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我和季暮岁是高中同学,他第一次从国外转校来贵族高中,樱栗的发色在白皙的肤色衬托下更加帅气逼人,尤其是那双好似能洞悉周遭的眼睛,会说话一般直通我的心脏。 那一刻,我承认,我好似喜欢上这个男孩儿。 后来,我得知他是季家的独子,是季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平日里他的孤傲让我释怀。而我夏桐秋也不差,有着一位宠爱自己的金主亲爸爸,同样是夏家千金。 于是思量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在毕业典礼那一晚向他告白。 “季暮岁,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当我闭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刻,这也是季暮岁第一次正眼看我,我欣喜又紧张的等待着他的答案,他清伶的开口,没有温度的对我说,“哪儿来的丑丫头。” 一盆凉透的冰水像我泼来,我的心突然间有一瞬的被针刺了一下。 我忍住快压抑不住的泪水,眼睛里的泪光可见,抿着嘴巴,揪着小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告白本是两个人的独处,不知从哪冒出许多人偷偷的在角落笑出了声,我别过头看向他们,一个个都拿出了手机,看着我露出讥讽的笑容。 除了惊讶,心中多了一份羞愧与不安,我惊慌失措的跑出了校园。 我本以为所有的爱都是有结果的,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被父母泡在蜜罐里长大,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绝美的容貌,竟被季暮岁说丑丫头,我的自尊心从那一刻落入泥土。 原以为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我把那份喜欢从此小心翼翼的放进内心禁区,可没想到,我又如此有缘分的与他上了同一所大学。 我的心再次慌乱了。 都说被狠狠拒绝过的女孩儿心都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软弱,可只要看季暮岁一眼,哪怕远远的一个背影,也会心动不已。 再次怕被拒绝,又怕被嘲笑的我,把这份喜欢再次收起,四年的时光里每日我都会默默且无声息的在远处看着他,从不敢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多停留一秒。 整整四年平平淡淡的度过,直到毕业我也不曾再次开口向他表白,或许,他都不知道有一个叫夏桐秋的女孩儿在大学四年默默的看着他。 可这四年也是夏家最艰难的四年,从大一开始,夏氏集团就开始走下坡路,母亲身体一向不好,更是因为忧心过度撒手人寰,现如今只有父亲一人撑起夏氏集团,回来时他的发丝都留了白,让我心疼不已。父亲抬头,沧桑极了,他推了推金丝镜框看向我,“桐桐,夏氏没了。” 我咯噔了一下。 我只知道父亲四年前说过,夏氏集团有些难,竟不知四年光景,偌大的夏氏集团没了。 父亲突然站了起来,把我拥入怀中,好似安慰我一般。 “爸爸实在坚持不住了,把公司的一切都给了季氏,你不会怪爸爸吧。” 这一晚,我没有入眠。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父亲没了季氏,但总归有一些现钱,离开原来的豪宅,父亲买了一套两百平方复式楼,没了以前的光鲜亮丽,父亲平日也过上了养老的生活,而我自父亲那晚后,决定放弃考研,开始赚钱养家。 “夏桐秋,我说过了,你的模样就是小说女主该有的样子,只要我稍加包装,你一定能大火。” 这位就是在大学期间发现我的星探,圈里人都叫她云姐,是当红的经纪人。 在富人圈子当明星做演员是贬低了他们的存在,当时心中接过她的名片有一瞬是不屑的,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找到她,并且请求她包装培养自己。 “夏桐秋,桐秋,你的名字不大好听,观众没有记忆点,给你一个艺名吧,叫夏安然怎么样。” 我没有犹豫,点头答应,如今的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和其她艺人相比我的年纪算大的,但好在我小时候艺术方面被母亲培养的极好,很快从同一批艺人面前杀出重围,并且接到我人生中第一个剧本《向来暗恋不问缘由》。 当我拿到剧本,看到剧本中女主诗诗的暗恋让我回想起我自己对季暮岁大学四年的时光,竟被恍了心神,不自觉的对着剧本哭了出来。 这角色是唯一一个让我依依不舍的角色,导演看了我的表现,还没等新剧播出就定我下一部剧《白月光》的女主角。 凭借着这两部剧大火且都是女主角的加持,夏安然这三个字成为新一代偶像流量,从而,我接了另外三部剧《梨花渡》《食光里的小心动》《就这样默默爱着你》开始进军演员这个高度。 为了持续曝光度,我参加了不少综艺,比如《快乐无限大》《演员来敲门》《家有萌宠》等,这三年未曾有一日休息过,每日都为了生计奔波着,闲暇时也不忘磨炼演技,因为在这个圈子待久了你会发现,除了机遇,流量,最主要的还是你的演技,演技不好,没有靠山,很快你就会被同一批和下一批新人取代你。 而我夏安然如今的定位,在电视机前只是“初恋女友”的封号,不管你这三年如何,接到的都只是被经纪人筛选过的青春恋爱剧,里面的女主都是漂漂亮亮而善良的人设,毫无波动。 我深知娱乐圈的残酷,无法改变这个现状,那就只有接受。 本以为我会平淡如水的就此过完这一生,可他的出现再次闯进我的世界,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季暮岁,你还好吗?”我压抑了整整六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自那次表白被拒,六年光景,我的自尊都未被拾起来。 他蹲在我的跟前,冷汗淋漓,吃痛的望着我,“刚才谢谢你,我很好。” 我的心再次被他击的粉碎,不争气的我还是向六年前一样跑走,不过这次我说了话。 “季暮岁,你以为你是谁,所有的女人都必须围着你转吗?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作践我自己了。” 1初见 “安然,晚上有一个酒会,一定得去。” 经纪人云姐看着正在片场小憩的夏安然,她已经在片场连着拍了两天的大戏,只睡了四个小时,为了争这个剧的角色,费了不少力气,虽还有戏要拍,但今天是杨氏集团设的酒会,破天荒的邀请娱乐圈的明星前往,这可是获取豪门代言绝佳的时机,若是拿下一个,在娱乐圈的地位有着质的提升。 我睁开双眼,两天的大戏说不上辛苦,但也是折磨心神的。 我知晓云姐的脾性,如果不是重要的酒会,她是绝不会要求艺人去酒局的,更不会参加那些金主爸爸们的陪酒节目,这也是这三年来这么多娱乐公司挖自己也不肯走的原因。 看着云姐紧张又兴奋的神情,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样级别的酒会。 我向来与导演交好,尤其导演也喜欢我这种敬业睡剧组,话少剧好的演员,很快请好了假上了云姐的专车。 “公司有很多艺人,云姐你手里还有两个大腕,为什么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我?”我拿起邀请卡思量许久才吐出这一句话,公司里比自己咖位高的比比皆是,尤其是云姐手里的高丝丝和柳舒舒,够这些高级代言比她简单许多。 只见云姐眉心一紧,“这是我个人的资源,与公司无关,自然是先紧着我手里的艺人。” “丝丝接触了两个大代言有些不听话,冷一段时间再说吧。舒舒也快三十了,都快过了一个明星的黄金年龄段,拍的戏不注重演技,全靠一张脸刷了几年的好感,得到公司力捧,如今资源下滑她也不自知。” 说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云姐为何带我过来,除了丝丝和舒舒,目前云姐手中发展最好的是自己。 “如果为你争取这里面其中一家代言,你就可以和丝丝,舒舒两个同一个咖位,凭借你还年轻,我有信心超过她们两,让你成为超一线明星,你的演技足以让你成功。” 云姐充满希望的盯着我,而我并没有多大触动,我只想好好赚钱养家,娱乐圈的名利来的快去的也快,超一线明星的称号,自己还是更喜欢演员这个词。 我点了点头,示意云姐放心,一个公司乃至经纪人,都希望手底的艺人老实本分,听从安排。 我别过头准备小憩,困意袭来的我慢慢合上眼睛,突然从我的眼前略过一个车影,车子里面的侧颜像极了他,再次回想自己越发确定那就是他。 我激动的呼喊着司机追上那辆跑车,他太快了,压根追不上。 我失落的垂下眼睛,突然有一瞬间的心乱,我究竟在期待什么,从前的我被拒绝了,如今的我再也配不上他,哪怕远远的望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早在九年前就该放弃,放下那颗卑微爱着的心,像毒药一样看上了他的颜再也忘不掉。 “看方向应该是酒会,运气好的话还能遇上。”云姐宽慰的与我说道,显然她的神情是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我如此失态过。 2初见 我整理好情绪回过头莞尔一笑,“不是重要的人。” 云姐点了点头,像知晓什么一般,没有戳破,也不再说话,可云姐的话却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酒会上他会出现吗? 遇上了他还会记得那个九年前给他告白紧张的小女生嘛? 我像期待奇迹般的来到酒会,果然在门口我便远远的看见了他,旁边还有一位穿粉色裙子的娇俏姑娘正拉着他的手亲昵极了,许久,我的心没有像今天一样刺痛。 云姐站在我的身旁,“那个就是你当年说的男孩。”没有疑问也没有确定,云姐拉着我的手给我力量。 “青春的爱是美好的,而有一些爱是可以放进心中怀念的,得不到我们把它化作一段记忆也是甜的。” 当年找到云姐入娱乐圈后,给我找的第一个剧本《向来暗恋不问缘由》,她曾问我可有暗恋过,当时为了得到剧本我说出我心中暗恋的男孩,感动了云姐,最后云姐不顾公司反对,坚持给我女主剧本,让我成就今日地位,而刚刚这一段话就是当年对云姐说的,暗恋太辛苦,既然得不到,那就化作一段记忆也是甜的。 我微笑,没有回话,其中的苦涩只有我知道。 再次望去,他哄女孩进入酒会,手挽着手,童话世界的王子与公主就是这番模样吧。 在车上我换上云姐准备的粉色礼服进入酒会,酒会上一半都是同行,都是一线明星,而自己出道红了三年的小演员来说,她们个个都比自己的机会大很多。 我寒暄的向各位前辈问好,在娱乐圈谁红谁火,说的话便越大,她们看着我红的速度除了羡慕还有嫉妒,如今我也站在其中,更是竞争,无人回话也成自然。 云姐此时去了二楼与其他经纪人寒暄,而一楼的自己早已成了大家孤立的对象。 “杨氏的代言定位极高,有些人随随便便就能进,都拉低了档次。” “云姐手里两个大腕都没来,你急什么,一个刚红几年的小演员能掀出什么风浪。” “她厉害着呢,出道到现在都是女主,比我们这些靠配角拿奖再当女主的时候可好太多,小心后浪。” 抬眼望去,她们三个是娱乐圈的塑料姐妹,争资源的时候死去活来,面对敌人的时候倒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我没有与她们过多的费口舌,资源都是经纪人争取的,自己从不插手,今天来混个脸熟罢了。 这里,让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他。 我在角落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人,寻找季暮岁的身影,想和大学四年一般,默默的再看他一次。 “能荣幸与您喝一杯酒吗?” 眼前白衣西装的少年拦住我的视线,我不悦的抬头看着他,少年纯情的眼睛清澈纯真,脸上不好意思四个字尴尬的写在脸上,他有些无措的举起手中的红酒杯,眼神时不时地望向后面几个看戏的少年。 “你游戏输了,所以找我?” 我说的话顿时让这位害羞的少年红起了脸,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一副拜托了样子把酒杯递到我的手上。 3初见 霎时间,大厅的目光好似都聚焦在我的身上,当我正色看着这个少年时,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杨氏小少爷让我清醒。 我拿起手中的红酒杯一口闷下去,少年吃惊的看着我,我优雅的抿了一下嘴唇后把酒杯还给他,并小声在他耳边对他说,“杨小少爷,满意了吗?” 他显然被吓坏了,应该是从没陌生人靠他那么近说话,还有我刚刚不满的回答让他内疚,少年向我礼貌鞠躬,“对不起。” 我被这一句对不起迟疑了一下,在豪门眼里,他们有钱有势,挥金如土,从来看不起演员明星,认为这就像以前的戏子上不了台面。 杨氏作为大家族,尤其是这位小少爷,万金之躯都不为过的形容,竟会感受别人的情绪而道歉。 突然间,有一种自己做错事的错觉,很快晃过,“如果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么从游戏开始时候就要说拒绝。” 少年露出爽朗的笑容,好似明白一般,再次过去,他并没有招呼后面玩游戏的好友,而是走去二楼。 我再次落座在角落,数落的声音也少了很多,但总有一些自以为身份高的人喜欢置喙。 “杨小少爷平日性格乖戾,说句对不起还上赶子教训人家。” “都是孩子家家游戏,她的一句话让杨小少爷上楼,我家孩子好不容易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她倒好,什么也不懂的瞎参和。” 说这些话的肯定是哪家财阀想结交杨家的豪门,虽自己以前也曾是豪门,里面也有不少千金少爷认识自己,但总归不熟,不会因豪门所认为的戏子而为自己说话。 我更是闭口不谈,这些流言蜚语还压不倒她。 突然二楼的动静打破这些贵妇太太小姐以及同行的八卦。 只听嘭的一声,黑色西装的男子从楼梯下滚了下来,楼梯上的粉色衣裙女孩娇横霸道的站在楼梯口,生气的指着倒在地上男孩,“我的裙子少了一朵粉色蕾丝花,你为什么不给我。” 男子吃痛的站了起来,显然他受伤,右脚在打颤,我望着他站起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揪起一颗悬着的心,心中默念着不是他,不是他。 他清伶的声音却是那样熟悉,“我去给你找。” 回过头的他,眼神愈发坚定,深邃的眼睛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冷漠,能隐隐感觉到他有一丝隐忍。他的脸没有九年前的稚幼,多了一层成熟的味道,俊逸的他似漫画走出来的人物,越发帅气,即使是受伤了,我的心再次像六年前暗恋那般跳动。 他朝着我走过来,绅士的问道,“抱歉,很唐突打扰你,可以把胸前的蕾丝花给我吗?我的女朋友刚好缺少一朵,可以的话我会花钱买。” 天呐!!! 我的心突然抽痛,并不是他有女朋友,而是他居然如此卑微。 这可是我心心念念暗恋九年的男生啊! 他季暮岁,是季氏的大少爷,是学校里冷傲的校草,是我夏桐秋爱了九年而不得的男生!!! 4初见 如今的他卑微如尘土般的向自己请求,我抬头看向楼梯上不屑且娇蛮生气的女孩除了过多的羡慕竟有一丝恨意涌在心头。 我哽咽一声,良久,问道,“是你一辈子的那个女孩儿吗?” 我的心瞬间揪起,紧张的等待他的答案,见他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与拒绝我时是一样的。 我释然一笑,不知自己在纠结什么,明明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自己为何管人家的闲事,为何自己的心会那么痛,从未有过的痛,似书墨撒下的墨水染在了宣纸上。 我缓缓的摘下胸前的这朵粉色蕾丝花,递到他的手中,隐藏起那份不易察觉的心动,眼圈微红,但还是冲着他笑,“愿先生博佳人一笑,我借花献佛,沾沾您的喜气,愿今后也有一个待我如珍如宝的男朋友陪着我。” 他突然正色的看了一眼我,很快闪过,接过胸花的他道谢后带着颤抖的右腿走上楼梯,轻轻哄道,“姜姜,我替你别上。” 原来她叫姜姜,我的心从此又记下了一个名字。 女孩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反而更加娇蛮的怒骂,“季暮岁,我要的是粉色的蕾丝花儿,是设计师限定的,不是你随随便便从一个女人身上扯下来我就可以戴的。” 她再一次生气,把手中的花儿直接丢了下去,正正落在我的脚下。 我捡起那朵花儿,压抑不住心中怒气跑上二楼,朝着那个女孩狠狠的甩过一巴掌,红着眼圈的我,连牙齿都在颤抖,“你凭什么对他这种态度,向他道歉。” 女孩哭了,顺势坐到楼梯口哇哇大哭起来,双腿不停的折腾,指着我咒骂,“你算什么东西,我的男朋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道歉。” 这句话再次刺痛我的心,她不屑于顾的东西是自己九年而不得的宝贝,被她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怎么让自己不气。 如今她的质问更是让我无地自容,自己有什么资格打她呢。 “姜姜,够了,我带你回家。”季暮岁想要牵起女孩的手,被她用手拍下,抹着豆大的眼珠,委屈的对他宣泄,“我不管,她欺负我了,你替我还手。” 