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的妻子 “知道待会怎么做了?”,在静得只可闻呼吸声的狭小车厢里,一直凝视着一闪而过的繁华街景的孔承奕忽然扭过头,炯炯的眸光落在偎依在另一边车窗上同样凝视着繁华街景的花怜惜身上。 车厢里随着消逝的街景忽明忽暗,彷如置身恍惚的梦境中,花怜惜犹如被惊醒般,惊愕地扭过头,对视上他星光般的眸光,死寂的几秒后,她低低地“嗯”了声,低下头双眸落在纤细的双手上,右手自然地搭在左手上,指腹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心形钻戒,尔后抬起头,朝孔承奕扬起抹甜美的笑。 盯着她精致的妆容几秒,孔承奕别开脸,视线重新投落在车窗外,刀刻般的五官一贯地清冷。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花怜惜正了正身子,维持端着的姿势,清明的眸光凝着车子的前行。 昏暗的静默持续了二十分钟,车终于平稳地停在承载国际酒店的门前,孔承奕理了理西装,迈开长腿率先下了车。 努努嘴,花怜惜微微扯了扯脸颊,绽露出优雅的笑意,在司机打开车门的瞬间也迈开了腿,盈盈挺立。 一袭天然蚕丝裁剪的裸色古典晚礼服摇曳挺立,微微露出银色的高跟鞋,而她线条优美的脖颈服帖地戴着相扣着的两个心形钻石吊坠,乌黑的发丝简洁地盘了起来,小巧耳垂上点缀着圆形的钻石耳钉,精致小巧的五官略施薄粉,第一眼看去,透着雅致淑女的淡雅脱俗,一瞬间吸引了已经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层层叠叠记者的视线。 锐利的眸光扫视了一遍惊愕状态的记者,孔承奕优雅地往花怜惜走去,在她波光盈盈的注视下大掌紧贴她的***,旋即搂着她往自家宴会厅而去。 短短的几秒惊愕后,层层叠叠的记者反应过来蜂拥地围堵着俩人,争先恐后机关枪般地疯狂发问:“孔少,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孔少,今天是孔老太太的生日,是不是也是你的订婚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孔少,请问你们交往了多久?” 发问此起彼伏,闪光灯更是疯狂地闪烁着。 裸露的肩膀贴着精壮的胸膛,花怜惜甜美的笑容一路淡然地绽开,却随着孔承奕同样地一言不发,并没有回答记者任何的问题。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蜂拥的记者更像是打了鸡血般鼓足劲地层层包围着两人,所问的问题也愈加地光怪陆离: “孔少,这位不是你的女朋友?是不是你新任的秘书?” “孔少,今天是家宴,你怎么带这位陌生的小姐出现?这位小姐和老夫人有交集吗?” “孔少,孔少,请你介绍下这位小姐……” 离宴会厅仅仅一步之遥,六个精壮的魁梧保镖并列地阻挡着记者,孔承奕忽地站定,掌心微微用力,把花怜惜往怀里勾了勾,盎然地宣布:“花怜惜,我的妻子!” 娇羞地微微抬起头,花怜惜主动地往孔承奕的胸口依偎,盈动的眸光里彷如全世界仅有孔承奕的存在。 第2章、 难得他们两个感情好,你嚷嚷什么 不等记者的反应,孔承奕便搂着花怜惜继续迈开阔步向前,宛如刚才只是在宣布一件寻常事儿,在记者耳膜里却宛如被投掷了枚威力无比的**。 妻子?毫无征兆地,本市深受瞩目的承载集团总裁孔承奕却已婚? 原本就蜂拥的记者更是疯了般地往保镖身上挤,长长的话筒使劲地往孔承奕和花怜惜伸去,更密集和迫切的发问“嗡嗡嗡”地纠缠在一起。 “孔少,请问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少夫人是哪家集团的千金?” “孔少,你是隐婚吗?少夫人怀孕了吗?” “孔少…………” 步入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身后的吵杂渐渐地隐去,花怜惜依旧亲密地紧贴着孔承奕的胸膛,抬起头,却只见他紧绷着的下巴,丝毫窥探不了他的双眸。 似是捕捉到了她的注视,孔承奕忽地停住脚步,长臂紧紧勾着她的***,漆黑的双眸凝着她。 淡淡的烟香萦绕浓烈的气息瞬间包围着她的呼吸,花怜惜慌乱地低垂下头,眉宇间染上了抹娇羞的红晕,指尖不自觉地抓着他坚硬的小臂,连他的西装外套都被抓得起了褶皱。 指腹缓缓地抚过细腻的肌肤,盯着染上红晕的耳垂,孔承奕低低地笑了出声。 “咳咳咳……” 忽地响起几声刻意的咳嗽,硬生生打断了孔承奕旁若无人的亲密。 “到了怎么不先来见见奶奶?”一袭黑色优雅晚礼服的林萧憋了眼花怜惜,端着脸继续说道:“今晚是奶奶的生日,你们该收敛收敛,况且外面还蹲着一拨一拨的记者呢!” 挑挑眉,孔承奕一手依然勾着花怜惜的腰,一手拦下从旁边经过的服务员,从他手上拿了杯香槟,悠然地抿了口才说道:“妈,你吓着怜惜了” 羞红了脸,花怜惜终于从他的胸膛里脱离了出来,站直身,朝林萧低低地喊了声“妈!” “你这是干嘛呢?难得他们两个感情好,你嚷嚷什么?”清脆的嗓音响起,接着便是爽朗的笑声,“呵呵,我孙子和孙媳妇恩爱怎么了?就是要给那些记者看到,让他们写去!今晚老太婆我高兴!”一袭喜庆的红色旗袍,刚染黑的发丝柔顺地盘了起来,方秀芳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金童玉女。 越看越是高兴,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孙子有了媳妇,而这媳妇还非常乖巧美丽。 和方秀芳并排走来的还有孔承奕的父亲孔振东,此刻正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搭配蓝色条纹的领带。 “奶奶!爸!”孔承奕和花怜惜同时开口,然后默契地各自站到方秀芳的一旁,花怜惜还体贴地挽着她。 第3章、奶奶等着噢 “嗯嗯,你看!”朝林萧努努嘴,方秀芳笑靥如花地看着花怜惜,“多好呀,这是我的孙媳妇!” 往方秀芳的脸颊亲了亲,花怜惜嘴甜地祝寿:“奶奶,怜惜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每天都乐呵呵” 往孔承奕瞟了眼,方秀芳拍了拍花怜惜的手背,“让我抱上大胖曾孙,奶奶一定每天乐呵呵!” 没有料想到方秀芳会如此回应,花怜惜不自觉地“呀”了声,娇羞地看了眼勾着唇微笑的孔承奕,低头娇嗔了声“奶奶!” 耸耸肩,孔承奕开口道:“我每晚都很努力!” “哎哟,我的心肝!加把劲加把劲!”乐呵呵的方秀芳眼前浮现了不久将来就能抱上大胖曾孙的美景,一边把花怜惜的手放到孔承奕掌心里,“奶奶等着噢!” “妈,宾客都到齐了”环顾了圈宴客厅,估测邀请的名门望族都已经到场,孔振东上前打断了方秀芳的美丽幻想,“你们陪奶奶上台吧!” 两人搀扶着方秀芳到了台上,待方秀芳站定在麦克风前便后退一步站在她的后侧,孔承奕当着众多宾客也毫不避讳地勾着花怜惜的柳腰,如此亲密的举动霎时完全吸引了来宾的目光,整个宴会厅一时沸腾了起来,猜测的私语在底下炸了开来。 “孔少搂着的是谁呢?” “今晚是老夫人的生日晚宴,难道也是孔少的订婚宴?” “这个女孩很生面孔,不像是哪个集团的千金呀?不会是承载集团的员工吧?” “微信里的即时新闻刚爆出孔少在门口宣布那位是她老婆,但究竟是什么人却没有说呢?这次真是藏的够隐秘啊!” ………… 虽是八十高龄,方秀芳却仍然眼尖耳灵,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骚动,回过头也看了眼秀恩爱的两人。 “谢谢诸位能前来和我这个老太婆见见面,吃顿晚饭,今晚大家尽情玩乐,必须尽兴而归!”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尔后便是一声声响亮的“生日快乐”“寿比南山”“健康长寿”,中间还夹杂着迫不及待的八卦,诸如“孔少搂着的是少夫人吗?”“老夫人,孔少搂的美女是哪家闺秀?”等等。 咧着嘴得意地笑着,方秀芳顺应地指了指身后的一对璧人,铿锵有力地宣布:“孙子和他媳妇!” “恭喜恭喜!” “恭喜老夫人,恭喜孔少!” ………… 猜测被证实,众人一时又欢呼着祝贺,才刚开始的宴会一瞬间就掀起了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欢乐。 搂着花怜惜上前一步和方秀芳并排站立,孔承奕凝视着花怜惜,一贯冰冷的神色瞬间变得柔和,声音雄厚地再次宣布:“我的妻子,花怜惜!” 端庄地朝众多宾客点点头,花怜惜扬起樱桃小嘴,甜美一笑,尔后羞涩地看了眼深情注视着自己的孔承奕,便快速地别开眼,无不透着幸福的暧昧。 执起花怜惜白皙的手,孔承奕低头在她戴着钻戒的葱葱玉指印上一吻,“日后补办婚宴必定邀请各位来宾来见证!” 第4章、今晚回老宅住一晚 孔承奕话音刚落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方秀芳却摆摆手示意安静,然后声音洪亮地宣布:“为庆贺承奕成家立室,孔家即将开枝散叶,承载集团旗下的酒店住房和餐饮一律六折!活动持续一个星期,今晚各位来宾均优先安排” 闻名全市的承载酒店破天荒地打折入住,甚至连平常都难以订到位置的餐厅都打折,这下来宾更难掩兴奋,恨不得现在就预约入住和就餐,享受承载酒店贴心的服务和掠夺味蕾的美食。 一时整个宴会厅更是沸腾了起来,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散,道贺的话语此起彼落,宛如大年初一的喜庆气氛。 方秀芳咧着嘴,看着恩爱的小两口,感觉一辈子就这个生日过得最舒心最欢乐,倘若下年能抱着大胖曾孙一起过生日那她此生就无憾了。 致完词,接受了众多宾客的祝福,方秀芳心满意足地开始领着花怜惜满场跑,嘚瑟无比地再次把她介绍给较亲近的来宾,孔承奕也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甚至迫不得已担起寒暄的重任。 周到地寒暄了一番,孔承奕一饮而尽手里的香槟,俯身在方秀芳耳旁说道:“奶奶,今晚你累了,先回去吧!” “回去?那你们俩和我一起回,今晚回老宅住一晚!”毫不犹豫地,方秀芳答应了,精明的双眼却往他的脸上溜了溜,似是在暗示着什么。 两道峨眉挑了挑,额头一阵疼,孔承奕盯着方秀芳笑开了花的脸,无奈地点点头。 搀扶着方秀芳,花怜惜偷偷往孔承奕看了眼,深呼吸了几下,暗暗调整着不规律的心跳。 俩人陪着方秀芳回到了老宅,才刚下车,方秀芳马上对一旁的管家嘱咐:“今晚少爷住家里,没到明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离开!” 揉了揉太阳穴,孔承奕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率先往客厅而去。 花怜惜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抿着嘴忍住笑,低头小心翼翼地搀扶方秀芳也往客厅而去。 扯掉领带,再松了两颗衬衫的纽扣,孔承奕疲惫地仰坐在沙发上,右手把玩着镶钻的打火机。 刚迈进门,方秀芳就扯开喉咙往厨房喊“杨婶,快把汤端来给少爷!” “来了来了!”一边应着,孔家的厨娘杨婶一边端着一大碗黑乎乎的中药出来,原本清新的空气瞬间被浓郁的药材味渲夺。 拧拧鼻子,花怜惜双唇抿得更紧,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幸灾乐祸的笑意。 烦躁地把手里的打火机扔到茶几上,孔承奕指腹按压着太阳穴,黑着脸冷声道:“奶奶,这药我不能喝,继续喝下去我就废了,到时你更别想抱曾孙!”浑身沸腾血脉喷张的灼热他再也不想体验。 冷冷地“哼”了声,方秀芳示意杨婶把药端到孔承奕面前,“都结婚两个月了,怜惜肚子还没动静!” 第5章、记住你的身份 一边说着,一边往花怜惜平坦的肚子瞄了瞄,方秀芳一屁股坐下,“不喝这些补药你能行吗?奶奶不管了,下年一定要抱着曾孙开生日晚宴!” 还没喝,那浓郁的中药味就直往鼻孔窜,拧着鼻子,孔承奕不得不伸手推开了面前的药,胃酸上涌,似乎上星期喝的还在胃里翻腾。 “奶奶,不要怀疑你孙子的能力,我们现在就上去努力!”迅速地拉起花怜惜,孔承奕想避开方秀芳接下来的攻势。 “哎哟,哎哟,头晕,头晕,杨婶杨婶,我的高血压犯了……眯着眼,方秀芳一手按压着头,一手在半空中挥动,抓到杨婶的手后慌忙喊:“快送我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顿住脚步,孔承奕转身看了眼哀嚎连连的老顽童,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步往前,“好了,好了,我喝了!我喝下你马上不晕,不用大晚上地折腾到医院去!” 承载集团的冷面总裁出了名地孝顺,却也没料到是对老夫人完全没辙,甚至委屈自己也舍不得她生一丁点气。 “噗嗤”一声响,花怜惜终究没忍住笑。 两个月的时间她在大宅住了四晚,对方秀芳要抱曾孙的疯狂念想也有了约莫的知道,对她疯狂的进补也早有了见识,每每见孔承奕毫无办法还是会忍俊不禁。 冷冷地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她,孔承奕闭着气,大口大口吞掉碗里的黑水,再次一言不发地转身上楼,一边不忘扯着她上楼。 听见两人上楼的脚步声,方秀芳睁开眼,看着空了的碗笑眯眯地朝杨婶竖起大拇指,“给我拿个雪糕吧,让我顺顺气!” 随手把外套扔到床上,孔承奕阴着脸盯着花怜惜,一言不发,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凝住。 关上门,花怜惜抵在门板上,毫无畏惧地迎视着他的阴沉。 “花怜惜,记住你的身份!” 扯了扯因为得体地笑了整晚而僵硬的脸颊,花怜惜轻轻地开口:“一直没有忘记!” 盯着她精致的脸几秒,孔承奕绕到酒柜拎出瓶酒,给自己倒了杯一饮而尽,拧着俊眉,口腔里的浓郁药材味瞬间消散不少,一手抓着烟和打火机一手拎着酒往阳台而去。 看了眼他的背影,花怜惜一边摘下耳垂上的碎钻耳环,一边环顾陌生却又熟悉的偌大房间,一如主人的清冷和简洁,简单的黑白搭配格调,着实没有任何可引起愉悦的颜色,撇撇嘴,直接往衣帽间而去。 找出睡衣和睡袍,花怜惜边往浴室而去,边往阳台看了眼,只见孔承奕抬头看着静悄悄的夜空,一边香烟和美酒交替地灌着。 深夜的天空漆黑一片,寥寥无几的夜星无边际地散落着,仅有的点点星光点缀着漆黑,闪耀却渺小。 孔承奕双眸凝着这片熟悉的漆黑,指尖夹着袅袅的香烟,心里却异常地烦躁,低头看了眼脚底下的几根烟蒂,忽地又深深吸了口烟,让浓郁的尼古丁侵占口腔,然后缓慢地呼出,尼古丁仍未完全消失又拎起酒猛灌了一大口,让灼热的酒液掠过口腔,坠落在胃里燃烧。 第6章、喝闷酒 闭上眼,脑海里闪现一幅幅黑白定格的景象,安静地感受着胃里翻滚的灼烧,无法遏制地一阵阵抽搐,孔承奕猛地再往嘴里灌上满满一口的辛辣,试图用疼痛遏制脑海的翻腾。 一整瓶的辛辣洋酒轻易被灌完,浓烈的香烟也所剩无几,用力地把烟蒂摁灭,孔承奕揉了揉眼转身回房间。 磨磨蹭蹭地把自己弄干净,检查了一遍棉质的长袖睡衣,确定纽扣完全扣好,又穿上粉红的睡袍,系好带子,一边理着长发一边推开浴室的门,却不料一头撞进了精壮的胸膛,“啊!”地一声惊呼,随后感觉整个人被浓郁的烟香包围。 孔承奕原本想敲门让她赶紧出来,却被一颗脑袋撞上,自然地双手便勾着她的腰,一个旋转便把人压在墙上。 “投怀送抱?”微微俯下身,孔承奕往她白皙的脖颈嗅去,沐浴露的清新淡香瞬间攫住了他的呼吸,烦乱的思绪瞬间消失。 被困在胸膛和墙壁间,花怜惜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浓烈,鼻尖贴着他的耳垂,抵着他胸口的双手反而被挤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闭着气。 背脊一阵的疼痛。花怜惜蓦地整个人惊醒过来,反手用力一推,直接把沉溺在清香里的孔承奕推离,尔后紧咬双唇直直地盯着他。 毫无防备就被猛地推开,孔承奕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俊朗的五官瞬间染上了层寒意,不悦地微微眯着眼,打量睁着浑圆大眼的她。 汹涌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各自铁青着脸,谁也没有开口,死寂般地沉默着。 半晌后,孔承奕用力地抹了下唇,利落地越过她,“砰”地一声甩上了浴室的门,尔后传出潺潺水声。 “砰”的一声巨响让花怜惜不自觉晃动了下身体,微微颤抖,单手撑着墙,缓慢地挪动着,似是经历了场花光力气的战斗。 半小时后,孔承奕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房间仅剩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视线落在宽大的沙发上,只见花怜惜裹着被子蜷缩成团,仅仅露出额头。 拉了拉浴袍的带子,孔承奕绕到酒柜,重新拎了瓶琥珀色的洋酒再次回到了阳台。 第7章、突袭 “笃笃笃……” 孔承奕用力地拧了拧眼,蓦地睁开眼,偏过头看了眼房门,扰人的嗓音从厚重的门板传出:“怜惜,怜惜,醒了么?陪奶奶吃早餐呢!” 不悦吵杂似地,花怜惜宛如猫咪般地嘀咕了声,翻了个身孩子气地拉住被子蒙住头,继续酣睡。 “笃笃笃”的敲门声依然响起,孔承奕无奈地坐了起来,烦躁地压了压额头,快步奔向花怜惜,连带着被子把人捞了起来,迅速地把她丢到床上,再扯过床上的被子把自己和她裹住。 重重地被掷落在床上终于使花怜惜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却见到孔承奕被放大的五官,蓦地张开嘴,惊讶不已。 “承奕,承奕醒了没?奶奶可要进来了!” 门外传来方秀芳清脆的嗓音,花怜惜“轰”地一下清醒,扭动着身子,不断地眨着眼,示意孔承奕松开自己。 花怜惜怎么也料不到天才亮方秀芳就会来偷袭,更料想不到孔承奕会直接把自己抛到床上,制造同床共眠的假象。 眸光带笑,孔承奕凝着她的脸,“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怒火中烧地涨红脸,花怜惜挺起身双手绕到他的后背,使劲地抓,指甲几乎陷入他坚硬的肌肉里,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了下去。 等了一会还没有任何的回应,方秀芳搓了搓手,双眸闪过皎洁的亮光,直接推门而入,刚想扯开嗓子喊,却见孔承奕露出线条分明的背脊,一道道鲜红的抓痕跃入眼帘。 伸长脖颈多看了两眼两人的战况,方秀芳才佯装慌乱地转过身,一边扯开嗓门高嚷了起来:“哎哟,怎么不锁门呢!” 吃疼地闷哼了声,后背上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疼,孔承奕听见方秀芳的嗓音随即眯了眯眼,大掌蓦地捏着花怜惜盆骨的位置,充满警告的意味。 惊愕地松开攻击的双手,花怜惜极力地缩着身子,想摆脱他的压制,扭头往他背后瞄了瞄,看见方秀芳正背对着,一下子完全安静了下来,连呼吸都屏住。 “奶奶在呢,嗯?还挠不挠?还是,我帮你挠?”孔承奕亲昵地在往她耳膜呼着热气,大掌一边缓慢地沿着她盆骨的位置缓慢往上爬。 敏感的肌肤随着温热的掌心爬升而泛起了层疙瘩,花怜惜一颗心也随之颤了颤,慌忙扯开喉咙喊道:“奶奶……” “哎哟,你们继续继续,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抿着嘴极力忍住笑,方秀芳回头再看了眼两人,一边摆摆手,“不急,其他事都不急!你们忙……” 第8章、我得让别家的老太太羡慕羡慕 门“咔嚓”一声关上,隔着厚厚的木板还能听见方秀芳吩咐佣人不得进入房间打扰的敞亮嗓音。 孔承奕回过头往门看了眼,忽地一手捏住花怜惜的下颚,俊眉紧蹙,沉声道:“挠?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是我在清醒的时候!”撇过头,花怜惜倔强地冷着眼和他对视。 心里涌起股酸楚,眼眶发酸,花怜惜深呼吸地强迫自己不畏惧他的阴沉。 “清醒?刚才不清醒?花怜惜,就算不清醒,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用力地捏了下她的下颚,孔承奕铁青着脸冷声警告,没再看一眼她径直下床往浴室而去。 摸了摸被捏疼的下颚,花怜惜扯过被子蒙住头,用力地闭上眼,极力眨去眼眶里的薄雾。 一个小时后,孔承奕轻搂着花怜惜的柳腰出现在餐厅上,勾着唇,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俨然的春风得意。 端坐在餐桌上的方秀芳笑眯眯地盯着花怜惜,瞅着她娇羞的模样越发觉得满心的欢喜,连声吩咐:“赶紧坐下吃早餐!赶紧来呀!” 媚眼低垂,花怜惜软软地喊了声“奶奶!”,主动坐到了方秀芳的旁边。 端起咖啡抿了口,孔承奕抬眼看了下方秀芳笑颜眉开的模样,“奶奶,这一大早的就到我们房间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刚喝了口白粥,听见孔承奕的话花怜惜冷不防地呛住,慌忙一手抓纸巾一手掩住嘴,差点就把嘴巴里的白粥都喷了出来,脑海即刻浮现早上房间的景象。 方秀芳也慌忙抓了张纸巾递给花怜惜,一边正了正身子,清了下嗓子才开口:“奶奶不就惦记着怕你们起太晚了吗?早起早吃早餐身体才好呢!” “奶奶,你这是在担心你孙子的体力?怜惜,告诉奶奶我的表现行不行?嗯?”伸手把花怜惜垂下的发丝捋了捋,孔承奕宠溺地看着花怜惜。 低垂着头擦干嘴角的白粥,花怜惜略显羞涩地瞄了眼方秀芳,只见她依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时再次低垂下头,也不理会孔承奕。 方秀芳瞪了眼孔承奕,安抚似地拍了拍花怜惜的手,接着开口道:“怜惜啊,待会陪奶奶逛街去,奶奶很久没逛街了!” “妈,我陪你就行了!”一直坐在对面没有开口的林萧忽地插了进来,一边还赔笑地继续道:“你喜欢的东西我熟悉,我陪你肯定能买到你的心头好!” “你也陪着,可我也要我孙媳妇陪着,这多大的福气呀,能有孙媳妇陪着,我得让别家的老太太羡慕羡慕!”佯装生气地瞪了眼林萧,似是在不满她的多嘴,方秀芳转头又笑眯眯地对着花怜惜说道:“惜惜,上午你得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抬眸看了眼依然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孔承奕,见他嘴角噙着笑,花怜惜才扯了扯脸颊,露出微笑,乖巧地应答着:“只要奶奶愿意,怜惜什么时候都陪着!” 林萧手里握着筷子,挪着嘴刚想开口却感应般地对视上孔承奕的眸光,一瞬间到了嘴边的话也咽回嗓子眼里了。 第9章、喜欢的都挑回去 早餐过后孔承奕独自去上班,而约莫一个小时后花怜惜则被方秀芳牵着手一起出门逛街。 车停在奢华的购物中心,花怜惜搀扶着方秀芳站在大堂,有一秒的愣怔,不其然地抬眸望向她,眸光尽是不解的狐疑。 “丫头,快进去,我们慢慢逛!”一手柱着拐杖,方秀芳另一手放在她的手心上,捏了捏,眉眼尽是笑意。 环顾了一圈光亮华丽的大堂,花怜惜确信是自己印象中的年轻人购物天堂,便打趣地开口道:“奶奶,这里卖的是年轻人的时尚,您是想要买超短*裙吗?” “别没大没小的!”手里挽着宝蓝色的贵妇包,林萧刻意压低声地斥了声花怜惜,转头柔声对方秀芳提议:“妈,这里的衣服我穿都嫌年轻,太招摇,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我有说是我和你买吗?今天是我要给丫头买!”不满地瞪了眼林萧,方秀芳拉着花怜惜便率先往前走,也不管林萧跟没跟上。 生怕方秀芳摔了,花怜惜急急跟上,一边回头望了眼林萧,柔声道:“奶奶,我衣服多着呢,真的不需要再添了!” 花怜惜怎么也想不到方秀芳把她带来一起逛街竟然是想给自己买衣服,心里忽地涌起股暖流,不自觉地感觉亲昵了许多。 “多也得添,这是奶奶给你添的,和你自己添的能一样吗?”方秀芳圆溜溜的眼一边往花怜惜瞄了瞄,一边抿嘴偷着乐轻声道:“丫头,奶奶给你买超短的裙子?回去让承奕喷鼻血怎么样?” 料想不到方秀芳的使坏,花怜惜一时语塞,只得娇嗔地大喊:“奶奶!” “哎哟,哈哈哈哈……” 方秀芳忽然放声大笑,林萧紧跟上了却不知道她们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着状是娇羞的花怜惜心里打着鼓,突兀地感觉自己一时成了外人,脸上却也只得陪着笑。 