 唐汉心中也不想岳不群一直对‘辟邪剑谱’念念不忘,想要断了岳不群心中的念头,所以说道:“那林家祖上林远图活了七十余岁,想来也不是寿命上的缺陷,应该是对身体有极大伤害。弟子在通判衙门见过一个记载,说这‘辟邪剑谱’需自宫方能修炼。” 岳不群脸色大变,宁中则也脸色也变得难看:“这世间竟然有如此违背人伦的邪功!” 唐汉却是不以为然道:“师父,师娘,江湖人修炼,若是没有上乘内功,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江湖一流境界,便是有上乘内功,哪一个不是苦修数十年方才能跻身江湖一流。那‘辟邪剑谱’乃是速成之法,让人可以快速踏入江湖一流境界,岂会没有代价?” 上天是公平的,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唐汉自己也信奉‘天道酬勤’的真理,就如同《周易》所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三人边走边聊着,不久就到了华山派所住宿的客栈,华山派并不富裕,虽说唐家会时不时接济华山派,但是华山派并无其他产业,岳不群所收的弟子也多是贫苦百姓,所以虽然岳不群也时常变卖祖业以维持生活,行走江湖时,也只是住一般客栈。 此时天色已晚,唐汉让店小二给自己开了一间房间,一夜无语,第二日一大早,唐汉起来吃早餐,当岳不群、宁中则向众人介绍唐汉的身份时,众人见过唐汉这个三师兄。 “好呀你,好你个唐汉,才五年时间就变得了个模样,本小姐都认不得你!”岳灵珊这时候不似去年在酒招子扮的丑女,只见岳灵珊有着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美丽动人,她双手插在小蛮腰上,很是愤怒地说道:“去年在酒招子中,你是不是认出我和二师兄?还装作不识,看我被青城派的贼子欺负,好你个唐汉,真是无情无义!” 唐汉摊摊手道:“你和二师兄在酒招子扮演老人家和丑女,要是我和你们相识,岂不是让你们演不下去,这不是为你们好么!” “你。。。。。”岳灵珊气急。 “珊儿,没大没小的,你要称汉儿为三师兄!”岳不群沉声道。 岳不群平常不言苟笑,对弟子严厉,岳灵珊心中还是很害怕岳不群,小声嘀咕着,站到一边去。 唐汉这时候也看到一个角落处,脸色苍白的令狐冲,只见其身上多有伤口,虽说华山派不缺疗伤圣药,可一时间也难以起效。 “师父,我练得是华山心法,内力最是中正平和,我想给大师兄疗伤一番!”唐汉道。 然后走了过去:“大师兄。” 令狐冲苍白的脸上露出难看之色:“三师弟,多年不见,三师弟的武功又更胜一筹了。” “大师兄,不要抵抗,我给你疗伤。”唐汉道。 令狐冲萎靡地说道:“不必了,我这伤势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这是我活该,不自量力和田伯光比斗,没被他一刀杀了已经是命大了。” ‘万里独行’田伯光,是江湖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其人轻功卓越、刀法出众,但是却好色成性,不知道坏了多少良家妇女的清白。一直以来,不知道多少江湖豪杰想要诛杀田伯光这斯,结果大部分人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虽然田伯光为人让人不齿,但是其武功却是江湖一流。 令狐冲不过是江湖二流,与其比试,没被田伯光一刀杀了,还真是福大命大。 “说什么话,以后小弟若是遇到田伯光,一剑杀了他就是。”唐汉盘膝坐在令狐冲后面,双掌抵在令狐冲后背,运功为令狐冲疗伤,不一会儿,唐汉的双手、头都冒出丝丝白烟,大概大半个小时,令狐冲吐了一口血,唐汉才收回双掌收功。 唐汉心中其实很无语,给令狐冲疗伤的时候,唐汉发现令狐冲体内的内力并不深厚,比五年前强不了多少,看来这些年令狐冲并没有勤练内功啊。 其实令狐冲武学天赋是非常高的,远在岳不群、宁中则之上,悟性又高,要不然也不会没怎么修炼就到了二流境界,后来又得风清扬传授‘独孤九剑’,短短时间就掌握了‘独孤九剑’,可见其天赋之高。若是他勤练内功,恐怕如今已然是踏入了江湖一流境界。 “多谢三师弟!”令狐冲只觉得身体都轻松了许多,按这般情况,只需五天伤势就能痊愈,他颇为感慨道:“没想到三师弟内功如此深厚,怕是已入了江湖一流境界,愚兄当真是远远不及。” 一众华山派弟子一听唐汉入了江湖一流境界,顿时哗然,低头交耳地议论了起来。 “呀,唐汉,你武功真的入了江湖一流境界了?”岳灵珊惊起地跳了起来,要知道她和唐汉同年练武,如今也不过是江湖三流高手,哪想到唐汉已然是江湖一流高手。 一旁的林平之小声地说道:“小师姐,三师兄去年到我家时候,就是江湖一流。” 岳不群见状,心中也高兴,唐汉达到江湖一流高手,这可是大大地提气,可以让门下弟子更努力的修炼。 江湖一流高手,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甚高,一流门派的掌门、长老都是这个层次,一个门派一旦有了一个江湖一流高手坐镇,立马会一跃成为一流门派,就如同青城派一般。 唐汉是江湖一流高手,如今年纪也只有二十岁,足以庇护华山派三四十年。 第三十七章 漠北双雄 唐汉吃了早饭后,就告辞离去。 一日赶路,在夕阳西下之际,唐汉找了家客栈投宿,让店小二将自己的马喂了草料,上一壶酒和几个好菜。 唐汉吃喝的时候,店小二见天色已晚,也开始将客栈的大门关上,可是没多久,客栈的大门被擂得震天响,店小二刚要去开门,那客栈大门竟是被打塌了,走进来两个大汉。 刚想来开门的小二被吓得魂不附体大叫着:“强盗来了!”跑到角落里藏了起来。 小二这一嗓子把客栈里的其他人都吓坏了顿时好一阵鸡飞狗跳。老板也以为真的有强盗来了战战兢兢地托着一盘金银送来想要破财免灾。 其中一个大汉乐呵呵地收下了这盘金银,对着老板说道:“算你们识相,我们乃是漠北双雄,今日恰好路过你们客栈!给我们上十斤牛肉,其他的菜你看着办,酒给我们来两坛,越烈越好!要不然今日我们就吃了你们!” 另外一个大汉道:“哼,顺便给我们开两间房间,要不然就把你们吃了!” 这两个大汉长得异常魁梧,人高马大的,非常的彪悍,开口闭口就是要吃人,将客栈的众人吓得浑身发颤。 漠北双雄,这可是大恶人啊,专吃人肉,便是相隔千里,这里也知晓漠北双雄的恶人。 老板这才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跑了。 唐汉看不下去了,这家客栈属于偏僻的城镇所在,一年收入并不多,那老板交了一盘金银,怕是这家客栈一年所得,这漠北双雄所为当真是让人气愤。 “将金银还给店家,否则今日本公子就宰了你们两个,让你们再不能为恶。”唐汉喝了口酒,冷声说道。 漠北双雄,分别是黑熊白熊,唐汉记得这号人物。原轨迹中,这两人是在五霸岗上出场的,而且这两人嗜吃人肉,十足是两个恶人。虽说在原轨迹中,五霸岗上的人个个似乎都对令狐冲很是恭敬,但是唐汉却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因为任盈盈的原因才如此对待令狐冲的。而这些人可是着实的恶人,正道人士中虽然不乏阴险歹人,但是终究会有所收敛,但是五霸岗上的那些人,却个个天不怕地不怕为非作歹。 江湖上,正道、魔道分明,这可不是说说的,魔道人物许多都是为非作歹的,残害人性命,比如专门坏良家妇女清白的田伯光,比如眼前这两个专吃人肉的漠北双雄,比如恶名昭彰、隐现毒辣的‘塞北明驼’木高峰等等。 “哎呀,竟然是个书生,小小书生也敢多管闲事,嘿嘿,今天运气不错,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味道应该不错。”黑熊邪笑道。 白熊附和道:“嗯,前几天的那些家伙的肉都太粗糙了,吃的不爽,今天这个小家伙就姑且拿来打牙祭。” 唐汉听了,不由得一阵恶寒,同时极度厌恶这漠北双雄。 吃人,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在现代社会都依然存在一些这种人吃人的事件。华夏历史上也不乏易子而食,或者是行军打仗之时缺食少粮的时候,也有将人杀了作为军粮。 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吃人,还当真是第一次听闻,这漠北双雄简直是罪大恶极。 “你们漠北双雄在漠北为非作歹,如今更是入了关内,今日被我碰到,却是绕你们不得。”唐汉心中产生了杀意,这漠北双雄所为简直是颠倒了他的世界观,这等人渣,当真是该死。 “哈哈,你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敢学人行侠仗义。”白熊哈哈大笑,一手拍向唐汉。 唐汉拔剑,一招‘养吾剑法’使出,利剑就划破长空,直接将他的手掌刺穿,白熊顿时就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只觉得痛入骨髓,让人生不如死。 唐汉握住刺穿白熊手掌的剑的剑柄,唰的一声抽出来,伴随着白熊的惨叫,鲜血飞溅。 此时一边的黑熊终于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刺向唐汉。 唐汉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将黑熊的手腕直接砍下,继而顺势一划,黑熊直接被开膛破肚,之后唐汉并没有丝毫停留,长剑回转直接将惨叫中的白熊的喉咙刺穿。 从唐汉出手,到漠北双雄相继被杀,所用的时间不到十秒。 之所以能够如此之快,其一自然是双方差距过大,其二唐汉打心里厌恶漠北双雄出手好不留手,直接以十成的实力将其击杀。 “笑傲无侠啊,这漠北双雄不过是区区江湖三流高手,武功比他们强的大有人在,没想到竟是让二人活到今日,不知道让多少人被他们二人所杀,成了口中粮食。”唐汉叹了口气,这漠北双雄武功并不高,马马虎虎而已,可是却用了这么大的恶名,可见江湖侠义是多么可怜。 杀了漠北双雄,虽然是行侠仗义,可是毕竟是死人,若是有人报官,也是麻烦,唐汉也不住客栈,骑马离开。 其实唐汉并不知晓,漠北双雄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吃人肉的。当初他们两兄弟的武功还很低微时跟了一个老大做马贼结果有一次抢劫一个商队运气很不好地遇上了高手不但没劫到财货反而被人家赶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往从来没有人去过的沙漠深处逃跑。虽然最终逃脱了追杀可也迷了路。当时他们还有六个人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眼看就要饿死渴死了,马贼的老大就对他们兄弟动了心思要杀了他们做粮食。他们兄弟当然不肯束手待毙,就跟另外四人火拼了一场,最后漠北双雄侥幸得胜。于是漠北双雄就把他们四人的尸体当粮食吃了这才走出了沙漠。 当初漠北双雄虽然走出了沙漠,但是也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最后一条胳膊他们两个分着吃还不够塞牙缝的。就在他们以为死定了的时候又遇到一支商队,商队见他们二人在吃人的胳膊被吓得一哄而散。岂不知他们随便上来一个人就能把漠北双雄都杀了,就因为一条人胳膊他们不但吓跑了商队还得了不少财物。 因此,二人喜欢时不时吃人肉,不是因为人肉好吃,而是因为这样一来那些商队见到他们就不敢反抗,一旦有反抗的他们就当场吃了他。久而久之大漠上的人就都知道了漠北双雄的脾气,见了他们就乖乖将财货双手送上。 可惜今日遇到唐汉,被唐汉所杀。 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三十八章 升官 回了福建,唐汉在此忙碌起来。 随着唐汉奏折抵达圣御前,弘治帝就派了锦衣卫的一个千户带领着人马抵达福州。 同时还有一道密旨,却是弘治帝交代唐汉办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大规模开辟盐田,第二件事便是整顿水师。 “弘治帝算是中兴之主,英明神武,可惜身体底子差了些,否则再给他二十年,说不定历史就不一样了。”唐汉心中暗自感慨,这位弘治帝却是很有魅力,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是却是勤政爱民,也驾驭得了群臣,使得大明焕然一新。 只是可惜唐汉无心于官场,他对于这个时代其实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都是让唐汉很不舒服,生命是自己的,凭什么皇帝一言可定自己生死。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文官集团将他排挤到福州,唐汉也不沮丧,离开京城他反而更自由。 唐汉将盐田的造法交给锦衣卫,便开始在福州、泉州、漳州三个府围垦作为盐田,不过三个月时间,整个福建的盐田盐产量就达到了10万吨,而且还都是品质上佳的精盐,这么大的产量可以说占了全国六分之一,一下子将盐价给拉了下来。 原本粗盐一斤都卖到六钱,如今一下子粗盐只能卖两钱,而精盐原本一斤能卖三十钱,如今只能卖六钱。可纵是如此,福建开辟的这些盐田一年也可售卖上百万两银子。 这可仅仅是福建一省,朝廷还在广东、浙江、江苏、山东等大规模开辟盐田,今后单单盐业,朝廷一年都可获利六七百万两银子。 唐汉这个提倡大规模建盐田、盐业官营,不知道遭到多少人的记恨,要知道这个时代,盐业可是暴利,各地盐商无不是大富之家,依靠着盐谋取暴利,如今这暴利一下子就没了,甚至很多盐商一下子无法经营下去,这挡了人家财路,又如何不遭记恨呢。 因此,京城中关于对唐汉的弹劾就从来没有断过,不断地有御史、督察弹劾唐汉贪赃枉法、祸害百姓、拥兵自重。 弘治十八年三月,从朝廷传来一圣旨,因唐汉献煮盐之法有功,升唐汉为西安府知府。 西安府知府,这可是正四品官员,唐汉的福州府通判不过是正六品,一下子连升四级。 唐汉也不在意,他知晓定然是百官弹劾他,面对百官压力,弘治皇帝就将唐汉调离福州府,也不再沿海任职,而是调任了西安府,而且还是西安府知府,可谓是升官。 来接掌福建水师的是都指挥佥事‘张仑’,乃是正三品武官。此人乃是出自‘英国公’府。 英国公,乃是当年永乐皇帝封张辅为英国公,传承下来。说起这个英国公,也是传奇人物,此人乃是洪武年间重臣、名将、河间王张玉长子。