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名·观书 《闾山仙传》书名是借用道教派系中的“闾山派”而来。我们在道藏里常看到的“神功妙济真君旌阳祖师感天大帝许逊”其实就是闾山派的祖师。根据一些典籍记载,道教三十六处洞天福地,其中就有一处在闽江之底也就是闾山界。它以福建为中心,覆盖广东潮汕地区、广西、浙江、江西、浙江、江苏的小部和我国台湾大部分。是东南沿海道行高深之士和有道缘的心善之人的长居地。当然典籍都是前人所写,也未可全信,也可不信。 所谓道行高深之士,按过程划分无非“筑基、圆光、元婴、合道”,这大致四种阶段。至于有道缘的心善之人,他们多后天功德深厚,这两类人都可入得“闾山”洞天。 “仙”是指仙人。在中国本土道教文化体系里,仙人的境界、地位、是明确划分的,比如太清九仙、上清九真、玉清九圣等。有的以官位划分,又如太上,帝君,神王,仙王,真人道士等等。再者修行层次上,“天地人鬼水”,洞房、黄庭、消魔,等等。为方便理解,姑且把大乘期的仙人,帝君们称为“至人”。这类仙是真正的做到了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而稍低点的金仙,如神主、天王、真君等统称为“真人”。真人们也可活到与天地同寿的岁月,但是仍有所寄托还需要在漫长岁月中不断修持,以应对未知的天道劫数。再低点的陆地神仙和天仙,则可参考《庄子》里的神人与圣人。神人的寿命比圣人大概多出一倍。《南华经》记载,圣人寿纪上限为220岁左右,也是与天仙和鬼仙的寿元相似了。 还有一点要明确提到,受佛教文化的影响,很多人对“仙”是有误解的。佛教之“仙“与道教之“仙“有着明显区别,这个概念搞不懂,可能就不太理解《闾山仙传》各路仙家的修为层次。佛教的“仙”是指修行的人,主要是指佛教之前印度各种派别如婆罗门等外派修行者。而道教的“仙”是指修行之后所得到的果位,是指成道的天仙、神仙等。道教咒语,役使神力乃是常事,但却不会烦劳仙人,只说请下界、奉法旨等。若真人、至人们为业力所拘而不得超脱三界,仙道亦不足贵也,更不会有庄子所说逍遥游的境地。道家的金仙和大罗金仙早已不落轮回,类同于释家的成佛果位。 事实上,修到陆地神仙果位以上就可以与释家阿罗汉一般,没有了堕落轮回之虞。所以,不要想当然的把道家的仙人,当成佛家仙人来看。古印度的外道修士虽然长寿且有一些神通,但是却并非如中华道门仙家那样,超然物外。他们依然有生死,甚至还要生育。(参考《杂譬喻经》)这些佛教提到的外道仙人修士,所求是死后生天,弃人身而得天身,依靠的是功德福报。佛门的仙人,只是证得神通的外道修行凡人。 小说里,闾山的修真世界仙家们修为划分,是参考现世道教仙人概念为理论基础。闾山界是道门为主的修真世界,所以法天地正气的大儒与释家佛爷们想同这里的高真擦出别样的火花,可能比较少。也是作者本人对佛家尤其显密一派,知之甚少的缘故,不敢乱写,对此深感惭愧,也望多多包容。但是作为小说,为突出趣味性,闾山界那些参考道教《道藏》而重名的大派、天境、法宝等,各路帝君、神主、仙王、仙君间的恩怨争斗故事,可能会异彩纷呈。但切勿强行联系,以免引起不适。 另外小说年代,约平行于公元九二七一公元九七六,这五十年前后。而书中主人公角色的塑造和故事情节的展开,也会区别于其他自传体式的老套设定,读到最后自然明白。 小说里各路仙家使出的奇门神通、新奇灵宝、深奥符纂、神秘法决、罡步云手、奇门遁甲、巫医卜音等多借用现有道教名词,免得过多阐述。 最后补充,书中最重要的两种设定。 第一种,闾山仙界虽名为天仙大界,但五极天境和居于其中的帝君、神主们却是和闾山仙界,在同一纬度平行的。也就是说,天境和帝君的宗府乃至其真灵,就在闾山仙界某一地域,只不过低修为的仙家无所知而已。所以同在闾山仙界的仙人们,却修为千差万别就很容易理解。还有原因是,闾山仙界是单一平面的世界,也是仙家们的栖息地,若加入空间领域道场时空穿梭概念,就好比一个人抛弃现有的偌大家业坐时光机跑到月球去种地,实在是没必要这样写,也很容易打乱平行《道藏》的故事体系。 第二种,书中除了各路仙家的恩怨故事外,肯定少不了伦理关系的铺垫,比如父子、姐妹、兄弟等等。对于一些读者难免造成:“《道藏》里的仙家什么时候结婚、有子?”的古怪感觉!这里一样参考现世道教神仙化身和分身的设定,它也是小说故事情节发展的一条重要暗线,比如浮黎元始天尊第九子是南极长生大帝-九天应元雷声普华天尊。 第一章 缘来客 寒光乍破,一柄三寸长青锋剑。 凭空从袖袍,倏地一下射向中年大汉眉心。 所谓一寸短、三分险。 使剑少女新招又起,左手随即爆出一团紫色火焰,印向那中年大汉胸口。 中年男子以命相搏,嗡嗡翠响,右掌执尺护住天庭。 他胸前运起一股先天真气,竟然使用了道门雷罡护体术,堪堪硬扛了过去。 刹那间,两人已拆数招。 这阔天的中堂,上东位高悬着二人。 左边是个约莫三十左右的道姑,妩媚动人、含笑不露齿。 右边是位五十余岁的老头,秃顶向阳、搓着下巴三根胡须,活像个大蛤蟆。 两人的背后,蓬罗花伞足有一丈有余,交相辉映而又争气斗狠! 身后下首,各悬空五名亲传弟子,好一派仙人架势。 西边下方一排躺椅,懒散地坐着四十余位宾客。 场中众人的目光都专注于空中二人的比试。 转眼功夫,少女与大汉已然拆招几十回。 风势愈来愈紧。 寒芒愈来愈烈。 剑尺愈来愈毒。 突然,中年大汉貌似被看不见的法宝定形。 身子一个幌呛,差点在空中跌个狗吃屎。 还没待调整好身形,那娇俏少女一记香脚恰好凌空踩中他脸上,直接跌了下去。 西首下方一众宾客,此时一阵暗暗思语。 唯有一年轻貌美少年,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甚至拍掌三声笑道。 “好、好、好”。 东方高悬的两位真人不由望向笑声处。 看见那少年,两人皆是满脸惊异。 随即不约而同变作脸色,不再看向此处。 “慧剑门已然胜了你们青霞派,看来伍师弟十年后还要徒步来我山门一趟,不是么?” 妩媚道姑张口微笑道。 “心冰师姐得此高徒,师弟甘拜下风!” 站在她右边的秃顶老人,潇洒鞠躬道。 这老者姓伍,名叫青树,号青树真人,是“四仙剑”南宗青霞派的掌门。 那道姑姓慧,道号心冰,是“四仙剑”派东宗慧剑门掌门。 “四仙剑”原分东、南、西、北宗,四宗均人才鼎盛。 “四仙剑”派相传起于战国初期,尹喜祖师创立的人剑派。 从祖龙一统神州九部后,人剑派的四把镇山神剑便不翼而飞。 后代掌门再也不能习神剑内先天道法,只能依靠本门其他绝学,尸解成道。 自朱温窜唐,“四仙剑”派分宗后,便立下规矩。 每隔十年,宗门下弟子便在日升堂比法斗剑。 获胜的一宗可以派一嫡传弟子,居住日升堂十年。 至第十一年,再行比试。 北宗“灵剑派”于三十年前获胜。 其嫡传弟子入住日升堂内阁,却两年后于日升堂内祖师墓前惨死。 掌门人一怒之下,只挂名剑派,却是从此不再与三宗来往,也不再参与比剑。 至于西宗,他们在分家后没得到剑派镇山绝学,渐渐被东南二宗排挤在外。 反而人间界多有听得西宗弟子除魔卫道的讯息。 这二十多年来,东南二宗相互较劲。 东宗之前胜过南宗一次,这次南宗又败。 青树真人虽然笑的洒脱,其内心深感遗憾! 西边躺椅上,坐的则是别派人士。 也有邀请的尘世王族帝王。 目的让他们一感修真盛世威德,也好方便闾山仙家在人间界寻几颗好苗子。 剩余则是观礼的神秘嘉宾。 共计名十五位,他们在闾山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四仙剑”派四宗的故人。 至于来的是不是其本人,没人会深究。 躺在最上首的那位蓝衣俊少年,衣装华丽、周围似浮着一层灰雾,给人云里雾里的感觉。 想来也是用了某种上层的易容之法。 此等秘术料来是出自大派之手,绝不是山野小子,泛泛无名之辈。 但也偏偏是他,在那中年大汉惨败之时,失声大笑。 这少年是随着混元派现任掌门本尘子而来。 本尘子的混元派,立派三百年。 祖师为北方真武大帝在闾山的一个善尸身,号九天荡魔祖师。 混元派虽不及“四仙剑”派传承悠久,可在这闾山仙界南方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派。 本尘子生性洒脱,成道后依然游历凡间,广收记名外门弟子,亲囊传授,竭诚相待,在人间界是有口皆碑。 青树真人听本尘子引见之时,说这少年道号玄开头,顿时心头一紧。 因为在这闾山仙界南方,敢称玄开头的仙家,是绝对不亚于他们“四仙剑”派四位宗主的。 玄字辈就是放在他们尹喜脉流的“四仙剑”派看,也要尊称一声师叔。 辈分为证: 道德清高上,云呈守炼丹 九重天外子,方知妙中玄 心静自然体,发白面童颜 “心师姐今年派出的弟子,仙剑术上的造诣,师弟也不得不佩服。” “上官婉儿一记仙人探月的法宝使来,让贫道更是叹为观止。” “虽年纪轻轻,但前途当真不可限量。” “十年之后,只怕我南宗还是惨败的下场,福生无量啊!” 青树真人大笑道。 “我那劣徒适才身中法宝难以取胜,这位高人小兄弟似乎不以为然。” “你若觉得可笑,烦请玄兄弟上场指点小徒一二如何? “让我们“四仙剑”派的井底之蛙,开开眼!” “况且混元派掌门本尘子,道盖闾南。” “想来玄兄弟也不会让本尘掌门难堪不是。” 伍青树对蓝衣玄辈少年不怀好意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第二章 仙姝 “玄兄弟在道法上的造诣,贫道也自叹不如。” “倒是你南宗青树掌门,让玄兄弟指点你徒弟,我看还是不配!” “伍青树!我知你南宗今番门派内比试再次落败,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寻玄兄弟的霉头出气,我怕你“四仙剑”派还真会翻船!” 本尘子满脸不悦道。 「那小子一身易容秘法已是不凡,但年纪上倒是小辈不假。」 「绝不是那几位老怪物,定是后辈无疑了。」 「这混尘子向来好说话,我让那小子给我徒弟指点。」 「一来也算抬举他身份卖了他家老祖面子。」 「二来可以为我在心师姐面前找回点场子。」 「他要没本事,借机打杀了,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没想到混尘子这厮竟然当众说了出来,这不是削了我的面皮。」 「就凭你混尘子那点本事,想在我“四仙剑”派护住那小子。」 「只怕还差点东西!」 「你既然做绝了,那小子纵然身份神秘,但毕竟还是后辈,就容不得我寻寻他晦气。」 「替我那徒弟挽回些脸面,维护南宗“青霞派”的声望。」 「东宗自然也会暗助!」 伍青树心下暗思。 “请教小兄弟道号,是哪位高人的门下?” 青树真人冷笑作辑道。 “小道玄微子便是。” “至于门派,就凭老头你还不配知道。” “你那呆徒弟也老大不小了,学艺更是不精。” “被人踩了狗吃屎,做师傅的不反思自己本事,却来让我指点,你算哪门东西?” “莫说我笑他,就是我当场把你徒弟和你斩杀了,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那蓝衣少年呛声道。 满场寂静无声,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也能听见。 这小子是不是傻了,“四仙剑”乃闾山仙界赫赫有名的南方大派。 出言斩杀对方的一宗之主,让人道消陨灭,这已然是严重的挑衅了! 在场宾客心下嘀咕着。 伍青树听他言语,话里字间皆是傲慢讥讽之意。 甚至连自己都要打杀,不禁气的三根胡子都要歪了。 “那你倒是来啊,黄口小儿!” “今日老夫就替你家长辈教训下你,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青树真人怒道。 玄微子轻摇摇了头,一脸鄙视,反而不再应声。 “玄兄弟于我门派有恩,不劳他出手,贫道来会你便是。” “久闻你南宗青树真人,一招截脉杀神指,威震闾山南界,我倒也好奇领教一番。” 本尘子突然朗声开口,一个闪身护在玄微子身前道。 “见招了。”伍青树好气道。 “四仙剑”派东南两宗门下弟子眼见师尊要出手,不由屏住呼吸。 东宗掌门心冰仙姑欲开口,临时又把话憋了回去,一场好戏将要上演...... 截脉杀神指,乃化形取戮仙神剑,亡仙杀神精髓。 伍青树也就见招了刚说完。 周围空间猛然一阵扭曲,一道剑指印记突兀的自本尘子头顶上方爆射而下。 这形式,青树真人是铁定了心,一击伤敌,速战速决。 剑指就要射向本尘子头顶。 不料指印到天灵盖上方三寸处,突然半空飞下一件绿色物事,竟是缠住了那剑指印记。 伍青树吃了一惊。 因为他施法运剑魂,分明感觉到那缠住他剑指印记的绿色物事,冰冷丝滑,看似柔弱无物,剑印早已被缠的再也不能下去一毫一厘。 到底是成名已久的高真,他急切中双目运用神力,射出一道灵光扫向那绿芒,却见剑印上缠绕着一条寸长青蛇。 此蛇青绿斑白,甚是灵动。 “不好,九幽幻草青。” 伍青树脸色大变。 他连忙收回剑指印记,害怕九幽幻草青的毒涎会腐蚀剑印,顺带伤及到他自身的元魂。 青树真人忽的收剑,可谓古怪之极。 众人正疑惑间,忽见头顶,一朵绿云下坠。 只见一位绿丝裹体的二八少女脚踏一条九丈长青色蛟龙,两臂皓腕各挂着一对泛着丝丝水气玉镯子,自云间跃到了那蓝衣少年身旁。 “四仙剑”派的男弟子早已看痴,无非此女太过于绝色秀丽。 那少女笑靥如花,收了绿芒和脚下的蛟龙。 “我说这九幽幻草青不在万木窟好好呆着,怎么来到了我“四仙剑”派?” “原来是万姝儿仙子来了。” 东宗掌门心冰仙姑笑意盈盈,突然开口道。 随即转眼去瞧伍青树有没有被九幽幻草青伤到。 被心冰道姑称作万姝儿的仙子,却是咯咯一笑,算是对心冰道姑的回应。 “天破哥,你闭门五年,这次出关为什么不来找我?” “那老头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揍他?” 她宝石般的眼睛含情望向蓝衣少年,一对藕臂轻微摇晃。 原来道号玄微子的蓝衣少年本名叫玄天破。 “谁让你跟过来的?这里不用我出手!” 玄天破皱了下眉头,淡淡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精彩。 第三章 日升堂 “天破哥,姝儿当然知道你厉害啦。” “本尘子掌门不是做了你的跟班?” “是吧,混尘子......” 万姝儿一把拽住蓝衣少年手臂,娇俏道。 原来这里面有一段趣话。 话说那混元派本尘子虽然是道德高真,但脾气性子实在是随和近人。 完全就是没架子。 相比闾山界其他门派宗主,动不动摆出一副得道高真的样子。 这本尘子实在是个异数。 加之他又爱好游历人间界,广收记名弟子。 愈发的让大门派的宗主们瞧不起。 这不是落了他们那些所谓高真的气派嘛... 所以和本尘子有交情的,就称呼他道号本尘子。 和他关系一般的,就直呼他混尘子。 取混元派首字称呼。 寓意混迹于尘世,没一点得道高真样子。 “哈哈~” “姝儿仙子还是这么风趣。” “实话讲,我可真羡慕万天师有你这宝贝女儿。” “适才贫道是要准备出手的。” “只是觉得空中一股清新的仙气浮动,让我沉醉起来。” “咳咳...是让我走神了。” “总之,贫道已知是咱们姝儿仙子来了。” “我就琢磨着,怎么也得让仙女在情郎面前露一手啊......” 混尘子哈哈大笑,对万姝儿眨了眨眼,随后目光向身旁的玄天破扫去。 “混尘子,你....” 万姝儿被说破心事,只觉双颊突然热的厉害起来。 心冰仙姑看这两人竟然相互打趣起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突然,东方天际的上官婉儿竟直接从东方天跳了下来。 “一个好不害臊,一个为老不尊!” “四仙剑派不是你们耍宝的地方!” “看我法宝......” 话音刚落,上官婉儿已从右腰香囊里摸出一捆肉眼难以察觉的细丝。 咻~ 细丝化为一道惊虹,径直朝万姝儿的脸面射了过去。 这上官婉儿也是冰雪聪明的仙子。 还痴长那万姝儿几岁,心智早已成熟才是。 按理说,她师尊心冰仙姑没发话。 她作为弟子断无越位出手的道理! 无奈的是,天之骄女嘛,难免都心高气傲。 “四仙剑”派这二十年来两次比试,上官婉儿都夺得首席。 她自问闾山南极年轻一辈中,自己早已是耀眼的存在。 加之外人不知道的是,她在日升堂内阁祖师墓修行了二十年门派秘法。 慧心冰更是对她宠爱有加,法宝给了她不知多少。 她又确实天资聪颍。 实际上,她的真实修为与伍青树比,不遑多让。 所以她有这份自信,出手教训下那叫万姝儿的仙子,好让外人对四仙剑派存有敬畏。 当然上官婉儿也留了心眼,不会托大。 对万姝儿出手,却不对本尘子和赞赏过自己的那位蓝衣少年动手。 前者是她心理没底能否占得便宜。 后者可能有丝少女怀春作祟吧,她自己也说不清。 “这叫玄天破的少年能让本尘子当跟班,想必大有来头......” “他又那么俊俏,我怎么能在他面前被其他仙子比下去!” ------------------------------------------------------------------------------------- 华丽的分割线..... 万姝儿以前听本尘子提起过,“四仙剑”派有一法宝名叫“捆仙丝”。 饶是太乙散仙被此物敷住,也难逃困住身形无法动弹的下场。 知道是这件灵宝,万姝儿纵然有九幽幻草青傍身,此时也不得不小心起来。 眼见那道虹光,向自己射来。 万姝儿忙向旁边避开。 不料那“捆仙丝”有如灵性一般,竟也转向却是朝万姝儿腰身射去。 西首的一众宾客已然明白,就是这件法宝让伍青树的爱徒吃了亏。 他们已准备看一场仙子落难的好戏...... 然而天不遂人愿。 千钧一发间,蓝衣银发已然一把拉住万姝儿玉臂,把那动人的曼妙身躯护在身后。 「混沌初开因、阴阳造化果。」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无界珠,去!」 缥缈的道言在日升堂回响。 但见一颗珠子,宛如照夜明月泛着柔和的光芒,凭空出现。 珠身通透射出一道白芒。 却是与那难以察觉踪迹的捆仙丝撞在了一起。 嘭~ 万姝儿只觉无形仙网带来的压力骤然消失。 不远处的上官婉儿身形却是颤抖起来。 显然,“捆仙丝”没有胜过那无界珠。 此时上官婉儿元婴紫府处,捆仙丝一阵哀鸣。 上官婉儿呆立原地,她无法相信。 这是她头次用法宝捆仙丝受挫,一时经受不住打击。 她本以为年轻一辈中自己修为已然是超然的存在。 却没想到手持至宝,竟然一个回合就落个惨败。 一股闷气淤结在胸口,上官婉儿气不过,一个转身朝日升堂外竹林飞去。 不料与竹林外飞进来的另一女子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 慧心冰如水的眼眸看到这一切,心头忽的一沉,莫名浮起一片阴云。 她也从高空跃下,朝那摔落在地的另一女子飘去。 “火师妹!” 慧心冰捂住嘴唇,失声叫了出来。 伍青树闻声也是急忙赶来,望向那躺在地上女子,一样满脸惊愕。 他连忙运起后天真炁,单掌拍向那昏迷女子后背,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慧心火三魂七魄已去大半,已无法救活。” 伍青树长叹了一口气。 他又感奇怪,慧心火与上官婉儿撞个满怀,却是把命丢了。 怕是来之前元神已受重创。 伍青树忙单指掐诀,点中慧心火眉心处,一探究竟。 忽的慧心火身体燃起一缕黑烟,赫然汇成十三个黑字。 “北宗誓灭四仙剑派,夺取日升堂。” 在场众宾客脸色一片惨然。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晓。 第四章 野望 话说这缕由黑烟汇成的十三个黑字。 冒着丝丝鬼火气,散发着一股恶臭之味。 伍青树也是合该今日晦气。 本来爱徒输了宗门内试已经不悦,想要从那蓝衣少年身上寻回场子。 却是撞了座大山,无可奈何。 自己要露一手运功救人的功夫,人没救到,却得来剑派覆灭的大黑字。 心理头的那个无名火啊,随时都要炸开。 郁闷烦恼无以言表。 “北宗灵剑派,这帮心胸狭隘、吃里扒外的小人。” “三十年前他们徒弟惨死,非要赖在我们二宗头上。” “尤其那个叛贼—北宗掌门心无垢,不讲道理也就罢了,竟还反出了“四仙剑”派。” “这三十年,他不在外头找个地方龟缩做人,却要灭同门二宗。” “贫道今日遇到他,定要叫他身陨道消!” 青树真人大怒道。 “静明,外面瞧瞧去!”他看向身后的爱徒,吩咐道。 伍青树座下大弟子中年大汉静明,再执短尺应声飞去。 此时西首的其余仙家们,也是靠近了那心火仙姑的遗体窃窃私语起来。 四仙剑派两位宗主这时倒也顾不上玄天破、万姝儿、本尘子三人。 “心无垢如约来了,后面但听少宗主吩咐!” 本尘子略微侧身,不着声色对蓝衣少年传语道。 银发蓝衣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到底还是贼心不死!” “想当年,叛贼心无垢,以他徒弟惨死日升堂祖师墓前为借口。” “大闹四仙剑派,后被我与伍师弟联手伤退。” “本以为他远走高飞,自立门户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曾想,今日却要对同门姊妹兄弟痛下杀手......” 慧剑门宗主心冰仙姑眼见自己师妹惨死,原本悦耳的声音带丝凄泣。 “天破哥,我方才不小心,才被那上官婉儿占了便宜。” “无界珠是神主伯伯给你的吧......” “我爹常说,此珠非凡不在五行内,不受五行困,是我们闾山仙界数一数二的至宝呢。” “但施展起来难免费心劳神,你为了我...” “我...我....天破哥,你没事吧....” 万姝儿此时乖巧的站在玄天破身旁,说着悄悄话。 “说过不让你出手,你就是不听。” “五年未见,姝儿你还是那么毛躁。” “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当做看不见......” 玄天破微微一笑,当下又是一番叮嘱。 绿裳少女咬了咬嘴唇,不在言语。 一个招手,玄天破已把九幽幻草青接到了自己手里。 他抚摸着尺长蛇身,感受着冰冷柔滑清凉之意从指尖传来。 “小青青啊,小青青,你又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呀...” 玄天破轻叹一声。 这时,中年大汉静明已从堂外折回。 “师尊,北宗灵剑派在距东宗竹林百里处四周结阵,封锁了东宗山门。” “小徒灵犀出窍,盘查阵眼时,被他们发现。” “但是他们并没有为难我,却是抛来一无字令牌,让我捎带。” 他的脸色惨白,显然受到过惊吓。 “拿来!”伍青树冷笑道。 伍青树接过令牌,将一道指决射向令牌上。 只见令牌上似有纹路浮动,牌上赫然刻着八个大字。 「一个时辰」 「鸡犬不留」 “北宗结个伪戳仙剑阵,就想将我两宗一网打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心冰仙姑瞧得令牌上八字,不由厉声道。 “姝儿仙子,为何不过来帮姐姐出出对策。” “外面已经结阵封山,到时他们攻进来,人多眼杂的,姐姐怕照应不到你。” 转眼,她却是满面春风的看向玄天破身旁的万姝儿,笑道。 绿裳仙子正要开口,却忽的想起什么,没有应声。 “慧心冰仙姑!” “姝儿仙子的安全还用不到你来操心。” “贫道看这情形,你能否活着走出四仙剑派很难说呀......” “心无垢只是点名要灭你东南二宗,沾不着在座宾客半点关系,不是吗?” “哈哈...” 本尘子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可是戳中了“四仙剑”派两位宗主的心窝。 若说在场众仙家合力抵御北宗,那可是真不怕他心无垢。 但是只他二宗去火拼准备多年的心无垢。 两宗还真有覆灭的危险。 “据贫道多方探知,此次北宗是奉闾山仙界中央玉皇大帝玄真境无极派先天宫的号令,来剿灭四仙剑派东南二宗。”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寻找日升堂祖师墓所藏的太乙金仙法决“天生护聚功”。 “在座缘来的道友们,想来你们也多少听闻先天宫的名号吧......” “我也不多说了,懂得自然明白,大家都各回各家吧。” 本尘子又运气朗声道。 骤听此话,伍青树与慧心冰对望一眼,两人脸色皆是一片死灰。 有那还想留在四仙剑派的仙家们,更是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尊,玄真境先天宫是什么门派,为什么北宗听他们的号令?” 静明看向青树真人,疑惑道。 “先天宫是闾山仙界中央道门祖庭!” 伍青树目光有丝呆滞。 “啊?!”。 静明一个跟头跌倒在地。 此时此刻他是明白那些请来的宾客,为什么要着急离开了! (貌似他忘了场中还有三位宾客没走) “原来本门日升堂祖师墓,竟藏有太乙金仙法决“天生护聚功”。 “不是说早已失传了吗?” 静明失神喃喃着。 修真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 想闾山仙界像静明这种修为的。 也就堪堪天仙后期圆光境,寿纪五百岁有余。 这其中,每隔一百八十年左右,要忍受第一次的阴魔劫。 第二次的水火既济劫。 第三次的五方神雷劫。 这三次劫难都是天道命数对修真者的考验。 一个过不去都是身死陨灭、道消轮回的可怖下场。 挺过五方神雷劫,仅才达到陆地仙天象境。 更要度过九方神雷劫,才可做得金仙,不入轮回。 如果有一门仙法。 可修行直入太乙金仙境。 他的价值定会招来无数腥风血雨。 修真是冷酷而无情的。 九重天的大道,如果你作为仙家不争。 那结果就是无所作为、惨入轮回。 道法修行的真正精髓在于。 “至人无己,为而沸争”。 大罗金仙的至人们。 不会用自己感官的存在来判断时间与空间发生层次的变化。 因果定数的好与坏去修行。 要想有所作为、去达到造化众生的修行初衷。 就势必要一腔沸腾热血,积极去争取一切可以壮大自己的能量。 才可夺得天地造化。 这才是真正的人道修行....... ..................................................................................................................................................... 华丽的分割线 第五章 完败 上官婉儿不愧为天之骄女,无论在修为还是心性上。 此时,她已从败于玄天破的郁结情绪中走出。 “快说!若是先天宫指使北宗灭我剑派。” “这等大事,我师尊等人皆是不知。” “为何你这牛鼻老道却知之甚详?” “我在日升堂修行本门仙法二十年。” “从未听说过什么金仙法决“天生护聚功!” “眼下我东南二宗危在旦夕,你们三人却不离去!” “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是心无垢的同伙?” 上官婉儿抢上一步,指着本尘子三人,厉喝道。 话毕,慧心冰与伍青树立马警醒。 不着声色间,他们二人连同宗内核心弟子共十四人,把玄天破一行给围了起来。 “这是哪家没有教养的弟子,竟对高真如此无礼!” 话音犹如雷鸣,骇人心魄。 这是道门正朔五雷法“天罡御魔吼”修至大成境界,才能达到的效果。 东南二宗修为不济弟子立感一阵头晕目眩。 日升堂天际南角。 一位清瘦的灰袍中年男子从乌云中走出。 他踏步虚空,一个呼吸间便出现在彗心冰后方。 转眼,四仙剑派对玄天破三人的围攻之势立破,且有内外夹击之险....... 这清瘦、灰袍中年男子,正是三十年前反出“四仙剑”派的北宗掌门心无垢。 慧心冰看着曾经的师弟心无垢,她眼里闪过疑惑、恐惧等各种复杂表情。 但唯独没有幻想与侥幸。 她明白,心无垢准备多年,绝不会孤身前来。 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不知有多少? 此时唯有主动出击,击破心无垢,方有一线生机。 “结阵......四灵紫庭诛仙阵!” 慧心冰仙姑猛的一声高喝。 「天生杀剑,变化无穷,在吾左右。」 「左有诛仙,右有戮仙,前有陷仙,后有绝仙。」 「水火淬芒,在吾左右。」 「仙血染裳,急急如律令。」 三人同时口念四灵紫庭剑阵诀,手中快速结剑印。 只见一望无垠的天际突兀炸裂。 赤、红、蓝、绿四种光芒从空间裂缝射出。 那四色光芒充满了灵性,竟开始流动了起来。 它们舒展而又首尾相连,龙身须角逐一显化,变幻成了四条颜色不一敖翔天际的剑气神龙! 又见慧心冰仙姑咬破指尖,一滴含有先天真炁的血珠,拖曳着长长的红色血气,宛如从地面倒射上天的流星,划破天空。 红色流星在空中一分为四,击中四条剑气神龙。 蓦然整个天幕都随之一颤。 一圈圈无形的波纹荡开。 紧接着天空传出四声清越的龙吟,响彻云霄。 长吟之后,红色剑气龙身纂着“诛仙”、赤色剑气龙身纂着“戮仙”、蓝色剑气龙身纂着“陷仙”、绿色剑气龙身纂着“绝仙”,携着滔天的杀伐之气,凶猛的从天空直扑而下。 这四条剑气神龙足有近百丈长短,一个爪子下来,怕是整个日升堂立马变得粉碎。 四仙剑派东南二宗弟子抬头看着空中的剑气神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瞪大了眼睛,惊叹本门剑诀竟有如此威力! 眼看四色剑气神龙,就要扑爪探向心无垢头顶。 修为高深的弟子甚至能看见龙身的丝丝电光,听到裂空的火花声。 就在此时,心无垢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口中喝破了“太乙天罡五雷闪电掌”法决。 「嘘成玉体,吸入琼光。」 「妖鬼自除,三尸灭亡。」 「三九得气,面礼仙王。」 「急急如高上神霄玉清王律令!」 天罡五雷决虽从心无垢口中念出,但浑厚的声音却是自空中四面八方传来。 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高空中出现九只巨大的擎天紫色手臂,每只手臂的手指都有百丈大小。 手指微微一拢,竟是将四条剑气神龙抓在手中。 “金光如意,玉枢宝经。” 心无垢再次诵咒。 话声在半空中犹如洪钟敲响,四条剑气神龙的身形已被巨手扯成了七截。 巨大的紫手翻掌向上,断截龙身却是同时化为七种法宝。 「颠倒阴阳」 「降龙伏虎」 「迥风返火」 「斩断灵魂」 「补天浴日」 「花开顷刻」 「钉头七箭」 随着七件紫灿灿的如意法器出现,手臂下一座巨大的神像浮现在半空中。 赫然是南极长生大帝之化身──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紫身神像偏跏趺坐在掌管人间善恶的黑麒麟背上。 天尊虚像头生三眼,中间一目神通,白光数丈。 他双手执雌雄双鞭,另外七只手臂如扇面形张开,分别抓住七件法器。 轰隆隆~ 天空传来雷鸣轰响,雨水哗啦哗啦的落下。 奇怪的是,雨花并未落地,自空中飘下又消失在头顶上的半空中。 「道者」 「以诚而入,以默而守,以柔而用」 「道在天地」 「天地不知」 「有情无情,惟一无二」 一段道言如洪钟般自天际中传来,随雨花落到众人耳中,声音中更带着某种智慧成就。 原来心无垢的“太乙天罡五雷掌”,竟已修到了‘声闻智慧’的不可思议境界。 在龙形剑气化为如意法宝一刻,四灵紫庭剑阵已然被破。 慧心冰、上官婉儿、伍青树三人皆是口吐鲜血,被震飞伏地不起。 此时此刻,他们三人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疑问! 四仙剑派怕是要葬送自己手里了! 传承“四仙剑”派的北宗灵剑派,哪来的“太乙天罡五雷闪电掌”法决? 可恨啊...... 第六章 道门祖庭 四仙剑派,日升堂外阁。 浓郁杀机弥漫。 “啪,啪,啪~” 三下掌声传来。 声音源头却是来自那蓝衣上年玄天破。 “无垢宗主你做的很好,五雷掌在你手上更没有埋没它的威名,我很欣慰。” “按照五年前约定。” “由你亲自了结与四仙剑派东南二宗的恩怨。” “那接下来,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玄天破一面朝心无垢走来,一面微笑道。 “少宗主对贫道的再造之恩,贫道永生难忘。” “按照约定,我四仙剑派的太乙金仙决“天生护聚功”定会亲手奉上。” “还请少宗主稍等片刻,容我处理下家事!” “不急。” “我知你这三十多年含冤受屈在外游荡并不容易。” “你且去。”玄天破道。 心无垢此时身躯隐约颤抖。 踱步到受伤伏地不起的慧心冰和伍青树面前,讥讽道。 “心冰师姐、青树师弟,你们再见到我是不是很惊讶? 同为陆地仙天象境,却落得如此惨败,是不是很绝望? 你知道无垢.我,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做了多少次与这相同的梦境场景,还好天道好公。 得南极长生大帝玉清境玄真派太和宗少宗主-玄微子(玄天破)相助,今日终于可以亲手了解三十年前的恩怨。 洗刷冤屈,除去你俩这剑派百年来最不可饶恕的两大叛徒罪人。”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心无垢,你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何必惺惺作态,莫要坏我闾山南界道门祖庭——玄真派太和宗的名声。 你以为随便揪出一个自称少宗主的毛头小子,就可以颠倒是非。 任你污蔑我和心冰师姐。 可笑!” 伍青树上气不接下气,抬头勉强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青树真人伤势比慧心冰和上官婉儿略轻。 撑着最后一口气竟还能开口说话,但太乙天罡五雷闪电掌对他元神早已造成了最大程度的摧残。 “青树你几十年果然一点没变,还是如此无耻! 休要做没必要的狡辩。 慧心冰、伍青树,当日我徒弟撞破你俩与”中央玉皇大帝玄真境无极派先天宫”来使肮脏勾当。 惨遭灭口死于日升堂祖师墓前。 你们却不曾想到我那爱徒道消陨灭之际,一丝真灵逃窜托梦于我。 告知了你们想破解日升堂内阁祖师墓的封印,窃取”天生护聚功”太乙金仙法决交于先天宫的秘密。 “我知你俩素来野心不小。 这几十年来贫道亦是眼看你们把西宗.心无尘师兄和他宗下弟子排挤出走山门,却无能为力。 更狼心狗肺的是 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去出卖历代祖师献上镇派绝学。 实现换取域外势力的支持来一统闾山南界各大中小仙家门派的目的。 为怕你们怀疑。 当日我借爱徒静空之死,乘机大闹日升堂内阁,其实早已携带北宗掌门令牌,借机离开东宗。 门下弟子更是早已秘密下令,各自下界到人间游历。 这三十年,唯独缺了我手上的这块北宗掌门令牌,无法四块令牌合一开启祖师墓地下世界取得仙决,你俩是不是着急的快要发疯了吧?! 哈哈! 所以你们一边派弟子暗中寻找我踪迹,一边对外放出话,说我反叛宗门,想要借助与剑派有交的势力。 找出我位置,是不是?” 心无垢又是一阵语言讥讽道。 “作为师弟,我也不得不佩服。 二位宗主为了寻找我的踪迹,确实是下足了血本。 前二十五年,不下于十次,师弟我亡命闾山南界各地,差点被你们请的仙家所擒。 自知一身修为也很难胜过你们二人,只求亡命天涯一天,算一天,期盼中央玄真境无极派先天宫找不到法决,寻你们麻烦!。 不料五年前。 一位自称姓王,号春水的仙王,一点真灵找到了我踪迹。 根据二十五年前,爱徒的托梦传音。 贫道一眼认出他就是那年无极派先天宫的来使。 先天宫王春水仙王确实修为可怖,只是真灵分身一招就废了贫道天仙后期修为。 本以为是殒身之日,却是命不该绝。 幸遇恩公——闭关出窍神游的玉清境玄真派太和宗少宗主玄微子所救,将其真灵分身斩杀。 “恩公把我接回太合宗调养,也读取了我魂魄中的记忆。 少宗主有感贫道对”四仙剑派”的忠义。 更是厌恶你等无耻小人,敢在闾山南界、祖庭门下,勾结外域宗派残害同门。 这五年来,少宗主没有丝毫架子,用仙果灵丹令我重登陆地仙天象境 更是真诚为小仙我考虑。 传我太和宗正朔太乙天罡五雷闪电掌修持。 给了贫道同境,却可斩杀你二贼的机会, 还可以洗去这段因果,以免往后有心魔所扰。 今日把“天生护聚功”太乙金仙决,交由咱们闾山南界道门祖庭——玄真派太和宗。 暂时保管,也不违背我四仙剑派尹喜祖师遗训。 