携着花怜惜,方秀芳直奔二楼的奢华名店,直接让店长把下一季的限量版全都推到了跟前。 随意地指了指一整排优雅华丽的各款小礼服,她朝花怜惜吩咐道:“怜惜,慢慢挑,喜欢的都挑回去!” 愣着眼,花怜惜心里直打鼓,不断地盘算着这一件礼服就足够自己生活两年,况且以方秀芳的架势是都要承包这店了吧? 求助地看向林萧,花怜惜希望她能帮自己拒绝拒绝方秀芳,毕竟她并不需要如此多奢华的礼服。 对视上花怜惜的眼神,林萧却依然端着微笑,仿佛并不懂得她的眼神暗示,短短几秒后目光重新落回在琳琅满目的礼服上,对她的求救恍若未闻。 得不到救助,花怜惜只得轻轻地拉了拉方秀芳的衣袖,撒娇地压低声:“奶奶,怜惜很少出席晚宴,这些礼服呀根本用不上,买回去放着也是浪费呢,还是不要买了!” 欢乐地眯着眼,方秀芳对花怜惜孩子气的撒娇满心欢快,“你现在是孔家的孙媳妇,怎么就少机会出席晚宴了呢?再说了,这过两天不就是承载集团的十周年庆典了嘛,身为承载集团总裁的夫人你就是女主人,这场面必须得重视!” 第10章、你就这点鸡肠肚量 毫无反驳的余地,花怜惜只好任由店长一件又一件地展示,然后在方秀芳和林萧的共同监督下试了数十件各式各款各色的晚礼服和相配衬的鞋子,直至方秀芳点头满意了才满载离开,而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究竟被配衬了几套,脑海里的价格数字也已经模糊,对数字渐渐失去了感觉。 被当衣架般地摆弄了整整两个小时,花怜惜感觉整个人已经精疲力竭,而年事已高的方秀芳却彷如打了鸡血般地充满了活力,刚离开礼服店转身又进了誉满世界的珠宝店。 “丫头,挑挑看,奶奶送套首饰给你,就当是你和承奕的结婚礼物!你们呢,瞒着我们直接领证,端着先斩后奏的架势,我连送礼物给你的机会都没有!” 向来孤寡的孔承奕忽然领了个老婆回来让她惊讶不已,但她却也是越看花怜惜越是喜欢,越觉得两人适合。 踏入光亮的珠宝店再次受到无比尊贵的服务,花怜惜有瞬间的晃神,像是置身在一个虚幻的世界,而方秀芳的软声细语一下把她拉回了现实,心里拒绝的念头到了嘴边已经说不出去。 扯着脸颊露出微笑,林萧整个早上都不敢否定方秀芳的半点意见,怕招来她的不高兴,可是眼看这又是一大笔的花费,况且这也太宠溺花怜惜了!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妈,承奕该买的都给怜惜买了,钻石戒指钻石项链什么的都有,我们就不需要操心再添这些了,要是怜惜缺什么了承奕肯定会给她买的!我们……” “我说你呢,你这个做婆婆的,也得给媳妇送个见面礼,当年我还不是给你买了翡翠手镯,你现在还介意这点小钱?”拐杖敲了敲光滑的地板,发出清脆的“框框”声,方秀芳不悦地压低声打断林萧的话,“你就这点鸡肠肚量!” 站在一旁听着方秀芳责骂林萧,花怜惜尴尬不已,只好上前搀扶方秀芳:“怜惜谢谢奶奶的厚爱,奶奶帮怜惜挑吧,怜惜对这些不太懂!”以刚才挑选礼服的情况看,花怜惜料想珠宝也是拒绝不了的,倒不如现在顺了她的意,刚好也能缓解林萧的尴尬。 “店长”,方秀芳中气十足地扬声大喊,“把最新款的限量版都拿出来让我孙媳妇慢慢挑选!”丢下林萧,她再度拉着花怜惜直奔VIP室,再度摆出承包的架势。 闪耀的珠宝款款陈列在前,花怜惜笔直地端坐着,心里惊叹那不菲的价格,对耀眼的美却视若无睹。 一再被数落的林萧脸上没有了笑容也依然安坐陪伴在侧,目光锐利地扫视耀眼夺目的珠宝,也并没有任何的询问,而落座在中间的方秀芳听着店长的介绍则不断地点头,时不时示意店长给花怜惜试戴,一边审视地欣赏着。 仔细鉴别完各款夺目的珠宝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林萧脸上的安静几乎绷不住,而花怜惜端坐的腰肢也渐渐地松懈,期盼着方秀芳赶紧结束这磨人的购物。 “怜惜,这款项链全镶钻,而且颜色独特,蓝绿色清新优雅,奶奶就送你这款吧!”满意自己的挑选,方秀芳即刻就让店长把项链包好。 第11章、对,这是我的孙媳妇 “谢谢奶奶,怜惜也喜欢!”就算不懂得其中的矜贵,但是试戴时候完美地展现了脖颈的优美弧度,花怜惜原本宁静的心也是掀起了微微的波浪,确实也是喜欢,似乎在顷刻间就满足了一个女人爱美的天性。 “另外,那对钻石耳环就当是你婆婆送你的!”指了指另外那套18K玫瑰金镶钻耳环,方秀芳幽幽地看了眼林萧,“这耳环,你刷你自己的卡去!” 鸡肠小肚不想给媳妇添购首饰?那她还真的要让她花点钱,让她记住这教训呢。 “奶奶,这,这……”花怜惜为难地蠕动着双唇,不自在地望着林萧。 “是,妈!”睫毛下垂,林萧干脆地应答着,“妈,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餐吧!” 陪了一早上,就算是最好的耐性也消耗完了,更何况刚才还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呵斥呢,就算脸还挂得住,她心里仍然是插着根刺。 “嗯,走吧,今天也差不多了!”颔首微笑,方秀芳对林萧终于露出了微笑。 林萧率先站了起来,优雅地嘱咐店长将首饰送到孔家大宅,最后还是端出了孔家媳妇的架子,气势完全遮挡不住。 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方秀芳,花怜惜一边寻思着今天收到的礼服和首饰该如何向孔承奕交代,并没有注意自己随着方秀芳的步子到了哪儿。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款色的睡衣?”清脆响亮的年轻女孩嗓音忽地响起,花怜惜愕然地抬头,却见满目是色彩斑斓的睡衣,其中一眼看去不乏令人脸红的款色。 “哪个款色最受欢迎,卖得最好的就要那个!”眯着眼打量布料少得可怜的睡衣,方秀芳毫不客气地推出花怜惜,一定得让孔承奕扑倒她。 “奶奶!这……我”瞬间涨红了脸,花怜惜羞得话也说不完整了,回头想找林萧求救却见她背对着还站在店门外,似乎是不打算进店里。 “丫头,明年奶奶的生日愿望就靠你实现了,为了奶奶能早日抱上大胖曾孙你们俩都得努力!你看承奕那药大碗大碗地喝,你呀,也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施展你的魅力!” “这位太太,这是我们现在卖得最好的款色,受到一致好评!”专业的店员以极快的速度拿了套黑色的纱质恭敬地递到了花怜惜的眼前,一再描绘它的惊人效果,“甚至有顾客说他们求子还一击即中呢,也是我们店里有名的好孕衣!” “好孕衣?这个效果好!按她的尺码给我拿一套!”听是能带来好孕,方秀芳一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不需要挑选直接就顺了店员。 “奶奶,这,这我穿不了!”丝滑的光透感让花怜惜不禁打了个寒蝉,无法想象自己穿上去的通透,更遑论要在孔承奕面前展示。 笑意盈盈地拍了拍花怜惜的手背,方秀芳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扬声往还站在店外的林萧喊道:“林萧,赶紧来付钱,你什么时候当奶奶就靠这法宝了!” 不情愿地转身踏进店里,林萧低沉地应了声“好”,垂着眼也不看店里琳琅满目的款色,直接把卡递给店员:“包好了送到孔家,注意包得大方得体,不要露出你们店的商标!”别说买,就是看了这样的款色她也脸红,实在是没有方秀芳的兴致和心思。 脸上一阵阵的灼热,花怜惜也低垂着头,似乎能感应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自己的身上,而每个人还嘴角深含意味深长的笑意。 快速地签了名,林萧捏着信用卡也不管方秀芳直接就出了店门,还径直走到电梯旁,直接按了电梯。 “哼,一把年纪了还这个怂样!”不满地朝林萧的背影瞪了眼,方秀芳一回头马上又笑意盈盈地继续劝说花怜惜:“丫头,这没什么好害羞的,这样不仅可以增加你们夫妻的情调,肯定感情也大增。效果呢,当然是惊人的!” 花怜惜“嗯嗯!”地回应,偷偷瞄了眼店员,真切地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显得落落大方,不带任何猥琐和猜测的意味,羞涩的心稍稍安定,腼腆地朝她点点头。 一个脚迈出店,方秀芳还转过身环顾了一圈店,朝店员吩咐道:“我看你这款色也不错,以后出新产品了送套产品目录到孔家,两个年轻人正是时候,可以多多利用你们的产品!” “好的,谢谢老夫人的赏识,往后每季度必定会第一时间送上我们的刊物,如果您有需要请第一时间给我们来电话,我们一定第一时间上*门服务!”接待的店员专业地鞠躬欢送了两位贵客,嘴角的笑是怎么也收拢不住,意想不到地接待了闻名全市的孔家,还对产品如此满意,往后一定也是回头客,那业绩必定也是大大地有了保证。 “奶奶,下次,下次这些还是我自己来买吧,你看,这多尴尬呢,别说妈妈,我的脸都快烧起来了,你摸摸看,现在还热呢!”生怕还有下一次如此的突击,花怜惜赶紧抓住机会向方秀芳撒娇求饶,牵着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真实地证明了自己的尴尬和羞涩。 “哎哟,烫着呢!”摸着发热的脸颊,方秀芳欢乐地喊了声,接着却冷不防脱口道:“那承奕要是见着你穿上了估计是浑身的烫,比你烫多了!” 料想不到她竟然能联想到孔承奕,花怜惜失控地娇嗔大喊了起来“奶奶!” 如此娇嗔地大喊逗得方秀芳更是乐翻了,一时哈哈大笑。 林萧听见方秀芳罕见的爽朗笑声好奇地扭头,想一探两人究竟聊什么如此地开心。 电梯“叮”地一声响门打开,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女声惊呼:“孔太太!” 林萧回过头,忽地镁光灯闪过,她清楚她被拍照了! “你,你是哪位?”被莫名其妙的人突然拍了照,林萧原本就绷着的脸更是冷了几分。 “呀,孔老夫人也在呢!那位是?”没有回答林萧的问题,端着相机的女生视线越过林萧见到了往电梯走来的方秀芳,以及她身旁的清秀女人。 “老夫人,您好!我是腥周刊的记者蔡美仁!”往前小跑了几步,蔡美仁恭敬地朝方秀芳鞠躬介绍了自己,一双眼却粘在花怜惜身上。 “这位是少夫人?昨晚孔总裁带着出席老夫人生日晚宴的新婚妻子吗?”谜团渐渐地解开,蔡美仁利落地剖析了花怜惜,双眼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是想寻找某些惊为天人的蛛丝马迹。 “你好!对,这是我的孙媳妇!这丫头好,乖巧体贴,愿意陪我这老太婆打发时间也不嫌累不嫌闷!”方秀芳乐呵呵地毫不避忌炫耀她的孙媳妇,宛如今天的逛街是花怜惜主动要来而不是自己要求的般。 她正愁没人撞见花怜惜陪自己逛街,没法在其他老太太面前嘚瑟一番,现在记者来了,明天报纸一登,比她用嘴自己去说更实在。 “所以孔少这是隐婚吗?请问已经结婚多久了?少夫人是哪家千金呢?我能向少夫人做个简短的采访吗?钻石男神结婚了,这全市多少少女一夜之间碎了心呢,说不定还爬上天台了!”蔡美仁伶牙俐齿地一通说,双眼光亮地在方秀芳和花怜惜之间的脸上来回。 “不接受采访,也没其他透露,请你让开!”一直站在电梯旁的林萧一步箭档在了方秀芳的跟前,语气毫不含糊。 手里端着专业的相机,而黑色的大框眼镜把脸遮去了一大半,一身休闲轻便的运动衣,薄薄得红唇一闭一合非常地灵巧,花怜惜站在一旁安静地打量着蔡美仁,冷不防地对视上她研究的眼神,原本空白的脑海蓦地闪过一些片段。 “你就拍几张照片好了,采访这事以后和我孙媳妇约吧!”方秀芳稍稍拨开了林萧,稍显客气地拒绝了采访,心里盘算着关键还是要把孙媳妇孝顺陪自己逛街的画面登出去,至于其他公众八卦的问题还是留给两个年轻人自己把握。 “不好意思,不接受采访!”回过神,花怜惜微微一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这是我名片,少夫人要是有时间随时可以和我联系,我们可以聊聊!”把名片递给花怜惜,蔡美仁往后倒退了几步,选了个适合的角度毫不客气地“咔嚓咔嚓”拍照。 既然可以拍照,就算现在没能采访到花怜惜,她也觉得自己赚了,毕竟照片是独家,她还是能夺得公众的眼球和老总的赏识。 花怜惜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随手把名片塞在包包的外层,扶着方秀芳一起进了电梯。 “这都什么记者,分明就是挖隐私的狗仔!抓着机会也不问一声直接就拍照!”进了电梯林萧还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拍的第一张照片,沉着脸地不高兴。 第12章、私人订制 没有附和林萧的不满,花怜惜安静地站在一旁,视线落在不断上升的楼层字数上。 仔细地在林萧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打量,方秀芳兀自下了结论:“林萧呀,你最近是更年期吗?整个人燥得不行,平常多吃点燕窝,滋润清燥热!” “我……”一整个早上都憋屈,林萧想要反驳却又咽了下去,干脆闭嘴不和老人家争辩。 手机“滴”地响了声,她快速低下头滑动手机,见是儿子孔承奕给自己发的微信。 “妈,承奕还在开会,说不过来一起吃饭,待会让怜惜给他送饭就行了!”一边说她还一边把手机举到方秀芳眼前,方便她看孔承奕发的微信。 “行,那怜惜待会就打包午餐给承奕吧!”眯着眼看完了微信,方秀芳捏了捏花怜惜的手心:“丫头,到公司宣誓你的主权去,让那些苍蝇啊蝴蝶呀见着你都跑光!” “奶奶,你真是爱开玩笑!”开怀一笑,花怜惜被老人家的幽默逗乐了,她从来没有料想到能把孔承奕制服的老太太是如此幽默的,她还一直以为孔承奕是屈服在她的严威之下。 三人吃完午餐已经是将近中午一点,司机直接把花怜惜送到承载集团才载着方秀芳和林萧回孔家大宅。 站在承载集团的大门口,花怜惜一手拎着精致的饭菜,一手滑动着手机,找出孔承奕的号码快速地发了短信,简短地告诉了他自己正在楼下,事实上她并不知道他的办公室是在哪搂,而她是否该直接进去他的公司。 发完了短信,花怜惜点开微博,想着借由刷微博等待他的回应,映入眼帘的却清一色是孔承奕隐婚的消息,连平常不甚报道八卦消息的大型媒体都详细披露昨晚生日晚宴的情形,所有的配图也是他们相拥和亲吻的甜蜜画面,字里行间无不猜测和孔承奕成婚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孔承奕在本市的关注度和造成的轰动是她所无法想象的,脑海浮现刚才蔡美仁约访的画面和拍照时候流露的满足,花怜惜掏出蔡美仁的名片,又仔细看了一遍她的联系方式。 匆匆步出电梯,孔承奕的特助柯杰眼尖地在公司门外发现了花怜惜,小跑上前:“太太!孔少让我接你上去!”。 “谢谢!”再度把名片收回包包,花怜惜朝柯杰点头微笑,暗暗地深呼吸了几下才踩着优雅的步子进入承载集团。 “这位是总裁夫人,往后她来了直接让她上总裁办公室!”柯杰一边领着花怜惜往前,一边不忘向前台介绍,以免下次花怜惜还站在公司门外。 前台小姐听见总裁特助的话一下僵住了,张着嘴也无法把得体的问候说出口,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穿着简单连衣裙、略施淡粉的女人就是一夜席卷所有媒体版面的总裁夫人! 朝前台美女微微笑了笑,花怜惜挺着身板直接步入了孔承奕的专属电梯。 28楼,孔承奕办公的专属王国。 厚重的地毯吸去了脚步声,踩在上面彷如踩在棉团上,有些许的不真实和晃神,花怜惜随着柯杰往前愈发觉得气氛的严肃。 柯杰利落地轻敲了下厚重的红木大门,一边推开门一边汇报道“总裁,夫人到了!” “进来!”清冷的嗓音传出,柯杰作了个“请”的姿势让花怜惜进去。 厚重的木门被关上,偌大的办公室却安静得似乎仅剩下自己,花怜惜眯了眯凤眸,只见孔承奕依然低着头批阅文件。 “奶奶让我送午饭过来!”站定在门口并不上前,她径直解释自己为什么到来。 指缝打开,手里的笔随意掉落在桌上,孔承奕往椅背靠了靠,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简单的鹅黄色及膝连衣裙,脚下是一双白色的小皮鞋,纤细的手拎着外卖,安静地站在那里,眸光冷淡,似是拘谨却又更像是大家闺秀的婉约得体,小巧的五官轻盈绽开,嗓音清脆:“孔总裁满意你看到的吗?” 眸光清冷,花怜惜的眸光同样仔细投落在椅子上的人。 干练的浓黑短发抹上了层湿润的发蜡,利落地将所有发丝往后梳,两鬓略微粗大地遗留在耳际,粗*黑的浓眉下是贝壳般的大眼,鼻梁俏挺,隐隐的青须点缀在薄薄的唇上,唇瓣微翘,似笑非笑。 “你清楚自己的角色?”,避开花怜惜的问题,孔承奕站了起来,绕过宽大的办公桌,站定在她面前,视线重新扫过她的小腿。 淡淡的烟香逼近鼻端,花怜惜往后小退了半步,背抵着门,举起左手晃了晃,“戴了你的钻戒,当然是你的老婆,当然恩爱非常!” 盯着她淡淡的妆容几秒,孔承奕别开脸,鼻腔低低地“嗯”了声。 “孔总裁,请你放心,秉承‘梦幻私人订制’的宗旨,我现在是你私人订制的老婆,一切按照你的需求扮演完美的妻子角色,你的钱不会打水漂!” 努力扯着脸颊让自己噙着笑,花怜惜稳住自己的呼吸,一边伶牙俐齿地继续诠释公司的宗旨,“如果我们合作成功,请你把我们的订制服务介绍给你的好朋友,一定给你的朋友打折。” 拇指揉压太阳穴,孔承奕脸颊青筋抽搐,瞬间整个人烦躁了起来,一手快速地攫住她的下颚沉声警告道:“记住,你是完全按照我的需求而订制的老婆,说白了你只是我雇佣的老婆,我们的关系仅仅存在半年,完全符合现在流行的‘闪婚闪离’,其他超出我需求范围的事请你放在心里面,别聒噪地四处渲染。” 孔承奕言下之意就是花怜惜必须闭嘴,仅仅扮演哑巴般的老婆便足够,见鬼地打折,见鬼地一再提起他荒唐的订制老婆。 下颚一阵疼,花怜惜脸上的笑容僵住,终究也紧闭上了嘴,心里却暗自腓腹:“三十一岁的单身工作狂,激素失衡,易怒,是提前进入更年期的迹象。” 盯着她瞬间安静下去的脸片刻,孔承奕似是意识到自己的燥怒,指腹渐渐松开却依然停留在她嫩滑的肌肤上,往前跨步,把她更紧密地抵在门板上,姿势颇为亲密:“奶奶逛街逛得可高兴?” “高兴,但是买的全是送我的礼服和珠宝,价值不菲!”稍稍偏过头,花怜惜想要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 俊眉上挑,孔承奕不悦她躲避的细微动作,收回手径直回到办公桌拿起笔头也不抬继续批阅文件:“只要你能讨得她欢心,她送你就收下,我不会向你讨回来,你可以自己处置,午餐放下,你先回去!” “谢谢孔总裁,您给的报酬真是丰厚!”直着腰把午餐放在会客的红木茶桌上,花怜惜微微调整了下脸颊的肌肉,微微露出笑意离开。 搭乘孔承奕的专属电梯抵达大堂,花怜惜踏出电梯便看见了守在电梯门口的柯杰。 “夫人,总裁安排了司机送你回晓悦居,老夫人也已经派人把你的礼服和珠宝都送了过去,另外总裁也替你准备了套礼服,后天晚上是承载集团的十周年庆典,届时你需要陪总裁出席。”一边引领着花怜惜上车,柯杰一边快速地向她说明相关的情况。 “好的,我知道了!”优雅地上车,和柯杰点头道别,坐在车厢里的花怜惜眯着眼,陷入独自的黑暗里。 短短二十分钟花怜惜就回到了和孔承奕独住的晓悦居,推开衣帽间,毫不意外地,刚购置的礼服已经井然有序地和孔承奕的西服挂在一起,璀璨的珠宝也闪耀地陈列在首饰玻璃柜里,满室的寂静却闪耀着不菲的价值。 纤细的手指抚过那一排礼服,然后停顿在未曾相见的黑色小礼服上,想起一再被强调的承载集团十周年庆典,花怜惜拎起礼服在身上比划了下,并不试穿,对孔承奕的眼光有着百分百的相信。 关上衣帽间的门,转身回去属于自己的房间,终于失去所有力气般地把自己抛到床上,随手拉起被子盖在脸上。 独居的最大好处是当孔承奕在公司忙碌时花怜惜便拥有绝对的自由时光,并不像在孔家大宅般地要拘谨地和林萧相处,可以随意地把头发扎成马尾,穿着宽松舒适的棉质睡衣随意地在厨房炮制自己喜欢的食物,如此宁静而舒适的生活宛如是她所能拥有的最大幸福。 眨眼两天过去,当花怜惜再次踏出晓悦居时已经是身穿小礼服、全身搭配不菲珠宝的孔家少夫人形象。 微凉的风轻抚过嫩滑的肌肤,空气里散发着安宁的味道,花怜惜扬起脸凝视布满血红晚霞的天空,曼妙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投射下显得愈加纤细苗条。 看完最后一页合同,孔承奕把合同递给了副驾驶座上的柯杰,慵懒地往后靠坐,抬眸望向车窗外却扑捉到花怜惜仰着脸凝视天空,昏黄灯光下似乎嘴角还噙着抹微微的笑意,整个人笼罩在灯光下,似乎浑身也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第13章、是你吗 不自觉地沉溺在她的身影里,孔承奕原本紧抿着的薄唇也渐渐地舒展开。 长长一簇光亮的车灯打了过来,花怜惜回过头眯上眼,待看清车牌时柯杰已经下车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稍稍拎起裙摆,花怜惜优雅地钻进车里,意外孔承奕已经坐在车上,并且似是在闭目养神,花怜惜微微地放轻地了呼吸,选择了倚窗而坐,离他远远地。 一路的安静,车厢里彷如并没有人坐着。 车刚停稳在承载酒店的门口,久候多时的记者蜂拥而上,对着车窗“咔嚓咔嚓”地一阵猛拍,就算是安坐在车里依然能强烈地感受到不断闪烁的镁光灯和此起彼伏的抢夺声,媒体的追访较之前的生日晚宴更为汹涌。 睁开眼,孔承奕锐利的眸光投射在花怜惜的身上,并不急着下车,仿佛车外的喧嚣和涌动与他无关。 迎视上孔承奕,她略略怔愣几秒,随即伸出右手,主动把纤细的五指放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拇指缓缓地抚蹭着她白皙的手背,注视着她的眸光却依然未离开,清冷的五官在阴暗的车厢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花怜惜猜不透他此刻的举动和心思,只得安静地端坐着。 门童拉开车门,光亮的灯光射进车厢,孔承奕率先下了车,然后牵着花怜惜在同一侧下车,在保镖的护送下直接进入了宴会厅,并没有回答任何记者的提问。 紧搂着花怜惜,护着她把她往身上带,孔承奕一边迈进宴会厅一边在她额头印上轻柔一吻。 冰凉的额头蓦地传来一阵湿热,花怜惜原本安放在他胸口的手一下揪住了他的衬衫,突如其来地轻颤。 “花怜惜,在媒体的镜头上必须是恩爱!”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轻颤和无措,孔承奕的心情明显敞亮了几分,甚是满意她的娇羞,宛如她并不曾被别人亲吻过般。 低低地“嗯”了声,花怜惜稍稍抬起头扯动脸颊绽露甜蜜的笑意。 明知两人必须有亲密的举动,况且已经亲密接触多次,怎么每一次她还是会手足无措还是会慌乱,甚至轻颤呢?花怜惜在心里轻轻地叩问自己。 宴会厅内已衣冠鬓影移动,俨然是各大品牌的新品展示会,裁剪新颖或款式典雅的礼服比比皆是,而珠宝首饰更是熠熠生辉。 孔承奕搂着花怜惜的出现忽地攫住了所有人的眸光,一时之间宛如时针停顿,喧闹的世界里仅剩下他们俩人。 陌生脸孔里的惊愕和好奇全被花怜惜尽收眼底,而她仅仅需要露出弧度优美的唇线,向陌生的人潮绽露礼貌的微笑,一切,仿佛并不与她相关。 勾着她纤细的柳腰,宽大的掌心稳稳地贴在她薄薄的礼服上,孔承奕同样礼貌地向在场的宾客点了点头,径直步上台。 “感谢各位贵宾来临十周年庆典,承载集团的长远发展有赖诸位的支持,在此本人衷心地感谢各位多年来的合作,希望借助各位的力量承载集团有更长远和宽阔的发展!”笔直地站立着,孔承奕并没有任何的手稿,直接对着台下尊贵的宾客发言。 掌声雷鸣般地响起,为承载集团的腾达发展,也为孔承奕接手的短短五年就将承载集团发展成全市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而惊叹。 “感谢一直为承载集团辛勤工作的员工,今晚也是承载人值得庆祝的一晚,我宣布为祝贺承载十周年,今年业绩上涨百分之三十,所有承载人加薪百分十!”锐利的眸光扫过在场的宾客,搜寻承载员工的脸孔,孔承奕铿锵有力地宣布与员工切身相关的决定。 “哇!谢谢总裁!哇……”受邀出席晚宴的中层干部惊喜地高呼了起来,完全料想不到竟然能涨工资! “今晚,还将进行抽奖,祝愿大奖能落到你们手里!”神秘一笑,孔承奕结束了简短的讲话。 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眉宇里尽是自信和稳重的孔承奕,看着众人对他的膜拜,花怜惜有瞬间的闪神,仿佛此刻的孔承奕才是真正的他,有着浓烈的对事业的执着和睿智的掌控,更有对员工的负责,并非残酷无情。 刀刻般的五官瞬间恢复清冷,孔承奕转过身却见花怜惜柔柔地凝视着自己,好看的凤眼蒙上了层波光,粼粼荡漾着。 大掌顺势勾着她的柳腰,孔承奕倾身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薄唇隐隐地往上扬,眼里带着笑意。 