早年随父参加靖难之役,累封新城侯。永乐四年,以右副将军随成国公朱能南征安南,旋即接任主帅,屡战告捷,于次年灭亡胡朝,改安南为交趾,设交趾布政司。战后因功受封英国公,予世券。永乐七年至永乐十三年,三次以总兵官讨平交趾叛乱。先后四至交趾,史称他“凡三擒伪王,威镇西南“。永乐二十年至永乐二十二年间,参与永乐皇帝的第三、第四、第五次北伐,可谓是战功赫赫。 可惜正统十四年,英国公张辅随明英宗北征瓦剌,于土木之变中阵亡,年七十五,可谓是晚节不保。 唐汉将福建水师与张仑交接,盐田事务则是交与盐业司,事情交接清楚后,唐汉就骑着一匹马离开了福州城,一路往北前往西安府。 弘治十八年四月,唐汉抵达西安府,上任西安府知府。 唐汉在西安府待过,自然不陌生,上任第一日,唐汉去了书院,拜访昔日书院的院政、教习们,作为华阴县人,唐汉可以算是本地人,身份地位自然不一般。 忙碌一个月后,在诸般事务处理完毕,唐汉带着人前往华阴县,名义上是巡视华阴县,实则是回家一趟,同时也前往华山,他离开华山也六年了。 “下官拜见知府大人!”华阴县县令段德在城门迎接唐汉,看到唐汉绯袍上绣着云雁,而自己六年过去依旧是身穿青袍,衣袍上的溪敕时钟无法成为鹭鸶。 想到六年前自己以华阴县父母官到唐家化缘,认识了唐汉,而六年过去,昔日的少年郎眨眼就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世事无常,简直让人颇为感慨。 “段大人不用多礼,此次本府巡视华阴县,段大人无需跟着,免得耽误公事!”唐汉说道。 作为华阴县人,唐汉对于段德这位华阴县县令也是有些了解的,此人乃是‘赐进士出身’,七年前被任命为华阴县县令,做事也算是勤勉,为百姓做了不少事。可惜此人科举功名不算高,升迁就有些慢了。 与段县令去了一趟县衙,宴席过后,唐汉自然不会住在府衙,而是带着随从回到了唐家。 “汉儿,你回来了!”早早得到禀报的李青竹、唐正德早已率着府中众人在门口翘首等着,一看到唐汉,李青竹就上前抱住唐汉,眼中流下了泪水。 唐汉高中会试会元,殿试又被皇帝亲赐殿试状元,可谓是‘连中三元’,消息传回来,引起了莫大的轰动,唐父大喜,连摆半个月的宴席,宴请亲朋好友。 可是唐汉也无法回家,没想到自从上次赴京赶考到现在就是数年才回来,这如何不让李青竹这个母亲喜泣。 唐汉心中有着异样的感觉,因为有着成年人的灵魂,唐汉从小表现地如同小大人一般,很成熟,难免和父母不亲,可是在外面几年,唐汉却只有回到唐府才有家的温暖的感觉,让唐汉没有那种流浪的孤独。 再看妹妹‘唐婷雨’,已然十岁,长得亭亭玉立,穿着一身新衣服,怯怯地看着唐汉。 只是感觉唐汉这个哥哥和印象中那个哥哥有些不一样,至于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一行人入了唐府,自有管家将唐汉的随行安排妥当,唐汉则是和父母、妹妹到了大厅,免不了一顿嘘寒问暖。 “爹爹,府中生意可还好?”唐汉问道。 唐正德顿时笑得很开心:“好,好得很!如今我们唐府不但有万倾良田,还在陕西各府都有产业,单单店铺就有三百六十余家,说是日进斗金一点也不为过。” 自从唐汉高中状元传回陕西,陕西就轰动了,陕西不比直隶和江南,每次科举陕西士子中进士都没两个,唐汉竟然高中状元,而且还是连中三元,唐汉虽然没有回家,但是唐府却一下子地位陡增,便是西安府知府都亲自主动交往。 所以唐府生意自然变得很顺利。 “汉儿,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像你这般年纪的哪一个孩子不是五六岁了,娘寻思给你找门亲事。。。”李青竹这时候插嘴道。 唐汉闻言,不免有些头疼,他才22岁,还年轻着,而且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唐汉也不愿意随意娶个姑娘为妻,否则在京城,不知道多少大家闺秀等着他挑。 唐汉心中苦笑,上一辈子他被父母催婚,成了大龄剩男。这辈子依然被父母催婚。 “上次我去西安,拜见巡抚大人,巡抚大人曾言有一侄女,年芳十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要许配你,我看啊,那姑娘长得不错,要不为父改日前去向巡抚大人求亲。”唐正德也说道。 唐汉苦笑,道:“爹爹,娘,孩儿还小,等过些日子若是遇到有自己喜欢的姑娘,再成亲也不迟。” 李青竹和唐正德相视一眼,心中颇为无奈,二人知晓唐汉的性子,一旦不愿意,那么再逼迫也没用。 在家住了五日,唐汉才告辞前往华山。 第三十九章 思过崖 华山奇险,天下皆知。 可是唐汉已是江湖一流高手,这华山陡峭的狭窄山路唐汉却如履平地,很快就抵达了玉女峰。 唐汉上得玉女峰,但见山势俊俏,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淙淙,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的构筑,正是华山派弟子所住之处。 唐汉眺望过去,就见有不少华山派弟子正在勤练武艺,唐汉微微一笑,相比当初弟子没几个,此时华山派终于有了些许兴盛气象,华山弟子已然有三十余个。 唐汉一路前行,有认出唐汉的弟子,纷纷称呼一声‘三师兄’,知晓唐汉身份,让他们不禁都带着些许恭敬,唐汉问了声师父师娘在哪,弟子便回答都在正气堂。 这里唐汉住了五年,熟悉得很,都不需要人带路,唐汉就前往了正气堂,那正气堂位于后堂,唐汉前往,就看到梁间一块匾上写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掌上布置肃穆,两壁悬着一柄柄长剑,剑鞘黝黑,剑穗陈旧,料想是华山派前代各宗师的佩剑。 “师父,师娘!”唐汉喊了声。 “哈哈,是汉儿回来了!好!好!”岳不群和宁中则从正气堂中出来,看到唐汉,脸上都不免带着喜色。 唐汉上任一个月,岳不群、宁中则知晓唐汉已经是成了西安府知府,这华阴县可是由西安府所管辖,如此一来有唐汉在,华山派无疑能发展得顺利。 “刚才我还和你师娘还说,如果你大师兄能和你一样懂事,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岳不群笑道。 唐汉笑道:“师父,师娘,大师兄不到三十岁就已然是江湖二流高手,剑法修为也不弱,放眼各大门派,也就那么几个能和大师兄相比,师父也无需对大师兄太苛刻。” 令狐冲说起来还是不错的,这辈子哪怕不怎么刻苦修炼,江湖一流境界也是跑不了的。 再加上令狐冲喜欢剑法,不喜内功修炼,所以别看令狐冲内功修为不怎么样,可是剑法却是很高,实力还是不弱的。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大师兄呢?”唐汉问道。 宁中则道:“这次你大师兄下山犯了戒律,你师父生气罚他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一年,好好反思。刚才我还跟你师父说,将‘紫霞秘籍’传授与你大师兄,也好让他在思过崖期间好好修炼,早日踏入一流境界!”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 华山派闻名江湖的由九门功夫,分别是华山剑法,抱元劲,玉女剑法,破山玉拳,混元功,养吾剑法,稀夷剑法,朝阳一气剑,紫霞秘籍!而这九门功夫中,又以紫霞位列第一,非掌门不可修炼,非掌门候选人不得传授! “紫霞秘籍乃我华山派镇山之宝,玄妙非常,若是养气功夫不够,修炼不得。冲儿性情不定,冲动易惹事,哪怕我将紫霞秘籍传与他,也只会是害了他。”岳不群道。 紫霞功乃华山派镇山之宝,是华山派修炼内丹的快速功法,为长生不老之仙术,亦为道家技击之无上玄功,功成“罡气“贯注全身,穿经过穴,周天行走,可闭穴,移穴。全身不畏刀枪,尖锐之物击打,皆如触败絮,隔物传功,反震可抛敌万丈,炸碎脏腑,并可开碎裂石,打散服气之功常规功成需三年。 唐汉也知晓这‘紫霞秘籍’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丝毫不弱于少林《易筋经》、武当《纯阳功》、嵩山派的《寒冰真气》,此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铺天盖地,势不可当。发功之人脸上满布紫气,故有“紫霞“之称。传言此功乃是当年‘中神通’王重阳专门为弟子‘郝大通’所创,妙不可言。 若非唐汉觉得华山心法也不错,他想要将华山心法修炼到圆满境界,说不定也会对‘紫霞秘籍’动心。 “师父,师娘!我去思过崖看看大师兄,说起来也有六年未曾到过思过崖了!”唐汉说道,当初他在华山派学武,大部分时间可都是在思过崖渡过的,如今一想不免有些怀念。 “去吧,记得中午下来吃饭,我让你师娘做些你喜欢吃的菜。”岳不群说道。 唐汉离开正气堂,自行到了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在唐汉看来,这思过崖当真是好地方,安静无人打扰,正是静心修炼的好地方。岳不群罚令狐冲到思过崖面壁思过,何尝不是希望令狐冲能够在思过崖勤练内功,早日踏入江湖一流境界。 “咦,竟是有人!”唐汉见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着实不低。 唐汉一跃跃上不远处的石头,躲在石头的后面。 不多时,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 这时候就见令狐冲腰间悬着一把长剑,走到洞口,笑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 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令狐冲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十分陈旧,确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从洞中取出两只大碗。 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冲已有醺醺之意。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 令狐冲举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真好酒也!”将一碗酒喝干,大拇指一翘,道:“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石头后面,唐汉看到这一幕,不由暗暗摇头,这田伯光是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名门正派莫不是恨不得将田伯光给剁成肉碎,令狐冲作为华山派大弟子,竟然与之相交,若是被岳不群知晓,说不定非得活活打死令狐冲。 田伯光笑道:“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当今之世,除了这两大坛酒之外,再也没有第三坛了。” 令狐冲奇道:“难道‘谪仙楼’的地窖之中,便只剩下这两坛了?” 田伯光笑道:“我取了这两坛酒后,见地窖中尚有二百余坛,心想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凡夫俗子,只须腰中有钱,便能上‘谪仙楼’去喝到这样的美酒,又如何能显得华山派令狐大侠的矫矫不群,与众不同?因此上乒乒乓乓,希里花拉,地窖中酒香四溢,酒涨及腰。” 令狐冲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道:“田兄竟把二百余坛美酒都打了个稀巴烂?” 田伯光哈哈大笑,道:“天下只此两坛,这份礼才有点贵重啊,哈哈,哈哈!” 令狐冲道:“多谢,多谢!”又喝了一碗,说道:“其实田兄将这两大坛酒从长安城挑上华山,何等辛苦麻烦,别说是天下名酿,纵是两坛清水,令狐冲也见你的情。” 田伯光竖起右手拇指,大声道:“大丈夫,好汉子!” 令狐冲问道:“田兄如何称赞小弟?” 田伯光道:“田某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曾将你砍得重伤,又在华山脚边犯案累累,华山派上下无不想杀之而后快。今日担得酒来,令狐兄却坦然而饮,竟不怕酒中下了毒,也只有如此胸襟的大丈夫,才配喝这天下名酒。” 令狐冲道:“取笑了。小弟与田兄交手两次,深知田兄品行十分不端,但暗中害人之事却不屑为。再说,你武功比我高出甚多,要取我性命,拔刀相砍便是,有何难处?” 田伯光哈哈大笑,说道:“令狐兄说得甚是。但你可知道这两大坛酒,却不是径从长安挑上华山的。我挑了这一百斤美酒,到陕北去做了两件案子,又到陕东去做两件案子,这才上华山来。” 原来田伯光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引开岳不群、宁中则,好上华山。可是田伯光不知道的是,因为下山听到唐汉赴任西安府知府的消息,担忧唐汉前来华山,自己二人又不在,所以没有去捉拿田伯光,反而是返回了华山。 若是田伯光知晓,估摸的就不敢上华山了。 第四十章 剑斩田伯光 “什么人?” 田伯光腰间抽出刀,目光朝着唐汉所在看去。 唐汉见田伯光发现自己,也不再躲藏,一跃跃上巨石之上,冷声道:“田伯光,你竟敢来我华山,今日定然饶不过你。” 令狐冲一见是唐汉,心中松了口气,不过田伯光千里迢迢来看望他,还带着美酒,这份情谊令狐冲很感动,连忙道:“三师弟,田兄只是来华山寻我,并无作恶,三师弟还是让田兄下山去。” 唐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田伯光可是邪派人物,无恶不作,好色如命,生冷不忌,不管是御姐、少妇,还是大家闺秀、妓院名妓,甚至尼姑都喜欢。被他看上的女子,要么自愿相从,要么被迫发生关系。这等人物最是让人不齿,这时候令狐冲不但不帮他,反而是开口求情。 虽说自从刘正风金盆洗手后,五岳剑派土崩瓦解,江湖再无五岳剑派的说法,但是华山派却是堂堂的名门正派,岂可与田伯光这般淫贼采花大盗相交,污了门派名声。 “大师兄,田伯光无恶不作,这些日子不断犯案,不知道多少清白女子丢了清白,投井自尽。”唐汉看向令狐冲:“大师兄身为掌门弟子,岂可与此淫贼相交,若是被师父知晓,定然不会轻饶。” 