季暮岁再次望向我,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禁说道,“她是我朋友。” 心再次惊起,竟有一丝期待。 姜姜并不接受这个答案,她自己从地上起来,狠狠的向我甩来一巴掌,季暮岁反应极快把我拥入怀中,巴掌狠狠的抽到他的背上,一个踉跄我和他再次从楼梯上滚下去。 本以为自己从楼梯上滚下来肯定会很痛,没想到他的手握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死死的护住我的脑袋,整个人都是压着他的,大厅里的人开始惊呼救护车,楼梯上的女孩没有阻止也没有求救,只是冷冷的说道,“我才不信你们只是朋友关系,我要回家告诉妈妈,让她收拾你。” 女孩从捏起裙摆从楼梯下急匆匆的跑出去,季暮岁被我压的吃痛叫出了声。 5初见 我迅速的从他怀里挣脱,却也贪图那个发出淡淡薄荷味的怀抱。 “你没事吧。”季暮岁躺在地上,第一次询问关心我确实这个时候。 我泪水实在忍不住哗哗的流了出来,摇了摇头。 印象里的他从未笑过,而今他冲着我笑,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涌上心头。 “季暮岁,你还好吗?”我压抑了整整六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自那次表白被拒,六年光景,我的自尊都未被拾起来。 他蹲在我的跟前,冷汗淋漓,吃痛的望着我,“刚才谢谢你,我很好。” 季暮岁看着眼前熟悉的女孩儿,可怎么也记不起她是谁,她叫着他的名字竟有丝内疚在心中,这份内疚怎么也想不起来,季暮岁拖着受伤的腿站起来,再一次冲这个女孩微笑,只觉得她很是令人安心。 看着他的笑,我在心中犹豫许久,他是在笑话自己暗恋了他九年,如今还不知羞耻的为他争风吃醋,动手打人嘛? 只听他道,“你叫什么?” 原来他连我的名字都不曾记得。 我的心再次被他击的粉碎,不争气的我还是向六年前一样跑走,不过这次我说了话。 “季暮岁,你以为你是谁,所有的女人都必须围着你转吗?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作践我自己了。” 我提起裙摆仓皇而跑,手抚过流过泪的脸颊,吹来的微风都在心疼我。 回到家的我借酒消愁,一杯一杯放肆的纵容自己猛灌红酒,粉色纱裙都被红酒染上醉红,脸上越发滚烫,出现的绯红格外好看。 我打开珍藏许久的小木盒,拿起里面的一张照片,那是唯一一张和季暮岁的合照,照片中的他参加征文比赛站在正中央,而我就在她的旁边露出大大的笑容。 “季暮岁,你不过是长得帅一点,为什么我会对你整整九年还念念不忘,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毒品,让我无法戒掉你。” “为什么,只要一见到你,我的心就会嘭嘭嘭的乱跳,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在大学足足跟在你后面四年,只有傻子才察觉不到我暗恋你。” 我拿起旁边签名笔在后面写着,“我以后都不要暗恋你。” 刚写完我的心不知为何又开始难受,从未酒后失态的我竟大哭起来,手里握着还没喝完的红酒瓶躺在沙发上。 “暮岁,救护车来了,还是先去医院看一下吧。” 杨太太来到客厅,心疼的看着季暮岁,虽说两人是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个孩子从小就与自己的大儿子交好,自从大儿子去世,她是真把暮岁当做自己干儿子对待。如今遇上蛮横女朋友还有一位奇葩母亲着实替孩子难过。 “我没事,杨夫人,我先回去了,打搅了您的酒会,抱歉。”季暮岁只寒暄了一句,因为自姜姜来了以后,他面对这种情况已然习惯了。 “你妈也是,不合身份也罢了,性格还不如平民家的女儿,她也当个宝贝似的替你做主。”杨太太刚为他打抱不平,没想到季暮岁很快就回拒夫人的好心。 6伤疤 “我妈待我很好,姜姜平日里有些小脾气,我是她男朋友,愿意这样呵护她。”季暮岁勉强的笑道。 他知道杨夫人心疼自己,把他当做干儿子一般,可就因为这样也不能让她担忧,更何况姜姜和母亲那边定然是不开心的。 “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自己承受,如今在父亲手中磨炼已经够辛苦了,如今......不提也罢,你早些回去休息,有空再来看我。”杨夫人没有过分的寒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家中的季暮岁抬眼便是母亲坐在沙发上安慰着哭泣不止的姜姜,母亲没有说话,但他知道,今晚家里注定不太平。 “妈。” 母亲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安抚猫在怀里的姜姜,姜姜抬起头,再次悲痛的哭了起来,“妈,季暮岁联合别的女人欺负我,任由那个女人打我。” 说完,她不忘露出被打的五指印,委屈巴巴的看向母亲,一副要求做主的样子。 这时,母亲才正色的看着季暮岁,冷冷的问,“是这样吗?” 这三年,他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母亲愈发失常,偏疼姜姜,无论说什么母亲也信,为了引起不必要的争执,他低头微微点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姜姜脸上这一巴掌我有多心疼,我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你却帮着外人让姜姜挨了这一巴掌,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无时无刻的保护姜姜,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一分一毫。” 他不敢说话,母亲已经生气。 任由母亲向他打来,他拖着伤病的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那个女人是谁?” 母亲冷冷的质问,温怒的脸色很是难看,他并不知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只是在心中他笃定那个女人认识自己,并且认识很久很久。 “抱歉,妈,我不认识她。” 姜姜听完季暮岁的回答暴躁的跳了起来,“你胡说,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们是朋友,你现在连妈都敢骗,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最后一丝脾气,再次解释,“我有脸盲症,记不住任何人的脸,所以她是谁,我真不知道。” 当年他和母亲还有妹妹被绑架,等待着父亲拿钱赎命,恰好绑架他的人对父亲恨之入骨,因此拿到钱之后开始撕票。父亲为了救母亲和妹妹选择放弃关在车内他,跑去车库把母亲背了出去,而妹妹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死在里面。 而他,季暮岁,一个人孤单的关在车内等死,脑袋也是那时候受伤,自此看见谁都记不住脸,就连记忆也整体的下降。 “你脸盲症和那个女人又没有关系,难道你就一点也记不住吗?你又不是废物,那个人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母亲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吃痛的抱着脑袋叫了起来,惊觉大事不好,抱着母亲搂在怀里。 “妈,冷静,冷静。” 她似听到什么,很听话的配合,不一会儿平静了下来,慢慢的睡了过去。 姜姜许久没有见过母亲这般发疯过,她瘫坐在沙发上呆滞的看着季暮岁。 7伤疤 “妈没事吧。”姜姜小声的询问,好像是她刺激到了母亲才会让她发疯的。 他心底不喜欢这个女人,甚至是排斥,占用了妹妹的名字,抢了母亲对妹妹的偏爱,眼前的姜姜除了手里那一块胎记像姜姜外,脾气和心性完全不一致。 可他,却连狠话都说不出口,毕竟只有眼前这个女孩可以宽慰母亲,让母亲平和下来,所以他一直容忍这个“姜姜”,包容她所有的脾气。 这时,父亲回来了。 父亲得知母亲发病后一脸凝重,好在抱着熟睡的母亲回到房间,父亲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姜姜,明日我约了设计师为你量身打造生日礼服,早点回房休息。”季暮岁沉重的说着,因为除了姜姜外,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对父亲说。 姜姜在母亲和季暮岁面前呼风唤雨,可一看见父亲严肃的模样就害怕,从内心深处的恐惧,她忘了脸上的巴掌印疼不疼,乖乖的跑上楼去。 “爸,去书房吧,儿子有话想问您。”突然他的鼻子酸酸的。 进了书房,把门关上,此刻只有他与父亲两人,季暮岁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份资料,缓缓的打开,这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迟迟不敢交给父亲。 季如北是他的父亲,养了这个儿子二十四年,除了那次绑架外,从未见他如此伤心哭过,他从儿子手里拿到资料,上面赫然写着亲子鉴定四个字,让他迟疑良久。 “你.......” “自从妈前段时间让我娶姜姜的时候我就发觉不对劲,妈把姜姜当亲女儿看待,怎么可能让她嫁给自己的哥哥,还有爸爸您也同意这样荒诞的提议,也不加以阻止,甚至还开口提订婚日期,所以.....” “所以你就去做亲子鉴定。”他生气的质问季暮岁。 季暮岁看着盛怒的父亲怔住一会儿,才迟迟开口,“爸,你都知道对不对。” 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父亲一定全部都知晓。 他不是父亲的儿子,也不是母亲的儿子。而这个姜姜和母亲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与父亲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为了求证,他特意的再一次做亲子鉴定,结果还是与上次一样。 “没错,你不是我儿子,姜姜才是我的女儿。” 听到父亲的回答,季暮岁心底不是滋味,父亲爱母亲几十年从未吵架,每日恩恩爱爱,怎会有一个不属于母亲的女儿存在,还有自己,到底是谁。 只见父亲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说道,“姜姜是我的私生女。” 季暮岁心中不免惊叹,更多的是不解,苍凉且无力的质问季如北,“为什么!” 季如北此时除了平静,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我也想没这个女儿,可事情既然发生了,只能接受。” 回想起二十年前,季如北也不免感叹时光匆匆,一时没忍住就犯下滔天大祸,让他愧对妻子整整二十年,可怜的妻子把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当宝贝一样供着。 8伤疤 这一切都要从二十四年前开始说起。 当时蔓延疫病,我在汉城不幸中招,进入了重症监护室,在那认识了你的父母。 你的父亲是疾病科的医生楚笙箫,我进去的时候你父亲已经倒在病床上。我两每天给对方打气,积极接受治疗,在那里每次我想不开的时候你的父亲总会给我希望,让我不要放弃。 而你的亲生母亲杜雅琪是呼吸科的护士长,怀着你在医院照顾病人,每天都会在你父亲的床前多停留一会儿看情况,一来二去,我和你的父母就算熟识了。 可这病来的真是凶猛,你父亲一个没挺住就走了,你母亲为了你,为了医院一条条人命咬着牙坚持着,后来生下你也没坚持住,倒了下去。 我还记得你母亲把你生下来时是暮岁,刚好我那天病好出院,你的母亲就那样瑟瑟发抖的抱着你痛哭。 后来我才知道你的父母是孤儿,两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青梅竹马,报考同一所大学,结婚生子,没想到你父亲出意外后,她也查出癌症晚期,听医生说很有可能是家族遗传的。 我可怜孤儿寡母不容易,第二日我去看望你母亲时她已然坚持不住,临终把你托付给我,我本不愿意接受你,毕竟你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最后想着你的父母是英雄,战斗在最后一刻也不忘保护我们这群患者,我动摇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迅速的办理了领养手续,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在外界都以为你是我亲儿子。 本想着等你大一点告诉你真相,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没有抛弃你,他们是国家的大英雄,人民的天使,时间里的逆行者。可越大我心里头就越舍不得,于是慢慢地开始存私心,只要你一天不怀疑,我便一日不说,把你当亲儿子还要亲,继承我的家业。 就在我美好想着这一切的时候,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那是我商业惹出来的祸事,导致我的妻女还有你被连累,把你们绑了一天一夜,那二十四个小时我绞尽脑汁的筹钱不报警,就是为了能保住你们一命,可没想到还是失去了我的女儿,最后你也出现脸盲症。 这二十四年我扪心自问没有亏欠你,把该你的都给你了。只有你小时候被绑架的那一次,我抛弃了你。 我实在面对不了我的妻女死在我眼前,当时我想也没想就跑去车库,把你一个人留在车内,这一点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地方。 季暮岁早已克制不住,跌坐在地上。 当年他一直哭喊着父亲救他,救他,可换来的却是车子迅速的撞上路两边的墙壁,之后模糊的听见一声嘭响,朦胧的看见父亲把母亲背在身上逃出车库后才安心的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那姜姜呢,为什么背叛妈。” 他可以接受自己不是爸妈的亲儿子,因为在拿到鉴定书那一刻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换来的结果比想象中的痛上许多。 “为什么背叛妈。”季暮岁歇斯底里的质问。 9伤疤 “我从未想过背叛婉儿,姜姜是个意外。” 季如北自我安慰般说道。 “那为什么你有一个不属于妈的女儿,还让你的私生女光明正大的进入家门,妈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说到这儿季暮岁嘶吼怒喊,季如北同样自责难受。 当我把你抱养回去的时候,婉儿在医院查检,发现她是疑似不孕体质,很有可能不会有孩子。 她为了不让我有负担,同意领养你,还宣布你是他亲儿子,并且风光的办了满月酒,周岁宴,时间长了,她在心中早已接受了你的存在。 后来就是老太太生病卧床,得知你的身世还有婉儿身体状况,她怕延续不了季家香火,所以偷偷的塞了一个女人在我床上。 当时我非常抗拒,因此还和老太太闹的非常不愉快,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的酒,迷糊中把那个女人认成婉儿了。 当我醒来时,一切都晚了。 我不想要那个孩子,想尽一切办法打掉她肚子里罪恶,但那个女人很狡猾,很快就找到病危的老太太寻求庇护,我一时间动不得她。 老太太一天天的吊着,知道我的心思,所以把那个女人藏了起来,直到去世,我才找到她,可孩子已经出生了,一切都晚了。 我把孩子婴儿抱走,想着不能破坏我的家庭,更不能让婉儿知道这件事情。那个女人也算识相,拿着一笔钱跑去了国外,自此没了联系,女孩儿也一直放在乡下养着。 直到婉儿突然怀孕生下姜姜让我很意外,随着就是惊喜,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补偿她们。 可那次绑架让我失去了姜姜,婉儿也变得神志不清,整日昏昏沉沉,这样下去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死,所以我冒着危险做了这个大胆决定。 季暮岁心中一惊。 望着父亲从抽屉拿出几张血淋淋的照片吓到失神。 照片中的女孩眼睛很水灵,被白色的绷带围着头,血红的血迹还在上面,看的人直打哆嗦。 季如北像麻木一般一张张看着。 这就是我另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姜姜。 她从出生就没有名字,村子里的人都叫她孤孤。 如果不是失去姜姜,我都快忘了还有一个被我遗弃了的女儿。 这个孩子不爱说话,她们都以为这孩子是哑巴,我把她带去医院才知道她不是不会说话,是孤独到不想说话。 我的计划,从这里就开始了。 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那里的人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孩子,于是我耐心的让她认识了我,并且尝试着让她开口叫爸爸妈妈。 我花了十年时间让她接受姜姜的一切,直到她成年我让医生对她的脸下手。 她和姜姜一点也不像,没有双眼皮没有高鼻梁,就连脸型也不像,所以该动的地方都让医生动了。 除此之外,还有姜姜的胎记,也是让我点上去的。 