唯有剑派逢灭门大难之时,才可取出“天生护聚功”太乙金仙决,交由任一五极道门祖庭暂管。 并择一根性上佳弟子一并入祖庭修持,以保我四仙剑派千年传承。 最后一次称呼心冰师姐、青树师弟。 今日无垢师弟必诛你二贼,以免祖师绝学落入先天宫嚣小手中。 事后,我会解散四仙剑派,远遁人间界。 对了。 混尘子设计。 让我假借中央玉皇大帝九重天玄真境无极派先天宫的名号,来覆灭四仙剑派。 一来是让你们自乱阵脚,错以为先天宫违背合作,取你们性命。 二来是吓退那些仙家,方便师弟了却这段因果,又可防止走漏风声。 三来是今日此事传开,往后闾山南界中小仙家门派定会对无极派先天宫存有警惕,减少他们再暗中来我闾山南界滋事几率。 “剑派千年荣誉不容毁于你二人和先天宫嚣小之手! 让你们死的明明白白,是师弟最后的往日同门情谊。 安心上路吧!” 眼看心无垢就要出手,送东南二宗主慧心冰和伍青树最后一程。 一声”且慢”急切传来!????? 。。。。。。。。。。。。。。。。。。。。。。。。。。。。。。。。。。。。。。。。。。。。 难道这场变故还有变数?东南二宗主又还有转机? 欲知精彩后续,且看下回分晓。 第八章 祖师墓 “且慢、且慢。” “无垢掌门,四块掌门令牌没有,我们怎么开启祖师墓!” 混尘子迈步上前急切道。 “本尘子,你勿用挂虑。 其他三块令牌在这二人身上,贫道解决他们,抹去他们令牌上的灵识就好。” 心无垢被本尘子阻了下,也没有恼,一脸平静道。 “如此甚好、甚好,老朽去外面帮你把把风,道友速速动手便是。” 混尘子老脸一红,滑稽退开一旁。 ...................................... 一番交待之后。 混尘子在外照看万姝儿和上官婉儿。 心无垢则带着玄天破,来到日升堂内阁祖师墓前。 北宗掌门心无垢运决,四块掌门令牌合一瞬间,一道无形墙幕凭空出现。 玄天破此时,右手向前伸出,似是有一件凉冰冰的圆物。 一触之下,那圆物当的一下,发出响声,声音清亮,仔细感知,原来是个门环。 门后则是四仙剑派祖师墓地下世界。 北宗掌门心无垢朗声说道。 “少宗主,我四仙剑派太乙金仙决“天生护聚功”就在前方。 四掌门令合一时,贫道灵海得到讯息,似是让你单独去取。 恕我不能陪你一同前往,还望海涵一二。” 玄天破深知心无垢为人,笃定他不可能是临时反悔,想这祖师墓应该有什么玄妙之处。 他点了点头,腰悬四掌门令,他便举步跨了进去。 ................................................................................................................................................................................ 话说太和宗少宗主天破自打进了这地下世界,他的肉眼就已看不到任何物体。 空气中充斥着腐朽刺鼻的霉味气息,想来这祖师墓地下世界,千年来是不曾有人来过。 玄天破全凭灵光辨路,继续向前。 突然间砰的一声,额头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幸好他心性沉稳,走路缓慢,这一下碰撞还不算如何疼痛。 天破猜测,这应该是另外一道无形墙幕,便伸手解出腰间的令牌,对着无形墙幕一按,竟然又是一道门。 门开,眼前一片敞亮。 这第二道门后是一块圆形石室。 室内的光亮也不知从何处射来,看这光线也不是自然之光。 天破再向前走去,就见一只穿山甲,在他身体近处欢快凿土而过,但溅射的泥土却不曾落到他这边石道上。 略感一阵惊疑,又向前几步。 又看见一条吐着赤红信子的红花蛇在石道上快速蠕过。 玄天破蹲下身,细看脚下石道,发现在石道上覆着一层几乎难见的水晶紫沙,肉眼难察的丝丝光点汇集一起。 原来这就是石室内光亮来源。 少宗主天破立即趴下身子,眼眸帖着水晶紫沙观察。 只见有树木根系缠绕交杂,还有数不清的蚯蚓在穿梭打洞,各种虫体恣意飞爬。 极目所至,竟无尽处。 “这传承千年的四仙剑派,虽只是天仙府邸,远比不上我闾南祖庭太和宗,但这里倒是有不凡处。 现在我应该深处祖师墓地下,某一处未知位置。 开派的尹喜子真人,似是用了类似袖里乾坤的天罡之术,把这块世界单独隔开。 但此处世界却又与真实的地表底层相通。 这石道的密麻紫沙,更是难寻的宝物。” 玄天破若有所思道。 回过身来,再看。 石室内放着一只石桌,桌前有凳,桌上竖着一铁制笔筒。 筒里放着金银笔身做的毛笔,看来是书房无疑。 玄天破瞧着这等情景,也是不觉好笑。 这闾山南界传,四仙剑开山祖师尹喜子由剑入道,是名不折不扣的剑侠、剑真。 哪想到这位人剑祖师却是更爱经纶、书法。哪怕修成了太乙金仙后下落不明,还不忘在这墓地底开个书房小世界,用来纪念。 玄破又寻思道。 “想来尹喜子真人在经纶造诣上一样博大精深,在道门符纂上必大有造诣,只是闾山仙家不知罢了。” 正在观赏这地底世界书房。 忽然腰间四令牌绽放光芒,竟是射出一道白光照向西南隅。 那出石壁上似有一道缝。 玄天破疾步过去,使力推开那石壁,又是一道无形墙幕。 向内望去,一道石阶现于眼前。 这次无形墙幕并没有阻碍,顺利的跃上石阶向下走去。 大概十层后,面前隐隐约约的又有一道无形墙幕。 此时四令牌光芒大盛。 突兀间........ 蓝衣少年玄天破全身爆退数丈,祭起无界珠,就要运决砸向前方。 前方, 一位棕色道袍中年男子,手持长剑,锋利剑尖却是对准了天破胸膛。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精彩 第九章 天生护聚功 眼看,无界珠祭起,就要砸向那持长剑棕色道袍中年男子。 “不对。” 咦了一声,玄天破竟是把那闾山仙界至宝无界珠又给收了回去。 原来那持剑男子,虽然一派杀意盎然,但若要细看,却发现眼睛眨也不眨,竟不是活人。 运目神光仔细查看,才瞧出这是一座泥胎蜡制神像。 这蜡像与常人一般大小无二,身披一件棕色道袍随风鼓动。 更奇的是一对眼眸莹然有光,神采飞扬。 玄天破眼光,自始至终也未曾离开那对眼眸。 这对眼珠乃是以昆仑璞玉雕刻而成。 只觉越看越深,眼里隐隐有流光闪动。 这蜡像之所以灵动逼真,自带一股杀气,与这宝玉神光有关。 这神像想必是那四仙剑派开山祖师尹喜子真人无疑了。 太乙金仙法决“天生护聚功”也定在这附近。 当下玄天破四周打量,只见东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数十行字,都是“道祖”的真言。 什么“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希言自然”、“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等等。 笔法霸道,似有万把飞剑刻成,每一笔更是深入石壁几近寸许。 末尾题着一行字云。 “陆修静为尹喜子书。时运不通,妄求无益。” 玄天破瞧着这行字寻思。 “这‘尹喜子’和‘陆修静’,竟然是相识。 东晋南朝道教领袖丹元真人陆修静,改革五斗米道,更是编成《灵宝经目》一书。 大大地推动了灵宝派的发展。 陆修静在整理道教经典的同时,又创造了三洞四辅十二类的道教典籍分类体系。 千年前,在下界人间羽化后直飞我闾山仙界。 却是被那中央玉皇大帝玄真境无极派先天宫给请了过去,再也没有踪迹。” 沉思一会,玄天破又感不妙道。 “四仙剑派祖师墓这块地底世界,去了先天宫而消失的陆仙王,怕是以某种方式来过。 可能没有什么收获,才刻下了时运不通,妄求无益,这几字。 而尹喜子真人千年前一样神秘消失,闾山南界也是再也没有他半点讯息,这一切恐怕都与先天宫有关,怕是一场天大的阴谋。 我听父君提过,无极派先天宫作为闾山中央五极道门祖庭之一,这十几年却是不知为何到处各域强取各派金仙法决,手段卑劣。 对我闾南祖庭太和宗更有侵吞之意。 不行,我要赶快把“天生护聚功”找出带回宗中,以免落入他们手中。” 说完对尹喜子神像双手一拜,道。 “尹仙王,小道闾南道门祖庭太和宗.少宗主玄微子,今日有幸得见真人风姿,实为三生有幸! 然岁月无情,仙界亦老; 今时四仙剑派已裂四宗,先天宫虎视眈眈,旦夕存亡之间。 忠义高道心无垢,诚委贫道,请奉“天生护聚功”。 还望尹仙王成全,福生无量。” 他这一拜说完。 只见神像剑尖射出一道匹练剑气,正对石壁而去。 凝目望向对面,石壁上刻的是 “取我仙诀,传我道统”八个字。 玄天破心想,我来只是暂时保管真君镇派绝学,以免落入先天宫那帮嚣小手中。 但是却不想学什么“天生护聚功”, 要说太乙金仙法决,太合宗收藏更甚,实在没有必要。 道统、道统...嗯,那个上官婉儿是真人门派根性上佳弟子,到时取了太乙金仙决,连她一起带回宗内便是。 至于道统,她不就是最上佳人选嘛! 可是,心无垢宗主清理四仙剑派叛徒慧心冰,那是对她最关爱的师傅。 本少宗主不是幕后主使,也算是帮凶。 她愿不愿意去太合宗,很难说呀。 若她和心无垢带着“天生护聚功”也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还是先把决取了,这烦恼风。 还是让心无垢去处理吧。 玄天破又是一拜朗声道。 “进道无魔,福生无量,小道代太和宗接下了”。 这里面也有考量,天破不是不想说,他自己亲自接下。 实在是他五年闭关后的此时修为,大抵刚稳定在金仙初期。 就拿他斩杀中央先天宫王春水真灵分身一事来看。 若王春水不是顾忌到太合宗的实力。 仙王亲自前来,恐怕玄天破的结局也只是拼着重伤,靠至宝无界珠逃跑。 仙王,金仙中期,太乙金仙境; 真人,金仙初期,太乙散仙境; 看似差之一厘,其实还隔了一个境界; 仙君,金仙中前期太乙真仙境; 这已经不知是差多少个元会修行了。 玄天破正是金仙初期,太乙散仙境。 发誓,凭借自己少宗主的身份代太合宗接下。 在仙王面前更有诚意和信服力。 .............................................................. 玄天破话落,异变突起。 蜡制剑身轰然炸裂。 一道闪着翠绿光芒的竹简,飘落到玄天破手中。 竹简外刻金灿灿的五个大字“天生护聚功”。 .................................................................................................................................................................... 多说无益,下回更精彩。 第十章 三御 晚霞、七色流彩 日晕,对影五人。 “上官婉儿,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这种结局。 你师傅慧心冰疼爱你不假,但所犯滔天罪业也是真。 四仙剑派道统传承千年,不应葬送在我辈手中。 修道之人理应静心除妄,不执喜悲。 今日我以师叔之名最后命你,随恩公入道门南方祖庭.玄真派太和宗修行。 有朝一日,你能参透“天生护聚功”,中兴四剑派,自可来人间界寻我。” 心无垢声声严厉道。 咬紧贝齿,终是有丝凄戚。 “无垢师叔,我...我想知道你们把我师傅怎么了。” 上官婉儿眼眶隐有泪花。 “仙道贵生,福生无量,好有福气的仙子。 在我闾山南界,仙家们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要入太合宗。 你可倒好,还有丝不情愿。 你师傅和伍青树,已被无垢掌门戳破元婴,留住一魂一魄,送往人间投胎去了,到底宅心仁厚啊。 要是换做贫道我,可不得让他俩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混尘子一旁微眯起眼眸,手中宝扇晃动,望向上官仙子笑道。 一时寂静,仿佛连空气的味道也有丝苦涩。 小会,悦耳清灵声音响起。 “上官仙子姐姐,你就听混蛋叔叔的话吧。 天破哥待人很好的。 他家有很多好吃的果子,我和小青青都好喜欢呢...” 乖巧可爱、一直默不做声的万姝儿仙子,抚摸着手中九幽幻草青嬉笑道。 分明忘了,在这之前,上官婉儿曾用捆仙丝把她逼入绝境。 没待万姝儿话音落下,一咬牙,上官仙子似是下定决心。 “无垢师叔,婉儿明白也是感激今日你为我做的一切。 归根还是无极派.先天宫致我剑派覆灭,弟子不会辜负你的教诲。” “好。”一声长叹。 听出了赞许、惋惜、希冀、悲愁等各种情感。 向来心境古井不波的玄天破,眉头轻皱。 他是没想到,此次约定的日升堂之行,心无垢看似了却心愿,本该无所牵挂,却更是新添浓愁。 “青山不改,少宗主拜托你了。” 心无垢转身,正对玄天破,恭敬三拜。 转眼再次踏破虚空消失于日晕光环之中。 “绿水长流,无垢掌门。” 玄天破极目这满天的日晕晚霞,心内悠悠念道。 “走吧,上官仙子,别再望了。” 不知何时,混尘子并肩站在上官婉儿身旁和蔼道。 .......................................................................................................................................................................... ·日升堂,比试引蓝裳 幻草寒,不解人情冷暖 用尽法宝仙决,哪个能将天机看浅 紫庭诛仙,已是不能,化龙显现· ·祖师庵,神剑昨日还上演 捆仙丝,月下老人扯红线 无界珠,诛神台上情痴叹 太乙天罡,五极斗法,大道谁掌· ·若当年,还能够, 抱下拳,拜个软, 挥下剑,去还愿, 认个错 再睁双眼,祖师不远· ·弹指尖,曾与谁生死之间 雨落檐,只听天尊道真言· ............................................................................................................................................................ 清风,拂面。 残阳,如血。 云端之上 赤足绿丝、脚踩九丈青蛟一脸娇俏的万姝儿仙子。 载玄天破、混尘子、上官婉儿三人一道,往闾山仙界的最南方玉清境太和宗方向赶去。 “姝儿仙子,万真人可真是疼你,连这宝贝青蛟都给了你。 想我闾山仙界,虽然门派林立,但若说御空飞行,不入金仙,也只有施法借外物之力一法可寻。 像你这般仅凭异兽神力相助,一日就可以游尽五极中央,让贫道我羡慕的紧呀。 混尘子履沾蛟身,眺望远方,一脸神采奕奕道。 “混蛋叔叔,少来打趣我。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气,真正的神气人可不说话呢。” 侧了下身躯,向前方望去。 玄真派太和宗.少宗主,此时已是散去了,用来易容朦胧的灰雾。 只见一位蓝衣银发、身材修长的俊美少年。 此时傲立站在蛟龙头顶,起伏于云层之间。 上官婉儿站在侧方,第一次见到玄天破的真容,望着那半边脸庞,竟似是看痴了。 “他身为男儿身,却如此风姿绰约。 更长着一副不输于任何绝色女子的花容月貌, 真没想到我闾山南界道门祖庭少宗主 竟是一名娇艳美男。” 正是有诗为证: 天淡云轻露草寒,仙乐婉转漫经年 雨淋柳头禅鸣脆,银发今朝渡玉仙 又一首, 九天茫茫立孤峰,扶摇直上齐天通 风姿绰约蛟龙顶,万丈幽谷魂飞中 “呵呵,婉儿仙子,你的捆仙丝自是不凡,四灵紫庭诛仙剑更惊为天人。 但要比起少宗主,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儿。 贫道和你师叔心无垢,论修为、论心性、都比不得少宗主。 不得不服气呀。” 望向有点愣神的上官婉儿,混尘子哈哈大笑道。 “天破哥,你怎么那么冷哪,开口说话嘛。” 万姝儿望了望上官婉儿,向玄天破轻步走来。 “姝儿,不许胡闹, 我离宗已有多日,尊亲思我,你才得有机会寻上四仙剑派。 寒冰青蛟虽好,但大道一途终归靠自己。 掌握不了御器之法,就不要骑青蛟来见我。” 天破转过头,两眼深处似有浩瀚星光,清冷高绝慢道。 在这闾山仙界,像御空飞行,这类借外物之力的法术有好几种层次。 分别是:御物、御器、御形。 御物,就是能以神识感应万物,超越身体四肢的束缚,驱使外物为我所用,相当于人神识的延伸。 对于普通凡人来说,直接受神识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你脑袋可以指挥自己的手做出动作,却不能隔空指挥一块石头随着你的心念在地上滚。 那么到了御物境界就不同,神识所及之处,法力可御之物都可以催动,这也是天仙境界可以实现的神通。 御物之法只是一个基础,只能御无灵之物,催动死物而非活物。因为御物本身相当于神识控制的延伸,而一切有生有想,本身就受意识控制,因此一身不可二御。 御器,金仙之法。御器与御物不同,它需要特殊的东西——法器,也就是传说中的修行法宝。 法器和一般的东西不同,它是用特殊的材料、特殊的炼器方法炼制而成。所谓炼器的“炼”中有个火字,火指的就是心念之力。 炼器之人要根据材料的属性将之净化提纯,再用心念与材料沟通,一方面发挥材料独有的妙用,另一方面也使炼制的法器能够发挥本门法术的威力。 因此不同的人用同样的材料炼出的法器用处也是不一样的。 法器如何使用,炼器之人最清楚,当然也可以传给弟子或他人使用。 无界珠就是玄天破的君上—南极太和宗神主,亲自传授给他。 法器需要使用者用神识与它沟通一体,而且有的法器对使用者还有特殊的要求,境界不到用不了。 御器之时,法器不再是一件物品,而是相当于施法者身体的一个部分,完全与他的身心一体,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和威力。 御器之后,才是最难的炼器,它比御器要困难的多。炼成一件很好的法器非常不容易。 像无界珠这样的世间神器,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甚至非一人一世之功可成。 御形,已近于道。此时施法的境界接近于返璞归真,不仅仅是身心相合,已经窥得天人相合的门径,所御不止一物一器,而是天下大块。 “大块载我以形”,山河大地、江海流风都是大块之形。御形之术不是运转山河,而是反过来在山川之中自如控制自己的神形。 境界到此已经不是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术那样的简单借用之法。 配有合适的法器相助,仙家们直接可以造就一方世界,另开一道场。 五极天境就是闾山仙界,东、南、西、北、中,在这五处方位修为已达天尊、帝君、神主们的仙家,开辟而出,平行于闾山仙界的宗派道场。 他们也被闾山仙界.众仙家们广泛统称为五大道门祖庭。 ........................................................................................................................................................................ 欲知后续精彩,且看下回,高你一尺 第十一章 高你一尺 蓝衣银发少年,青蛟龙顶上,出神望着远方。 此处地界叫做“奈何湖”,它是闾山仙界南方域与东方域分界处。 过横跨“奈何湖”上的“仙人渡”彩虹桥,向南九万里就可以到玉清境天。 它是闾南道门祖庭,玄真派太和宗开辟的平行于闾山仙界的一方世界。 向东三万里可以到长乐境天。 它是道门东方界祖庭—东极青华大帝长乐境神剑派玄剑宗,开辟的一方世界。 与闾山仙界南部不同是,闾东仙家们信奉东极青华大帝,也就是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 传言,神剑派玄剑宗以斋心守候、炼神铸剑、凌空运使、神剑合一。 共有三品境界:下者物剑,中者炁剑,上者心剑。 出入无形超脱至境,修炼大成,摧岳撼海、斩破星空,皆是易如反掌。 ....................................................................................................................................................................... 猛听得下方“仙人渡”彩虹桥上一声厉啸,只震得群山鸣响、水花爆溅。 上官婉儿不禁全身一震,颤声道。 “那……那是谁?修为如此了得?” 四处张望,又紧张的看向玄天破三人。 只听得啸声回绕空际,久久不绝。 奇怪的是,音浪像是有意往他们这方向扑来,形成的风劲让人面颊生疼。啸声似群鬼夜号,齐来索命。 “怕是有麻烦,万姝儿你带混尘子和她速回太和宗,我先下去。” 玄天破一脸沉重,银发随音浪纷飞,一跃万丈而下。 “天破哥,你要小心。”高空传来急切的关怀声。 万姝儿明白,能让天破哥一脸沉重,来人肯定超过她和混尘子修为,甚至天破哥可能也应付不了。 赶快回太和宗报信,不给天破哥拖后腿,才是最明智选择。 寒冰青色蛟龙喷出一口龙涎,加快朝南方天际飞去。 玄天破转眼已是一个跟头,脚尖轻点在彩虹桥上的柱雕七彩狮子兽上,负手静观。 突然间觉得眼神恍惚. 只见一个青色人影携无形剑炁,迈着无影步快速无伦的向他冲来。 玄天破心下骇然,不敢怠慢。 闭目舌抵上腭,劳宫穴涌出雷电之炁直入丹田,睁目蕴雷光。 随着一声“天罡轰雷掌,破。” 右掌平推.向人影拍去,只见一只由紫色雷电构成的几十丈长大手印带着火花,朝那青衣影子盖了过去。 青色人影反而速度更快。 “哈哈,雕虫小技。” 一阵大笑声作响。 玄天破眼看青色人影,竟是只加快速度就避开了“天罡轰雷掌”。 青色剑炁已要扑面,情势堪称万险,狰狞可怖的面目已隐约可辨。 玄天破惊出一身冷汗。 情急之下欲要爆退祭出无界珠,好把人影弹开。 却没待调整好身形,背后猛地一阵剧痛。 剑炁暗劲迸发,登时凌空飞出,摔在彩虹桥上。 所幸此人未痛下杀手,只是受了轻伤。玄天破迅速翻身,来人已站在他面前。 “不知仙师何方神圣,为何出手伤人。”弹开蓝衣上的灰尘,右手心暗藏雷光。 “小子,怎么不轰我了? 老子道号出云子,东方玄剑李仙君。 ……嘿嘿,要不是看你挺重情义,让那三人先走,此时你早已倒地不起,还能在这聒噪?”那人朗声大笑。 玄天破心思,被这自称出云子的仙君点破,所幸放轻松了下来。 反正打不过,随机应变吧,隐去掌中雷。 向这人瞧去,第一眼便见到他挺个大肚,大的异乎寻常,一张阔嘴露出满口大黄牙。一对眼睛却是又细又薄,便如两条毛虫,仿佛看不见眼珠,让人好不舒服。 又见他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白胡,根根似戟,约莫50岁人身样子。身上一件青袍子,长竟及小腿,裹着他,像极7月怀胎的孕妇。 袍子是上等丝绸,下身也是穿着黑色锦裤,看上去气质颇为华丽。十根指骨节突出,又尖又瘦,宛如鹰爪。 他这身衣着打扮还是可以,却与五官形相、身材四肢,及其不符;更搭不上“出云子”优雅道号。 “这人自称东方玄剑李仙君,看那打扮...没错,东方玄剑是那个宗的人无疑了。 仙君,金仙中前期,太乙真仙境,胜我太乙散仙境。 此时此地不可硬敌,搞清他来意,再做打算。”天破又暗自寻思。 “原来是东极青华大帝长乐境神剑派.玄剑宗出云子.李仙君,小道失敬了。 适才仙君手下留情,一手炁剑使来出神入化,慈心仁厚又兼道行高深,神采让小道叹服。”天破换了恭敬语气。 “出云子”李仙君听到玄天破赞赏,却不买账,嘿嘿干笑两声。 “小子你倒是有些眼力,竟然一眼瞧出本仙君来自神剑派玄剑宗。 道行高深说不上,高你一尺而已。 知道老子为什么打你吗?” “啊?!”玄天破一时摸不清,脱口道。 “老子在这彩虹桥上修炼,你这小子骑龙一副风姿绰约,王者风范样子。 不是盖了本仙君的彩头,在我头上拉屎! 他娘的,长得跟个娇美女娃样,看你就是不爽,再吃我一指剑炁....” 语落,出云子伸手就是要打。 .......................................................................................................................................................................... 欲知下回精彩,且看后续分晓。 第十二章 打赌 “你嫉妒我。”眼看剑炁再度扑面,玄天破巍然不动,一脸冰冷道。 他料定此时退后抵抗,出云子只会越打越过瘾。 反而不如让出云子轻易得手,并出言激他痛处,令其索然无味退去。 瞬间又收回剑炁,玄剑宗李仙君微睁毛虫细眼,上下打量玄天破。 “老子嫉妒你?” “不错。”玄天破淡道。 “你是在说本仙君样貌丑,嫉妒才伤你,是不是?” “仙君刚才不是自己承认了?”玄天破却是望向别处,不再看他。 “小子,你有种!” 玄剑李仙君一怔,已想透其中道理,再动手就真是嫉妒这后生小子了,不由又仰天哈哈大笑。 “小子,你虽然长得很不对老子胃口,本事和胆识倒有几分。 看你刚才使的什么天罡轰雷掌是出自太和宗吧,只是你境界有限,耍出来才失了几份灵气和威力。 本仙君也不恼你刚才打扰我清修,只需和老子赌一把,赢了你自可离去。” 出云子晃着大肚,眯着毛虫眼朝玄天破嘿嘿笑道。 “仙君赌什么?”来了,这才是他想要的吧,天破心想。 “刚夸你这小子几句,脑瓜子嗡嗡响了吧?怎不问输了咋办!” 李仙君明显对玄天破的回话很不满。 “只要合理,愿赌服输。” “好,痛快,这几分性子倒是随本仙君。 “听好,你要是输了,只需要把天罡轰雷掌决告知于本仙君,一样放你离开。 怎样,不算为难你吧。”玄剑李仙君已然成竹在胸。 “可以,但只比划招式不拼修为”。玄天破一脸淡然。 听闻此言,出云子眉头深皱。 本来就如毛虫细的双目,被挤得恰如细丝,一咬牙道。 “小子,接招。” 李仙君凶光大盛,呼的一声,一招探海照月,大肚一甩,双指并剑向玄天破刺去。 原来这李仙君使了东极神剑派玄剑宗,一种名叫“清虚玄机剑”的上乘绝技。 “清虚玄机剑”又名“长乐清虚剑”,主要有劈、刺、点、撩、挂、穿、挑、崩、斩、截、格、抹等剑指法。招式虚实巧变,浑然一体,绵绵不绝。 玄天破见他探海照月变化无穷,又藏无穷杀机。 当下,蓝衣飘飘摇摇,好不潇洒。东一幌,西一飘,行起了太和宗天罡坤步。 这倒使玄剑李仙君却是跟他相差了一大截,错了过去。 这里也有讲究:坤,象纯阴,大道之体。 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形无象,与天长存,所谓坤后载物;迈起这坤(方)步,有如招龙负水,催使重浊剑气凝结。 阴极阳生,竟是避开了探海照月招式全部死门。 少年银发向左飘移半尺,又避开了对方一招夜叉探海。 也不知他身形如何转动,细长手臂伸掌拍向了李仙君面门。 仙君急忙闪避,一招回马点印使出,堪堪避了过去。 须臾间,玄剑李仙君收腹后仰,双膝着力,呼的一滑,一指倒卷虎尾,由下向上,朝天破后心刺去。 玄天破右掌反转,原地跳起,掌拍剑指背,竟是借指上力道,向后跃出三丈余。 “再吃我剑。”玄剑李仙君不服吼道。 “你追我不上,便是你输了。”玄天破冰冷道。 “黄口小儿,老子只是试你招式,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不成?”仙君火气上来,拧笑。 但见,左手双指也已并剑,左指点下,右手紧跟,指刺前上,周身不顾,摆出只攻不守之势。 蓦地,一招青天揽月,向玄天破刺去。 刹时,蓝衣少年不紧不慢又踏“天罡泰步”。 只见自外划圆,竟是挺身向出云子右侧前方飘去。 继而由右外侧,继续划圆,险险避过青天揽月.左指剑招式后劲,又避了过去。 这招及其高明。 泰卦中,阳气中分少阳少阴之气,少阴居上,少阳居下祈晴再限可用。 以道言之,木液旺在卯,故阳极而中分。当息火候以右前中进。 老阳内上少阴下少阳,二气中停,中进而左出。 天地交泰,阴阳圆合太极,生焉。 虽说玄天破被玄剑李仙君,剑指刺的飘飘摇摇,但始终中气不乱。 突然瞅准机会,纵身而上,左掌拍向仙君天门。 李仙君剑并右指,上戳使了招“金雕张翅”,剑指.携扬手上抬的劲道,对天破胸口就是刺去。 “啪”的一声轻响,掌裹右剑指。 李仙君心头大惊。 一招‘清风穿堂’,左剑指势.要向天破咽喉刺去,逼他闪去。 “卟”的一下,玄天破从空而落。 凭自高而下的惯性下坠,侧过身,在李仙君左剑指刺中胸膛前一刹。 右掌并刀,借下落之势砍向李仙君肩头。 登时,仙君肩头一麻,却是难以卸下掌劲,踉跄向后跌去。 蓝衣落地一个翻滚,艰难起身。却看他正中胸膛衣衫处,已是破裂一条长口。 “承让,小子棋高一招,却是仙君输了。” 一滴鲜血从惨白的嘴角溢出,另本就妖艳的面庞更添几分冷艳。 有言为证, 君应有语,踏万变罡步 千剑万指,蓝影向谁去 ............................................................................................................................................................................. 第十三章 玄剑三先天 话说,玄天破以死相搏,拼着喉咙可能被洞穿的悲惨下场。 巧借下坠之势,棋高一招,率先击中李仙君肩头,取得比试胜利。 整个过程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滚,小子快给我滚,乘老子还没反悔。” 大肚翻滚不停,脸上青红皂白一阵变幻,出云子李仙君咬牙切齿道。 李仙君对玄天破也是暗自叹服,但他平生素好面子,又自持仙君身份,断不会大口说出什么佩服的话来。 想刚才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却被这修为不如自己的小子击败,顿觉好不郁闷懊恼。 蓝衣银发少年不做多留,当下画个太极手平复伤势,做势腾空就要离去。 忽听得啪的一声,数十丈外,从空落下八具死尸,砸到了银发少年脚前。 只见八具年轻男性尸体,有的仰天,有的侧卧,身上都无伤痕血渍。 这些尸体无一样貌可怖,似是生前被什么吸干了精气一般。 又见远处朦胧中,似有八名俊美青年抬着一个朱木造.红色八抬大轿。 轿身雕有青鸾朱雀花纹,华丽异常。又有镶饰银狐啸月纹理的华盖,遮阳挡雨。 八名青年身着单薄白衣,衣不系扣,隐见胸膛,一手肩扛轿腿,另一手撒着天花,疾步朝这边走来。 刹时,玄天破眼前粉影闪动,一个人影如惊鸿般从“奈何湖”水中跃出。 霓裳羽衣曼妙身,粉红丝带扬飘飘,不沾一点水花,轻落在那八抬大轿上。 赤足曲腿,托腮侧卧,云丝半覆轿沿,妩媚诱惑动人至极。 “既然都来了,何必着急走呢?这么俊俏的小哥,看的姐姐好心痒呢。 来,让姐姐好生陪你玩玩。”笑说着伸出葱葱玉指,伸进一侧首.抬轿青年衣内,轻轻抚摸他胸膛,显得不胜爱怜。 玄天破想到桥上那八具男尸的可怖情状,再听到她这般慈爱妩媚的抚慰言语,登时厌恶至极。 背后微有凉气侵袭,天破左足急点,向前跃出。 只听一阵粗鲁的笑声,自身后发出,一人说道。 “小弟弟,不如跟了我吧。” 他人随声到,掌将要搭到玄天破肩膀时。 斜刺里一指剑炁射到,却是把那人弹了开。 原来是出云子李仙君出手。 他不耐其烦,喝道。 “松下熊,老子已放他离去,不容你胡来。” 松下熊几个起落,已避在十余丈外,笑道。 “你比试落败,真仙输散仙,就是个笑话。” 玄天破见这人虎背熊腰,却又极其粗壮,便似是个水桶,一张脸长得黝黑吓人。 松下熊一晃,竟已来到蓝衣少年跟前,见到天破清冷又娇艳的面容,不禁一呆,淫笑道。“妙啊,这小哥儿好标致。 只是不够风骚,尚未十全十美……” 说话之间,李仙君又是一指剑炁射来。 松下熊左指掐诀,运气反击,蓬的一声大响。 两股剑气相碰,玄天破只觉自身一阵气息混乱。 “只有这样?李胖子,难怪你会落败!”松下熊笑道。 出云子却是不再搭话。 原来这松下熊也是太乙真仙境,却唯爱男风。 偏他长得跟个大黑熊一样,一想起他做起那事来,李仙君就想做呕,却是不屑与松下熊为伍。 “云中月,你也要拦他?”李仙君转头看向轿中仙子。 被仙君称作云中月的仙子,格格娇笑。 “这么妖艳的小哥,还是散仙,不多见呢。我可是势在必得。” 蓝衣少年脸色霎时大变。 发觉远处八抬大轿时,他便知前路已封。 那粗壮大汉诡异近身,也使和李仙君一样的剑炁指法,已知三人师出同门玄剑宗,皆是太乙真仙境界的真人。 更兼那两人都好男色,纵然李仙君有意护持自己,也怕力不从心。 顿觉如置冰窖中,冰冷刺骨寒意覆盖全身。 “你瞧这小哥皮光肉滑,血色红润,晶莹透明,毕竟太乙散仙境。吸了他元阳,怕是有一番大造化。” 一面说,一面玉指伸进另一抬轿青年衣内,左藕臂轻抬伸出,竟对那蓝衣少年隔空比划起来。 玄天破见她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眼见将要对自己出手,如何不厌恶交迸? 明知不敌,也由不得那么多了。 当下已然祭出无界珠,默念法决,直直的朝那八抬大轿罩了过去。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晓 第十四章 围堵 奈何湖畔,杀气弥漫 彩虹桥上,四射白芒 我欲乘风再直上苍天 怎舍笑靥浸透心中甜 我欲成尊再倒转坤乾 怎舍醉酒梦璀璨世间 一人战玄剑宗三先天。至宝无界珠与蓝衣银发少年心意相通,似是明白玄天破此时的不屈不甘与万丈豪情。 低空急速旋转,本来只是如夜明珠般大小的珠子,却不知放大了多少倍。 转瞬射到.距八抬大轿中仙子两丈距离时,忽的白芒大盛。 万千刺眼光幕全罩在那身着霓裳羽衣.妖媚仙子身上。 眼看光幕近前,云中月心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不敢怠慢,仙子一个翻转,露出粉裳领口大片春光,魅影般退到八抬大轿后。 左掌隔空虚拍,只见那花轿与八名抬轿英俊青年却是被掌劲悉数卷进了白芒中。 不见任何异象,也没有任何声响传来,那八人连轿却是凭空消失了。 “李胖子,这小子什么来路,那珠子绝不简单。”松下熊倒吸一口凉气,传音给李仙君道。 “啧啧,小子隐藏的够深啊。松下熊你想知道?跳那光幕里,试下不就知道了。哈哈..” 原来这两位仙君,素知云中月只抓天象境的俊美男性,用来修炼邪法—“龙吟虎啸”阴阳和合功。 天象境已是陆地仙境界,再上就是太乙散仙境的初期金仙了。 眼见八名陆地仙被白芒罩住,竟是连神魄都消失了。 饶是他们成名闾山仙界东极已久,已达太乙真仙境。自问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心下多了几许慎重。 “这妖艳小哥当真邪门的紧,冒然去接那白芒,怕是要吃大亏。”云中月回想更是心惊不已。 云中月一愣神功夫,银发少年早已喝破天罡雷掌法决。 “金光如意,玉枢宝经。”仙子耳根处一句法决冰冷传响。 只见玄天破两掌外旋,手指微曲,手掌、手指相对成定式。 掌心朝下各握一似有万斤重,圆圆的无穷能量金色闪电雷球,凶狠朝云中月面门拍了过去。 云中月急抬头看向金色雷球,又惊又骇,已是躲避不及。 “竖子,敢尔!” 松下熊一声爆喝,祭出一柄银枪,化为两道银色流星朝蓝衣少年掌中雷球射去。 刺耳爆音声急促传来。 玄天破明白,此时若再不退去,纵然能伤到云中月,自己也会被那背后两道银色枪炁匹练当场洞穿。 当即猛地转身,将掌中雷球拍向身后,继而虚空一踩,一招梯云纵,竟已落到百丈外。 “轰”,不远处巨大爆炸声响起。 只见朦胧中,奈何湖水冲天而起,形成龙卷水柱上旋,久久不散。 倒不是蓝衣银发少年眼力不好,看得朦胧;而是爆炸后形成的炽热高温,烧开了奈何湖水面,水蒸气四处弥漫,让人看得不仔细。 “小弟弟,真是位不懂得怜香惜玉无情主呢,姐姐真被吓到了。 这珠子法宝可真霸道,放在你手上使来,更加不得了,让姐姐帮你把这双手剁了吧。” 云中月后步跟到,语带怒意,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垂肩云丝,斜撇玄天破道。 “云中月三人已知我法宝妙用,断不会再给我用无界珠的机会。 这情形怕已是九死一生。”玄天破想到这,不觉间额头已布满汗珠。 “云中月,这小子我割爱让给你,那珠子归我。” 嘿嘿一阵阴笑,松下熊不知何时出现在玄天破后方,封了他退路。 “想要那珠子,我呸。先问过你老子。” 出云子李先君横身飞空,似是有意站在松下熊和玄天破中间。 “叶晓媚,你快动手,李胖子怕是老糊涂了,为了一个陌生小子,竟要拦我。” 松下熊刚对云中月传音完,两人已是斗法了起来,一时天地间无形剑炁匹练四射。 出云子李颜熙、出雾子松下熊、云中月叶晓媚,做为东极青华大帝长乐境神剑派玄剑宗的道门祖庭三先天。 三人关系却是向来不和,谁都不服谁。只因彼此修为相近,都是金仙中前期,分不出高低;更兼性格迥异,更使不和关系加剧紧张。 倒不是说,比试输于蓝衣少年让李仙君心生佩服之情,决定帮玄天破拦住松下熊。 实在是,松下熊和云中月暗中协议就把人和宝分的干干净净,全没他李仙君半毛,说到底这小子还是他最先逮到的,不由心中大恼。 出手拦下松下熊,不让他和云中月轻易得逞。再瞅准机会,自己伺机抢走无界珠,正是李仙君的打算。 云中月此时脸上媚意全无,一派杀伐之气。见她左指曲弹,一招举火烧天,无形剑炁从指尖迸射,直射银发少年胸口。 玄天破一脸沉重,掌结雷球挡格,却因修为不足,一丝剑炁透过雷球穿射而前。 “卟”的一声,漫出剑炁射在他胸口上。 云中月在剑炁上使了“龙吟虎啸”阴功,玄天破急运法决相抗,但一口气提不上来,登时半身酸麻,一阵身形不稳。 便在此时,云中月的第二指剑炁又已射到,这一次正中肩头。 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直直从空中掉了下去。 云中月鬼魅般近前,右剑指已抵他胸前,左掌变爪势,却是要挖去他双眼。 玄天破轻念一声:“无量天尊!” 却是身子前挺,往云中月右剑指尖上迎去,宁可死在剑指下,也不承受那挖目之惨。 ......................................................................................................................................................... 第十五章 救援 云中月本是挺身向前,右剑指尖刺向玄天破胸口,猛的倩影爆射。 只见霓裳羽衣被扯下大片,凄然飘落,空中泛着丝丝血花。 松下熊和出云子都是一惊,停止斗法。 不约而同抬头,向那扯落霓裳羽衣残片瞧去。 只见羽衣被一条软索卷住,软索尽头是根金鞭,持在一位坐跨黑虎,头戴玉冠,手拿元宝,黑面浓须,全副戎装的武将打扮仙人手中。 这仙家约莫三十来岁年纪,脸上英气逼人,威武不凡。 远处云中月仙子胸口起伏不定,大气直喘。 后背处已不着存缕,一丝血痕隐然可见。 云中月突被袭击,已知那人修为不弱,比之自己尚高一筹,心头暗道不妙。 也不知,他是否还有同伴前来。 云中月急忙运目神光扫去,果见虚空中,另一人出现在跨虎仙人左侧。 这人面相凶恶,面如青靛,红发似朱砂,生有三只眼,身穿金甲红袍,左手持“白玉环”,右手持一把“狼牙棒”。 松下熊正要开口,只觉背后一阵空间扭曲,当即转身。 东南和西南两边角上,各自悬空一人。 东南角上的高八尺二寸,生的白如雪,面生三眼暗藏雷光。身披五色战袍,左手持一柄“金尖枪”,右手持“方台砚”。 西南角上的则脚踩三丈长青龙,面如红枣,一双凤眼,大红朝服,手持一柄“偃月刀”。 四人分作四角,隐隐成合围之势。 “太和宗龙虎玄坛赵郎。” “太和宗广灵太保温琼。” “太和宗紫玉宸殿马胜。” “太和宗北阴丰都关宇。” “奉南极长生大帝玉清境玄真派太和宗神主上谕,前来救驾。” 说着四人向摔落在桥上,忍痛起身的蓝衣银发少年,深深一揖。 玄天破已知是宗门收到万姝儿三人求援信息,故派四大护宗仙君前来救援。 当下抱拳还礼,便是不再理会东极玄剑宗三人,艰难踱步四仙君合围圈外,盘腿而坐,调理伤势起来。 最先赶到的龙虎玄坛赵郎仙君,抖动金鞭,软索上所卷的大片残破霓裳羽衣纷纷破碎,消散于无形。 “神剑派玄剑宗贵为闾山东极.道门祖庭,没想到护宗三先天竟有这么一个卑鄙无耻浪妇。”他冷笑一声,威严说道。 还不待云中月答话,站在赵仙君身旁的青面广灵太保温琼仙君,持狼牙棒驾祥云直上高空,向云中月当头砸落。 云中月忙提气运功.玄剑宗上乘身法绝技,一招“蹚水探路”闪身避开。 广灵太保却也不恼,登时狼牙棒又是一挥,霎时间生出一团白雾,把她裹了进去。 “久闻东极玄剑宗出云子,一手清虚玄机剑出神入化,待我紫玉宸殿马胜领教高招。”另一仙君收了“方台砚”,双手持枪,当空喝到。 人随声到,朝那李颜熙卷去,出手便是“天罡九宫雷神枪”绝招,左一刺,右一挑,生出点点金色雷花,却是把出云子周遭空间全部封死。 这两边斗法刚起,出雾子松下熊已是如热锅蚂蚁,急的额头汗珠滴滴落下。 他有心出手帮忙,却是气机早已被上方龙虎玄坛赵郎仙君牢牢锁住,又不敢轻举妄动。 忽的一股霸绝青色刀炁,携着震耳音爆声,向他脸上扑去。 松下熊惊恐交加,转脸相避,就见一条三丈长青龙张着大口,已咬向他咽喉。 这两式都快得惊人,饶是松下熊早已警戒,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百忙中变化身形,化作一只黑熊,上半身硬生生的向后让开尺许,避开刀炁,伸出熊掌便向龙首抓去。 原来这松下熊却是下界黑熊得道,生死攸关,不得已变回本体,打算以命相搏。 松下熊刚抓到龙首,只觉掌上传来一阵剧痛,似是被锋利物事划过,继而熊掌上鲜血四射。“这龙首怎么回事?”心内恐惧,急忙撒掌放开龙首,跃开几步。 松下熊一瞥眼间,见到那西南角处.红面北阴丰都关宇仙君,正划青龙偃月刀隔空劈向这边。 “原来龙首并非三丈青龙所化,乃是他修为已近御形境界,竟然能使刀炁产生灵性化作青龙。”松下熊又是一惊,不由自主的又倒退了数步。 一声震耳熊吼,化作本体黑熊的松下熊,竟是一掌拍向了自己胸口,吐出大口熊血。 蓦地里眼前亮光闪动,刺的张不开眼,熊身化作八道黑色光芒,朝彩虹桥上天空飞射而去。 ................................................................................................................................................ 第十六章 活捉 高空传来一阵闷哼声。 “太和宗好生了得,专会倚多取胜,这笔账改日再算。” 原来这松下熊,畏惧北阴丰都关宇仙君神武,又见云中月和出云子陷入恶战,不知生死。当下不敢恋战,不惜元气大损,使出真灵分身血遁之术,先行逃了。 云中月在白雾中,只觉无数狼牙棒影全向她招呼过来,她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乍听松下熊声音,暗骂无耻,临阵怯逃。 她自己却是更不敢久留,当下心一横,咬破舌尖,使出“龙吟虎啸阴阳和合功”秘法。 云中月右指剑炁爆涨,强行劈开棒影白雾。 媚影化作一点血芒,朝奈何湖水中倒射而去,消失于湖底。 上方的龙虎玄坛赵郎仙君,见这两人突施秘法,逃遁而去,也不出手阻拦。 “活捉。”赵郎仙君话音刚落。 只见他坐跨黑虎,当空跃下,左手抛出元宝就朝出云子头顶砸去。 那边出云子李颜熙与紫玉宸殿马胜仙君,一人挥剑指,一人舞金枪,正斗的天昏地暗。 忽的元宝砸来,出云子无暇分心,只听“嘭”的一声,却是正中他天灵盖处。 出云子顿感一阵天晕地转,脚步虚浮,头痛无力。他正欲强使剑炁,护住周身。 左侧白面紫玉宸殿马胜仙君,右侧青面广灵太保温琼仙君,应声赶到。 马仙君平推“金尖枪”化作六道金芒,直接穿了出云子琵琶骨。 温仙君掌含“白玉环”拍向出云子胸口。 只见玉环勒紧出云子李颜熙大肚,二位仙君合力竟是把他活捉捆了起来。 “老子不服,太和宗三打一,快放开本仙君...”出云子被穿琵琶骨,一身修为已被压制。 他不断扭动身躯,想要挣脱白玉环,不过也只是徒劳罢了。 四仙君却是不再理他,任由他一旁咒骂。 “少宗主今日险些性命难保,恕吾等救驾来迟。云中子,任凭发落。”从黑虎背上飘然落下,黑面赵郎仙君恭敬向玄天破行礼道。 “赵仙君,不必多礼。救驾有功才是,出云子暂请回宗门吧。”玄天破微微一笑道。 【正是】 宝珠在手雷光作运筹 踏过湖水拍掌震敌寇 晚霞流韵银发过重楼 出云飘摇不尽南极囚 天命孤高应似冬青游 难向闾山道一腹绸缪 纵意而歌玉杯斟北斗 海阔天空愿与君同游 ................................................................................................................................................................. 话说太和宗少宗主玄天破、四大护宗仙君一行五人押着玄剑宗三先天出云子,驾祥云朝南向玉清境飞去。 约莫三个时辰,六人飞至空中某处。 忽的银光一闪,却是直入了玉清境天。 出云子李颜熙,初入玉清境天。 只见万道金光,闪烁耀眼;千条彩虹,霞气逼人,透过漫天紫雾给人祥瑞之感。 又见南极天门,是用深绿色的琉璃瓦建造的。 两条天门仙柱,更是由闾山仙界南极各地宝玉妆点而成,闪着亮眼光芒。 两边仙柱前,各站着十位太乙散仙境的轮值真人。 一个个用了法天象地的天罡法术,头顶天门背靠仙柱。 他们手持如意法宝拥着犀牛尾巴做成的,书有“南极”仙篆二字的旗子。 四下分站着十八名身披金色铠甲,修为达陆地仙.天象境的仙人。 或执戟悬鞭、或持刀仗剑、或握斧提枪,合计有十八般兵器。 进入南极天门,入内所见更是惊人。 这里面有几根大柱子,柱上缠绕盘旋着一条赤色长须金龙。 金龙全身覆盖金色鳞片,鳞片发出犹如烈日照射一样的耀眼光芒。 横空驾起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凌空飞翔的丹顶仙鹤和挥动五彩羽翼敖翔的凤凰。 这玉清境天,共有十座天宫。 乃是太和宫、光明宫、妙岩宫、化乐宫、云罗宫、乌浩宫、彤华宫、琼花宫、紫霄宫、斗牛宫。 十座天宫的主梁,各虎伏着一只宝气千丈的吞金貔貅。 又有十处主要宝殿在十座天宫下。 乃是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通明殿、披香殿、天王殿、灵官殿、步虚殿、山门殿、芙蓉殿。每座宝殿柱身环绕着一只吉星高照白麒麟。 不远处寿星台上,长有闾山仙界南极各地名花,千年都不曾凋谢。 炼制仙药的鼎炉旁边,更是生有万年不曾枯萎的仙草。 来往的仙人,一个个穿着宝珠装饰的鞋子,头戴芙蓉冠,冠上插玉簪。 身披深红色镶有星辰状花纹的直领仙袍,腰系紫色印绶和金印,只觉光彩鲜明夺目至极。 楼阁之间有回廊相连。 回廊中间雕空,结构新奇,精巧美观。 廊上三层伞盖,精致簇拥,每层都有龙凤翱翔。 每处廊顶都有一个.圆溜溜放着霞彩的紫金大葫芦。 回廊中间,各处摆有琉璃盘和玛瑙瓶。 琉璃盘内盛放三层仙果,玛瑙瓶中插有几枝弯弯曲曲的珊瑚树。 再往回廊四周看。 有仙女或手执宝扇、或手捧仙巾、或手持莲花盘,或手拈牡丹花蕾。 姿态各异,轻盈如燕,祥云燎绕,穿梭于楼阁之中。 正是 玉清灵宝般般有 世上如他件件无 金阙银銮并紫府 琪花瑶草暨琼葩 六人过九曲连环回廊行至一处宝殿时。 出云子李颜熙只见宝殿上的匾额,云雾缭绕着“通明殿”三个霞光金字。 “启禀少宗主、四位仙君,神主与天后在琼花宫等候,请少宗主、四位仙君去芙蓉殿见驾。”一个仙人快步走出来说道。 ..................................................................................................................................................................欲知精彩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赏罚 一行六人出宝殿后,驾起祥云.折而向西,约莫一炷香功夫,来到一座天宫前。 天宫门前两面大旗,旗上分别绣的是‘玉清境’、‘万木窟’三字。 宫额上写的是‘琼花宫’。 门口站满了身披金色铠甲的陆地仙人,他们躬身行礼,恭迎少宗主、四大仙君入宫。 玄天破.首先进了琼花宫,刚入芙蓉殿.踏上第一级红木台阶,忽然停步。 却是看见一道熟悉的碧绿,眼眶已红了大片,怔怔的掉下泪来。 此情此景,一向高冷孤傲的少年,莫名的心头一紧,似是有根弦莫名的被拨动。 银发少年正欲开口,只觉香风扑面,一副曼妙身躯早已入怀。 “天破哥,你可回来了...我听神主说,你遇到了恶人,四仙君都去救你了,姝儿好担心你...”万姝儿仙子搂住蓝衣少年一阵喜泣。 “女娃子,说谁恶人呢,你见过被捆住的恶人嘛?!”出云子听这娇俏仙子说的恶人,不就是自己,顿时来气,骂咧咧道。 万姝儿闻声,离开了那安心怀抱,朝出云子这边看来。 见他挺着大肚,两眼细如蚕丝,生的丑恶。 便知是此人,几个时辰前在奈何湖作怪,才害的自己差点见不到天破哥。 立时对出云子恨意滔天,玉臂一抬,绿裳袖口一道青光闪过,就向出云子射去。 “这女娃子咋了,看的老子直发毛啊。 哎呦,幻草青,少宗主快管好这臭丫头,别让她乱来。” 出云子虽然修为被封,但感应尚在。 看那绿芒射来时,瞧的仔细,见是闾山有名的凶物,心头大骇,生怕自己大肚皮被咬一口。 玄天破正值二八岁数、情窦初开的年龄,虽然心智早已成熟,唯这儿女情长一事懵懂无知。 他本是南极神主亲子,与从下界飞升到闾山界的仙人不同。 飞升仙人看似相貌年轻,真实年龄怕已是百岁有余。 第一次的软玉入怀,正让玄天破不知如何是好。 出云子的打岔,倒是解了他的尴尬。 他笑着收了幻草青,传音万姝儿不可胡闹,径直朝内走去。 万姝儿仙子、太和宗赵郎仙君等随后到了大厅上。 只见中堂,早有一位面相丑恶却不失威严的中年真人相迎。 “天破,你平安回来就好,快进去吧。”他上前一把拉住玄天破的手,慈爱道。 原来这真人正是琼花宫的主人—万毒休天师。 万毒休天师早在百年前,修为就已达到金仙中后期大罗真仙境。 相传他还未飞升闾山仙界时,是人间界南方大派“万木窟”的掌门。 与原四仙剑派东宗宗主慧心冰、混元派掌门本尘子就已相识。 后得南极玉清境天.太和宗神主赏识,不但羽化后直飞玉清境,更是备受恩泽。封他为护宗天师,掌玉清境十大天宫之一的琼花宫。 玄天破知是万天师关心自己,微微欠身,报以感激。 “你在此稍坐片刻,我见过神主、天后,还有话和你说。”他回过头对万姝儿道。 万姝儿实是想同他一起进去,但看向万真君摇头,只得委曲点了点头,迳在万真君身旁.第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其余诸仙家则一直站着,直等少宗主玄天破进了内堂,万毒休天师这才坐下。 出云子李颜熙见到万天师坐下,自己左右晃着大肚,也去下首找把椅子坐下。 但赵郎、温琼、马胜、关宇四大护宗仙君却仍站立两侧。 出云子坐定,也不理会他人,四顾张望起来。 只见大厅正中一块,横匾,写着‘护宗天师’四个大字,下首署着‘庚子御笔’四个小字。 “神主有旨:东极长乐境.玄剑宗李仙君、琼花宫郡主万姝儿仙子进见。”过得半个时辰,只见内堂走出一名仙人说道。 万天师见那仙人出来,早已恭恭敬敬的站立。 出云子却是汗如雨下,听那仙人直呼己名,心内一阵惶恐。 “南极神主见我作甚?” “恶人,有你好看,跟我去叩见神主。”万姝儿恨声道。 出云子虽是东极道门祖庭.护宗三仙君之一、在那长乐境天也算身份高贵。 听说要去见南极玉清境天神主,当下心头不禁发毛。 何况太和宗少宗主玄天破被伤,险些性命不保,多少也与他有些关系,更觉肝胆欲烈。 只得跟在万姝儿身后,穿廊道,过庭院,来到一座宝殿之外。 “东极长乐境玄剑宗李仙君、琼花宫郡主万姝儿仙子朝见神主、天后。”那仙人报道。 万姝儿推搡着被白玉环捆住的李仙君,走进花厅。 自个向帘幕后的神主与天后跪了下去。 出云子见那帘子不知是什么天材地宝构成,完全隔开了自己的神识与视线,但又能清楚感知,帘后神主的睥睨天下与天后的风华绝代。 “南极神主、天后,小仙失礼了,恕罪则个。”他一时有些发懵、也不跪,却是唱个喏道。 帘后正中而坐的南极神主,正是玉清境太和宗.宗主。 “神剑派玄剑宗东极神主,近来可好。”玉清神主见出云子李颜熙不向自己跪拜,开口便赔礼承认错误,微微一笑说道。 出云子深深作揖,不敢抬头。 “此事由你贪图法决而起,但罪不在你,罚琼花宫除草三天,你去吧。”南极神主又微笑道。 “谢神主开恩。”出云子如释重负,高声朗道。 早有仙人带他离去,去琼花宫找万天师报到。 出云子是听得明白,南极神主只罚他去琼花宫做三天花匠,之后就可自行离去,并没有为难他。 “天破,你还不谢谢琼花宫万姝儿郡主。”南极神主对站立一旁的玄天破严厉道。 玄天破偷偷瞥见自己的父亲,看向万姝儿一脸喜欢,不敢怠慢,便向前方迈出。 “谢过姝儿仙子报信之德。”他对万姝儿仙子一揖,说道。 “天破哥,你倒是不用谢我的。”万姝儿还了一礼,低声道。 “神主伯伯,是仁爱天君,只让东极恶胖子去琼花宫除草施肥。”她抬起头向南极神主娇笑道。 南极神主,地位尊崇。玉清境天仙家,人人见他恭敬畏惧。 “你有什么东西赏她?” 他见万姝儿犹如浑金朴玉,天真浪漫,对她更添怜爱,向天后说道。 “赏了你吧。”天后从左腕上褪下一只昊天镯,透过帘幕递了过去。 “姝儿不遑,谢过天后。”万姝儿上前接过,戴上自己手腕,嫣然一笑。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章分晓。 第十八章 神秘仙王 闾山仙界中极.玄真境天。 八头青狮拖着一驾金灿灿轩车,踏过巍巍昆仑山。 只见驾车的御者,独臂、恶脸,腾空一跃,径直朝闾山仙界南极飞去。 ............................................................................................................................................................ 奈何湖畔,彩虹桥上。 杀意四漫。 龙虎玄坛赵郎仙君坐跨黑虎,手持金鞭。 广灵太保温琼仙君倒扛狼牙棒,脚踏祥云。 紫玉宸殿马胜仙君紧握金尖枪,运目神光。 北阴丰都关宇仙君青龙缠身,横提偃月刀。 太和宗四大仙君注目远眺,严阵以待。 只见一人身穿黄色道袍,头戴五岳冠,手撒黄纸钱,缓缓走来。 “贫道陆修静,听闻四仙剑派.被贵宗少宗主所灭,今日前来只为替故友收回“天生护聚功”,还请四位仙君莫要阻拦。”陆修静不再挥洒黄纸钱,负手而立道。 “陆仙王,我闾山南极.四仙剑派,是你无极派先天宫所毁,莫要在此颠倒是非。” 北阴丰都关宇仙君,扬起青龙偃月刀指向陆仙王,正气凛然道。 一时光影缭乱,地动山摇,法宝纵横。 四位太乙真仙境的仙君,各施神通,合力战一.太乙金仙境的仙王。 双方交手不下三百回合,陆仙王身受轻伤,而四位仙君惨遭重创。 眼看不敌神秘仙王陆修静,太和宗四大护宗仙君,各施秘法,快速遁去。 彩虹桥上方,陆修静遥望南方天空。 他的右手臂流过丝丝血珠,滴落而下。 一日,连败四大护宗仙君,中央玄真境天.神秘仙王陆修静,在闾山南极声名雀起。 陆仙王.寻不得闾山南极.玉清静天入口,索性在闾山南极各地游荡,查询太和宗少宗主玄天破线索。 闾山南极归隐剑仙郑百剑,听闻陆修静大名,有心比试,决定前去挑战陆仙王。 陆修静一手符箓仙术出神入化。 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 “律令九章,万鬼伏藏”。 剑仙郑百剑御器“泣血剑”,挥出的漫天血影,全被陆仙王抛空的黄纸钱反弹。 立时,全身重创,沦为废人。 泣血剑仙郑百剑被废,宗派开山祖师气不过,约陆仙王在血剑阁决一死战。 血剑阁七大剑真全部到场,摆出金仙杀阵—“北斗屠仙”剑阵,被陆仙王三柱香的功夫,尽破。 血剑阁老祖当场惨死,其余七位剑真同时被斩去右手,已是今生不能再去用剑。 话说,南极道门祖庭.太和宗少宗主玄天破,得知千年不曾现身的神秘陆修静仙王,前来闾南索要四仙剑派“天生护聚功”太乙金仙决。 回想在祖师墓看到的一切,直觉告诉他,这是中央玉皇大帝.玄真境无极派先天宫,早已策划的一场阴谋。 他将四仙剑派被灭的前因后果,详细告知南极神主。 得上谕,由他全权处理,调查此事。 未免与闾山中央.道门祖庭先天宫正面交恶。 上谕严令:玉清境天中,少宗主玄天破只可调遣,太乙金仙境以下的仙家。 少宗主玄天破,指示混元派当代掌门本尘子,务必用尽一切办法,跟踪陆仙王踪迹。 又传言,闾山南极上峰派,突然出现一位独臂、相貌丑恶的中年仙人。 一日之间,他手握大刀,大开杀戒,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断肢遍野,尽是灭了一个门派。 残忍好杀的独臂仙人,用尸血为墨,留下“仲月十三日,彩虹桥上,誓杀陆修静”几个大字,扬长而去。 两日后... 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玉清境天太和宫内,一位银发蓝衣少年,正御器至宝无界珠,修行太和宗“天罡轰雷掌“决。 一个时辰前,玄天破已下令,护宗四大仙君前往彩虹桥。 观摩独臂仙人与仙王陆修静,在奈何湖畔的生死之斗。 如若两败俱伤,两人务必铲除。 四月沉闷,梅雨绵绵。 神秘陆仙王与独臂仙人双双出现,两位高真初见,并未动手。 一位洒出漫天黄纸钱,一位轻弹刀锋,相互试探。 忽的符影与刀光相继交叠,眨眼之间,两人交手数回。 独臂仙人似是未用全力,被漫天符影逼入奈何湖水中。 此时,太和宗四大护宗仙君已经赶到,隐匿身形,伺机而动。 二人水面斗法又是十几回合,神秘陆仙王疑惑更甚。 他只觉对面独臂仙人,始终不肯全力相搏,过招之间,竟有熟悉之感。 “虎溪不过桥。”独臂仙人突运全力,一刀逼开陆仙王,轻声道。 “你是?!”突闻此声,陆仙王就已收了漫天符影,悬在空中惊疑道。 独臂仙人看到陆修静还是不太相信,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独臂仙人道出了一段人间界与挚友尹喜子相识的故事。 ............................................................................................................................................................... 人间界觉远高僧,交游广泛,与当时名士都有往来。 他住在庐山西北山麓的东林寺中,潜心研究佛法。 为表示决心,就以寺前的虎溪为界,立一誓约: “影不出户,迹不入俗,送客不过虎溪桥。” 一次,儒剑尹喜子和高真陆修静过访,三人谈得极为投契,不觉天色已晚,觉远送出山门,怎奈谈兴正浓,依依不舍,于是边走边谈,送出一程又一程。 忽听山崖密林中,虎啸风生。悚然间发现,早已越过虎溪界限。 三人相视大笑,执礼作别。至今,人间界仍有“三笑亭”遗址,以示纪念。 更有一副对联诉说着这段佳话: 桥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语; 莲开僧舍,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之后,三人一见如故,相交甚密。 然而,自陆修静飞升闾山仙界后,觉远和尹喜子也下落不明。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晓 第十九章 风起云涌 “没错,陆高真。我就是觉远。”说罢,恶相独臂仙人向陆修静单掌作揖。 “觉远,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陆修静已确信他就是昔日好友觉远,看向觉远左侧空荡荡的衣袖,不忍道。 “陆高真,此事说来话长。 自你羽化飞升闾山仙界中极.玄真境天,后三十年,老衲在下界虹化,也是往生那闾山中极之地。 玄真境无极派.先天宫妄称中央道门祖庭,其所做所为却是让人不齿。 先天宫在闾山中央各地,不择手段强取各派太乙金仙法决。 老衲因声讨无极派先天宫恶行,被先天宫王春水仙王忌恨。 王仙王虽贵为先天宫五大仙王之首,但实是残忍无道之人。 老衲被他擒获后,被砍了右臂,更是把我投入先天宫暗牢,对我百般折磨。”觉远边说,边脱下衣袍,只见上身新伤旧痕累累,甚是恐怖。 “哦,先天宫十智之一的王春水?”陆修静陷入沉思中。 当年他从人间界初入玄真境天,便被闾山中极神主封为仙王。后因与先天宫张天师不和,一怒之下,罢官辞去仙王印绶,归隐山林。 随后,春水仙王找到他,告知四仙剑派祖师墓的秘密;这次又是他派人传信,言明故友尹喜子的“天生护聚功”太乙金仙决,被太和宗少宗主.玄天破所得。 “那后来呢?”陆修静不禁心头疑云大起。 “老衲在暗牢听闻你现身闾南,便千方百计逃出暗牢,更是不惜在上峰派大开杀戒,就是为引你前来,阻止你。”独臂仙人觉远,语气深沉道。 “阻我,此话作何解?”陆修静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你我昔日故友尹喜子,是被王春水仙王派人所杀。 当日我在暗牢地底,亲耳听王春水仙王提起此事。他设计盗取尹喜子四口宝剑,转赠给闾山南极一位魔宗长老,叫他砍下尹喜子的首级。”独臂仙人一脸信誓旦旦道。 “那王春水现在身在何处,你可知?”陆修静听完多少有些怀疑。他没有立马去下定论,选择了暂时相信觉远所说。 ................................................................................................................................................... 话说太和宗四大护宗仙君,当日在彩虹桥隐匿身形,觉远与陆修静二人谈话听得仔细。 未免打草惊蛇,先回了玉清静天,将一切禀报少宗主玄天破。 地魔宗坐落在闾山南极最西边。 今日地魔宗长老鬼见愁,奸杀三十名女修,大闹柳州域。 柳州域大派云苍宗岳华掌门,伙同宗内三位长老,连夜追击鬼见愁,不幸中途一名长老被杀。 云苍宗长老被杀,恰被奉玄天破之命,前往地魔宗调查的上官婉儿瞧见。 她知这三人也为魔宗长老鬼见愁而来,当下暗自跟踪。 那边本尘子同四大护宗仙君,继续追寻陆修静仙王与独臂觉远的下落。 忽然一受伤之人冲过来,却正是上官婉儿。 原来云苍宗三人发觉被人追踪,误以为暗处的上官婉儿是鬼见愁同伙,出手把她打伤。 上官婉儿被救,由本尘子送往玉清境天养伤,四大护宗仙君跟紧云苍宗三人继续追踪。 两个时辰后,云苍宗三人同鬼见愁交手。 只见地魔宗长老鬼见愁,突然祭出一把杀气四射的宝剑,宝剑身刻有“绝仙”古箓二字。 此剑正是千年前,四仙剑派不翼而飞的神秘四宝剑—绝仙剑。 云苍宗岳华掌门初见宝剑,只觉此剑杀气太重,竟然隐隐影响了他心智。 当下不敢怠慢,云苍宗三人,尽出全力,与鬼见愁拼死相搏。 约莫一盏茶功夫,三人被绝仙剑割破喉咙,三缕幽魂直入地府报到。 暗处,太和宗四大护宗仙君正欲出手,拦下地魔宗长老鬼见愁。 忽的一道紫光闪过,射向鬼见愁。 细看,一把阴阳凤羽扇。宝扇身闪着赤光,却是“明日穿海瀑见,春水书”一行小篆字样。 另一边暗处,被跟踪反成跟踪者的神秘仙王陆修静与独臂仙人觉远,凝神望着那赤光小纂字体和场中的绝仙宝剑,两人不知各自想着什么。 地魔宗长老鬼见愁收起了绝仙剑,不再理会那阴阳凤羽宝扇。却似是有意扫过太和宗四大护宗仙君和神秘仙王陆修静两处位置,鬼魅一笑。 一个闪身,直往闾山仙界南极与西极交界处—穿海瀑,飞去。 ................................................................................................................................................... 一阵空间扭曲,玉清境天入口突然大开。 只见十八位金甲天将铺路,二十位太乙散仙躬身相送。 同是蓝衣银发,却一派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好不潇洒的走出南极天门。 他朝天门内轻作一揖.起身,顿时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掐出一个诀花,御剑万里,光速朝西南方向飞去。 入口随即消失,天际复归平静。 “奇怪、奇怪、奇怪。”背後薛幽栖在跟踪,这中年男子长得与玄天破和尹喜子都极为相似。 .................................................................................................................................................................... 欲知精彩后事,且听下回道来 第二十章 穿海瀑之战 神秘仙王陆修静和独臂仙人觉远,后面紧跟.地魔宗长老鬼见愁。 太和宗四大护宗仙君紧随陆仙王,也朝穿海瀑急速飞去。 闾山仙界西南极处 三千尺飞流穿海瀑 这里是块险地,更是处绝地。 只见瀑布成群,洞穴成串,峰峦叠翠。 伏流、溶洞、石林、石壁、峡谷比比皆是。 每个方向都有自千尺外冲下来的瀑布,它们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一个个漩涡,让人看了心惊胆寒。 其中一条瀑布尤为特别,它自断崖顶端,凌空飞流而下,恰似百川东到海.银河下泄,直入谷底深处。 瀑布对岸高崖上的观瀑亭上,有对联曰:“白水如棉不用弓弹花自散,虹霞似锦何须梭织天生成。” 它就是名震闾山仙界的穿海瀑了。 “都来了?”一位老者在穿海瀑谷底桀桀笑道。 只见这位老者长相及其凶恶。他的身材非常高大、魁梧,全身披着红色的袍子。一对狼耳竖立不曲,双眼冒着森森的幽光。 “大哥,四弟鬼见愁把那几人,全引到了穿海瀑,进了我地魔宗.大修罗杀阵中心。”另一位赤袍老者附耳道。 “三弟,不可大意。陆修静仙王成名已久,太和宗四大仙君也不是等闲之辈。”红袍老者低沉道。 “放心!前日三把宝剑饮血千人,凶气大甚,二哥早已准备妥当。”赤袍老者奸笑道。 “不,最重要的是先让两方拼个你死我活,再动手,绝不可沉不住气,明白了嘛!准备做最后的收割。”语毕,两位地魔宗老者又消失于谷底。 原来谷底谈话的老者,就是地魔宗的另两位长老。 话说地魔宗有四大长老,个个修为深不可测。红袍老大神见愁,蓝袍老二魔见愁、赤袍老三人见愁、绿袍老四鬼见愁。 在人间界,他们本是四头狼妖,又是同胞兄弟,靠着修行邪法,机缘巧合下躲过了九方神雷劫,得以飞升闾山仙界南极,证道金仙。这几年,地魔宗四长老又不知.从哪里得到好处,修为更上一层,达到了太乙真仙境的仙君境界。 “轰隆...” “当当当当...” “太和宗四位!你们要跟踪到几时!”独臂仙人觉远,一刀划过天际,刀芒炸裂。 隐匿穿海瀑上空.祥云中的太和宗四大仙君,被迫现行。 “赵郎仙君,贫道劝你们四位,乘鬼见愁和春水仙王还未到,就此离去。否则,就没有当日彩虹桥上.那般好的运气了。”陆修静指尖轻点黄纸钱,似是漫不经心道。 “陆仙王,吾等四人奉少宗主之命,调查四宝剑下落,恕难从命。”黑面赵郎仙君祭起金元宝,正声道。 “赵仙君,绝仙剑在那地魔宗鬼见愁手中不假,但贵宗少宗主玄天破,夺取故友“天生护聚功”太乙金仙决也是真!不如先擒下你,到时那玄天破自会奉还吧!得罪了...”独臂觉远单手持刀,寒芒指向赵郎仙君四人,大喝道。 六合太阴太常君,三辰原是地私门 更得奇门相照耀,出门百事总欣欣 太和宗四大仙君,也不废话,联手使出南极玉清境天.太和宗镇派绝学“五雷正法”。 只见召役出了五雷元帅、五方雷将,雷公,电母,风伯,雨师,云吏,灵官等神兵神将,结成一个九天神雷阵。 “天有天罡,掌握阴阳;人有天罡,与道合真。”四大仙君轻念道言。 忽的各色神雷,从九天神雷阵眼当空冒出,有那玉枢雷、大洞雷、仙都雷、紫府雷、玉晨雷,太霄雷,悉数朝那独臂仙人觉远头顶砸了下去。 觉远抬头望着漫天劈落而下的雷花,瞳孔不由得放大,心下暗道恐怖。 手上更是不敢怠慢,挥出无数先天刀炁,却是要把神雷弹开,护住周身安全。 眼看觉远处于雷威之下,神力快速消耗,体力渐有不支。 陆修静只是凝神细看那被神雷劈开的穿海瀑谷底,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最坏的情形,还不是现在。太和宗四大仙君只是血战的序幕。地魔宗鬼见愁和王春水仙王将会按耐不住浮出水面吧。” 陆修静已不再看那穿海瀑谷底,目光清明望向那独臂身影,若有所思道。 “不对...太和宗四大仙君使出神决“五雷正法”,却只是单对我出手!”觉远仓促间避开一道九方神雷,瞥向远处陆修静,心头猛地一阵。 一愣神的功夫,只见九天神雷阵中的紫玉宸殿马胜仙君,背酉面卯与天罡之星相对而立,掐诀念咒,三密相应。 登时额上第三目闪出一道雷光,朝那下方的独臂觉远后心射了过去。 “噗”的一声,觉远只觉血气上涌,再难以压制,丝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原来这卯上为太阳,酉上为太阴,卯酉相冲,日月分天地之昼夜;辰上为天罡,戎上为河魁,辰其相冲,水火分天地之阴阳。 紫玉宸殿马胜仙君,双目眉心之光下注两肾命门之中,即日月天罡三光相照。 三光复归于脊前中脉之中,与中脉内先天精气神三宝相融而上行,如此三光三宝相融,上行至泥丸宫。 却是在那道门“三花聚顶“的境界下,对独臂觉远雷霆一击。 量独臂觉远已达金仙之境,遭此三目神光照射,也是伤势不轻。 “觉远,今日本仙君就先擒下你,交由少宗主发落。”太和宗白面马胜仙君,隐于上方九天神雷阵中高声道。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穿海瀑之变 第二十一章 穿海瀑之变 “太和宗...专会倚多取胜。”一道阴冷至极的声音从观瀑亭传来。 只见以穿海瀑为中心,方圆三里内空间一阵扭曲。 八头青狮拖着一驾金灿灿轩车,凭空出现。 “为什么强取天生护聚功?你们四人对四仙剑派真的如此仇恨吗?!” 一位长须白发黑袍老者,头戴「黑白芙蓉冠」,手持「阴阳凤羽扇」与「千丝拂尘」,缓缓从青狮轩车内走出。 黑白道冠,阴阳宝扇 真理混沌,春水江回 中央玄真境天.无极派先天宫.王春水仙王,陡然出现在穿海瀑。 王春水仙王的现身,让九天神雷阵中的太和宗四大仙君,如临大敌。 因为下方之人,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大。 “赵郎......汝等四人,是由南极神主赐封「护宗仙君」。本以为你们能为闾山南极造福,可惜却唯玄天破马首是瞻,残害闾山南极大小宗派,作恶多端......实在令人十分心痛。” 王春水轻摇阴阳凤羽扇,叹声道。 “觉远,当年你忤逆先天宫,已是死罪。本仙王法外开恩,将你打入先天宫暗牢,免去斩神台上千刀万剐之苦。你却恩将仇报,反过来挑拨我和陆仙王关系,我对你早已仁至义尽。” 王春水看向独臂觉远,厌恶道。 “我爱惜闾山仙界万物生灵,身为中央道门祖庭仙王,绝不会再姑息你等。罪人赵郎...你等四人的惩罚是永劫之刑,我会将你们魂魄打散,再亲向南极神主请罪。” 春水仙王负手而立,阴阳凤羽扇.无风自动,滔天杀意向上空的太和宗四大仙君袭去。 “春水老贼!莫要装模作样!简直令人作呕!我四兄弟这就取你狗命!!” 九天神雷阵中的龙虎玄坛赵郎仙君,大骂道。 “哼。不知自量。「千丝拂尘」,去!!” 话音刚落,春水仙王手中的拂尘,立时放大万倍。 拂尘羽丝结成弥天大网,直把九天神雷阵中的四人裹了进去。 “嘿嘿!!「千丝拂尘」可是本仙王花了不少心血打造的神兵!!羽丝织成的网.更是刚刃无比,纵是九方神雷也难以劈开!挣扎吧,越挣扎它就收缩越紧,直到把你们化成浓水,哈哈!!” 王春水看向羽丝网中的四人正在拼命挣扎,得意笑道。 “陆仙王,不要信那老贼!!王春水亲手策划了这一切,目的就是想借你之手,削弱我太和宗实力!!是我宗少宗主玄天破叫我提醒你的!!” 