柔软的唇贴着额头,已渐渐熟悉的淡淡烟香沁入鼻端,花怜惜清醒过来,抬头撞见他肆虐的笑意。 “第一支舞,我们开舞!”孔承奕搂着她往台下中央而去。 热烈的掌声响起,须臾悠扬的音乐响起,众多宾客自然地给他们留出中间大片的位置。 孔承奕并没有松开搂着她的手,直接把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肩膀的位置,随着音乐的节奏轻缓移动,亲密地把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似是给她无限得保护。 一手摆放在孔承奕的腰侧,另一手也搭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花怜惜抬眸,只见他也低着头,似是在凝视着自己,摆放在他腰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捏在了他的坚硬的肌肉上。 宽大的胸膛传出阵阵的暖,依靠在他的怀抱里似找到了强大的依靠,她从来不知道怀抱真的可以那么的温暖,在那一瞬间似乎无所畏惧。 感觉指甲掐住肌肉,孔承奕稍稍低垂下头,喉核震动,低沉地询问:“嗯?” 失神地抬起头,花怜惜柔软的唇瓣直接贴上他的下颚,瞬间呆愣地瞪住眼。 柔柔的唇瓣贴着,孔承奕原本清明的双眸瞬间幽深了几分,长臂紧锁,将她愈紧密地搂在怀里。 被紧密地拥着,纤细的身子镶嵌在他的怀抱里,微妙的暖意愈发浓郁,暖烘得她宁愿沉溺不醒,原本摆放在腰侧的双手在不知不觉间蜿蜒环抱上了他的腰,悄无声息地给予他自然的回应。 悦耳的舞曲顿时失去声色,众人惊艳的眸光也无法惊扰沉溺的两人。 贴着他的胸膛,耳膜传来响亮有力的心跳声,花怜惜羞红了脸,丝毫不敢抬眸看四周,更没有勇气和孔承奕对视。 “惜惜!”蓦地清脆女声闯入,打破了两人或是静谧或是尴尬的气氛。 “怜惜?真的是你吗?”不断地刷新各大网站上的照片,一再确认名字,程艺无法相信轰动全市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好友,即使是亲眼所见的前一刻,她心底仍然不甚相信被孔承奕亲吻的女人正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花怜惜。 从暧昧的胸膛抬起头,花怜惜迅速地看了眼来人,辨认清是自己曾经的好友时随即慌乱地别开眼,蠕动着唇瓣想要开口否认却又顿住。 “怜惜?是你吗?”一手拿着香槟,一手依然插在裤袋,身穿深灰色西服佩戴格子领结的程少白终究缓缓地开口,心底仅存的幻想在开口的一瞬间泯灭。 僵住在孔承奕的怀里,轻咬着唇,片刻的沉默后花怜惜旋过身,扬起脸露出抹甜蜜的笑意:“是,是我!程艺,程大哥!” 媒体的疯狂追逐和各大门户网站头条式的播报她并不认为曾经认识的人永远不能辨认出是她,只是,她没有料到今晚遇上的是自己的挚友。 该如此面对程艺和程少白,此刻的她没有答案。 “惜惜?你怎么?怎么结婚了?孔少?”低调而隐身在人后的花怜惜怎么和全市闻名的钻石男扯上关系,甚至成为他的妻子? 程艺的心里存着十万个问号,恨不得就把花怜惜劈开了,看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什么答案。 大掌贴着她的腰,孔承奕维持着淡淡的神色,俊眉上扬,眸光含笑地注视着花怜惜。 笑意稍稍地凝结,花怜惜余光迎视上他的肆虐,轻巧地开口:“嗯,我们结婚了!” “孔少,你好!”深邃的眸光粘在花怜惜的身上,程少白为她惊艳,却也无法忽略紧搂着她的男人,胸口那股浓烈的刺痛上涌,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锐利的眸光在程少白身上流转,孔承奕礼貌地和程少白碰杯,“程先生和怜惜是旧识?” “当然,怜惜是我大学时候最好的朋友,我哥当然也非常熟悉!”抢白地回答,程艺不顾形象地拍打了下花怜惜的手臂,“莫名其妙地消失,结婚了也不通知我,你还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我们一起的日子都被猪拱了吗?” 莞尔一笑,孔承奕松开花怜惜,倾身在她的脸颊吻了吻:“难得遇上好朋友,你们聊!”说罢便离开转身与其他的宾客寒暄。 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花怜惜默默松了口气,转身扬起手把程艺抱了个满怀,“程艺,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第14章、我可不想今晚回去跪榴莲 陪伴着自己度过那些最难熬最苦痛的时光,也曾分享过属于彼此的小秘密和简单小快乐,在午夜梦回而孤独到天明的时刻,她曾无比想念她率直的好友,几乎想要联系她。 “死丫头,想我就是一声不吭地和我断了联系?明知道我在这个城市也不联系我?”瞬间红了眼眶,程艺没好气地呛回她,一边又紧紧地回拥她。 安静地看着两人抱作一团,程少白苦涩的心依然碎裂看,多想也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就像孔承奕那般,把她抱在怀里把她吻得娇艳而动人。 “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的!”轻声许下承诺,花怜惜握住程艺的手,不好意思地望着程少白:“程大哥,好久不见” “嗯,久到你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久到你嫁人了”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吐出几丝感性的话语,插在裤袋里的大手握紧成拳又松开,如此地反复,却又无人知晓。 一秒的迟疑,花怜惜倾身缓缓地抱住程少白,“谢谢你曾经的照顾,我没有消失,我现在在这里!” 或许是他眼眸里浮现罕见的感伤,或许是太久没见到曾经能给予自己依靠的人,此刻的花怜惜心暖眼热,双眸蒙了层水雾,不自觉地期望表达自己过得很好,请爱护她的人都放心的愿望。 料想不到能如愿被拥抱,程少白短暂的空白后也激动地怀抱住她,甚至,紧紧地把她锁在怀里,舍不得再放开她。 原本仅仅是感激的拥抱,却忽地被以更亲密的姿势禁锢,花怜惜挣扎着想要挣脱,双眼不安地搜寻孔承奕的身影,冷不防地撞入他阴沉的视线。 双手抵在程少白的胸口,花怜惜低声呼喊:“程大哥,程大哥!” “对不起,太久没见,是我失态了!”用力地闭上眼,眨去脑海里所有的绮丽幻想,程少白蓦地松开花怜惜,连她挣扎的模样都不愿意看到。 略微尴尬地拨弄着耳际的发丝,花怜惜偷偷往孔承奕的方向望去,却见他依旧维持着清冷的神色倾听宾客的谈话,似乎并不曾瞧见这边的热络,拭去心里的一丝的异样,花怜惜重新投入到和程艺重逢的喜悦里。 忽地全场的灯暗了下去,所有的灯光都投射在台上,而身穿紧身裸色小礼服的承载集团的公关部经理肖琳阿娜多姿款款步上台。 “各位尊贵的来宾,现在我们将进行今晚最后的一个环节,三位能得到丰厚礼品和奖金的幸运儿即将诞生,当然,最值得在场美女期待的一年一度的‘总裁献吻’究竟花落谁家呢?!让我们尽情地期待!有请总裁上台为我们抽奖!”娇艳的声音瞬间夺得了多有人聆听,而她言语里喜悦的期待更是渲染了在场的所有的女人,惹来阵阵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同时投射的灯光滑动地投射着寻找孔承奕,最终光亮地定格在他身上。 微微颔首,孔承奕优雅地走到花怜惜的旁边,搂着她的腰肢径直往台上而去,眸光里似是没有程少白和程艺的存在。 明明只是观赏的观众,花怜惜并没料想到自己会被孔承奕搂上台,瞬时而脸上也合作地绽露体贴的笑意,似乎正是贤惠的妻子陪着老公征战职场,期望以更专业的“订制”精神完成今晚的任务。 身为主持人的肖琳同样没有想到孔承奕会再次携花怜惜上台,惊愕地张着嘴,潜意识里认为献吻的旖旎里并不该有花怜惜的存在。 明亮的眸光扫过程少白最后投落在宴会厅的中间,孔承奕隐隐勾起丝笑意,宛如气势称霸的君王。 “很幸运地,今年我不再独自一人站在台上,所以,今年的抽奖将由我的妻子花怜惜代为抽出!”没有任何征兆地,孔承奕突然宣布将由花怜惜代为完成每年年会最深受员工和来宾亲睐的环节。 惊愕得还没有把嘴合拢的肖琳整个嘴巴不顾形象地张得更加大,“总裁……”那最后的“总裁献吻”是“老婆推出老公被吻”环节? “我?你,你开玩笑吧?”抬眸看向孔承奕,被惊吓住的花怜惜不可置信地压低声音询问,心里隐隐地也涌上股怒气,痛恨孔承奕总是霸道地决定一切,她连事先获知的权力都没有,更遑论商量。 “你是总裁夫人,抽奖有何不可?”星光般的熠熠双眸含笑凝视,倾身快速地往她脸颊吻了下,孔承奕牵着她的手直接按进了抽奖箱里,并不给她任何迟疑的时间,更没有拒绝的可能。 暗暗地和他拧着手,花怜惜掐了下他的掌心,脸上却端着得体的笑容,胡乱地搅动了下抽奖箱,随即抓出一个号码递给了肖琳。 接过号码球,肖琳瞄了眼孔承奕,却见他露出从未露出过的宠溺神色,心里惊骇却不得不微微调整呼吸,以愉悦的声音报出得奖号码: “三等奖的得奖号码是……” “二等奖……” “最后一等奖的幸运儿……得主是……” 随着花怜惜的一板一眼抽奖,往年充满悬念和叫嚣的抽奖得以快速进行,十分钟后仅剩最后的“总裁献吻”特别奖。 眼看将要抽出“总裁献吻”的特别奖,肖琳忽地以手挡住抽奖箱的箱口,“夫人,你即将抽出的是要得到总裁香吻的幸运儿,你愿意让别的女人亲吻你的老公?你亲眼所见也不吃醋?总裁可是我们万千少女的偶像哟!”不敢看孔承奕的脸色,肖琳努力以轻松的玩笑带出自己心里的妒忌。 “孔少,晚上回去是要跪榴莲吗?” “孔少,使劲地吻!” “孔少……我可以代吻……” 众人期待的“最后一吻”原本谁也不敢叫嚣,经主持人似是暖场的调侃打开,原本平静的宾客忽地找到作乱的借口,此起彼伏的肆虐和笑声瞬间扩散开来,整个宴会厅一时又再次喧闹起来。 花怜惜蠕动唇瓣刚要开口忽地腰侧被勾住,整个人被带进温热的怀抱,俊毅的五官在眼前无限扩大。 “哇!” “一分钟,一分钟!” …… 雷鸣般的掌声爆发,更热烈的叫嚣更是炸了开来,所有宾客瞬间化身为八卦的观众,欢乐地添油加醋,激动地观看惹眼的“现场直播”。 睁着大眼,浑身的烫热,花怜惜紧紧地揪着孔承奕的领带,生怕一松开自己就会虚软无力地坠落。 安静地看着台上聚集了所有人目光的夫妻,程少白一直插放在裤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耳膜里的叫嚣宛如锋利的尖刀,声声刺在心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疼原来不过是一再地亲眼看着他们热烈地亲吻,一再残酷地提醒他现实。 仰头一口饮尽手里的香槟,程少白转身直接离开。 “哎,哥……”程少白的沉默离开让程艺瞬间不解,却也随即追随而去。 “50秒了!” “孔少,坚持!” “哇,孔少……” “破例地,我的吻献给我的妻子了!我可不想今晚回去跪榴莲!”不忘自黑一把,孔承奕随即搂着花怜惜下台。 虚软着腿,花怜惜一路被紧搂,直至离开宴会厅,最后坐在回程的车上才回过神。 莫名其妙地,她在他出其不意的强势亲吻里丢了魂,如幻如真,任由他操控所有的一切。 安静的车厢,一如来时的气氛,仿佛宴会厅里的热闹和亲吻都是别人,与他们没有任何的相关。 抿着嘴,花怜惜在抽奖时上涌的怒气此时又再次上涌,甚至比那时愈加地明显,恨恨地瞪着大眼,而那个霸道的总裁大人却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 按亮晓悦居的所有灯,寂静的房子瞬间光亮如白昼,花怜惜刚脱掉高跟鞋,孔承奕就冷冷地丢下句“海鲜粥”径直往客厅而去。 赤着脚站在原地,缓缓绕动了下酸疼的脚趾,不自觉地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此时花怜惜才惊觉熙攘了整晚自己也是滴米未进。 随手将外套丢在沙发上,一边解着袖扣,孔承奕一边踱到酒柜挑了瓶XO,径直倒下半杯,低垂着头猛地一饮而尽。 舌尖渐渐被辛辣的酒液**,孔承奕抬头看了眼光亮的厨房,仔细辨认着厨房的声音,猛地再灌下满满一口的烈酒。 微微眯着眼,间或能扑捉到在厨房里忙碌的妙曼身影,抽出烟自然地点上,夹在指间却任由其燃烧。 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厨房忙碌了大半个小时,花怜惜把所有的配料都一一加到了翻滚着的粥上,再将火候调到了最小让它慢慢熬才回房间换上舒适的居家服以及卸去浓妆艳抹。 第15章、没必要和别人一样 简单地把自己收拾干净,当她再次回到厨房时依旧瞥见孔承奕一言不发地斜靠在阳台上吞云驾雾。 厨房弥漫着氤氲,一时之间鲜甜的海鲜粥溢出阵阵香气,花怜惜时不时缓缓地搅动将要粘稠的粥,一边挨靠在冰箱上滑动着手机,纠结地看着屏幕。 修长的双腿微微弯曲地斜靠在阳台的墙壁上,孔承奕半眯着眼,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重重地吐出,缕缕的白烟缓缓地飘散在空气里,烦躁的思绪渐渐沉淀。 米花绽开,鲜甜的海鲜粥熬成,香气愈加地浓郁,花怜惜也收起了手机,暗暗地下了个决定。 将冒腾着热气的粥端到了餐桌,花怜惜走近阳台,却见他依然维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夜色下的脸庞脸庞似是染上了层迷雾,渗透着淡淡的悲凉。 “粥熬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订制服务’我先回房间了!”签下一纸约书,失去某些自由,也必须将自己打造成他想要的模样,花怜惜扬扬嘴,似是自嘲却也是努力地装扮成他想要的乖巧贤惠妻子。 肚子空荡荡,她也已经提不起喝粥的渴望了,反锁上门,直接拨通了程艺的电话:“是我……” 睁开眼,朦胧的太阳花透着窗帘映照了进来,静静地凝视着斑驳的窗帘,看不透却依稀能猜到时间,伸手揉了揉有些许肿胀的双眼,花怜惜再次闭上眼,耳膜里依旧流动着昨晚和程艺隔着电话相互抽泣的声音。 “咔嚓”一声关门声,心里猜测应该是孔承奕出门上班了,空荡荡的房子再次死寂地沉默着,却也让她相当珍惜如此惬意而安静的空间。 格调简单的房子一如孔承奕的清冷,似乎都染上了主人的模样和脾性,餐桌上摆放着的海鲜粥依然摆放着,凝固的米粒和细碎的配料紧密地黏合着,并没有被他碰触过,而吧台上的酒瓶却已经整瓶空了下去,烟灰缸满溢出根根燃尽的烟蒂。 随手把碗里的粥倒到垃圾桶,花怜惜揭开锅,毫无意外地,剩余的也仍然在锅里,秀眉上扬,同时露出笑意,她决定把粥热起来,成为自己的早餐。 孤傲的人洁癖地厌恶陌生人触碰自己的东西,更不允许陌生的人出入自己私密的空间,孔承奕并没有请任何的佣人,而在花怜惜之前一直是杨嫂固定过来收拾,而她搬进来后便成她自己动手,孔承奕甚至并对杨嫂是下了绝对的封令,要求两人有绝密的私人空间。 长长的发丝随意地用橡筋扎了起来,露出弧线优美的脖颈和清爽的额头,花怜惜环顾一圈房子,细致地打量因为接连几天的四处招摇而忽略的房子,决定趁着空闲好好地打扫一番。 用了将近三个小时,大刀阔斧地把房子打扫成一尘不染,花怜惜已经是大汗淋漓,原本扎起来的发丝也松散了下来,甚至已经湿了过半的发丝,猛灌下一大杯温开水,一边打开冰箱,发现仅剩一些蔬果,勉强还能做一个人的午餐,一边盘算着待会需要做的菜色一边进了浴室冲澡。 贤妻良母的最基本标准当然是用最上乘的厨艺夺得老公和孩子的欢心,而简单的菜色更是难不倒花怜惜,沐浴更衣后仅仅半个小时她就简单地煮了鲫鱼汤,清炒木耳红萝卜丝以及醋溜白菜。 简单地吃过午餐,花怜惜捧着玫瑰花茶到阳台的藤椅坐下,脑海浮现孔承奕倾斜着身子站立在这里的模样,隐隐的悲伤弥漫,她学着抬头仰望,意外地发现阳台的屋檐上缠挂着一个奶白色的晴天娃娃,如果不是抬头看根本不可能发现,即使是微风拂动下也仅仅是沉默地飘动,并不似风铃般随风张扬。 奶白色的陶瓷娃娃,并非是奢侈的物品,也并不像是孔承奕如此这般清冷的人会用来装饰房子的物品。 花怜惜安静地凝视着,却看不出它的特别之处,心里猜测着孔承奕究竟看的是娃娃还是仅仅是萧索的夜空。 天空一片蔚蓝,午间的阳光依然暖和,而细微的凉风也吹拂不止,手里握着温烫的花茶,不一会花怜惜已经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此刻的安宁,浮现“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诗意。 想了想,重新走回房间,拿起铅笔和舒展开的宣纸细致地描画着,在最美好的时刻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才是最幸福的时光,也才是最应该享受的时光。 同样的午后,在承载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却少了那份惬意,永远的忙碌即使是在午休的时间依然不停歇地进行着。 快速地一页页翻过文件,孔承奕锐利地迅速作出评估,苍劲有力的字快速地渲染在薄薄的文件纸上,几十亿的决定就在分秒之间。 柯杰站在一旁,同样快速地划动手里的IPAD,快速查阅孔承奕的行程。 “总裁,晚上西蒙先生会携夫人出席我们的招待,是否需要接上夫人陪你出席?” 停住批示,孔承奕抬头看了眼柯杰,随意丢下笔,把椅子旋动转到落地窗,凝视着细如蚂蚁的街上行人,指间轻缓地敲动椅子扶手,细微的“笃笃笃”声渐渐地晕染开来,“你先出去吧!” “吱”地一声办公室大门被柯杰关上,而“笃笃笃”的声音持续着,孔承奕眺望蔚蓝无边际的晴空好半晌,最终还是伸手把办公桌上的电话拿了起来。 沉醉在自己笔下的构建里,花怜惜不知不觉在阳台上描画了两个多小时,双手沾满了乌黑黑的笔墨,眨了眨此时才发觉的酸痛双眼,抬头望向那串晴天娃娃,仍然安详,仿佛时间静止了般。 忽地一阵急促铃声响起,怔愣片刻,花怜惜辨认出那正是自己手机的铃声,心里一惊,丢下手里的画稿拔腿便飞奔往客厅而去。 顾不上满手的笔墨,轻喘着气却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孔承奕的私人号码。 “喂……”屏住呼吸,鼻腔抖动地让自己的气喘消逝,花怜惜还是快速地接听了电话。 “喂?” 电话的那端没有任何的声响,花怜惜拿下电话再看了眼号码,狐疑地重新贴放再耳朵,迟疑地问道:“你,打错电话了吗?” 握着薄薄的土豪金手机,安静的办公室里仅有电话传来的细微呼吸声,隐隐地还带着些许的急促,仔细地辨听着她的急促呼吸,本想问她在家里干什么,最后仍然是公式化的命令:“是我,6点柯杰去接你,晚上有个客户带着妻子出席晚餐,你也一起” 放下电话,看了眼时间,花怜惜重新到阳台把画稿都收拾回房间,遗憾一天的惬意最终结束了。 身穿蓝色长裙,简单地套上黑色皮外套,花怜惜长发披散着,愈发显得清瘦,浑身散发恬静却又坚毅的气质。 温热的大掌穿过她的小外套,直接贴放在她薄薄的长裙上,指腹缓缓摩擦,孔承奕性感的唇线上扬,满意花怜惜随性却又不失时尚的装扮。 肩膀微微贴着他的胸膛,花怜惜露出甜蜜的笑意,随着他的脚步而轻巧前行。 优雅的钢琴曲流淌,灯色昏黄,浪漫的西餐厅里进餐的客人皆穿着得体的西服及美丽的礼服式裙子,显得高雅而尊贵。 “我今晚的装扮会不会让你的客户觉得不尊重他们?”拉了拉身上的长裙,花怜惜轻声地对着孔承奕耳语。 微微使了使力,让她愈加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孔承奕倾下身往她耳垂呼气:“够独特,没必要和别人一样!” 突然的更加亲密让花怜惜瞬间羞红了脸,轻微咬着唇,佯装自己一贯的冷静。 “西蒙先生,你好,这位是我的妻子花怜惜!”视若无睹其他客人的眸光,孔承奕沉静地带着花怜惜出现在客户的餐桌前。 “你好,孔先生!”西蒙湛蓝色的大眼盯着花怜惜,“夫人真漂亮,孔先生有艳福!”刚想倾身向花怜惜行贴面礼,却不料孔承奕抢先往花怜惜的脸颊亲昵地印上一吻,“西蒙先生的妻子也气质不凡!” 微微把花怜惜重新拉回自己的身边,孔承奕绅士地替花怜惜拉开椅子,让她和西蒙的妻子并排而坐,冷淡地向他的妻子点了点头。 爽朗地哈哈大笑两声,西蒙直言不讳:“孔先生很爱夫人啊,是容不得别人触碰她一根手指头啊!” “男女授受不亲,况且,现在不在法国,没必要把自己的女人给陌生男人贴面亲吻!”毫不掩饰自己的霸道行径,也并不因为是自己的客户就不敢得罪,孔承奕举起酒杯做了个碰杯的姿势。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耸耸肩,西蒙拿起酒杯和孔承奕轻碰了下。 西蒙和孔承奕沉稳地谈着公事,而西蒙的妻子则热情地和花怜惜低声细语,偶尔碰上西蒙凑过来和妻子热吻一番,花怜惜则含笑看着,也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多年在外国生活的经历,对于别人敢于秀出恩爱的行径早已经司空见惯。 嘴嚼着牛扒,孔承奕见花怜惜并没有想象中的害羞,反倒有好奇,“看别人恩爱很有意思?” 第16章、好好挑,别失了我的身份 “嗯,幸福可以时不时拿出来晒一晒!”撩动着长发,花怜惜轻松地眨了眨眼,似是开玩笑,心里确实也弥漫着温暖,似乎都要融化在他们浓烈的爱意里。 “但是根据我验货的感受,你并不是可以随便晒幸福的人?”优雅地抿了口红酒,孔承奕勾勾唇,露出魅惑的笑意。 即使拥抱亲吻多次,他仍然能察觉她的稚嫩,以及她在公众面前的羞涩,宛如含羞草,稍稍触碰便惊怕地想要把自己收起来。 “你……”捏着刀叉,花怜惜抬眸想反驳却在他明亮的瞳孔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倒像是经受不住抓弄的小姑娘,甚至,透着情窦初开的暧昧气息。 忽地攫住她的下颚,唇抵着她的脸,孔承奕蠕动轻吟:“窗外有记者!” 花怜惜捏着刀叉的双手动也没动,尤其是被告知有媒体盯拍后,更是任由孔承奕操控。 “慢点吃!”指腹压了压她的唇瓣,孔承奕含笑离开她的脸颊,继续优雅地用餐。 西蒙不久也发现了偷拍的媒体,虽不反感但也不喜欢自己的私隐被公开,便结束了和孔承奕的进餐,带着老婆先行一步离开。 突然仅剩两人,花怜惜蓦地呼吸变得紧促,似乎连空气都被西蒙夫妇带走了般,气氛瞬间微妙难言,抬眸却见孔承奕左手轻巧地晃动着剔透的红酒,右手食指轻轻地在桌面上下地跃动,似是随着优雅的钢琴曲节奏而打着拍。 佯装镇静地擦了擦唇,花怜惜结束了自己的用餐,想着是否该离开,而不是给门外的狗仔全程直播。 看着花怜惜擦拭嘴角的动作,孔承奕挑了挑眉,把手里的酒放回桌上,同时止住手里轻敲的节奏,蓦地站了起来,在花怜惜抬眸不解时迅速地弯下腰,带着醇香的唇毫无缝隙地紧贴上她的,“花怜惜,记住你的身份,我们带狗子队畅游citymall去!”说罢温热的唇离开,顺势也将她拉了起来,十指紧扣地步出餐厅。 小碎步地紧随着他的步伐,长裙随着步子飘荡开来,形成道夺眼的风景,花怜惜低头凝着修长的手指紧扣着自己的指尖,唇线拉开,似是在谈着场浪漫的风花雪月。 位于本市的中心地带,临近高档写字楼而闻名的citymall购物中心仅有三层,却云集了全世界的奢侈品牌,置身其中宛如置身浪漫的巴黎或是纸醉金迷的美国。 “花怜惜,这里可以满足女人的所有梦想,而现在,选择你要的,只要你选择了,就是你的!”吻了吻她的手背,孔承奕站定在某奢侈品专柜前,随意地扫了眼专柜里陈列的昂贵包包。 飞舞的裙摆随着两人的站定而飘落,轻轻地打了下她的小腿,花怜惜抬眸望了眼光亮而刺眼的专柜,压低声音开口道:“孔少,你的‘私人订制’套餐已经付费不菲,而这些并不是我应该得到的,我想我还是……” 她可以依照合约的订制条款完成他订制的模样,可以在任何时候扮演恩爱的妻子,也可以在家里扮演他想要的贤惠妻子,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付出了“订制的模样”获得了相应的不菲酬劳,而其他的,她并没有想要的心思。 紧扣着的十指忽地收紧,孔承奕把她稍稍扯近了点,温热的唇凑近她的耳垂,呢喃般地压低声:“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既然如此以后这些你也可以折换成钱,也许,比我给你订制费更多!” 明明是温热的唇凑近,明明是可以带来温暖的胸膛,此刻,花怜惜却浑身的冰冷,被抓紧的十指宛如被刑具的夹子般夹住,而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好好挑,别失了我的身份!”重新站直了身,孔承奕环上她的腰,搂着她步入奢侈的王国。 用力地闭上眼,重新睁开眼直视光亮的专柜时花怜惜努力扯着脸颊,露出甜美而欣喜的笑容,嘟起粉嫩的唇往孔承奕下巴的位置印上一吻:“谢谢你的慷慨大方,我正愁缺限量版的经典款呢!” 