这个孩子开始害怕,知道我的计划,她开始逃跑,我找到她时,她落魄到垃圾箱里找吃的。 10伤疤 我告诉她想要荣华富贵,父母的爱就必须接受我安排的一切,否则,她的一切都在垃圾箱里度过。 她动心了,乖乖跟我走了。 动刀的时候她应该是害怕极了,做完手术后,她烧了三天三夜,卧了两个月的床才见好转,醒来时她忘记了一切。 她开始性情大变,只要稍稍不满足她,她就会受刺激一般疯魔,开始动手打人,摔东西等行为。 我开始发觉,这一切是不是我做错了。 可是婉儿已经病了十年,她不能再等了,若是姜姜回不来,她会一直一直疯癫下去,最后我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父亲的话刚说完,季暮岁不淡定了。 怪不得,三年前突然出来一个姜姜,母亲兴奋了许久,视她如亲女儿一般,原来这一切都是父亲埋了十几年的阴谋。 姜姜只要心情不好,或者烦躁,脾气就会暴躁,轻则摔东西骂人,重者打人。 季如北收起照片,从椅子上起身,愧对季暮岁,语重心长道: 这三年婉儿对你不好我都知道,她太过注重姜姜,忽略了你的感受。 虽然你不是我亲儿子,但在我心中这二十四年的情分早已培养出感情来了,所以我起了那个念头。 你娶姜姜,一来你两的孩子都会流季家的血,也不算季家没了。 二来也是婉儿的意思,她想姜姜托付一个良人,你是一个好孩子,姜姜交给你我也放心。 可如今,你都知道了。 季如北回过头来,拍着他的肩,沉默良久。 季暮岁的心像坐过山车似的此起彼伏,家中的秘密被父亲一个人隐瞒了二十几年,承受了太多太多。 对于姜姜这个妹妹,他打心底不愿意接受,甚至厌恶,可听了父亲的话,又开始同情她。 可自己呢?何去何从? 没了亲生父母,养父养母待他千万好,给他精英教育,培养他在商业的价值,还有这二十几年亲生父母不曾赠与的亲情。 他撇不开,舍不得,忘不掉。 季如北没有逼他,因为二十几年的儿子,虽不是亲生,但已有感情,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把房钥匙,交给季暮岁,“这是你父母留给你最后的东西,回去看看吧。” “娶姜姜也好,不娶也罢,我都不会勉强你。” “但看在我养育你二十四年的份上,不要让婉儿伤心,保护好姜姜,虽然她不是你心中的妹妹,也请你不要告诉婉儿,她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他拜托的看着这个不属于他的儿子,如今的他,只希望自己妻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完一天又一天,其他的他也不敢再奢望。 至于那个女人生的孩子,除了让她遭罪了十几年,自从接回来后过着公主都奢望的生活,他季如北不欠那个女人和这个孩子什么。 季暮岁彻底怔住,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古忠孝两难全,不告诉母亲,母亲替别的女人养女儿,实在可怜。 若是母亲知晓,病痛的折磨会让她更加疯癫,精神失常。 11你好 他没有当即答应父亲,在心中犹豫了很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为了妈健康着想,我会配合爸的。” 季如北眼眶湿润,他没想到这个儿子孝顺到如此地步,欣慰的笑了,“爸没想到你都知道真相,还认我这个父亲。” 季暮岁纵使万般冷漠,在亲情面前也不过是个孩子,也需要父母的关爱。 他忍着心中酸楚,道,“天晚了,早点休息吧,爸。” 说完默默的关上书房的门,拖着受伤的右腿独自去往医院。 “右腿轻微骨折,用空心钉固定就行。” “你的左腿,还有你手臂刚好,怎么右腿又受伤了?”医生疑惑的问道,她怀疑是打架斗殴导致的,但未免也太勤了,看着斯文有礼的样子也不像社会混混。 “你该不会被家暴了吧?”医生小心翼翼看着他。 医生的话让季暮岁开始麻木起来,他已不知受伤过多少回了,摇了摇头说,“不小心摔的。” 见季暮岁解释,医生半信半疑,也没有过多的关心,草草的结束他的看诊。 被拄拐的季暮岁坐在医院的走廊看着晚间时光的医院,苍凉的没有几个人。 那是我再一次遇见季暮岁。 我喝的伶仃大醉,经纪人匆匆结束酒会跑去找我,我不知为何,发酒疯似的跑去医院看病。 “我不回家,我喝醉了,有病,我要看医生。”我嘴里嘟囔的喊着,很快吵到了医院的值班人员。 我心中除了委屈就剩下悲伤,看着照片上写着“我不要暗恋季暮岁”这几个字就是控制不住的难过,我觉得我有病,得了病毒,它像会传染一般,往我心里攻打,一步步侵蚀,所以我来到医院,我要检查,我要治疗。 我被云姐拦着腰,被护士架着,远远的我好像在走廊那边看到季暮岁。 他荒凉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安静下来,定定的看着他。 云姐见我镇定下来也逐渐放下了我,我带着不太稳健的步伐晃晃悠悠的朝他走去。 可突然,我戛然而止。 我害怕他再次拒绝我,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我迅速的跌进他的怀里,果然,陌生而又熟悉的薄荷味。 是他,没错。 他惊慌的想把我推开,我故意怀中他的腰,脑袋靠近他的胸膛。 也许,只有在我故作醉酒的状态下,我才会鼓起勇气,大胆的抱着他。 我接着酒劲,醉醺醺的告诉他,“季暮岁,你是个大混蛋,害得我大晚上跑医院来了。” 而季暮岁被眼前这个女人突然搂着,惊吓之后就剩下震惊。 他的脸盲症看不清楚任何人都脸,他回忆中没有跟任何女人不清不楚,那这个女人是谁?叫着自己的名字不肯松手,就这样死死的抱着。 他撞着胆子低头看了一眼女孩,发现她穿着粉色蕾丝裙,胸间少了一朵花儿,突然脑海闪现宴会那位仗义出手的女子。 女孩脸色绯红,嘴里胡言乱语,季暮岁耐着性子问道,“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12你好 他有种预感,这个女孩很熟悉很熟悉他。 我听到他的幼稚的问题忍不住笑了,手从他的腰捆到颈脖处,抬起脑袋瓜儿冲他笑。 “我认识你很久很久很久,而你的人生并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我盯着看他,内心凄楚的滋味,泪水依旧伴随着酸涩的笑意划过脸颊。 季暮岁彻底怔住。 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任何特殊的女孩,女孩的话让他手足无措。 他第一次被女孩抱的这么紧,这么亲近,蹩脚的他说着不利索的话,“你.....没事吧。” 看他从未有过的慌乱,我的心紧紧的贴着他跳动,我再一次心动了,控制不住的想要摸他的俊逸的脸,我的手慢慢的往上,心绷着琴弦一般伸手去触碰。 季暮岁被这一幕狠狠的呆住,他的脸被电流一样触碰,暖暖的。 他再次低头看怀里的女孩,女孩同样深情的看着自己,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能感受女孩的难过。 他再一次确认,“你没事吧。” 我的酒意越来越重,越来越迷糊,但能听见他的关心心中微暖。 我故作的倒在他的怀里,贪图他的怀抱,可我竟又舍不得这个薄荷味的怀抱,于是,趁着醉意,撒娇的对他说,“季暮岁,看在我喜欢你九年的份上,能送我回家吗?” 季暮岁再一次震惊了,她暗恋自己九年了嘛? 这个女孩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面的经纪人云姐看不下去,走上前来,“这孩子发酒疯了,所以能不能麻烦您送她回家。” 云姐岂非看不出这个丫头是想借酒装疯,看着自己带了三年的夏桐秋,最终决定帮她一把。 季暮岁皱眉,而后看着怀里像猫一样粘着自己的女孩逐渐舒缓,把她抱起回家。 车内的她极其不安分,死死的抱着季暮岁不愿松开,嘴里迷糊的话也没有了,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吸吮着他的香味。 “她住十八楼,门锁密码是1218,就交给先生你了,谢谢。”说完云姐直接拉上车门离开。 他以为我睡着了,其实一路上我都没有睡,我害怕他突然离去,又像九年前那般得不到。 季暮岁打开了门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我知道只要我一松开他,他就会走,于是我紧紧的圈住他的颈不松开。 我闭着眼睛很强烈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那颗跳动着的心。我想,他应该慌了吧。 季暮岁也能感觉自己开始紧张,从未进过女孩子的房间,更何况是床,他快趴在女孩的上面,稍微不自然。 女孩的力气很大,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松开,直到女孩说,“季暮岁,你别走,留下来陪我一晚可以吗?” 他二十四年的心突然被温暖过一次,好久没有人对他说需要的话语了。 我慢慢的睁眼睛看着他呆滞的目光,紧张的等着他的回应,见他没有表示,我的心又突然黯淡。 我渐渐的松开他的颈脖,不甘心的看着他,季暮岁立马从我床边离开,吓到他从沙发边拿起一瓶水喝了起来。 13你好 季暮岁喘着粗重的呼吸把水瓶放下,余光却停留在一行字上面。 他拿起写着字的照片,上面写着“我再也不要暗恋你了”,这几个字让季暮岁好奇起来。 翻过字的一面,里面有许多张脸,他分不清楚谁是谁,但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里面有这个女孩,还有自己。 我怕他离开,所以他离开房间时,我跟在他的后面。 他一直在揉眼睛,好似在照片中寻找着什么,突然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他的眼睛有问题。 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凑在他的旁边道,“正中间的男孩是你。” 季暮岁看着拿着奖的男孩突然安心下来,便询问道,“你在哪?” 我除了震惊外,只有欢喜。 这是他第一次问我,我在哪儿。 我有些哽咽,用手指着旁边那个笑的灿烂的女孩,“你旁边这个丑丫头就是我。” “丑丫头?”季暮岁疑惑,哪里会有女孩子这样说自己的。 我看着他,回道,“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季暮岁更加不解,但是对一个女孩子说丑是很不尊重的行为,随即对女孩说,“抱歉,我有脸盲症,说你丑是我无心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我的内心再一次被抨击过一样,他居然有脸盲症! 我欣喜他对我没有隐瞒向我解释时,又开始心疼他,看不到脸一定特别痛苦吧。 我隐忍着苦涩,对他微笑,“你都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怎么会记得你说过的话而向我道歉呢。” 我悲凉的说,九年前他只是遇见我一次而已,还是一次不愉快的告白。 季暮岁并没有想这么多,自己平日里记忆就差,眼前这个女孩,内心的直觉告诉他,她说的都是真的,让他自己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那么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的故事吗?”季暮岁突然好奇这个女孩,到底和自己有一段怎样的情感。 他的话在我耳边起码环绕了三遍,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激动。 “你真的要知道。”我捏着手心再次期待的看着他,见他点头坐在沙发上一副聆听的模样,我突然有了一丝紧张。 他有女朋友,我却用卑劣的办法把他留下本就不对。 而我只是他人生九年只见过一次的过客,把埋藏在九年的爱慕保存至今。 每一段暗恋都会用时间划上句号,而今天是上天让我结束掉吧。 罢了,我的爱恋终究没有结果,那就今天一并了结掉,或许从中我可以从这份暗恋解脱出来。 我鼓起勇气从桌上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个键,电视旁边的一片墙壁开始移动,是一面透明的玻璃,里面装满了折纸星星。 我对他说,“我们一共认识了三千两百九十七天,每过一天我就会放一颗星星过去,时间久了,都快装不下了。” 见他震撼的看着,我拾起其中一颗星星,把它拆开,里面有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每天都会写一句想问你的话,一共有三千两百九十七句。” 14你好 季暮岁被眼前的一切彻底刺激住。 他从不知晓这一切,更别提这个女孩竟为自己默默的做了这些。 他打开一颗星星,只见里面写着,“十二月十八日,季暮岁,生日快乐。” 不由得让他想起女孩门锁的密码,1218,正好是自己的生日。 他再次打开一张,只见里面写着,“树先生,今天不要难过,我一直在身后关心你。” 季暮岁头皮发麻,树先生,是自己社交站上的名字,关注的只有朴小姐一个人,“你是朴小姐。” 没有疑问,只是肯定。 见我点头,他突然慌了,脸色很是难看。 季暮岁不知为何,突然从心底冒出一股恐惧,眼前的女孩好似盯了自己九年一般,让他突然害怕起来。 我看出他的慌乱,解释道,“我不是私生饭,你的生活我从未去打搅,也没有刻意出现。” 季暮岁脸色不好,冷声质问,“这九年你都对我做了什么?或者说你监视了九年。” 我想我该解释这一切。 我平复着心情,能察觉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我苦笑,自动的退了几步,给他一个安全范围。 我们是高中同学,毕业那天我向你告白被你拒绝,你当时和我说,哪来的丑丫头让我自尊心碎了一地,那时的我非常骄傲,容不得别人对我嘲讽,所以我跑走了。 季暮岁好像记起一般,恍然大悟。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伤害了别人,只见周围看不清楚脸的同学拿着手机对她一顿猛拍,她走后,他觉得内疚,于是把他们的手机全部收了上来,一个个的把你们的照片删除掉。 “原来是你。”季暮岁脱口而出,而我总算洒脱的放下心中压抑的一口闷气,继续向他说道。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以后都不要遇见你季暮岁,因为你把我的自尊捏的粉碎。 本以为我不会再遇见你,谁知道我们大学又在一起,你学的金融,我学的分析,我们仅隔着一层教学楼,只要你下楼,我就能看见你。 “后来呢。”季暮岁忍不住好奇的问了起来。 后来我就控制不住的想要了解你,我发现你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喜欢看巴黎圣母院,喜欢弹钢琴,喜欢在湖边独自画画,有时候你会去俱乐部打拳。 当然,我不是故意跟踪你,是我无意被你的“树先生”关注才知晓的。 季暮岁坦然,当初加朴小姐完全是因为里面的内容都是他喜欢又奢望的内容,所以随手一加,之后会经常交流。 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就是树先生,直到那天出校门看见你去打拳,与树先生发的内容一致,才慢慢利用朴小姐和你套近乎。 大学四年,我每天都会远远的看你一眼,只因为喜欢你。 许是被你拒绝过一次,我不在敢出现在你的视线你,所以那四年你从未看见过我。 朴小姐,树先生,我们就这样在社交上联系了四年,分享彼此的生活笔记,不问姓名,不问身份,紧靠着它来传递。 15你好 直到毕业,我们断了联系,你不再用树先生了,而我家里出了问题,开始奔波事业,除了每天给你折颗星星当纪念外,其他什么都归于正常。 季暮岁回想毕业那天,父亲带着姜姜回来,自那以后,他也逐渐忘却了“树先生”和“朴小姐”。 季暮岁动容,“抱歉,我家也出了事情,所以和你断了来往。” 我波澜不惊的心在他面前又开始惊涛骇浪。 “我从未想过三年后我们还有缘分相遇。” 今日偶然的相遇让我有了一丝烛火,而那个叫姜姜的女孩,她的出现把这抹烛火吹灭。 我相信书中写过的一句话,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而所有的相遇都是蓄谋已久。 如果自己对季暮岁一见钟情是沉迷他的美色,那么偶然的相遇,成为我蓄谋的动力。 所以人生第一次下作的自己扑到他的身上,把他带到家中,对他坦白自己的爱意。 无关成功与否,我夏桐秋都争取过,将来不会后悔。 “所以,季暮岁,那个叫姜姜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你认定的那个女孩儿?” 我在心中憋了一天的问题终于说出口,心口一紧,像要突出来似的焦急的看着他。 他精致深邃的五官深深吸引着我,而他对我说,“九年后的朴小姐你好,我是树先生季暮岁。” 我吃惊的看着他。 季暮岁心中早已动容,他从未体会过被需要,被关注是什么滋味,而眼前这个像私生饭的女孩把他渴求的情感全部交给了他。 但他已经没有资格试着谈起恋爱,更没有资格向眼前这位受伤的女孩保证什么,那么唯有能做的就是彼此的朋友。 “我们成不了恋人,那就从现在开始,把丢失掉九年的相识转化成现在,跨越时间相遇,成为朋友,我想应该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安排。” 眼前这个女孩喜欢了他九年,这一点也让他的心跟着稍微动容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间,季暮岁一闪而过的遗憾。 “所以,你又拒绝了我一次。”