羽丝网中,龙虎玄坛赵郎仙君话音愈来愈微弱。 独臂觉远望向陆修静,见他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欲开口说话,又憋了回去。 “一派胡言!!陆修静,你看这是什么!” 观瀑亭上.王春水抛出一具尸体,到陆修静脚前。 “觉远,你还有何话说!你同地魔宗鬼见愁设计.不仅杀死尹真人,而且盗我宝扇,引我前来这穿海瀑。欲要借陆仙王之手,诛杀本尊,以报私仇。可惜!本仙王快你一步,寻得鬼见愁,已将他就地革杀。” 王春水直直望着独臂觉远,大声喝道。 “够了。赵郎仙君。你们可以下去了。” 陆修静忽的腾空,跃到被羽丝网裹成团的.太和宗四大仙君身后。 “陆仙王,你!?”赵郎仙君转头,大骇道。 「玉面九幽符」。铮—— “啊!!”太和宗四大仙君,全被收进了玉面九幽符中。 “得罪了。与其化成浓水,不如死在九幽符下,少了几许痛苦。”陆修静收了九幽符,把它变作一个香囊,系在腰间。 “王仙王,看来是贫道的法宝略胜一筹呀!”千丝拂尘已回了王春水手里,陆修静轻笑道。 “呵呵!!陆仙王神采,让人叹服!”王春水一闪,来到陆修静眼前。 “春水仙王大义。太和宗毕竟贵为闾山南极.道门祖庭,由我这归隐的化外之人出手,更妥当些。”陆修静比划一个手刀动作,沉声道。 “陆修静!你现在已不隶属中央先天宫,日后太和宗追究护宗仙君被杀之事,只怕你自身难保!还请将这四人交给我处理。”王春水语带忧心道。 “也好。但凭春水仙王发落。”陆修静摘下腰间香囊,向王春水递去。 “太和宗四仙君。你们始终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王春水接过香囊,幽念道。 “觉远虽然罪大恶极,但毕竟是我在人间界的故友。还请春水仙王把他交给我处置,贫道定会在四仙剑派祖师墓前,手刃此贼,以告尹喜子在天之灵。” 陆修静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觉远,朗声道。 “嘿嘿......” “哈哈哈哈...陆修静。” “你真不愧是当年中央神主赏识之人!!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完全不用我担心。将来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深明大义之人也不容易呢!!对不对?”王春水大声笑道。 “嘿嘿...”脸色突变红润的独臂觉远也笑起来。 “王春水此话何解?”陆修静心下凛然。 “不必担心觉远!是我让他效法人间界.要离刺庆忌的典故,找上你的。而且穿海瀑谷底已布杀阵,你还是担心这个吧。”王春水又是一阵大笑。 “谷底下的家伙是...”陆修静神识感应,似有人从谷底跃出。 刹那间,异象突生。 陆修静脚旁.本已死绝的尸体,猛地翻身,一掌拍向其胸口。 “嘭”的一声,陆仙王闪避不及,连退数步,喉头一甜,突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能让大名鼎鼎的陆仙王受伤,我鬼见愁荣幸之至!”绿袍老者闪身到陆修静前方,桀桀怪笑道。 “今日,你与太和宗仙君之死,只是我中央先天宫为一统闾山仙界,策划中的第一步!瞑目吧!!”说罢,王春水祭起阴阳凤羽扇,指向受伤的陆修静,一脸狠厉道。 ................................................................................................................................................................... 欲知精彩后续,且看下章分晓 第二十二章 穿海瀑再变 哗~ 水花四溅。 三道人影,鬼魅般从穿海瀑谷底跃出,落到王春水仙王身旁。 “陆老儿,我们三兄弟可在谷下等的好无聊呢......”红袍老大神见愁说完,地魔宗四兄弟又是一阵桀桀怪笑。 “我的挚友尹喜子。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怀疑他。现在证明我错了......他最喜欢说的...” “五极道门祖庭的责任,就是守护闾山仙界正道。” “什么是正道?是天地万物生的殊胜。” “乌云纵使有时会遮天蔽日。” “但是黑的东西不会变成白。” “这是闾山仙人心中不变的价值和信念。” 陆修静手捂着胸口,双眼隐有泪花,大义凛然道。 “中央先天宫残忍好杀,早已堕落。” “先天宫就是不入流!有慈悲怜悯的仙人岂可与你们为伍!!” 陆修静蓦地眼神犀利,黄色道袍鼓动,祭起漫天黄纸钱,准备决一死战。 “唔!!”王春水微微一怔。 “嘿嘿,遗言说完了吧...”独臂觉远舔着刀锋,讥笑道。 “哈哈...”地魔宗四人已经转瞬腾空。 ....................................................................................................................................... 中央玄真境天·无极派先天宫 西极太虚境天·丹鼎派灵华宗 南极玉清境天·玄真派太和宗 北极中天境天·上清派神霄宗 东极长乐境天·神剑派玄剑宗 闾山仙界五处道门祖庭,分落在五方浮云之上,境天之中。 五大道门祖庭.都有睥睨苍生的巍峨宫阙,其结构宏大,气势非凡。 内有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珍奇彩鸟盘旋,歌声不绝,一片祥瑞之气。 东、西、南、北、中,五方得道高真汇聚于此,是为闾山仙界最强的仙家权威。 这一切皆由五位上古大神所创建。 「中央玉皇大帝」 「西极勾陈大帝」 「南极长生大帝」 「北极紫薇大帝」 「东极青华大帝」 中央玉皇大帝传下无极道法,其法以清静无为、抱元守真、神游无极为修行圭旨。 讲求空以无,无以静,静生动,动则化,化则极,极则变,变则复,复则静,静归无,还其本来面目。 先天宫传承无极道法,衍化两种神技。一者,太极两仪拳。二者,九宫八卦手。 两者都是由无为而落入有为,并由三花而落入五炁,再由修为转化神功的一种无上神技。 西极勾陈大帝传下丹鼎道法,其法以铅汞和合、坎离相融、了命尽性为修行圭旨。 讲求天元、地元、人元,三元合一。 灵华宗传承丹鼎道法,独创九转金丹术。此术博大精深、不可思议,分为内外两门。 外门,涵盖武医密技、护道道法、护道仙功、采药归壶、设鼎温炉、炼制金丹等等。 内门,涵盖水火既济、锁阳补漏、元婴紫火等等。 尤其外门炼丹术不可思议,对洞玄、圆光、天象、太乙、大罗等不同境界仙家修行,都有对应丹药加持。 南极长生大帝传下玄真道法,其法以内视存想、盗化夺机、聚火开关、形神归一为修行圭旨。 讲求奇门法术、玄法真功。 太和宗传承玄真道法,又衍化天罡雷法神决,傲绝闾山仙界四极。 天罡雷法将内丹与符箓咒术融为一体,修之内,则遂成至宝,得为至人;施之外,则和天安地,福国裕民。至于呼沆瀣,吸风云,役鬼神,驱雷电,皆此一真之妙用,出方寸之经纶。 北极紫薇大帝传下上清道法,其法以印诀移魂、咒符拘魄、掌握天地为修行圭旨。 讲求道为我用,济世度人。 东极青华大帝传下神剑法,其法以斋心守候,炼神铸剑,凌空运御,出入无形、超脱至境为修行圭旨。 讲求进道无魔,护佑苍生。 玄剑宫传承神剑道法,衍化两种无上神剑技。 一者,清虚玄机剑。二者,太乙金罡剑。 五大古神,被后世称为“五大天尊”。 “五大天尊”自闾山仙界成形后,便破开虚空神秘消失。 他们各自挑选出.一位内心最纯净的混元大罗金仙作为代理者,分管闾山仙界五方。 身为混元大罗金仙的太一,因坚守公平与正义,福缘深厚,有幸被中央玉皇大帝封为中极神主。 他在中央玄真境天.众仙中的形象就是至善至美。 他的智慧、宽容与仁厚,令数不清的强大仙家都聚集到他面前。 中央道门祖庭驰名整个闾山仙界,终于在他手上实现。 即使如此...... 他不满足。 外表完美无缺的他,内心的苦恼无人知道。 直到他决定摧毁其他四极道门祖庭,去实现内心深处最大的野望。 ....................................................................................................................................... “陆修静。仙王的心肝肉,和尚我还没吃过呢!!” 独臂觉远已然腾空,右手挥刀,万千刀炁朝陆修静头顶呼啸而去。 “蓬~” 刀炁却只是射中一团黄色纸钱中。 原来陆修静爆破了灵符,巧借冲击力道,却是跃到了觉远头顶上方。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陆修静悬空讥讽道。 “陆修静。不要轻视他呢。你死了,觉远可是我先天宫的未来仙君。”下方先天宫王春水大喝道。 “哈哈!!我今天就送你与尹喜子地府相见!!” 独臂觉远猛地跃起,携着刀芒朝上空陆修静方向.刺去。 “去死吧!!”独臂觉远本来丑陋的相貌,更是满目狰狞。 通~~ “不可以!!” 只见一把银色闪亮的狼牙棒锤,忽的从陆修静脸旁穿射而出。 嘭~~ 银色狼牙棒锤头,猛地伸长,竟是直接捅到了觉远胸口上。 “什么?这是...”觉远痛的流出了眼泪,心中大骇。 形式陡然逆转,王春水和地魔宗四老不由得抬头望向虚空。 轰,噗嗤~~ 一声闷响,又似有血花溅出。 “呜!!”觉远又挨一击,吃痛大叫。 原来银色闪光狼牙棒.捅中觉远胸口后,竟然拐了弯,又是一记横扫,砸到了觉远背脊上。 嗡嗡~~ 银色狼牙棒空中转了一圈。 啪~ 只见高空上,陆修静身旁右侧。一位身穿金甲红袍,面如青靛,生有三只眼的仙人,不知何时出现。他右手一把抓住狼牙棒。 “没别的,只因为你实在太丑!!”青面仙人高空大笑道。 “广灵太保没有针对觉远的意思。他是说在座的先天宫走狗全都太丑!!” 空间一阵扭曲,陆修静身旁左侧,太和宗龙虎玄坛赵郎仙君,突兀现身,大声笑骂道。 几乎同时,紫玉宸殿马胜仙君、北阴丰都关宇仙君,各自出现在陆修静两侧。 太和宗四大仙君重新摆开架势,威风凛凛。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晓 第二十三章 决裂 呼~ “这家伙是太和宗广灵太保温琼?” 被狼牙棒砸落在地的觉远,大口喘着粗气,望着上空青面三眼仙人,惊疑道。 “太和宗......” 王春水看着手里,玉面九幽符变成的香囊,面色阴沉不定。 “你们没有被收伏在里面!!”手中香囊化作一缕青色花瓣消失,王春水愤恨道。 “哈哈!!没想到吧!!这是我们与陆仙王串通好,来骗你这老贼的!!现在你们全部都露底啦!!所有事情都在我太和宗掌握之中!!” 北阴丰都关宇仙君脚踩青龙,左手持偃月刀,右手抚弄长须,大笑道。 “咳。关仙君不要过分吹嘘太和宗。”陆修静负手而立,轻笑道。 “额......陆仙王。你又怎么说呢?关于我们四人的表现,你总要说句话吧?” 大红朝服关宇仙君,觉着有点尴尬,打着哈哈道。 真的玉面九幽符凭空出现,环绕着陆修静和太和宗四人。 “四位仙君的精彩配合,无可挑剔。除了让上官婉儿以身涉险这件事之外。”陆修静沉声道。 「回到半天之前...」 话说,陆修静同觉远尾随云苍宗岳华掌门三人,追寻地魔宗鬼见愁。 不想,中途一位天象境的少女,同云苍宗三人打了起来。 陆修静从那少女招式看出,她就是故友尹喜子的传人。以太和宗的实力,既然杀人越货,完全没有必要留下活口。 陆修静从那时起,就已开始怀疑王春水。但是觉远突然的现身,又让他难以把握其中的关键。 随后少女被云苍宗三人打伤,却是逃跑前,悄悄抛出一物。陆修静看的仔细,他乘觉远没有留意,不着痕迹的把那物招了过来。 他又借口支开觉远,跟上那少女,看到太和宗四大仙君赶来相救。 从他们对话中,知道那少女名叫上官婉儿。她是奉玄天破之命,明里前来寻找地魔宗长老,暗里却是寻他。 在太和宗赵郎仙君,交待本尘子送上官婉儿回玉清境天养伤时。 他蓦地发现,赵郎朝自己这边暗处抱以微笑。已然明白一切,陆修静返身追回觉远,继续尾随云苍宗三人。 “上官婉儿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交到我手上。” “因此我明白了所有事的原委,离开了迷雾,看到真相。我一直无法了解王春水的真实目的。” “与其在黑暗中探索...” “不如让你们自以为胜券在握,一次揭晓。如今黑白分明,最理想不过了。” “至于上官婉儿带来之物,马上就会让你们看到。”说完,陆修静单掌虚托一物。 只见一块古朴令牌,其上有四道裂痕,恰将令牌分成四块。 “老朋友!!回来吧!!”陆修静沧桑嘶吼声,回响整个穿海瀑。 轻浮于陆修静掌上的古朴令牌,立时射出霞光千道,直刺的人睁不开双眼。 咻~ 耀眼白芒中,令牌内似有一团白雾生出。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经过千年沉睡,终于重回闾山仙界啦!!玄天破小友果然不凡!!”一缕魂魄带着残影大笑道。 “哦?尹喜子!!你尚未灰飞烟灭吗?”观瀑亭上王春水愣神道。 “王春水、觉远。你们作恶太甚!!”披有棕色道袍的魂影怒道。 ....................................................................................................................................... “千年前,觉远假借先天宫仙君之名来我四仙剑派叙旧,实则是要我交出“天生护聚功”太乙金仙诀。” “未曾料想和尚不顾当年人间界情谊,暗中对我偷袭,又遭王春水半路狙杀。” “我的魂魄大半遭春水仙王破碎,只留一缕残魂逃脱。” “强行开辟祖师墓地下世界后,便再也坚持不住,只好把灵识附着在四仙剑派掌门令上,陷入千年沉睡。只待后辈杰出弟子能传我道统,为我报仇。” “「仙」......背负这个尊贵名号,就要负上同等责任。连仙也堕落,世上如何自处?” “幸好此时此刻,还有正义之士与你们中央先天宫对抗!!” “南极太和宗!!” “挚友陆修静!!” “还有未来看清先天宫面目,数不尽的义士!!” “我大限将至!!老朋友、太和宗,闾山仙界未来全靠你们了。” 似是听出尹喜子话中的不甘与落寞,穿海瀑上一阵雷电交加。 “尹喜子终是一缕残魂,不足为惧。地魔宗四位长老,还不快结阵!!”王春水脸上一片杀意,看向上空五人一魄,冰冷道。 轰轰~ 穿海瀑谷底传来巨响,只见四把宝剑从谷底射出,分列观瀑亭四方。 宝剑上透出的漫天杀气与血腥味,让人胆颤心惊。 “尹喜子,没想到吧!” “你的四神剑,如今成了我地魔宗.大修罗杀阵中的阵眼四邪剑,哈哈!” 红袍老大神见愁,已然握住那左前方诛仙剑,桀桀怪笑道。 与此同时,蓝袍老二魔见愁、赤袍老三人见愁、绿袍老四鬼见愁,入了修罗杀阵,持了另外三口阵眼邪剑。 咿~ 穿海瀑上方天空,突然金光千条,祥云万道。 王春水、独臂觉远、地魔宗四人不由抬头,看向上方云顶。 铮~ 只见万道祥云之中,飞出漫天金砖。 咔咔、咔咔~ 那金砖竟然汇聚相连,从祥云而下,铺成一条金砖大道。 踏踏~ 祥云层中,十八位金甲天将各持兵器,拥着“南极”仙篆旗子,列成阵势。 一位银发中年男子,面若白雪,目如点漆,右手持金灿灿的雷神剑,坐骑紫金狻猊,一路驰来。 初看时,只觉风姿绰约,以为是月宫仙娥;再看时又觉威武不凡,好似天将下界。一人兼具女子的美貌,与男子的英武,当真世之罕见。 咔~ 紫金狻猊骤停,金色狮爪在金砖道上留下两行深印。 “从玉清境天赶来又准备了下......” “...不会太迟吧。” 银发男子,向陆修静五人一魄方向,抱手作揖,微笑道。 ................................................................................................................................................... 欲知精彩后续,且看下回分晓。 第二十四章 秘密 “少宗主?!”太和宗四仙君看向银发男子,惊的合不拢嘴。 “玄天破?!”陆修静瞅着前方坐跨紫金狻猊之人,迟疑不定。 “玄小友!很好!!”残魂尹喜子,朗声大笑道。 “见鬼...” 看着那蓝衣中年男子,再看向尹喜子残魂。独臂觉远的瞳孔不由放大,骇的说不出话。 “怎么和尹喜子如此相似?不对...”王春水额头冷汗直冒。 “大哥,太和宗少宗主是尹喜子同胞兄弟?没道理吧!!” 地魔宗老四鬼见愁望向红袍老大神见愁,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吼~ 紫金狻猊仰天咆哮,其声响彻云天。 “南极神主之子,玄天破在此!!” “维护闾山仙界正道......是南极太和宗的职责。” “同中央先天宫交手可是第一次。” 蓝衣银发男子坐跨紫金狻猊,雷神剑冒着电花,当先向独臂觉远所在方位冲去。 “怎少得我们太和宗四大仙君呢!!” “我们跟随少宗主作战,把这些先天宫的走狗斩杀吧!!” 紫玉宸殿马胜仙君,抢先一步,倒提金尖枪,飞身大修罗杀阵中,朝地魔宗红袍老大神见愁,刺出无尽枪花。 嘿~ 太和宗四大仙君,各持神兵仙宝,朝大修罗杀阵中的地魔宗四长老扑去。 “绿袍妖物,吃你关爷爷一刀!” 北阴丰都关宇仙君脚踩青龙,一记横扫千钧,朝手拿诛仙剑的鬼见愁,招呼过去。 呀~ 十八位金甲天将,纷纷从祥云中飞出,列成灵山长蛇阵,把整个穿海瀑围了起来。 “老友...你竟是把最后的元神之力,也给了玄天破?!” 陆修静看着身旁棕色残影,叹息道。 “没错。怕你被先天宫利用,玄小友用太和宗秘法,把我从四仙剑派掌门令唤醒......” “贫道感激其照顾我四仙剑派,便赠予他这番造化。” “一开始,玄小友是拒不接受的。可让老夫一顿嘴皮子,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接下我的神魄之力。当然这也造成他的外貌.暂时与我几分相似。” “他,很好啊...” 尹喜子的残魂似是想到了什么,会心笑道。 “是呀,你那徒孙上官婉儿,若能得玄天破垂青,四仙剑派不愁大兴......”陆修静接过尹喜子话头,打趣道。 咳~ 尹喜子被说破心思,咳了一声,不再理会陆修静。 “春水仙王啊......” “信赖是很特别的一种东西。很难解释为什么你会相信某一个人。” “老夫就是相信太和宗少宗主。” “他不止得了我最后元神之力,还学会了天生护聚功。” 尹喜子的残魂快速画着神秘符篆,得意笑道。 “我倒真小看了你们......” “闾山仙界始终是属于中央先天宫的!!”王春水已然踏上阴阳凤羽扇,大怒道。 飕~ 抛出千丝拂尘,王春水欺身到陆修静侧边,右手并兰花指,曲弹。 咤~ 陆修静一个侧身,堪堪避开兰花指劲。再见那穿海瀑下方洞穴,一个轰响,已被那指炁炸成底朝天。 “王春水......”陆修静召回玉面九幽符在手,闪身王春水背后,冰冷道。 “嘿嘿...深明大义陆修静!!” “你那个悲天悯人的嘴脸实在令本仙王非常非常讨厌!!”王春水双目冒出紫光,奸笑道。 “不妙!”陆修静暗道。 “我会另他永远消失!!”王春水身形忽的消失。 “阳符进退高还下,复卦抽添单又重。结!!” 陆修静连掐法决,玉面九幽符结成一块光幕,横空出现。 飕飕~ 这边王春水手拿千丝拂尘,向陆修静面门刺去。 咔嚓~ 拂尘射出的万千羽丝,被九幽符化成的光幕,尽数挡下。 “羽丝增强了?看来王春水对太和宗四仙君出手时,有所保留。”陆修静心下警惕。 “还有没见底的实力吗?都拿出来。这次我会令你败得彻彻底底。” 陆修静看着面前的王春水,一片寒意道。 “猖狂!!”王春水身形再度消失。 呼~ 独臂觉远北向叩齿三十六通,摄气九口,挺身向前,一刀挥出万千黑芒,朝坐跨紫金狻猊冲来的玄天破,狠狠削去。 咔~ 只见银发男子忽的从紫金狻猊跃起,雷神剑翻转一圈,一记海底藏龙,凌空而下竟把那黑色刀罡,尽数劈散。 嘭~ 抓住蓝衣腾空间隙,独臂觉远一个蛤蟆冲天,一头顶中玄天破胸口。 “唔!!”玄天破一声闷哼,倒飞掠去。 嗖~ 玄天破巧借后掠之势,目光如炬,右手瞬间抛出雷神剑,化为一道金色流星,朝觉远胸口射去。 呲~ 觉远右胸溅出一团血花。 铮~ 只见独臂觉远单手握住胸前宝剑柄,猛提先天之炁,硬抗金色流星穿胸后劲。 双脚早已深陷地面三尺,竟又被那雷神剑硬生生向后带出五丈远。 嘎~ 终于止住身形后退,独臂觉远站定。 “玄天破......” “我好恨啊......” 独臂觉远望向前方蓝衣男子,咬牙切齿道。 “千年前,尹喜子创出天生护聚功......此决修持大成,可直入太乙金仙境。” “我苦求尹喜子,借阅一二,哪怕只看一眼,他却置若罔闻。” “和尚我给先天宫当狗,背叛挚友,杀人无数......为的什么......” 独臂觉远一把拔出胸口雷神剑,随手扔掉,面目狰狞道。 “你......” “老东西都死了千年,还不忘用残魂之力助你修炼天生护聚功!!” “今日,管教你粉身碎骨,方消我恨!!” 哗~ 独臂觉远全身冒出滔天黑色火焰,浓烈杀意直冲云霄。他竟是捏碎了体内金丹,哪怕可能沦为废人,也定要把前方之人挫骨扬灰。 ....................................................................................................................................... 欲知精彩后事,且听下回分晓。 第二十五章 堕落和尚 断云疏雨,冷落空山道。 望孤村,两三间、破庙疏篱,虎溪畔,一簇芦花晚照。 再枝头、一点破黄昏,三影路春风,为谁开早。 “不行了...” “这一生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我真没用。” 一位老和尚枯坐在虎溪河畔芦苇丛中,脸上已是死灰一片。 干枯的芦苇在秋风里稀稀落落,残枝败叶层层叠叠的散落在他身上。 “咳咳...本想抢先陆修静一步飞升仙界,证实我的本事。没想到变成这样的局面。” 老和尚语声凄苦,呆望着蹲坐在他对面的棕袍仙人。 “觉远。生死本是无常事。” “不要太苛求自己。” 棕袍仙人出言安慰道。 “尹喜子...你撒谎了。” 觉远和尚颤颤巍巍把手伸出,指向前方虎溪上的木桥。 “生死无常这句话不适用于你...” “你早已跳出轮回。” 尹喜子上前轻握那饱受风雨侵蚀的手,脸色复杂。 “我们三人一起论道多年,你每次言述都含着真理玄机,我以为你自持修为高深有心卖弄,因此心怀妒忌。我想像你一样证道成仙,法、报、化三身具足,结果却...做不到。” “咳咳...我太傻了。” 觉远和尚止不住地猛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嘴角。 “别说这些了。你休息一下。”尹喜子扶觉远和尚躺下,让他好过些。 “咳...我感到羞愧。” “回仙界去吧......那是我毕生追求的地方。” 觉远和尚缓缓闭下了眼睛。 唉~ 一声叹息,尹喜子御剑长空,消失于天际。 “尹喜子...是与天长生的仙人。” “他的神通广大来自千万次不同劫难磨炼。” “虽然同为修行人,但我只能仰望。” “为什么会相差这么远?” “不甘心......” “可惜大限已至,没办法了。” “人世间的一切正离我而去......所有东西也模糊起来了。” “嗯?” 洪洪~ 觉远弥留之际,似觉天地忽生异象。 盈空万道霞光现,彩雾飘祆光不断。 青鸾飞,丹凤筼,月桂飘馨,八极净尘氛之气;白莲流液,九野沾湛露之波。 耿耿银河,簪履云霞并灿; 锵锵凤管,埙篪金石和鸣。 枯萎衰败的芦苇丛,复转绿油浓郁。 远处八头青狮拖着一驾金灿灿轩车,突兀出现在虎溪木桥上。 “人间界的和尚,觉远。” “带着怨愤不甘而死,对已疲惫不堪的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轩车内传来低沉而又雄浑的声音。 “但我想知道,你会否有其他想法。你还有攀登高峰的心吗?” “你仍想追赶那个只能仰望的目标吗?” 红霞现彩,紫气笼烟。 一位长须白发黑袍老者,左羽扇右拂尘,调和一气之元,芝草杨枝,同苍螭而度厄,缓缓现身。 “你...是谁?” 觉远和尚猛地睁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我是仙王;就是你向往的上界神仙。” “你若未放弃执念,就尊我为主...让我来帮你完成最后的明空合一。” 黑袍仙人,一指点中觉远和尚眉心处。 “...主人...吗?” 觉远慢慢地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以恶鬼掠食之姿进入涅槃。 破庙内外以及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黑虹通天驾起,直透云霄。 .......................................................................................................................... 呼~ “玄天破!!” 觉远眼藏黑芒,大吼一声,整个穿海瀑也随之一震。 轰轰轰~ 独臂之人一路脚踏黑色火焰,猛地冲来,那脚下火焰竟是把地面烧焦了。 “和尚堕落为魔的唯一目标,就是超越尹喜子,摧毁他的所有!!” “从前只有尹喜子照顾我!!” “今天我要让尹喜子知道!!” “我的厉害!杀掉你,夺走他的一切!!” 已然到了玄天破近前,他一个扑身,抡圆了右拳。 嘭~ 蓝衣银发架起双臂,硬抗那毁灭一拳。 “你怎么会有这种自私的想法。” 玄天破双臂被震的麻木不堪,怒道。 喝~ 觉远眼见玄天破竟接下自己这一重杀招,索性用尽全身力量,一肩狠狠撞上蓝衣腹部,独臂死死锁住怀中之人,往前顶去。 “哼!!” 玄天破全身吃痛,强提一口真炁,掌心结雷,狠狠朝觉远胸膛按去。 “就凭你,只有尹喜子一丝残魂之力,也想教训我。” “啊...轰~” 觉远不顾胸口传来的剧痛,大叫着将怀里的玄天破,一把撞向穿海瀑的陡峭山崖上。 “我过去只活在尹喜子阴影之下!!” “如跟尾狗一般的日子,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 玄天破被觉远撞进崖石中,又被他捏碎金丹产生的黑色火焰,烧了个里里外外。 只觉全身剧痛无比,使不出半点力气。 “我现在就要将这份耻辱。” “永远埋葬!!” 轰~ 觉远一拳夹带无尽恨意,狠狠砸向深陷崖石里的玄天破心口上。 “咳!” 蓝衣只觉肋骨根根断裂,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流血了......玄天破!!” “我期待亲手将尹喜子身体撕裂打碎” “已期待得太久了,你正好合适!!” “为了这一刻,我过去付出的任何代价也值得!!” 又是一记燃着炽热黑色火焰的重拳,狠狠朝玄天破腹部砸去。 塌~ 隆隆... 觉远这一拳竟是直把穿海瀑崖口打爆,漫天沙石飞扬。 “哈哈!!” “看到了吧......” “灵魂堕落,以此向魔,令和尚我脱胎换骨了。” “抛弃世间一切温暖,才有今天的造诣。” “我才是虎溪三笑的老大!!” 飞沙走砾,举目皆满,唯独不见那道蓝影。觉远疯狂大笑道。 “老秃驴......” “你真的惹到我了!!” 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从一处飞沙中传来。 “虎溪三笑在人间界是一段美好佳话,没想到对你来说会是耻辱。” “你可是尹真人曾经的挚友!!” “你想做虎溪老大?尹真人在乎过吗?他言道畅玄是为点拨你。” “看你虹化无望,再入轮回,尹真人难道不痛心吗?!” “你两次背叛,他不会难过吗?” 玄天破现于漫天走砾之间,衣衫尽碎,上身赤裸隐见道道血口,胸前至宝无界珠放着柔和光芒。 “说这些已没用了。” “玄天破!!要同情遇人不淑的尹喜子,还是去阴间后慢慢说吧!!” 独臂觉远破开层层飞沙,再次向玄天破扑来。 “我同情尹真人,是为他感到不值。” “而你,觉远。在我眼里连畜生都不如。” 玄天破两眼冒出无尽雷花,全身被胸前无界珠柔和光芒包裹。 “纠缠过去并无意义。” 霞光万道,半空紫金狻猊口衔金色雷神剑,突然现身。 铮~ 狻猊喷云吐雾,雷神剑划破长空,再度回到玄天破手中。 “太和宗执行天道,从不犹豫。” “觉远。你作为尹真人曾经的挚友。” “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天生护聚功彻底了解你。” 「不见不闻身形固」 「不动不牵意诚笃」 「霹雳声声神剑起」 「一片通明九重天」 玄天破喝破法决,身意形合一。 左手并剑指,右手持雷神剑,金色剑芒暴涨千丈,冒着火舌,朝下方滔天黑色火焰刺去。 “雷诛!受死!!” “来吧!!” 砰~ 两道喝声,同时消失于惊天动地的巨响中。 穿海瀑刹时爆起通天的龙卷风暴,冲出的炽热波浪,卷起漫天的灰烬尘埃。 它们伴着猩红色的火焰绽放,仿佛朵朵炫丽的彼岸花,耀眼夺目。 第二十六章 幽冥狱 串串金色纸钱随风洒落。 “啧...怎么了?” “被打倒了吗?” 一头栽在穿海瀑下方水潭里的陆修静,心下想道。 “衣服都湿透了。” “真过分。” 他挥手清去身上水渍,再度腾空。 “那么在意那一点点尘埃吗?”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王春水再次出现在陆修静眼前。 “陆老道。你马上就要变得更难看。” “这次本仙王可是要你身死道消!!” 只见先天宫春水仙王,二手心向下,右手向上旋转翻手,复又垂直而下,左手向下旋转翻手,复又向上翻手垂直而上。 二手平行,各与胸前画一太极圆。 却是左手掐了玉文兰花指印,右手持住千丝拂尘。 “哺哪嗒嗒。” 咒语声起,王春水全身刹时黑气缭绕,衬着他那身玄色星辰道袍,更显得诡异可怖。 “幽冥狱,现!” 随着一声轻喝,一座直通天际的森绿色宫殿,凭空出现。 陆修静看了巨大宝殿一眼,立感神识已入了那十八层幽冥狱中。 原来此乃先天宫王春水仙王,以不可思议之大神通法力,于灵海中炼化成的幽冥世界。 太乙金仙境的王春水,没有在无边玄妙方广世界去开辟自己的道场,却以自己的灵台神识为法器、开辟一方幽冥十八层地狱小天地,不可不谓狠辣。 有谁愿意在自己灵海转化的世界是这个样子?而且用自身神识一部分,化作小世界,本身牺牲就很大。 当然有失必有得。 好处是,在这幽冥狱中,王春水神通垂帘之内,一切“中阴光明境”有灵众生,都会直接引入“幽冥狱”。 至于他本人,就是这“幽冥狱”一方世界的主宰。 再看那“幽冥狱”,层层回廊藏鬼怪,阶梯磷磷隐邪魔。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 阴风飒飒,黑雾漫漫。阴风飒飒,是魔王口内哨来烟;黑雾漫漫,是鬼祟暗中喷出气。一望高低皆惨相,相看左右尽猖亡。 “幽冥狱”合计十八层,分为八热地狱、八寒地狱、近边地狱与孤独地狱。 第一层孤独地狱。 数不尽的魂魄夹在山谷中,受困在石头里,或是进入水中,冻在冰里,有的进入树干里,或藏在其它器具中,像是扫把、绳子、瓦罐、柱子或门中等等。 他们随所在的地方,受不同的痛苦。 困到柱子里面的,很辛苦地撑着房子,在那里受苦;藏在树干里的,当树木被砍伐时,感受到身体被肢解的痛苦。 第二层等活热狱。 这一层被春水仙王拘拿的众生,像暴风雪一样聚集。 他们脚踩炽红的铁地上,彼此之间,自相残杀。等到他们彼此杀死对方,全部都死掉之后,又再复活过来再次彼此残杀,周而复始,无法停止,痛苦无比。 第三层黑绳热狱。 有无数黑绳在每个被拘众生上量身画线,分为四份、八份、十六份、三十二份等,之后飞来火红的铁锯,依量线的大小锯割身体。当他们的身体被活生生锯割分开之后,马上又会粘合复活,就这样一直反复忍受这种活活被锯割的痛苦。 第四层众合热狱。 无数被拘众生,群聚在一个像大盆地那样大的铁臼里,上空一杆千丈大小铁杵,不断上下捣动。 他们在铁臼里,十分恐惧,不断哭喊求救,最后都被一一捣死。当他们复活过来,铁杵仍然往下捣动,他们又立刻变得粉身碎骨。 第五层号叫热狱。 春水仙王把拘来众生,关在没有任何门窗的房子里。这些房中炙热无比,他们受此痛苦,无法逃脱,只能在里面发出凄惨猛烈的哀号。 第六层大号叫热狱。 只见无数把可怕的兵器,把堕入这里的众生驱赶到有双重铁门的炙热铁屋中,在这里所受的痛苦比号叫热狱大一倍,还要受杵棒捣打。他们就算逃出内门,也无法逃出外门,所以都悲惨地大声哭号,分外恐怖。 第七层炎热火狱。 炎热火狱像是一个三千大千世界那么大的铁锅,里面充满着沸腾的铜浆铁汁。这层被拘之众,在炙热的浆汁里,受着烹煮煎熬的剧痛。当他们一浮上来时,就会被上空铁勾勾住,飞来铁锤把他们打昏。他们被打昏以后,失去知觉,以为很安乐,一醒来时,又要感受无边的痛楚。 第八层极热火狱。 这层有一间燃烧着火焰,非常炙热的铁屋。铁屋中,无数把三叉铁叉,刺入被拘众生的双脚掌和下脐,从双肩和头顶穿出。然后有燃熟的铁片,裹住他们,滚来滚去烧烤,就像人间界烤鱼、烤乳猪和烤鸟一样。 第九层无间热狱。 无间热狱是由十六个近边地狱,相互围绕着一个炙热铁屋构成。无数堕入这里的众生,聚集在铁屋中央。每个铁屋都在不断吹火,熊熊的烈火烧的这层噼里啪啦作响。到处是悲惨的号叫声,他们很想逃脱,却没有任何机会。 只要他们企图从火墙中逃出,上方就会飞来铁锤和棍棒把他们打死,滚烫的铁浆自动灌入他们的口中。他们要感受前面七种热狱被拘之众所受的痛苦,不分白天夜晚,没有一刹那停止。 第十层近边地狱。 这层地狱衍化五种形态,合是煻煨地狱、尸粪地狱、利刃平原地狱、剑林地狱、铁柱山地狱。 有诗为证: 刀刃平原践履刺双足 剑叶山林片片断身首 驱入尸泥煻煨无极河 苦乐变化无间近边狱 再往上是八层极寒地狱。 那些被王春水拘来的众生,都赤裸着身体,处在冰山雪地,狂风暴雪弥漫的地方。 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忍受寒冷冰冻的痛苦。 有诗为证: 雪山绵恒旁边冰冻凝 可怖深谷凛冽暴风雪 极苦连绵不断作呼声 呻吟齿颤皮裂如花瓣 伤愈嫩肉再裂八寒狱 “无间地狱与这刀山火海......” “竟然是他用神识炼化所生的幽冥世界。” 陆修静眼见那些被王春水拘来的众生所承受种种痛苦,眉头直皱。 “哈哈。陆修静你的眼力不差呀。” “但你不知道的更多呢!!这幽冥狱已经被我炼至与人间界的罪业感召相通,是真正的生生不灭。你没想到吧。” “即使你已是太乙金仙境,也不可能匹敌!!” “幽冥狱!!喷出刀炎将他刺死!!” 王春水喝道,已然发动幽冥狱攻击。 铮铮~ 热狱烈火凝结成无尽尖刀, 寒狱凛风汇聚成漫天冰剑, 如影随形,朝陆修静追杀而去。 呼~ 陆修静堪堪避过胸前尖刀,头顶又是利剑刺来。 “这是不留任何生机的绝杀一招。” 陆修静逢此恶境之中,灵台保持清明,沉吟道。 “哈哈...你是逃不掉的!!” “本仙王的地狱火海早已将你重重包围!!” “陆修静!!你的死期到了!!” 王春水轻摇阴阳凤羽扇,看向前方地狱火海,嘲笑道。 “没关系......” “打败你之后,我会让你尝尝这幽冥狱的味道。” 尖刀利剑丛中,一道悠悠声音传来。 “笑死本仙王!!你看不见自己连最后闪躲的空隙也没有了吗?” 咻~ 王春水摇起阴阳凤羽扇,又是射出九道三昧真火,呼啸朝火海卷去。 “杀!!” 王春水掐出一个法决,顿时地狱火海威力更甚。 咔咔~ 嘭嘭~ 嚓嚓~ 刀影剑光火海一下把陆修静淹没,传来各种爆炸声响。 “哈哈哈哈...” “深明大义的陆仙王呀!! “你始终敌不过我!! “哈哈...” 整个穿海瀑回荡着王春水得意至极的笑声。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精彩。 第二十七章 剑灵归位 “咦?” “刺刀没有饮血。” “不......” 猛然间,王春水收住了笑声,表情凝重几许。 原来他发现漫天的刀光剑影火海,在经过爆炸后,反而四散开去。 “遭雷劈的!!” “幽冥狱!!喷出更多火海!!” 王春水脸上已现怒色,再次掐起法决。 洪洪~ 幽冥狱又朝陆修静消失方向,喷出滔滔火海。 