令狐冲闻言,不由露出惭愧之色。 田伯光嘿嘿一笑:“你这个小白脸的竟然是令狐兄的师弟,贵派剑术是极高,不过你年纪轻轻,火候未到,连我一刀都抵挡不得。看在令狐兄面子上,赶紧给老子滚,否则老子一刀就剁了你。” “田伯光,我三师弟武功更胜我一筹,早已入了江湖一流境界,你还不快快滚出华山,免得丧失了性命。”令狐冲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 “嘿嘿,你休得狂我!你师弟长得白嫩白嫩,也就二十岁的书生,武功岂能超过你。”田伯光笑道,却是完全不讲唐汉放在心上,道:“令狐兄,你只要跟我去见一见仪琳小师父,我就放过你师弟。” “仪琳师妹又落入你这恶贼之手么?你忤逆犯上,胆敢对自己师父无礼!”令狐冲大吃一惊。 唐汉拔出长剑,剑指田伯光道:“田伯光,你恶事多为,声名狼藉,今日唐某就替天行道,诛杀你这恶贼!” 刷的一剑,向他攻去。这一出手便是本门剑法的杀招“有凤来仪”,剑刃颤动,嗡嗡有声,登时将田伯光的上盘尽数笼罩在剑光之下。 田伯光赞道:“好剑法!”挥刀格开,退了一步。 心中微微诧异,仅仅一招,田伯光就看出,唐汉的剑法竟是还在令狐冲之上。 唐汉跟着一招“苍松迎客”,又攻了过去。田伯光又赞道:“好剑法!”知道这一招之中,暗藏的后着甚多,不敢挥刀相格,斜身滑步,闪了开去。 田伯光大喝一声,举刀硬劈,刀剑相撞。 这田伯光的刀乃是一柄钢刀,使得一门快刀,刀法非常厉害,竟是和唐汉短短片刻时间就交手了百招。 “哈哈,没想到华山派除了岳先生和宁女侠外,竟然还有江湖一流高手,今日是我田伯光运气不好,他日再见!”田伯光与唐汉交手百招,拿不下唐汉,思索到此地乃是华山,华山派弟子数十人,若是他与唐汉战到力揭,估计就危险,顿时往后一退。 唐汉知这人号称“万里独行”,脚下奇快,他刀法固然了得,武林中胜过他的毕竟也为数不少,但他十数年来作恶多端,侠义道几次纠集人手,大举围捕,始终没能伤到他一根寒毛,便因他为人机警、轻功绝佳之故。若是他一心要逃,他还真的不一定能追的上。 唐汉想到这里,直接昂天长啸,顿时声音滚滚如雷,他相信岳不群、宁中则定然听见,到时候以三人联手,要擒下田伯光此獠,定然易如反掌。 田伯光笑道:“尊师岳先生倘若到来,只好轮到田某脚底抹油。可是岳先生与岳夫人此刻尚在陕东五百里外,来不及赶回相救。令狐兄的师弟、师妹人数虽多,叫上崖来,却仍不是田某敌手,男的枉自送了性命,女的……嘿嘿,嘿嘿。”这几下“嘿嘿”之声,笑得大是不怀好意。 田伯光还以为岳不群、宁中则不在山,唐汉此举是要招呼师弟师妹们前来支援。 唐汉冷笑,手中持剑又是一招攻击田伯光。 他这次使出的乃是养吾剑法。 养吾剑法,恢弘大气,所谓吾善养吾浩然之气!这套剑法,便是要持剑之人心正、剑正、气正!当以自身的浩然正气加持剑法,使得剑法威力大增,若内力有成,此剑法一展,浩然剑气能让诸邪避退,凶猛无量! 田伯光脸色大变,却是见唐汉使出这套剑法,剑气四溢,威力无穷,瞬间被打得节节退败,不停的躲闪防守。 只三十招,田伯光就被剑气扫中了四五次,身上鲜血淋漓。 “三师弟,手下留情!”令狐冲见田伯光受了伤,心中一惊,暗道再这么下去,田伯光恐怕挡不了十招就会被唐汉所杀,连忙出声求情道。 唐汉冷声怒斥道:“大师兄,这田伯光罪恶满盈,不知道坏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若是今日放了他,他下山之时,要是有哪位师妹被他坏了清白,大师兄你难辞其咎!” 令狐冲心中一惊,“田伯光是出名的采花淫贼,倘若小师妹给他见到……啊哟,好险!若是田伯光下山遇到小师妹,小师妹这等花容月貌,落入了这万恶淫贼眼中,我……我可万死莫赎了。” 而就在这时候,又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身子如飞燕一般,在这狭窄崎岖的山路如履平地,眨眼功夫就抵达了思过崖。 唐汉和田伯光两个江湖一流高手交战,动静何等之大,岳不群和宁中则自然不会不发觉,二人第一时间就上了思过崖。 “田伯光,你胆敢上华山,找死!”岳不群怒喝道,只见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目光冰冷,那眼中的恨意好像冬季的冷风铺面而来,狠戾、凝烈。 这田伯光是江湖最出名的采花大盗,臭名昭著,竟是不知不觉来到了华山,一想到这里,岳不群心中就发冷,心里后怕。 宁中则也是抽出佩剑,冷视着田伯光。作为女流之辈,宁中则对于田伯光这等采花大盗,更是记恨无比。 田伯光头皮发麻,一个唐汉就让他应对不暇,危在旦夕,随时可能丢了性命,没想到竟然来了岳不群和宁中则,岳不群是正道十大高手,仅次于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和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武功是超过他的。宁中则虽说名声稍逊岳不群,但是却也是老牌的江湖一流高手,也是不弱于他。 岳不群一剑刺出,脸上带着紫气,剑锋未至可剑上的剑气早已经先一步到达。 好一招白虹贯日! 田伯光不敢小觑这一招,面色凝重。 岳不群这一招虽然不快,但剑气磅礴,以气压人。除非内力精深,否则难以抵挡。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已经修炼到了第四重,天下论内力已经在前十之列,甚至不算隐世高手都能进入前五。 田伯光连忙使出快刀要去抵挡岳不群这一剑,这就在这时候,一道白光亮起,田伯光只觉得脖子一疼,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脖子被划开,鲜血开始在流着。 “想不到我田伯光英雄一世,今日竟是丧命在华山。”田伯光喃喃自语,满是不甘心。 田伯光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着,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师傅,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 他年轻时候曾经拜一位刀客为师,习得《狂风刀法》、《飞沙走石十三式刀法》,凭借着精湛的刀功,田伯光杀了不少江湖高手,在一次江湖仇杀时,田伯光得到了一门轻功身法《万里独行》,习得轻功后田伯光更是如虎添翼,虽说做下不少案子,但都逍遥自在。 没多久,田伯光就断气了。 第四十一章 山洞 思过崖。 “汉儿,你这养吾剑法的修为,已在为师之上。”岳不群欣慰地说道,以他眼力自然看得出唐汉在养吾剑法上已然大成,恐怕便是创建这套剑法的祖师,也不过如此。 唐汉微微一笑,道:“也是师父、师娘来得及时,让田伯光这个贼子分心,要不然弟子要杀他,也不容易。” 田伯光是江湖一流高手,又擅长轻功,唐汉虽然能略胜于他,但是要击杀田伯光却很难,田伯光刚才看似身上鲜血淋漓,颇为狼狈,可是如果田伯光狠下心,吃唐汉一剑,也是可以逃脱得了。 江湖一流高手,除非是实力相差极大,否则要杀死一个江湖一流高手,难度是很大的。 “汉儿,田伯光这个淫贼怎么跑到华山来了呢?”宁中则嫌弃地看了地上田伯光尸体一眼,脚一踢将田伯光踢下了悬崖。 “师娘,弟子也不知道。弟子上了思过崖,就看到田伯光了。”唐汉道,倒是没有说田伯光来华山是为了找令狐冲。 而令狐冲跪了下来,禀报道:“师父,师娘,都是弟子的错,田伯光来华山是寻弟子,要弟子跟他下山。” 岳不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冲儿,我华山派戒律你可还记得?” 令狐冲连忙道:“师父,弟子自然深记于心。” “本派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这是华山七戒,本门弟子,一体遵行。”令狐冲道。 岳不群怒道:“上次下山,你交恶天门道长,是为不敬尊长;打伤衡山派弟子,是为恃强欺弱;去了妓院,言语坏了仪琳的清白,犯了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又与田伯光这等贼人称兄道弟,简直是大逆不道。” “为师罚你到思过崖面壁思过,不想你不好好反思,还与田伯光交往,你是要逼迫为师将你逐出师门不成!”岳不群大怒,田伯光在江湖上可是人人喊杀的人物,臭名昭著,若是传出令狐冲与田伯光称兄道弟,那华山派的名声可就臭了,以后谁还敢拜入华山派?以后华山派弟子行走江湖,又有谁会客气? 令狐冲大惊失色,惶恐万分,背上一阵冰冷,他从小被岳不群、宁中则收养,后来拜了岳不群为师,这二十年来一直视岳不群、宁中则为父母,华山派是他的家,若是被逐出师门,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师父,弟子自从回了华山,就一直在思过崖静修,面壁思过,从未在与田伯光来往,他今日怎么上了思过崖,弟子也不知,还望师父明察。”令狐冲磕头道。 唐汉心中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岳不群、宁中则其实是非常看重令狐冲的,不仅仅将令狐冲当成自己的弟子,还是将令狐冲当成儿子一般对待,他们是将令狐冲当成下一届华山派掌门培养的。 可惜令狐冲生性放荡不羁,让岳不群一而再再而三的发怒,毕竟华山派虽说有了起色,可是距离复兴还任重道远,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可能导致华山派覆灭。 “师父,师娘,想来大师兄在思过崖,也未犯错,估计是田伯光自己上思过崖的。”唐汉劝说道。 虽然唐汉对于正魔之分心中也不以为然,也不会见到魔教众人,不问是非就拔剑将他们杀了,也不认为魔教之中没有一个好人,也不认为正道就全部是好人没有坏人。 但是不得不说,正道中人至少都会顾忌自己的名声,不会胡来。不像魔道之人,肆意妄为。 比如几年前,江西于老拳师一家二十三口被魔教擒住了,活活的钉在大树之上,连三岁孩儿也是不免,于老拳师的两个儿子呻吟了三日三夜才死。再比如说,济南府龙凤刀掌门人赵登魁娶儿媳,宾客满堂之际,教中人闯将进来将新婚夫妇的级双双割下放在筵前,说是贺礼;汉阳郝老英雄做七十大寿,各路好汉齐来祝寿,不料寿堂下被魔教埋了炸药,点燃药引,突然爆炸,英雄好汉炸死炸伤不计其数。 “唉,也是为师的错,小时候没有严格教导你读书,古人言:子不教,父之过。我作为你师父,没有将你教好,都是我的过错。”岳不群叹了口气:“若是你能多向你三师弟学学,为师就是死了也瞑目。” 岳不群有时候都感觉命运弄人,自己寄以厚望的大弟子虽然天赋好,但是性情却不能令他满意,他秉持以气御剑,可偏偏大弟子不喜欢修炼内功,爱好练剑。而三弟子刚好相反,勤练内功,对于剑法不慎在意,如今却已然是江湖一流境界,而剑法却只练了华山剑法和养吾剑法。 可惜三弟子高中状元,步入官场,如今已然是西安府知府,正四品官员,注定无法传承衣钵。 “师父,师娘,弟子今日在思过崖,发现了一处孔洞,里面竟然有我派遗传绝学。”令狐冲好似想到什么,就要戴罪立功,连忙说道。 “我派遗传绝学?”岳不群微微一惊 唐汉则是心中诧异,没想到命运竟然如此神奇,当初他在思过崖呆了数年,也想过去寻找那石洞,可是他找遍了思过崖,也没有找到。没想到令狐冲却反而找到了。 令狐冲连忙道:“师父,弟子早上在洞中练剑,使得是师娘的‘无双无对,宁式一剑’,没想到擦的一声,长剑竟尔插入石壁之中,直没至柄。” 岳不群和宁中则心中惊讶,他们都知晓令狐冲的内功,哪怕令狐冲功力进步再快,也绝无可能一剑刺入石壁,直没至柄,那要何等精纯深厚的内力灌注于剑刃之上,才能使剑刃入石,如刺朽木,便是他俩全力运功,也不一定能做到。 “是的,弟子将剑刃拔了出来,手上登时感到,那石壁其实只薄薄的一层,隔得两三寸便是空处,石壁彼端竟是空洞。”令狐冲道。 说着便起身带着三人进入山洞,然后将一块斗大石头搬开,顿时露出一个空洞,空洞隐隐有回声传来,显然其后有很大的空旷之处。 唐汉等人跟着令狐冲进入窄窄的孔道,低头一看,只见地上伏着一具骷髅,骷髅是俯伏,身上的衣服也腐朽成为尘土,身旁放着两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自灿然生光。 又见石壁上斧头砍过处十分光滑,犹如刀切豆腐一般,旁边也都是利斧砍过的一片片切痕,越走进去,石壁上的斧痕就越多。 而且他们还看到几具尸体,微微一估摸着,这窄窄的空洞中竟然有十具尸体。 而且在最后的石洞中,空间竟是非常大,足可容得千人之众,这里的尸体足足有七具,占了十分之七,这七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一对铁牌,一对判官笔,一根铁棍,一根铜棒,一具似是雷霆挡,另一件则是生满狼牙的三尖两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从来没见过。 “师父,师娘,你们看,这里还有许多剑,这是衡山派的剑,这是嵩山派的剑,这是恒山派的剑,这是泰山派的剑,还有这是我们华山派的佩剑。”令狐冲指着地上的剑,道。 每门每派的佩剑,都是不一样的,是身份的象征。这也是江湖厮杀时,看到佩剑就能基本上锁定凶手的缘故。 岳不群、宁中则面露沉重之色,没有说话。 令狐冲举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每四个字一排,一共四排,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十六个字棱角四射,大有剑拔弩张之态。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师父,这里是不是我华山派擒住了魔教之人,将他们囚禁于此?”唐汉问道。 岳不群目露沧桑之色,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冲儿,汉儿,你们是后来拜入华山派,对于我华山派的一些密事并不知晓。” “你们可知道,其实当初五岳剑派的盟主一直都是我华山派,而不是嵩山派!”岳不群幽幽地说道:“我们华山派祖师乃是当年天下第一大教全真教‘全真七子’中的‘广宁子’,祖师开创华山派后,我华山派得利于全真教,一跃成为江湖一流门派,在元蒙时期已然是江湖大派,与少林寺、武当派、峨眉派、昆仑派、崆峒派合称六大门派,后来江湖浩劫,我华山派根基在华山,损失较小,一跃成为与少林寺、武当派并列的势力,当时嵩山派、衡山派、恒山派、泰山派为了生存求得我华山派庇护,提议成立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互相支援。” 