这句话再一次放在心中。 季暮岁真挚向我看来,见他伸手示意,我含着不舍的微笑握住,“九年后的树先生你好,我是朴小姐夏桐秋,现在的夏安然。” 也许,从这个握手开始,我们注定以朋友身份相识。 我不舍的放下手,或许这一段埋藏九年的暗恋接受了阳光的照耀即将变成灰烬。 原以为这段情感随着今天会彻底湮灭,熟料危险一点点的向我涌来,把我吞噬。 他走后,我失眠了,整整一晚上我清醒的看着天上的月亮消失,太阳升起。 清晨我打开手机刷着娱乐新闻,我和他在医院相拥的画面被有心人爆料出来,并贴在网上。 艺人的料都是有价值的,狗仔们拍到第一时间,一般都是找到经纪人要价而决定如何处理。 只一晚,照片视频逐一流出,连云姐都没有惊觉,我心中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整我。 16威胁 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云姐。 还未等我出门,云姐早一步来到家中,把我推进去,进来把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 “很严重?” 印象中云姐从未出现焦急这般令人不安又焦急的神色。 只见她点头,瘫坐在沙发上,严肃的对我说,“安然,你昨天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我昨天得罪的人可多了。”我轻笑着。 昨日的酒会都是一线女星,自己在那里的分量肉眼可见,有几个是真心实意觉得我配去那个酒会的,我得罪的是那儿的每一个人。 不一会儿云姐的手机响了一下,我瞥眼瞧见了几个字大概明白了对象的意图。 “她们是想让我退出竞争。” 见云姐沉默,我也跟着安静。 随之,还是我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是戚戚,珮青和洛洛三个人联合做的吧。” 昨晚就属她们三个明着面奚落自己,显然是想好后招,只是自己也沉不住气,被抓住了料。 云姐回道,“昨晚她们三个争的代言里面有你的名字,估计害怕你抢走代言,所以联合起来把你除名。” 她们三个是圈内的塑料姐妹,往往为了争取一个代言把其她竞争者除名,然后三个人内部消化,这次也是一样。 这些,我压根不在乎。 名也好,利也罢,只是里面视频流动越大对季暮岁也不好。 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传出去她就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而自己“初恋女友”的头衔在大众面前也会摘下,事业也即将到瓶颈。 除了事业,我不想季暮岁也卷入这场硝烟之中。 “云姐,可以把我的名字撤回嘛?” 她吃惊的看着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不可思议的和我说,“你疯了吗?这可是杨氏的代言,如果这次你能成功,你的地位和戚戚她们不相上下,以后的资源会越来越多。” 这些我都明白,拼命三年全年无休不就是想更上一层楼,如今机会在我眼前,而我第一次有放弃的念头。 我慎重决定后,望着云姐只是点了点头。 云姐也看重得失,成功了就是一线,失败加上负面影响就是吃过的面包,不会再咬第二口。 “既然决定好了以后就不要后悔,我现在就去处理。” 说完,云姐捂着严实离开,而底下都是蹲拍的记者狗仔,让我一时间出不了门。 后悔嘛? 我的心同样问了我一个问题。 说不可惜那是假的。 但后悔,我想我不会。 我的手机这时响了,是戚戚她们。 “我劝你退出竞争,不然你的料怎我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被威胁了,然而这次威胁正刺中我的软肋。 良久,我和她说,“把你的人从我楼下撤回吧。” 我认输了。 挂掉电话,我再次看向楼下,下面的人不多时零零散散的离开,我深呼吸一口气释放着压力。 而云姐另一端也解决了这件事情,视频照片全部被控制下来,可总有想看见的人发现了它的存在。 一个叫姜姜的邀请再次打破了生活的平静。 17威胁 我从未像今天这般紧张且慌乱过。 她是季暮岁的正牌女友,而自己从今天开始才和他成为朋友。 怀揣三分紧张,三分慌乱,三分未知和一分强装的自信开始打扮起来。 约定的地点很是隐蔽,是一家会员制的茶厅。 “我叫姜姜,季暮岁的女朋友。”她先发制人般的介绍起自己。 女孩精致的五官很是立体,像画走出的来的一样,一眼能看到的是她整容了。 “你好,我是夏安然,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明知故问。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与她开口说照片视频的事情。 她却有些令人意外的说,“你现在一定很慌。” 我抿着嘴微笑,尴尬不失礼貌。 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改变了我对季暮岁原有的认知。 “姐姐,我搞不懂,一个连脸都记不住的家伙,为何总有那么多女人接近季暮岁,空虚寂寞冷的时候随便找大街上的男人都比他好用吧。” 姜姜从昨日起就非常不开心,导致今天早上食欲不佳,有股发不出的怒气想要撒出去。 今天的视频她看见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大的姐姐毫无顾忌的拥在自己男朋友怀里,她没有吃醋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兴奋,一股追寻到猎物的欣喜。 “从昨天我就发觉你和季暮岁有着不正当的关系,说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姜姜见我不说话,我在她脸上看不出对季暮岁任何一点情分,只见她推了推茶几上的把手,再次抬眼看着我,“或者我换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想取代季暮岁女朋友这个位置。”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 季暮岁女朋友这个称号她想了九年,从昨日的坦然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可能。 “如果现在说,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信吗?” “我不信。”姜姜立马堵住我接下来来的话。 在她眼里有图有视频还不是真相吗。 “你想怎样?” 良久,我憋出四个字。 姜姜突然笑了,那个笑我至今难忘,瘆人害怕。 “我想你陪我玩个游戏,我太无聊了。” “所有人都在讨好奉承我,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很难受,想捉弄她们,包括季暮岁。” “至于你,你是我视线外的惊喜,我的东西你不能碰,既然碰了,就必须做我的玩物。” 我心中一惊,姜姜看着比自己都小的模样,说起的话却那么暗黑。 “你想怎样。” 我顶着害怕对视着她那双看似天真的眼睛。 “我想现在开始就和你玩游戏。” 她拿起手机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划开屏幕,拨起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 电话里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心升到嗓子眼处,那是季暮岁的声音。 嘟嘟嘟 姜姜把电话挂断,看着我难看的脸色捂着嘴笑了出来。 “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姐姐不会这就不行了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心慌不已,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姜姜很不正常,她现在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眼神都让我毛骨悚然。 18威胁 我压抑不住自己害怕,终于说了出口。 姜姜越发开心,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感觉,让人无尽的恐慌,自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赢了,你和其她想染指季暮岁的女人一样,我不再打扰,如何?” 没有等我回应,姜姜自顾说了起来,“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我会认定你输了。后果嘛,让我想想。” 姜姜实则也是一脸期待,她在等我的回答。 “玩什么。” 我心中不明白她为什么盯着自己不放,但是笃定眼前人畜无害的大小姐毛病在她面前体现的淋漓尽致。 “既然要和我玩,说说吧。” 我再次打破她的话,她似乎有些意外,紧接着饶有兴趣的说道。 “这次,我和你玩点不一样的,就赌五分钟内他会不会回电话。” “他不会。”我笃定的回答。 “你就这么肯定?”姜姜玩味的问道。 其实我心中也在想季暮岁会不会回电话,换句话说我也期待他会回电话,然而九年的距离感,让我脱口而出这个答案。 “我确定,他不会回电话。” 姜姜有些失望,手指敲打着桌子,滴答滴答。 “夏安然,你知道平日里向季暮岁示好的女人是如何回答的吗?” 她们以为打扮的花枝招展,季暮岁就会多看她们一眼,只能说她们太过肤浅。顶着一双有瑕疵的眼睛,外表看起来帅气,可缺失的最重要的东西,再完美又有什么用? 看着这些拙劣的女人演戏,有时候还要配合她们,我都替他累。 而那些女人明知道季暮岁有女朋友,并且得到父母的认可,还恬不知耻的贴上去,令人作呕。 你说,她们可笑不可笑。 姜姜并没有询问夏安然的意见,在她眼里我和那些令她作呕的女人一个样。 “你唯一一点与她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说了不。” 你猜的很对,不管五分钟,十分钟,还是一天一个月,他都不会回任何陌生号码。可我向那些女人都提出这一个问题的时候,她们都孤注一掷的选择“会。” 她们输了。 你猜我是如何羞辱她们的? 我实在忍受不了她如此轻松说出这一切,急不可耐的打断她,“既然我猜对了,希望你说到做到,不再打扰。” 说完正要起身走,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时间好似暂停住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季暮岁。 “你输了。”姜姜像个恶魔邪魅一笑,很快手机的响声没了,我才缓过神来。 我的心欣喜之后就剩下恐慌,这个小丫头看似比自己小,心思却比很多年纪大的人还要深沉老练。 “是你做了手脚对不对?”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姜姜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季暮岁才会拨打一个未知号码。 姜姜没有回答她,这个游戏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她可以掌控的,起初只是想逗逗夏安然,看她在乎的模样让姜姜更加确定,她就是目前最好玩的玩物。 “漂亮姐姐,看来我们要有一段时间的相处。”姜姜甜甜一笑。 19威胁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大声的质问眼前这个女孩。 姜姜只是嘘的一声,“何必动怒呢,这里是茶厅,豪门早茶场所,但作为女明星的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囔囔的好,以免她们厌恶你。” “如果你是怕我抢了季暮岁而担忧,来威胁我的话,我想你大可不必,我跟他清清白白,毫无关系,他甚至对我都不算太熟。” 终于,我自己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了。 显然,姜姜不信。 姜姜不禁奚笑,她要的才不是为季暮岁管理这帮女人,她只是觉得好玩。 “姐姐,你长得很漂亮,是我见过接触季暮岁最好看的女人。” “但是你想的太天真,可不好,这一点我要纠正你,是你猜错了,按照刚刚的赌约你要沦为我的玩物,直到我开心为止。” 我慢慢的冷静下来,抑制我的脾气,“这只是游戏,我要不答应,你能把我怎样?” 姜姜再次好笑的看着天真的夏安然,“我不会怎样,你可以选择拒绝,拒绝之前我会给你讲个故事。” 你刚刚曾打断过那一句话,就是那些输了的女人下场怎么样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听听再决定要不要接受我的好意。 我记得那个女人也是豪门,不过没有季家名声大,她追了季暮岁整整一年,每天都打扮着花枝招展的,不知从哪里秘密得知季暮岁的脸盲症,每天都穿着鲜艳的红裙子接触季暮岁,许是他被感动了,竟慢慢和她开始约会。 当然,女人的嫉妒心在哪都会有,那些名门千金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会让别人得不到,所以她们在我面前演了一场戏,明里暗里的透露给我,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玩的事情。 找到她时,她慌张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样,一样的紧张害怕,还故作镇定。 我一惊,她怎么会知道? 姜姜好似看穿我一般,笑道,“我自小听觉就比普通人灵敏,只要你们一紧张,我就会察觉。” 这时,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约我在这么安静的茶厅见面,从我出现的那刻,就已经成为她的猎物。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女孩和我打输赌后,和你一样的选择,不接受我的惩罚。” 她当时还泼了我一杯水,现在想来,她的报应来了。 她跑出餐厅,接踵而来的是她的那些丑闻席卷了整个富豪圈,圈内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海女,之前一直浪迹在酒吧,与里面的人不清不楚,再后来我就没有见过她了。 “你说,她会去哪里呢?” 她突然在我面前惊悚一笑,吓得我立马回神。 不禁问道,“你把她......” 姜姜慢慢的压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再次用那天真无邪的眼睛直视我,“我可没有,是她自己想不开,我只是把几张照片在圈内互传了一下,仅此而已,再说又不是不入流的照片,合理合法。” 除了震惊外,我毛骨悚然,背后发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在不知不觉间起来。 20威胁 “你太恐怖了。” 惧怕已经从我的心里变得僵硬,剩下的冷静让我跟面前恶魔般的女孩批判道。 “谢谢,我当你是夸奖我。”姜姜微笑,自那个女人走后三个月,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畅意舒坦过。 “姐姐,作出你的决定吧,在此之前你要慎重。”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今日你压制的视频我会找人无限扩大,标题就写“当红明星夏安然深夜勾引男子半夜不归”,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当然,你不要想着季暮岁会帮助你,他压根不看娱乐新闻,甚至从里面都找不到自己的脸,而你自今日起也不会看到他,包括以任何渠道联系,因为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你在威胁我。” 自己活了二十四年,在娱乐圈什么没见过,今日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 “对,就是威胁。” 姜姜理直气壮,伸手抚摸着自己的秀发,晒着美甲拿起手机发起朋友圈,“明日早上我要你到季家找我,至于做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拿起包包准备离开,起身时,道,“我劝你不要对季暮岁有任何幻想,他是我的,时机到了,我们会宣布订婚的消息。” 姜姜冷声提醒。 她爱季暮岁吗? 只知道妈妈喜欢自己,希望自己和他在一起,令她害怕的爸爸也是同样的想法。至于季暮岁,他没有表态,没有反对,不出意外,她的下半生将会和所谓的“哥哥”捆绑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想要的,但记忆仅停留三年前,她心底告诉自己,无论她如何刁蛮任性,季暮岁都是惯着他的人,所以她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完全纵容自己,照顾自己的下半辈子的季暮岁。 