呼呼~ 只见火海入了那爆炸中心,悉数枯竭。 兵兵~ 咔咔~ 火海中暗藏的无数刀罡剑刃,全部摧折。 “怎么会?!” 王春水遭此变故,已是表情有丝呆滞。 “炼成幽冥狱,自成一方天地主宰......” “可惜你这神识所化世界由恶业感召而生,并非完美。” “玩弄众生的“悔恨心”,引入幽冥狱中任你摆布,真的很无道!!” 陆修静指夹玉面九幽符,缓缓现身。 “我本无量光明,照尽十方世界,十方世界无一人不是我。” “又怎会受你这一方小世界所困。” “我要破你幽冥狱甚至不用举手。你的刀山火海自行放弃伤害我的念头。” 幽冥狱又喷刀炎,却在触碰陆修静前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 “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枯竭。” “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消灭。” “我若向饿鬼,饿鬼自饱满。” “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 “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陆修静轻念道言,飘飘然行走在漫天刀山剑影火海中。 幽冥狱喷出的刀炎冰剑,无不在距陆修静身前三丈时,尽皆退去。 沙沙~ 退去的部分刀炎,反而朝王春水射去。 “遭雷劈的!!” “你这老儿!!” 王春水连忙避开反弹而来的刀炎,惊怒道。 “幽冥狱!!燃烧吧!!” 王春水咬破舌尖,催使幽冥狱燃起无尽死气。 一时天地之间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转瞬,幽冥狱更是化身一个魔王头颅,张着血盆大口,朝前方陆修静吞去。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 “吾赐灵符,普扫不祥。” “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 “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 “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 “吾奉十方救苦天尊,吉吉如律令!” 与此同时,陆修静飞空,跏趺而坐于玉面九幽符上,口诵道言。 只见头戴冕旒,身着霞衣,妙道真身的太乙救苦天尊宝相,与陆修静光影重合。 天尊端坐于九色莲花宝座上,身下一九头青狮口吐火焰,簇拥宝座。环绕九色神光,放射万丈光芒。 “唵吽吽。” 一道悲天悯人真言,从天际传来。 刹时,陆修静坐下玉面九幽符,飞出道道青灿灿太乙宝箓符,朝幽冥狱所化魔王头颅印去。 宝箓符刻着~ 「太上勅赦生天宝箓。」 「度人不死之神。度南极长生之君。」 「度度世司马大神。度好生韩君丈人。」 「度南昌司命司录君。度延寿益算度厄君。」 「度回骸起死君。度无量度人之君。」 「度魑唵吽咤唎玄神君。」 「日月星太乙循声救苦天尊。」 「早得超升。一如诰命风火驿传。」 嘭~ 魔王头颅接触太乙宝箓符,瞬间石化,寸寸青光裂缝遍布,轰然爆碎。 “啊!!竟然...” 一声惨叫响起,王春水灵海如遭雷击,痛的说不出话,丝丝血珠从他额头滴落。 “呜呜!!” 无数青烟生起,四下汇聚。再细看那青烟,却是一缕缕魂魄,他们向陆修静这边顶礼合拜后,便消失无形。 这些被幽冥狱折磨的受苦众生,随着魔王头颅炸裂,得以超生,再入轮回。 “幽冥狱...” “被毁了......” 王春水此刻心头滴血,他用神识炼化的小世界就这样被陆修静所毁,拘拿的魂魄也一并被超度转生。 远处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响。 “不好,觉远怕是败给了玄天破!!” 眼看一道银发身影,在猩红色爆炸火焰中若影若现,而觉远气息已然全无,春水仙王暗道不妙。 “你之前用那双肮脏腥臭的手,把我打落水潭,令我十分不悦。” “...还有尹喜子的苦痛,这是必定要跟你算帐的。” 陆修静收了十方救苦天尊法相,居高临下望着满头血迹的王春水。 “唔?” 天地突生异象,陆修静转头看向后方天际。 只见穿海瀑谷底冒出冲天黑色杀气,直上云端。 “陆修静!!你确实有两下子。” “不过地魔宗大修罗杀阵已经发动,更有四把邪剑加持,你们能否接下,还要另说呢!” “我背后是不可战胜的中央先天宫。哈哈......” 乘着陆修静分神,王春水不敢多留,撂下狠话,划破虚空,眨眼消失。 说地魔宗修罗杀阵能斩杀陆修静几人是假,他王春水自己都不信。 但是拖延他们一时,自己逃遁却是真。 陆修静并没有阻拦王春水离去。 一是穿海瀑谷底情况不明,太和宗四大仙君恐有不测;二来修为已达仙王境的王春水有心逃遁,能否拦下他,很难说。 “老友,我有一件事相求。” 尹喜子胸前神秘符篆,画写完毕。 他怔怔的望着陆修静,虎溪三笑的往事一幕幕浮现于脑海。 “下方的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口宝剑本是我证道之剑,因饮人血之故,反成了地魔宗修罗杀阵的阵眼凶剑。” “待会老夫这缕残魂会携符纂,下修罗杀阵中收伏剑灵。” “往后,我那徒孙上官婉儿还望老友照看一二!” 说罢,尹喜子头也不回的飞身下方冲天黑色杀气中。 “文公,这是何苦呢?你不惜以魂试剑,为四口宝剑所犯杀业谢罪。” “虎溪三笑中深深伤的却是你啊!” “陆某定当为你开路,你放心去吧!” 陆修静眼藏泪花,祭起漫天青符,闪身谷底大修罗杀阵中,救出已然受伤的太和宗四大仙君。 青花漫漫 狼嚎不断 陆修静拖住地魔宗四长老,一时穿海瀑谷底,爆炸声响不绝。 「怕什么天道轮回」 「什么魄散魂飞」 「不能再见你陆元德,那才叫可悲」 「怕什么杀阵无归」 「什么事与愿违」 「来世我们再虎溪畅玄」 “剑灵归位!” 尹喜子招来雷神剑,残魂附着于上,狠狠朝大修罗杀阵中心的诛仙剑刺去。 哗~ 修罗杀阵中,四口宝剑黑气尽洗。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剑一阵哀鸣,化为四道剑灵与雷神剑上神秘符纂相融。 “神剑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残魂一把挥出糅合四仙剑灵的雷神剑,顿时天地失色,鬼神皆惊。 惨叫声传来,地魔宗四位长老化为一缕亡魂,径直去了地府报道。 良久,穿海瀑谷底烟雾散去。 一把五色雷神剑闪着耀眼光芒,倒插地面,铮铮作响。 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正是, 宝剑不是凡铁生 应是正气韵养成 虎溪三笑道不语 人间虽短情意长 仙界再无故人笑 遥寄相思轮回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 香孩 人间界。 从乱到治,从治到乱,周而复始,延沿不息。 周治八百载,到诸侯纷争,五霸七雄混战,汉统四百年。 三国、两晋、南北朝,厮杀了四百个春秋;唐朝开元盛世何等辉煌。 可到了五代十国,简直乱成了一团麻。 窃权篡位,征战杀戮。 真是河山飘洒腥风血雨,肥原沃野到处饿殍狼藉。 闾山仙界·玉清境天上 南极神主坐於太和宫朝会殿,两旁仙家朝礼毕。 当驾官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言未毕,只见右班中一人出班。高擎牙笏,山呼称臣。 “臣万毒休,待罪天师执掌琼花宫,有事不敢不奏。” “玄天破同四大护宗仙君下界除乱,昨日已带原中央先天宫陆修静回我南极天庭。” 南极神主曰:“陆修静何在?” “小道陆修静,拜见南极神主。” 只见左班最末位,一黄色道袍人影闪出,深深作揖。 “陆修静助玄天破平乱有功,封琼花宫司礼仙王一职。” 南极神主和颜悦道,下首自有仙人恭恭敬敬捧了金章印绶,向陆修静递去。 “臣惶恐,谢神主隆恩。”陆修静双手接过印绶,一步步倒退重回班列。 万天师再奏曰:“臣推演,人间界东胡鲜卑契丹部落大兴,非比寻常。其背后似是中央道门祖庭无极派先天宫,暗中相助。还请神主明察!” “太一神主,其心可诛!” “不想修身立德造福仙界众生;却是下界暗中支持西域异族,入主中原,妄图劫掠我四极道门在人间界的气运。” “先天宫在闾山暗中策划四极动乱,此时若不在人间界与他个报应,不见我南极神通。” 南极神主目蕴神光,扫过人间界怒道。 当下退朝,即唤玄天破移驾琼花宫天师府不题。 芙蓉殿上,万毒休天师吩咐仙童取了后殿中的玉如意。 只见他手拿玉如意,来到殿外百花园。 掐决,玉如意中有一道霞光其大如椽,高四五丈有馀,霞光之上分出五彩瑞气千条。 玄天破,划破手掌,鲜血滴在那玉如意上。 不一时,和风漫漫,祥云朵朵,百花园中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在那冒着血气的霞光照耀下,化为一气宇轩昂仙君,缓缓现身。 “神子圣寿无僵。”梅花所化的仙君,向蓝衣银发少年作揖道。 “道友两仪并久。”玄天破回礼作揖。 “哈哈......”两人相视,各生欢喜。 “凌霜仙君听吾密旨!” “后汉气运黯然,中原道统重回正朔,久乱一统,天意已定气数使然。” “你为吾儿天破真灵分身,速速下界,成就这份天地功德。” 南极神主吩咐已毕,凌霜仙君叩头谢恩化清风而去。 所谓两大会宗,三元合一。 本相合而相离,遂不纯而不固。 采神芝于北岸,蕴蓄异香。 溯冲虚于岩谷,声应可达真灵。 对冥漠于玄黄,机缄直符本相。 物物皆同,惟人独备;层层反转,入圣还真。 已为大罗真仙境的万毒休天师,施开无上道法,使南极神主之子玄天破一点真灵分身与梅花相融,化为凌霜仙君。 至于下界成就天地功德,自是凌霜仙君下界应劫,终止人间中原百年离乱,抵御中极先天宫支持的西北异族契丹侵略,护持闾山南极道门祖庭·长生大帝下太和宗在人间界的气运。 正是: “神子分身下凡间一统神州三百年” 有诗为证: 一月玉清天寒梅点化下界东京 三十年后中央太一神主徒空空 ............................................................................................................................ 话说人间界涿郡人氏,有一人叫赵弘殷。 五代初在王镕麾下效力,曾率五百骑兵援助后唐庄宗于河上,把后梁朱温的军队杀了个落花流水,为建立后唐五朝立下赫赫战功。 庄宗爱其英勇,留典禁军。三年之后,庄宗的哥哥明宗李嗣源,又在一次兵变中,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改元天成。 赵弘殷这时当上了驻京都骑兵飞捷指挥使。 就在天成二年正月十五日,夜里三更时分,赵弘殷之妻杜夫人,在洛阳夹马营分娩,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赵匡胤。 赵匡胤诞生的那天夜里,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 夹马营后面有一座大寺院,名叫南天禅院。 院里种植着素有“花中君子”之称的梅花上百株,五十多个品种,什么宫粉梅、绿萼梅、玉蝶梅、樱李梅、洒金梅、龙游梅等等。 不过事又凑巧,往年二月前后才开花的牡丹,这一年却提前了三十来天。 就在正月十五日夜里,突然开放,香飘数里。 禅院众僧认为这是丰年吉兆,于是红烛高烧,香烟缭绕,敲钟击磬,大做法事。 满院香火烛光,把夹马营的夜空都映红了。 赵弘殷这时刚好从前方回来,一进家门,便见一个丫环匆匆上前给他报喜,说是夫人生下一位公子。 赵弘殷高兴得连盔甲都没卸,命产娘抱孩子给他看。当产娘把婴儿抱来,赵弘殷伸手接过。 这时,一股香气扑面。 赵弘殷大叫:“好香,好香!真乃香孩儿也!” 赵弘殷这时闻到的香味,既有赵匡胤出生自带的梅花香,也有从南天禅院飘过来的梅花香。 不过,“香孩儿”从此就成了赵匡胤的乳名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 玉天玑 奈何湖畔。 仙人渡彩虹桥上。 乌云密布,双方人马已到剑拔弩张的时刻。 隐匿彩虹桥上空的一道倩影,祭出瑶琴,心中有了计较。 “出云子,陆修静怎会你神剑派玄剑宗太乙救苦护身术,还不从实交待!” 下首一长袍布衣儒生打扮的中年仙人,厉喝道。 “我呸!” “穿海瀑一战,你先天宫野心昭然若揭!” “欢情百晓生,我倒是要问你,千年前陆修静是不是你先天宫仙王,他怎会的我玄剑宗绝学?!” 青袍大肚出云子李仙君,毫不客气道。 “你是找死!” 儒生话音刚落,玄剑宗出雾子松下熊、云中月叶晓媚与先天宫另外两名仙君立时斗的难解难分。 出云子李颜熙、欢情百晓生则是互相牵制,谁也不敢先动手。 上空瑶琴声起,摄魂亡曲传来。 曼妙倩影玉指轻弄瑶琴,寒光迸射,道道无形音浪直取下方出云子。 正在与欢情百晓生对峙的玄剑李仙君,突然如遭重创,大口吐着鲜血,向后跌去。 眼见出云子无故受创,那边玄剑宗两先天,顿时慌了手脚。 战况开始一面倒,云中月、出雾子处于下风,有心搭救李颜熙,却是不能。 欢情百晓生见状则是大喜,正要欺身向前,准备擒拿出云子。 万分危急时刻,太和宗龙虎玄坛赵郎仙君坐跨黑虎及时赶到。 他当空挥出金鞭软索,一把卷住出云子,却是把他捞了去。 “你们暂且退下。” “谨遵仙王吩咐。” 金色青狮轩车凭空出现彩虹桥上,欢情百晓生与先天宫两名仙君态度恭敬,竟是撤了回去。 那边云中月与出雾子也似是接到指示,闪身赵郎仙君身前,接过已昏迷的出云子,朝东方长乐境天遁去。 剑气千条,霞光万道。 东方天际,一点白影现身。 只见一位仙人身披明月银狐皮袍,一头金丝长发随风舞动,腰配五色石琉璃,凌空御赤红朱雀剑而来。 正是: 韶华流年,难忆陌上桑 万代长生,金仙剑少秋 有诗为证: 仙道贵生路难求,龙骧凤翥尽自由。 长乐境天三千客,一剑寒照无数秋。 又有诗道: 鼓角揭天衾枕寒,风涛动地千丘远。 东方镇宗赤红剑,踏海逐浪啸少秋。 空气弥漫着紧张气氛。 一个是智计百出的中央高真。 一个是剑道万古的东方剑仙。 “哼!”一道冷笑声从金色轩车传来。 “剑少秋,何时东极玄剑宗和南极太和宗勾搭上了!” 王春水现身,瞥了眼尚未离去的太和宗赵郎仙君,讽刺道。 “王春水,信不信少秋这一剑,将你连同青狮轩车化成碎片!” 剑少秋轻抚朱雀仙剑,似是漫不经心道。 “哦.......来吧!本仙王拂尘会让你化成浓水!”王春水也不动怒,一脸玩味道。 就在双方欲动手之际,天空飞来丝丝妖娆琴音,一把桃花伞当空飘下,洒出漫天花瓣,却是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少秋?”一道孤傲清绝声从彩虹桥上红云中传来。 两下无声,只有北风吹过,奈何湖畔两岸山峰呼呼作响。 嚓~ 赤红朱雀宝剑还鞘。 “没想到是你来,我不为难你!” “你带着他走吧!” 红云中传音之人,语带叹息,寂寥道。 东极剑仙还是没有回答。 “剑少秋,面子给足你了,可莫要不识趣!”一旁先天宫王春水仙王愤然道。 “是玉天玑?” 过了半晌,狐袍剑少秋缓缓道。 “难得你还没有忘了我......” 隐匿上空的倩影,仍然没有现身的意思,轻笑道。 “走!” 话落,东极剑仙往回折去,却是东方长乐境天方向。 后面太和宗赵郎满脸错愕,想要开口,还是一咬牙朝南而去。 ................................................................................................................................................. 第三十章 痴情蔓 阳春三月,花红柳绿。 藤蔓透过层层稀簿的帘窗渗透,满室生香。 空气的温度恰到好处,她静静地坐在透雕荷花太师椅上,十指尖尖搭在扶手,轻敲梨花木手把。 咚咚咚~ 律动的敲打声响起,勾起段段回忆。 她心下有些感慨。 半月匆匆,其中际会曲折,恍如梦一场! 坐在这太师椅上,能偷得一时闲,往后怕是奢望。 仙和人是一样的。 抱有奢求,多是心头常吹烦恼风。 她轻靠着椅背,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玉手看似柔弱无骨,却参星斗、揽皓月,在漆黑夜里御剑与流星试比高,也曾在奈何湖上一剑溅开水中月。 玉手更是拍晕过两名洞玄境仙人、打伤过数十名圆光境天仙,还曾将四仙剑派南宗陆地仙静明当空打落。 这葱葱玉指看起来细腻纤巧,一个疤痕都找不出来,她心下又生喜悦。 从前她是天之骄女。 她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御剑万里,捆缚高强的仙人。 故老常言:“岁月催人老。” 但这句话,对身为仙子的她完全无用。 她粉裳紧身上衣罩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 修长的玉颈下,胸前山丘起伏,凹凸有致,蛮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罩在翠绿烟纱荷花裙下。 她的凤眼含冰含真亦含俏,水遮雾绕地,玉洁盎然。 她的美貌就如同她的修为,一眼让人惊叹。 闾山仙界的十六年,她在宗门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更兼天资聪颖且勤学苦练,又有宠爱她的宗主亲自指点,在修行上一日千里,同辈之中罕有敌手。 她实是受上天眷顾之人。 像她这样的仙子,闾山并不多,有人羡慕,也有人妒忌,她本该对自己完全满意。 只除了一样事。 那就是深藏心扉的情愫。 正是: 没有覆灭四仙剑 哪知昨日惊鸿人 你我皆在南极天 奈何苦叹君避疏远 不见银发蓝丝袍 怎知道门多俊儿 你我皆在南极天 奈何苦不染红尘花 叹一声月老不知何处去 缠绵做琴韵 唱一曲若能渡得金仙配 不枉卿发月老吟 叹一声自有姻缘戏恋人 甜蜜化酒醇 饮一杯仙门桂酒先入喉 凤是无晴凰有情 无论什么样的绝代风华,也填不满这份情愫。 现在,这最后一段花絮也消散在脑海。 她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托起香腮,温婉妩媚清纯似水。 柔荑感触白皙如凝脂的脸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自豪愉悦,但她多么希望这是那个男人的手。 那个第一次让她有了挫败感的男人的手,也是她心心爱慕的男人的手。 被心上人的手捧起脸,深深的凝视,永远记住自己的样子。 那是天底下动了情的女子都无法抵抗的幸福沦陷。 轰~ 突然,门窗被震的粉碎,五张各色迥异的脸,相同的黑瞳凶光泛着贪婪。 有人在桀桀怪笑,有人已看得两眼发直,表情已经呆滞。 为首的那人胡须稀薄,脸上凹凸不平,长满麻子,看起来阴险猥琐至极。 其余四人也并不比这人好看多少。 就算是个男人在独处之际,突然见到这些人闯进来,只怕也要被吓的惊慌失措。 但上官婉儿脸色不会变,准确的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下。 她舒了下曼妙曲身,换了个姿势,懒散斜靠在太师椅上。 “偷窥女子,可是龌龊的很呐!” 不知何时一根仙绳已然在手,她眼露寒芒,轻轻淡笑道。 五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一个满脸横肉大汉,嘴角挂着哈喇子,笑得最起劲,抢着大声笑道。 “老子何止偷窥女人,把仙女抱上床宽衣解带,更是在行!要不你也试一试。” “赶早投胎,就快过来。”上官婉儿也笑起来道。 大汉的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线,身刚跳起,已被那满脸麻子的道人一把拉住。 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铁青着脸,瞪着那麻脸道。 “麻老怪,你已经有好几具绝色顶炉了,何必在这跟我抢?!” 麻脸道人没等他把话说完,反手一巴掌,将他整个人都打得飞了出去。 “你要是宽衣解带下手这么重,本仙子可受不了。”上官婉儿讥诮道。 麻老怪瞪着她,目光忽然变得又阴又毒,就像是一条蛇。 “仙子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如同毒蛇,一字字嘶嘶道。 “不仅知道。而且这闾山南极人魔宗,一派上下都是蛇物所化呢!”她又笑了笑道。 “仙子既然知道这里是人魔宗,居然还敢来?”麻老怪厉声道。 “我又不是来找你们的,在此逗留片刻,有何不可?”上官婉儿一脸不屑道。 “你家里不好好呆着,偏偏要到这里来?”麻老怪狞笑道。 “老麻子,你是在管我呢?”上官婉儿眼波流动,冰冷道。 麻老怪突然反手一掌,虚拍在旁边茶几上。 好好的桌具竟是被他一掌隔空震成了满地木屑,明眼见他的修为不弱。 “就这样了?”上官婉儿压根就没看他一眼,幽幽道。 “毒蛇眼里可都是死物。是谁派你来这里的?还不老实交待!”麻老怪怒喝道。 “本仙子只是来见个投诚之人!”上官婉儿咯咯笑道。 “人魔宗可没有贪生怕死之辈!”麻老怪脸色变了变道。 “我可是听说这个人当了你们三魔宗的长老了,怎的,你不认识他?”上官婉儿悠然道。 “三魔宗除了已经覆灭的地魔宗,剩下天魔宗和我人魔宗,每宗都有长老,不知你说的是谁?”麻老怪脸色变了又变道。 “他好像是你们三魔宗的大长老吧。”上官婉儿淡淡道。 “就凭你,也好让天魔宗门主投诚?笑掉了老夫一口牙!” 麻老怪楞住了,突然指着上官婉儿大笑道。 “哦?那你可知道我是谁派来的?”上官婉儿嫣然道。 “你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南极道门祖庭太和宗派你来的?” 麻老怪的笑声停住了,眼睛在上官婉儿身上滴溜溜直打转,冷冷地道。 “你是不是‘花脸蛇’麻不生?”上官婉儿没有回答这句话,反问道。 “不错,无论谁见到老道我花脸蛇,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麻老怪脸上现出得意之色,狞笑道。 “你既然是花脸蛇,我就只好是太和宗派来的了。”上官婉儿玩味道。 麻老怪的脸就像突然被泼了水彩,一时五颜六色,精彩极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这明眸善睐的仙子竟是太和宗派来的? 那个在穿海瀑,灭了地魔宗的闾山南极道门祖庭。 他简真不能相信却又不敢不信,太和宗对他来说宛如传说,太过遥远,甚至连触及的想法都不敢存有。 他的脚已开始往后退,别人自然退得更快。 “站住!” 突然上官婉儿一声轻叱道。 这几人真的全都站住了,她脸上才又露出一丝微笑,笑得仍是那么温柔、那么迷人。 “你们偷窥的肮脏行径,难道就想这样随随便便地走了吗?”她柔声地笑道。 “上仙~你想怎样?”麻老怪颤声道。 “你难道还想让我们轮了不成?” 瞧的仔细,对面仙子二八少女的童颜,又是一人,花脸蛇顿时恶向胆边生,转念冷笑道。 “是欺负本仙子年幼嘛?”上官婉儿轻笑道。 “不错,何况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呢。”花脸蛇怪笑道。 “你们看本仙子这双手像是杀人的手吗?”上官婉儿抬起了纤纤素手道。 “不像。”花脸蛇道。 “我看也不像,奇怪的是,今日它偏偏要杀人!” 她右手轻轻一挥,掌心一道金光刷的闪过。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惨呼,每个人的眼睛上都有一道空洞洞的带血鞭痕。 谁也没看到她手中仙绳是怎么耍出来的,谁也没有躲开。 “偷窥一事,往后可是不长眼的。”上官婉儿叹了口气,喃喃道。 四五个人都用手蒙着眼眶疼得满地打滚,甚至有的在满地乱抓,想要找到那对珠子。 惨叫声跌宕起伏,上官婉儿似是未听见,她还是看着自己的右手。 一会,她才闭上眼睛,叹息着道。 “好好的手,头次杀人,如若让他知道了,会不会嫌弃我呢......” 刹那,惨叫声一下停止了,仿佛大醉的人瞬间断片,四下寂静。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第三十一章 疑云 “狐辰长老?” 上官婉儿皱了皱眉,开口道。 外面还是没有声音,只有风吹着树叶簌簌的响。 过了很久,才听得“嚓”的一声,是刀入鞘的声音。 “我知道是你!三魔宗也只有狐辰长老,能在一瞬间杀死五位天象境的陆地仙人!” 上官婉儿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 外面还是没有人回答。 “我知道你杀他们,是为了要让他们少受痛苦,终究还是念及同门之情。”上官婉儿道。 “是上官仙子?” 过了半晌,外面才有一人缓缓道。 “功课倒是做的挺足!”上官婉儿笑道。 “除了上官仙子,闾山怕是没有第二件捆仙丝!”狐辰道。 “果然是三魔宗最为识大体之人,话也说的漂亮。” “进来吧,本仙子知你投诚,应该不会对我有所企图。” “是吧,狐辰长老?”上官婉儿吃吃笑道。 “上仙随南极圣子去了玉清境天,本是天大的喜事!” “怎的这次亲自下界来人魔宗,让小道我不胜惶恐。”狐辰叹了口气道。 “奉命行事而已。”上官婉儿笑道。 狐辰没有答话,又在叹气。 “你怎么总在叹气?难不成你想反悔?或者说对太和宗,你还有其他想法?”上官婉儿轻皱柳眉道。 狐辰本人终于在门口出现了,他的脸本来就很白,乍见粉脂凝香的上官婉儿,他的脸突然又白了一倍。 狐辰其实个子不高,但没有人会觉得他是矮子,因为他看起来全身充满着一股随时爆炸的力量,一股摄人心魄之力。 他穿着件很长的白色披风,衣角口隐藏的刀柄露出黑芒。 狐辰能成为三魔宗的大长老,就是靠着隐匿白袍下的那把黑刀。 “听少宗主提起,你前年就能十刀擒拿地魔宗鬼见愁,是吗?”上官婉儿道。 “嗯。”狐辰道。 他有点不敢看上官婉儿,甚至不愿多提一个字。 “地魔宗鬼见愁可是闾山南极一名货真价实的太乙真仙境仙君级人物,你居然能将他数刀制服,可见你的刀法不比那觉远和尚差。” “狐辰长老你太自谦了。”上官婉儿语气带着丝恭敬道。 狐辰这次连一个字都不说了。 “我这次是奉少宗主之命,招你入宗,请你回玉清境天,受南极玄真派印绶!”上官婉儿嫣然道。 “穿海瀑之变后,小道是有通过本尘子向少宗主表达投诚意愿。” “但今时今日,小道已是无用之人恕难从命。” 狐辰的脸色变幻不定,过了很久才复原,冷冷道。 “为何?”上官婉儿眯起了她那美丽不可方物的眸子,缓缓道。 “因为我的刀断了......”狐辰语气竟然有丝哽咽。 “...嗯?让我过目一二,可好?”上官婉儿怔了下,柔声道。 “好,你就看吧......”狐辰沉默了很久,突然道。 狐辰这五个字说完,他的刀已出鞘。 黑芒一闪间,门外不远处的一口枯井已被整整齐齐劈成两半,然而诡异的是枯井的周围物事却完好无损,甚至连灰尘都没扬起。 狐辰的刀是真正的杀人刀,干净利索,不带一丝烟火气。 可扎眼的是,他的黑色宝刀却只有半截。 “恐怕不止如此,狐辰长老你何苦还要隐瞒?”上官婉儿瞧的仔细,语气更柔和了。 “隐瞒?”狐辰道。 “常人使刀左右开弓,出手双飞,但你刚才用的却是左手刀!” “右手使刀只会威力更甚,人不会无缘无故改变自己习惯的......”上官婉儿沉声道。 “你是要看我的右手?”狐辰脸色一阵变幻,沉默了很久才出声道。 上官婉儿静静看着狐辰,没有出声。 “好,你看吧!”狐辰苦苦叹了口气,道。 突然运功震碎了白色披风的右侧衣角。 只见刀法可以媲美觉远的狐辰,他的右手背一道深入手骨的伤痕,看起来甚是可怖。 更糟糕的是,整个手掌发黑肿红,手指发绀已然坏死。 “这~这伤痕有剧毒,你也压制不住,导致整个手掌坏死?” 过了很久,上官婉儿长长吐出了口气,惊声道。 “嗯。”狐辰道。 “对方用的是刀?还是斧?”上官婉儿道。 “是剑!”狐辰道。 “剑?不仅把你的宝刀断为两截?此剑还带着连仙君也难以压制的剧毒?” “是谁?”上官婉儿动容道。 “一个你也认识的人!”狐辰闭上眼道。 他的神色虽然凄凉,但并没有悲愤不平之意,显然他并不怨恨这个人。 “这人是谁?”上官婉儿忍不住问道。 “太和宗少宗主玄天破!” 狐辰目光遥注着远方一字字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第三十二章 情之所钟 乍听此话,上官婉儿有那么一瞬间就要祭出捆仙丝,对狐辰出手。 但理智还是让她没有莽撞。 她的脸颊闪过不可思议、悲伤、怀疑、信任等种种难以言明的表情。 “南极圣子,玄天破!……你不就是他派来的么。”狐辰喃喃道。 “不错,是少宗主让我来这招揽你……但他怎么可能会伤你?” 上官婉儿点了下头,又厉喝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 狐辰的目光自远方收回,凝视着上官婉儿的眼睛。 “或许你是对的。”转瞬,狐辰长长叹了口气,不再看她。 “什么意思?”上官婉儿疑惑的看着狐辰背影。 “因为我也相信他!” “我虽未见过少宗主,但却绝对相信我们闾山南极道门祖庭。” “打伤我的那个人,无非是想冒充少宗主名号,挑起南极各派与玉清境天矛盾。” “所以你来找我,出于对太和宗的信任,我没有对你出手。” 狐辰凄凉的笑了笑。 “狐辰长老,你跟我回玉清境天!你的伤是可以治愈的......”上官婉儿劝慰道。 “我不能去,对方留我活口,就是为了让我传话,借机挑起事端......” “我若跟你回去,就表明我识破了那人的阴谋。” “只怕接下来仙子你也会有不测,后面他还会造出更多祸事。” “再者,小道右手已然半废,实在不愿给太和宗再添麻烦!” 看着狐辰长老萧索的背影,上官婉儿沉默了。 “若小道所料不错,那人已在你回玉清境天的路上等候了!” 狐辰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 “狐辰长老,你可知打伤你的那人相貌?” 上官婉儿似是想起了什么,询声道。 “仙子啊......别人有意设计,又怎会让你知道相貌?”狐辰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最好先去找混元派本尘子!” “我是通过他表达投诚意愿的,但不知怎么消息泄露,招来横祸。” “或许本尘子会有丝头绪......” “他在闾山南极交际甚广,又心思缜密,深得南极圣子赏识,你需先与他会合再做打算......” 上官婉儿驾祥云一路向南飞去,想起离去时狐辰的叮嘱,心下对那位天魔宗长老又敬重了几分。 本尘子的混元派在闾山南极太姥山脉下,他住的屋子是由黄金砌成的室内凉亭,睡得床是千年樟木精细打造。 只因太姥山矿产、林产丰富,加之他爱好游历人间,若手上没有金银之物,在人间界有时也不好办事,索性就地取材,连带装饰也极尽奢华了。 今日,凉亭前只有个看门的童子,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本尘子掌门在不在?” “本尘子哪里去了?” “本尘子掌门今天回不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上官婉儿问了四五句,这童子一共才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一共才两个字:“不知”。 上官婉儿是有急事而来,此时不由气恼,在那童子的娃娃脸上轻捏了两下。 其实她也知道本尘子出门只有一件事:在人间游历。 暮色嫣语,斜阳残照。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上官仙子在凉亭外一片空旷草地躺下,她抬头看着天空的晚霞和蔷薇色的余晖。 她觉得天际微露发白的月牙儿,像极了那个男人微笑牵起的嘴角。 从孤身涉险给陆修静仙王传信那刻起,只要是那个男人的吩咐,她都会想办法做到十全十美。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哪怕付出性命,也不会推辞。 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或许是单纯的喜欢,又或许是心甘情愿。 唉! 世人只道仙家无情,又怎会理解“情之所钟,正在吾辈”? 仙人忘情不是无情,而是有情的。 可是有情却不为情牵、不为情困,要把情处理得豁达洒脱。 男女之爱也是有情的一种。 但是有情到沾滞不洒脱的地步,就把情给弄得乌烟瘴气了。 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 夜已深,星已升。 月华下终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两个人抬着顶软兜小轿,沿着山路碎步跑过来,上边坐着个慈眉善目中年仙人。 仙人的神情很落寞,很孤寂,他闭着眼正在养神。 抬轿子的两个人也累极了,牛一般地喘着气走到山坡前。 “前面就到凉亭了,赶路腿都酸死了,咱们在这里好好歇歇吧。”前面的轿夫扭头道。 “可不是呀,这两天我睡眠不好,走路都瞌睡,现在更是全身酸疼。”后面的轿夫吆喝着。 “哈哈.......” “我还不知道你,在人间界偷偷私会了倆小娘子,现在浑身无力了,怕是被榨干的吧。” 前面的轿夫大笑。 两个人说说笑笑脚步已放缓了下来,那仙人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装没有听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还没走几步,轿夫就停住了脚,慢慢地放下轿子。 突然间,两人同时自轿子中各抽出了一把又细又薄的匕首。 一前一后,分别捅向仙人前心和后背。 这中年仙人正是本尘子。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精彩。 第三十三章 不变的蓝 两名轿夫竟是深藏不露的天象境陆地仙人,出手之快,如电光石火,只在刹那间。 匕首已将本尘子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无论怎样闪避,身上都难免被捅上个洞。 上官婉儿自去了太和宗后,虽修为大涨,但她未料到会有此变故,想要施救,已来不及。 本尘子的处境危险极了。 千钧一发之际,本尘子的身子一偏,薄如蝉翼的匕首身险险贴着他脸而过。 另一把匕首刚刚刺到他胸前,却再也前进不了半毫。 嘭~ 匕首竟被他护体真炁生生震为两片。 两名轿夫大惊之下,凌空一个翻身,倒掠数丈,急速退去。 本尘子眼都没有张开,掐起兰花指,连弹两下。 只见红芒从指尖射出,宛若飞虹。 立时两声惨叫响起。 那两名陆地仙人口喷鲜血,箭一般射了出来,显然伤势极重。 去势仍未退,他们身子还在往前冲,鲜血在草坪上画出两行血花。 上官婉儿刚跃到前方,准备查看。 突的两股鬼火升起,空气温度莫名炽热许多。 原来那两名陆地仙人自知事情败露,已然烧了元婴,却是连魂魄都没有留下。 “好歹毒的心呀......” 本尘子话音响起,是说这两名夜袭人,也似是说背后这场暗杀的策划者。 “上官仙子你怎么来了?” 本尘子张开眼睛,发现上官婉儿正含笑望着自己,忙闪身到她近前。 “本尘子掌门,你没事就好......”上官婉儿关切道。 “不对......你不是去招揽天魔宗狐辰了吗?” “怎么来我这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本尘子看着泥地上还残留的血迹,若有所思。 “狐辰长老被一名假冒少宗主的神秘仙人打伤,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上官婉儿轻叹一声。 本尘子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那两人是谁?