第四十二章 剑气之争 华山派,曾经辉煌无比! 传承至天下第一大教‘全真教’,得全真教遗庇,一创派就是江湖一流门派,元蒙时期是与少林寺、武当派等大门派并称为六大门派,后来更是执五岳之牛耳,统帅五岳剑派上百年,与少林寺、武当派并起并坐,可谓是辉煌鼎盛。 听得令狐冲都露出向往之色,以及难以形容的自豪。 唐汉心中也颇为感慨,华山派至今也有两百多年,接近三百年历史,历史悠久,远不是其他门派,而且唐汉还知晓,到了后面,华山派更是愈加鼎盛,成了天下第一大派,那时候的华山派掌门‘穆人清’外号‘神剑仙猿’,武功出神入化,是天下第一高手。 “你们知道为何为师一直教导你们,要勤练内功,以气御剑么?”岳不群叹了口气:“当年为师十余岁时,我华山派最是鼎盛,门派中有三大绝顶高手,一流高手也有二十余位,可是却发生了剑气之争,剑气之争愈演愈烈,终于爆发了一场大火拼,华山高手在那场大火拼几乎死伤殆尽。” “恰逢当时魔教十大长老率领魔教教众攻山,当时我华山派掌门带着五岳剑派的高手誓死抵抗,最终将魔教十大长老和一众魔教教众困于思过崖。”岳不群指了指地上的骷髅、兵器,解释了眼前这一幕。 令狐冲恍然。 曾经岳不群教导他说过:“我派上代前辈之中有些人练功时误入歧途,一味勤练剑法忽略了气功。殊不知天下上乘武功,无不以气功为根基,倘若气功练不到家,剑法再精终究不能登峰造极,在完成立足之后要走剑气合一,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集大成者。” 当时令狐冲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原来华山派的剑气之争使得华山派元气大损,几乎灭门,这是惨痛的教训,使得岳不群一直严令弟子要勤练内功,以气功为根基。 目的,便是让华山派剑气之争不再重演。 “当时我爹爹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师父,那是我和你师父年纪都尚小,武功低微,为了保华山道统不失,宣布封山不出。”宁中则也说道:“你们没有经历剑气之争的惨烈,不知晓其中利害。为了是气在剑先还是剑在气先,双方争斗不休,比斗时也丝毫不留手,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宁中则叹了口气,一个剑气之争简直埋葬了华山派,让华山派几乎难以翻身。 若非华山派没落,又岂能轮得到左冷禅做五岳剑派盟主。 “什么剑气之争?简直是可笑。”唐汉却是说道:“剑气本就是一体,气为内,剑为外,愣是要将两者划个先后岂非可笑,就如同人的手掌正面与背面,却要分先后,着实是不智。” “有些人剑法天赋好,有些人修炼内功快,只要因材施教即可,皆可成材。”唐汉摇了摇头。 什么剑宗,什么气宗,好好的华山派,却搞得乌烟瘴气,险些灭派。 “三师弟!”令狐冲一惊,没想到唐汉会这么说,赶紧拉一下唐汉的衣角,示意唐汉别再说下去,免得惹怒岳不群。 “胡说八道!”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唐汉大吃一惊,回过头来,见山洞口站着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老者怒斥道:“气宗的理念是错的,我华山弟子应该以练剑为主,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内功有成。但是剑法只要你勤加练习,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每个人都能练会,这也我华山派才能兴旺。” “拜见风师叔!”岳不群、宁中则见到老者,均是大吃一惊,连忙跪拜道。 “冲儿,汉儿,还不快快拜见你们风太师叔!”岳不群呵斥道。 “弟子拜见风太师叔!”令狐冲、唐汉拜道。 “哼,见到你们这些气宗弟子,我就来气。”老者道,然后看向唐汉:“你小子虽然年纪轻轻,武功不弱,可是这武学理念确实错的。” 唐汉知晓这老者正是风清扬,不过却也不惧,道:“剑宗也好,气宗也罢,不还都是华山派?可是你们看看,因为剑气之争,当年那场火拼,几乎让华山覆灭,差点断绝了道统,难不成不是你们的罪过?” “所以弟子认为,不管剑宗气宗都是错的,都是华山内乱的根源,使我华山产生剑气之分的前辈更是华山的罪人。”唐汉平静地说道。 只见这时风清扬脸色泛起了怒气,双目瞪着唐汉。 而岳不群则更加怒气冲天,大吼道:“孽徒,你头一天拜入华山,我就教过你我华山功夫讲究的是以气运剑,气功才是根本。还有你竟敢欺师灭祖,还不跪下,小心为师废了你。” “华山派交到你们师徒手中,只会越来越没落。”风清扬冷笑道。 唐汉却是不置可否地说道:“师父,风太师叔,恕弟子见识浅薄,从未听闻除了我华山外其他门派还有招式和内功哪个重要的争执!各派都是对弟子因才施教的,有的弟子,剑法悟性高,那么这个弟子就会剑法重于气功。而有的弟子,对剑法悟性不高但练习内力却进步神速,这个弟子就是内功高于剑法。古今以来,那个一代宗师不是内外双修,内功有成,招式如神的。” “师父看不起剑宗剑法,可是师父不也一样精练剑法,一手精妙剑法名传江湖?风太师叔昔年江湖号称‘剑圣’,可是风太师叔你内功不也一样深厚无比,方才能纵横江湖无敌手?”唐汉嗤笑不已:“气宗弟子不是也要练剑么,剑宗弟子不也要练气么。只是那个更重要,有没有必要分要分出谁先谁后呢?剑法悟性高的弟子,当然要勤练内力以补不足,内力天赋好的弟子则多练剑争取赶上。这才是练武的正道。弟子大个比方。有甲、乙、丙三个弟子。甲剑法高,但内力差。乙内功好,但剑法不行。丙剑法不如甲,内力修为不如乙但是平衡。丙对上甲可以先稳稳的防守,到甲后继无力是取胜。而丙对上乙则可以利用高超的剑法攻击乙剑法的破绽,克敌制胜。在比如我华山剑宗弟子,如果在外对敌遇上个招式比自己精妙的,内功却不如自己的,难道还要非得和对方比招式吗?或者我华山气宗弟子,在外遇到一个内力比自己高的,剑法却不如自己的难道分要和对方比内功吗?” 风清扬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表情不断变化,有欣喜、又后悔、有恼怒、有庆幸等。 而岳不群,却是哑口无言。 “刚才师父说过,我华山派乃是传承自天下第一大教‘全真教’,不知道当年‘全真教’可有剑气之争?”唐汉摇了摇头:“当初搞出剑气之争的祖师,简直是华山的罪人!” 风清扬没有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有的只是失魂落魄,“我们都错了!我们是罪人!” 曾几何时,风清扬一直愤恨不已,一直内疚不已。当年风清扬就是江湖绝顶高手,武功最为高强。华山两宗火并之时,风清扬刚好在江南娶亲,得讯之后赶回华山,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否则以他剑法之精,倘若参与斗剑,气宗无论如何不能占到上风。风清扬随即发觉,江南娶亲云云,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暗中受了华山气宗之托,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风清扬重回江南岳家,他的假岳丈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所以回到华山后,风清扬就立下毒誓,就此隐居在思过崖。 可是风清扬一直不甘心,一直愧疚,他觉得如果当年他在华山,那么气宗无论如何也不能占到上风,剑宗弟子也不会因为失败而自刎在玉女峰,他是剑宗的罪人,所以隐居在华山,可是风清扬却从不见岳不群、宁中则,因为二人是气宗弟子。 可是这一刻,风清扬却意识到,自己等人错了,风清扬直接运起内力,一声长啸,说道:“老天呀!我华山派竟然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分成两派,还发生了火拼,差点让华山万劫不复我们是罪人呀!啊...啊......” 声音滚滚如雷,唐汉骇然,这风清扬都已八十余岁,内力竟然还如此浑厚,简直不敢想象,连忙运起运功抵抗。 而岳不群脸色也不好看,心中五味俱全,满不是滋味,久久叹了口气,道:“风师叔,您老人家内功浑厚无比,剑法出神入化,如今华山派境况不妙,岳不群愿意退位让贤,将掌门之位交给师叔。” 风清扬冷声道:“我都八十多岁,老骨头一把,要你掌门之位何用?若是你还有心壮大华山派,就去巡回剑宗弟子,让气宗、剑宗合二为一!” 说着,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便已然离开石洞,消失了不见,让人见了不免心中感慨风清扬武功之高强。 第四十三章 正德 “汉儿,下山后记得勤练武功,千万别懈怠。” 岳不群叮嘱道。 “师父,弟子虽然人身在官场,可这武艺却从未放下。”唐汉笑着说道:“弟子在这预祝师父寻回剑宗弟子,复兴华山!” 风清扬还活着,还让岳不群寻回剑宗弟子,让气宗、剑宗合二为一,这无疑是在治愈当初剑气之争的伤口。 当年剑气之争,也是有些剑宗弟子在外面行走江湖,躲过一劫,这些剑宗弟子痴迷剑法,这么多年过去,武功想来都不弱。一旦回归华山,定能使得华山实力增强许多。 “这事也得汉儿你多多帮忙,单凭为师一人之力,恐怕也难以做到。”岳不群道:“还有那些剑招,切记万万不可外传。” “师父放心,弟子晓得。”唐汉道,这次下山,唐汉自然将密洞里华山派的剑招都拓印了一份,这些剑招可是有不少华山派失传的剑法。 告别岳不群、宁中则还有一众华山派弟子,唐汉便下了华山。 。。。。。。 时光如梭催人老,雨打芭蕉晚风急。 从来江湖多夜雨,路上何曾少人行? 这是唐汉前段时间练字时随手写的小诗,自他下了华山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他每日苦练武功,至于知府衙门的事他交给一般同僚,除了每十日过问一次,每个月召集西安府一众官员开会了解事务解决公务,其他时间都是沉浸在修炼之中。 三年的时间唐汉几乎日日苦修不辍,只是武功修为本就是水磨工夫,华山派武学虽不是世间一等绝学,可也算是中正博大,唐汉修习的华山心法更是出了名的慢。 武学修行,一看根骨资质,二看悟性心胸,没有好的根骨筋脉,在修炼拳脚功法时即便付出十倍的努力也进步微弱,舍甚至有自伤身体的可能,而悟性心胸则是决定修行者的修炼速度和高度,没有悟性就修炼缓慢,稍有不慎还会误入歧途。 唐汉用了三年时间,终于将华山心法彻底练至大成,一跃成为江湖一流巅峰,打通了十二条经脉,只差些许积累,便能一跃成为江湖绝顶高手。 这三年来,也发生了不少事,最大的事情便是弘治帝驾崩,太子登基为帝,次年改年为‘正德’,正是正德大帝,如今已然是正德三年。江湖上也发生了不少事,便是二年前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重现江湖,段段时间就将西南邪派收为己用,割裂了魔教,使得庞大的魔教一分为二。 “大师兄真是不争气,天大的优势竟然慢慢丧尽,竟然输给了林平之。”唐汉看着手中的信,正是岳不群的亲笔信,邀请唐汉十二月十五参加岳灵珊与林平之的大婚,看到岳灵珊最终还是和林平之一起,唐汉心中满是感慨。 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神奇,令狐冲还是被风清扬传授了《独孤九剑》,在被岳不群派去恒山派送信,竟然遇到了魔教光明右使‘向问天’,向问天是魔教排名前三的大高手,是老一辈的江湖一流高手,便是比起岳不群都丝毫不差,也知道怎么回事,令狐冲竟然与向问天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更是和向问天前往杭州梅庄,救出了任我行。 后来令狐冲竟是和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一见钟情,在任盈盈被少林寺给抓了后,率领着一众邪派人物在五葬岗会盟后浩浩荡荡杀往少林寺要救出任盈盈,气得岳不群在少林寺当着武林群雄的面宣布将令狐冲驱逐出华山派。 唐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华山派虽然自剑宗弟子回归华山后实力大增,可是相比起少林寺、嵩山派、武当派依旧是相差甚远,令狐冲此举无疑是将华山派往火堆里坑,一个不慎华山派就会万劫不复,也难怪岳不群会将令狐冲逐出华山派。 “林平之啊。”唐汉叹了口气,林平之可以说是出自豪富,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自从修炼‘辟邪剑谱’后,武功日愈精进,在少林寺时候就已经可以和练了《独孤九剑》的令狐冲打得不相上下,再加上福威镖局乃是天下第一镖局,可以说与岳灵珊是门当户对。 只是林平之练武天赋着实一般,拜入华山派三年多,可是上一次唐汉看到林平之时,林平之竟然还未步入江湖三流,整日只知和岳灵珊游山玩水,取悦岳灵珊,完全没有将练武放在心上,再加上林平之乃是林震南独子,注定是要接掌福威镖局的,肯定不可能当华山派掌门。想来此时岳不群也是相当头疼。 看着窗外的雪,如今十一月,距离十二月十五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大人,诸位县令都已经抵达衙门,等着大人召开会议!”师爷轻声说道。 唐汉点点头,就带着师爷前往正厅,他每个月都会召集各个县的县令、知州、同知、通判等主要官员开会,相当于上一辈子的市常委会,不但是加强对于西安府的统治,也是培养心腹。 这三年来,随着唐汉施政,西安府发展得很快,简直一年一个模样,别的府重农抑商,西安府重农重商,还收商税,农闲时还组织百姓修路、修水渠、河堤,可以说这三年来整个西安府焕然一新。 唐汉如同往常一般主持会议,这三年时间唐汉差不多相当于甩手掌柜,但是并不意味着唐汉什么都不管,实际上唐汉对于西安府是了如指掌,在西安府官场上树立起了威望。 一众参会的知县、知州等官员看向唐汉,心中既有敬畏,又很是敬意,同时也更加靠拢唐汉,因为他们都已经得到消息,昨日有天使前来宣旨,升唐汉为陕西巡抚。 