瞬间端起孔承奕妻子的气势,她不负所望,随着他牵引的步伐横扫了大部分的专柜,不仅挑选了最新季的包包、鞋子、衣服,甚至连腕表以及项链也再次包揽,而他每一次的大方付款她都绽露甜美的笑容,恩爱地往他脸颊印上深深一吻。 一直跟拍着的狗子队从最开始的隐秘拍摄随着两人越来越目中无人的秀恩爱而公开了拍摄,端着相机就在离他们不远处肆无忌惮地拍着,录制着。 拿着全球限量的手拿小黑包不停地在落地镜前摆弄各种姿势,花怜惜时而蹙眉时而又笑颜如花,最后款款走向孔承奕,问道:“老公,好看吗?和我刚才买的裙子搭吗?” 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孔承奕手拿着本最新的杂志翻阅,抬眸宠溺地看向花怜惜:“搭,你拎好看!” “真的吗?老公没有骗我?!”弯下腰挽住孔承奕的脖子,花怜惜嘟着唇撒娇地要得到他的肯定。 放下杂志,修长的手指将她散落的发丝拢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嗯,喜欢就买!不过,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并没有刻意降低声音,孔承奕好听的爽朗笑声自胸口传出,然后抬头朝一直专业地在旁侍奉的店员吩咐:“这个也要了,结账!” 害羞似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花怜惜眯上眼,忽地厌恶鼻端充斥着他熟悉的香味,心里恨不得逃离得越远越好。 签下一纸婚书,卖了自己的服务,成为他订制的妻子,陪他演尽恩爱,可是,怎么渐渐地是卖了自己的自尊?成了他眼里厌恶的拜金女? 失去了“未婚”的标签,原来她也同时失去自我,失去捍卫自尊的权力。 车窗升起,阻挡住所有八卦的镜头和窥探,也阻挡住了两个人的距离。 木然地仰靠在座位上,花怜惜连再观赏繁华街景的力气都没有,缓缓地眯上眼,陷入独自的无际黑暗里。 偏头注视着一闪而过的街景,孔承奕胸口涌动着烦躁,仿佛车窗外的繁华都是种肮脏,他恨不得有摧毁的能力,让这座五光十色的大都市瞬间陷入黑白。 车刚停稳,孔承奕率先下了车,尔后以极快的速度攫住她的手腕,漆黑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才刚感觉车停稳,没十秒钟她的手便被极大的力气攫住,睁开眼却不期然地对视上双愤懑的眼。 沉静无语,花怜惜移动疲惫的双腿下了车,然后扬起抹笑,掂了掂脚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孔少,狗子队还拍着呢!” 额头青筋绽露,孔承奕一言不发,攫住手腕的大掌紧了紧,感觉她血脉的跳动,半晌才改为搂着她的腰,一同进入晓悦居。 “砰”一声巨响,孔承奕甩上了大门,头也不回进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玄关处,花怜惜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奢侈品礼袋,缓缓地脱掉高跟鞋,然后俯下身一一把散落的袋子都拿了起来,赤脚往自己房间而去。 这些都是属于她的,不是吗?自嘲地上扬着嘴唇,花怜惜露出抹苦涩的微笑。 “笃笃笃”地一阵敲门声,花怜惜眨眨眼,扭头看了眼窗,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了进来,原来天亮了。 昨天终究也成为过去了,再睁开眼就已经是全新的一天了。 “花怜惜,十分钟后出来!”醇厚的嗓音隔着厚实的木门传来,平稳而清冷,似是没有色彩的复读机。 简单地洗漱,然后换上宽松的居家服,花怜惜素着脸站到了孔承奕的对面。 温热的白开水在口腔涌动,孔承奕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握着水杯,刚苏醒的清明眼眸攫住她小巧的五官,没有庸俗粉脂的掩盖似乎显得她越发清秀娇小,而此刻的娇小却透着股坚毅,正毫无畏惧地迎视着自己。 吞下温开水,孔承奕从西装口袋掏出支票本,尖细的鼻端利落地在支票本上划动,随着“嘶”的一声细微声响,孔承奕淳淳开口:“五百万,明天开始做早餐,要西餐!” 笔直地站着,花怜惜忽地笑了起来,好看的秀眉瞬间微微弯起,长长的睫毛扑闪,“谢谢孔少!”伸手接过支票,细致地看了起来。 一饮而尽杯里的开水,孔承奕收起支票本,“晚点会有人送睡衣过来,我想看到的是穿着睡衣煮西餐的妻子!” 夸张地在支票上“啵”地吻了声,花怜惜声音清脆地承诺:“一定是孔少订制的最完美模样!” 中午不到的时间,花怜惜收到了七套不同款式的睡衣,粉色或是鹅黄色也有条纹款,每一套竟然都是可爱的卡通或是逗趣的图案,出乎花怜惜的意料。 第17章、孔承奕,这里没有别人 孤傲冰冷的孔承奕竟然会挑选如此可爱而稚嫩的东西?花怜惜怎么也无法把这些透着稚气的睡衣和孔承奕联想在一起,她一直以为他心中喜欢的女人即便不是强悍的女强人起码也是大家闺秀的贤淑千金,而不是如此的稚嫩甜美小可人。 拿着睡衣在身上一套套地比划,花怜惜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如此的款式,不仅稍显得可爱,穿身上还非常地舒适,似乎比她现在身上穿的居家服还舒适。 直至凌晨12点多,花怜惜昏昏沉沉地睡去也没能再度见到孔承奕,也没有接到他任何的电话,心里的狐疑和确定在沉睡之时成为确定的任务。 脱下的外套被一手勾着搭在肩膀,黑色的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隐隐地露出胸口古铜色的肌肤,细碎的乌黑短发显得些许凌乱,而额头上的那一撮已经耷拉了下来,孔承奕微微低垂着头,强迫自己盯着某处而不让自己醉倒下去。 已经是凌晨2点的时光,缓慢地推开晓悦居的大门,客厅里的橙黄色台灯亮着,依稀能映照出家具的轮廓,原本偌大的房子显得恬静而温暖。 疲惫地仰坐在沙发上,口干舌燥,隐隐地,鼻端似乎能嗅出空气里飘荡的缕缕清香,是花怜惜身上独特的气息。 搁置下紧急的文件,他今晚竟然拉上冉放直奔酒吧,似乎只有辛辣而让人晕眩的酒才能让他平静,让他暂时忘却涌动的烦躁。 该是能人醺醉的辛辣,明明已经醉得脚步漂浮,却也能让人愈发地清醒,譬如此刻,他嗅着鼻子竟然能闻到花怜惜身上独特的淡淡清香,而如此清新的体香在迷醉的夜晚让他更多了几分阴郁。 撑着沙发的扶手,孔承奕随手摁灭了花怜惜特意留下的橙黄色小台灯,踩着漂浮的脚步熟悉地走在漆黑的空间里,经过花怜惜的房间时顿了顿脚步,大手握在门把上,片刻后才继续摸索往自己房间而去,径直把自己抛到床上。 把柔顺的发丝全都梳到后面,花怜惜简单把长发扎成马尾辫,一边咧着牙对着镜子满口泡泡地刷着牙。 明亮的镜子里映衬出粉红色的猫咪图案,稍显宽松的棉质睡裙将花怜惜显得更加的娇小和青春,宛如一个刚刚成年而脸上还带着纯真气息的大学生。 吐掉满口的泡泡,用清水简单地冲洗了下脸颊,洁白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露出清秀的五官。 微凉的清晨,屋子里依然维持着安静。 经过客厅时花怜惜发现孔承奕的外套落在地上,像是不经意掉下的。 想了想,花怜惜走过去捡了起来,一股浓郁的香烟味钻入鼻腔,细嗅之下还能辨别酒精的味道,折叠好重新摆放在沙发上,花怜惜进入厨房准备他想要的早餐。 围上印着黄色小花的围裙,花怜惜从冰箱拿了两个鸡蛋,三根香肠以及两片吐司,然后想了想再拿了些小番茄和草莓、以及紫椰菜,以最简单的食材窥探孔承奕的喜好。 简单地搅拌好鸡蛋,花怜惜往平底锅上倒了点油,待锅冒出热气时便把香肠放了进去香煎,同时调下火候,让它缓慢地煎着,一边开始切小番茄和紫椰菜。 偶尔不经意的时光她也曾想象着给自己心爱的人做早餐,在安宁的早晨里温馨地一同坐在餐桌上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咽了咽喉咙,感觉口干舌燥,孔承奕抖动着眼皮,能明显地感觉宿醉的不舒适,头阵阵地胀痛,而锐利的耳膜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油下锅的“兹兹”声,尔后一切却又像是消失了般,恢复了寂静无声。 眯上眼,脑海浮现模糊的景象,蓦地整个人惊吓了般坐了起来,沉静了几秒,孔承奕赤脚走出房间。 细碎的歌曲清脆婉转地流动着,平底锅“兹兹”地响着,空气里散发食物煎煮的香气,粉嫩的纤瘦身影被小小的一只只萌态可掬猫咪包裹着,低垂着头,在砧板上轻巧地切着草莓,而长长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动着。 一切宛如某年某月某日的虚幻,熟悉而陌生。 悄无声息地接近,低垂下头微微地往她脖颈凑近,鼻端终于贴上白皙的肌肤,长臂收拢,孔承奕从背后把纤细的小可人紧紧地抱住,温热地唇深深地贴在嫩滑的肌肤上,一切都宛如那时,一切都如此地让人眷恋。 细致地切着草莓,一边哼唱着喜欢的歌曲,毫无防备地整个人被抱住,尔后便是贴近的鼻子和温热的唇瓣,惊得花怜惜抖了抖,差点握不住手里的刀。 浓重的呼吸在耳膜响起,贴身拥抱着,花怜惜才清晰地闻到他身上还残留的酒味,比外套上的气息浓郁更多,屏住呼吸,花怜惜排斥浓重的酒味。 吻了吻线条优美的脖颈,细致地感觉此刻的肌肤更加地嫩滑,孔承奕眯着眼收紧了长臂,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更加真实地感受她的存在。 平扁的小腹被收紧,勒得生疼,放下手里的刀,安静地等待了几分钟,花怜惜却没等到他的松开,而脖子上亲昵的吻一下一下地落下,惊得她泛起了疙瘩。 “孔承奕,这里没有别人!”迫不得已,花怜惜轻声开口,同时伸手把他环抱着的双手用力掰开。 朦胧的虚幻忽地被打破,孔承奕蓦地睁开眼,鹰隼的眸光盯着花怜惜的下巴,终究任由她掰开双手,站直了身,没有丝毫的言语径直离开了的厨房。 后背上的沉重压力一下消失,花怜惜深呼吸着重新握住刀,缓慢地继续切着草莓。 将煎好的鸡蛋和香肠齐整地摆放在碟子上,再把已经烤好的两片吐司均匀地抹上花生酱,花怜惜最后还把切好的草莓和小番茄以及紫椰菜快速地加入千岛酱拌好,想了想还倒出一杯的牛奶。 快速地冲了个澡,冲去浑身的颓废和让他一再厌恶的酒味,孔承奕一身清爽地重新出现在客厅。 她系着淡黄色的小碎花围裙,从正面看过去仅仅能看见她衣袖上的猫咪图案,光滑的额头露了出来,安静地站在餐桌旁,抿着嘴,也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单手整理着领带,另一手忙碌地扣着袖口,孔承奕细致地将清晨的花怜惜纳入眼眸里,却怎么也无法和朦胧光景里的人影重叠,似乎,光景里的人影渐渐地消失在越来越远越来越刺眼的时光隧道里,而现在,真实地站在眼前的是清秀得让他不相信的花怜惜。 可是,刚才他却迷失在她的清香里,一如美好地想把她狠狠地揉进身体里。 垂下眼扫了下餐桌上的早餐,没有片言只字,孔承奕拎起外套径直出了门。 流动的空气再次寂静无声,花怜惜反手解开围裙,自己坐了下来享用早餐。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呢!”乌黑的双眼粘在花怜惜身上,程少白抿了口咖啡,眉宇里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挖了口提拉米苏塞进嘴巴里,花怜惜扬起笑,“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当你和程艺是我的家人,程大哥要请我吃蛋糕我怎么会不来吃呢?” “嗯,我记得你喜欢吃提拉米苏,只要你想吃,这里的厨师都可以随时为你做!不管什么时候!”程少白也挖了口提拉米苏,学着花怜惜的模样满足地吃下。 如此这般地坐着一起享用甜点,是他夜夜梦里最大的甜蜜。 从很多年前知道她喜欢吃提拉米苏起,不管走到哪里他总是愉悦地试试当地的提拉米苏,并且尽可能地带回去给她品尝,当他终于在浪漫的巴黎尝试到了口感最好的提拉米苏,给她带去时她却如空气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一年后,依旧无法忘却心中的提拉米苏,他花高价把巴黎的西点师请了回来,在繁华的都市里开辟如此幽静地一角,赋予“提拉米苏的爱”一名。 舌尖细细地品尝,确实是她一直钟爱的甜,却也是她很久未曾细细品味的美好,那种仅仅依靠一口提拉米苏就能焕发能量,就倍感世间美好的时光已消失在味蕾里。 接连吃了几口,花怜惜惊觉那些过去真的找不到了,甚至,竟然觉得提拉米苏也甜腻了。 放下小勺子,花怜惜抿了口温开水,让口腔里残留的甜融化掉才开口问道:“程大哥,你找我是有事吗?” 注意到她只是优雅地吃了几口,程少白原本轻快的心情也随之黯淡了下去,心里的期待似乎在一瞬间就被无声地拭去。 “怜惜,和孔承奕解约吧,到‘程家公馆’上班,你可以完成你设计师的梦想!”定定地看着花怜惜,程少白严肃地提出要求,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留在孔承奕的身边。 虽不意外程艺会把一切都告诉程少白,但花怜惜心里还是不愿意被更多的人知道,一旦被披露,她对不起的首先是孔承奕,这是她的职业操守所不允许的。 “程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也挺好的,孔承奕对我并不差!”确实,衣食无忧,甚至过得颇为丰盛,即使,这一切都是假象。 “怜惜,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事!女孩子名节最重要,而你要天天陪着他秀恩爱,甚至,如果他提出其他更过分的要求呢?!”他亲眼看过他们的缠绵拥吻,他不能想象哪天孔承奕要求更多,让花怜惜受到更大的伤害。 “程大哥,名节对我不重要!你知道什么对我才最重要?况且,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满足各自的需要而已!”轻声辩驳,花怜惜并不打算做出其他的选择,从成为“订制女郎”的那刻起,她就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钱吗?我可以给你,就算是需要赔付违约金给孔承奕,我也可以承担!我只想你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你一直都梦想成为的室内设计师!”他一直都知道她和程艺一样,都梦想有朝一日成为出色的室内设计师,而他的“程家公馆”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早已经成为设计行业的领头羊,能给她提供绝对的平台。 “程大哥,你该知道我的,我不会毁约,至于我的梦想,我以后还会去实现的!”坚毅地直视程少白,花怜惜被“梦想”两字刺痛,脑海浮现被她藏在黑暗抽屉里的设计稿。 仅仅一句简单的“你该知道我的”,宛如一缕春风拂过程少白的心底。 此刻,他仍然是她眼中了解她的程少白,而这一认知在一瞬间不费任何的力气直接将程少白的坚持击得粉碎,他事先所想好的说词和所有自认为的强迫以及坚定的立场都在瞬间坍塌,他连逼迫她就范的勇气都在一瞬间消失,他心底舍不得她被逼迫。 低头抿了口因为变冷而有点苦涩的咖啡,程少白扯出丝微笑,把桌面上的一叠图纸推到她的面前:“这幢别墅,由你设计,就当是在‘程家公馆’兼职!” 垂眸凝视着那叠被推到眼前的图纸,花怜惜几乎颤抖着手抚摸上了图纸。 “这是我未来的家,希望由你完成,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设计,我相信你!”轻轻地把她纤细的手按在图纸上,程少白这一次并不容许她拒绝。 “没有时间的限定,你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也可以随时找我和讨论细节!” 掌心被压在薄薄的纸上,花怜惜依然沉默着。 她将设计师的梦想排在遥远的未来,她如今的生活里根本没有梦想的位置,她也总觉得自己并不可能在如此的时刻尽心尽力地完成自己的作品,她偶尔也并不相信自己。 “反正设计是交给你了,改天我带你去那里看看!”不理会她的沉默,程少白径直下了结论。 这幢别墅他在她毕业的那年就买了,还没来得及带她参观,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想和她在那里共度每一天,生儿育女,而现在,他依然期盼她能亲手完成,然后和他一起完成他的美梦。 第18章、明天早餐还是西餐吗 “我很久没有碰设计了,你真的交给我?不怕我把它设计砸了?让你住不进去?”抚蹭着雪白的纸张,花怜惜最终打开了图纸,粗略地扫视了一遍。 “花怜惜,把你的才华拿出来,把你所有的喜欢和品味都拿出来,把这个房子的设计视为你的孩子,程大哥相信你!”端着冷掉的咖啡,程少白向花怜惜举了举杯,表示绝对的信任。 迟疑了一下,花怜惜绽开笑颜,“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也许尝试了,梦想就不遥远了呢,也许也是可以在这般的时刻完成的呢,花怜惜悄悄地在心底给自己加油鼓劲。 拒绝了程少白的晚餐邀请,花怜惜把图纸折叠齐整地放在包包里,径直打车离开。 一边坐在车上,花怜惜已经一边快速地在心里安排自己的时间,只要是孔承奕不在家不需要她相陪伴出席各种场合的时候她的时间还是非常充裕的,而这样的时间她利用起来也并不难,也许她真的可以把程少白的房子设计好。 车子在繁华的街道横穿着,绕过一条条长街很快地又回到了晓悦居。 “司机,这里下!”抬头看着窗外,刚好是某大型超市的门口,花怜惜连忙让司机停住。 忘了究竟有多久的时间没有这般轻松地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闲逛,此时的花怜惜显得雀跃宛如头一次进入超市的小孩,被琳琅满目的食材吸引住。 她想买点新鲜的材料,好好地给自己做顿晚餐,在她的潜意识里,一个幸福的设计师应该是能随意地创作,然后兼顾贤惠女子的模样,必定是能下厨房的,必定是能抓住男人的胃和味觉的。 推着购物车抵达食品区,花怜惜兴奋地觉得所有的一切食物都是她需要的,不管是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是已经切成一盒一盒的肉类。 细细地一一辨别,盘算着搭配的菜以及该买的分量,花怜惜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完成采购,走出超市时手上拎的已经是两袋并不算轻的各种食材。 太阳渐渐西落了下去,仅仅留下一点点晚霞的余晖,花怜惜心情愉悦地哼着歌曲,视线随着一棵棵高大挺拔的大树而挪动,满心的欢喜和愉悦,想象着偌是初春的阳光照耀下,微风吹拂,该是何种的惬意和享受。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手里两袋原本就不算轻的食材渐渐地变得有点沉,手掌已经被购物袋勒红,到了门口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放到地上,甩了几下手才掏出钥匙。 “少夫人!”,花怜惜刚想要转动钥匙忽地被喊住。 转身望去,却见柯杰从车上下来,然后后座的门打开,孔承奕也提步随即下了车。 从未如此般早下班的孔承奕,竟然在傍晚时分就回来了? “你好!”呆愣地站住,花怜惜仅仅礼貌地回应,视线投落在孔承奕身上,细致地发现他脚步有些漂浮,脸绷着,似乎是在忍受着某种难受。 “夫人,总裁发烧了,刚在医院打了针,一会请你把药给他吃!”柯杰走近,将手里的药袋递给花怜惜,然后弯腰将她脚边的两袋食物拿了起来,等候着她开门。 孔承奕站定在她的旁边,遮去了大半的余晖,清冷的五官依旧是毫无表情的,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紧绷,并没有生病的模样。 把药揣在手里,花怜惜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侧过身让孔承奕先行进去。 “少夫人,食材我放在厨房了,请你一定要记得让总裁吃药,他从早上开始发烧,一直在坚持开会,已经烧到将近40度了,医生交代如果不配合吃药他很难退烧!”深知孔承奕不管不顾身体的性格,柯杰生怕他又不再依照医生的吩咐。 “好,我知道了!”点点头,花怜惜表示自己知道他的情况,会提醒他吃药。 径直进入房间,孔承奕感觉浑身的难受,身上一阵阵的烫热,喉咙火烧般地干痒,连外套和领带也没有脱掉,倒头直接把自己抛到床上。 简单地收拾了下刚买回来的食材,花怜惜一直留意着楼上的声响,却发现孔承奕从进入房间后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脑海浮现他绷着脸的模样,花怜惜还是倒了杯温开水,然后按着说明拿出他的药。 “笃笃笃”地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得到回应,花怜惜试着扭动门把,直接推开了门,只见孔承奕和衣平躺着,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是睡着了。 把水和药放在床头柜的位置,花怜惜弯腰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先吃药吧,吃完了再睡!” 盯着他厚重的外套和依然系得齐整的领带,花怜惜有股想把它们脱掉的冲动,想让他睡得舒服点。 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孔承奕缓缓睁开眼,几秒后才坐了起来,接过花怜惜手里的水和药,一言不发地吞服下去。 极力控制自己要去解他领带的念头,花怜惜双手交错地绞着,轻声问道:“是要喝粥吗?” 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孔承奕抬眸望向她:“帮我解开!” 交错绞缠着的双手蓦地僵住,像是被窥探了心事,花怜惜白皙的脸颊顿时染上了层嫣红。 低低地“嗯”了声,花怜惜毫无抵抗顺从地贴着床沿而立,然后弯腰欺近,纤细的双手灵巧地在他的领带上游动。 淡淡的清香在鼻端萦绕,孔承奕不自觉地滑动着喉核,感觉喉咙的灼烧更加厉害,忽地伸手勾住她的柳腰,把她压向自己。 “抱一会,十万!”说罢孔承奕大掌勾住她纤细的柳腰,用力一扯,直接把人带上了床,满满地将人抱住。 他身上异常的烫热让花怜惜挣扎的动作顿住,双手死死地揪着解了一半的领带,瞪直着大眼,脑海竟无法反应“十万”的真实意义。 被紧紧地挤压着,花怜惜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因为发烧而浑身的滚烫,让她不自觉地颤抖发热,似乎,也被他传染了高烧,原本揪着领带的双手竟一点也无法施力,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抓着他的领子,似是要他更加地贴近。 “别动,让我抱一下!”孔承奕虚弱地别开头,唇瓣抵着她的耳垂,“不喝粥,你煮你今晚想煮的!”记得她那两袋食材,孔承奕好奇她给自己煮的是什么。 缩了缩头,花怜惜逃避地想挪开耳垂,伸出双手却发现他衬衫已经湿透。 “你的衣服湿了,赶快去换!” 深呼吸了下,孔承奕翻身平躺到床上,闭着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得到自由花怜惜马上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连拖鞋也来不及穿直接冲出了他的房间。 唇线上扬,孔承奕勾唇笑了笑,盯着花怜惜落荒而逃的模样一边脱去湿透的衬衫,随手捞起浴袍直接进了浴室。 冲了澡冲去浑身的汗,孔承奕一觉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将近八点,脑里仍然昏沉,额头还有些许的烫热。 捧着电视遥控,花怜惜正津津有味地盯着国外的厨神争霸节目,惊叹那些胖子怎么如此地具有厨艺天赋,然后一边晃动着头暗暗记下烹饪的方法。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响,花怜惜扭过头,只见孔承奕披着灰色的睡袍定定地站着,似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电视。 慌忙放下遥控,花怜惜蓦地浮现之前的动情,脸阵阵地滚烫绯红。 “我煮了鲫鱼豆腐汤,先给你盛碗吗?”一边小跑进厨房,花怜惜一边还是硬着头皮问他,从他还绷着的脸推测他依然高烧着。 