他们为何要杀你?” 上官婉儿指着草坪上的两行血花,看向本尘子。 “人间界结识的陆地仙人,俩人不止有趣还非要给我抬轿。” “如今看,他们和你说的那位打伤狐辰长老的神秘仙人是同伙无疑了......” 本尘子一脸凝重的看着上官婉儿。 “狐辰长老提醒我,那人目的是为激起闾山南极各派与玉清境天矛盾!”上官婉儿补充道。 “走,进屋去详谈......” 本尘子朝前方凉亭走去,上官婉儿跟在后面。 夜幕朦胧,凉亭衬着月色反倒看起来有金碧辉煌的感觉。 “我真搞不懂,你在这太姥山下,住的如此富丽堂皇?有必要吗?” “人强而住宅弱,则人健康;人弱而住宅强则人遭殃。” “家又不是庙堂之高,应尽量地简单清静,温馨祥和嘛。” “再说它本是休养生息的场所,被你搞的全是耀眼金子光芒闪烁,太显摆招摇了吧。” 上官婉儿看着近在咫尺的凉亭戏谑道。 “第一嘛,富丽堂皇不等于奢靡。” “第二嘛,因材施教。” “有的弟子虽然证就天仙,可对于黄白之物仍然看的紧呀。我是在做给他们看,只要你道法精进,修为强,那财物自然来的也容易。来得太容易的东西,也就不会珍惜,慢慢他们对于钱财的执著也就淡了。” “第三嘛,用金子砌墙,好比人间泥瓦建房。” “金银之物对我而言早已和粪土无二了。” 本尘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是说我执著于这些财物外相了,你个老狐狸。” 上官婉儿眨了眨眼,忽然银铃般笑起来。 “老狐狸正在提醒你这小狐狸呢!” “追寻自己心念的那个家,就不会想这些了......” 本尘子回头看向上官婉儿眸子,满脸笑意。 “你说什么呢,听不懂......” 上官婉儿似是被说破女儿家心事,忙撇过头不敢看本尘子。 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会在意别人的居室。 而她心念的那个家,是那么遥远,远在南极天上。 其富丽堂皇程度更是在闾山仙界数一数二! 但只是去追寻,就可能了吗? 不知觉间,已进入凉亭屋内,那可爱的看门童子不知哪里去了。 “清风......” 本尘子呼唤仙童。 还没等他喊上两句,突然一阵喘息声响了起来。 那环绦紧束龙头结,芒履轻缠蚕口绒的看门童子回来了,正站在门口。 可是他嘴巴大口吐着脓血,两眼发直瞪着本尘子,以嘶哑的声音只说出了三个字。 “玄天破!”他一字一字道。 说完这句话,清风仙童已倒下,右手里还紧紧抓住一块碎衣角。 他抓得那么紧,竟连死也不肯放松。 玄天破,又是玄天破! “怎么会?清风是何时遭了毒手,我怎么毫无察觉......”上官婉儿跺了跺脚,恨声道。 “少宗主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个打伤狐辰,一直冒名少宗主的仙人,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本尘子眼看清风仙童死状可怖,一脸哀痛道。 上官婉儿目光落在那块被死死抓住的破碎衣角上。 料子是用闾山千年冰蚕丝织成,晶莹透白,上面还绣着珠花。 “他素来钟爱蓝色......” “我听万姝儿仙子提过。少宗主常说:相比其他颜色,蓝更为深邃,简洁而优雅。” “在日月常明偶有暗的闾山仙界,蓝色像是提供了一处灵台庇护所,让魂魄能感到一丝平静安定。” “它象征着一切高贵、沉稳、端庄、美好物事。” “更是天生有种神圣纯碎的感觉。” 上官婉儿长长叹了口气。 “少宗主永远不会变的。”本尘子点点头,喃喃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章 死而复活 “他堂堂正正地来找我。” “堂堂正正地邀请我去四仙剑派。” “我知道他是个堂堂正正的人,绝不做鬼鬼祟祟的事。” 本尘子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你比我还了解他......” 上官婉儿心中暗想。 “这孩子不认得少宗主,可是临死前偏说出他的名字,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你在这等我,我上前去追那人。” 本尘子缓缓开口道。 “还是我去吧,我若久不回来,你千万不可找我。” “一定要想办法去太和宗报信......” 上官婉儿的目光坚定且不容置疑。 “那人能被清风扯下衣角,应该修为一般。” “这孩子想必已追上了那人,扯住了他的衣服,否则也就不至于死了。” 本尘子知上官婉儿修为强于自己,当下并没有强行拦阻,叮嘱她千万小心。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消失于夜色中。 冷月,荒山,风急。 上官婉儿却在迎风飞掠。 一是因为她想快些追上凶手。 二是想借这扑面的冷风吹散她心上的蓝影。 她第一次见到玄天破时,他还只是太乙散仙境的真人。 后面他死战玄剑三先天,更是以身涉险前往穿海瀑收拾独臂觉远,为她师祖尹喜子争回迟来的公道。 不知何时起,上官婉儿心头就有了玄天破的影子。 无论多么急的风,也吹不散这影子。 感情是奇怪的东西! 上官婉儿实是不愿想到他,可是她又常常想到自己不愿想到的事。 正是: 相识半载 蓝衣银发仍难闾山快意 君心依旧 卿意难平 地上有个人的影子,正在随风摇荡。 上官婉儿满腹心事根本没瞧见。 她飞驰急行,忽然间看到一张脸。 这张脸,头朝下脚朝上,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几乎已凸了出来,正瞪着上官婉儿。 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怕。 骤然见到这张脸,上官婉儿心里咯噔一下,忙退后三步,抬起头。 见这人被倒吊在树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人的眼珠子已转动起来,喉咙里“格格”的直响,像是想说什么。 “你是中了埋伏?” 上官婉儿皱起眉头。 “是妖物~” “妖物~” 那人想点头也没法子,只好眨了眨眼睛嘎声道。 “你遇着了妖物?”上官婉儿道。 那人又眨眨眼睛。 他年纪并不大,下巴上长着一撮将军胡,身上穿的衣服很华丽,看起来倒还有几分威武。 “你被封了经脉?” “想让我救你下来?” 上官婉儿仔细打量着他。 “只要仙子肯出手相救,在下定当以法宝相谢。” 那人不停眨眼,目露恳求之色。 上官婉儿本想解开绳索,忽然发现这人翻开的衣角处晶莹透白,却染着斑斑血迹。 点点精致的珠花纹,恰被斑斑血迹遮掩。 上官婉儿心头一跳。 “你现在被妖物吊了起来,有法宝还会如此?” 她语气古怪,似笑非笑看着他。 那人说不出话了,头上直冒冷汗。 “我看你长得倒挺正派,总不能见死不救......” 上官婉儿轻笑起来。 “有劳~有劳~”那人大喜道。 那人虽不停地称谢,但一双眼晴已盯在上官婉儿高耸的胸膛上。 “额~” “仙子既已答应相救,为什么还不动手?” 那人见上官婉儿只是静立原地,不由着急道。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上官婉儿轻笑道。 “哪里不妥?”那人道。 “半夜三更荒郊野岭之地,你我孤男寡女,我救了你.......” “你要是对我起了坏心思,我该如何是好?” “仙子,我经脉被封,已同废人无二。” “何况,以仙子飞掠的本事看,我怎会是你对手!” 那人勉强笑着。 “你若回答我几个问题,倒是可以放你。” 上官婉儿直直看着他。 “什么?” 那人已然有些不耐烦。 “你是何门派?从哪里来?” “闾山无生派。从彩虹桥南来的!”那人迟疑会道。 “哦,是吗?” “那我问你,害你的妖物,什么样子?” 上官婉儿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不瞒仙子说,我连个毛都没看见,就被吊了起来。” 那人叹了口气。 “那童子的魂魄呢?是不是在你手上?” 上官婉儿的脸上挂着浅笑。 “什么童子?仙子说的话,小道完全不懂。” 那人面色骤然大变,却仍勉强笑着。 上官婉儿突然一掌按向那人胸口,直把他震得五脏破碎,肋骨尽断。 “本仙子最后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谁主使你来的?” “假冒玄天破之名是何用心?” 上官婉儿看着那人止不住地大口吐血,一脸杀意。 那人一张脸全都扭曲了起来,目中露出了凶光瞪着上官婉儿,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不肯说,是不是?” “实话告诉你,我来自太和宗!”上官婉儿幽幽道。 “想不到今日竟撞上了太和宗仙子。好,好,好~” 那人终露出恐怖之色。 当他说到第三个“好”字时,突然一咬牙。 上官婉儿目光一闪,立刻想去挟他的下颚,但已来不及了。 只见这人眼睛一翻,脸已发黑,七窍流血,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这人经脉被封,却是吞药自尽,也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 显然是怕活着回去后,受的罪比死还难受。 “这毒药连魂魄都能腐蚀?” 上官婉儿半天没见那人灵光飞出,不觉疑惑气恼更甚。 她心里只有一件事。 将这凶手吊起来的人是谁呢? 清风仙童正恭敬给本尘子泡茶。 上官婉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步蹿了过去,大声道。 “清风怎么活过来了?” “自然是有人救活的。” 本尘子满脸笑意。 “是谁?”上官婉儿急声道。 “少宗主玄天破!” 本尘子笑得似乎很神秘。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章 夜半歌声 “少宗主?原来那人就是被他吊起来的!” “他为何不追问那人的来历?” 上官婉儿心下还是有丝不解。 “他知道,有些人的来历是问也问不出的!” 本尘子淡淡开口。 “这么说他故意把那人留给我?”上官婉儿喃喃道。 本尘子笑而不语。 “少宗主人呢?” 上官婉儿目光四下扫了扫。 “走了~” 本尘子轻叹一口气。 “他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为何不等我?” 上官婉儿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已经见过了狐辰长老,让你回太和宗。”本尘子笑道。 “那他要去哪里?”上官婉儿皱起眉头,脱口道。 “他不愿见你,你又何必问他到哪里去了?” 本尘子打趣着上官婉儿。 “你这老狐狸,懒得和你啰嗦......” 上官婉儿愣了下,转而一掌把桌案拍翻,却是人已飞了出去。 “都是太乙散仙了,还像个孩子!” “感情呀,果然来的急去的也快啊......” 本尘子也不生气,看着那道离去的倩影,叹息着摇了摇头。 正是: 也曾想弹一曲春秋 与谁共远游,听一语花羞 且不论快意与情仇 拙计或鬼谋,自以为参透 可兜兜转转新念旧 初逢见又走,徒望白云悠 却偏要是踏罡礼斗 闾山几回游,此情永不朽 仲春之月。 上巳节。 巳时,男男女女齐聚河边。 他们嬉戏泼水私结情好,这是多么令人赏心悦目。 亥时,上等的浓郁青叶倒绿瓷杯里,生出渺渺烟气。 娥眉月,在云雾中若影若现。 月有缺,人难圆。 朦胧月华自窗外照进来,她抬起头望见了残月,心里有说不出的凄苦。 “今天三月初三了......” 上巳节,是祭祀生育之神高禖的节日,用来祈求姻缘和生育。 “姻缘!” 这是最为神秘的缘分之一,玄妙在它靠共业来维系。 上官婉儿刚入四仙剑派时,曾经想过。 「仙人有很多事可以办到,唯缘分难求。」 「茫茫闾山,神仙世界。」 「能修成道侣的屈指可数。」 「多少人在擦肩而过中错失了最好的机缘。」 「或是有正确的选择却站在了错误的时间和地点。」 「缘去缘留只在人一念之间,难以琢磨与把握。」 「大抵自己一生也不会碰到最妙的那个人。」 可是她现在却觉得,自己离缘分是那么近。 她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信。 感情为何如此磨人? 案前有面玉镜,她痴痴的望着镜中的人影。 镜中的人看起来是那么秀婉脱俗,笑起来更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这种美貌,清丽得不可方物,令得天地失去了色彩。 世上没有几人能抗拒这样的风姿。 可是,她虽自信能迷倒千千万万人,却知有一人压根不为所动。 她一口饮下清茶,心里忽然想起了一句诗。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她以前从来也未感觉到这句诗意境的孤寂。 夜已深,远处传来零落的更鼓声。 听来是如此单调,但人的生命却已在这种单调的更鼓声中一分分消逝。 “该休息了~” 上官婉儿站了起来,刚想去掩窗子,晚风中突然飘来一阵歌声。 『闾山桃花飞,笙钟响,路人醉』 『奈何湖上游,饮一杯来还一杯』 『泼墨山水美,玉枢法,藏紫雷』 『仙人法宝飞,胭脂练娥眉』 『韶华虎溪水,醒时醉,醉者泪』 『今朝上巳会,解束璞玉配一对』 『猊啸穿海瀑,鼍筝绕,羌笛回』 『仙姝羽衣备,玉清云鬓美』 『玉颈间璎珞如翡翠,大罗绘』 『宝殿中百花还挂着露水』 『天门外仙君已征战回』 『狻猊还未睡着,上官盼着月归』 这婉转悠扬却带丝靡靡的歌声听起来竟是那么熟悉悦耳。 玄天破! 她记得每当少宗主嘴里低哼着这相同的曲调时,他的神情就会变得说不出的萧索。 上官婉儿初听,歌声除了欢乐与轻快外,更觉一种莫名的妖异与悲凉。 歌词所描绘的天女乐舞的场景,怕是狂风大作、群魔乱舞的前兆。 歌舞升平的表象下,闾山仙界更是暗藏无尽危机与杀意。 至于词中提到的仙姝与上官,似是另有所指? 她心里只觉一阵热意上涌,人早已箭一般飞出,向歌声传来的方向飘去。 长街静谧。 弦月落寞。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一串串红色的灯笼,一阵风吹过,四下摇晃。 悲凉的夜冷落了谁的心,点点的等候诉说着谁的挂念。 云丝遮住了期翼的双眼,她彻底迷失在寂寞的长街。 “玄天破,你出来呀......” “既不愿见我,为何又让我听到你的歌声......” 上官婉儿咬着嘴唇,失神喃喃着。 她只觉得自己好疲惫,全身好似再也提不起劲来,只想再回去沏茶,一直品到天亮。 明天也许他就会出现。 一个人之所以能活下去,也许就因为永远有个“明天”。 看到她屋子窗内的灯光,她心里又莫名地泛起一丝苦楚之意。 “本尘子掌门说,要去追寻心念的家!” “我有家嘛?” 上官婉儿长长叹了口气,她不知何时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家。 不知何时才能把那个地方真正当做自己的家! “正是三月好风景,上巳时节又逢卿。” “上官婉儿呀,上官仙子~” “你为何不听我命回太和宗?”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有个人在慢声长吟。 “少宗主~” “你终于还是肯见我了!” 上官婉儿忽的双目生出霞彩,眨眼间出现在屋内。 案前的仙茗已然再度泡起,清新遍室。 .......................................................................................................................................................................... 欲晓精彩后事,且待下章分解。 第三十六章 癸水剑 蓝衣银发正坐在蒲团上,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少宗主,我......” 上官婉儿放下裙摆,款款半跏趺坐在蒲团上,脸微红。 “品茶~” 上官婉儿还没有说完,饱含笑意的声音便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拿起翠盏,浅酌一口。 一几,一壶,二人。 任灵台沉浮。 似眼前不绝升腾的水雾。 氤氲,缭绕,飘散。 “解仙茗旷达随心,观性光圆融自在。” 蓝衣发亮的眼晴里仍充满了笑意,轻声道。 “你找过狐辰了?” 上官婉儿看着近在咫尺的相思人,关切道。 “是~” “回太和宗吧,我不想让你涉险......” 玄天破突然板着脸,注视着上官婉儿的眸子。 “但凡你吩咐的,我都会帮你去做的,我更不想让你涉险!” “我真的好怕~” “怕你来找我,又好怕你不来找我......” 她愣了下,转眼不知哪来的勇气,却是迎上去那道注视的目光。 玄天破心头忽的跳了下,没想到她竟会反应如此剧烈,忙撇开目光不在言语。 正是: 闻君闯龙潭,对盏两静默。 相见情难禁,暗香生涟漪。 “你可知狐辰的宝刀,是被何物所毁?” 良久,终是玄天破先开口打破沉寂。 “他说是被一柄仙剑削断。” 上官婉儿自知刚才有些失态,收回了目光,望向窗外的弦月。 “不错。” “那柄剑叫癸水剑!” 玄天破轻叹一口气。 “癸水剑?” “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过?” 上官婉儿很是疑惑。 “因为那柄仙剑不是我闾山南极之物。” “传闻癸水剑乃东极玄剑宗黄灵微天后用神冰铁亲自锤炼,借太乙救苦天尊净业咒、六丁六甲之力锻造而成。” “癸水,至阴之水。” “癸水至弱,达于天津。” “得龙而运,功化斯神。” “在十天干中唯独癸水含有不解之迷,叙为“神祇投胎,前世遂逐”。 “它是真正的一把斩业之剑,唯有天道下的慈悲圣者才可驾驭。” 玄天破目中不禁露出赞赏之意。 “你是见过那柄剑了?” 上官婉儿目光灵动。 “那的确是柄神剑!‘霆霓’也难以对其压制。” 玄天破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你是说糅合了四仙剑灵的雷神剑? “我听陆仙王说,‘霆霓’可是闾山仙界八大忘然神器之一的雷剑......” “莫非癸水剑是忘然神器的水剑?” 上官婉儿眼睛发亮,脱口道。 “不错。” “我前往太姥山找本尘子途中,被一神秘真人用剑偷袭。” “当时漫天剑影,霆霓剑铮铮作响与那人手中仙剑遥相感应。” “我已知那人就是用同为忘然神器的癸水剑打伤了狐辰。” 玄天破笑了下,将盏中仙茗一饮而尽。 上官婉儿没有出声,静待对面之人续说。 “那人似是试探,数招过后便化作流星遁去。” “奇怪的是,接龙虎玄坛赵郎仙君报信。” “那柄‘癸水剑’却是已在入关的道上了。” 他虽然在笑,但目中还是忍不住露出疑惑之色。 “有没有人沿途护剑?” 上官婉儿惊疑更甚,忙追问道。 “如此神剑,岂可无人护送?” 他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护剑入关的是谁?”上官婉儿道。 “孟景翼......”玄天破道。 “这孟景翼可是那中央先天宫有名的风才子孟道辅么?” 他刚说出这名字,上官婉儿已耸然动容,截口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玄天破道。 上官婉儿默然半晌,慢慢地点了点头,似有所悟。 “除了孟景翼外,还有‘紫极真人’聂师道、西极灵华宗丹君张承运...” 玄天破一直盯着她,留意着她面上的神情的变化,缓缓又道。 “够了,就这三个人已经够了。” 上官婉儿嘴角有了一丝苦笑。 “但他们却认为还不够,所以又请了昔年剑劈真宝顶,单符封穷奇的‘金箓仙王’赵归真。” 上官婉儿不说话了。 “有这四位高真护剑入关,闾山怕是没有人敢夺剑了。” 玄天破朗声大笑。 “少宗主你是准备要夺剑,逼出那幕后神秘人?” 上官婉儿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的神色。 “唯有此法。” 玄天破眸中神采流动。 “他们护剑入关,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上官婉儿咬着嘴唇。 “不知道,也不重要。” “送剑顶多只是幌子。” 玄天破摇了下头。 “我想跟你一起去......” 上官婉儿语气坚定。 “不行!” 他语气更严肃坚定。 “给我个理由!” 上官婉儿毫不退让。 “我若是看到了那柄剑,就难免要去夺剑,夺不到我们都会送命。”玄天破道。 “若是能夺到呢?”上官婉儿道。 “若是夺到了,背后主使者就会出手,到时一样危机四伏。” 他叹了口气。 “少宗主,你怎么变得如此瞻前顾后!” “好,好~” “我回太和宗去。” “你最好一个人杀到先天宫,免得考虑这么多!” 上官婉儿似有说不出的委屈,起身推开屋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唉,她的脾气怎么变了,竟一点也听不进去......” “此去,怕又是一场祸事。” 玄天破看着对面案前剩下的半盏残茗,陷入沉思。 ..................................................................................................................................................... 欲知精彩后事,且待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 聚龙斋 崇口镇并不大,却很繁荣。 因为它是闾山自西极入中央的必经之路。 由长寿关东那边来的儒士、道人,由大漠塞北那边来的胡僧、灵修……经过这地方时,差不多都会歇上一两个晚上。 由于这些人的豪侈,才造成这地方畸形的繁荣。 这地方有两样最著名的事。 第一样是“吃”。 仙人对吃得很讲究,这里就有各式各样的龙肝凤髓、玉液蟠桃,来满足各路仙家的口味。 云母液甚至比先天宫里的还要清爽! 街尾“八喜阁”做出来的一味紫芝烧豹胎,也绝不会比太和宗“居灶君”易牙做出来的差。就算是最挑剔的饕餮客,在这里也可以一快朵颐了。 第二样自然是女人。 世上很少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这里更有各式各样不同的女修,可以满足各色仙人对阴阳双修的需求。 一个地方只有两样“名胜”虽不算是多,但就这两件事,已足够拖住大多数男人的脚。 “聚龙斋”是崇口镇有名的邸店,掌柜段膳祖不但可以将一条虬龙做出一百零八种不同的菜,而且是西极数一数二的用刀高手。 “聚龙斋”的门面不大,装潢也极为简单,但头上戴着莲花冠、挺着肚子、昂着头站在门口的段膳祖,却是块活招牌。 经过这里的闾山仙家若没有到“聚龙斋”来跟段膳祖喝两杯仙琼,就好像觉得有点不大够意思。 平常的日子,段膳祖虽然也总是满面红光,精神抖擞,但今天段膳祖看来却特别的高兴。 还不到黄昏,段膳祖就不时走出门外来,瞪着眼睛向来路观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贵客光临似的。 亥时前后,路尽头果然出现了一辆黑漆轩车! 四虎并驰,来势极快,到了这条行人极多的路上,也并未缓下来。 幸好赶车的身手十分了得,四头白虎也都是久经训练的行脚兽,所以轩车虽然奔驰甚急,却没有出乱子。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轩车虽多,但像这种气派的白虎轩车还是不曾见得,行人一面往路旁躲闪,一面又不禁要去多瞧几眼。 只听白虎一声长啸,赶车的丝缰一提,轩车刚停在“聚龙斋”的门口,段膳祖已抢步迎了出来,陪着笑开了车门。 旁观的人又不禁觉得奇怪,段膳祖虽是买卖人,却一向不肯自轻身价,今天为何对这轩车上的人如此恭敬? 从轩车上第一个走下来的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 只见他面如傅粉带着丝浅笑,笔直修长的身上,穿着件剪裁极合身的石青缎平金团龙袍。 温雅和气,看来就像是个微服出游的王孙公子。 “风才子远来辛苦了,请里面坐。”段膳祖双手抱拳,含笑道。 “段掌柜的太客气了,请,请。”那年轻人也含笑抱拳道。 站在路旁观望的看客们听了段膳祖的称呼,心里已隐隐约约猜出了这年轻人是谁,眼睛不禁瞪得更圆了! 这仙人莫非就是“先天宫三才”之一的风才子! 以一手“随风寄影”真功、八十一路“行风剑”名震闾山的孟道辅? 那么第二个下车来的人会是谁呢? 第二个下车来的是位鹤发童颜老者。 见他身披圈金绒绣紫蟒袍,脚穿蚕丝所制青月靴,手里还拿着件玉如意。 双目之间隐有雷光闪动,顾盼之间,威凌逼人。 “聂老神仙,百年不见,您老人家神采尤胜当年啊。” 段膳祖弯腰赔笑着。 “这还不都是托道友们的福。”老者打了个哈哈笑道。 这聂姓老神仙,正是那闭关北极三百年,手里玉如意专削仙人顶上三花、胸中五气,人称“闾山第一如意仙”的紫极真人聂师道! 白虎轩车上有了这两人,第三人还会是弱者吗? 路旁窃窃私语者的兴趣更浓了。 第三个走下车的是个枯瘦颀长、鹰鼻高额的背葫芦仙人。 他的衣着一样十分华丽,一点也不逊色那紫极真人聂师道。 酱紫色的道袍上缕着金线,背后一个黝黑透亮放着金光的紫金葫芦煞是惹人注目。 一双三角眼微微上翻,像是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晚辈久慕丹君声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段膳祖的笑容更恭敬了。 那仙人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只点了点头。 灵华宗的丹鼎道法以外门丹术见长,灵华宗的仙家也都有些怪里怪气,素来不喜和其他四极仙人打交道。 五百年前“六洞之战”震动闾山,六洞魔王以及禽畜之类化为鬼魔恼乱者合计百位,全被灵华宗张承运一人用先天紫金葫芦炼化。 自从这一战之后,丹君张承运的名头更响,眼睛也长得更高了。 今日他怎会和孟景翼、聂师道走在一起的? 最奇怪的是,这三个人下轩车之后,并没有走入店门,反而都站在车门旁,等着第四个人走下来。 过了很久,轩车里才慢吞吞走下一个人。 这人一走出车门,大家都不禁吃了一惊。 这人的长相实在太奇怪。 他身长足有一丈,那丹君张承运只及他一半高。 身披一权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一头金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 项下灵符贴三张,手里还提着个长方形的红布包袱。 “听说上仙要来,弟子特地选了条螭龙……” 这次段膳祖连头都不敢抬起,陪着笑道。 “螭龙比虬龙好,却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 金发仙人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活的,正留着给上仙尝鲜哩。” 段膳祖一脸献媚。 “妙哉,妙哉!” “你这孙子总算还懂得孝敬我。” 金发仙人哈哈大笑。 他把段膳祖当孙子,段膳祖居然还像是有点受宠若惊。 不知道这金发仙人来路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为段膳祖鸣不平。 但有些人已猜出了这位金发仙人的来路,心里反而替段膳祖高兴。 能被“金箓仙王”当孙子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晓 第三十八章 红袖添香 “聚龙斋”的后面有个小院子,是专门留着招待上仙的! 院子里有座化龙池,池里一条螭龙正吞云吐雾。 这条螭龙灵性非凡,龙体晶莹透白,仿佛那昆仑山万年不融雪。 “妙哉,妙哉……” 金箓仙王手里的红布包袱已不知藏到哪里去了,他此刻搓着下巴看向池中的螭龙,嘴里啧啧有声。 “赵仙王既已觉得满意了,为何还不动手?”聂师道手拿如意,轻笑道。 “你这糟老头子,又想看本仙王的把戏,是不是?”金箓仙王啧啧道。 话音刚落,只见他两指不知何时已夹着一道灵符,朝那池中螭龙一弹。 咻~ 灵符化为漫天花瓣,洒在那正吞云吐雾螭龙身上。 螭龙骤然受惊,一记摆尾,吐着寒冰的龙口就向金箓仙王的脖颈咬了过来。 “结!” 金箓仙王纹丝不动,蠕动嘴角,轻念一声。 不知怎地灵符化作的花瓣竟然汇聚成一佛手,佛手上探划过,竟是当空把那白色螭龙开膛破肚。 砰~ 鲜红的龙血溅到了化龙池里,螭龙一头砸向地面,整个龙身都陷了进去,动也不动。 再看那佛手托着一颗活生生的龙肝,已到了金箓仙王面前。 他大笑着张开嘴,竟一口就将一颗碗口般大的龙肝吞了下去,咀嚼有声。 那声音实在令人听得寒毛直竖。 张承运皱了皱眉,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你用不着皱眉头,就凭你,若想这么样吃颗活龙肝,只怕还不太容易......” “你至少还得再苦修个百八十年的符法。” 金箓仙王啧啧怪笑着。 “贫道用不着修什么鬼画符。” 张承运青渗渗的脸上现出怒容,他冷哼一声。 “你用不着练,难道你瞧不起本仙王的符箓术?” 金箓仙王眼睛一瞪,一道翠绿灵符已向张承运飞了过去。 张承运一个翻身,后退数丈,脸色都吓白了。 “小杂毛,你用不着害怕,本仙王只不过吓着你好玩的......” “我跟你那老杂毛师父是旧相识,怎会欺负你这小孩子。” 金箓仙王仰面大笑。 张承运活了八百多岁,想不到还有人叫他“小孩子”,他两只手气得发抖,却偏偏没有解紫金葫芦的勇气。 金箓仙王那手化符为花、巧取龙肝的道法,那种出入无形、那种一挥而就、那份狠绝辣,的确令人提不起勇气。 已经上到第八道菜了。 段膳祖的手艺的确不错,能将螭龙肉烧得像各种美味,甚至嫩得如同玉髓。 “菜虽不好,琼浆还不错,各位上仙还请多喝两杯。” 到第九道菜时,段膳祖亲自捧上来,满脸笑意。 “琼浆极差。” 金箓仙王突然一拍桌子,大喝道。 段膳祖楞住了。 “琼浆虽好,但若无红袖添香,就当不得仙琼二字了。” 幸好一旁孟景翼已接住话头,笑道。 “不错不错,到底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知道这酒字和那色字是万万不能分开的。” 金箓仙王展颜大笑。 “晚辈其实已想到这一着,只怕此间的庸俗脂粉,入不了各位上仙的眼。” 段膳祖也跟着笑了起来。 “听说这里的女修很有名,难道连一个出色的都没有?” 金箓仙王皱着眉头。 “出色的倒是有一个,但只有一个……” 段膳祖沉吟着。 啪~ “一个就已够了!” “这小杂毛是炼丹的不差鼎炉,孟道辅出了名的不好女色,聂老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用不着替他们担心。” 金箓仙王又一下拍桌。 “不错,你只要替赵仙王找到一个就成了,我这糟老头子只想瞧一眼。” “年纪大的人,有个念想就已经很过瘾了。” 聂师道抚须笑道。 “不好女色,还是连瞧都不要瞧的好。” “但若不瞧一眼,我还是舍不得走。” “段掌柜,就麻烦你去走一趟吧!” 孟景翼抿了一口琼浆,朗声笑道。 “晚辈这就去找,只不过......” 段膳祖面有难色。 “只不过怎样?” 金箓仙王瞪着他。 “那位仙子出名的架子大,未必一时半会就能找来。” 段膳祖忙陪着笑脸。 “妙哉!” “本仙王就喜欢架子大的仙女!” “有本实的女人,她的架子才能大得起来!” 金箓仙王哈哈大笑。 “既是如此,就请上仙稍候……” 段膳祖恭敬的行了个礼,退出屋内。 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那位出色的仙子还没有来。 “这仙子的架子倒还真不小。” 聂师道把玩着手中的如意,摇了摇头。 “你这糟老头子真不懂得女人,难怪要做一辈子的老仙棍了……” “你以为那仙子真的架子大么?” 金箓仙王也摇着头笑道。 “难道不是?” 聂师道一脸不解。 “她这么样做,并不是真的架子大,只不过是在吊男人的胃口。” 金箓仙王将杯中的琼浆一饮而尽。 “吊胃口?” 聂师道放下了手中的玉如意。 “不错,她知道男人在没有被拒绝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贱的!” “你等的越久,心里越好奇,越觉得这女人可贵!” “古往至今,从没听说过什么倒贴的宝贝!” 金箓仙王缓缓开口道。 “高见、高见~” “想不到赵仙王非但道法无双,对男女之事也造诣不凡。” 聂师道朗声大笑。 “要想将情研究透彻,可不比证道长生简单啊.......” 金箓仙王也举杯大笑起来。 “来了。” 赵仙王突然顿住笑声,放下玉杯,传语道。 这句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就连张承运也忍不住扭过头去瞧,他也实在想瞧瞧,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出色的仙子。 ....................................................................................................................................................................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章 绝色 门是开着的,却挂着帘子。 帘下露出一双赤足。 这双玉足白璧无瑕,上下匀称而不拘一束;饱满晶莹而不显庸肿;润滑细腻而不失光泽。 玉翠般的贝甲含羞带俏,轻轻竖起;圆柔的趾肚犹如五只蜷缩的小兔,似慌似喜;软白红润的脚腕像松棉的香枕,云舒霞卷。 赤足落地竟生起朵朵梅花,让人惊艳流连。还待细看,却如昙花一现,一瞬而过。 屋内缕缕清香传来,金箓仙王虽然只看到一双脚,但他已觉得满意极了。 他那大脑袋开始在摇晃,一双发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对脚丫,眼珠子都似乎快凸了出来。 “我可以进来吗?” 帘外一道冷冰冰的,但却清脆如出谷黄莺的声音传来。 “你当然可以进来......” “快~” “快请进来。” 听到这仙子话音,金箓仙王喜得眉开眼笑。 赤足并没有移动,帘外又伸出一双手。 手美丽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 指甲亮晶晶,尖头细细的成杏仁样式,比象牙还洁净,放着柔和而带珠泽的青光。 这双手不仅仙气,而且很温柔。 只看这双手,已令人觉得这仙子与众不同。 “甚妙!” “甚妙......” 金箓仙王满脸笑意,不停地点着头。 只见这双手缓缓掀起了帘子。 这绝色仙子终于走了进来。 在聂师道想象中,架子这么大的仙子,一定是锦罗玉衣、衣着华丽,甚至满身珠光宝气。 但他错了。 这仙子穿的只是一袭简单白布袍,素衣披肩少绣带,精光藕膊无璎珞,只不过云丝上斜插一柄青鸾翡翠簪。 聂师道觉得很惊讶,他想不到一个在下界颠倒的风尘仙子打扮得竟是如此朴素,甚至可以说连一点打扮都没有。 他吃惊,因为他年纪虽不小,对女人懂得却不多。 而这仙子年纪虽不大,却冰雪聪明、玲珑剔透。 她知道,女要俏,一身孝的道理。 女子想要表现的更温柔典雅一些,就要穿的素净一些。身穿白衣不仅能衬托肤色,而且可以凸显少女纯真、神圣的气质。 男人的心理很奇怪,他们总希望风尘女子像是个小家碧玉,但当他们遇着个正当清白女子时,他们又偏希望这女人骨子里妩媚放荡。 所以,风尘女子若是像大户人家的女子一般就会红得发紫,大户人家的姑娘若像风尘女子一样,就一定会有很多男人爱怜追求。 