要知道巡抚,又称抚台,以“巡行天下,抚军安民“而名,巡视各地的军政、民政大臣,这可是从二品大官,可以说是陕西最大的官员。 将议论的事务处理完毕,唐汉笑道:“前些日子,我向朝廷推举段大人担任福州知府,推举林大人担任延安府知府,我卸任西安府知府后,我推荐赵大人接任。” 一众人心中一喜,纷纷拜谢唐汉提拔之恩。 县令,不过是正七品,而知府却是正四品,这可是前进一大步,很多人奋斗一辈子,也都难以跨越这一步。 唐汉并不在意,如今是正德三年,随着正德皇帝巩固了自己权势,唐汉自己在西安府又做得相当出色,一跃被提拔为陕西巡抚,从二品官员。唐汉自己升官了,自然也不会亏待手下人。 “诸位大人,希望接下来各位再接再厉,将陕西治理得更好。”唐汉道。 “我等以大人唯首是瞻!”众人纷纷拱手道。 宣布会议结束后,唐汉在知府衙门大摆筵席,宴请一众同僚,不过五日,交接公务完毕,唐汉正是赴任陕西巡抚,他的巡抚衙门依旧设置在西安,所以唐汉根本就不用再更换住处。 赴任陕西巡抚后,唐汉便召集了西安府、凤翔府、汉中府、延安府、庆阳府、平凉府、巩昌府、临洮府、灵州、兴安府等各府知府、各卫所。 此时唐汉头衔可不仅仅是陕西巡抚,还是陕西左布政使,统辖着陕西军政大权。 一众官员见唐汉年轻,却丝毫不敢小觑,唐汉在西安府三年,威名在陕西广播,而且众人还知晓唐汉与皇帝的关系,更是巴结都来不及,哪敢与唐汉作对。唐汉按照上辈子省委组成,规定每个月开一次会,同时布置自己的施政方针,捋顺陕西。 当一众事务上了正轨,已然是十二月十二,唐汉在师爷的提醒下,将事情安排妥当,就出发前往华山。 第四十四章令狐醉酒 夜晚,清冷的月光挥洒在天地上,天空下着雪,将大地裹上一层白银色。 华山 思过崖上。 唐汉来到思过崖,却见一个男子正在舞剑,剑法极为精妙,让唐汉都叹为观止。 这男子,正是两年多未曾详见的令狐冲。 半响之后,令狐冲将剑插在地上,坐在清冷的草席上,右手拿着酒壶,抬首望天道:“三师弟,你说正道、魔道,真的那么重要么?” 令狐冲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心中那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江湖是那么不堪,竟然充满无数的阴谋诡计,自己不过是和魔教之人称兄道弟,胆肝相照,结果却是被人喊打喊杀,被师父逐出华山,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远离自己而去,他失去了曾经的一切。 他迷惘了! 对于令狐冲的迷惘,唐汉很明白,他叹了口气:“大师兄,正道与魔道,谁是正道、谁是魔道,重要么?” “不重要么?那为什么师父要将我逐出华山?为何师弟师妹们见我都怒目而视?”令狐冲疑惑了起来。 这次听闻小师妹要与林平之大婚,令狐冲几乎要发疯了,他离开了西南,不顾一切地回到华山,可是他不敢见岳不群、宁中则这两位长辈,他去见了自己最要好的陆大有,可是陆大有却冷语相向,这让令狐冲心中非常难受。 他感觉到,华山变得陌生了! “大师兄,江湖一切以实力为尊,强者为尊,说来也是我们华山派实力不够强,大师兄你武功也不够强。”唐汉淡笑道:“如果我们华山派是天下第一大派,还在少林、武当之上,如果大师兄你武功是江湖第一,就如同东方不败一般,那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师父将大师兄驱逐出华山派,不过是因为大师兄与魔教来往,给师门带来灭派之危,师父为了保华山道统不失,不得不将大师兄驱逐出华山派。”唐汉道。 令狐冲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了,与魔教高层相交不说,还救出了任我行这个大魔头,最可怕的是率领二三千邪派人物会盟前去少林寺救任盈盈,这简直是打少林寺的脸。 少林寺,那可是千年古刹,是江湖最大的势力,千百年来一直执武林之牛耳,是江湖的武学圣地,‘天下武功出少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千百年来,别的门派有的曾经威风凛凛可却最终灰飞烟灭,只有少林寺一直屹立不倒,少林寺的可怕由此可知。 为何岳不群毫不犹疑地将令狐冲驱逐出华山派,不就是为了避免少林寺大做文章,向华山派发难么。 唐汉觉得令狐冲很幼稚,令狐冲觉得江湖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是呼朋唤友,对酒当歌;是可千金买醉,夜眠青楼;是兄弟义气,可两肋插刀。 可是却不知道,江湖是在江湖生,江湖死,江湖是在那一刻踏上巅峰,在那一刻死亡。人在江湖,绝非只是有兄弟有美人,还有历经坎坷,功成名就。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难得干净。江湖是利益的名利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背后更直接的表达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江湖就是强者生,弱者死,这就是江湖! 华山派弟子为何现在不待见令狐冲,不就是因为令狐冲差点给华山派带来灭顶之灾,不就是因为令狐冲的行为给华山派抹黑,让华山派弟子行走江湖时,被指指点点。 唐汉体会得到岳不群和宁中则的心情,那是对令狐冲恨铁不成钢,令狐冲所作所为实在令他们太失望了。 “哈哈~~~”令狐冲悲呛地哈哈大笑,那是痛,那是愧疚,那是迷惘。 看着癫狂不已的令狐冲,唐汉叹了口气,令狐冲如今内功已然踏入江湖一流境界,又有《独孤九剑》之精妙,江湖上少有人是令狐冲的对手,可惜令狐冲忘记了责任,忘了他的行为是与华山派绑在一起,否则岳不群哪怕再失望也不会狠心将令狐冲驱逐出师门。 令狐冲拿起一边的酒,不断的喝着酒,发泄着心里的郁闷,发泄着自己那以往的天真与无知。发泄着自己那以往的天真与无知,慢慢的,他喝醉了,躺在草地上,只有嘴里不时的道:“师傅!对不起!”仿佛在叙说着他的懊悔。 风清扬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唐汉早已知晓风清扬的存在,在他上思过崖的时候,就感受到风清扬的气息。 三年不见,风清扬越显苍老,身上有着死亡气息,岁月最是无情,纵是你武功再高,也抵挡不得岁月的侵蚀,唐汉知道,也许风清扬坚持不了多久了。 “汉儿,你说当初我将《独孤九剑》传给冲儿,是不是害了他。”风清扬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都是没落。 虽说隐居思过崖,不与人见面,可是这不意味着风清扬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风清扬甚至自责,若是当初他没有将《独孤九剑》传与令狐冲,令狐冲就不会与魔教高层相交,也就没有能力救出任我行,更不会被正道恨之入骨。 唐汉道:“风太师叔,您老人家也不要这么想,大师兄生性放荡不羁,立场不明,就算您老人家没有传与他《独孤九剑》,若是魔道一心算计,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令狐冲实在太好算计了,没头没脑的,别人稍微挖一个坑,他就往坑里面跳。 “汉儿,你可愿学我《独孤九剑》,这《独孤九剑》乃是我偶然所得,威力绝伦,精妙无比,你内功修为不逊色你师父,若是学了《独孤九剑》,江湖上怕是无人是你对手。”风清扬看向唐汉。 风清扬年轻的时候曾经下山闯荡江湖,在襄阳一处隐秘的山谷寻得一块石壁,石壁上刻着一套剑法——独孤九剑,风清扬得之大喜,在荒谷苦修三年,剑法大进,年纪轻轻便踏入江湖一流境界,也正是因为《独孤九剑》不属于华山剑法,所以当初华山剑气之争时,气宗认为风清扬不应该属于剑宗,才使得计谋将风清扬骗离华山。 “风太师叔,弟子有弟子的道,《独孤九剑》虽然精妙,却也不属于弟子的道。”唐汉淡笑道。 三年时间,唐汉的剑法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相比以往进步太大了,他的剑法虽然还是华山剑法,但是隐隐划入了‘太极神剑’之中,这‘太极神剑’正是唐汉感悟太极真意,将自己的剑法融入其中而创的剑法,只是要创造一门新的剑法实在太难了,唐汉至今也就有些头绪,距离‘太极神剑’大成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唐汉自信一旦这‘太极神剑’大成,便是当今一等一的剑法,比之《独孤九剑》也丝毫不差。 “看来你武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步入绝顶之境,可惜如今天地有限,要不然以你天赋,说不定能够打破天地限制,踏入先天境界。”风清扬叹道。 “先天境界?”唐汉有些意外,他看了不少典籍,但是却也不知晓这个境界。 “如今江湖之上,打通十二正经,内力积累雄厚打通奇经八脉,便是绝顶境界,可是要知晓,奇经八脉可是有八条经脉,每打通一条经脉内力都会增加不少,所以绝顶境界功夫也是相差许多。”风清扬道:“打通奇经八脉之后,破开天地二桥,便能踏入先天境界,据说先天境界内力逆反后天为先天,为先天内力,寿命也大大增加,先天强者甚至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可惜江湖三百年来,也就只有武当派的创派祖师‘三丰真人’达到先天境界,后来之人至今也无人能踏足这个境界。” “风太师叔,您也未踏足先天境界?”唐汉好奇了起来,当年风清扬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然是江湖绝顶高手,过去那么多年,风清扬竟然都没有进入先天? 风清扬道:“难啊,天地限制太大了,当年我七十岁的时候,打通了任督二脉,要冲击先天境界,可是天地之力何等伟岸,我失败了!三个月前,我预感到寿元不多了,就做最后一次冲击,可惜依旧失败。” “年龄越大,要冲击先天境界的难度就越大,依我看,天地是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先天境界。”风清扬沮丧地说道,这一次冲击先天境界失败,风清扬也就只有一个月生命了。 唐汉心中颇为感慨,他对此倒是无所谓,他有时空珠这件至宝,在笑傲江湖这个时空无法踏入先天境界,以后借助时空珠穿梭到其他世界,再进入先天境界也是可以的。 可惜风清扬风华绝代,天赋凛凛,剑法出神入化,却是只能无奈地看着天地。 风清扬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令狐冲,就离开了,唐汉将令狐冲抱入山洞中,放置好,也离开了思过崖,回到了玉女峰的院子。 第四十五章 大婚 十二月十五,大雪。 华山派院子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又有从山下请来的乐队、舞女在奏乐、跳舞,不断地有江湖人士抵达华山,在华山派弟子的接待下进入了院子。 华山派,自从剑宗回归华山,华山派实力大增,江湖一流高手就有岳不群、宁中则、唐汉、封不平、成不忧、丁不弃六人,特别是唐汉更是官至陕西巡抚,一方大员,更是让人敬畏。 江湖草莽面对官府,终究是少了一份底气。 随着到来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一时间,华山派纷纷攘攘热闹非凡,三五个江湖人士聚在一起笑谈着这桩婚事。 一个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君子剑’岳不群岳掌门的掌上明珠,一个是天下第一镖局‘福威镖局’林总镖头的独子,二人门当户对,童男玉女,当真是再适合不过。 “洛阳金刀门王老爷子携门下弟子,到!”一个华山派弟子接过帖子,脸色微变,赶紧朗声道。 岳不群带着一众华山弟子连忙亲自出来接待,唐汉就看到那王元霸已有七十多岁,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左手呛啷啷的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武林中人手玩铁胆,甚是寻常,但均是镔铁或纯钢所铸,王元霸手中所握的却是两枚黄澄澄的金胆,比之铁胆固重了一倍有余,而且大显华贵之气。 “中州大侠、金刀无敌王老爷子远到光临,在下未曾远迎,可当真失礼之极哪!”岳不群连忙说道。 王元霸见岳不群率着众人亲自来接自己,只觉得倍有面子,心下甚喜,便哈哈大笑,说道:“幸会,幸会!岳大掌门名满江湖,小老二二十年来无日不在思念,今日平之与贵千金喜结连理,小老儿和岳大掌门可就是亲家了,咱们华山派和金刀门从此便是一家,哥儿俩再也休分彼此。” 唐汉微微心中好笑,这王元霸虽说七十余岁,也早已金盆洗手了,但是却依旧在江湖上名气不小,擅长交友,所以创立了金刀门,倒是成了洛阳一霸,积攒下不小的家业。 再看王元霸在介绍的儿子王伯奋、王仲强,二人均是江湖二流高手,在鄂豫一带武林中名头甚响。 “这位便是唐大人吧,小老儿见过唐大人!”王元霸在岳不群介绍到唐汉后,便哈哈大笑,拱手拜见道。 唐汉微微一笑,淡笑道:“此次我乃是以华山弟子参加我小师妹、小师弟婚礼,却无大人一说,王门主客气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在场的武林群雄,却没有一个敢轻视唐汉,不说唐汉是江湖一流高手,但是唐汉的官职,便让一众江湖之人心生忌惮。 看到年纪轻轻的唐汉,却已然身居高位,众人纷纷心中感慨,有唐汉庇护,这几十年有谁敢与华山派作对,华山派定然能够顺风顺水的发展。 “哈哈,亲家公,老夫来迟了,还望亲家公勿怪!”这时候,一声音响起,就见一队人马沿着华山崎岖山路而来,竟是‘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 唐汉一见林震南,只见林震南气质大变,穿着红色长袍,手拿着一柄长剑,人也显得消瘦,与当初在福建时见到的相差极大。 “小婿见过岳父!”林震南等人抵达,微笑地向王元霸行礼,然后看到唐汉,面露复杂之色,不过还是拱手拜道:“见过唐大人,不曾想时隔多年,还能见到唐大人,多亏了唐大人指点,否则我福威镖局怕是凶吉难料!” 当初正是唐汉的警示,让林震南心中起了危机感,连夜前往向阳巷祖宅,寻到了《辟邪剑谱》,练了辟邪剑谱,武功大进,才击退了余沧海,保住了福威镖局。 