至于爱不爱,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姜姜看了视频,能看出眼前的夏安然看季暮岁的眼神和那群花痴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自己的东西哪怕不要也不会便宜了任何人。 说完,姜姜不屑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痴傻的坐在那儿。 原来昨晚的拒绝是因为他要订婚了,并且订婚的对象是刚刚威胁自己的刁蛮女孩。 突然心好疼,自己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随之就剩下不甘,我仔细的打量姜姜一遍又一遍,长的没有自己好看,身材也不如自己,还有那刁蛮的脾气,说话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我拿起镜子对着自己一顿猛照,心底的不甘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姜姜。” 突然一个微信响起,是姜姜的微信申请好友。 我思量许久,带着好奇点了同意,翻开她的朋友圈,里面全部都是富家千金的聚会照,毫无营养。 我和季暮岁联系了四年,他的“树先生”在我的印象里,不会喜欢这般肤浅的女人,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普通。 只见姜姜发出一个定位,“临时有变,现在就过来。” 是私人订制的礼服店,离这里很近,想必她临时遇见了什么人,心中不免猜测那个人是不是季暮岁,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一个“好。” 21羞辱 入眼,在姜姜身边站着一位妇人,穿着淡绿色的绸衫,容色清秀,只是有些苍白,两片薄薄的唇瓣血色极淡。脖子间带着价值不菲的满绿翡翠项链,手腕处同样也有一个通透的绿色手镯,相互呼应。 这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约莫四五十的年纪,保养得当,我心中盲猜是季暮岁的母亲,外界人都叫她婉夫人。 夫人挽着姜姜的手,而她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妈,这位是哥的好朋友夏安然。”姜姜熟络般的拉着我过来。 “这小子今早就没个人影。”婉夫人病态的抱怨,昨日晕倒后,今早起来都是迷迷糊糊的。 “安然姐姐,你知道季暮岁昨晚去哪儿吗?” 姜姜用无辜的眼神盯着我让我很不自然,心中不禁开始疑惑,她又要干什么。 同时又很心虚,季暮岁昨晚与她在一起。 这时婉夫人打量了我一下,富态的锤了一下手,“我见过你。” 我的心顿时揪起。 “你是电视上《家有萌宠》的那个安然吧。” 我悬着的心放下一点,温婉的回道,“是我。” “这里面我最关注的就是你,干啥啥不行,连给猫换砂盆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你养猫做什么。”作为爱猫人士的婉夫人来说,夏安然养小动物等于给它们灾难,坐在电视机前都能替她捏一把汗。 我被突如其来的批评迟疑了一会儿,“夫人,新手撸猫者,后面有改观。” 那次换砂盆实则是同行捣乱,故意陷害自己,然而节目组觉得这个效果好,于是并没有把后面剪辑出来,直接放上错误的上去引起讨论,以至于自己被黑了一段时间。 婉夫人认同的撇了一下手,“后面不养猫,改乌龟了。” 我一时语噎,节目组给我的烂尾人设能被祸祸记下,干脆就养只乌龟等节目结束,没想到自己的表现在婉夫人面前如此记忆深刻。 我笑道,“乌龟现在很好,一动不动的,能活好几年。” 婉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要大家多爱护爱护小动物都也挺好。 只听姜姜说道,“女孩子家家做什么不好偏做哗众取宠的戏子卖弄笑脸。综艺能力最差,又不会搞笑,电视剧多几个像你一样的花瓶,还要不要演戏的啦,戏没认真拍几部,全看你祸害小动物。” 我蹙眉,看着旁边的婉夫人似乎没有多在意。而我的情绪确得到极大的调动。 “您可以不喜欢,可以不看,但不爱请不要伤害,我们尽最大的努力让观众得到笑意,自认为这份工作不丢脸。当然我们不像姜姜小姐你,一直生活在豪门,泡在蜜罐里长大,对于生活五味您全然不知。” “姜姜,季暮岁给你定制的二十岁生日礼服你可要好好挑选。” 我能看出婉夫人不喜姜姜刚才说的话,能感觉她特别喜欢姜姜,所以为了她有台阶下进入定制服装店。 姜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非但没有收敛对我的羞辱,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的心刺痛许久。 22羞辱 “妈,我和季暮岁什么时候订婚啊。” 姜姜看着我,故意在婉夫人面前问起,宣示季暮岁的主权。 我也跟着望去,婉夫人挑选着面料,漫不经心的道,“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下个月你生日就是你们的订婚日期。” “下个月我就二十岁呢。”姜姜挽住婉夫人的手,撒娇般的靠在她的肩膀上。 婉夫人放下面料慈祥一笑,“是啊,我们姜姜都二十岁了,可不能随便耍小孩子脾气哦。” “在妈眼里我就是长不大的小孩嘛,不管姜姜做什么,您都得惯着我。” 姜姜的话其实是说给我听的,她仗着婉夫人的宠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婉夫人自然被姜姜的话逗得开怀大笑,宠溺的捏着她的脸,“你是我生下来的宝贝,自然疼你。” 听完这话,我迟疑了一下。 姜姜是婉夫人的亲女儿,那季暮岁呢?难道...... “妈,您替我选吧,我想等生日宴上穿上妈选的礼服为我和季暮岁祝福,算当个小惊喜吧,刚好我陪陪安然聊会天,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端的地方,怕有些不适应。” 婉夫人欣慰,“难得你为别人着想,妈给你准备惊喜去。” 这家私人订制店挑选款式实在密闭的房间内挑选的,我和姜姜在外面,见婉夫人进去,姜姜撕下刚刚虚伪的面具。 “你很震惊吧,姐姐。” 我明白她的意思,内心的不确定让我再次卑微的问道,“你真是婉夫人的女儿?” 姜姜笑了,“我妈告诉我说,季暮岁是领养的孩子,生下我之后就没管过季暮岁,甚至把他送去国外读书,只是后来我失忆了,所以高中的时候他就跟着回来了。” “所以说到底,季暮岁才是季家的外人,如果她不娶我,他无法继承季家,季家带给他的一切都没有,更别提往后有多尊贵了。” 她不想探究真实性,因为妈妈说的话从来没有骗她。 “虽然这件事外界没人知道,但是妈妈答应过我,我二十岁订婚那天,这个秘密将会公之于众。” “季暮岁知晓吗?” 我冷冷的问,他一个人承受太多了。 姜姜强烈的感知眼前这个女人在意季暮岁,心底的邪恶涌上心头。 “要知道话,先替我擦鞋吧。” 透明纯净的水晶鞋,面上还有一颗砖石镶嵌在上面,价值不菲,鞋子更是毫无灰尘,干净极了。 “你在羞辱我。”我笃定的问道。 我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哪怕低贱在泥土之中我也会远远的裹上一层保护膜,退出其中。我的内心还极其敏感,有时候一个点都会让我在意许久,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我生活了三年,都替我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在今日,我的自尊得到了羞辱。 “你不是想知道季暮岁知不知道真相吗?替我擦鞋,我告诉你。”姜姜没有给她后悔的退路,因为看夏安然的表情,她笃定她会放下自尊,心甘情愿的蹲下来。 23羞辱 “或许,你替我擦鞋,心情好的时候,我还会告诉你季暮岁在家里过的如何。” 姜姜漫不经心的坐在沙发上,伸出脚,露出那双晶莹剔透的鞋子,“擦布擦由你决定,我不会逼你。” 我关心季暮岁,乃至他的一切。 他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都不知道,也不知他是否知道身世,不管哪种情况,他一定很痛苦吧。 我慢慢蹲下身子,卑微极了。 拿起旁边的抹布被姜姜一脚踹开,指着我的裙子道,“那你的裙子擦,店里的抹布脏死了。” “姜姜,你不要太过分。” 我的警告似乎没有用,反而让她更加兴奋得意。 “从现在开始你应该叫我季小姐。” “我是季家唯一的女儿,你只是在娱乐圈卖脸的戏子,好听点你是赚钱打拼的明星,可实际上在豪门里你的职业卑微低贱,你觉得以你的身价和身份,有几个豪门会为你买单,我说是吧,夏安然小姐。” 姜姜越说越开心,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居高临下的看着比自己不如的人,越羞辱她们,然她们露出那种惧怕可怜的表情会刺激到她的大脑,让她体会从所未有的开心。 “你应该庆信在你的生命你会遇见我,是我让你夏安然的人生变得与众不同起来,起码你亲眼见过豪门贵妇,我的妈妈。光这一点,我想你能在你的娱乐圈吹上好一阵子的威风。” 姜姜说的话没有错,谁认识豪门夫人在娱乐圈都是莫大的荣幸,因为很有可能那些贵妇夫人会因此喜欢你,给你代言,甚至投资。 “季小姐,遇见你是我的荣幸。您说完的话,我开始替你擦鞋了。” 我单膝跪在地上,掀起边角的衣裙,慢慢的擦拭她的鞋子,她一脸享受,注视着我,嘴里喃喃说道,“夏安然,我记住你了。” “你可以说季暮岁的事情了吧。”我怀揣着希望抬头看着她。 “你爱季暮岁对吗?” 姜姜三年的记忆时光里,印象里对季暮岁做到这份上的女人几乎没有,基本上都是知难而退,只有夏安然,连自尊都不要,这般羞辱她,还是蹲在地上替自己擦鞋,所以不禁问出爱这个字,而不是喜欢。 爱吗? 这个问题同时也在困惑着自己。 明明自己是深深喜欢上他的颜值,整整九年依旧如此,可自那晚上以后,一句朋友瞬间让自己心如死灰,尽管如此,身体也会不受控制一般想得知他的一切。 我没有谈过恋爱,知道喜不喜,但不知道什么是爱,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我抬头,对上姜姜那双吃透人心的眼睛,“这个问题,我不知道,现在回答不了你。” 姜姜听完这个答案,以为她会编造一个答案来哄骗自己她,看夏安然纯净如小鹿的眼睛不像是骗人,不禁嘲笑道,“你可真有意思,爱不爱都不知道。” “那你呢,爱季暮岁吗?” 我能看出姜姜提到季暮岁的不屑,她是不爱他的。 24羞辱 她是季家的大小姐,如果她不爱,她明明可以放过季暮岁,为什么要同意订婚。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姜姜不想回答,她不爱季暮岁,甚至可以说连喜欢都没有,她答应订婚只是父亲母亲的意思,她不想反抗,尤其是她害怕的父亲作出的决定。 “那可以说说季暮岁的事情吧,这三年,他还好吗?” 见姜姜脸上出现不悦,我心中就有一个答案在心中,不想恼怒姜姜,我只想知道季暮岁的情况。 姜姜的不悦瞬间消散,她来了兴致,说起了季暮岁。 三年前我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季暮岁好像被妈妈打了,进了医院一个月,后来出院,妈妈好像也不待见他,再然后就是一个人搬出去住,为爸爸的公司鞍前马后,一个月也见不了几面。 姜姜实话实话,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打季暮岁,而且严重到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我第一次遇见季暮岁的时候是他从外面回来替妈妈庆生,妈妈让她在雨里站了一晚上,后来就成了现在模样。 妈妈让他无时无刻的保护自己,而自己在母亲的纵容下向他提出很多要求,季暮岁也都一点点的做到,尽最大的可能满足自己,可越是这样,自己越生气,她不要百分之百的包容,面对像机器人一样的季暮岁,她没有办法刺激到他,所以只能和母亲打小报告,让妈妈来收拾他,而自己经常会和他耍脾气对着干,甚至动手打他。 我听到季暮岁一个人搬出去住的时候不免悲凉,那是他住了二十年的家,说出去就出去了,那该有多心痛。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想必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婉夫人养育了季暮岁二十多年,怎么会这样对他。” “这个你该去问我的妈妈喽。” 姜姜用脚把我的手踢开,站了起来,“你无趣的很。” 现在的我除了替季暮岁感到难过外,帮不了他的忙。 “你们不要的东西可以让出来,季暮岁你们不稀罕,我稀罕,我带他走。” 我终于憋不住把话说了出来,恰好婉夫人出来了,她冷冷冲我打量一番,不屑道,“我们季家的东西就算不要也轮不到你在门口捡季家的垃圾。” 婉夫人极其不悦,一个小丫头,在她看来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觊觎季家的东西就是不可饶恕。 “你们不珍惜他,凭什么我不能拿走。”我替季暮岁委屈极了,声嘶力竭的质问婉夫人,“好歹您也养了季暮岁二十几年,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对待他。” 婉夫人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她这几年不好的对待他,全因为季暮岁阻止她见姜姜,姜姜是她的女儿,凭什么不可以,更何况这小子居然胡闹到说姜姜不是自己的女儿,让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所以用着棍子狠狠的揍了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把他扫出家门。 再说这个儿子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在亲生女儿做选择,自然是选择姜姜。 25羞辱 婉夫人对季暮岁的阻拦历历在目,他苦苦哀求着,让她相信姜姜不是自己的女儿的样子,当时她确实迟疑了,后来她看见姜姜手上的胎记否定了季暮岁。 她深信,胎记是不会骗人的,姜姜就是她的女儿。 她也曾后悔当时那般对待季暮岁,后来也在慢慢悔恨当时的态度,直到他把姜姜保护很好,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撑不住几年,所以一直在替姜姜物色好人家,可满豪门看了一圈,都不如季暮岁这般细致听话,所以姜姜的和季暮岁的婚事一直是婉夫人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事情。 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季暮岁和姜姜的婚事。 如今眼前叫夏安然的女孩已经触碰到自己的底线,她也没必要好脸色的对待。 “我告诉你凭什么,凭我是季家的女主人,姜姜是我的女儿,他季暮岁必须和季家的公主结婚。” “我再告诉你凭什么,凭季暮岁住在季家,我养育了他二十四年就必须报答季家,后半辈子必须照顾姜姜,承担季家的责任。” “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责任,从我抱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好了的。” 婉夫人的气场让我后退几步。 婉夫人接下来的话让我倍感羞辱。也是从这一刻起,才知晓,有一种语言比任何行动都更加羞辱人。 “小丫头,让我来说说你凭什么带不走他。” “你只是一个娱乐圈的明星,你没有足够的财力来保障他今后的人生。季暮岁被我培养成一名富豪圈的标准人设,你们在一起,拿什么来满足他的野心。” “季暮岁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他从未对哪个女子动心,你夏安然有什么能力,或者说有什么资格说你配得上他,能得到他的感情。” “豪门生活虽然乏味,但也是你们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体验,他又为什么会放弃,而你凭什么又对着我说,季家不要的东西,你要拿走。” “所以,我问你一句,夏安然,你有什么资格和姜姜争一个季暮岁。” “千万别说用你那颗廉价的真心,我会觉得荒唐。” 我一时说不上话,只觉婉夫人每一句话都深戳我的内心。 或许真如她所说,我只有一颗廉价内心牵扯对他的眷恋,而这颗廉价的心并不能带给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顿时,悲凉如我。 婉夫人气色不好,刚刚动气的教训这个小丫头伤了心神,拉着姜姜,看着夏安然道,“你只是一个小丫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段再来说凭什么。” “不管你对季暮岁怎样,但是夏安然你记住,在你没有想明白之前,我不想听到你要抢季暮岁之类的话。我的女儿才是他最后的归宿,而你,只要有我在,就休想破坏掉她们。” 说完,婉夫人头也没回的拉着姜姜离开,最后姜姜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脸。 我失措的呆在原地,婉夫人的话彻底让我清醒,我有什么资格和季家千金相比较,又有什么资格带走季暮岁。 