孟景翼虽然不好色,但不代表不好色的男人不会动心,世上没有不动心的男人,正如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他背地里也有几个道侣,在他印象中,那些仙子给他的第一眼感觉,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容。 当然是讨好的笑容。 但这仙子却不同。 她非但不笑,而且连话也不说,一走进来,就坐在椅子上,冷冰冰地坐着,简直像是个木头人。 只不过这木头人的确国色天香,恐怕只有那位抚琴仙子才可与她平分秋色。 她年纪似乎不大,但与他们四人相比还是太小。 她的睫毛很长,颤动之间更添可爱清纯。 “妙极!” “请坐~” “请上坐!” 金箓仙王的眼睛已眯了起来,开怀大笑着。 “我已经坐下了。” 这仙子连眼角都没有瞟他一眼,话声中更是一片凉寒。 “很好!” “很对!” “你已经坐下了,你坐得甚雅。” 金箓仙王笑意更浓了。 “那么你就看吧!” “我本来就是让人看的。” 声音依然冰冷,却是出奇的动听。 啪~ “糟老头,你看~” “你看这仙子多有趣。”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和别人不同,居然敢给我脸色看。” 金箓仙王猛地拍桌,指着聂师道,哈哈大笑。 若是别人给他脸色看,他可能把那人的脑袋摘掉,但这仙子给他脸色看,他却觉得很有趣。 这仙子当真出色的很。 “却不知这位仙子能否将芳名告知我们?” 聂师道也笑了。 “我叫念姑。”她冷冷道。 “念姑……” “难怪你这么不开心,原来你是在思念你的姑姑。” “你的姑姑也和你一样漂亮吗?” 金箓仙王一脸玩味。 念姑也不说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等等~ “你要到哪里去?” 金箓仙王大声嚷着。 “我要走。”念姑道。 “走?” “你要走?刚来了就要走?” 金箓仙王怪叫。 “我虽是个风尘仙子,但我的姑姑却不是。” “我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要听你们拿我的姑姑开玩笑的。”念姑冷冷道。 她倒是真聪慧,她知道地位越高、越有办法的男人,就越喜欢不听话的女子,因为他们平时见到的听话的人太多了, 只有那种很少见到女人的男人,才喜欢听女人灌迷汤。 “对对,以后谁敢开你姑姑的玩笑,我先摘下他的脑袋。” 金箓仙王果然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 念姑这才一百个不情愿地又坐了下来。 “仙子既然不喜欢开玩笑,却不知喜欢什么呢?” 孟景翼看着那明亮的美眸,忍不住开口。 “开心什么都喜欢,难过什么都不喜欢。”念姑道。 “说得妙,说得妙!简直比别人唱得还好听。” 金箓仙王赞许地拍了下掌。 “仙子说的既是如此好听,唱的想必更好听了。” “不知仙子是否能高歌一曲,也好让我们大家一饱耳福?” 孟景翼眼前一亮,轻摇宝扇笑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晓。 第四十章 秋窗风雨夕 “不会。” 她的声音依然很冷漠。 “那么~” “仙子想必会抚琴?” 孟景翼继续追问。 “也不会。”念姑道。 “仙子你究竟会什么呢?” 孟景翼忍不住笑了。 “我是来助兴的,自然会边弹边唱......”念姑道。 “妙极~” “果然开心什么都喜欢......” “念姑,请吧。” 金箓仙王眼珠一转,恍然所悟。 只见那绝色仙子重整青鸾翡翠簪,独留一缕青丝可爱地拂在胸前。 忽的白芒一闪,一张九霄环佩琴泛着霞光,凭空出现。 水葱似的玉指在瑶琴上挑摘、剔劈、勾托、抹挑。 「秋窗夕暮晚,梧桐旧」 「飘雨任纷飞,送孤舟」 「谁独临彩虹桥头」 「念蓝衣悠悠,玉清涕下愁」 「无妨,邀落木同我对饮杯中酒」 「乘兴,一眼一画尽书一世风流」 「遥想,碣石潇湘路尽头」 「儿女沾巾待重逢」 「小轩窗,映人消瘦」 「江心月,随风愈悠」 「流水潺,描眉紧皱」 「莫叹息,空留离愁」 琴音绕梁。 清歌袅袅。 这位“念姑”倒的确可以说是“会弹唱”。 孟景翼本来有心要高谈阔论一番,卖弄一下自己在音律上的造诣。 但看着念姑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他明白念姑的琴技,已达至琴道的最高境界—忘机。 七弦一动间,能使六马仰秣、鸟舞鱼跃。 秋、窗、风、雨、夕皆为易逝之物。 他仿佛看到了、听到了曲中女子“天地阔蜉蝣似我,愿逐月华流照君”的心意。 一曲终了,孟景翼仍沉醉其中,不言不语,只是微笑。 金箓仙王可没有醉,相反他还是位很懂得“欣赏”的仙人,但是他只希望别人看着他的女人会醉,唯独自己是不会醉的。 他也很懂得把握时候。 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自己先装醉了。 “念姑一曲唱得人泪雨纷飞,赵仙王连日劳顿,此刻只怕已如痴如醉了吧?” 孟景翼看了一眼赵仙王,眼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狠色,但还是知趣的轻笑道。 “是,是~” “沉醉不知归路......” “沉醉不知归路......” 金箓仙王立刻就站了起来。 “段掌柜早已在后院为赵仙王备下了一间清静的屋子,就烦这位仙子将赵仙王送过去吧!” 孟景翼一脸笑意看着对面仙子。 念姑狠狠瞪了他一眼,居然没有拒绝,扶着金箓仙王就往外走,好像对这种事已经习惯得很。 “我还当她真的有什么不同哩,原来到最后还是和别的女人一样。” 聂师道摇头失笑。 “到了最后,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尤其这种风尘仙子,她们本就是为了要‘卖’才出来混的,不卖也是白不卖。” 孟景翼也笑了。 “只不过这仙子‘卖’的方法也实在和别的女子有些不同而已。” 聂师道轻抚胡须。 段膳祖为金箓仙王准备的屋子果然清静。 “你现在总该醒了吧?” 一进门,念姑就将手从金箓仙王那里抽开。 “醒得哪有这么快。” 金箓仙王也不恼。 “你根本就没有醉,你以为我不知道?” 念姑出声冰冷。 “醒就是醉,醉就是醒。”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何必分得那么清?” 金箓仙王果然“醒”了几分,朗声笑道。 “血浓于水,琼浆的确没有龙血好喝。” 他自己拿起玉盏,轻抿一口,喃喃着。 “现在我已送你回来了,你还想要我干什么?” 念姑冷冷地瞧着他。 “在这种时候本仙王想要干什么,你难道不懂?” 金箓仙王眯着眼,作势就要拉她的手。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那种女人?” “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做那种事?” 念姑一个闪身避开。 “我就凭这个。” 金箓仙王满脸春风。 “这颗定海珠你要不要?” 他大笑着取出一闪着五色毫光的宝珠,眼角瞟着念姑。 “我们出来做,为的就是要些仙宝可以傍身。” “若非如此,谁愿意去耍那猴戏?” 念姑翻了一个白眼。 “原来你还是要的,这就好办多了。” 金箓仙王哈哈大笑。 他又作势拉念姑的手,念姑又避开了。 “我虽然想要仙宝,可是我也得选择人。” 念姑一脸寒霜。 “你要选择怎么样的人?” “外面那种小白脸?” 金箓仙王的脸色变了。 “我要的是真正的男人。” 念姑冷笑。 “这就对了。” “我就是真正的男人。” 金箓仙王展颜笑道。 “我要的是九天之上的男人,你是吗?” 念姑上上下下瞟了他一眼。 “当然是。” 金箓仙王毫不犹豫应声道。 “你若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让我瞧瞧......” “能令我心动,就算什么都不要,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跟你……?” 念姑幽幽道。 “你不认得我,自然不知道我哪里厉害。” “但在闾山北极,就是仙君听到我的名字,我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金箓仙王得意大笑。 “吹牛人人都会吹的。” 念姑嗤之以鼻。 “怎么,你不信?” “好,我让你睢瞧!” 金箓仙王脸有不悦。 他对着那定海珠轻轻一点,只见珠内水晶为地、金绳开道,城垣宫殿七宝化,却是自成了一片琉璃世界。 “好,果然有本事,但是在我看来还不够!” 念姑淡淡开口。 “不管你够不够,我已等不及了,来吧!” 眨眼之间,金箓仙王已捏住念姑的手腕。 “你法力高,要用强,我也没法反抗。” “但一个真正的男人,就该要女人自己心甘情愿地跟他。” 念姑闭着眼,动也不动。 “亏你还敢说自己是九天之上的男人,原来只会欺负女人!” “欺负女人的男人非但最不要脸,也最没出息。” “我倒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 念姑只觉他另一只手也要向自己探来,不由咬着牙冷笑道。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 金箓仙王的一只手不动了,他的嘴已在动。 “我看你长得虽奇怪,倒还有几分上仙风姿,所以才会跟你到这里来。” “若换了那三个人,就算醉的吐倒在地,我也不会扶一把。” “谁知我竞看错了你。” “但这也只好怨我自己,怨不得别人……” “好,你要就快来吧!” “反正这种事也用不了多少时候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究竟要我怎样?” 金箓仙王愣了半晌,他才松了手跳起来,大叫道。 “我知道你的本事,会摘人的脑袋,别人都怕你。” “但这却没什么了不起。” 念姑坐起来,揉了下有点红肿的手腕。 “要怎样才算了不起?”金箓仙王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章 一场空 “自古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越有本事的人,越深藏不露。” “淮阴侯韩信受胯下之辱,后人才觉得他了不起。” “他当时若将那流氓杀了,还有谁佩服他?” 念姑漫不经心地斜瞥了金箓仙王一眼。 “难道你要我钻你的裤裆不成?” 金箓仙王笑了。 念姑居然也忍不住笑了。 她不笑时还只不过是个‘木美人’,这一笑起来,当真是一双笑靥嚬香蕊。 若有男人见了不心动,必定是个死人。 “我赵归真纵横闾山,但若是为了你,钻裤裆我也认了。” 金箓仙王自然不是死人,他一脸信誓旦旦。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譬如说......” “我虽打不过你,但你被我打了一下,却肯不还手,那才显得你是个真正的男人!” 念姑嫣然一笑,眼波流动。 “这容易,我就被你打一巴掌又有何妨?” 金箓仙王朗声大笑。 “真的?” 念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自然是真的,你就打吧!” “打重些也没关系。” 金箓仙王点了点头。 “那么我可真的要打了。” 她白玉般的手腕已然扬起。 金箓仙王居然真的不动,心甘情愿地挨打。 这就是男人。 男人为了喜欢的女人或者说为了得到女人身体,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念姑娇笑着,一掌轻轻的打了下去。 她出手很轻、很慢,但快到金箓仙王脸上时,掌心一道蚕丝般的金线突然射出,闪电般把他全身捆了起来。 金箓仙王显然做梦也想不到有此一招,等他想到时,已来不及了。 他自己就成了个木头人。 “妙啊,金箓仙王果然有仙人风姿......” “我欣赏你!” 念姑已银铃般吃吃娇笑起来。 金箓仙王瞪着她,眼睛里已冒出火来.但嘴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全身已完全麻木。 “你也用不着生气,更不必难受......” “其实男人很简单的,也不用去骗他......” “只要他喜欢有所求,他会自己骗自己的。” “所以我这种小仙子,一样可以将你这大仙王骗得团团乱转。” “世上这种事多得很~” 念姑一面说话,一面已在金箓仙王身上摸索检查。 金箓仙王穿着件宽大的黄氅。 他方才提在手上的红布包,就藏在氅子里。 念姑找出那包袱,眼睛更亮了。 她解开红布包,里面是个剑匣,匣中剑光如雪! “少宗主...玄天破,你以为我一个人就夺不到这把剑?” “等我把剑带回太和宗,你只怕惊得说不出话吧......” 念姑凝视匣中的仙剑,喃喃着。 唉!出色的仙子! 上官婉儿可真是位出色的仙子! 但上官婉儿毕竟还是太乙散仙。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所谓黑与白,对与错,不过是上位者口中的一话句而已。 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别乱出头。 无权无势无本事者的命,是这个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 念姑全部精力都己放在这把剑上,竟未看到金箓仙王面上露出的狞笑。 等她要走的时候,已来不及了! 金箓仙王猿猴般的长臂,突然间闪电般伸出,擒住了她的手腕。 铛~ 她半边身子立刻酸软,手里的剑掉到地上! 这一招出手之快,竟令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你若认为我真是呆子,就不仅小看了我,也愚弄了你自己。”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如何作妖,并默契的配合你演戏。” 金箓仙王桀桀怪笑。 上官婉儿的一颗心已沉到了底,但面上却仍然带着微笑。 因为她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露怯。 “你何必发脾气?” “男人偶而被女人骗一次,不是也蛮有趣的?” “若是太认真,就无趣了。” 她用眼角瞟着金箓仙王,甜甜一笑。 “处子偶而被**要了初夜,不是也蛮有趣。” 金箓仙王满嘴淫笑看着她。 他的手突然一紧,上官婉儿全身都发了麻,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再被他反手一拍,她整个人就倒在了床上。 只见金箓仙王己狞笑着向她走过来,她咬了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飞起一脚向他踢了过去。 但这一脚还未踢出,就被他鹰爪般的手接住。 他的手轻轻一拧,她的脚踝就好像要断了,眼泪都快疼了出来。 “好漂亮的脚,好漂亮……” 金箓仙王看到这双赤足,竟似看得痴了。 她又惊、又怕、又愤怒、又懊悔...... 这种有趣她实在受不了。 “畜生,畜生,你这老不死的畜生!” “快放开我......” 她的心肝肺都气得快要爆炸了,将世上所有最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 金箓仙王瞪着她,眼睛里已冒出了火,伸手欲撕裂上官婉儿胸前的衣襟。 她心头大骇,拼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金箓仙王手背上,死也不肯松口。 “你这臭婊子,这是你自己找的!” “怨不得我!” 金箓仙王吃痛大怒。 他的手已顺着前胸捏住了她的喉咙。 上官婉儿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反抗。 她的眼前渐渐发黑,渐渐发软,渐渐松口……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章 清夜 砰~ 突然间,窗子被撞开了。 一个蓝衣人箭一般蹿了进来,去掠取落在地上的剑! 金箓仙王果然不愧是闾山北极的顶尖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有晕了头,凌空一个倒翻,长臂直抓那人的头顶! 那人来不及拾剑,身子一缩,瞬间矮了半尺。 咻~ 只见金箓仙王的手臂竟又暴长了半尺,明明抓不到的地方,现在也可抓到了。 这是他法天象地仙术的妙用,若是换了别人,无论如何,也难再避得开这一抓。 谁知这蓝衣人的身法也快得不可思议,突然一个转身,掌缘直切金箓仙王的腕脉,脚尖轻轻一挑,将地上的剑向上官婉儿挑了过去。 上官婉儿右手接剑,看着那蓝衣人,不由一阵发愣。 “还不走!” 蓝衣人一声轻喝。 上官婉儿已回过神来,她一咬牙,人已飞起,蹿出窗子。 蓝衣人叹了口气,反手一挥,就有一道紫灿灿的剑炁匹练般划出,削向金箓仙王的肩胛。 这一剑出手之快,当真是电光石火之间。 金箓仙王成名闾山仙界千年,这么快的剑法已许久不曾得见。 “你是什么人?” 他大惊之下,翻身后掠,厉声喝道。 蓝衣人也不答话,招招抢攻,只见剑光缭绕,风雨不透。 “玄天破,原来是你......” 金箓仙王目光闪动,避开剑芒,突然纵声狂笑。 “赵仙王,好眼力!” 蓝衣人也轻笑起来。 笑声中,他的人与紫芒化而为一,霹雳一闪,穿窗而出。 金箓仙王大喝一声,追了出去。 正是: 酒斟时,须满十分。 美人宝剑,费心劳神。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且陶陶,乐尽天真。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 对一张琴,一盏茗,一袭裳。 窗外~ 清夜无尘。 月色如银。 哪里还有玄天破的人影。 上官婉儿一面换衣裳,一面嘴角嘀咕着,也不知咒骂的是谁,在骂些什么。 只不过她的面上并没有怒容,反有喜色,尤其当她看到案几前那剑匣时,她脸上就忍不住要露出春花般的微笑。 这柄心心念的癸水剑,终于还是到手了。 为了这柄剑,上官婉儿可真费了不少心思。很多天以前,她就来到了崇口镇,因为她算准这是孟道辅他们的必经之地。 在镇外,她在这处破落道观落脚,再找到段膳祖,段膳祖是个投机者,加之她亮出太合宗的信物,当然想着法子要帮她这个忙。 但金箓仙王可实在是个扎手的人物,到最后她险些功亏一篑,偷鸡不成反要蚀把米,若不是玄天破...... 想起玄天破,她心头暗喜,又是一阵担忧。 “奉劝各位千万莫要和女人交朋友,更莫要惹恼仙子。” “她到处惹是生非,你却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她刚扣起粉裳领口最后一粒扣子,突听窗外有人悠悠长叹。 听到这声音,上官婉儿的脸就涨红了。 “一点也不错,我就给你制造麻烦。” “你家大业大的,这点小事难道还兜不住?” 她眼珠子一转,反而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是兜不住你心大......” 门被推开,玄天破一脸笑意。 “你居然指责我?” “我诚心诚意要帮你夺剑,你推三阻四的不肯。” “我来了,你又偷偷地跟在后面,眼见我就要得手。” “你才突然露面,这不是让我孤身赴险?” 她越说越觉委屈,终于还是忍不住跳了过去,来到玄天破的近前。 “那我就不应该来,让那赵竹竿把玩你的臭脚便是~” 玄天破叹了一口气,喃喃着。 “胡说什么呢!你的脚才臭!” “你根本不是来救我,只不过是为了这把剑!” 上官婉儿叫了起来,似嗔似怨,欲怒还羞。 “哦?” 玄天破皱了下眉头。 “你若真来救我,为何不管我的人,先去捡那柄剑?” 上官婉儿涨红了脸。 “你是不是糊涂了?” “居然连声东击西之计都不懂!” “我问你,我若不去抢那柄剑,他怎会那么容易就放开你?” 玄天破苦笑着摇了摇头。 上官婉儿听了玄天破的分析,不由愣住了。 她想想也不错,玄天破当时若不抢剑,而先击人,她自己也免不了要被金箓仙王所伤。 “少宗主,你还是牵挂我的......” 上官婉儿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玄天破,心头却是一阵甜蜜。 “我知道你心里也明白自己错了,但嘴里却是死也不肯认错的!” 玄天破轻笑。 被他说破心思,上官婉儿回过头也忍不住笑了。 玄天破看着她的笑靥,有点走神。 他有点搞不明白,自己也算是铁石心肠、杀伐果断之人。 为何上官婉儿明明做了错事,自己的心偏硬不起来了。 “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上官婉儿白了他一眼,抿着嘴偷笑。 咳咳~ “癸水剑你都抢到了,还要捆仙丝干什么?” 玄天破发觉自己失态,笑了笑岔开话题。 “本来就是为你抢的,你不要?” 上官婉儿有些疑惑。 “仙宝,能者得之。” “受之有愧......” 玄天破眨了眨眼。 “谢过少宗主了......” “但毕竟得少宗主相救,我就将它送给你吧。” 上官婉儿也不客气,取出捆仙丝递了过去。 “谢赏。” 玄天破双手接住,笑意更浓了。 “真是件适合仙子用的宝贝。” 他观赏着捆仙丝,喃喃道。 “对了,你要这仙子用的法宝干什么?” 上官婉儿忽然道。 “自然是想去送给一位仙子。” 玄天破一脸神秘。 “送给谁?” 上官婉儿瞪了他一眼。 “送给谁我现在还不知道......” “只不过我总会找个合适的仙子去送给她的,你请放心好了。” 玄天破笑意盈盈。 “好,可是你找到的时候,总该告诉我一声。” 上官婉儿咬着嘴唇,轻叹一声。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晓。 第四十三章 醉生楼 “那我这就去找~” 玄天破欲要离开破落道观。 “慢着。” 他刚转过身,上官婉儿着急道。 “怎么?” 玄天破慢慢地转回身子。 “少宗主,你难道不想见识见识这柄剑?” 上官婉儿眼波流动,拿起了案上的癸水剑。 “没兴趣。” 他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 上官婉儿不禁楞了楞。 “因为~” “这剑九成是假的。” 玄天破笑了笑。 “假的?” “你凭什么认为这柄剑会是假的。” 上官婉儿耸然一惊。 “我问你,孟景翼、聂师道、张承运,这三位哪个是省油的灯?” 玄天破看了她一眼。 “这三个人的确都不是好东西。” 上官婉儿冷笑。 “那么,他们为何要大老远地将金箓仙王找来?” “心甘情愿地受他的气,而且还将剑交给他。” “事成之后,也是他一个人露脸。” “像风才子孟道辅这样的厉害角色,为什么会做这种傻事?” 玄天破轻笑。 “你说为什么?”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 “就因为他们要这金箓仙王做替死鬼、做箭靶子。” 玄天破叹了一口气。 “箭靶子?” 上官婉儿皱起眉头。 “他们明知这一路上必定有很多人会来夺剑!” “敢来夺剑的自然都是闾山真正的高手......” “所以他们就将一柄假剑交给赵归真,让大家都来夺这柄假剑,他们才好太太平平地将真剑护送到目的地。” 玄天破长叹一声。 “你想想,他们若非明知这是假剑......” “我们在那里打得天翻地覆时,他们三人为何不过来帮手?” 玄天破的眸子愈发明亮。 “这~” “这也许是因为......” “他们怕打扰了赵归真......”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住在别处的,段膳祖只为赵归真一个人准备了宿处。” 上官婉儿还是不解。 “赵归真带着的若是真剑,他们三个人能放心将他一个留在那边么?” “不怕剑被抢走?不怕他私吞吗?” 上官婉儿说不出话来了。 “我还是不太相信!” “试下就知道了!” 她愣了半晌,突然拔出剑。 剑,的确是锋芒逼人。 但仔细一看,就可发觉这银色剑光带着些古怪,就好像那些贫苦人家佩戴的假翡翠似的,光彩有点过了头。 “你若不信,何妨来试试? 玄天破掏出了那金灿灿的捆仙丝。 上官婉儿咬了咬牙,一剑向细丝上劈了过去。 铛~ 雪亮的剑已断成两半! 上官婉儿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半截剑也掉落在地上! “人人都说女子比男人心细,这句话怕是有误......” 玄天破摇着头,喃喃道。 “你明知剑是假的,还要骗我的捆仙丝!” “玄天破,你简直是个强盗。” 上官婉儿跺了跺脚,两眼通红。 “我的确不该骗你,可是我认得一位仙子......” “她又聪明、又漂亮、又真诚,我已有几天没见过她的面了。” “所以想找件礼物送给她,也好让她开心开心。” 玄天破轻叹一声。 “那~” “那仙子是谁?” 上官婉儿瞪大了眼睛。 “她叫做上官婉儿,不知你认不认得她?” 玄天破凝视着她,带着温暖的微笑,缓缓开口。 上官婉儿突然觉得一阵热意自心底涌起,所有的怒气都已消失无踪,全身酸麻,软软地倚着门。 “少宗主!” “你~” “你这个人,我前世难道是欠你的......” 她羞红了脸,紧咬着嘴唇。 “你虽然没有得到癸水剑,却有人送你捆仙丝,你岂非也应该很开心了么?” 玄天破将那件捆仙丝双手捧过来,满脸和煦。 醉生楼。 凤麟洲虽是闾山仙界中央与南极交汇、卧虎藏龙的仙境,但要找个比醉生楼人更杂乱、话更多的地方,只怕也很少。 上官婉儿是第一次来醉生楼,她很喜欢现在的感觉,因为那些仙人都在盯着她看。 女子能今男人们的眼睛发直,总是件开心的事。 醉生楼大多数男人的眼睛的确都在盯着她,下馆子的女人本不多,这么美的仙子更少见。 上官婉儿用一只小翠盏慢慢地品着琼浆。 琼浆并不好,她平日根本就不会入口。 但现在却似舍不得放下。 她根本不是在品尝琼浆的滋味,只不过她觉得自己端起翠盏的姿势很美,还可以让别人欣赏欣赏她的柔荑。 玄天破也在瞧她,觉得很有趣。 他虽认识上官婉儿时间虽不长,但他还是比较了解上官婉儿的性子。 这位被四仙剑派称为“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的惊鸿仙子,虽然很难惹、很记仇,但有时也会天真得像个孩子。 玄天破其实一直对她有好感,每次和她相处的时候都会觉得愉快和放松。 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也分不清。 他们赶到凤麟洲来,因为癸水剑也到了凤麟洲。 还有很多高真也都到了凤麟洲......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章 玉贝 突然间,本来盯着上官婉儿的那些眼睛,一下子全都转到门外面去了。 有人伸长脖子瞧,有人甚至已站起来,跑到门口。 “外面难道来了个比我还漂亮的仙子?” 上官婉儿心里想着。 她有些生气,又有些好奇,也忍不住赶到门口去瞧瞧。 到了门口,才发现大家争着瞧的,只不过是辆轩车。 这辆轩车虽然比普通的华贵些,可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车窗车门都关得紧紧的,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 轩车走得也不快,赶车的小心翼翼。 拉车的两头雄鹿虽不错,但并非什么上等行脚兽。 奇怪的是,大家却偏偏都在盯着这辆轩车瞧,有些人还亦窃窃私语。 “这些人宁可看这被轩车,却不看我。” 上官婉儿真有点弄不懂了,这地方的男人难道都有点毛病? “这里的人难道都没有见过鹿车吗?” “一辆鹿车有什么好看的?” 她忍不住冷笑。 旁边的人扭过头瞧了她一眼,目光却又立刻回到那辆轩车上去了。 “仙子你这就不知道了!” “轩车虽没有什么,但车里的人却是我们这地方的头一号人物。” 一位驼背的老修士搭汕,笑道。 “哦?” “是谁?” 上官婉儿笑了起来。 “说起此人来,可真是大大的有名!” “她就是城里‘天音玉家’的大小姐玉文逸仙子,也是凤麟洲第一位大美人。” 老修士满脸堆着笑,仿佛也已沾到一分光彩。 “我说错了!” “文逸仙子应该叫做成夫人才是。” “看仙子你也是见多识广的人......” “想必知道西极太虚境天有个‘西华宫’,是闾山灵华宗天师府邸,玉仙子的未婚夫婿就是‘西华宫’的主人成玄英—成真君。” “成玄英......” “这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上官婉儿淡淡一笑。 其实她不但听说过,而且还听得多了。 “成玄英这名字近十年在闾山仙界名头之响,简直如日中天! “玉仙子到西华宫做客,半年前才回来。” “城里的父老兄弟都一心想看看她去了闾山西极道门祖庭后,是否出落得更美了。” “只可惜这位仙子深居简出......” “我老头子等了二十年,也只不过遇见她一两次而已。” 那老者越说兴趣越浓。 “如此说来,这位玉仙子倒真是你们凤麟人心中的宝贝了?” “一点也不错。” “一点也不错......” 老者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讥诮之意。 “她坐在车子里,你们也能瞧得见她吗?” 上官婉儿觉得有些好笑。 “看不到她的人,看看她坐的车子也是好的。” 老者眯起眼,满脸笑意。 轩车已走到路尽头,转过去瞧不见了,大家这才纷纷落座。 “你看人家,回来六个月,才上过一趟街。” “唉!谁能和玉仙子结成道侣......” “真不知是几个会元修来的大造化。” “但成真君也厉害!” “不但道法高、地位高、年纪轻、相貌好,而且听说九转金丹术在灵华宗也是数一数二,这样的女婿哪儿找去?” “这才叫神仙眷侣,莺盟燕约。” “听说成真君前两天也来了,不知是否……” 有人还在议论纷纷。 这些八卦客谈谈说说,都是成玄英和玉文逸一对,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玄天破也懒得听了,正想叫上官婉儿赶快结帐,但他身子还没有完全转过来,眼角突然瞥见一个人。 醉生楼的斜对面,有家“大德轩”仙宝阁。 闾山的仙人们,若觉得路上携带天材地宝不方便,就可以到这种仙宝阁去换“玉贝”。 背景深的仙宝阁发出的玉贝,走遍闾山都可通用;没有靠山的仙宝阁就根本无法立足。 “玉贝”盛行,不仅是因为它可以衡量闾山仙人的家底,更是它被赋予了等价物交换的功能。 做这种交换媒介的,大都是出自闾山五极道门祖庭之人,因为他们背景深,而且法宝多! “大德轩”仙宝阁,就是闾山仙界最大的一家。 玄天破看到的这个人,此刻刚从“大德轩”仙宝阁里走出来。 这人年纪约莫三十左右,头上戴着束发嵌宝忠静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织金寿字龙栏妆花缎衬袍,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登着黄缎白底虎皮靴。 他的面颊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千种琉璃的光芒。 无论谁都可看出这是个风流韵致、高不可攀的人,无论将什么事交托给他都可以放心。 有诗为证: 桂阳仙柳道家说,昔传苏君今是薛。 百年世事空华里,一片身心水月间。 与生俱来人中首,唯吾与天同齐寿。 双脚踢翻尘世浪,一肩担尽古今愁。 但玄天破见到这人,却立刻用手挡住了脸,低下头就往后面走。 不巧的是,这人的眼睛也很尖,走出来就瞧见玄天破了。 “天破,天破......” “玄天破......” 一瞧见玄天破,他眼睛里就发出了光,大叫道。 他嗓门真不小,三条街外的人只怕都听得见。 “怎么遇上了这个丧门星!” 玄天破只有停下脚,无奈叹息一声。 那位玉叶金柯的人已撩起了衬袍,大步走过来。 他眼睛里见了玄天破,就似乎什么也瞧不见了! 街那边刚好转过来一辆云犀轩车,收势不及,眼见就要将他撞倒。 醉生楼里的人都不禁发出了惊呼。 谁知这人一退步,伸手一挽车轭,竟硬生生把云犀轩车拉住了! 只见他两条腿钉子般钉在地上,一条手臂怕不有万斤之力,满街上的人又都不禁发出了喝彩声。 “抱歉。” 这人却似全没听到,向那已满脸错愕的车夫抱了抱拳。 “玄美人,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的人已奔入了醉生楼,闪着霞彩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章 凝阳神君 “你鬼叫什么?” “我是欠了你的债?” “你在这儿一个劲的穷吼!” 玄天破翻了一个白眼。 “我可没有啊!” 这人也不恼,笑的更灿烂了。 “你找我干什么?” 玄天破皱起了眉头。 “没事......” 他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风姿绰约的玄天破,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没事?” “没事为何要找我?” 玄天破压根不信他这鬼话。 “玄美人~” “行行相去万余里,闾山没个安排处。” 这人浅浅一笑。 “少来!” “就算好久没见,你也不应该站在街上穷吼......” 玄天破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一个人?” 看到玄天破有了笑容,这位玉叶金柯人点了点头。 “两个。” 玄天破向那边坐着的上官婉儿指了指。 “她是什么人?” “圣子妃吗?” 这人神色变得玩味起来,向玄天破拱了拱手,喜得眉开眼笑。 “她是什么人,跟你有关系?” “你这人......” 玄天破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我与他仅是邂逅之交。” “不知尊驾是......” 这人还要打趣,幸好这时上官婉儿已款款走了过来。 “原来仙子是玄天破的朋友,很好......” “劣者姓薛,草字幽栖,以后还请多指教。” 听到是邂逅之交,这位高不可攀的人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眼上官婉儿。 “莫非尊驾就是‘大德轩’仙宝阁的头家,闾山北极神霄宗的‘凝阳神君’么?” 上官婉儿禁不住吃了一惊。 “不敢,不敢......” 薛幽栖看着她满脸笑意。 “幸会,幸会......” 上官婉儿忙含笑道了个万福。 她吃惊的倒并非因为这个人竟是堆金积玉的‘大德轩’头家,而因为他是闾山西极道门祖庭神霄宗的护法神君,上清道法据说已修至了六重天。 对神霄宗来讲,他就是擎天博云柱,架海紫金梁。 “两位为何不坐下来说话。” 薛幽栖的目光又已转到玄天破那边去了。 “不巧,我们正要走了。” 玄天破没有入座的意思。 “我们正想找人请客吃饭。” 玄天破眼珠子一转,轻笑一声。 “何必找人,我......” 薛幽栖眸子里的光芒更亮了。 “怎么?” “你想请客?” 玄天破用眼角瞄着他,薛幽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不是吃过了吗?” “玄美人,你刚好可以请我!” 他嘴角微微上翘,对着玄天破潇洒一笑。 “大笔写大字儿,大人办大事儿。” “薛悭吝,我请你便是......” 玄天破摇着头,冷笑一声。 “玄美人~” “你想吃什么,我都请。” 薛幽栖本想戏弄玄天破,没成想反被一顿挖苦,当下改了口,满脸陪笑道。 “你若真想请客,就请我们上‘青丘夜雪阁’去。” “我可要吃那里的碧藕炖凤髓。” 话落,玄天破侧过头不由得抿嘴偷笑。 “好~” “好,咱们就上‘青丘夜雪阁’去。” 薛幽栖满口答应,率先走了出去。 闾山仙界每个洲里都有一两家特贵特仙气的邸店,但生意却往往特别好,毕竟讲究的老爷们爱的就是这调调儿。 在闾山仙界一枚黄玉贝就可以换来十个九千年蟠桃,三十六枚黄玉贝为一觅,可换一枚白玉贝。七十二枚白玉贝为一朋,可换一枚紫玉贝。其实‘青丘夜雪阁’要三枚黄玉贝的碧藕炖凤髓,也未必比别家一枚黄玉贝的滋味好些,但硬是有些仙家偏偏要觉得大不相同。 