虽说付出了代价,从此不再是完整之躯,但是林震南却从不后悔。 “林总镖头不要怨我就好!”唐汉淡笑道。 “孩儿拜见爹爹、娘亲!”林平之见到林震南、王夫人,连忙带着岳灵珊行跪拜礼。 “好孩子!好孩子!快快起来!”林震南和王夫人赶紧扶起二人,虽说当初商议婚事,二人想要将婚礼在福州举行,林平之却是死活坚持要在华山举行,让二人气得要跳脚,可是最终拗不过林平之,只能答应。 “亲家公,亲家母,快快入内!”宁中则连忙道。 林震南朗声道:“将礼品都带进去!” 这次林平之和岳灵珊大婚,林平之作为林震南的独子,虽说不是在福州举行婚礼而是在华山举行,但是林震南依旧率领着一百名镖师、趟子手带着大量东西上华山,看着堆成小山似的东西,武林群雄心中惊讶万分,只能感慨福威镖局不愧是大富之家,出手就是阔绰。 这接待也是有规矩的,一般江湖人士都是由华山弟子接引安排,江湖一流高手则是由封不平等人接待,如果是江湖名宿、江湖巨擘则是岳不群亲自接待。 唐汉身份特殊,后面也未去接待其他人,而是在大厅中接待众人,众人都知晓唐汉身份,倒也是不敢轻慢,免得得罪唐汉,给门派招来灭门之危。 能够在大厅的,无一不是江湖一流高手、江湖名宿、江湖巨擘,倒也是让唐汉涨了不少见识,同时心中感慨,单单大厅中的江湖一流境界的,就超过了三十人,以前自己倒是小觑了江湖。 还有众人的座位,也是有讲究的,是根据众人的实力、名望安排的,倒也是让唐汉有了些更清楚的认识。 比如那衡山派掌门莫大,虽然这莫大先生形貌落拓,衣饰寒酸,哪里像是一位威震江湖的一派掌门?偶尔眼光一扫,锋锐如刀,但这霸悍之色一露即隐,又成为一个久困风尘的潦倒汉子,最是让人难以注意,但是莫大的座位却是仅次于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和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位置还在恒山派的定闲、定逸、定静三位师太等江湖一流高手之上,可见莫大武功之高强。 至于岳不群、唐汉等华山派或者林平之的亲属则是在另外一桌。 此次林平之、岳灵珊大婚,来得都是武林正道人物,倒是没有哪个邪派人物不识趣前来。 江湖儿女成婚倒也是没有那么繁琐,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就宣告仪式完成,陆大有高喊‘送入洞房’后,场上气氛达到了一个高潮,众人纷纷对岳不群、宁中则以及林震南、王夫人道贺。 “哈哈,好热闹的华山,今日老夫也来凑凑热闹!”忽然,一声哈哈大笑声响起,震得江湖群雄耳朵发疼,脸色大变。 岳不群作为华山派掌门,顿时怒道:“任教主,莫非你是来砸场子的,当真以为我华山派好欺负的!” 众人纷纷变色,不少人脸色发白,却是知晓来的人乃是魔教大魔头——任我行。一想到任我行的凶威,还有那个可以吸人内力的魔功《吸星大法》,武林群雄就不免身体发颤。 “岳掌门说哪里话,老夫不过是带着几个人前来道贺罢了,难不成岳掌门不欢迎?”任我行哈哈大笑。 这时候,众人就看到了,屋顶之上的任我行等人,竟是有三十人之多。 第四十六章 约战 岳不群脸色很不好看。 今日是岳灵珊与林平之大婚,是华山派的大喜日,来得江湖英雄就有二千余人,任我行此举无疑是在打华山的脸。 “任教主大驾光临华山,有何见教?”岳不群冷淡地说道:“难不成还想与我武林正道再约战一场不成?” 任我行道:“哈哈,当年是老夫刚脱身不久,功力未复,才让尔等占了些许便宜,今日正是来好好讨教一番。” 当年少林寺三战,虽说表面上是平手,可是实际上任我行却落了下风,对此任我行一直耿耿于怀。 他之所以没有点齐兵马杀上黑木崖,便是因为他从向问天、任盈盈那边得知东方不败独闯少林杀得少林血流成河的事迹,在没有击败武林群雄前,说明他的武功与东方不败还是有不少差距,上黑木崖他无疑少了点胜算。 所以这次他带领着麾下一众江湖一流高手上华山,便是要找回场子。 “那岳某倒是要好好领教任教主的高招!”岳不群抽出手中佩剑,作为华山派掌门,他当然不让第一个站出来。 唐汉心中一动,他已经三年未曾与人动手,倒是想试试,说不定心中有感触,就破开了瓶颈,进入江湖绝顶境界。 “师父,俗话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弟子久闻任教主之名,倒是想要领教一下任教主的高招!”唐汉站出来,说道。 岳不群道:“汉儿,任教主修行数十年,内力深厚,又练了《吸星大法》这等魔功,武功十几年前就入了绝顶之境,你还是退下让为师来。” 岳不群对于任我行的武功自然再了解不过,当初五岳剑派再次结盟,由左冷禅当盟主,便是因为那次任我行带着大批教众攻打上山,若是众人不团结一致抵抗任我行,就会全军覆没。 之前少林寺三战,任我行与左冷禅的对战,虽然任我行被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所伤,可是总的来说还是任我行占了上风。 岳不群修行《紫霞秘籍》数十年,内力深厚,在江湖上都是数得着的,不过与任我行相比,岳不群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功依旧逊色任我行一筹。 “师父,还是弟子试试吧。”唐汉道,说完已然上前,抱拳道:“在下华山派唐汉,来领教任教主的高招!” 任我行打量着唐汉,见唐汉长得器宇轩昂,温文尔雅,想着江湖传言,不由笑道:“老夫听闻华山出了个状元公,不但文采斐然,高中状元,武功也高强。不过唐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却是不合适参与江湖之事。” 唐汉淡笑道:“今日唐某身份乃是华山派弟子,而非朝廷命官。任教主乃是江湖名宿,我乃江湖后起之秀,正要好好领教任教主的武功。” 院子中,双方泾渭分明,正道之人人数众多,将魔教众人围在中间,华山派曾经鼎盛,院子自然不小,可是今日人太多了,依旧显得拥挤。 而这时候,一个身穿白衣,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的老者冷笑道:“既然唐大人今日是以华山派弟子身份,那你不过是江湖小辈,有何资格向我教主讨教武功,就让老夫来指点指点你。” 宁中则脸色凝重,低声道:“汉儿,此人乃是魔教的大魔头‘向问天’,外号‘天王老子’!” 唐汉心中暗动,不由打量起向问天。 向问天可是魔教中的三号人物,在任我行担任魔教教主时候,向问天就是魔教的光明右使,此人武功高强,足智多谋,颇得任我行、东方不败的看重。当初东方不败趁着任我行闭关修炼大揽人心,向问天就屡次对任我行进忠言,令其提防东方不败,可惜任我行不听。向问天怕遭了东方不败毒手,于是下黑木崖避难。 果然,不久之后东方不败就囚禁任我行,登上了教主之位。虽说向问天对任我行忠心耿耿,屡次与自己作对,可是东方不败依旧很赏识向问天,依旧令向问天担任光明右使。 任我行能够逃脱升天,重见天日,可以说是拜了向问天的福。令狐冲在江湖被武林正道仇视、排挤,也可以说是向问天的算计,可见此人的厉害。 “原来是‘天王老子’向问天,你算计我大师兄,使得他被逐出师门,这笔账却是要好好算一算!”唐汉冷声道:“院子中不适合打斗,我们还是移个场!” 众人闻言,便向着外面空地而去。 “当年魔教十大长老趁人之危围攻华山,反而折戟华山,死无葬身之地,不知晓你们这些魔教之徒,又有几人能下得了华山。”唐汉冷笑道。 “哈哈,一切还是凭武功说话!”向问天对于唐汉的话,丝毫不在意,哈哈大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 唐汉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一招‘苍松迎客’刺向向问天,向问天脸色微变,只觉得唐汉的剑法颇为精妙,不可小觑。他抬手挥动弯刀,挡住唐汉的剑。 “好剑法!”向问天赞道:“以前我只以为令狐兄弟剑法最为高超,当世难觅他人,没想到唐大人的剑法竟是如此出神入化。” 唐汉不语,一招‘白云出岫’刺了出去,虽是两招,但是却随心得很,丝毫没有破绽。 向问天乃是江湖老牌一流高手,武功怕是不弱于岳不群,唐汉自然不会小觑。 江湖群雄见唐汉剑法高超,剑影连绵,出剑速度又快,均是心中震撼非常。 “阿弥陀佛,华山派剑法确实独步天下,当年‘剑圣’风清扬前辈纵横江湖时,老衲不过是一个小沙弥,不久前令狐冲剑法精妙,败了方生师弟,不曾想唐大人的剑法也丝毫不弱。”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赞道。 武当冲虚道长也道:“唐大人剑法精妙非常,对于剑法的掌控让人大开眼界,更难得是内功浑厚,不过二十余岁,就有如此浑厚内力,当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华山派乃是传承‘全真教’,可以说是属于道门一脉,只是百年前开始,华山派就出现了剑气之争,不管是剑宗还是气宗均是争强好胜,嫌少有人精研道经,着实失去了创派祖师‘广宁子’的初衷,在冲虚道长看来,着实是舍本逐末。 不过今日唐汉却让冲虚道长为之改观,只是冲虚道长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大弟子令狐冲被逐出师门,堕入魔道,而唐汉更是朝廷命官,注定不可能接掌华山派掌门,华山派当真是可惜了。 冲虚道长又看了看面目慈祥的方证大师,心中却是颇为鄙视,别人不了解其中内幕,作为武当派掌门的冲虚道长又如何不知? 当年华山派势大,大有赶超少林寺之势,于是就有了《葵花宝典》,就有华山派的蔡子峰、岳肃在莆田少林寺偷看宝典,却又偏偏无人能记全,使得二人为代表,激化了剑宗、气宗的矛盾。 否则当年蔡子峰、岳肃不过是华山派精英弟子,又如何能够得到莆田少林寺方丈的接待,还能看得到《葵花宝典》! 而场中,唐汉剑法一变,剑尖画圆,如同演化太极一般,向问天的刀脱手而出,唐汉的剑已刺入向问天左肩,顺势一切,向问天左肩顿时飞了出去。 “你算计我大师兄,按理说应该取你性命,不过今日是我小师弟、小师妹大婚之日,就饶你一命!”唐汉冷冷说道。 “向兄弟!”任我行没有想到不过百招,向问天就落败,唐汉竟然下此毒手,断去了向问天左肩,他想要救援都来不及,扶住要跌倒的向问天,连忙在伤口处点了穴道,只是左肩被削去之处依旧是鲜血不断流着,任我行咬牙切齿道:“唐大人下手未免歹毒了!” 唐汉道:“尔等算计我大师兄,就应该有此觉悟!哼,若不是今日是华山大喜之日,否则就是将你们全部灭杀在华山,想来江湖也无人会有它话!” 岳不群也没有想到唐汉仅仅百招就败了向问天,心中暗暗诧异唐汉的武功,向问天武功与他伯仲之间,便是他与向问天,他也万万没有取胜的把握。 听到唐汉的话,岳不群也是说道:“我华山派乃是名门正派,尔等是魔教妖人,本就水火不容,我弟子没有取其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任教主若是识趣的话,还是快快下了华山,过了今日,你们想离去,也由不得你们!” “爹爹,华山派欺人太甚,将向叔叔的左肩卸去,今日定不能与之甘休!”一个持着短刃的女子站在任我行身后,道。 唐汉见这女子身穿紧身衣,容貌绝色,如仙人白玉,秀丽绝伦,明艳绝伦,娇美不可方物,又听她叫任我行‘爹爹’,便知道这女子便是魔教圣女、任我行的掌上明珠‘任盈盈’。 “难怪大师兄被算计深不可拔,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唐汉心中暗道,这任盈盈长得倾国倾城,唐汉来到笑傲见过的女子不知凡几,可是姿色在任盈盈之上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便是小师妹‘岳灵珊’比起任盈盈,也是稍逊一筹。 第四十七章 吸星大法 任盈盈不但娇美不可方物,而且行事果决、颇有心计。 当初任我行被东方不败囚禁,东方不败成了魔教教主,可是任盈盈这个前教主女儿不但没有被赐死,还被任命为魔教‘圣女’,任盈盈年纪轻轻就独闯江湖,不但练就了一身武功,还用‘三尸脑神丹’控制着大批邪派人物,拥有极大的势力。 可以说任我行重出江湖,短短时间就聚集了偌大的势力,可不仅仅是任我行武功高强、还是魔教前任教主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有任盈盈的经营。 “你这妖女,勾引冲儿,使得冲儿堕入魔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宁中则恨恨地看着任盈盈。 要说令狐冲被逐出华山派,最伤心的莫过于宁中则,宁中则从小将令狐冲抚养长大,教导令狐冲武功,那是将令狐冲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宁中则恨任盈盈等人,若非这般人将令狐冲拉入魔道,令狐冲岂会自甘堕落。 “宁女侠此话未免太过,冲儿愿意加入我神教,是看不过你们这些自诩江湖正道的虚伪、阴险狡诈!”任我行笑道,“等我杀上黑木崖,一统神教,待我百年之后,冲儿就是神教教主,这岂是你们这些虚伪之人可以给以的!” 唐汉道:“任教主,你左臂右膀的‘向问天’不是我对手,不知唐某可有资格向你讨教武功?” 任我行道:“唐大人武功高强,连向兄弟都不是你对手,想必你不用多久就可以踏入江湖绝顶境界,确实有资格让老夫出手。当今武林,就属你和冲儿资质最为出众,便是老夫年轻时候,也比不上你们。” 说着,往前一步,却未动手,而是双手背负在后,却是任我行自负自己乃是武林前辈,又是江湖绝顶高手,与后辈比斗,不屑于先出手。 唐汉持剑手腕一震,长剑嗡嗡蝉鸣,刺向任我行。时左时右,忽前忽后,十几道剑影影影约约将任我行上下左右的要穴全部封死。 “好剑法!” 任我行目射奇光,大喊一声,如同晴天霹雳,袖子中滑出一把厚剑,也不见任何花俏,就是一剑奔雷直接斩向唐汉剑光中心。这一剑没什么奇巧之处,就是势大力沉,速度如电,才刚出手就到了唐汉的手腕处。 “以拙破巧?就怕你还没到那个境界!” 唐汉冷哼一声,不愿意示弱,剑影一收,只化作一把青光剑剑尖笔直的点在任我行厚剑剑尖上。只听得叮的一声,唐汉闷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在地上滑了三四步才站稳,任我行身子一晃,长松一口气才恢复过来。 唐汉被击飞,三四步才停下来,在别人眼中已经落到下风,只有唐汉知晓,这一交手,任我行内力确实浑厚非常,胜过他许多,不过唐汉却不认为这差距可以使得他无法战胜。 “养吾剑法!” 