26杨家小少爷 “不想哭的话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我回过头来。 入眼是一位长的清秀的少年,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大大的眼睛,眼睛内难得的清澈干净。 “你是?” “姐姐,你忘了我吗?酒会那天你帮过我。”少年的的声音温润极了,如沐春风。 这时我才想起来,他是杨家小少爷,看着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你,杨家小少爷。”我不失礼貌的整理好裙摆,向他优雅鞠躬。 “我更喜欢姐姐叫我名字,我叫杨一言,你呢姐姐。”其实那天上二楼后他就一直关注她的举动,直到姜姜把季暮岁推倒,看到夏安然冲动打姜姜的样子,他决定搜索关于夏安然的一切。 她本名叫夏桐秋,家道中落后在娱乐圈打拼,令他有兴趣的是她和季暮岁是高中同学,大学也是。 突然对她有了一种浓厚的兴趣。 所以今天跟在她身后很久,包括刚刚的话他也全部听到,原来他猜测的不错,夏安然喜欢季暮岁,那么一切都好办了,复仇的种子突然在杨一言心中升起。 “夏安然。”我淡淡说道。 我对杨家小少爷毫无兴趣,只是很意外他居然会在这里,看他从里面出来,显然是听到婉夫人对我羞辱,问道,“你在里面都听到了对吧。” “算是吧,不过我的嘴可严了,不会透露给别人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杨一言微笑道,露出他在外界人面前那双无辜的小眼睛,很快取得了我的信任。 “你也觉得我不自量力对不对。”我自言自语,答非所问的看着杨一言。 “人家是季家的大小姐,我去和人家抢人,简直是不知好歹。” 说到底我的心还是微微失落,自己以前也是名门千金,家道中落,如今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么从游戏开始时候就要说拒绝。”杨一言道,他再次如沐春风散发出笑容,“姐姐,你告诉我这句有深度的话,同样有句话送给姐姐。” “什么?”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小的弟弟开导。 “那句话就是,没争取过的东西就说放弃,那是懦弱。所有的东西都是上帝标好价格的,真心确是无价的。” “我们都是上帝的商品,在某一刻都注定价码而选择相遇,既然遇上了,为什么要放弃。”这句话是杨一言说给自己听的。 我听完后惊觉眼前这位杨家小少爷的深度,小小年纪看的比大人还要透彻。 “是我肤浅了。” “杨小少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句是礼貌,另一句则是坦诚相待。 这家私人订制店她虽然第一次进来,但也是知道规矩,一次只接待一位顾客。 像杨一言这种身份,豪门贵族,也是一样要排队的。 所以,他来到这里仅仅是偶遇嘛?这让我不免怀疑他的意图。 “这家店是我开的。”杨一言摊手爽朗一说。 27杨家小少爷 “看你的样子还是未成年吧,竟能开一家高级私人订制店?” 我带着疑问的语气,明显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我哥哥在国外建立的私人订制店,他原本是一名很有天赋的设计师,可后来哥哥被他的好朋友拿出来挡刀牺牲了,于是我就把店带到了这里,想他都会到这来。”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我不好意思的看着杨一言,眼前的少年脸上一抹浓重的哀伤。 我走过去想安慰这个少年,看他轻描带写后又流出那抹笑容,让我一时恍了神。 “姐姐,你说,哥哥交了一个出卖朋友的人,那个人是不是该受到惩罚。” 杨一言就这样盯着我,我突然觉得有一瞬间像极了姜姜盯着我看猎物的感觉,再次仔细一看,脸上的笑容掩饰了悲伤,让我再次相信这个少年,因为我失去了我的母亲,我能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对他起了怜悯之心。 “不值得深交的朋友,我相信这个世界会给那个朋友足够的公平,同时法律也会给你哥哥伸张正义,找到那个害死你哥哥的人。” 杨一言心中暗嘲,世界如果是公平的话,那个人就不会好端端的生活在他眼皮子底下九年,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受他的蒙骗,把他当儿子一般看待。 迟早,他杨一言会纠正这个错误,还自己哥哥一个公道,让他承受原有的一切。 等了足足九年,才等到一个夏桐秋,这一次,他要借助这个女人狠狠的进行报复。 他再次爽朗一笑,对着夏安然,“或许吧,哥哥的那个朋友是要受到惩罚,只是老天来的早晚罢了。” 我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在我眼里,他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说出的话难免有些意气风发,不过相处这半小时,杨一言说话有时候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深度,说的话一时让自己也理解不了。 “姐姐,我们聊的投缘,不如我叫你安然姐姐,你叫我一言弟弟吧,以前哥哥都是这样叫我,比较有亲切感。” 我自然点头答应,不得不说,杨一言少年的外表,实则特别可爱,是我的第一印象。 “姐姐你是明星,明星都是怎样拍戏的啊,我都好好奇。”杨一言说着,内心早已打起了小九九,俗话说了解人不是表面的调查,要从身边慢慢接触。既然决定利用这颗棋子,就要先送一份礼物,表决心才是。 “我请了几天假,片场是去不了了,你好奇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公司,里面有很多明星,弟弟你这个年纪追星吗?” 我一下子熟络的聊了起来,只见他说,“我现在只关注安然姐姐。” 我开心极了,没想到这个弟弟嘴巴还这么甜,带去公司肯定被那些单身小姐姐疯狂加微信骚扰。 今日的公司好像没了之前的欢乐,一股浓郁的压力徐徐包围,刚进门我就察觉不对劲。 “姐姐,你怎么不走了?”杨一言在我的旁边。 28杨家小少爷 我停下脚步发现手机响了,是云姐发信息让我去会议室开会,显然是因为我抱在季暮岁怀里的视频引起的事。 看着一脸期待的杨一言,我很忏悔的道歉,“抱歉,姐姐临时要开会,只怕不能陪你参观了。” 杨一言并没有在意,反正他来也并不是参观,甜甜一说,“姐姐,没关系,你先去开会,我自己随便看看,说不定还能遇上几个大明星为我签名呢。” 我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但看他真挚又期待的眼睛,心软般的点头,“好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会议室内除了云姐还有她手里的两个艺人高丝丝和柳舒舒,座在上首的是公司的刘总,专门负责艺人纠纷这一块。 我平日并没有触碰到高丝丝和柳舒舒的利益,想不通她们怎么也会到会议室与我一起开会。 “安然来了,坐吧。”刘总浑厚的声音打破会议室的宁静,我寻云姐旁边的位置坐下,抬眼便是高丝丝和柳舒舒两人,一眼望去,两人都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我。 “丝丝,舒舒,是我这个做经纪人的说,还是你们自己承认。”云姐显然带些怒气,还是耐着性子把话说完。 高丝丝是公司最不听话,也是最有主见的人,什么事情都是她先不吐为快,这次也是。她双手抱着,瞥了一眼我,然后看向刘总,云姐道,“我今年拿下两个大代言,怎么也算得上一线明星,为什么没有带我参加杨家的酒会,反而带夏安然去,她哪点能和我比,流量还是演戏数量,和我对比一点优势都没有,再说,既然她放弃代言,我去争取一把也有错?” 刘总只是一点头,看向柳舒舒,“你呢?” 柳舒舒没有演技,但胜在会说话,这些年把公司领导哄的和自己亲爸爸一样,说话很是圆滑,她嬉笑道,“刘总,我哪敢做小动作啊,这不是听说安然自动放弃代言提名的机会嘛,我想的和丝丝一样,怎么也得争取一把,再说你看我,没几年就三十了,除了为我,也是为公司着想,在还有知名度的时候能创造一点价值算一点,也算不枉公司花精力栽培我。” 听到这儿,我大概明白了,她们两个都在抢杨氏的代言。 突然云姐愤怒的拍桌,指着她们两个生气的教训。 糊涂,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两个带到现在这个地位,靠的仅仅是你们在银幕面前露个脸就完事的吗? 杨氏的代言我都已经放出话说不竞争,如今你们两个眼巴巴的去咬这块肉,戚戚,佩青,洛洛三个人是好惹的主吗?她们三个人早就抱好了团,准备内部消化代言,安然才会被迫退出。你们现在横插一脚,成了我们说话不算数,两面三刀,现在她们三个人故意来报复我们公司,报复安然,如今安然被你两害成什么样子。 “我们怎么知道会这样啊,再说不就是一个视频,公关一下就好了啊。”高丝丝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小题大做。 29杨家小少爷 “你当安然是你吗,今天这个男朋友,明天和那个官宣,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安然的人设是初恋女友,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明星不知道人设对一个明星意味着什么吗?” “她意味着很多明星的流量,只要人设崩塌,这个人以后想要在娱乐圈翻红都难了,高丝丝,还需要我重新教你一遍吗?” 面对云姐的质疑,高丝丝虽然很不服气,但不否认。 “现在能怎么办,我们都做了,难道让我们和她们三个道歉,求她们把视频删除吗?再说视频现在都流传开了。” 高丝丝赌气般的质问,在心中早已认定夏安然是自己日后的对手,早解决早安心,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害了她而已。 云姐就算在生气依旧在心中憋着一团火没发泄出来,只是替夏安然不值,她带了二十几年的艺人,这里面发展最快最好的就是夏安然,再给她几年时间,一定会超越公司内的一线女明星,成为全新的时代,如今被自己手里的艺人害的骂声一片,甚至很有可能被观众抵制。 刘总听了好一会儿,大概明白了意思。 “你是她们三个经纪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处理谁都是你云姐的心头肉,既然是你们内部矛盾,这事云姐你自己处理。” “至于外界的舆论,只要云姐你有需要,公司的公关团队一切听你调遣。” 刘总说话圆滑周到,丝丝,舒舒,还是安然,都是公司最大的摇钱树,处理谁都对公司没好处,至于夏安然,公司领导层都对她自动放弃代言颇有微词,都会觉得我们娱乐公司怕了戚戚那几个出来的大公司。 刘总走后,舒舒才稍微放松下来。 “云姐,既然这事已经发生了,我也就不在这里打扰您公关了。” 准备起身离开的舒舒被云姐呵斥吓住,“谁让你走的,给我过来。” “刘总不罚你们是因为你们两个是公司的中流砥柱,我可没说不罚你们。” 这话让高丝丝听了,忍不住笑了,“刘总都走了,云姐你怎么罚我们啊。” 刘总才是管公司艺人纠纷的,云姐最多管艺人的活动和剧本安排,两种事情,两种工作性质,相差十万八千里,更何况,刘总刚才的意思明明是不想管,得过且过。 “我们可两个可都是你手里的艺人。”舒舒没有丝丝那般快人快语,说的话永远能跟上云姐的步伐。 云姐也不废话,先指着舒舒道,“说的没错,就因为你们两个是我的艺人,我才要对你们负责,既然犯错,并且试图抢自家的艺人的代言,还害了公司内的人,那么就从你们开始立一条新的规矩。” “柳舒舒,你手里大女主剧这次让安然演;高丝丝你手里的这个大代言换安然上,一切我都会向导演还有代言商沟通好,你们乖乖的等着就好。” 高丝丝气急了,柳舒舒也站不住,“你疯了,我们两都是一线明星,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30杨家小少爷 “我是疯了,才会从成千上万的实习生选择你们两个做我的左膀右臂,没日没夜疯了般的教你们娱乐圈的规则。可现在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 “平日里你们爱耍些小聪明,小手段,这些都无伤大雅,我能忍都忍了,要的角色剧本和代言巡演,能满足的都满足了,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们非但不知感恩,靠着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一步一步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失望。” 云姐越说声音越大,我能听出她这番脾气发的有多不舍和心疼。 “这么做对我是没什么好处,但对你们肯定有用处。” 云姐虽不能处罚明星,但是作为公司唯一有股份的经纪人,压制几个明星轻而易举,何况是自己手里人,一切活动都是听经纪人安排的。 结果,自然是高丝丝和柳舒舒很不愉快的离开。 我摊开手,望着生气的云姐,道,“现在公关都很难压制吗?” 云姐良久点了点头,道,“这个代言是接不到了,戚戚她们三个已经向你开战,疯狂的压制你,开始抢你手里的剧。” “这些都是后面可以争取来的,我担心你的那些粉丝,自从爆出视频后,一大半的粉丝脱粉,微博全是骂你的话,才是让我最头疼的。” 显然,靠平凡的公关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我难道真的要凉了?从此离开娱乐圈? 杨一言察觉这个时间大概可以了,自信的推开会议室的门,“安然姐姐,我可以帮助你。” 抬眼又是这个暖心弟弟,“你怎么进来了?” “我刚才听到这里似乎有争吵的声音,好奇下我就来了,只是你们都没有发现。”他故作无辜的看着夏安然。 云姐抬眼,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谁?” 我怕云姐殃及池鱼,替他说道,“这位是杨氏的小少爷杨一言。”云姐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是那个杨氏吗?” “我还是喜欢姐姐叫我一言,介绍太正式啦。” 看他跑到我的面前,冲着我笑,顿时把刚才的烦恼抛诸脑后。 “姐姐的问题我都可以解决,不用操心。”他一脸天真的对我说,我也只是礼貌的点头,内心一点也不相信这个少年,毕竟娱乐圈的事情,关乎大众的舆论,岂是靠一个季家就能扭转的。 然而,他季家还真的行。 云姐都惊讶了,从不知安然攀上了季小少爷这条大腿,向前激动的感谢,“那安然就拜托给杨小少爷了。” “没问题,我带安然姐姐见我妈,她自然能搞定。” 我还没搞不懂状况,只是听云姐向我激动的解释,“安然,你有救了。” 季家的季夫人手里除了有代言外,她以前也是在圈内混过一段时间的,只是后来因为某中原因没有露脸,在圈里可以说是神一样的人物,没有是她做不了的。 我被云姐的话瞬间激起,“那我现在去拜访季夫人。” 这事被扩散越大就越不好控制。 31舆论 “伯母,您多吃一点儿。” 季暮岁的声音在季家的餐桌上响起,我猛然快步走过去,果然,我又再次遇见了他。 季夫人抬头,欣喜的道,“一言你回来了,这位是?” 我站在那儿,对于刚才失礼的行为感到抱歉,微微含头,向季夫人介绍,“夫人好,我叫夏安然。” 季夫人一向随性,不拘小格,年轻时也在娱乐圈混过,对于这位刚出道三年的新人还是有一些了解,“我知道你,云姐手里的艺人。” 我的目光停留在季暮岁的身上,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显然,他听到我的名字也吃惊的抬起来头,“安然,你也在这?” 我赔笑道,“是啊,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暮岁,你和安然认识?”季夫人没有太过惊讶,出于好奇的问道,毕竟在豪门圈,尤其像暮岁这样只在公司和家游荡的孩子怎会认识娱乐圈的明星。 “安然是我的朋友。”季暮岁解释道。 今天他是来看望季夫人的,没想到遇上了夏安然。 “既然是朋友,安然小姐一起用餐吧,福妈,再备一套碗筷。”季夫人招呼道。 季夫人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餐桌上从不聊工作,这点杨一言刚才在旁边提醒过我,我顺势坐在一旁,恰好季暮岁就在我的对面。 自昨晚后,我都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季暮岁,仅仅是朋友之间,我怕我做不到。 “暮岁,你和安然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季夫人再次问道。 我把筷子驻停了一会儿,季暮岁淡然的说,“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认识九年了。” 我微微一暖,他提到九年,也算不枉我暗恋了他九年。 “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安然你可要多担待担待暮岁,他是一个直男。”季夫人笑道。 季夫人看着我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看着季暮岁,多多少少,心中知晓些什么,于是便也熟络的问道,“安然小姐可有男朋友?” 我摇了摇头,“公司目前不准许我有对象。” “娱乐圈就是这样,只要一官宣,粉丝掉一半儿。