嗓子一阵的火辣,孔承奕清了清嗓子才“嗯”了声,径直坐到餐桌上。 先是给孔承奕盛了碗清汤,尔后花怜惜把蒙着保鲜膜的菜一样一样地端了上桌,再给他和自己盛上了饭才坐到餐桌上。 考虑到他还发烧,该吃清淡的食物,花怜惜原本想要煮的宫保鸡丁选择了放弃,而是换上了蒸肉饼。 没有任何的交谈,两人沉默地嘴嚼食物,电视里的欢呼显得更加地响亮。 花怜惜时不时趁着夹菜的时机偷偷观察孔承奕嘴嚼食物的反应,心里猜测着他是否满意菜色以及味道,可是直到他放下碗筷,他的神色仍然是一贯的清冷,并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 似是有些许的失落,花怜惜抿着嘴也并不开口和他说话,清理完厨房后径直想往房间而去。 “药呢?”低沉的嗓音透着嘶哑,孔承奕调低了电视的声音,“烧还没完全退!” 罕见地竟然主动开口,花怜惜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回到厨房给他倒上了水,把药递到他的面前。 “饭后半小时!”并没有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药,孔承奕挑眉,慵懒地仰坐,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 “冠军赛,不看?” 厨神争霸的最后一个环节竟然是比拼甜点制作,而厨师们正紧张地在厨库里挑选自己所需要的材料,电视里一片的热火朝天和紧张。 张嘴想说“不看”,看着厨师挑选材料的紧张花怜惜还是坐了下来,与参赛的厨师一同紧张。 “晚上的菜不错,不过我不喜欢吃肉饼,以后换另外的!”随手从茶几上抽出本财经杂志,孔承奕低垂着头翻阅一边突然评断晚餐。 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忽地听见他的声音,花怜惜愕然地扭过头,良久才“哦”了声,一开始不被肯定和评价的沉闷忽地一扫而空,此刻的比赛似乎更加地令人紧张和期待。 花怜惜紧张地盯着电视,而孔承奕一直在翻阅着手里的杂志,偌大的客厅仅剩下电视的喧闹和激动。 半小时后电视里宣布完激动人心的冠军,孔承奕也放下了杂志,朝花怜惜伸出手。 “嗯?”获奖的竟然也是她喜欢的厨师和菜品,花怜惜好一会还沉醉在电视里,空白的脑海里来不及反应孔承奕的举动。 等不到反应,孔承奕径直走到她面前,弯腰拿起水和药服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他房间而去。 “那个,明天早餐还是西餐吗?”瞪着他的宽阔的背影,花怜惜迟疑地开口,以他的身体状况是否会接受其他的早餐。 站定在不远处,孔承奕扭头一眨不眨地和花怜惜对视,半晌才缓缓开口:“粥!” 确定不是西餐,花怜惜如释重负地绽露笑容,不断地猛点头,也不管他能否看见。 相对于西餐,花怜惜其实更喜欢中餐,对西餐的喜爱似乎仅仅是高热量的甜点。 第二天花怜惜起了个大早,考虑到他尚未恢复的身体,准备了粘稠的白粥,炒了碟小菜,再亲手做了鲜肉包子,一边等待着包子的熟透一边细致地切着水果。 半夜的时候烧已经褪去了,而清晨刚醒来,孔承奕还有些许的虚弱感。 依然是可爱的粉色睡衣,长发随意地扎着,嘴里也依然哼着歌,似是享受着忙碌的时光,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愈加的明媚清秀。 第19章、我懂 孔承奕捧着水杯静静地斜靠在厨房门上,并不打扰她的忙碌和欢快,而清醒着的他也全然地将她的模样纳进了眼里,并没有曾经脑海里的身影。 转身想把水果放进果盘花怜惜才猛地发现他的存在,哼着的歌曲骤然消失,花怜惜有些微地局促地拉了拉围裙。 沉默地对视着,“叮咚叮咚”的门铃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的安静。 点点头,花怜惜快速地越过孔承奕往门口而去,彩色的可视门铃里显示的却是笑意盈盈的方秀芳。 “是,是你奶奶呢!”惊讶于她的到访,花怜惜转头快速地告诉孔承奕。 握着水杯,孔承奕走近门铃,见确实是方秀芳,俊眉上拢,微微地皱了起来。 “先去你房间把你的个人物品搬到我房间,然后把你房间的门锁上!”对杨婶下绝对禁止令就是防止他们发现两人分开睡的蛛丝马迹,而现在方秀芳的突然到访孔承奕感觉一阵阵地头疼。 “嗯!”地应了声,花怜惜连围裙也来不及脱掉,快跑着冲回了房间,喘着气飞快地把自己的枕头和睡衣都胡乱地抱到孔承奕的房间,胡乱地扔到他的床上,又再次冲到浴室,将自己的护肤品和沐浴露等也搬到了他的浴室,快速地摆放。 “奶奶!不给我打个电话就来了?”双手环抱在胸口,孔承奕直挺挺地站在玄关处迎接方秀芳。 “少爷!”杨婶在一旁先喊了声孔承奕,手里拎着两个行李袋,似是装着衣物。 “杨婶,把我的行李放到客房!”瞪了眼孔承奕,方秀芳转身先吩咐杨婶,然后再开口:“你爸爸妈妈到美国参加他们朋友儿子的婚礼了,杨婶孙子肺炎住院,要请几天假,我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婆就想过来投奔孙子了。怎么?不欢迎呢?” “我们可以回去陪你住几天,不用你大包小包地带着行李那么麻烦!”微微地叹了口气,孔承奕算是明白了,方秀芳是打定了主意要住在晓悦居。 “我孙媳妇呢?哎,你怎么还没去上班?你这是翘班了?”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方秀芳并没有找到花怜惜的芳影,忍不住往孙子身上瞟了瞟,“累坏她了?” “奶奶,我在呢!”孔承奕还没开口回答,微微喘着气的花怜惜就出现在了二楼楼梯的拐弯处,刚好能看见玄关站着的人。 “哎哟,我的孙媳妇,你在上面干什么呢?怎么还系着围裙呢?”抬头看清花怜惜的模样,方秀芳紧张地问一旁的孔承奕,“你娶媳妇不是要来疼的吗?怎么清早就让她在厨房忙呢?就是你这个吝啬鬼,连个佣人也不请!” 转身直接回到沙发,孔承奕连辩驳也懒得辩驳,只要是摊上她孙媳妇的事,他就变成不懂得疼惜媳妇的吝啬鬼,而他一大早还在家就被说成了怠工翘班的总裁,明显差一大截的偏心。 小跑着下了楼,花怜惜热情地挽上方秀芳的手臂,“奶奶,我学做饭呢,您吃早餐没?我们一起吃好不好,你尝尝我做的?”抿着嘴忍住笑,花怜惜已经是越来越喜欢方秀芳,也乐得看孔承奕完全没辙的模样。 “我孙媳妇做的我肯定要试试!”被哄得眉开眼笑,方秀芳也不管孔承奕,直接对杨婶说,“你把行李放客房就先回去吧,赶紧去帮忙照顾孙子!哎,我这老太婆就羡慕你抱上孙子了,我的曾孙还没呢!” “杨婶,把行李放我房间隔壁那间客房!”想到花怜惜住着的那间,孔承奕率先指明了房间。 “柯杰,早上我不回公司!”吩咐完杨婶,孔承奕直接给柯杰打了个电话,仍然有点昏沉的他选择给自己放一天假。 “哎,我有孙媳妇陪着就行,你好好上班挣钱去!”坐到餐桌上的方秀芳一听孔承奕不去上班就喊了起来,赤*裸*裸地要把他撵去公司。 “奶奶,你摸摸,你的孙子还发烧呢!”无奈地叹了口气,孔承奕忽地把头凑到她的面前,“来,奶奶,摸摸你孙子的额头!” 从来没见过如此孩子气的孔承奕,也从来没见过他撒娇的模样,花怜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飞速地低垂下头,也不敢看孔承奕的反应。 “哼,让你休假你还不休呢!下个月,带上怜惜去马尔代夫度假!”布满皱纹的蜡黄手背贴了贴孔承奕的额头,方秀芳脸上疼惜孙子嘴里还不饶过他:“承载集团就是你休假一年也倒不了,你使劲地折腾自己干什么?身体重要,给我好好地照顾着!” “是的,长官!”愉悦地往方秀芳脸颊亲了下,孔承奕坐到花怜惜旁边,“奶奶,你这是住多少天?” “是嫌我烦了?我爱住多少天就多少天!”喝了口粘稠的粥,方秀芳也不管孔承奕,霸道地宣布自己想呆多久就多久。 看着两祖孙的逗趣,花怜惜嘴角都咧到了耳朵上,是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如此有爱的祖孙,心里倍感这份感情的珍贵,也终于明白当初孔承奕为什么找上了自己,要自己把方秀芳哄开心。 吃完了早餐,花怜惜陪着方秀芳在花园里散步,兴致高涨的方秀芳一直在拆孔承奕的台,不断地说着他小时候的捣蛋事,逗得花怜惜惊呼连连,多次捧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一手插在裤袋,一手捧着花怜惜刚才泡的花茶,孔承奕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在花园里散步的两人,隐隐地能听见花怜惜的欢笑,偶尔也有方秀芳模仿的生动模样,不难猜测一定是在说他的童年往事,嘴角上扬,孔承奕觉得发烧不上班也不是件坏事。 午饭依然还是由花怜惜下厨,而方秀芳也情绪高涨,一连吃下了两碗白饭,吓得花怜惜慌忙要她停住,生怕她吃太多撑坏肚子,并一再地许诺往后有机会一定常到孔家大宅给她做饭。 难得方秀芳胃口大开,也比往日沉闷地呆在孔家大宅欢乐许多,孔承奕冰冻千年的脸渐渐舒展开,漆黑的眸光宠溺地看着两人餐桌上的互动,不知不觉也竟然吃下了两碗米饭,甚至喝了一直最厌恶的药材汤,方秀芳更是欢喜连连。 “奶奶,午睡后我们再出去好不好?你一大早就折腾过来,肯定也睡不好,而且现在外边还热着呢,我们晚点出去逛逛好了!”在家呆了半天,花怜惜觉得方秀芳也许会闷,不如待会陪着她出去走走,换换空气也好,况且,孔承奕一双鹰隼的眸光时不时锐利地落在身上,她总是倍感地不自在,总有避开或是逃离的冲动。 “嗯,那我休息一会,3点我们再出去!”一手握着拐杖,方秀芳一边抿着孔承奕泡的普洱茶,细细地品味着,布满褶皱的脸舒展开来,笑意怎么也收拢不住。 花怜惜收拾完餐桌刚在方秀芳旁边坐下,孔承奕立刻递了杯茶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茶就抵在了她的唇边,“喝了,帮助消化!”一边说一边往她嘴倾斜。 慌忙托住茶杯,花怜惜一边“咕噜”地吞下茶,一边望向孔承奕。 茶滴沿着嘴角下垂,花怜惜慌忙想拿纸巾擦拭,孔承奕却直接用指腹拭去,甚至暧昧地抚过她的唇瓣,仿佛她的唇沾上了什么,尔后竟然把手指放在唇边吸了吸。 突然地被撩拨,花怜惜“轰”地呆呆地看着他,脸颊嫣红,甚至冒腾着热气。 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般,孔承奕径直往茶杯倒了茶,然后缓缓喝了下去。 花怜惜脑海打转,蠕动着唇想提醒他那是她喝的茶杯,还是,这个茶杯本来就是孔承奕喝的?而他们现在又是开始在方秀芳面前秀恩爱了吗? “怜惜,陪我回房间,替奶奶收拾收拾!”伸伸懒腰,捂住嘴打了个呵欠,方秀芳佯装没有看见两人空气里流动的暧昧和恩爱。 木然地随方秀芳上楼,花怜惜挺直着背,总觉得孔承奕肆虐的双眼依然粘在她的身影上,几乎要把她灼烧。 “丫头,我就住你们对面就行了,住什么隔壁呢,老太婆耳朵太好使,怕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呢!”上了楼方秀芳突然站定在花怜惜的房间,决定换房间,并不想粘着两人的房间住。 “这,这房间太久没打扫,很脏呢,况且,奶奶里面都给我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腾起来也麻烦!”紧张地整个人抵住在门上,花怜惜生怕她坚持要住在里面,这里面依然满满的都是她的痕迹,早上如此短的时间她根本来不及清理干净。 “还是让承奕请个佣人回来帮帮你好,这怎么可以让你自己做饭还要收拾这几百平大的房子呢!”缓缓地上前继续往原定的房间,方秀芳再次提出应该让孔承奕雇用人,她舍不得花怜惜劳累。 无声地笑了笑,花怜惜并没有答应,替方秀芳收拾好床铺,并把她带来的行李都大致地整理好,待她躺下午休她才离开。 蹑手蹑脚地重新回到房间,花怜惜细致地把自己的东西都藏到衣柜里,然后再把自己常穿的几套款式保守的居家服挑选了出来再抱着进了孔承奕的房间。 罕见地,孔承奕斜靠在床头,正在看书,而床上依然散落着她早上情急之下乱扔在床上的衣物,一套套睡衣色彩斑斓地呈现。 尴尬地看着床上的睡衣,花怜惜抱着手里的衣服也不敢上前,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习惯分开睡各自拥有各自的空间突然需要以更亲密的姿态生活,对她而言,内心隐隐地有股说不清的不安。 漫长的几分钟过后,孔承奕才抬头看向她,扫了眼她手里的衣服,“我刚给爸妈打了电话,他们要几天才回来,奶奶喜欢住这里就让她住,这几天我们必须同房同床,衣服都收到衣柜,别给奶奶发现了!” 脑海浮现上一次在孔家大宅她睡沙发却因为被方秀芳偷袭而上演火辣亲吻的情景,花怜惜实在无法反驳,方秀芳的突击根本是无时无刻,更何况这几天要同一屋檐下呢。 “当然,我懂!”鼓起勇气,花怜惜恢复了当初信心十足的模样,相信自己不会给方秀芳抓住把柄。 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她几秒,孔承奕忽地放下书本,迈开长腿离开了房间。 站在原地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响,花怜惜才如释重负般地颤着腿往衣帽间而去。 拉开衣柜,把款式保守的居家服和孔承奕的休闲衣物挂在一起,花怜惜蓦地觉得并不突兀,似乎连颜色也能搭上,好像本来就该一起摆放般,最后将自己的睡衣和贴身衣物与他的并排而放,她的脸阵阵地灼烧,甚至连他的贴身衣物也不敢仔细看清楚,飞快地关上门。 充满男性气息的灰色床单上胡乱地放着一个粉色的枕头,花怜惜站在床沿脸上更是阵阵地灼热,好一会才爬上床把枕头整理好,掀开被角躺了进去,薄薄的被子上透着股清香,像极了孔承奕的气息,安躺着,仿佛被他整个人拥抱着。 好一会,花怜惜觉得自己鼻端都是他的气息,转辗反侧难眠。 “滴滴滴”的闹铃响起,“嗡嗡嗡”的震动声响愈加地强烈,眨眨眼,好一会花怜惜才醒过来,脑海一片的空白,依然闹不清自己身处哪里。 拉了拉被子,习惯性地拉高到鼻端,蓦地整个人惊吓地坐了起来,偌大的房间只有她,蓦地脑里浮现睡前的情景,此刻的她正在孔承奕的房间,也忆起了和老太太的约定。 扭头想按掉扰人心烦的手机闹铃,却见手机底下压着张纸条,苍劲有力的字在雪白的纸张上显得更加沉稳有力:“附属卡,需要买什么直接刷卡!”旁边放着张金黄色的银行卡。 拿起卡片看了看,花怜惜勾起抹自嘲的微笑,赤脚往浴室而去,飞速地洗漱收拾,拉开房门,恰好方秀芳也出现在门口。 “丫头,奶奶睡不着,咱们出去逛逛?”短暂地眯了眯眼,方秀芳并没有睡沉,隐隐地好像听见了孔承奕房间打开又关上的声响,然后便是走廊尽头的书房开门的声音,猜测是孔承奕并没有午睡。 第20章、孔老太真行 体贴地挽着方秀芳的手,花怜惜让孔家的司机载着他们到了市里的老人活动中心。 打从心里认为方秀芳并不喜欢购物,而一个人长久地呆在家里,只有偶尔才和相熟的老太太喝喝茶出门走走,花怜惜认为她是太寂寞了,必须经常和年龄相仿的老人聊天甚至玩玩游戏,这样她才会有更多的欢乐,而这样的欢乐是年轻人无论怎么陪伴也无法给予的。 越是年老,越应该拥有愉快的生活,他们应该享受到生活的乐趣。 正好不到四点,老人家都午休完,正四面八方地赶来聚会,开始各自在院里聊天,下棋,不远处还有戏曲的声音,连麻将的声音掺杂着。 熟络地和老人院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并把方秀芳介绍给工作人员后,花怜惜带着她四处参观,一边劝说她该多出来走走交交新朋友。 “奶奶,这里天天都很多老人家来玩呢,不仅可以聊天,还有麻将室,棋*牌室,有时候还特意请一些老师给大家上音乐课,学现在流行的歌曲呢,嗯,像最近非常火爆的‘小苹果’,现在几乎常来这里聚会的老人家都会唱呢!” 往日并不怎么出门,即使出去聚会也是和相熟的几个名门老太太,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如此多的老头和老太太聚一块的方秀芳倍感新奇,对花怜惜的介绍也点头赞同,“老人活动中心?这不比老人院吧,这里大家都是玩玩就回家是不是?这里的人一定快乐很多!” 人老最怕被嫌弃,而老人院的很多老人都是迫于子女的抛弃而住进去的,总是满脸的愁容,方秀芳生怕遇上这类,怕自己也被感染了,对晚年的生活生出感伤,一不小心就忧郁了。 “是呢,奶奶,这里的爷爷奶奶呢都只是过来玩玩,晚点就回家了,他们出来只想找人聊天,轻松点!”时不时她也过来做义工,也陪着一些老爷爷奶奶聊天,算是非常清楚他们的生活状态,而花怜惜带方秀芳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的老人很多都是退休干部,素质高,有文化,和方秀芳也能聊得起来。 “奶奶,你看,在学折纸花呢,我们也去学学好不好?”两张长方形的桌子拼凑成的工作台摆着各色的纸张,一个戴着黑色框框眼镜的女孩站在桌子旁,正仔细地讲解着折纸的步骤,时不时手把手地教着跟不上步骤的老太太。 年轻时方秀芳也喜欢摆弄这些细活,距现在也有几十年没有再摆弄,见旁边坐着六七个老太太,心里潜藏的喜欢也被激了起来,“好,这折纸我喜欢,年轻时候我还会折玫瑰花呢!” 兴致勃勃地坐下,简单地和旁边的老太太寒暄认识,方秀芳拿起张粉红色的纸也认真地跟老师折了起来。 短短十多分钟,方秀芳就学会了折百合花,熟练后还教起了身旁的老太太,受到年轻老师的称赞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新来的老太太不仅学折纸学得快,而且开朗喜欢帮助人,不一会就引起了围观,方秀芳乐呵呵地和大伙聊天,也简单地介绍了自己,还不忘炫耀带自己来玩乐的正是自己的孙媳妇。 站在一旁看着方秀芳如此地欢乐,高兴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花怜惜也满心的欢喜。 “孔老太,会唱戏曲吗?改天来这里唱唱戏曲?” “麻将呢?爱打吗?改天我们凑一台打麻将来!” …… 七嘴八舌地聊得热火朝天,每个老太太老爷爷都敞开怀说着自己喜欢玩乐的项目,忽地不知道哪位突然说了句:“哎呀,你们谁有没有年轻时是播音员的?如果这里有播音室就好了,专门就播我们年轻那会时候的事,不仅能怀旧还能让现在的年轻人多了解我们呢!” 想当年,方秀芳还专门请了播音老师到孔家纠正自己的发音,没事就在家里宛如播音员般地读着报纸,过一把播音员的瘾,后来年纪大了,也渐渐地忘了这事了。 “播音室?好呀,那我们还能是播音员呢!”喜出望外,方秀芳忽地感觉自己播音员的梦想这回也可以实现了,更是喜欢这个老人活动中心。 “对呀,我年轻时可羡慕播音员了,但自身条件不够,怎么也考不上!如果现在还能过把瘾,那可真是死了也瞑目了!”另一老头也眉开眼笑地插进嘴,似乎年少时也怀揣着播音员的梦,在他们的年代能成为播音员更是件了不起的事。 “这播音室我们不也提过吗?没有回应没有回应!”更早前就一直在这里耍乐的老太太泄气地否定了大家的幻想。 “哎,这里没有播音室,播什么呢!不是说活动中心开支大吗?每项正常开销都削减,哪还有多余的钱给我们置一个播音室呢!现在的播音器材要好的可贵了,别说几十万能成,估计得上百万!”坐在方秀芳对面的白发苍苍老奶奶一派专家的模样,说得振振有词,似乎非常了解这其中活动中心的难处。 “老叶,你怎么知道这情况?”一位在一旁下棋的老头忽地搭过嘴,“你媳妇是咱们市里老干局的干部?” “是呢,每天回家都愁眉苦脸地,老是唠叨这老人活动中心得到的资金太少,没有能力满足我们的要求!”一边折着花,老叶也是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地告诉了同伴。 “我看呢,我让我孙子赞助经费,添置个播音室!”听清楚了情况,方秀芳也没有遮掩,径直就往花怜惜喊,“给我打个电话给承奕!” 听大伙讨论得热火朝天,花怜惜仅仅也是听听,感觉这事也并不是容易的事,万万没有想到方秀芳直接就拍板要赞助播音室了,顿时让她惊愕不已。 “奶奶找你呢!”刚拨通电话,花怜惜马上就把电话递给了方秀芳,一句也不敢多说,而刚才讨论得热闹非常的老爷爷和老太太全都收了嘴,安静地盯着方秀芳,半信不疑,本来挺艰难的事难道一个电话就行了? “承奕,联系下,给市里的老人活动中心添置个播音室,这里可多奶奶和爷爷想播音了!嗯,就一个播音室!”示意所有的老伙伴安心,方秀芳不紧不慢地向孔承奕提出要求。 “播音设备要好,你多花点钱买!赶紧去办,别拖拉!”临挂断电话方秀芳还郑重地强调,“这可是送给我的老伙伴们的重阳节礼物!” 重新把电话递给花怜惜,方秀芳中气十足地拍了拍胸口:“今天很高兴认识大家,离重阳节也不久了,我让我孙子尽快办妥,我看呢,我们重阳节那天就办我们的第一期播报,大家说好不好?” “哎哟,真的可以?” “孔老太真行!” “那还有谁想成为播音员呢?赶紧我们组组配对准备要播报的故事呀!” 得到确切的答案,所有在场的人雀跃如小孩,更热烈地讨论谁参加播音,该播什么内容,这播音室是面向老年活动中心呢,还是可以冲出活动中心,让全市的人民都听听老年人的声音。 “你带着奶奶去老年人活动中心了?”疲惫地仰靠在椅背上,孔承奕勾唇无声地笑了笑,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的热烈声响。 “嗯,只是想带她出来和其他老人聊聊天,没想到突然会出现播音室……”特意走到安静的走廊一端,花怜惜觉得有必要给孔承奕解释。 “听起来她很开心?”除了要求他结婚生小孩,这应该是方秀芳多年来第二件开口吩咐他去办的事,而事实上能让她如此开心,区区一个播音室实在不是艰难的事。 仅仅是透过电话花怜惜似乎也能感受到孔承奕心情愉悦,不自觉地也唇线上扬,“嗯,很开心,学会了折纸花,还特意让老师教她折玫瑰花,她年轻时候特别喜欢玫瑰花,也曾经会折!”自然地,花怜惜也把方秀芳在老年活动中心里的其他事情一并告诉了他。 “嗯,播音室的事我会让柯杰去办妥。我有急事回来公司了,待会你带奶奶去承载酒店用晚餐,菜色我吩咐好了!”一边在备忘本上写上播音室的事,孔承奕一边嘱咐花怜惜照顾好方秀芳。 挂断电话,花怜惜再回到方秀芳身边时,她已经被更多的老太太和老头包围住了,七嘴八舌互不相让地提出了各种各色建立播音室的提议,甚至好些中气十足的都开始抢白别人的提议了,气氛非常热烈。 一场讨论下来,播音室的成员和内容也基本定了下来,每个成员纷纷表示要把曾经经历过最惊险最有趣的事拿出来播报,一定要在重阳节那天带给大家惊喜。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老人们的家里人纷纷打电话来找人他们才渐渐散去,而方秀芳也是既开心又惊喜,在直奔承载酒店用餐时已经按捺不住滔滔不绝地给花怜惜讲她年轻时候的事,让评判到时她该讲什么内容。 用完晚餐花怜惜直接让司机送她们回晓悦居休息,兴致蓬勃了大半天,她多少担心方秀芳吃不消。 安顿好方秀芳,还体贴地热了杯牛奶给她,花怜惜在将近十点的时候才终于回到孔承奕的房间。 站在衣柜旁,迟疑了几分钟,白皙的手指最终落在一套舒适的裤装睡衣上,同床共眠终究还是会让她紧张。 趁着孔承奕没有回来,花怜惜快速地冲了个澡,然后早早地爬上偌大的灰色大床,努力地挪动着身子靠近床沿而眠。 紧闭着眼,久久不能成眠,花怜惜耳朵分外灵敏地注意着房子的动静,一颗心忐忑不安着该如何和孔承奕同床共眠。 凌晨一点,一手拿着外套,一手解着领带,孔承奕推开房门,蓦地停住脚步,漆黑的双眸微微地眯了眯。 偌大的灰色大床里微微地隆起个单薄的身影,长长的乌黑发丝披散落在粉红的枕头上,在灰色的床单映衬上显得更加的娇小粉嫩,孔承奕平静的心瞬间荡起涟漪。 悄无声息地接近,孔承奕弯下腰,双手撑在她的两侧,静静地凝视她安稳的睡颜,几乎能将她长长的睫毛一根一根地细数清楚,揭开被子却见她胸口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白兔,莞尔一笑,孔承奕从未料到睡在他床上的女人竟还需要抱着幼稚的玩具。 好半晌,孔承奕才直起身,边往浴室边脱掉身上的衣服,同时发现洗手台上多了些女性保养品,很明显地,花怜惜在入侵他的私人空间。 “妈,是我,不要掐我,不要……”不安地扭动着头,花怜惜喃喃抽泣,甚至一手放在脖子上,似乎正在和别人斗争。 关掉吹风筒,孔承奕随意地披着睡袍走出浴室,却听见花怜惜不断地大喊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哭泣。 “不要,呜呜,不要丢下我,我是你女儿,妈……妈……”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出,花怜惜不断地扭动着头,连之前抱在胸口的小白兔都被丢到了地上,叫喊得越发大声。 她的妈妈,她最爱的妈妈怎么可以掐住自己的脖子要杀死自己呢?