薛幽栖从走上楼到坐下来,至少已擦了两次汗。 玄天破开始点菜了,点了二十多样。 “玄美人~” “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薛幽栖突然站起来,他的脸色看来有点发白。 玄天破理也不理他,还是自己点自己的菜。 “你猜不猜得出他干什么去了?” 等薛幽栖走下楼,他已一口气点了一百零八样莱,这才停下来。 “去拿玉贝?”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 “一点也不错,薛悭吝出行身上绝不会带超过两枚黄玉贝。” 玄天破对她眨了眨眼。 “无论如何,他总是位神君,你也不该穷吃他。” 上官婉儿沉声道。 “一毛不拔!” “这种人不吃,吃谁?” 玄天破冷笑。 “他总算对你不错。” 上官婉儿轻皱了下眉头。 “我这么样吃他,就是要将他吃怕。” “你是不知道这人有多烦。” “自从在黄天后的寿宴上见过我一面后,他就整天像蝇子似的盯着我。” 玄天破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倒觉得凝阳神君很好,人既风趣,又正派。” “背景更没话说,对你又照顾,我看你不如就跟他结为异性兄弟......” 上官仙子莞尔一笑。 “莫要胡乱言语......” 玄天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上第六道菜的时候,薛幽栖才赶回来。 那边角落上刚坐下的一位蓄着短发的中年仙人看到他,就欠了欠身,拱了拱手。 薛幽栖也拱手还礼,彼此都很客气。 那中年人是一个人来的,腰畔系着一柄宝剑。虽然穿的衣服十分华贵,却看起来尤为俊逸脱尘。 一双眸子更是炯炯有神,顾盼之间,神彩流溢。 “他是谁?” 上官婉儿早就留意到他了,此刻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认不得他,也不奇怪。” “他就是中央先天宫‘雨才子’孙恩。” “若论剑法之精妙清灵,闾山只怕玄剑宗那几位能比得上他了!” 薛幽栖压低了话音。 “传闻不是说他剑术已至巅峰,已闭关百年不曾在下界行走?” 上官婉儿不禁为之动容,又感疑惑。 “这人性子淡泊,不喜与人来往,一心追求剑之大道,所以闾山中认得他的人很少。” “但却和神霄宗的道远仙王是方外至交,我才识得他。”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晓。 第四十五章 六金仙 “看来这地方的高真倒不少。” 玄天破瞄了薛幽栖一眼。 “的确不少!” “除了我和孙恩外,大概还有姜抚、李哲玄、杜光庭和成玄英真君。” 薛幽栖看着他,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玄天破不说话了,眉间似浮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忧愁。 成玄英、薛幽栖、孙恩、杜光庭、李哲玄、姜抚,这六人的名字说来的确非同小可。 近八百年,闾山仙界成名高真中,若论名头之响,修为之深,实在很难找得出几人比这六人强的。 这六人都是早年得道,最大的姜抚也不过相貌约莫四十多岁样子。 但他们不但个个都出自五极道门祖庭,而且于道法上都造诣甚深! 连‘中极神主’太一都说他们六人不愧是“后起之秀,青出于蓝”。 中极神主这句话说出来,“六金仙”之名立刻传遍了闾山仙界。 上官婉儿瞥了玄天破一眼,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是什么风将你们六位上仙都吹到凤麟洲来了啊?” 上官婉儿转向薛幽栖,嫣然笑道。 “有人请我们来的。” 薛幽栖给玄天破盛了一碗火枣粥,递了过去。 “能够请得动你们六位的人,面子倒真不小。” “是谁呀?” 上官婉儿好奇心顿起。 “是赵归真、孟道辅、张承运、‘紫极真人’和王春水联合的请柬。” “要我们到九蠃湖畔的天音阁来看一柄剑。” 薛幽栖淡然一笑。 “看什么剑?” 上官婉儿眼睛亮了。 “癸水剑!” 薛幽栖看着上官婉儿,留意着她表情的变化。 “为了看一柄剑,就将你们六位都请来,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上官婉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是一柄神剑,黄天后费了不少心思才炼成。” “后来,不知为何辗转到了先天宫王春水手里。” “他准备将这柄剑送给我们六人中的一人,却不知送给谁好。” 薛幽栖笑着看向她。 “所以他就将你们‘六金仙’都请来,看看谁的本事大,就将剑送给谁,是吗?” 上官婉儿不由皱起了眉头。 “只怕是的......” 半晌,薛幽栖轻叹一声。 “为了一柄剑,你们居然就不惜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拼命!” “你们‘六金仙’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上官婉儿戏谑道。 “其实,我并不想要这柄剑,只不过......” 薛幽栖脸色微红,有些尴尬。 “我了解薛悭吝的意思。” “王春水既有此请,若不来,岂非显得示弱于人了么?” “我知道薛悭吝要争的是这份面皮,绝不是那柄剑!” 玄天破忽然笑了。 “甚是,甚是......” “何况王春水这柄剑也并不是白送我们的。” “无论谁得到这柄剑,都要答应他两件事。” 薛幽栖亦是展颜一笑,似夭夭桃李,有灼灼辉光。 “拿了人家的忘然神器,就算要替人家做十件事,也是应该的。” 上官婉儿调皮的一笑。 “这两件事做来,只怕比别的两百件事还要困难得多。” “第一件事他要我们答应他,终生佩带此剑,绝不让它落入第二人手中。” “这件事说来容易,做来却也难如登天。” 薛幽栖叹了口气。 “现在闾山中已不知有多少人知道这柄剑的消息了。” “无论谁将这柄剑夺到手,立刻就能成名露脸,震动五极。” “带着这柄剑在闾山走动,犹如带着包火药,随时都可能引火上身。” 薛幽栖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话倒不假,就连我说不定也想来凑凑热闹呢。” 上官婉儿笑了笑。 “但若比起第二件事来,这件事倒还算容易的。” 薛幽栖眉头紧皱。 “哦?” “他要你干什么?” “难不成要你‘舍得一身剐,要把神主拉下马’么?” 上官婉儿眼睛眨了眨。 “你~” “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好。” “他要我们答应他,谁得到这柄剑之后,就以此剑为他除去先天宫最大的叛徒......” 薛幽栖苦笑道。 “他说的是谁?” 他话未说完,上官婉儿已忍不住抢问。 “陆修静!” 薛幽栖缓缓开口。 已经上到第三十六样菜了。 “太多了,太丰富了,怎么吃得下?” 薛幽栖忽然看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脸色有些不自然,喃喃着。 “这话本该由做客人的来说的。” “做主人的应该说:‘不好,还太少......’你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吧?” 上官婉儿板着脸,话音有丝冰寒。 “抱歉,我一向很少做主人。” 薛幽栖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 “薛悭吝,你认得陆修静么?” 玄天破忽然道。 “不认得。” 薛幽栖回答的很坦诚。 “你既然与他素不相识,得剑之后,怎忍下手杀他?” 玄天破的眼神直直盯着他。 “我虽不认得他,却知道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种人正是‘人人得而诛之’,我为何要不忍?” 薛幽栖当下反问。 “你可曾亲眼见他做过什么忘恩负义的事?” 玄天破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那倒也没有,我只不过时常听说而已。” 薛幽栖摇了下头,轻叹一声。 “亲眼所见之事,尚且未必能算准,何况仅是耳闻呢?” 玄天破笑了笑。 “其实就算我想杀他,也未必能杀得了他。” “先天宫中想杀他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但他岂非还是活得好好的?” 薛幽栖眼珠一转,忽也笑了笑。 “一点也不错。” “薛神君,你若肯听我的良言相劝,还是莫要得到那柄剑好些。” “否则你非但杀不了陆修静,弄不好也许......” 上官婉儿冷笑。 正是: 「如落雨滴答」 「如爱恨交加」 「道义为何物不作答」 「风声携快马」 「别过穿海不负他」 「从此浪尽天涯」 「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 「两袖清风怎敢上宫阙」 「三言片语怎敢道心酸」 「四面楚歌怎敢突重围」 「五谷不识怎敢言道寡」 「六度寒霜怎敢游大江」 「七窍玲珑怎敢谏商纣」 「八面威风怎敢话情离」 「九世轮回怎敢咽孟汤」 「十方琉璃怎敢下幽冥」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章 预测 “老实说,劣者得剑的希望也不大。” 薛幽栖长叹一声,似是有丝无奈。 “以你之见,是谁最有希望呢?” 上官婉儿迫不及待地看向薛幽栖。 “姜抚成名最久,他的‘太乙金罡剑’火候也很老到。” “只不过他行事太方正,剑法也不免刚直了些,缺少变化。” 薛幽栖沉吟着。 “如此说来,他也是没有希望的了。”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 “他未必能胜得过我。” 薛幽栖淡然一笑。 “杜光庭呢?” 上官婉儿继续追问。 “东瀛子执掌先天宫麟德殿,‘太极两仪拳’已练至大成。” “据说他的拳法施展开,与天地合真,只可惜......” “他是无极派的护法天师,宵衣旰食,日理万机。” “一个人过得若是太忙太累,道法就难有精进。” 薛幽栖轻叹一声。 “所以,你觉得他也没什么希望,是吗?” 上官婉儿不由脱口道。 薛幽栖没有说话,无疑已默认了。 “李哲玄呢?” “传闻他身兼道门、释门两家之长,又是昔年玄剑宗‘剑魔’血红八尺的闭门弟子......” 上官婉儿瞧着薛幽栖深邃的眼眸,询问道。 “守中子的确是惊才艳艳,高深莫测,只可惜他太聪明了。” “他早已放下一切,准备再入轮回,重修八百年。” “所以他这次来不来都很成问题。” 薛幽栖轻笑一声。 “他呢?” 上官婉儿看了坐在那边自斟自饮的孙恩一眼,压低了话音。 “雨才子玄真道法之高,无话可说。” “只可惜人太淡泊,与人交手时只怕点到即止,不肯竭尽全力。” “他的性子不适合这种比试。” 薛幽栖轻笑道。 “悭吝君的分析可谓精辟绝伦......” “你既然很会分析别人,为何不分析分析自己?” 玄天破望着薛幽栖,突然开口。 “劣者自二十八岁时投入神霄宗门下,至今已有二百年。” “这二百年来无论风雨寒暑,早晚两课从未间断,劣者也不敢妄自菲薄。” “若论仙术之高、修为之深,只怕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我。” 薛幽栖正了正神色,极为严肃认真。 “悭吝君果然不愧为道德高真。” “品评人事,既不贬人扬己,也不矫情自谦。” “而且......” 玄天破轻赞一声。 “而且有人要他请客,他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上官婉儿抢着笑道。 “咳咳~” “我只不过......” 薛幽栖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你只不过是太小气,所以你的修为虽深不见底,招式却嫌太放不开。” “总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别人虽很难胜你,你想胜过别人也很难。” 玄天破笑了笑,悠然道。 “玄美人~” “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 薛幽栖呆了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 “知己两字,倒不敢当。” “只不过你的毛病,我倒清楚得很。” 玄天破看了他一眼,又立即转过头去。 “正因如此,所以劣者才自觉不如成玄英。” 薛幽栖叹道。 “你见识过他的厉害?” 上官婉儿轻皱着眉头。 “就因为他从不轻易露手,才令人更觉深不可测。” 薛幽栖苦笑一声。 “传言,此人五岁时便已有‘神童’之誉。” “八岁时丹术已登堂入室,十二岁时就能与自波利耶多天而来的目犍连尊者交手对掌,历三百招而不败。” “自此之后,连佛国诸天都知道闾山出了位道门神童。” 玄天破看向薛幽栖的眼神泛着光。 “但我听说,陆修静也是位不世出的道门奇才。” “符法自成一格,飞升闾山后从未遇过敌手。” “却不知道他与成真君,孰强孰弱?” 玄天破眼也不眨,含笑望着薛幽栖。 “陆修静的符法虽已登峰造极,但他还是太乙金仙境。” “与成真君相比,自然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况且......” “陆修静有几样是万万比不上成玄英的!” 薛幽栖淡淡一笑。 “哦?愿闻其详。” 玄天破饶有兴趣地看着薛幽栖。 “成玄英坐镇西华宫,威德遍于闾山西极。” “近年来人望之隆,无人能及。” “可说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薛幽栖不紧不慢,缓缓开口。 “陆修静呢?” 上官婉儿咬着嘴唇道。 “陆修静在闾山,却是没有半点根基。” “他带着‘小人’的头衔,无论走到哪里,都很难有人帮他的忙。” 薛幽栖轻叹了一口气。 玄天破眼皮突然跳了下,他虽然还在保持微笑,但笑容看来已带着种说不出的萧索之意。 “说得对,说得好!” “陆修静化外归隐千年,哪来的根基,又怎会有人愿意帮他?!” “呵~” 他举起翠盏,一饮而尽,却是冷笑三声。 “除此之外,成玄英还有件事,也是别人比不上的。” 薛幽栖神秘一笑。 “什么事?” 玄天破不禁开口追问。 “他还有个好帮手,贤内助。” 薛幽栖朝玄天破看了一眼,又对上官婉儿笑了笑。 “玉文逸?” 玄天破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不错。” “这位文逸仙子可不简单,她是‘乐圣’玉之痕的女儿。” “不但身怀绝技,而且心智超群!” 薛幽栖浅酌一口仙茗,点了点头。 “只可惜她快要嫁人了,否则你倒可以去追求追求。” 玄天破讥诮道。 骤听此话,薛幽栖的脸刷地一下就变红了。 “不知道玉家的‘大圣遗音琴’比起我的‘九霄环佩琴’来怎样......” 上官婉儿品着杯中的琼浆,喃喃着。 “你们什么时候到‘天音玉家’去?” 她忽然抬起头,对薛幽栖嫣然一笑。 “明天下午。” “护剑入关的赵归真,最迟明天早上就可到了。” 薛幽栖沉声道。 “不知道他们还请了些什么人?” 上官婉儿眼珠子直转。 “客人并不多......” “你是不是也想去?”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瞧着上官婉儿。 “人家又没有请我......” 上官婉儿轻叹一口气,无奈道。 “但我可以带你去,你就算是我的......” 薛幽栖嘿嘿一笑。 “算是你的什么人?” 察觉薛幽栖话里间不怀好意,玄天破立马瞪了他一眼。 “弟妹!” 薛幽栖看向玄天破的眼神饱含笑意。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晓。 第四十七章 乐于圣道 天音阁,九蠃湖畔,依山面水。 门口两只白麒麟威风凛凛。 诉说着玉家历史的辉煌与悠久。 天音阁的佣人并不多,但每个人都是彬彬有礼、训练有素,绝不会令任何人觉得自己受了冷落。 自从少阁主玉开阳征伐威德轮天,战死在魔界北罗酆之后,玉家近年来实是人丁凋零,只有玉之痕一个人在支撑门户。 但天音阁在凤麟洲人心目中的地位却非但始终不坠,而且反而越来越高了。 这并不完全是因为大家同情玉开阳的惨死、崇敬他的英节,也因为这位乐圣的确有许多令人心服之处。 成玄英一早就出城去迎接护剑入关的人了,此刻在大厅中接待宾客的,是天音阁的门客‘崇口狂刀’张小楼。 最晚来的是‘凝阳神君’薛幽栖,他还带来了两位‘道友’。 一位是个风姿绰约的蓝衣儒生,叫‘南玄和’,另一位是南玄和的堂弟,叫“南九”。 张小楼阅人多矣,总觉得这两位“南高真”都是英气逼人,修为也是深不见底,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但他却偏偏从未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名字。 张小楼心里虽奇怪,表面却不动声色,绝口不提。 他信得过凝阳神君,他相信薛幽栖带来的朋友绝不会是为非作歹之徒。 但姜抚就不同了。 姜抚来得也很早,张小楼为他们引见过之后,姜抚的一双利剑般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这两位“南高真”。 这位以‘太乙金罡剑’名扬闾山的东极金仙,不但一双眼神像利剑,他整个人都像是一柄剑,出了鞘的剑! 上官婉儿被他盯得几乎有些受不住了,但玄天破却还是面带微笑,安然自若,完全不在乎。 玄天破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从来都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真正的自信,是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就能光芒四射。 是可以不用刻意讨好所爱的人,也不用担心会变心。 是可以将一切看得云淡风轻,水波不兴,又能从容应对风风雨雨。 过去不管犯了多少错,不管走了多少弯路,这不过是老天安排的成功之路上的绊脚石。 每一次失败,每一次挫折,每一次伤痛,都是让人来强大的。 至于后来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毕竟未来不可捉摸。 嘲笑的人不必理会,他们不过是暗黑森林的一头野猪而已。 也不用去太在意异样的眼光,只要问心无愧,一切就好。 然后孙恩也来了。 再到的是杜光庭。 这位无极派的护法天师,果然是仙风道骨,峨冠博带! 头戴一顶忠静冠,前饰冠染,压以金线;后列两翅,亦用金缘。 冠中嵌着的一颗定风珠,晶莹透亮,世之罕见。 但他对人却很客气,并未以权势凌人,也没有什么架子。 这其间还到了几位客人,自然也全都是德高望重的上仙前辈,但姜抚的眼睛却还是一直在盯着玄天破。 “冲和先生近来可曾到神霄宗去过?” 薛幽栖也觉得有些不对了,搭讪着。 “这位南兄是阁下的朋友?” 姜抚板着脸点了点头,忽然开口。 “不错。” 薛幽栖轻笑一声。 “他真的姓南?” 姜抚皱了下眉头,仍然看着薛幽栖。 “阁下若认为我们不姓南,那么我们应该姓什么呢?” 上官婉儿一肚子火,实在忍不住了,冷笑道。 “两位无论姓什么,都与姜某无关!” “只不过姜某平生最见不得藏头露尾、改名换姓之辈!” “若是见到,就绝不肯放过。” 姜抚沉着脸。 “冲和先生为人刚正,是大家都知道的。” 上官婉儿脸色变了,但张小楼已抢着接过话头。 “李哲玄呢?” “为何还没有来?” 杜光庭立刻也笑着打岔。 “守中子已在东极正心山顶兵解,是不会来的了。” 张小楼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怎会如此想不开?” “其中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么?” 杜光庭不由扼腕。 “无论他是为了什么,都大大的不该!” “血红八尺剑法霸绝,只有他这一个弟子,他却自行兵解再入轮回!” “道祖言;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亏他还有学问,竟连这句话都忘了,我若见了他......” “哼!” 姜抚忽然一拍桌子,厉声道。 杜光庭和张小楼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 “你看这人多奇怪,什么人的闲事他都要来管管。” 上官婉儿一肚子气还未消,忍不住冷笑。 “就是喜欢管闲事,你不服?” 姜抚霍然长身而起,一脸怒意。: “姜抚!” “莫要忘了,他是我的朋友。” 薛幽栖也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是你的朋友又怎样?” “姜某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这朋友。” 姜抚挑衅的目光不疾不徐的掠了眼薛幽栖。 “好...好!” “劣者不妨先来教训教训下你!” 薛幽栖冷笑两声,眸中射出一道寒光。 眼看两位金仙就要出手,满屋子的仙家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劝架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姜抚的性子,谁也不愿再自讨无趣。 “你们到这里来,是想来打架的么?”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这句话说得简单直白,非但全无气派,也不文雅,但现在这句话由此人嘴里说出来,分量就好像变得忽然不同了。 谁也不会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丝毫不雅、不高明之处。 因为这句话是‘乐圣’玉之痕说出来的。 玉之痕无论阅历、身份、地位,都已到了可以随便说话的程度。 能够挨他骂的人,心里非但不会觉得难受,反而会觉得很光荣。 他若对一个人客客气气的,那人反而会觉得全身不舒服。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章 和光同尘 且说上章,癸水宝剑引群雄,六仙争锋聚天音。 有诗为证: 「癸亥祀同数参天」 「水泉冷涩弦凝绝」 「宝马雕弓金仆姑」 「剑岭横天凤麟微」 「引得天阙北斗玑」 「群峰九叠势来巍」 「雄光宝矿献玄卿」 「六曲阑干偎碧树」 「仙境妙理谁能言」 「争门花簇小辎軿」 「锋铓妙夺金鸡距」 「聚远楼头面面风」 「天与日时仙借功」 「音书久绝近亦稀」 在十二位门客簇拥下,乐圣玉之痕缓缓走出来。 玉之痕正看着一卷竹简,他看得津津有味,像是已将全副精神都放在这卷竹简上。 方才那句话就好像根本不是他说的。 但姜抚、薛幽栖都已垂下了头,偏过半个身子。 满屋子的仙家都在恭恭敬敬地行礼。 玉之痕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杜光庭,你头冠上这粒定风珠可真不错啊!” “但你将它镶在帽中,岂非太可惜了吗?” “你为什么不将它接在鼻子上呢?” “也好让别人看得更清楚些。” 杜光庭的脸红了,什么话也不敢说。 玉之痕又笑眯眯地瞧着孙恩。 “几十年不见,你剑法想必又精进了吧?” “闾山大概已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了吧?” “其实你外号应该叫做‘闾山第一剑’才对!” “至少你身上配的这把剑比别人的漂亮得多。” 孙恩的脸也红了,他的手本来一直握着剑柄,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到,现在却将剑收进了袖袍中。 他们的脸虽红,却并没有觉得丝毫难为情,因为能挨玉之痕的骂,并不是件丢人的事。 没有挨骂的人,看来反倒有些怅然。 “晚辈方才一时无礼,还望乐圣恕罪。” 薛幽栖垂着头,讷讷道。 “什么?” “声音大点,再说一遍。” 玉之痕身子往前凑了凑,以便能听得更清楚些。 “晚辈方才无礼......” 薛幽栖赧然,躬身作揖。 “哦~” “原来你是说没有带礼物来呀!” “那有什么关系,悭吝君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会送礼给别人?” 玉之痕打断薛幽栖接下来的话,满脸笑意虚扶他一把。 薛幽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晚辈方才也并未想和凝阳子打架,只不过这两个人......” 姜抚已忍不住开口。 “什么,你说这两人想打架?” 玉之痕却是没瞧姜抚一眼。 “不会的。” “这两位看来都很正派,怎么会在我这里打架?” “只有那种没规矩的莽汉才会在这里吹胡子、瞪眼睛,你说是吗?” 他笑眯眯地瞧了瞧上官婉儿和玄天破,摇了摇头。 “乐圣前辈说的是。” 姜抚愣了半响,终于还是垂首。 玄天破越看越觉不可思议,这位老者绝不简单。 奇怪的是,他却在闾山南极从未听说过,心头不禁浮起大片阴霾。 “这地方本来客人还不少。” “可是自从文逸去了西华宫之后,就已有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老夫这才明白,原来那些人并不是来看我这老头的!” 玉之痕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明年今时就是她的成亲日。” “但你们千万不能讲是我提前说的。” “免得那丫头又怪我老头多嘴。” 玉之痕挤了挤眼睛,故意压低声音。 满屋子的仙家立刻又站了起来,只听“恭喜”之声不绝于耳,薛幽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开心什么?” “相公又不是你。” 上官婉儿瞄了薛幽栖一眼,悄悄道。 薛幽栖仍自顾自的笑着,仿佛不曾听见。 玄天破不由在暗中叹了口气,因为他很明白超凡入圣的唯一办法就是和光同尘,而上官婉儿显然不知。 所谓‘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不管事业,还是人生,都有一个潜伏的过程。 在世俗的混沌之中悄无声息地和光同尘,这既是自保,也是自修。 智慧也是从红尘中来,回到红尘中去。 体验有情,经历有想,才能一边颠倒,一边不动,最后变得通透。 玄天破无论和多少人在一起,都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却不会被他们影响。 他似是个“局外人”,却能真真切切体会别人的欢乐与哀愁。 他是那么藏锋守拙,所以也第一个看到了成玄英。 玄天破并不认得成子实,也从未见过成子实! 可是他知道,现在从外面走进来的这个人就是成玄英。 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文尔雅之人,在文雅中却又带着种高不可攀的清绝之气。 闾山有很多英俊的少年,有很多文质彬彬的儒生,有很多气质不凡的太保,也有很多少年扬名的太子爷,但却绝没有任何人能和现在走进来的人相比。 虽然谁也说不出他的与众不同之处究竟在哪里,但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一眼,就会觉得他的确与众不同。 孟道辅本也是个很出色的儒仙,他的风采也会令许多人倾倒,若是和别人走在一起,他也总是特别令人注意。 但现在他和这人走进来,玄天破甚至没有看见他。 他穿着件石青缎平金团龙袍,外面套着紫缎绣五彩坎肩,身上佩戴的每样东西都经过仔细的挑选。 每样都很配合他的身份,使人既不会觉得他过于简朴,也不会觉得他太华丽。 闾山中像孟道辅这么考究的仙人并不多,但现在他和这人一齐走进来,简直就像是这人的跟班。 这人若不是成玄英,世上还有谁可能是成玄英? 成玄英若不是这么样一位真君,他也就不是“成玄英”了! 有诗为证: 龙潜海角恐惊天,成者功就不可易。 吟得诗成对花举,败垣危堞迹依稀。 虎踞龙蟠西华宫,子孙两世皆绝奇。 啸傲西方天也老,实类有莘彼丈夫。 成玄英也一眼就瞧见了玄天破。 他也不认得玄天破,也从未见过玄天破。 更绝不会想到站在大厅门口石阶上的这蓝衣少年就是南极圣子玄天破。 可是他只瞧了一眼,他就觉得这少年有很多和别人不同的地方! 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也说不出。 他很愿多瞧这少年几眼,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盯着一个人打量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成子实这一生中从未做过对任何人失礼的事。 .......................................................................................................................................................... 精彩,精彩! 龙吟虎啸,成败子实。 真君成玄英和南极圣子玄天破将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陆修静前路何在? 敬观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章 真真假假 等大家看到成玄英和孟道辅的时候,当然又有一阵骚动。 然后,孟道辅拜见乐圣玉之痕。 玉之痕虽然还是笑眯眯的,但眼睛里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他似乎已觉出事情有些不对了。 “晚辈来迟,有劳乐圣久候,恕罪恕罪。” 孟道辅躬身作揖。 “没关系,来迟了总比不来的好,是吗?” 玉之痕和煦微笑。 “是。” 孟道辅轻声道。 “聂师道、张承运,和那金箓仙王呢?” “他们为什么不来?” “难道没有脸来见我?” 玉之痕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的确无颜来见前辈......” 孟道辅叹了口气。 “剑丢了,是吗?” 玉之痕的眼睛像是忽然变得年轻了,目光闪动。 孟道辅垂下了头。 “你用不着解释,我也知道这件事责任绝不在你。” “有赵归真和你们在一起,他一定会抢着要带那柄剑。” “所以剑一定是在他手里丢了的。” 玉之痕忽然笑了笑。 “纵然如此,晚辈亦难辞疏忽之罪。” “若不能将剑夺回,晚辈是再也无颜见闾山同道的了。” 孟道辅右手捶胸两下,自责难当。 “能自那金箓仙王手里将剑夺去的人,倒也不简单。” “夺剑的人是谁呀?” “那人的本领不小吧?” 玉之痕似是有意无意的扫了孟道辅一眼。 “上官婉儿。” 孟道辅沉声开口。 “上官婉儿...这名字我倒略有耳闻。” “听说她是那南极下界年轻一辈中的天之娇女,本事也有两下子。” “但就凭她那两下子,只怕还夺不走金箓仙王手里的剑吧!” 玉之痕摇了摇头。 “她自然还有个帮手。” 孟道辅赶忙应答。 “是谁?” 玉之痕直直盯着孟道辅。 “玄天破!” 孟道辅长长叹息了一声,一字字道。 大厅中的仙人果然都不愧是高真,听到了这么惊人的消息,大家居然还都能沉得住气。 没有一个现出惊讶失望之态来的,甚至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因为在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会令孟道辅觉得难堪。 高真是绝不愿令人觉得难堪的。 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的只有一个人,她就是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盯着玄天破,她心里自然觉得奇怪极了。 她自然知道丢的那柄剑并不是真剑! 那么,真剑到哪里去了? “玄天破,玄天破......” “这位南极圣子难道已无法无天了么?” 听到“玄天破”的名字,玉之痕直皱眉,喃喃着。 “我老头子倒真想见见他,一个人能如此毫无顾忌、胆大妄为,倒也不容易。” 玉之痕忽又笑了笑。 “玄天破在南极作恶多端,闾山难安!” “晚辈定要第一个教训他。” 姜抚板着脸,话音冰寒。 “杜光庭,你怎么说?” 玉之痕却也不理姜抚,看向东瀛子。 “冲和先生说得不错。” “若不给他个报应,闾山难安......” 杜光庭沉吟着。 “孙恩,你呢?” 玉之痕不等杜光庭说完,又道。 “晚辈久已想此事!” 孙恩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呢?” 玉之痕目光移向成玄英。 成玄英微笑不语。 “你这准女婿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爱说话了。” “你们信不信,他到我这里来了三天,我还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 玉之痕摇头轻笑。 薛幽栖张开嘴,却又立刻闭上了。 “你想说什么?” “说呀!难道你也想学他?” 玉之痕瞪大眼睛,看着薛幽栖。 “晚辈总觉得有时不说话反比说话好。” 薛幽栖偷偷瞟了‘南玄和’一眼,缓缓出声。 “那么你呢?” “你想不想教训下玄天破?” 玉之痕笑了。 “此人行事肆无忌惮,无论谁能让他吃到苦头,都可名扬闾山。” “晚辈自然也有这意思,只不过~” 薛幽栖沉默半晌,幽幽道。 “只不过怎样?” 玉之痕来了兴趣。 “晚辈只怕神宵宗还不是他太和宗的敌手。” 薛幽栖垂下头,苦笑一声。 “好,还是你凝阳子说话老实。” “我老头子就喜欢这种实在本分的人,只可惜我没有第二个女儿嫁给你。” 玉之痕大笑。 薛幽栖的脸有些微红,眼睛也不好往‘南玄和’那边去瞧了。 “你看,有这么多人都想教训玄天破!” “你想成为头个,只怕还不大容易吧?!” 玉之痕目光这才回到姜抚身上,淡谈开口。 “感觉如何?” 上官婉儿瞧着玄天破。 “我开心高兴极了。” 玄天破头都不抬一下。 “开心?你还觉得开心?” 上官婉儿心中一阵气恼。 “我倒还不知道我竟如此有名,我都想教训下自己,岂不名气更大了。” 玄天破笑了笑,上官婉儿也笑了。 夜很静,她的笑声就像是银铃一样。 这是天音阁后院,每个客人都有间客房。 到了天音阁的人若不肯住一晚上,那岂非太不给玉之痕面子了。 “我们夺到的明明是假剑,但他们丢的却偏偏是真剑。” 上官婉儿的笑声很快就停了下来,皱起柳眉。 “不奇怪。” 玄天破轻摇了下头。 “不奇怪?” “你知道真剑到哪里去了?” 上官婉儿疑惑的望着玄天破。 “真剑......” 他刚说出两个字,就闭上嘴。 因为他已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知道必定是薛幽栖,只有道德高真的脚步声才会这样重。 有道之士绝不会偷偷摸摸地走过来偷听别人的说话。 “怎么又来了~” 上官婉儿又皱起了眉,喃喃着。 .................................................................................................................................................. 欲知精彩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