任我行武功高强,内力深不可测,不使出全力定然胜不过,唐汉便使出养吾剑法,这养吾剑法在他那浩然正气的加持下,浩浩荡荡,堂堂正正,威力绝伦。 “好一个‘养吾剑法’,老夫这一生见过不少华山弟子使‘养吾剑法’,但是却都未曾得精髓,唐大人当真让老夫刮目相看!”任我行赞道,只见他一声长啸,只震得屋瓦俱响,许多内力不深的江湖人士听了他这一啸声,都是心头怦怦而跳,脸上变色,身体发软,站立不稳,双眼中带着恐惧。 任我行道:“不过你终究未入绝顶之境,不知绝顶之境玄妙,今日老夫就让你知晓,绝顶境界与一流境界的差距有多大。” 当即呼的一掌拍出,攻向唐汉右肩。 唐汉凝神一看,任我行掌法变幻莫测,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掌法如此奇幻,直是生平所未睹。 他虽然也学了华山掌法,可是华山擅长的是剑法,而不是掌法,哪怕是最厉害的‘混元掌’相比起任我行的掌法,也是相去甚远。 唐汉使出‘夺命连环三仙剑’,这一剑法乃是剑宗绝学,剑招仅有三式,使时连环击出,一气呵成。起始当头直劈;若对方斜身闪开,则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如果对方还能避开,势必纵身从剑上跃过,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后心,若对方背后不生眼睛,势难躲避。 “好剑法!”任我行赞道,手中掌法连出,拍开唐汉的剑,任我行的掌法蕴含着庞大的力道,震得唐汉的剑难以顺畅。 若非唐汉的剑乃是上好的宝剑,不但锋利无比,还非常坚硬,若是换作一般剑,恐怕两三下就会被任我行的掌力给震断。 “任教主好掌功,当世武林,掌法比得上任教主,恐怕不过巴掌之数!”唐汉也是赞道。 任我行不但内功雄厚非常,在掌法上的造诣也是让人佩服,一会儿变化多端,玄妙非常,一会儿掌法却甚是质朴,出掌收掌,似乎显得颇为窒滞生硬,好似有不少破绽,可是唐汉却恰恰无法破掉任我行的掌法,一旦他剑刺向那破绽,可是下一瞬间任我行的掌法就会拍中他身上,让他一命呜呼。 “唐大人,你内力不如,早已落入下风,还不快快认输,免得刀剑无眼,伤了你!”任我行喝道。 唐汉却道:“任教主虽然内力稍胜于我,不过要胜过我,却也不容易!” 说着剑法一变,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无边落木’,唐汉对于华山诸多剑法了然于胸,随心所欲,便是上乘剑法。 任我行见唐汉这般还不认输,自己乃是江湖绝顶高手,百招都拿不下唐汉,传出去怕是要沦为笑柄,又想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向兄弟被唐汉削去左肩,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顿时便使杀招,双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速度之快令在场群雄脸色大变。 唐汉也是心中冷然,没想到任我行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任我行一掌一掌的向他劈将过来,每一掌都似开山大斧一般,威势惊人。唐汉竟是被打得节节后退,难以招架。 “任教主以大欺下,岳某来领教一番!”岳不群见唐汉招架不住,担心唐汉被任我行所伤,就要上前救援。 而这时候林震南却是先一步,道:“今日乃是犬子大婚之日,任教主却来捣乱,当真是好不要脸,我这当为人父,若是不好好讨教任教主高招,江湖人定然会认为林某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 林震南蓦地里疾冲上前,当真是动如脱兔,一瞬之间,与任我行相距已不到一尺,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在一起。这一冲招式之怪,无人想像得到,而行动之快,更是难以形容。 “哈哈,林总镖头剑法虽高,不过却也不过如此!”任我行哈哈大笑,舍弃掉唐汉,一掌接着一掌拍出,竟是让林震南难以伤到他。 唐汉持剑立于一旁,默默恢复所消耗内力,同时看着林震南与任我行的打斗,林震南身法如鬼魅,剑法快如闪电,如果一个躲避不暇,就会利剑穿喉。 只是任我行武功着实厉害无比,林震南虽然厉害,但是终究算不上江湖绝顶,不过百招左右,就落了下风。 “吸星大法!” 任我行忽然大喝一声,竟是使出了吸星大法,众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这‘吸星大法’擅吸对方内力,江湖人苦练内力,哪一个不是辛辛苦苦修炼所得,可是若是遇到‘吸星大法’,却会短时间被吸收一空,所以江湖人最是害怕这‘吸星大法’! 林震南脸色微变,只觉得若是继续下去,恐怕自己内力会被吸空,顿时一咬牙,拼着内力反噬之险,跳离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恭喜任教主武功再进一步,老衲来领教任教主武功。”方证大师见众人看着自己,心知推却不得,少林寺执武林正道之牛耳,若是他不挺身而出,那么今后少林寺岂会为武林所重。 任我行见方证大师站出来,心中凝重,在少林寺时他就和方证大师比斗过,方证大师所练的易筋经非常厉害,内力浑厚不下于他,而且掌力浑厚,他吸星大法也吸不到方证大师的内力,可以说是克制了任我行的内力。当时他虽然胜了方证大师,但是却不过是取了巧,如是单打独斗,却是难以分出胜负。 眼见方证大师左掌拍到,一声呼喝,左掌迅捷无伦的迎了上去,拍的一声响,双掌相交,两人各退了一步。 “哼,今日你们人多势众,不过今后谁胜谁负,却是两知!”任我行知晓今日再这么下去,定然讨不了好,他的目标是杀了东方不败,统一神教,只有统一神教,他采用机会统一武林,要不然她肯定抵挡不了武林正道。 只是可惜了向问天,被削去左肩,虽说向问天是右手持刀,可失去一臂,难免会影响武功,成了身上的破绽。 这一行,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任我行带着人下了华山,虽说武林群雄恨不得将任我行等魔教妖人留在华山,可是却也不敢乱来,免得双方刀兵相向,到时候哪怕武林正道取胜,也难免要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第四十八章 绝顶之境 任我行等人离去,婚礼照样举行。 奏乐响起,冲淡了刚才的不愉快,武林群雄开始吃宴席,渐渐地被谈笑声取代。 第二日,唐汉没有离开华山,而是写了封信让华山弟子带去西安巡抚衙门,自己则是去了思过崖闭关苦修。 昨日一战,让唐汉心中颇有感触,唐汉心想闭关苦修一番,说不得能够踏入绝顶境界。 岳不群在唐汉上思过崖之际,将《紫霞秘籍》交与唐汉,让唐汉好生修炼。 思过崖上,悬崖边,唐汉将《紫霞秘籍》打开,细细地看了起来,越看越是惊讶,同时暗暗责怪自己不该对华山其余武功怀有偏见,以前唐汉只以为这《紫霞秘籍》乃是华山先辈们嫌弃《华山心法》修炼慢琢磨出来的内功心法,现在才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虽说紫霞神功比起《吸星大法》、《易筋经》、《武当九阳功》、《太极神功》、《葵花宝典》等绝世神功都要或多或少逊色一些,但是修炼紫霞功的前置条件也是要求内力深厚,因为紫霞功使用的时候颇费内力,而且可以提高视力听力等五感,所以若无气息贯通,混元如一的高深境界,就无法支撑紫霞神功的修炼使用,即便苦练二十年也进步缓慢,可是如果内力越高深,道家修为越高深,则修炼速度越快,紫霞神功所达到的境界也越高深。 而修炼了紫霞神功后,体内的紫霞真气就颇为不俗,发出来具有若有若无,绵如云霞,蓄劲极韧等特点,若是内力练到至纯至厚,则用起来就能铺天盖地,势不可当。 内力,唐汉内功已达江湖一流巅峰;心性修为,唐汉更是不缺。 “难怪师父一直不肯传授令狐冲《紫霞秘籍》,以令狐冲心性,传授他《紫霞秘籍》他也修炼不得,若是硬要修炼,也容易走火入魔。”唐汉心中感慨万分。 紫霞神功中正平和,属于阴阳相济的功法,在武功秘籍中,至阴或至阳的功法都修炼的速度快一些,而阴阳相济,中正平和的道家功法修炼起来就很慢,若不是极高的天资和有福缘好运,就只能靠着道家功法延年益寿的特点慢慢积攒功力,熬出一个绝世高手,攒出一个神功绝顶。 全真教的创派祖师王重阳就是天资绝顶之人,自创的道家神功先天功等全真武功可以修炼出天下第一高手,而他的七位弟子却到死都只是一流,不过人人都长寿,到了年纪极大时功力也就无比深厚了。 想到周伯通和全真七子都活到了南宋灭亡,堪称双雕时代的“长寿家族”,再联想武当张真人一百二三十岁的高龄,可见道家功法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唐汉越是精研《紫霞秘籍》,越是觉得《紫霞秘籍》的不凡,同时修炼《紫霞秘籍》的念头也更加强烈。不仅仅为了达到绝顶之境,更是为了延年益寿。 世间武学练到最后大抵都是相通共融,唐汉如今的内力在笑傲江湖世界里已经跻身一流,又精通儒学经典和道家典籍,所以在理解透紫霞神功的武学理念和注意事项后,就按着秘籍上面的运气法门开始修炼。 一天时间就练出了一丝紫霞真气,然后以同样一脉相承的道家华山心法内力慢慢和一丝紫霞真气相融合,而后就用华山心法内力在和紫霞功重叠的经脉内运转,通过周而复始的内力搬运来在壮大紫霞真气的同时把内力转化为紫霞真气。 紫霞秘籍共分为七层,因立意高深,所以悟性高的人修炼第一层只需三年左右,若内力深厚则一年也可,如果悟性不足,即便内力深厚也要三年左右,到修炼第二层是就难了一倍,悟性资质及内力皆高者尚需二年时光,若三者稍有不足又要耗费四五年光阴,第三层则又难一些,需要再多一两年…… 如此类推,就算是悟性资质及内力皆为上上之人也要修炼三十余年方能达到紫霞功大成,若不是有好师承资源一路修行,便是上上之人待到修炼成时也要变成白发苍翁。 若是悟性或内力稍有不足,更是要四五十年乃至六十年才能练成,因此紫霞功虽是华山镇派绝学之一,又有疗伤化气、增强五感等妙用,但是华山历任掌门及高人皆对此神功知之甚少,即便修炼也是浅尝辄止,发现近益缓慢无大帮助就不在用心。 其实紫霞神功练到最后虽然稍有不及但也和少林镇派绝学易筋经有殊途同归之效果。 只是大抵就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道理,北宋时期以来少林寺数百年间,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无所获,于是少林寺内也是修炼易筋、洗髓二经的高僧极少。 唐汉心无旁贷地修炼《紫霞秘籍》,不知不觉中,体内的内力尽数转为紫霞真气。 转眼间,就过去了三个月,唐汉有了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起身而立,发出一声长啸声,竟是远远传递开来。 他一跃从江湖一流境界跨入了江湖绝顶之境,一下子将《紫霞秘籍》给练成了。 “以前我当真是无知,这《紫霞秘籍》乃是全真教祖师王重阳专门为弟子郝大通所创,当初郝大通拜入王重阳门下年纪已达,加上出生时伤了元气,先天不足,这《紫霞秘籍》乃是他苦心所创,可吸纳天地紫气补齐自身根基。”唐汉感慨万分,这《紫霞秘籍》内力中正平和,精纯无比,却是比不上《吸星大法》、《寒冰真气》这般有极大杀伤力的内功。 但是道家修炼本来就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而是为了修身养性,是为了强身健体,论治疗内伤、补足自身元气,《紫霞秘籍》丝毫不逊色于少林寺的《易筋经》。 刚刚突破绝顶境界,唐汉也不急于下山,而是盘坐在一方巨石上,五心朝天,呼吸绵绵密密,似在全神全意运转玄功。红日初升,朦朦胧胧,金色光华洒在唐汉脸上,反射出隐隐约约的淡白色微芒。 岳不群、宁中则听到唐汉的长啸声,脸色一变,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第一时间上了思过崖,却看到巨石上盘坐的唐汉,二人面面相觑,既有欣喜也有担忧。 那一长啸,却是让二人意识到唐汉跨入了绝顶之境,担忧是见唐汉盘坐在巨石上一动不动,不知晓到底是不是出事了。 良久,唐汉浑身蓦然一震,缓缓张开双目,眼中一丝精光一闪而逝,他早已感应到岳不群和宁中则二人前来。 “师父,师娘!”唐汉微微一笑,道。 “汉儿,怎么样,可是跨入了绝顶境界?”岳不群连忙问道。 唐汉微笑地点点头,道:“师父,师娘,弟子已将《紫霞秘籍》练成,跨入了绝顶境界。” “太好了!”岳不群面露喜色,唐汉跨入绝顶之境,这对于华山派实在太重要了,一个江湖绝顶高手意味着什么,岳不群比谁都清楚。 “汉儿,你师父休息《紫霞秘籍》近三十年,一直无法练成《紫霞秘籍》,其中可有窍门?”宁中则连忙问道。 《紫霞秘籍》号称“华山九功,紫霞第一”,在江湖上也是声明显著,但是数百年来,却嫌少有华山掌门能将《紫霞秘籍》练成,从华山派开派以来,能将《紫霞秘籍》练成的,不过是聊聊两三人罢了。 若非华山派的典籍中有记录有祖师将《紫霞秘籍》练成,说不定后来者都不相信有人会将《紫霞秘籍》练成。 唐汉叹了口气,道:“师父,师娘,这《紫霞秘籍》精妙非常,最重心性修为,若是心性修为不够,纵是再努力修炼也难以练成。我华山一脉,说到底是传承宋朝时期的全真教,归属于道门,与一般江湖门派不一样,道家讲的是打坐练气,修身养性。” “师父一直操心门派发展,收徒授艺,没有时间修身养性,终究心性差了些,若是师父能放下华山派俗事,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练成《紫霞秘籍》!”唐汉说道。 岳不群和宁中则苦笑不已,现在华山派属于发展中,事情一大堆,而弟子中除了唐昊外,原本还有令狐冲拿得出手,可惜令狐冲已经被逐出师门,其他弟子就都拿不出手了。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唐汉也知晓岳不群所面临的事情,不过比起原轨迹来,华山派的情况算是好了的,不需要担心左冷禅吞并华山派使得华山派道统断绝,也没有其他外在威胁。 有唐汉这个父母官在,华山派没有什么威胁,陕西的人想要学武,也是想着拜入华山派门下学习华山派武功,所以华山派如今也有百名弟子,加上有唐家的资助以及不少大户人家的资助,华山派也没有金钱上的困境。 