不过一言第一次带女生回家,我挺意外的。” 看着季夫人云淡风轻的把话说回去,怕她误会我和杨一言有什么,急忙解释,“我和一言只是朋友,当作弟弟看待,今日来是有事想拜托您帮忙。” 对于我,或许我是娱乐圈的“怪癖”,没有能说会道,洞悉事物的嘴和眼睛,凭借一腔热血闯荡,明知季夫人不喜用餐的时候提及工作,自己还是莽撞的开口。 好在杨一言为我接过了话茬,“妈,这事你必须帮忙。” 季夫人放下碗筷,让人收了去,显然她已经没有吃饭了心思,用餐纸擦拭干净嘴,优雅的伸出她的天鹅颈,端庄的坐在那儿,“什么忙必须帮?” 杨一言这个小儿子从小就叛逆,只要在他哥哥面前才会乖,后来大儿子死了,这个儿子阴晴不定的,甚少与哪家孩子玩的好,别说求她帮忙的事情。 32舆论 “妈,您先看看视频。” 杨一言把手机放到妈的面前,视频中的夏安然在医院直接扑到季暮岁身上,再翻看评论,全部都是黑夏安然的恶毒话语。 杨夫人心中一惊,表面也是淡定,抬眼望了望不明真相的季暮岁。 我猜想杨夫人应该是知晓他即将订婚的消息的,所以这个视频在长辈面前播放,内心也是十分羞愧,我低下头,“拜托了,杨夫人。” “我在娱乐圈也是混过几年的,虽说没有拿过国际奖章,但也是大红大紫过的。夏安然,我之前就关注过你的演技,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可惜这几年专接一些恋爱剧荒废了。你的事业如今到了这份上,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现在虽身处豪门,说白了,以前也是吃苦吃出来的,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这个视频对你多大影响我心里也有数,你如今求我帮忙,我就多嘴多说一句,人贵在自知,而不要装不知。” 杨夫人盯着我,在她眼里,季暮岁是个好孩子,天资聪慧,惹人喜爱,只可惜即将和姜姜订婚,虽说姜姜这个女孩子刁蛮跋扈,但也是深得婉夫人满意的,如今眼前这个夏安然一个视频就横插进来,多多少少会让季家不舒服,影响暮岁,因此说出这番话,一来让夏安然死心,二来也算给夏安然一个台阶下,三来也不希望季家欺负这个小姑娘。 季夫人一番话让我更加羞愧。 人贵在自知,我却装作不自知。 “季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以后我都会恪守本分的。” 遇上季暮岁,许就是一个错误,借酒装疯的怀抱,最后也是需要付出代价。 季暮岁这时也翻开了手机,虽然他看不清楚脸,但能知晓这个视频的主人公就是夏安然和他自己。 “这视频怎么会流出去?”季暮岁问道。 我起身向季暮岁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抱歉。” 这个视频是圈内的流出去的,是为了季家的代言而设计的,很抱歉,把你拖入这场设计之中。 季暮岁听后大概明白,也不好责怪安然,只是这段视频被母亲看到,一定会闹出不少动静,他看向杨夫人投来目光,道,“杨姨,这事儿得帮帮我。” 杨夫人自是明白,露出慈祥的笑容,“暮岁,你先回去陪你妈吧,视频这事交给姨。” 季暮岁起身,我依旧感觉很愧对他,再次说道抱歉,季暮岁只是一笑,“不怪你。” 他走后,杨一言也被杨夫人支开,现在只剩下我和她。 我知道她肯定有话对我说,有些话还是我开口比较好,于是硬着头皮保证道,“杨夫人,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这个视频是真的,是我故意借酒装疯扑到他怀里,也是我厚颜无耻的抱住他,现在我知道错了,只要您处理掉这个视频,我以后会离季暮岁远远的。” 说完这些,我的心没有觉得舒坦,反而更加压抑。 33舆论 不确定自己说出的话是否能做到,但这个视频一日不清除,姜姜就会多威胁我一日,季暮岁也会被我所连累,自己的星途也更加渺茫。 季夫人倒是憨憨一笑。 “我见过很多人求我办事的,无论是真是假,她们都会为自己找借口,你倒是有趣,直接承认,还向我保证。” “不过向我保证没有用,我也不在乎,暮岁的感情如何,都看他是否能处理好。” 季夫人从容的向这个似受到惊吓的安然解释。 她是一个实诚的女孩儿,做出这样的举动敢于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心话,这一点让她佩服。 “谢谢夫人帮我,我会报答您的。” 自季暮岁走后,杨夫人就说了包在她身上,如今说出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杨夫人并没有领意,“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以后的报答,你现在只要记住,我替你解决这个视频,压制这些流言,都是为了暮岁能够好,和你没关系。” “我知道,这事不管怎样我都会记在心里,杨夫人曾经帮助过我,我爸爸说过做人不要忘本,做事不要忘恩。” 这一句话让杨夫人很受用。 “你对我脾气,可惜了。” 相处没几分钟,杨夫人敏锐的感觉,夏安然是一个直爽的性子,做事讲义气,讲感情,重承诺,可惜她在喜欢季暮岁,都是有缘无分。 于是杨夫人忍不住的劝导她一句,“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世上万年大好男儿,不必非要在暮岁这里吊死,他快订婚了,你在执着,受伤的最后只有自己。” 且不说暮岁压根没在她面前提及这个安然这个女孩,就论暮岁的身份和婉夫人执着的态度,她和暮岁没有戏。 从夏安然看季暮岁的第一眼,杨夫人就断定,这个姑娘是单相思。 “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我淡然一笑,含着几分勉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季暮岁,他那样冰冷,不喜与人交流,九年除了视频那晚,只对我说过一句话,那句话还是那样的不好听,甚至有想打他的冲动。” “可就是这九年,让我知道他另一面,他很孤独,需要陪伴,尽管我没有陪伴过他一天,我的心也是随他动而动。” “我曾以为我疯了,可这就是我夏安然,我喜欢他。” “当我知道他订婚的消息的时候,我的心就和死了一样,沉入海底。今天也见过她的未婚妻,我明白我应该收起这份爱慕。”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我的情感,我想以后我会尽可能的离季暮岁远一点,不再去打扰他,也算挽救自己。” 说完,我的心随之放松下来,这是唯一一次把自己真实的内心表述出来。 季夫人听后甚是感动,可感动之下就是理性。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但感情是抑制不住的,如果想放弃这段感情,可以试着寻找新生。” 季夫人感慨,她年轻的时候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夏安然像极了二十几年前的自己,爱的卑微,得不到,最后受伤的终究是自己。 34舆论 二十七年前,刚踏入娱乐圈,那时的自己年轻气盛喜欢追求刺激的事物,于是高中一毕业就瞒着家里拍戏当演员。父亲知晓后盛怒,让我回家相亲,我叛逆不服管教,当时在娱乐圈也闯出些名堂,自然不甘心回去,于是我就和父亲冷战起来。 那天父亲家宴,我遇上一个姓夏的商人,熟了之后才知道他叫夏阳,父亲早亡继承家业,很不容易的打拼,来寻求帮助,我本很瞧不上的这个傻小子,只觉得他是一层镶了金边的豪三代,里面装的都是石头,父亲居然让我嫁给他,说他很有才华,我当时就一气而走。 也不知他是什么想法,每天都会陪自己在片场开工到收工,我也一天天被这个男人的毅力所打动,我心里默默数到,只要他再陪自己五百二十天,我就会答应他的要求。 后来,他没有。 夏氏活了,夏阳也找到一位他喜欢的女子,很快进入了婚姻的殿堂,我对夏阳的爱来的太迟了,为了争取这一段感情,我自己更是卑微的跑去找他,想把他抢回来,直到自己受伤,一气之下嫁给了杨家,成为现在的杨夫人,为杨家继承香火,自己也从此退出娱乐圈,而这一段感情埋在心里二十几年。 所以,这既是所谓的有缘无分,杨夫人的感情放在夏安然与季暮岁身上,又何尝不是。 暮岁有未婚妻,而夏安然执着的感情,卑微又受伤,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 杨夫人不禁对她感同身受,安慰道,“不论暗恋还是深爱,放在心里会苦,想他会痛,忘掉会难受,这就是经历。去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为自己疗伤,爱情的滋润,会很甜。” 我很意外杨夫人会感同身受般的劝慰自己。 在我心里,豪门的夫人都是威严的存在,她们精于算计,知道如何扩大自己的利益,为家族争取权利,不会蠢笨到因为感情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杨夫人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恍惚了一下。 告别杨夫人后,视频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网友也好似当作没发生过一般。 后来得知杨夫人用合成视频为由搪塞了网友,抑制营销号带节奏,戚戚见我有杨夫人撑腰,很爽快的把原视频删除,一时间,大家把它当作是一场乌龙。 处理之快,让我意外。 “别以为你有杨夫人帮忙,就可以不尊重前辈,这次是让你学个乖,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戚戚打电话警告道。 我并未在意,好在已经解决,我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云姐在一边喜笑颜开,“总算稳定下来,幸亏你身上的代言没有掉。” 我坐在一边失神,我的事业回来了,可是我的爱情没有了。 云姐像看透了一般,说道“那次喝醉就知道的答案,何必耿耿于怀,有时候该放下就要放下,越执念对你没好处。” 云姐的话和杨夫人的劝慰如出一辙,或许,没有爱情,我嫁的该是事业。 35舆论 我的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打了三次,再次来的时候我点开了接听。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姜姜。 “你又要做什么?”这个姜姜刁蛮乖戾,脾气阴晴不定,如今我已经做好离开季暮岁的打算,自然不想与姜姜有再多罚牵扯。 “姐姐,才一天不见,你有性格多了。”姜姜讥讽道。 “姜姜,视频的事情我已经摆平,你现在没什么能威胁的了我的,至于季暮岁,我已经决定不打扰他,以后他都会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更不会打扰你,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没什么的话就挂了吧。” 我的态度坚决,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在干涉季暮岁身边的一切,包括这个姜姜。 “夏安然,靠着杨夫人洗白就以为这事完了?杨夫人能帮你一时,能帮你一世吗?你现在已经把季暮岁坑惨了,都不知你怎么有脸说你喜欢他。”姜姜挑事的在电话一端继续嘲讽。 果然,一听到季暮岁被我连累心还是跟着紧了一下,接着我又再次放松下来。 “少拿话框我,外界都已经失去这个视频的关注度了,季暮岁不是娱乐圈里的人怎么会被我坑惨。”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外界是不关注,可是妈知道了,季暮岁现在就跪在门外,你知道的,天下着大雨,一晚上下去不死也要高烧。” 对姜姜来说季暮岁这样已经是家常便饭。 这个视频是她故意让母亲知晓的,目的不是为了季暮岁受罚,是想看夏安然。 “怎么会?” 我心跟着一紧,真希望听错了,甚至是没接到这个电话。 “你以为舆论就此消失吗?我妈现在很生气,季暮岁现在很危险,夏安然,你不是在杨夫人面前说喜欢季暮岁吗?他现在需要你,敢不敢来季家。” 说完,姜姜挂断电话。 心里特别舒畅的她走到阳台看着跪在雨地上的季暮岁。 这一切都是杨一言告诉她的,说夏安然会威胁她的地位,把在杨家的一切都告诉了姜姜,才会让她莫名的出了这个主意,今晚的季家注定不太平。 我在纠结着,一分钟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忘记季暮岁,从他生命中消失,一分钟现在的自己,听到他现在很危险,全都是因为自己受罚,一颗早已在他那儿的心狂躁不安。 我应该去吗? 云姐在一旁听了所有始末,“去吧。” 我惊讶的抬头望着她,不解道,“您不是也希望我离他远远的吗?” “我是希望你离他远远的,但看你现在,如果不去,每日后悔,我可不希望我带出来的艺人,今后在工作上出什么岔子。” 云姐说话很委婉,她知道,我还是放不下季暮岁,如今只是给我一个心灵的台阶下,自我催眠一下罢了。 外面的雨很大,伴随着一声声雷响,快入秋的天说不上凉爽,但也不算太闷,我开着车直奔季家而去。 入眼,季暮岁跪在季家的门口。 36跟我走 他的衣服被雨淋的湿湿的,整个人垂下脑袋没有生气,我不顾大雨直接跑过去。 入眼就是他的侧颜,美轮美奂。 他见我时很惊讶,问道,“你怎么会来。” 千言万语,无非说出对他的牵挂,如鲠在喉的我把思念吞了下去,苦涩道,“来看你。” 季暮岁看我,一个人慌乱的跑过来,连伞都没有带,显然是关心他来的,不禁心中一暖,可想想爸妈和姜姜,还是拉开了距离,“安然,我们是朋友,你回去吧。” 季暮岁也不知如何面对暗恋自己九年的女生。 说动心,他有一点点。 说喜欢,他不知道。 二十四年从未恋爱,九岁后从未有人关心过自己,唯一的兄弟也离自己而去,他不知往后余生,有所谓的精彩等着自己。 他害怕,耽误眼前的女孩,也曾彷徨过,这份暗恋是否可以转化成朋友。 直到今天,季暮岁见女孩不管不顾的从雨中跑过来,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 “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对你,对我,都有利。”季暮岁眼角微动,脸上一副漠然。 他的话再次让我准备下沉的心有了一丝回应,它像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更加难受。 我明白他有他的顾虑。 “季暮岁,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你信吗?我的脚就是指引我快点过来,我也不想来。” “我想过从今天起把你忘了,从新开始,可听到你有危险的时候,我最后还是不顾一切的跑过来了。” “或许在你眼里我很傻,可在我心里却是很幸福。” 或许吧,我是真的傻,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我还是在他危险的时候跑了过来,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指我吧。 季暮岁嘴角微微抽动,他动容了。 可他承诺不了什么,只是淡淡道,“抱歉。” “我要的不是抱歉,都是我自愿的。” 这一刻我才知道,感情深浅无关时间长短,也无关在一起与否,在于自己的心,它会跟着他而剧烈跳动。 “跟我走吧,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雨下的很大,快入秋的天,寒风一吹,再强的身体也会垮下,我心疼的劝慰。 对季暮岁来说,这些早已家常便饭,撑不住的时候发的烧就过去了。他抬头再次冲我一个笑,“安然,你是这几年唯一关心我的人,谢谢。” “傻子,雨这么大,还不找个地方躲雨。”我鼻子一酸,嗔怪着他。 他显然愣住,随之抿着嘴,道,“这些年我都习惯了,跪一个晚上,气消了,我自然就好了。” 他不想连累夏安然。 母亲见了她敢来季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当然,姜姜特意给夏安然放出消息,怎会让她这般顺利的说上几句话。 这时,婉夫人已经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怒气早已无法平息。 “好一对痴男怨女,夏安然,早在昨天就告诉过你,不要妄想染指季家的东西,仅仅一天,你又出来兴风作浪。”季夫人怒不可遏。 37跟我走 “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暮岁即将和姜姜订婚,这事你都知道,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利用媒体,网络,流出不堪入目的视频,别想借此进季家的门,你不配。” 自打看了视频后,更加确定夏安然就是娱乐圈的反面教材,勾引有妇之夫,公然调情,如今在季家的地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两个人情意浓浓。 “妈,这事您误会了。” 季暮岁的解释让婉夫人的怒火更加旺盛。 “闭嘴,你被这个女人迷惑了,还要气我到什么时候。” 母亲身体一向不好,他也不再敢多说什么,小声在夏安然身边说,“妈生气了,你赶紧走,免的迁怒你。” “哼,我季家岂是她想开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婉夫人很生气。 她气的是这个女孩三番二次不听自己的警告,接近暮岁。 