花怜惜想不明白,只能不断地抗争不断地求饶。 “不要掐我,不要杀我……妈……”快步走近,孔承奕见花怜惜依然紧闭着双眼,长长的泪痕却已经爬满了白皙的脸颊,连脖子也被她自己掐出了道微红的痕迹。 “醒醒!”孔承奕不悦地皱着俊眉,拉开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一边拍了拍她的嘴角企图唤醒沉溺在梦魇里的她,无法想象她梦中的情景。 “呜呜……呜呜……”没有醒来的迹象,花怜惜抽泣得愈发悲伤。 猛地俯下身,孔承奕温热的唇贴上她的额头,同时大掌爬上她的柳腰,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赶她的梦魇。 “呜呜……妈……”蓦地浑身的温暖,花怜惜无意识的低低呢喃只能断断续续地溢出,而双手却迫不及待地拥抱住孔承奕,似乎迫切地需要依靠和温暖,需要逃离梦魇的力量。 第21章、女儿像你好看 感觉她的紧抱,孔承奕搂着她跌睡在床上,温热的舌尖轻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掌心以更温柔的力道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腰肢,让她渐渐地沉醉在轻抚里,渐渐地止住了抽泣。 悠悠地醒来,花怜惜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紧抱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精壮的胸膛,鼻尖似乎还散发着他胸口的温热。 “啊!”地大喊一声,花怜惜手脚并用地推挤孔承奕,想要从他的怀抱里逃离。 明明昨晚她睡在床沿,她应该离他远远地。 长腿压在她的小腿上,孔承奕抬头直接抵上她的额头,“一大早地鬼喊什么?忘了奶奶就在隔壁?” “你,你放开!”陌生的触觉传来,花怜惜被吓得动也不敢动。 孔承奕一手撑着头,刚苏醒的双眸凝着她的凤眼。 呆呆地迎视他,从他的瞳孔里看清自己无措的模样,花怜惜并不知道孔承奕究竟在看什么。 指腹轻柔地按压在她的脸颊上,一路蜿蜒而上,最终停留在她的眼眶上,一下一下地磨蹭着她眼角的位置,蓦地温热的唇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眼皮上。 惊吓得闭上眼,花怜惜浑身颤抖地感受他异样的温柔,任凭他一下一下地落下吻,清醒的思绪渐渐地变得迷糊,竟仰起头迎接他的吻。 细致地吻着她的眼角,就如昨晚她梦魇时的亲吻,孔承奕渐渐地变得更加温柔。 仰着头,花怜惜无助地轻颤着,双手无措地抱着他的脖颈,陌生的情愫轻易就将她淹没。 蓦地“嗡嗡嗡”的震动声响起,接着便是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正是花怜惜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 沉醉在绮丽里的两个人蓦地被惊醒,花怜惜用力攫住孔承奕游离的大掌,屏住气,连呼吸都停顿住。 喘着粗重的呼吸,孔承奕低低地咒骂了声,抬头看了眼瞪直着眼的花怜惜,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径直往浴室而去。 胡乱地换好衣服,花怜惜甚至没有刷牙红着脸直接逃离了房间,直奔厨房,心慌意乱地准备早餐。 “怜惜,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大喊的声音,怎么了?”刚坐定在餐桌上,方秀芳就关切地询问,“是摔跤了吗?摔倒哪儿了?” 正握着杯子给她倒牛奶,听见她关切的询问花怜惜双手忽地抖动了下,牛奶全倒在桌上,迅速地蔓延开。 慌忙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花怜惜脸上一阵的灼热,“没事,奶奶就是看见蟑螂了!” 孔承奕一身工整的西装出现在餐桌上,淡淡地还散发着古龙水的香味。 “承奕,怜惜被蟑螂吓着了,你知道吗?赶紧让人来灭虫!” “奶奶,灭不了,灭了你就没有曾孙了!”淡淡地笑了笑,孔承奕看了眼努着唇要他配合的花怜惜,暧昧地继续说道:“这房间的隔音不太好,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算是明白了事情,方秀芳“哈哈”大笑,一边附和:“曾孙么?曾孙不怕蟑螂,这蟑螂好,这蟑螂好!” 瞪着眼,花怜惜忍受不了方秀芳暧昧的研究眼神,低低地吼了声“孔承奕!” “对了,待会你们陪我一起到庙里上香,保佑曾孙快快来!”说起曾孙,方秀芳想起今天是祈福的好日子。 点点头,孔承奕也没有拒绝,拿起电话直接就打给了柯杰,交代自己早上不到公司。 孔承奕亲自开车,花怜惜原本想到后座和方秀芳一起坐,却被她赶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双手规矩地交缠摆放在腿心的位置,花怜惜笔直地端坐着,并不和孔承奕交谈。 轻松地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的边缘,孔承奕时不时侧过头看一眼花怜惜,薄唇微微上扬,带着罕见的淡淡笑容。 察觉到被注视,花怜惜愈发不自在,把头偏向窗外,死死地盯着窗外,连回望孔承奕探究的眼神也做不到。 前方的红灯亮了起来,孔承奕缓缓的停住车,侧目望去,花怜惜依然死盯着窗外。 修长的五指忽地缠绕住她的发尾把玩,孔承奕醇厚的嗓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想生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还是儿子? 被惊吓似地扭过头,花怜惜不可置信地看着孔承奕。 “看来女儿儿子你都喜欢!”低低地笑出声,孔承奕放开她的发丝,手指却攫住她的下巴,“女儿像你好看!” “孙子,你得努力,女儿儿子都会有的!”坐在后座的方秀芳乐开了花,想象着孔承奕子女成群的温馨和热闹。 “嗯?”性感的喉核上下跳动,低低地询问着花怜惜。 揪着双手,花怜惜偷偷地瞄了眼方秀芳,蠕动着唇瓣开不了口。 红灯转黄灯,孔承奕肆虐的眼神和笑意仍未褪去,定定地看着花怜惜,等待着她的回应。 黄灯转绿灯,孔承奕仍旧没有开车的意思,后边的车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催促。 “女儿!”硬着头皮花怜惜最后还是给出了心里的答案。 倾身在她的唇上偷了个吻,孔承奕随即开车,认真地说道:“那就女儿!” 显然方秀芳是寺庙的常客,三人刚进入庙里就有尼姑上前向他们问好,并优先地安排了上香和祈福,其后方秀芳跟随尼姑进了庵堂拜访主持,让两人留在外头等候。 寺庙座落在郊外,四周全是葱葱郁郁的树木,不知名的小朵花儿绽放着,淡黄的白色的,也有传统的紫红,空气里全是淡淡的香味。 花怜惜倚墙而立,抬头深呼吸着,缓缓地眯上眼,挺是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并不排斥长辈祈福的行为,如果能找到信仰的寄托总比毫无依靠,最后精神自我分裂地好。 蓦地脑海浮现竭斯底里的画面,惊吓地睁开了眼。 修长的指间夹着根点燃的香烟,孔承奕鹰隼的眸光落在花怜惜身上,才刚看到她享受的模样,蓦地她又惊骇地睁开眼。 无意识地捂着心口,花怜惜低垂下头,让孔承奕看不见她的表情。 快步走到她面前,孔承奕夹着香烟的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手自然地挑起她的下巴,沉着声问道:“怎么了?” 极力平稳呼吸,花怜惜笑了笑,“怎么了?我怎么了吗?”心底的刺痛让她习惯性地逃离,那些伤口仅仅适合藏起来,那些悲伤只能独自承受。 往前跨了小半步,孔承奕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胸口,“花怜惜!” “嗯?”浓郁的烟香和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混合着,花怜惜吸着鼻子细嗅,似乎在气息的抚慰下她渐渐地不再惊怕,在恍惚的一瞬间她想依靠在他的胸膛里。 半眯着眼,孔承奕确定花怜惜不会说出片言只字,直接俯下身,将她越发紧密地勾在自己的怀里。 脑海里幻想的依靠在下一秒被实现,花怜惜充满感激地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脖颈,踮起脚送上自己的拥抱,放纵地让自己沉溺在幻想里。 燃着的香烟安静地燃烧着,孔承奕温柔地拥着她,安静地感受着彼此。 感觉她已经完全地平静了下来孔承奕才直起身,大掌却依然贴放在她的腰侧,暧昧地揉捏着,柔柔软软的腰肢好像怎么揉捏也不够也不腻。 “别人都看着呢!”按着他的手,花怜惜想把他的手拨开,羞红着脸偷偷看了眼过往的尼姑和香客,却见别人都往他们看,眼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佛门清净地,竟然毫不遮掩地相拥。 深邃的眸光扫过周围的人群,孔承奕一手潇洒地插进裤袋,一手仍然扶着她的腰,迈开长腿,“接奶奶回去!” 离开了寺庙,孔承奕带着两人一同到承载酒店用午餐,打算待会用完餐让司机送他们回晓悦居而自己则回公司。 “奶奶,下午我要开会,我待会让司机过来送你们回去!”用汤羹小心翼翼地盛了汤羹鱼肉给方秀芳,孔承奕一边说着自己下午的安排。 “怜惜,你想回去呢还是再逛逛?”心满意足地吃着孙子给自己夹的鱼肉,她关心的却是孙媳妇。 闻言孔承奕抬眸看向花怜惜,并没有想到她逛街的可能性。 迎着他的视线,花怜惜也夹了根青菜到方秀芳的碗里:“奶奶,我看你有点咳嗽,我想给你炖燕窝,但晓悦居好像没有了,我们先去买点好不好?” 挑挑眉,孔承奕直接回应:“我让司机送你们!” 停下筷子,花怜惜飞快地看了眼孔承奕,继续开口道:“奶奶,你最近不是睡不好吗?我们待会顺便看看中医,让医生开几幅中药,调理调理!” “哎哟,你这丫头真细心!好啊,难得有福气孙媳妇关心我这老太婆,待会我们就去买燕窝看中医!”花怜惜竟然如此体贴地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方秀芳既开心又感动。 “丫头,我这老太婆在承载集团还有点股份,既然你现在也和承奕结婚了,那我就把我手上的股份都送给你!”分别拉住孔承奕和花怜惜的手,将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方秀芳决定把自己的股份送给她,相信她能给予孔承奕应该享受到的家庭温暖和爱,也能让孔承奕不再冰冷不近人情。 “不,这我不能要,我不能要!”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花怜惜慌忙拒绝,如此贵重的礼物她绝对不能接受,也不可能接受。 “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紧张地摆着手,花怜惜一边望着孔承奕,期盼他能开口帮自己推脱。 眸光清明地凝着慌乱的花怜惜,孔承奕优雅地给方秀芳盛了碗汤,“奶奶,喝汤!”像没有任何事发生般,孔承奕径直地给自己也盛了碗汤,缓缓地喝着。 “丫头,你是承奕的妻子,我知道这点股份不算什么,你就当是奶奶的一点心意!还是你嫌弃给得太少了?”板起脸,方秀芳重重地推开孔承奕盛的汤,佯装生气地瞪着她。 看着溢出来的汤,花怜惜咬咬唇,脑海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原本愁着的脸瞬间舒展了开来:“奶奶,这股份我不要,但是,你给你的曾孙好不好?以后等你曾孙出生了,你就给他好了!”她的曾孙流着孔家的血脉,继承她的股份并没有任何的不妥,更何况做梦想的都是曾孙。 “曾孙?你有啦?曾孙什么时候出现?”顿时喜出望外,方秀芳一脸的期待。 只是一个搪塞她的念头,却被她喜悦的语气下说得她现在已经怀孕了般。 尴尬地看了眼孔承奕,花怜惜小心翼翼地解释:“奶奶放心,很快地,很快你就能抱上曾孙,到时呢,你再把股份给他!” “臭小子,听见没有,你给我好好努力!”轻轻地拍了下一直没有插嘴的孔承奕手臂一下,方秀芳带笑轻斥了声。 第22章、必须揪出是谁给狗仔爆料 暗暗地舒了口气,花怜惜凤眼余光往孔承奕瞄去,只见他依然优雅地吃着饭,并不能猜测他此刻的情绪。 午饭后花怜惜带着方秀芳转了圈专门卖滋补珍贵药材的店,然后直接去了医院,找了位老中医给她号脉,抓了几服药才回晓悦居,然后一边炖燕窝一边也依照医生的吩咐熬了服中药。 第二天一大早杨婶却出现在晓悦居,说孙子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回来照顾老太太。 方秀芳考虑了一会最后还是带着杨婶回了孔家老宅,暧昧地往花怜惜身上瞟了几眼,直言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更要花怜惜抓紧时间怀孕,赶紧给她生个大胖曾孙。 送走了方秀芳,孔承奕也回去公司上班,偌大的晓悦居顿时再度空旷了起来,静坐了好一会花怜惜才再度习惯此刻的安静,最后打起精神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拿出程少白给她的图纸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来。 简短地和高层开了个早会,将紧迫和重要的工作布置完毕,孔承奕从会议室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随手拿了份早报,锐利的双眸迅速地扫了遍版面,微微眯起眼,按下内线。 “总裁!”没一分钟柯杰就敲门进了办公室。 “腥周刊独家头条?”扬了扬报纸,孔承奕薄唇紧抿,“我记得我曾说过最近不要曝光我的行踪!” 经过前几次的刻意秀恩爱和曝光他已经停止了招惹媒体的行径,也不愿再被媒体无休止地偷拍骚扰,而今天腥周刊独家头条不仅将昨天他和花怜惜的拥吻拍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把老太太和花怜惜逛街以及看中医的行踪也无限放大,最让他怒火中烧的是还把老太太的药方都公开,触犯到老太太的隐私这是他不能忍受的底线。 “我马上去查是哪位狗子拍到照片和跟踪!”跟了孔承奕多年,柯杰深知他对方秀芳的保护,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到他至爱的老太太。 “必须揪出是谁给狗仔爆料!”冷着声,孔承奕一定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地胆大妄为,竟然能把自己的行踪卖给记者,让他们随意地披露自己的隐私。 “是,我马上去办!”领了指令,柯杰快步离开,一刻也不敢耽误。 站立了片刻,孔承奕拿起手机往孔家大宅打了个电话,交代杨婶把报纸都收好,尽量不要看电视,免得老太太看到自己的药方被公开会不高兴。 一边研究图纸,花怜惜一边随手将自己浮现的灵感在笔记本上记下,直到脖子酸麻才从图纸里抽离,而设计的方案也有了基本的方向,只要再把方案细化下来,再和程少白讨论即刻。 对于设计方案有了基本的构想花怜惜整个人瞬间倍感轻松,随意地把自己抛到床上,咧着嘴露出许久未曾绽露的纯真笑容。 书桌上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花怜惜单手撑着床爬了起来,拇指按亮屏幕,看清微信的内容,随手又把手机放回桌面,咧开的笑容渐渐收住。 下午三点十分,柯杰拿着蓝色的文件夹敲开了孔承奕的办公室。 “总裁,这是你要的!”恭敬地将资料放到孔承奕的面前,柯杰思考着该怎么汇报里面的内容。 垂下眼眸看了眼蓝色的文件夹,孔承奕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文件,“直接说!” “是有人将你的行踪高价卖了出去,而卖的人是……”顿了顿,柯杰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有听见柯杰最后的名字,孔承奕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一旁,转而拿起蓝色资料夹,快速地一页页翻过。 见孔承奕已经迅速地浏览着资料,柯杰补充说明道:“查过了,腥周刊给的钱已经打到了夫人的账户!” 快速看完薄薄两页的资料,孔承奕“啪”地一下重重将文件夹扔到了地上,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不会错?” “确定不会,银行记录也调了出来!”并不算是件多难的事,柯杰确信自己不会出错。 “你先出去!”转身定定地盯着落地窗,孔承奕额头青筋浮现,薄唇抿紧,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静默两分钟,孔承奕掏出手机,划到花怜惜的号码上,拇指刚要落下蓦地转而狠狠地将手机砸到墙上,清脆的“啪”一声,土豪金的电话坠落在地上,屏幕宛如盛开的艳丽花朵,一道道细长的裂缝延伸开来。 炫耀的灯光在昏暗的皇宫般高档的酒吧里不断地转换,劲爆的舞曲一首接一首,舞池里随音乐疯狂摇摆的拥挤人群显得更加肆无忌惮,放纵的表情像是在享受末日的最后盛宴。 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孔承奕背靠沙发而坐,深邃的眸光投落在舞池里摇曳的陌生男女身上,一手握着杯满满琥珀色的酒,一手夹着点燃的香烟,沉默不语,宛如审视疯狂人群的冷静审判官。 “哥,你这是怎么了?”并肩而坐的冉放睨了眼从踏进酒吧就一言不发的孔承奕,实在猜不透他此刻究竟怎么回事。 悠悠地吸了口烟,孔承奕并没有回应他,端起酒一饮而尽,弯腰又再将酒杯填满。 身为表弟兼好友,冉放甚少见如此不断地自我灌酒的孔承奕,终于忍不住一手遮住了他的酒杯,扯着声大喊:“把我从美女身边拉了出来,我的春宵泡汤了,你起码也让我知道怎么回事,这是酒不是水,能像你这样灌的吗?!” 强劲的音乐吞没冉放的嘶喊宛如他是嘶哑地张大嘴的哑巴,孔承奕淡淡地看了眼被手掌遮盖着的酒杯,伸手直接拿起了酒瓶,仰头对着嘴直接就干下了一大口。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冉放遮挡着酒杯的手也收了起来,“这就是买醉?想不到传说中冷血的孔少也会买醉!”冷冷地哼了声,冉放抬手也将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然后举杯“铛”地一声碰了碰他的酒瓶,“来,干了!” 并不反驳,甚至也不在乎冉放说了什么,孔承奕微微提高了酒瓶象征式和他碰了下,仰头依然是干脆地含了满口的酒,麻麻的辛辣瞬间充斥口腔,舌尖卷了卷,自虐地“咕噜”一声吞下,空旷的胃顿时灼烧了起来,火辣辣的灼烧浑身地蔓延,而他脸上的神色仍然是惯常的清冷,令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自顾自地填满酒,冉放再次和孔承奕碰杯,而这次孔承奕连晃动酒瓶和他碰杯的动作都没有,拎起瓶径直猛地又干了大口,绢细琥珀色的液体沿着他嘴角的线条滴落,最后落在雪白的衬衫上,一下就染上了一大片的痕迹。 短短半个小时,孔承奕独自一个掏空了一瓶烈酒,手里依然不紧不慢地夹着香烟,仰着头微微地眯着眼,像是在盯着天花板却也像是若有所思,而唯一让冉放怒火中烧的是他冷着脸一言不发,似乎把他当成了空气。 “哥,干了!”不痛快他的淡然,冉放开了瓶新的酒,直接拿了个新的杯子倒满递到他面前,一手拿着自己的酒,用力地碰撞了下,酒液一时四溅。 嘲讽地勾勾唇,孔承奕接过杯子,举了举,毫不示弱地一饮而尽。 孔承奕本就不愿放下酒杯,企图用酒精麻醉自己,让愤怒烦躁的脑海得到片刻的空白,冉放却嫉妒他连买醉都如此淡然优雅,一时执意要将他灌醉,势要将他灌得烂醉如泥才罢休。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冉放不但请了全场人一轮的酒,甚至施展魅力邀请了数名靓丽而穿着火爆的美女陪酒,不断地使坏让美女给孔承奕灌酒。 冷着脸拒绝美女扑进怀里贴身而坐,孔承奕却并不拒绝她们以各种名目送上的酒,从一开始就是来酒不拒的态度,干脆利落一饮而尽,然后继续沉默地独自抽着烟。 整整一天都躲在房间研究图纸,并渐渐地在草稿上涂画初略的设计稿,晚上十点不到花怜惜已经双眼发直地酸疼,最终早早就上床睡觉。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花怜惜惊吓地睁开眼,捂着胸口,黑暗里屏住呼吸,侧着耳紧张地倾听是否还会有其他的声音。 等了一会,花怜惜隐隐地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偶尔还有激烈的咳嗽声,再紧接着便是孔承奕房门被重重地打开的声音。 断定是他回来了,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轻松地舒了口气,眯上眼打算继续安睡。 “砰……砰……砰……” 一下接一下的拍打重重地击落在厚实的房门上,刚安然想睡的花怜惜再次受惊吓,敏捷地整个人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望向了紧闭着的那扇门。 是孔承奕吗?他怎么了?毫无边际地猜测着,一边扭开床头灯,快步赤脚贴着门而站。 “开门,花怜惜开门!”沉默了一整晚的孔承奕此刻想暴怒的狮子,疯狂地低吼着,拍击门板的力道几乎是要将门砸碎。 深夜的急切低吼让花怜惜整个人完全地清醒了过来,心里十分确定门外的人就是孔承奕,只是并不知晓他究竟怎么了。 “开门,给我开门!”重重地踹了脚门,孔承奕昏沉的头抵在门板上,额头阵阵的剧痛。 门板震动着,忽地却又没了声音,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考虑片刻花怜惜还是扭开门。 “你怎么了……?”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完,花怜惜粉嫩的唇被他的双手捂住,还没看清孔承奕的模样整个人就被扯进胸膛里。 修长的手臂紧紧地将她锁在怀抱里,充斥着酒味的气息包围着她,孔承奕挺拔的身体紧紧地往下压,蓦地带着她一个转身,长腿“砰”一下踢上门,直接将花怜惜按压在门板上。 重重地被压在门板上,花怜惜低低地**了声,后背一阵的生疼,头顶被他的下巴稳稳地抵住,连疼痛也只仅仅维持了一秒,浓厚的辛辣充斥她的鼻端,熟悉又陌生的飘渺气息让她着迷。 第23章、我真想掐死你 “孔承奕……孔承奕……” 忽地孔承奕用力捏住她的下颚,冷冷地“嗤”了声,醇厚的嗓音嘶哑道:“你的眼里只有钱?钱?” 明明他灌下了将近三瓶的烈酒,明明他思绪浑浊,明明已经脚步凌乱,却仍然一丁肌肤也不触碰酒吧的女人,却仍然跌跌撞撞地坚持回晓悦居,却仍然期待自己的房间有她的身影和芳香,仍然对她着了魔地沉溺,混沌地只想将她狠狠地揉进身体里,惩罚她的不知所谓,她的贪婪无际。 突然的疼痛让花怜惜“嘶”地倒抽了口气,迷蒙的脑海残存一丝的理智,冷冽的声音传出,黑暗中显得愈加清晰和冷冽,花怜惜蓦地四肢冰冷,上一秒还让她倍感熟悉的温柔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鼻端呼出的气息充斥着浓郁的烟酒气息,孔承奕狰狞着脸,大掌用力地攫住她的下颚,“花怜惜……你……我真想掐死你!” 昏黄床头灯映照下的交缠身影突然静止不动,花怜惜睁大浑圆的双眼瞪直地迎视孔承奕阴沉的眸光,“杀我?为什么?” 上一秒还热烈地亲吻,下一秒却被无比厌恶,花怜惜一颗激荡的心瞬间冰冷,鼻腔发酸,强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竟然厌恶她到想掐死她?她就是如此十恶不赦地被讨厌?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所有的偷偷愉悦也不过是场虚伪的笑话,而她明明知道这不过是阳光下的泡沫,不过是虚幻的景象,心里竟开始偷偷地有所期待,竟丝丝地期待着什么。 嘲讽地“呵呵”笑了两声,孔承奕松开手,一手撑着门板离开紧压着她的位置,“为什么?你足够让我掐死你一百遍!” 明明她就是只要钱,是只认得钱的订制女郎,他却开始对她期待,对她宠溺。 所谓的真相和结果,其实也不过是她的真实面目罢了,他有什么需要稀奇和愤怒? 他为什么要愤怒,甚至一醉方休? 没等她的辩驳,孔承奕一把用力将她推开一边,拉开门径直离开。 