只是岳不群野心勃勃,一心将复兴华山派,恢复华山派的荣光,要他放下华山派俗事,岳不群根本是做不到。 第四十九章 正德大帝 九月,气温渐渐凉爽起来。 秋风吹过田野,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秸秆堆,林立于视野之中。 道路两侧的空地,随处可见晾晒的粟米场。 一队人马前行着,人人骑着马,约莫千骑,兵甲俱全,百姓远远望见就恐慌的四处逃散,以为是边镇又被瓦剌攻破了,朝廷调兵征战。 当年明太祖驱逐元蒙,统一中原,恢复汉家衣冠,但是蒙古逃回蒙古草原后,依旧是大明强大的敌人。 明太祖在位期间,八次北征北元,明成祖在位期间五次北伐蒙古,给以蒙古各势力沉重的打击。可是英宗北伐瓦剌,‘土木堡之变’使得土木堡失陷,精锐之师折戟,连皇帝都被俘虏,使得瓦剌大军长驱直入,兵临京城。 从土木堡之变后,瓦剌强盛,攻守之势转变,使得蒙古铁骑时常南下,危机边镇。 “大将军,前方二十里就是西安城!”一个穿着铠甲的大汉抱拳对着一个年轻人禀报道。 那年轻人淡笑道:“加快行军,数年不曾见师父,不知如今师父怎么样,想来师父也想不到本大将军会来到西安。” 随着一声令下,众军士扬鞭急骋,很快就到了西安城郊。 “不好,有敌寇入侵,快快关闭城门,快去通知大人!”西安城墙上,远远看着前方扬起的灰尘,守城的将士顿时意识不好,军职较高的将领连忙下达命令,第一时间关闭了城门,派遣士兵前去禀报。 与此同时,有军士吹起了号角,号角此起彼伏,军营的士兵在将领的带领下以最快的时间赶往城墙。 巡抚衙门。 “怎么回事,竟然吹起号角,燃起烽火!”唐汉刚刚吃过午饭,听到传来的号角声,看到天空上升起的烽火烟雾,心中微微一惊,连忙下达命令,集合巡抚衙门的军士,作为巡抚衙门,平常都有百人军士守卫。 卫队刚刚集合完毕,就见有一士卒骑着快马而来,下了马禀报道:“禀报大人,城外有大批人马抵达,不清底细!” “钱大人,你带着卫队前去增援,本官立马骑马前去!”唐汉吩咐好卫队队长,便骑着马纵马奔驰,前往城门处。 唐汉抵达城墙时,就见到处乱哄哄的,有的士兵甚至盔甲都没穿戴整齐,甚至有的士兵兵器没拿就上城墙。 唐汉脚一踩马,使出轻功身法‘金雁横空’,只是这西安城墙高四丈,便是唐汉已是绝顶之境,也难以一下子飞上城墙,他脚在城墙一蹬,借助这力量才跃上城墙之上。 “拜见巡抚大人!”城墙上正在组织士兵的将领一看到唐汉,连忙拜道。 “辛将军不用多礼!”唐汉道,然后眺望着前方,只见城下有一千骑兵,穿着明朝制式服装,大旗上写着‘朱’字,显然领兵的将领是一位姓朱的将军。 再一看大旗底下那个穿着金色铠甲的将军,唐汉心中一怔,虽然十余年过去,不过唐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德皇帝。 “辛将军,令人打开城门,恭迎圣上入城!”唐汉无奈地吩咐道。 辛将军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道:“巡抚大人,您的意思是皇帝陛下到了!” “去吧!”唐汉说道,心中却是暗道正德皇帝真是胡闹,身为一国之君,竟是不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是有人暗杀他,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年来,唐汉也听了不少关于正德皇帝的糊涂事,一登基后先是在宫中模仿街市的样子建了许多店铺,让太监扮做老板、百姓,自己则扮做富商,在其中取乐。又觉得不过瘾,于是又模仿妓院,让许多宫女扮做粉头,正德皇帝挨家进去听曲、淫乐,后宫搞得乌烟瘴气。同时宦官与朝廷大臣的冲突一下子加剧,不少大臣联名上书请求严惩八虎。 结果在处理党争之事,正德皇帝缺少驾驭群臣的能力,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进谏,有些支持不住,想与群臣妥协,除掉八虎,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刘瑾在皇帝面前哭诉使正德皇帝心又软了下来,第二天他惩治了首先进谏的大臣,内阁成员谢迁、刘健以告老还乡相威胁,但是被正德皇帝欣然批准,使得群臣顿时与其离心离德。 唐汉还听说,正德皇帝在皇城西北建立了豹房,在正德三年的时候离开了紫禁城,住进了豹房新宅。 不少当朝大臣写信给唐汉,希望唐汉能够进言正德皇帝,使正德皇帝当个贤明之君。 唐汉对此一律不管,他只是经营着陕西这一亩三分地,将陕西治理得井井有条,境内水渠纵横连贯,道路也都采用了水泥路,四通八达,截止到去年正德十年,陕西境内实现了县与县都有水泥大道相通,而且陕西一地的缴纳朝廷的税收就多达两百万两银子。 “臣,唐汉,拜见陛下!”唐汉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到了正德皇帝面前,行礼拜道。 正德皇帝从马上上来,扶起唐汉道:“师父万万勿多礼,朕此次来西安,本想给师父一个惊喜,不曾想还是被师父给师父识破了。” 唐汉暗暗惊讶,十几年不见,正德皇帝的内力竟是不弱,相当于江湖二流境界了,由此可见这些年正德皇帝并未放弃修炼内功。 “陛下这一玩笑,西安起码要损失数万银子!”唐汉无奈地说道。 正德皇帝也不是刚即位时候那般脸皮薄,这些年与朝廷群臣斗法,也让他的脸皮变厚了起来,正德皇帝笑道:“这次朕从宣府入陕西,百姓安家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富足,师父当真是文武全才,不但武功高强,这治理地方的能力,放眼朝廷也是无人能及。” 唐汉微微躬身,道:“陛下廖赞了,臣可不敢居功,主要是诸位同僚齐心协力,才有如今局面。” “陛下,请随臣入城,此地却是不适合聊天!”唐汉道,便带着正德皇帝等入城。 正德皇帝抵达西安之事一下子传播了开来,西安百姓才知晓原来不是敌寇入侵,而是正德皇帝驾临西安,顿时整个西安热闹了起来。 唐汉将正德皇帝圣驾安置于巡抚衙门,同时也召集陕西各府知府及卫所主要将领前来西安见驾。 “师父,你觉得北伐瓦剌时机成熟了吗?”巡抚衙门花园中,只剩下唐汉和正德皇帝,虽然二人十余年未见,但是却也太大的隔阂,正德皇帝直接说道。 唐汉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位正德皇帝可是一位闹腾的住,原轨迹中他可是化名‘大将军朱寿’,在蒙古王子伯颜叩关来袭时,亲率大军统兵出战,亲临前线同敌人战斗,打退了鞑靼军。 因为唐汉这只蝴蝶带来的影响,朝廷的收入大增,一岁收入就有一千多两银子,朝廷财政改善了不少,弘治帝在位时也开始解决西南问题以及对宗室下手,正德皇帝即位后也未改变政策,使得西南问题在正德五年就被平定了,宗室政策在正德十年也开始实行起来。 有这些底气,使得正德皇帝开始打瓦剌的主意。 “陛下,军队可改制了?”唐汉问道。 “不曾!” “陛下,不知可捋顺朝廷,驾驭群臣,皇帝权威至高无上?”唐汉又问道。 “不曾!” 正德皇帝脸色沉了下来,即位以后,他就发现当皇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弘治帝时候群臣毕恭毕敬,安于本分,可是他即位后,群臣就阴奉阳违,甚至经常在朝会时驳回他的旨意,所以别说是捋顺朝廷、驾驭群臣,可以说如今君臣矛盾可是着实不小,如同一个火药桶一般。 “军队是一柄锋利的刀,是君王最有利的武器,若是君王没有掌握这柄锋利的刀,君王的权威就大打折扣。”唐汉淡笑道:“当年太祖登基为帝,凡是贪官污吏就狠狠整治,骄兵悍将胆敢触犯皇权就毫不犹疑斩杀,却无人敢造反,是为何?” 正德皇帝是聪慧之人,一点就通,就明白了唐汉话中的意思,他这个皇帝连兵权都没有握在手中、内部都没有捋顺,又谈何北伐。 说不定他在前线与瓦剌拼个你死我活,结果京城就会发生政变,瞬间他就失去皇位。 “陛下,以前臣曾听过一句千古至理:枪杆子出政权!”唐汉道:“只有牢牢掌握兵权,陛下的意志才能得到贯彻!如今大明的病症,不在于蒙古的威胁,而是在大明内部。” 自从土木堡之变,大量军队精英死伤殆尽,武功勋贵一落千丈,而文官集团借着立新军、于谦守住北京打退瓦剌,声威大震,彻底执掌权柄,压过了勋贵。 可是在唐汉看来,文官集团独断乾坤,难免会误国,只有文武并重、文武分立,才是最稳定的。 正德皇帝要北伐,无疑是不合适的,与其浪费大量人力、物力北伐,还不如精练内功,彻底掌控皇帝权柄。 毕竟当年虽然瓦剌取胜,大明惨败,可是整体而言,大明的实力依旧胜过蒙古许多,大明的威胁不在于北方,而是在内部。 第五十章 穿梭时空 以唐汉的视角,已然可以看出此时明朝已然是存在着不少问题。 首先文官集团势力过大,皇权受到了抑制,都说皇权至高无上,可是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文官集团就开始掌权,成了大明的掌权者,势力一下子膨胀起来,科举出身的鄙视一切非科举出身的人员,一旦不是通过科举的官员,那么就会受到排挤,难以上升。且文官集团多是地主阶层,疯狂的土地兼并。且文官集团与商人勾结,使得朝廷想要征收商税都难以通过。整个文官集团疯狂的将土地纳为己有,进而免税,使得朝廷每年税竟然都不足刚开国时候的一半。 说来也是可笑,从弘治十五年到正德十年,这几十年时间,竟然只有垄断了盐铁、征收了矿税,其余商品的税竟是迟迟难以推行。 在弘治皇帝在位时,文官集团与皇权的冲突还不明显,可是正德皇帝登基后,文官集团与皇权的冲突就激烈起来,至今正德皇帝都罢免了八位阁臣以及数十位大臣,而朝会时对于正德皇帝的事情也都被大臣给顶回去。 还有就是卫所制度,唐汉在福建当福州通判时候,就看到卫所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失去了明太祖建立卫所的初衷。所谓卫所,是指一郡设所,连郡设卫,五千六百人为卫,千一百二十人为千户所,百十有二人为百户所。卫所军人数最多时在三百万左右。为了保证卫所军有稳定的兵源,实行了‘军皆世籍’的世军制度,军与民分开,另立户籍,称为军户。这种军户世代需承受承担繁重的军役,时间长久之后,引发了诸多矛盾。军户的逃亡便是最大的例子。此外,土地兼并在明中后期愈演愈烈,作为卫所兵制经济支柱的军屯遭到破坏,难以继续支撑卫所制度的实行。可以说如今卫所制度已然是开始溃败了。 没有精锐的战士,想要打胜仗,简直是做梦。 “师父,那朕该怎么办为好!”正德皇帝问道,被立为太子后,正德皇帝就开始接受帝王之道,登基至今已有十年有余,自然也不是刚登基时懵然不懂,可是依旧感受到文官集团的掣肘。 唐汉淡笑道:“陛下,都是文武并重,既然勋贵集团被文官集团打压着,那陛下就在背后扶持勋贵集团。” “陛下不是在皇城西北建立了豹房么,不如直接将豹房改为‘皇家军事学院’,专门培养军官,学员可招收勋贵子弟,一部门军中优秀军士。”唐汉淡笑道。 正德皇帝闻言,只觉得豁然开朗,他不由想起了汉武帝的事,当初汉武帝不就是这样才建立了羽林军等精锐部队么。 “当年土木堡之变,大量京师精锐折戟,现在经营有三十万大军,不过可战之军估计都没多少。陛下可以巡视京营,借题发挥,借机整顿京营,淘汰老弱,编练精锐之士,以‘皇家军事学院’毕业生担任将领,如此一来陛下就可掌握京营。”唐汉笑道,不过却是提醒道:“不过陛下如此行事,万万要保证自身安全,皇宫卫队、宦官、宫女均需要忠诚之人,否则被贼人有机可乘,后果不堪设想。” 唐汉可是清楚,明朝时期可是有不少文官集团的手笔,什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 正德皇帝心中一凛。 三日后,陕西各府知府、以及卫所主要将领齐聚西安,面圣,正德皇帝在西安大摆宴席宴请陕西百官,在西安呆了半个月后,正德皇帝就离开西安返回京城。 不久后,唐汉就收到消息,正德皇帝借英国公病逝,宣称有感勋贵祖父为大明建功立业的艰辛,将豹房改为‘皇家军事学院’,令勋贵子弟以及军中精锐之士入读‘皇家军事学院’,而正德皇帝自任院政,那些入读学生一下子成了天子门生。 与此同时,正德皇帝竟然在皇宫中遇到刺杀,正德皇帝大发雷霆之怒,杖毙一千余太监、宫女、禁军,撤职了上百个将领。 正德十二年,正德皇帝微服私访,见京营将士欺压百姓,大发雷霆,叫来英国公狠狠地骂了一顿,便开始整顿京营,最后去除空饷、老弱病残,能战之兵竟是只有万人,正德皇帝怒斥兵部尚书,削了兵部尚书官职,任命英国公担任兵部尚书。 正德十三年,正德皇帝下旨,政事由内阁处理,内阁大臣有七,分为首辅、次辅,有事内阁处理,只有争论不休才由皇帝定夺。与此同时,正德皇帝设置了军阁,设置军阁大臣,辅助皇帝处理军务大事,并轰轰烈烈展开了军制改革,撤销了卫所制度,建立了募兵制。 唐汉在陕西笑看风云,看着京城政局激烈精彩,感受着大明发生着激烈变化。 他倒是不担心有藩王造反,虽说藩王势力依旧强大,但是如今大明属于中兴之时,藩王造反是不可能成功的,至于正德皇帝,掌握了军权,树立了皇帝权威,相信也不可能被刺杀。 甚至唐汉都认为,正德皇帝几次被刺杀,估计都是正德皇帝自导自演的,用来揽权的。 朝廷变化激烈,江湖也是变幻莫测,首先是任我行率领着四千邪派人物攻打黑木崖,与东方不败大战,结果东方不败大开杀贼,击杀了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任盈盈等,杀得黑木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东方不败的凶威威震江湖。 没多久,嵩山派与少林寺火拼,二者为了争夺势力范围,大打出手,结果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少林寺方证大师同归于尽,嵩山派上千人终究比不过少林寺,被少林寺所灭,不过少林寺也不好受,伤筋动骨,少林寺新任方丈方生大师通传天下,少林寺封山十年。 江湖腥风血雨,陕西倒是平平静静,有着唐汉庇护,华山派也是风平浪静,发展甚是顺利。 正德十七年,正德皇帝亲率大军北征,横扫蒙古,大破蒙古各部,擒下蒙古小王子、达延汗,将蒙古人赶向漠北,解除了北境之患,唐汉也有感自己进入绝顶之境后,除了剑法更精湛一些外,内功竟是难以存进,仿佛天地有什么限制似的,知晓以往风清扬所言是真的,唐汉便起了去意。 正德十八年,唐汉告老还乡,不顾正德皇帝挽留,告辞而去,回到华阴县陪伴年迈的父母三个月后,唐汉沟通‘时空珠’,用全身功力激发‘时空珠’,离开了笑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