她气季暮岁宁可跪在雨地上也不会向她道歉服软。 她气他们两个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的在雨中调情。 “你们,压根没有把季家放在眼里。” “妈,视频的事和安然没有关系,要怪您就怪儿子,我都听您的,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季暮岁心中着急,母亲已经不能再动气了。 “你要是心疼我,就不会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更不能让这样搔首弄姿的女人扑在你的怀里,你这样做可想过姜姜,你们下个月就要订婚的。” “我知道妈,以后会注意的。”季暮岁一听到订婚两个字,眼神都失去了光泽,开始黯淡。 我戳心的听着婉夫人侮辱自己。 “在您眼里,我夏安然就如此上不了台面吗?婉夫人,别说我没有对季暮岁做什么,就算真做了什么,他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可以。” “你一口一个不要脸的东西,在您眼前除了姜姜,所有接近季暮岁的女人都在搔首弄姿?您未免太小题大做,或者你就是太过武断。” 我虽不喜争执,婉夫人难听的话确实刺激到我,于是争执起来。 “你就是一个电视机前卖笑的戏子,能上什么台面,能和季家的大小姐比?” “别把自己说的有多高尚,你不会搔首弄姿,又怎会登我季家门,找我季家人,现在还和季家的女主人逞口舌之快。” 婉夫人言辞犀利,她说的话在夏安然心中毫无逻辑,更无道理。 “不论演员还是明星都是一份职业,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要否定它的存在。姜姜是大小姐,难道大小姐就要比别人高人一等,都是呼吸空气长大的,非要觉得自己不食人间烟火?” “我身份虽不高,但也是一名合法的公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合理合法,有什么是不能光明正大做的。” 我瞪着婉夫人质问,她的手气的发抖。 “好一个伶牙俐齿,在娱乐圈滚过的就是不一样。” “暮岁你看到没,这样的女孩,就是给你提鞋子都不够资格,凭什么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婉夫人怒气写在脸上,眉都拧在一起,形成一个川字。 38跟我走 “凭什么?” 我冷冷一笑,“一个人没有给对方合理的尊重,另一个人又凭什么给她面子?” “大呼小叫是指那些不讲道理的泼妇,我认为我还没到那种程度,不过婉夫人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您就在大呼小叫,教养两字,我想送您,您都拿不起。” 我素来不是恶人,也不是烂好人,面对侮辱,也会拿起身上的盔甲保护起来。 “好一个夏安然,在我季家撒野也就罢了,谁给你的资格来消遣我的。快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赶出去。” 婉夫人不想多作口舌,她吵不过夏安然。 “安然,快回去吧。” 季暮岁对她的放肆并没有觉得反击不妥,更是因为如此,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不能让这两个人剑拔弩张。 “不,我不会走的,今天来就是要把你带走的。” “笑话,这是我季家,私闯民宅,我还不能赶你走了。”婉夫人嘲讽极了,笑怒道。 “您当然可以把我赶走,只是走的时候我要带走季暮岁。” 虽然我的怒气还未消散,此刻我很清醒。 “你不是季家的东西,要的时候在季家当牛做马,人家不要的时候对你呼之喝去,你是季暮岁,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思想,不因周边的一切影响自己的判断,这才是你季暮岁。” 我冲着他喊,我不知道他是否足够相信我,足够的想要的自由。 “笑话,他是我的儿子,这里是季家,他的家,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你在胡说什么,暮岁,你不能跟这个女人走。”婉夫人没有和季暮岁商量,直接命令着他。 季暮岁为之动容,他突然有一刻想要跟夏安然走的冲动,逃走季家,逃开以家人之名的牢笼,可他的心,他的躯壳都在这里,走不开,跑不掉。 婉夫人的话把他彻底拉回现实,丝毫没有给他幻想的机会,哪怕一秒。 我不安的看着季暮岁,内心是多希望把他带走,等来的却是一句又一句的抱歉。 “抱歉,我不能跟你走。”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我终究还是错过。 “不用和我说抱歉,我说过都是我自愿的。” 我看着他,眼神里的深邃让我想要洞悉季暮岁,明知道他放心不下他的家人,作为外人的自己丝毫不顾名声,跑到这里,最后自己成为一场笑话。 姜姜在阳台上看了许久,愈发兴奋,她好久没有享受过猎物的味道,她想要更大的刺激。 她缓缓的走下楼,来到门外,挽住婉夫人的手,“安然是哥的朋友,请他们进来吧,淋着雨感冒可不好。” 我站在雨地看着姜姜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时,此时我的怒火渐渐熄灭,她魅惑的模样与那天威胁的样子如出一辙,脑子里瞬间爆出一个信息,“她要搞事情。” 婉夫人听到暮岁的答案,让夏安然滚出季家,才稍稍把怒火退下去一点,姜姜的话再次让她瞬间燃起火苗。 39跟我走 “朋友?我看是见不得光的朋友,嘴里说着没有关系,一转身扑到怀里,跑到这里宣示主权,还妄想把人带走,恬不知耻。” “妈,您在说什么啊?我都被您搞糊涂了。”姜姜歪着脑袋向婉夫人撒娇,柔柔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向夏安然挑衅。 季夫人内心一暖,姜姜是她的女儿,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掉她后半辈子的幸福,此刻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一般。 “你还小,不用知道,妈会把一切替你扫平,让你风风光光的订婚,光明正大的看着你结婚,定让你的婚礼终身难忘。至于其她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不会污了我们姜姜的眼。” 说完婉夫人眼神露出一丝杀伐。 “夏安然,现在滚出季家,永远不要出现在季家任何人视线内,尤其是季暮岁。”婉夫人命令的口吻多了几分怒气。 原本想要离开的我,再次被她的话激怒了。 “第一,季家我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不需要您用滚子粗鲁的对我说,有失您豪门贵太的形象。” “第二,我想见谁,想看谁,我不必向您汇报吧?至于季暮岁,她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他,同样你也没有资格干涉我。” 眼前,在季家,在婉夫人的地盘里,自己这般泼辣放纵的和婉夫人刀剑相向,我承认,我不自量力。 “小丫头,初出茅庐,竟要和我斗。”婉夫人目光凌厉,季暮岁出着一张担忧的脸。 他知道,凭季家的实力,为难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混不下去轻而易举。 “妈,放过安然吧,她还是个小姑娘。” 婉夫人最不想听的就是纪暮岁为她求情,“二十四岁的小姑娘?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她现在已经不是十六七的小姑娘了。”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夏安然触犯到了她的底线,必须付出沉痛的代价。 “妈。” 季暮岁沉重的再一次开口。 大学毕业后,母亲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甚至在她的眼里,他这个儿子毫无存在感。 “住嘴。”婉夫人呵斥过去。 很显然,她要把夏安然赶出季家,彻底让季暮岁死心。 “妈,您非要为难安然的话,先把我赶出季家。” 季暮岁脱口而出,他为亲情挣扎过,最后换来的全部都是母亲一句又一句的斥责,他厌倦了。夏安然,他本无意间知晓的一个女生,并不是今日来有多打动他,而是二十四年,母亲第一次用绝情的态度对待自己。 夏安然,只是一根触碰点。 “你说什么?” 婉夫人显然不肯相信季暮岁会这般说,恍惚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您不放过夏安然,把我一起赶出季家。”季暮岁态度坚决的说,他知道,母亲非常生气,肯定会对夏安然动手,所以他用自己为条件,乞求母亲能高抬贵手。 婉夫人心慌了一下,她从未想过从小到大听话的季暮岁会和自己背道相驰。 40跟我走 “哥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威胁妈,你都忘了母亲是怎样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吗?你可不能像个白眼狼,胳膊往外拐啊。”姜姜添油加醋道,她早知道季暮岁不是婉夫人的亲儿子,以此来刺激妈。 姜姜话音刚落,果然,婉夫人回想以前种种。 “我养你一场,到头来这样对我。” “妈,从小到大我都听您的,小时候您也很疼我,这些我都知道。姜姜也好,安然也罢,这些都不应该成为我们母子之间的隔阂,儿子说过,这次视频就是一个误会,您又何苦为难安然,为难自己。” “误会?为难?”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因为一个女人要和我断绝关系,你告诉我,这是误会?你若是心疼我,断不会和夏安然来往,让我为难。” 婉夫人没了之前的怒气,对她来说,季暮岁的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心抽痛了一下。 可她是婉夫人,季家的女主人,岂能认错。 “季暮岁,要么让夏安然滚出季家,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我权当你刚刚什么也没说。” “要么,你现在跟着这个女人一起滚出季家,我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婉夫人说着最冲的话,内心是想让季暮岁选择第一种的。 我看着季暮岁为难的神色,“我没事的,不管婉夫人以后如何对付我,我都不后悔。”我安慰着他,毕竟婉夫人养育一场,我不能自私到让他们分离。 季暮岁犹豫了。 自己母亲如何能割舍下,另一边是夏安然,今日之后母亲一定会报复她,他不能坐视不理。 “我跟你走。” 季暮岁抬头看着我,对我说出这一句话,是我毕生听过最动听的话。 我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的愿意和我走。” 他从地上缓缓起来,望着婉夫人道,“我愿意离开季家,跟安然走。” 姜姜惊叫,“您要抛弃妈了吗?” “暮岁哥哥,不可以的,妈妈一定会放心不下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婉夫人听着姜姜的哀求,一开始稍有愧疚的心再次被浴火焚烧,“姜姜,你是季家大小姐,要注意你的身份。” “可那是哥哥,姜姜不希望你们之间闹矛盾。”姜姜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求着婉夫人把季暮岁挽留住。 “什么哥哥,不过是我领养的孩子,现在大了,翅膀硬了,要回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婉夫人用刺骨的话嘲讽道,其实心中早就出现不舍,想要把这个儿子拉回来。 可她不能。 她是季夫人,豪门圈的贵太太,她不会错,更不会因一个小辈而低头。 这个儿子,本就是领养的,既然他不领情,又何必强加与他,“我季家的门槛没有那么低,今儿个你走出这个门你就不是季家的大少爷,从此以后跟我也没任何关系。” 季暮岁早知不是婉夫人的亲儿子,只是没想到,母亲会直接了当的说出来,还如此轻描淡写,着实让他的心似焚火灼烧过一般。 41新生 “我早知不是您的亲儿子,今日您说出来当真是没念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季暮岁忍着心痛,委屈的哭诉。 眼泪伴随着雨水,不分明的掉在地上。 “现在就滚,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婉夫人内心五谷杂粮,她生气,她愤怒,是她自己亲手把这个儿子推走,如今他一说话,她也难受,只好用恶毒的话快速把他赶走,让自己平息。 季暮岁并没有着急离开,再次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您养我一场不易,权当尽这二十四年的养育之恩。” 婉夫人别过头去,不愿看,拉着姜姜进去,快速的关起大门。 “季暮岁。” 我看着大门合上,他的眼神都没了光亮,失魂的垂下了头,最后倒在地上。 季暮岁眼睛一闭,他好累啊。 在脱离季家这一刻,尽管是悲伤的,心灵却得到了解脱。 我好想,一直这样下去,获得属于我的新生。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还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做着饭等我归家,刚进门时,一个粉嘟嘟的女孩扑到我的怀里叫着爸爸。 我伸手摸着小女孩的脸,灿烂无邪的笑容缠着我陪她玩游戏,梦中的妻子让我带着孩子洗手吃饭,她习惯性的亲吻我的脸颊,夹着菜送到我的嘴边。 突然一股暖流袭来,季暮岁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隐隐约约看见了夏安然,随后又昏睡了过去。 “右腿有伤,遇水感染,还是感冒高烧的情况,静养即可,伤者现在很疲惫,建议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医生在我身边说着,我一直在季暮岁的身边陪着他。 医生皱眉,这小伙子隔三差五的来医院,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医院,这次终于有个人陪他。 于是道,“你们小年轻吵架是很正常,我能理解,但你也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小伙子腿,手,还有额头,都有伤,老伤刚好,又添新伤的,谁家男朋友也经不起这样造啊。” 医生的话再次让我震惊,“您说什么?他经常受伤?” 医生点头,心中疑惑,不是男女朋友吵架,也不是社会混混毒打,什么事能让他这般模样,不由的心口一紧,“你们是不是遇上什么黑暗组织了?那可得报警啊。” 我急忙向医生解释,“他工作很危险,经常会受伤,不过以后没关系。” 医生半信半疑的离开,直到走后,我才有勇气靠近他,仔细看着他。 与从前一样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色,躺在病床上多了一丝虚弱。 季暮岁原来这么多年你竟如此辛苦,还有多少伤疤是我所不知道的。 不过没关系,你现在离开了季家,从现在开始,由我来守护你。 我慢慢向他靠近,忍不住的亲吻他的唇。 唇冰冰凉凉,软软的,伴着薄荷的香味贴入他的嘴。 “季暮岁,晚安,你的新生开始了。” 42新生 翌日清晨,床上的季暮岁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有了动静。一会儿后,终于勉强地挣扎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让他感到很不习惯,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尝试着再慢慢睁开。 随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胧,看了看夏安然,有力无力似地的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这次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的微动让我跟着也醒了过来,我关心的问道,“你醒了,要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去买。” 季暮岁睡意清醒,看着我有一瞬间的惊讶,“昨天是你一直陪着我?” “是,我一直在。” 离开季家时,季暮岁晕倒在雨地里,是她一个人把他送到医院,陪他一晚上。 “谢谢。” “季暮岁,你不也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更不用对我客套。” 从遇见他开始,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和抱歉。 季暮岁凝止几秒,迟疑了一会儿。 “你离开季家,从现在开始,你是自由的。” 自由了嘛? 真的可以自由嘛? 这个答案,在我心中画上了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