重重地被推开,花怜惜失去重心地跌落在地上,额头“咚”地一声撞在地上,疼痛和晕眩让她失去力气地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莹白的泪沿着脸颊滴落,花怜惜紧咬着唇,倔强地不允许自己哭出声,绝对不能让孔承奕听见自己丝毫的抽泣。 猛烈的阳光直射进房间,孔承奕捧着胀痛的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眯着眼抬头望去,只见窗户开着,而沉重的窗帘并没有拉上,太阳直射进来,整个房间陷入了燥热。 按压着额头,孔承奕发现自己依然一身的西裤和衬衫,浑身的烟酒味,脑海快速地浮现昨晚的亲吻和质问,刚苏醒过来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随手抽掉皮带,然后一边往浴室一边脱掉衬衫和西裤,孔承奕裸着精壮的身体步入浴室,任由热水从头顶淋下,刻意洗去昨天残留的气息。 换上一身干爽的手工西装,孔承奕如往日般一丝不苟地出现在客厅。 餐桌上已经摆着白粥和牛奶,而厨房正发出“兹兹”的煎煮声音,一股香味钻进鼻端。 端着刚煎好的八成熟的鸡蛋从厨房出来,花怜惜抬眸却见孔承奕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早餐。 视线冷冷地一扫而过,孔承奕转身直接往门口而去,“以后都不用煮!” “好的,孔少!”刻意扬起清脆的嗓音,花怜惜露出抹甜美的笑容。 直至门重重地被甩上,“砰”地一声巨响让花怜惜极力佯装的淡定瓦解,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脸上却机械地维持着甜美的笑容,缓缓地安静坐到餐桌上享用自己的早餐。 自那天早上后,孔承奕接连一个星期都没再出现在晓悦居,宛如虚无缥缈的空气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花怜惜的世界,将绝对的安静留给了她。 所有曾经对他热捧以及争相跟踪的媒体也突然沉静了下来,全然没有他的任何报道,花怜惜独自困在晓悦居,淡淡地坚持着描画设计图,却不断地发现仅仅是呆坐,思绪总是不听话地逃跑,脑海反复地循环播放那晚的火辣和失控,最终再次定格在他甩门离开的愤怒和鄙视上,悬着的一颗心似乎更加无处安放。 终于第八天,她不愿再将自己囚禁,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无边无际六神无主的情绪,最终拿起电话约了一直抗议被冷落已久的程艺。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繁华街道上,两人爽朗大笑,一切彷如时光倒流到曾经的美好岁月,只是花怜惜心底清楚,程艺依旧是率直的程艺,而她味觉饱含苦涩,心中那朵似是要开却被扼杀的玫瑰无处倾诉,就算笑得爽朗,她也觉得自己只是在空洞地大笑。 逛过繁华的街道,两人甚至还不知疲惫地漫步在深受游客欢迎的古建筑胜地,谓之感受伟大建造师的智慧,也可以给自己的设计寻找灵感。 结束一整天的暴走和机关枪式地毫不停歇的聊天,花怜惜终于筋疲力尽,终于渐渐地将心里的苦涩抹去些许,全然地投入和程艺的嬉笑怒骂里,等待着丰盛的晚餐。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爽朗的嗓音忽地在头顶降落,花怜惜抬头却见程少白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眼眸里满是惊讶。 “我哥刚好在这附近,我就约他一起晚餐了!”吐了吐舌头,程艺赶紧向花怜惜解释,装着只是不经意的邀约,并不敢明确地表露某种意向。 “介意我一起?我打扰你们了?”挑挑眉,程少白也一脸认真地询问花怜惜,似乎只要她说一个“是”字,他就马上离开。 “怎么会呢,我原本还想找你呢,房子我有了初步的构想,想和你讨论下,看你什么意见。”正好对设计也有了初略的构想,正想找机会征询他的意见,现在见到了,倒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随意地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程少白连束缚着的领带也扯了下来,并将双手的袖子卷了起来,“我忙了一整天,现在只想轻轻松松吃顿晚餐,房子的事待会送你回去时我们再聊!” “惜惜,你接了设计方案?实在是太好了!赶快回来‘程家公馆’,我们一起上下班,一起设计最舒适最受客户喜欢的房子!”没有料到花怜惜竟然接下了设计稿,程艺开心得几乎尖叫了起来,倾过身直接就抱住了她,“你设计天赋比我好,一定会成为出色的设计师!” 突然被激动的程艺抱住,花怜惜手里还握着水杯,嘴巴里的水还没来得及吞下直接呛上了鼻子,立刻激烈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就总是这么莽撞呢,没看到她正喝水吗?”快速地将程艺拉开,程少白抽了好几张纸巾递给花怜惜,一边宽大的手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帮助她顺气。 “咳咳咳……”鼻腔难受得溢出鼻涕,眼眶也被呛得泪水直流,花怜惜一手捂着胸口咳嗽,一边抓着纸巾捂住鼻子,娇小的身体随着咳嗽剧烈地颤抖着。 孔承奕颀长的身影一踏入餐厅马上就引来无数注目,一袭深蓝色的高级定制西装服帖地展现他傲人的身材,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意大利黑色皮鞋在毛毯上显得更加油亮精致,鹰隼的眸光凝着前方。 阔步蓦地顿住,意外地攫取那抹娇小的身影,孔承奕原本清冷的五官瞬间阴沉了下去,随即漆黑的双眸盯着放在她背上的那宽大手掌。 “孔少,这边请!”餐厅经理恭敬地微微弯着腰为孔承奕引路,一边讨好地介绍道:“我们餐厅刚推出新的季节菜色,待会请孔少品细细尝!” 好不容易呼吸平顺,擦干了鼻涕和泪花,花怜惜抬头忽地对视上双阴沉的双眸,仰着头呆愣不知所措。 “怎么了?还喘不过气?”大掌温柔地上下轻扫,程少白一脸的焦急,生怕她是窒息了。 冷冷地点点头,示意经理带路,孔承奕重新抬步直走。 直着眼看他渐渐地走过来,逆光的脸隐隐若现,花怜惜一颗心忽地“砰砰”直跳,瞬间像是意识到什么般,慌忙挪动着身体,同时伸手将程少白还在轻拍的手甩了下来。 “你?”大手莫名其妙地被甩下,程少白刚想询问,抬头却见花怜惜愣着脸看向前面,扭头看去只见孔承奕冰着脸笔直而来。 看了看被甩下的手,程少白淡然地朝孔承奕点点头,并不觉得自己的举止有何不妥。 宛如并没有看见她般,孔承奕径直地越过花怜惜,目不斜视。 挺拔的身体经过,隐隐地空气里刮来一阵熟悉的香味,渐渐地走远,直至空气里再也嗅不到任何的味道,花怜惜才低下头,掩饰地喝了口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嘲的笑容。 “哼!拽什么!惜惜,你必须离开她!”明明是看见了,却把人当空气,程艺不满地嚷了起来,对孤傲的孔承奕完全没有好感。 微微笑了笑,花怜惜没有开口说话,而一旁的程少白同样没有开口,只是双眼满含温柔地凝视着她。 汽车平稳而缓慢地行走在川流不息的公路上,车厢里流转着低低的悦耳英文歌曲,程少白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眼时不时望向一旁的花怜惜,只见她正襟危坐木然地盯着前方,双手十指交缠。 第24章、你让我感到肮脏 “怜惜,你不是说要谈谈房子的设计吗?”程少白勾着唇,最终打破两人死寂的沉默。 等了一会,程少白依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而她直视前方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的改变。 浓墨般的俊眉拧紧,程少白单手撑住方向盘利落地拐弯,一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肘,“怜惜?你没事吧?” 手肘被触碰,花怜惜才回魂般扭头看向他,随即扬起抹笑,“到了吗?程大哥,你就在这里放我下吧!”定睛细看,确实已经到了接近晓悦居的街口,花怜惜赶紧要求下车。 “怜惜,不是说要和我谈设计稿吗?”并没有打算就此让她下车,程少白径直继续开着,“决定好了选用什么风格了吗?” 侧着身准备解安全带,花怜惜面露尴尬,“不好意思程大哥,我,我还是再想想以后再和你谈吧!”忽地没有了畅谈设计的欲望,而她也疲惫地不愿开口,花怜惜选择了拒绝谈论。 “程大哥,请你停车,我就在这里下车!”笔直的街道尽头就是晓悦居,花怜惜慌忙再次要求下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愿在晓悦居下车,不愿意孔承奕有看到程少白的机会。 多看了两眼花怜惜,程少白最终妥协地缓缓停住车,“怜惜,可以和谈谈我吗?”花怜惜从见到孔承奕后的反常一直在他原本平稳的心翻腾,他的直觉在不断地撕扯着他的内心,他不愿意他的猜测成真,却也惊怕着,不如,选择了面对。 车平稳地停了下来,花怜惜侧身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程大哥,很重要的吗?如果不重要以后再谈吧?” 停住一切动作,程少白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地凝视着花怜惜。 似乎在一瞬间所有的空气都凝结了般,花怜惜蓦地抬起头,对视上程少白的双眼,竟生出一丝逃离的念头,无法掩饰的瞬间,她伸手扭动了车门。 “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快速地探过身,程少白一手按住拉着车门的手,认真地逼视着花怜惜,“从你第一次跟着程艺到我家,我就喜欢上你!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毕业,等你奔向我,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被迫地抬头迎视,花怜惜试图抽出被握着的手,蠕动唇瓣却顿住,找不到该说点什么,“你……” “就算你消失了几年,我还一直在期盼着你,你无法想象我再次见到你的激动,可也被你和孔承奕的拥吻重重地刺伤,甚至连面对你们的勇气都没有,你无法想象当我知道你们是假装的时候,我心里翻腾的喜悦,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放开你,再也不会让你消失在我的世界,不管怎样,我爱你,真的很爱你!”虔诚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程少白低沉着声坚定地诉说自己的爱意。 他曾尝尽她消失的黑暗苦涩,曾看不到继续努力工作的动力,甚至决定独身一生,舍不得让其他的女人走近他苍白却专属于花怜惜的世界,而她的再次出现他笃定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他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可以给她更强有力的依靠,让她无忧无虑地享受她期望的生活,而她就像一朵永不凋谢的太阳花,给予他无尽的灿烂阳光,带给他无限的希望。 拧着手,不断地试图挣脱他的包裹,花怜惜无法给予任何的回应。 她从不知道他默默地爱着她多年,她从来不知道他所有的关心和爱护都是带着爱恋,而他,一直被她视为可以依靠的大哥,就像程艺可以撒娇地依靠他那般,她的怦然心动从未在他身上闪现过,她仅仅感恩他对她的爱护。 “对不起,也许我吓坏了你,可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的心意,我这里,你一直都住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的女人能够闯进来!”松开她挣扎的双手,程少白抓着她的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强劲有力的心脏“砰砰”地在她的掌心跳跃。 错过了一次,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再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温热的手指覆盖在手背上,而手心里却明显地能感受那颗激动而急促地跳跃的心脏,花怜惜瞬间更是慌了神,害怕感受得更多,害怕自己根本无法给予更多的回应,使劲地抽出手,一边快速地推开车门,仓惶逃出车厢。 眼看着她跌出车外,程少白边大喊一边快速地跳出车,“你跌倒了吗?有没有哪里受伤?”飞快地攫住她的手臂,程少白焦急地检查着她的状况。 无法挣脱他的焦急和关切,花怜惜微微带着哭腔开口,“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对不起,对不起,我……”此刻她仅仅想快速地逃离,迅速地独自一个人躲起来,她无法给予的爱,她不能伤害一直如此爱护她的人。 确定她没有丝毫的损伤,程少白焦急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缓和,激动地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地圈抱在怀里,“怜惜,马上孔承奕解约,马上离开他!你不能继续呆在他的身边!”爆发的情感让他失去理智,他无法忍受孔承奕对她的触碰,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定制女郎。 “程大哥!”眼见他越来越失去理智,花怜惜反抗地大喊了起来,“你先放开我!我不会和他解约的,我必须完成合约……” 还没说完的话蓦地被吞噬,程少白一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固定,整个人紧紧地将她抱住,汲取他多年来一直眷恋和渴望的味道。 瞪着大眼,花怜惜无法置信他直接紧抱住自己,不断地扭动着头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一速强光忽地照射了过来,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奔驰缓缓驶来,花怜惜瞪大的双眼不适应地闭了闭,当再睁开时却刚好看见掌控着方向盘的正是孔承奕,而他宛如并没有看见她般,急速地驶离。 花怜惜使尽全身的力气用力推搡他的胸口,一鼓作气将他远远地推离。 喘着粗重的气息,程少白踉跄了两步,悲凉地看着流着泪的花怜惜。 吸着鼻子,花怜惜用手背抹去眼眶上不断溢出的泪珠,紧咬着唇,哆嗦着无法开口说出片言只字。 微凉的夜风徐徐拂过,渐渐地冷却了程少白火热的爆发,缓缓上前,想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我……”就算得不到回应,就算此刻明明受伤的是自己,他却宁愿委屈自己,委屈到反过来想好好地安抚她,想跟她道歉。 随着他抬起的手而倒退了一步,花怜惜始终咬着唇,原本缓慢溢出的泪水此刻倾泻而出,一瞬间就模糊了双眸。 “对不起,请你别哭!对不起……”他莹白的泪水像滴落在他的心尖,让他浑身颤抖疼痛,恨不得此刻甩自己两巴掌,痛恨自己刚才的鲁莽和失去理智。 “对不起!”匆匆地丢下一句,花怜惜转身径直跑开。 他的爱她无法回应,而他悲凉的神色一如一根针似地扎着她的胸口,她的泪为他而流,就算此刻他失去理智地侵犯了她,她还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选择了原谅,只是,无法回应的爱让她选择了逃离。 飞快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痕迹,不断地深呼吸平稳自己的呼吸,当站定在晓悦居的门口时,花怜惜掏出化妆镜简单地梳理了下头发,再用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才推开门。 满屋的昏暗和寂静,花怜惜站定在玄关处竟有点迈不开腿。 就算是在黑暗中,她依然能依稀地辨认出孔承奕沉着脸地靠坐在沙发的阴沉模样。 “别开灯!”花怜惜手指刚放在开关上,孔承奕蓦地出声阻止,随即按亮了沙发旁的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此刻的五官更加地阴郁。 收回手,花怜惜低低地“嗯”了声,低垂着头从他身侧经过,想着不打扰他的独处径直回房间。 泾渭分明的大掌蓦地攫住她的手腕,醇厚的嗓音低沉道:“二十万,现在跳舞!” 花怜惜顿住脚步,微微转过身,只见茶几上摆放着红酒,而杯子底下压着的张已经签名的支票。 “好,谢谢孔少的订制!”扯动脸颊露出满足的笑容,花怜惜放下包包,弯腰将支票拿起来看了眼,随即塞进自己的胸口。 没有音乐,没有喝彩,花怜惜轻轻地旋转着身体,甜美的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可挑剔。 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轻慢地晃动着红酒,孔承奕刀刻般的五官随着她的舞蹈送走渐渐地染上了层冰霜,薄唇紧抿,控制着胸口涌动的怒意。 嫣然一笑,花怜惜忽地半掀起裙摆,露出嫩白的大腿,随即诱惑地将推放置在靠近孔承奕的沙发上。 额头青筋绽露,孔承奕忽地“啪”一声扬手摔下酒杯,用力抓住她的脚踝,大掌迅速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阴沉的双眸落在她红肿的唇上,“很享受?享受被亲吻?” 她越是轻佻而富有魅力的舞步越是挑战着他的理智和暴怒,脑海浮现他们拥吻的画面,恨不得狠狠地惩罚她竟然和程少白拥抱在一起。 整个人扑到在他的身上,他淡淡的烟草味和醇香的红酒气息扑面而来,花怜惜稳了稳气息,嫣然灿烂一笑,故意扭曲地开口道:“被疼爱当然享受!谁不期望被疼爱!” 冷冷地“渍”了声,孔承奕倾身脸贴着脸,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嫩滑肌肤上,“他出了多少钱?十万?还是二十万?” 过分亲近的滚烫气息让花怜惜瑟了瑟,头往后仰,双手却爬上他的胸膛,“当然是孔少比豪爽!”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为了钱就能卖出一切的人,十万卖了吻给他,二十万秀出充满诱惑暗示的舞姿,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卖的呢? 凄然一笑,花怜惜故意动了动,充满暗示地开口:“孔少,只要你出的价高,我考虑……” 如他想象,如他定格的贪婪,花怜惜决意任由他判定。 舌尖卷动着她的唇瓣,孔承奕原本倾身想要更多,却因为她最后的“求价”让他瞬间怒火中烧,猛地将她扑倒在沙发上,阴沉的双眼迸发出凶狠的戾光,“呵,你卖?你能卖多少钱?” 她竟然明目张胆地说卖,竟然就打算卖了! 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了他全身的细胞,一丝丝跳动的神经扯动着他的脸颊,青筋在瞬间肿胀表露。 突然急促的旋转,随后后脑勺重重地跌落在沙发上,花怜惜一阵的晕眩,睁着眼惊骇地看见孔承奕阴着脸,恨不得将她掐死。 “我……”脑海一片的昏沉,而一颗心惊慌着,花怜惜蓦地感到害怕,此刻的孔承奕宛如一头暴戾的狮子,倘若自己再招惹他的暴戾,下一秒他就会伸出爪子将自己撕裂。 “花怜惜,你让我感到肮脏!”用力地将她推下,孔承奕站直身,摔门离开了晓悦居。 推重重地推落在地,手臂一阵的剧痛,清晰地感觉手臂被玻璃划破的尖锐和刺痛,花怜惜竟动也不动,凄然的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第25章、你不要我了吗 紧咬着唇,低低的抽泣从唇缝里溢出,将近一个小时的漫长时间里,花怜惜没有丝毫的挪动,死寂地躺着任由手臂刺痛和鲜血蔓延,一颗心狠狠地被撕裂,所有的佯装坚强全都在瞬间坍塌。 贪婪和视金钱为最重要已经成为她的标签,自嘲地拉开唇线,花怜惜最终露出凄苦的笑意。 第二天,花怜惜整整一天躲在房间里,厚重的窗帘密密实实地层叠着,白天黑夜完全地陷入黑暗里,失去焦距的双眼木然地盯着天花板。 偌大的晓悦居从黑夜到白天,再轮回的黑夜渐渐重新回到白天,死寂地空旷着,孔承奕从摔门离开的那刻起就没再踏入过,而花怜惜仅仅死寂地躺在床上,连哭泣的泪水也渐渐地风干。 “嗡嗡嗡”的震动声突然打破了空旷的死寂,黑暗中手机屏幕的亮光不断地闪耀着,眨眨眼,花怜惜艰难地扭头望向手机,一动不动地安静看着闪耀的光,随着震动的消失,仅有的亮光也黯淡了下去,恢复了一室的寂静。 缓缓闭上眼,稍稍挪动了下受伤的手臂,一丝丝的疼让花怜惜倍感疼痛的清晰,忽地在黑暗中睁开眼,她一瞬间想起了些什么,惊吓地睁开眼,虚脱的身子浑身失去了力气,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起床,伸长手抓到了手机,慌乱地按动着屏幕,想要寻找刚才打过来的号码。 屏幕忽地切换成号码,手里的震动让花怜惜的泪瞬间溢了出来。 “喂,是我,怎么了?” 短短二十多个小时后,花怜惜一边疾步走出机场,一边焦急地开电话,紧紧地盯着手机的屏幕,生怕会错过任何的电话。 耳边听不见任何的喧嚣和机场不断重复着的广播,花怜惜看清手机的短信后捏着电话就在机场里小跑了起来,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在奔跑中漂浮地摇晃着,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晕倒下去,焦急地眼看就要出到门口却疾步撞上了从另一边拖着行李快步走着的男子。 低低地闷哼了声,花怜惜软软地落在地上,晕眩地闭上眼。 “你没事吧?”熟悉的醇厚声音响起,花怜惜晕晕沉沉的脑海浮现程少白的温文尔雅模样。 “怜惜?怜惜?你怎么了?你怎么在美国?”手里的行李被撞得跌落在地上,程少白长臂一勾接住了坠落的莽撞途人,待看清楚模样却发现是让自己心神恍惚的佳人。 程少白当即惊喊了起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不好?”厚重的黑眼圈下是苍白的小巧五官,而软软坠地的身体更像是一缕轻飘飘的羽毛。 一阵晕眩过去,花怜惜睁开眼,程少白焦急的五官映入眼帘,扬起抹笑,原来刚才的声音不是幻觉。 “刚才我撞疼你了吗?哪里疼,告诉我?”见她还能微笑,程少白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却也害怕刚才自己撞伤她了,逼近自己高大挺拔,骨头也比她硬多了。 抚着他的手,花怜惜缓缓站了起来,微微摇摇痛,“没事,我没受伤!” 来不及再说什么,也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和尴尬,花怜惜当即疾步向前,一边回头对着他喊:“程大哥,对不起,我赶时间,我以后再和你解释!” 心头的疑虑还没解开,况且她的苍白让他担忧,程少白弯腰拎起行李袋飞奔追赶花怜惜。 焦急地伸手着打车,花怜惜一边拨打着电话,“是我,我到了,我马上就赶过来!”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我有车!”喘着气,程少白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听着着她电话的内容,执意要送她。 挂断电话,花怜惜开口想要拒绝,却被他再次抢白。 “这里是美国,我熟悉路,而且现在正是中午时候,很难打车!”往日成排地等候在机场出口的出租车此时竟也没有一辆在等候,而多数等候着的是别人电招接人的。 低头看了眼时间,花怜惜考虑片刻还是决定听从程少白的建议,“谢谢你程大哥,请送我到安迪斯医院!” “安迪斯医院?”狐疑地重复自己听见的名字,程少白拢着俊眉神色愈发的担忧。 一路驰骋,程少白强悍地超了一辆有一辆的车,短短40分钟就抵达了安迪斯医院。 匆匆解开安全带,花怜惜甚至来不及和程少白说句话,拔腿就往医院跑去。 将车泊好,程少白也迈步往医院而去,远远地就看见花怜惜隔着玻璃窗颤抖着双肩低低地抽泣着。 死死地咬着唇,花怜惜双手贴着窗,泪眼模糊地盯着病房里被白色布条死死地绑定在床上的妇人身上,低低地喊着“妈!妈……” 程少白缓缓地走近,疼惜地将她揽在怀里,轻抚地拍着她的肩膀,不忍地看着病房里被绑住的妇人,清晰可见的额头缠着厚重的纱布,而左手手腕上也缠着圈纱布。 “妈妈……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你不要我了吗?”悲戚地叫喊着,花怜惜揪着程少白的衣襟哭得不能自已,心疼母亲的苦苦自我纠缠更心疼她不断地自我伤害,恨不得扑进她的怀里把她紧紧地抱住。 离开的短短三个月,她透过医生知道她最近情况好转,已经没有每个星期就陷入自我纠缠,陷入悲情的过去而无法自拔,而需要大剂量的药物控制,她曾幻想也许这次很快就能接她出院,却突然接到主治医生的电话,告知她母亲突然不断地撞墙,甚至割腕自杀,不断地以自残的方式寻求自我救赎,逃离自我设置的梦魇。 她所有的期待和幻想在瞬间成为幻影,而这一次,她几乎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她害怕就此失去她,她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失去了她,她就成为没有根的小草,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支撑。 “没事,伯母没事!”悲痛地安抚着她,程少白脑海再次浮现多年前的她,一如今天的心惊胆颤,每天疲于奔命地照顾着她,甚至在她疯狂地自残失去理智地伤害自己时拼命地反抗,每一天都陷入磨难里。 “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从过去走出来?为什么她看不见我?她不爱我吗?我才是她唯一的女儿?”痛苦地嘶喊,花怜惜的苦苦支撑在此刻脆弱地爆发,她所有坚强的意志都坍塌了,她甚至恨她母亲的自私,将自己封闭起来却不断地伤害了她这个女儿。 “再给她多点时间,她会走出来的,她会再次疼爱你的!”所有的安抚在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程少白揪着一颗心却无法替她承担,只能默默地陪着她一直注视着病房里因为镇定剂而熟睡的花贞贞。 “十年了,她整整把自己陷入毫无意义的过去十年了!她就是狠心丢下我了!她怎么可以那么狠?!” 大学的某一天,当她完成老人院的义工活动回到家时,花贞贞突然发狂,不断竭斯底里地叫喊,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狠狠地摔碎,全然不顾她的害怕,最后竟然拿起刀狠狠地砍向自己的手臂,笑呵呵地注视着血流如注的手臂才停住了所有疯狂的行径,而这一天,成为花怜惜人生梦魇的开端,从这一天开始,这个家变得疯狂而破碎,花贞贞从自残最后不断地陷入自杀里,甚至失去理智地要掐死她。 苦痛地闭上眼,程少白找不到安慰她的语言,只能不断地温柔擦去她的泪水,陪着她等待花贞贞的苏醒,心里竟憎恨自己没能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让她经受的苦难再少点,让自己成为她的依靠。 哭肿了双眼,唇瓣被咬破,花怜惜所有无奈的哭诉也没能让花贞贞从自我纠缠的世界里清醒过来,当镇定剂的药效渐渐退去时,她睁开眼看见她竟然没有半点儿的反应,宛如她仅仅是一个陌生人。 空洞木然的眼神如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花怜惜的心里,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妈,是我,你的宝贝怜惜,你还好吗?”强忍住心痛,花怜惜泪眼婆娑地蹲在床边,颤抖着手抚上母亲满是针眼的手背,一手轻柔地抚摸着她蜡黄的脸颊。 睁着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花贞贞宛如活在独自的世界里。 “原本她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可能那天是电视的节目内容刺激到她了,让她突然陷入癫狂你,突然竭斯底里地不断尖叫‘我不是,我不是……你们都冤枉我……’!”站在床尾的主治医生一边记录着医疗情况,一边向花怜惜解释当天的情形,“后来她就突然撞向墙,冲出病房,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刀,狠狠地往手腕割下,直至血流如注才停了下来!” 豆大的泪滴无声地滴落在花贞贞蜡黄的脸上,花怜惜竟无法提出更多的疑问,脑海浮现的疯狂和血腥她曾不下十次体验过,熟悉得让人心惊胆颤。 “妈,你快看看,我是怜惜,你是不是很久没看到我了?你看我是不是胖了?我最近胖了呢!”垂下头,脸贴着她被固定在病床上的手,花怜惜扬起笑让她感受自己的脸。 每一次,只要她短暂地忘记自己,短暂地弄丢自己,她都拉着她的手仔细地辨认自己,不断地告诉她自己的是花怜惜,是她唯一的女儿。 第26章、我会一直等你 “怜惜?”跟随着喃喃低语,花贞贞失焦的眼神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陷入自我的空无世界里。 “对,怜惜,你的宝贝女儿!妈,你醒醒,求你,快醒过来好不好?!”脸上的泪水淅淅沥沥,花怜惜近乎哀求,心疼无法遏制,整个人伏在花贞贞的身上。 一直沉默着的程少白朝医生点点头,作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主治医生随他到病房外。 二十分钟后,程少白重新回到病房,花贞贞已经再次昏睡了过去,而花怜惜依然咬唇抽泣着,泪眼婆娑。 拿了张纸巾,程少白递给花怜惜,轻声安抚,“不哭了,怜惜,你不能哭,你还要像以往那样勇敢地面对,勇敢地生活,这样伯母才会慢慢地好起来!” “每一次我都满怀希望,都觉得她快好了,她可以放下过去了,可是,每一次她都让我失望,你知不知道,我觉得她不爱我,她只爱那个男人,所以她为了他疯了!”双手捂住脸,浑身颤抖的花怜惜无法压抑心里的疼痛,爆发地指控着花贞贞的私自。 “不说了,不说了,过几天等她清醒了就好!”轻轻地拍着她颤抖的肩,程少白极力忍住要把她圈入怀里狠狠地抱住,给她安全感和温暖的念头,只能不断地低声轻柔安慰。 低低地抽泣了好一会,花怜惜蓦地双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用力地吸着鼻子,极力地重新调整自己,始终不愿意再责备曾经也为了她受尽欺凌吃尽苦头的母亲。 “我刚和主治医生聊过,其实你妈妈的情况确实是好转了,只要不受敏感性的刺激,其实她已经能恢复基本生活!”程少白经过和医生深谈后,心里冒出了个想法,并且觉得也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嗯,我知道,我每天都有和医生联系,知道妈妈的情况好转,只是,没料到事情会那么突然!”寸断肝肠的哭喊让花怜惜的嗓子嘶哑了,说话愈加显得吃力和疲惫。 “我们带你母亲回去吧,我有相熟的疗养院,环境很清静,不受外界干扰,在那里你妈妈会得到更好的照顾,而且,你时间许可下可以每天都去看她,相信这样也对她渐渐地清醒过来有极大的帮助!”与其留在这里举目无亲,程少白觉得倒不如接回去那边,起码,花怜惜不用每天隔着医生的传述担忧,每天能陪伴相信是极大的幸福。 “接回去?那里的医疗能比得上这里吗?”当初把花贞贞独自留在这里就是相信这里先进的医疗能尽快地帮助花贞贞恢复,花怜惜心里狐疑程少白所说的疗养院。 “据我了解是非常好,而且院长是世界知名的精神科专家,我会找他成为你母亲的主治医生,让他负责帮助你母亲复原!”程少白有信心誉满世界的院长能帮助花贞贞,并且也会尽力给予她最好的医疗条件。 “可是,费用……”除了担忧主治医生,花怜惜也忧虑着医疗费用,毕竟这几年她已经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如果费用太庞大,她担心自己无法支付。 “怜惜,这里的医疗费用绝对是比我们那边昂贵,这里你都能负担,你还担心回去的医疗费用?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就算是付出极大的金钱代价,程少白也并不觉得那是个问题,他一定会默默地替她解决。 花怜惜犹豫不决,扭头凝视花贞贞,认真地考虑他的建议,心里也一直期盼着能每天都见到她,能时刻陪伴在她身边。 “别犹豫了,把一切都交给我,相信我!”清明的眸光透着坚定的亮光,程少白一再保证,一再请花怜惜务必相信他。 两天后,花贞贞终于从昏睡里清醒了过来,处于平静的状态,能安静地接受治疗,并且开始接受花怜惜不断的辨认,接受了花怜惜是她女儿的事实。 程少白迅速地完成了美国分公司的工作,同时联系好了疗养院,在第三天就携同花怜惜一起带着花贞贞坐上了回程的班机。 经过漫长的飞行,在阳光明媚的午后飞机终于顺利地抵达,而疗养院也特意派了专业的医疗队伍一早就在机场等候。 一直陪伴着花贞贞登上疗养院的专车,最后抵达郊区的疗养院,花怜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绽出许久没有露出的笑容,感激程少白的贴心安排。 陪着花贞贞熟悉了医护人员,并且一再地安抚她,让她听医护人员的话,花怜惜才和程少白离开疗养院。 车缓缓地往晓悦居方向驶去,越是接近花怜惜的心越是忐忑,掏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没有孔承奕的电话。 一边开车,程少白一边时不时看一眼花怜惜,只见她的愁容才刚卸下,这时又染上了淡淡的愁色。 “还担心伯母?待会你可以和她视频,可以确认她的状态。” 抬头对视上他关切的眼神,花怜惜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低低地“嗯”了声,然后再次陷入自我沉思里。 刚进入晓悦居的拐弯处,花怜惜提出了同一个要求,“程大哥,在这里放下我吧,我想走走!” 思考片刻,程少白缓缓地停住车,让花怜惜下车。 “谢谢你,谢谢你总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倾身送上拥抱,花怜惜感激他的出现,感激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了最坚实的依靠。 宽厚的手掌轻轻地环上她的肩膀,程少白咧开嘴,一脸的幸福,竟然感激美国分公司这个时候出了状况,成全了他的意外惊喜,再次成为花怜惜无法缺少的依靠。 “只要你需要我,只要一个电话,一个手势,我会马上出现在你身边,为你赴汤蹈火!”就算是要经受身体的伤害,他也愿望为她付出,也不惜一切的代价保护她,只要她好好地,能幸福地过每一天。 眨眨眼,眨去眼眶的泛红,花怜惜松开了怀抱,“谢谢你,程大哥!”无法给予更多的回报,她迅速下了车,快步往晓悦居而去。 仰靠在座椅上,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程少白忽地跳下车,小跑追赶上她。 “惜惜!” 转过身,花怜惜不明所以地看向跑过来的人。 “惜惜,那天我跟你说的话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是真的喜欢你,想成为你的依靠,相信我!”就算现在依然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仍然不会放弃,只是,必须要让她明白,他一直在等她,只要她愿意,他的怀抱永远都是她的。 怔愣地看着他气喘吁吁,花怜惜忽地微微垂下头,“对不起,我……”她明白,她仅仅是感激他的出现,感激他给与的依靠,而这些,无关爱情。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露出释然的笑容,程少白坚定地丢下自己的心意,转身迈开轻松的步伐离开。 静默在黄昏的微风里,花怜惜注视着他宽阔的背影,轻启红唇,“对不起!” 冰凉的空气里没有任何人烟的气息,阔别几天的晓悦居安静得几乎连空气也凝结,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丝毫感觉不到孔承奕的气息,花怜惜缓缓地推开他的房间,齐整一如记忆中的模样,似乎他未曾回来过,忐忑的一颗心迅速下沉,花怜惜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间,猛地见一个人临窗而立。 僵硬地站在门口,花怜惜讶异地张着嘴巴。 重重地拉上窗帘,孔承奕转身直视花怜惜,随意地将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崭新的黑色皮鞋狠狠地斩碎烟蒂。 “我……” “半个小时后参加宴会!”醇厚的嗓音打断花怜惜的话语,孔承奕挺拔地越过她,径直离开她的房间。 宛如一阵清风掠过,花怜惜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抬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狭小的房间充斥着浓浓的烟香,一如他身上的气息,花怜惜抬眸望去,之间地上散落着四五个被斩碎的烟蒂,伸手缓缓地重新拉开窗帘,推开窗随意远眺,竟能清晰地看见她下车的地方。 惊愕地扭过头,看着敞开的房门,花怜惜心里竟涌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熟悉的承载酒店,熟悉的宴会厅,依然陌生的熙熙攘攘宾客,甚至并不知道今晚宴会的主题和主人公,花怜惜优雅地挽着孔承奕强壮的手臂,随着他的步伐而抬头挺胸微笑,努力地展现身为他妻子的优雅得体形象。 一路上孔承奕薄唇紧抿,惯常清冷的五官显得更加地淡漠,冷酷的气场让花怜惜好几次想要开口都退却了下来。 随手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了杯鸡尾酒递给花怜惜,孔承奕随后给自己挑了杯伏加特,抿唇直接就饮了将近大半。 微微地啜了口淡淡香甜的鸡尾酒,花怜惜抬眸望向孔承奕却只见他紧绷着下巴,依然是隐隐可见的怒意。 细细地猜测他的心思,花怜惜缓缓地张嘴,“我……” “你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表嫂?藏得可真好!”蓦地一个爽朗的声音插进,随后便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飘逸男子站定在眼前,花怜惜收住了嘴,等待孔承奕的指示。 “花怜惜,你的表嫂!”一饮而尽手里的伏加特,孔承奕淡淡地向冉放介绍了花怜惜,并没有多一言一语。 挑挑眉,似是不满意他的简单介绍,冉放倾身往花怜惜凑近,“嫂子你好,我是冉放,他的表弟,他妈妈是我的大姨,自小我就跟着他长大的!” 俊逸而绅士,花怜惜对他亲近的举动并不反感,轻声回应,“你好!” “上次奶奶生日晚宴和承载周年庆典刚好我都在国外,不然一早就见过你了!”媒体轰炸式的报道下他当然知晓花怜惜,可惜孔承奕从未在私底下说过,而他不说的作为好友兼表弟他自然也不会过问,打定主意总有相见的那天,一切的疑问留待见面。 “你爸呢?我一会就要回去!”对冉放的亲近视而不见,孔承奕随手换了杯伏加特双眼迅速地搜寻晚宴的主人公身影。 “刚我还见到他呢,估计这会是上洗手间了!”冉放也随意地环顾宴会厅,同样没有找到冉忠诚的身影,猜测是上洗手间了。 “生日礼物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你待会再转交给他!”淡淡地抿了口伏加特,孔承奕仅仅打算露个脸,向冉忠诚祝完寿就离开。 “急什么呢?我爸也没见过嫂子呢,起码得让我爸见见!”冉放朝花怜惜笑了笑,不打算让孔承奕一早离开,虽然是今晚晚宴的主人家,可是没有他相陪伴解闷他相信今晚时间会相当难熬。 默不出声,孔承奕仿若未闻,依然搜寻着冉忠诚的身影。 端着得体的微笑细心倾听着两人的聊天,花怜惜总算知道了晚宴的主人翁以及孔承奕出席的理由,而且也相信他和冉放的关系相当好,并不单单是亲戚的关系。 “嫂子,前几天我哥喝醉了,别的女人连靠近都不行,可见他现在是良民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地看着他,连女人的味也不让他闻!”想起那晚的憋屈,冉放故意凑近花怜惜的耳朵,特意将女人都包围着他的事说了出来,勾唇显露坏笑。 “是吗?”抹着酒杯,花怜惜淡淡一笑,装着并不知晓他所说的事,也装着不知晓他的用意。 料想不到她竟然也装傻,冉放感觉碰了一鼻子的灰,自讨无趣,余光不由瞪向孔承奕。 自顾自地喝着酒,孔承奕并不回应。 “承奕,来了啊!”远远地,冉忠诚就穿过人潮看见了孔承奕,爽朗地和他打招呼。 定睛看着渐渐走进的花甲老者,花怜惜原本抚蹭着酒杯的指腹蓦地僵住。 “姨丈,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礼貌地和冉忠诚握手,孔承奕率先祝福他,“知道你喜欢收藏古玩,我已经派人送了个花瓶过来,有空你再去看一眼!” “破费破费,就一个小小的生日还如此大费周章!”撸了撸下巴的青须,冉忠诚甚是高兴,视线蓦地投落在一旁的花怜惜身上,“她是?” “怜惜,这是姨丈!”大掌勾过花怜惜,孔承奕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这是我的妻子花怜惜!” “花……?”迟疑的开口,冉忠诚眯上眼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年轻女子,脑海浮现消失多年的轮廓。 微微地颤抖着,花怜惜一饮而尽手里的鸡尾酒,迟迟没有开口。 第27章、你和我之间不过是陌生人 有些人,你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遇见,甚至不曾设想相见的模样,却又在最讽刺的时间里遇上了。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生日寿宴? 父慈子孝? 唇角微微地上扬,花怜惜露出丝自嘲,双手捏着鸡尾酒杯,极力控制重重甩他耳光的念头。 陈旧的照片里英俊潇洒的男人如今已花甲之年,清瘦的模样却透着儒雅和幸福,而当年,她亲手点燃了花贞贞视为宝贝的一对璧人相拥的相片,当着灼热的火光狠狠地在心里怨恨咒骂他今生不得好死。 一层水深火热,一层幸福满泄,那些兀自活在幸福里的人并不值得被念想一辈子,并不值得为他发疯,即使,你一再地为他疯狂,为他失去自己的人生,甚至正常的生活,而他却安然无恙地幸福着。 如此的讽刺,在一瞬间让花怜惜浑身透彻冰冷。 多年前的青春轮廓渐渐清晰,电光火石间,冉忠诚将眼前的陌生女子和记忆中的美貌女子毫无缝隙地重叠上,“咣当”一声响,记忆之门被打开,那些被掩藏的过去宛如黑白的电影一幕幕地掠过脑海。 “似乎未曾听闻本市有花姓的名门望族?怜惜非本市人?”压住变换的呼吸,冉忠诚缓缓开口,微笑着向孔承奕打听花怜惜的来历,暗自想获取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并非名门望族,不过是蝼蚁出身,出生便是底层的贫困人家,自然不是门当户对!”好一个名门望族,花怜惜极力压抑的怒火在瞬间涌上了嗓子眼,恨极他理所当然的门当户对。 话中明显的讽刺和不满让孔承奕心里掠过丝丝的怪异,勾着柳腰的大掌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密地搂靠在身上,刚想低头向她耳语,承载酒店的经理脚步略显燥急地出现,恭敬地躬身低语:“孔少,冉老,能否借一步说话?” 挑挑眉,孔承奕点点头,松开紧勾着的手,低声交代:“你先呆在这里!”同时侧身指引冉忠诚往酒店的会客室而去。 低低地“嗯”了声,花怜惜并没有抬眸,随手拿起了杯伏加特。 微微点头,冉忠诚再看了眼花怜惜才示意冉放随同自己离开。 直至沉稳的步伐远去,花怜惜才缓缓地抬头,泛红的双眼盯着远去的清瘦背影。 辛辣的伏加特猛地灌进口腔,**在舌尖蔓延,该是辛辣的苦痛花怜惜却倍感苦涩,宛如这世界上最难喝的黄莲水,顷刻间让她骄傲的泪水缺堤般倾泻而下,狠狠地冲刷着她脆弱的心灵。 十分钟后,孔承奕在休息区找到了花怜惜,却见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伏加特,不悦地拧紧眉,他双手插在裤袋,并不打算上前阻止她。 空荡荡的胃快速地被灼热的伏加特填满,蚁啃般的难受开始在胃里翻腾,猛灌的动作却并未停止,花怜惜祈求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狠狠地醉死,让自己全然地逃离现实的残酷,甚至就当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都不曾出现在她平静的世界里。 “承奕,真不呆久点?”冉忠诚和承载酒店的经理重新确认了生日蛋糕的款式,同时改变了晚宴的流程,交代妥当后发现孔承奕已经消失在宴会厅,慌忙到处寻找。 厌恶的声音突然钻入耳膜,花怜惜抬头,眼眸里却仅有冰雕般站立的孔承奕的身影,微微撑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优雅的唇线荡起,露出甜美的笑意,柔柔地喊了声:“老公!” “不了,你好好地享受今晚!”醇厚的嗓音不急不慢地拒绝冉忠诚的邀请,孔承奕伸手牵起她的纤细五指,“我们先回去!” 相贴而立,孔承奕敏锐地闻到了她身上渗透着的浓烈辛辣,甚至已经掩盖了她的清香,交缠的十指微微用力地掐着,十足的惩罚意味,他并不喜欢醉酒的女人,何况是在宾客云集的晚宴。 彷如并没有感觉他十指的用力,花怜惜扬起抹甜笑,主动依偎进他的胸膛,一手环着他的腰,往他耳膜喷洒灼热的气息:“嗯,我们回家!” 侧身欢送两人,冉忠诚久久地注视着花怜惜倾倒在孔承奕身上的背影,花白的眉峰紧拢着,心里竟涌起丝难受。 黑色的房车在华灯闪亮的繁华城市里一路驰骋,花怜惜一路闭目仰靠而坐,似是已经睡了过去,却又在车平稳地停靠在晓悦居之时率先下了车。 随意地将外套勾搭在肩膀,孔承奕不耐烦地扯掉了领带,袖子随意地挽住手肘的位置,露出精壮的小臂,微微眯着眼凝视脚步稍显凌乱而率先走在前方的女人。 紧身的黑色小礼服随着她摇曳的步伐而扭动,宛如灵动的柳枝,而金色的手拿包则被她葱葱玉指随意地捏着,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随着轻风发端微微飘动,纤细的人影在淡淡的月色笼罩下竟显得无比和谐,竟让他产生了将她圈进怀里不让她扭动的念头,心里熄灭多年的那团火似乎在柔柔月色下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忽地“啊”一声尖叫,只见黑色的纤细身影忽地扑到在地上,手里的包包也被甩了出去,双手撑在地上,双腿也紧贴着地面,长发下垂。 小跑上前,孔承奕单膝下跪扶住她的肩膀,低头关切地询问:“怎么了?崴脚了?” 尖而细的鞋跟是他第一反应的判断,随手就将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任由长发披散地下垂,花怜惜双手依然贴着地面,彷如并没有听见他的关切询问,兀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开口回应他。 没有理会她的不回应,孔承奕拉直了她的双腿,仔细地检查了她的脚腕,凭着月色看见了微微肿起的脚踝,寻思着是否该背起她。 “能自己走吗?”搀扶着她站了起来,孔承奕一手搂着她,让她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一手拎着西装外套和她的高跟鞋。 “呵呵,不能走怎么办?难道就坐在这里吗?”幽幽地,花怜惜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竟一脸的泪痕,“不就是我咎由自取吗?是我自己的错吗?” 自己的错所有的苦果不是都该由自己承担吗?正如她的母亲,在青春年华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用尽一生在承受苦果,偿还年轻的时候欠下的债。 拧着眉,孔承奕蓦地抓住她的肩膀,漆黑的双眸迸发早已经聚集的怒意,“不是你自己的错难道是别人的错?谁逼你一定穿如此高的恨天高吗?谁逼着你刚才潇洒地喝伏加特?刚才你不是很享受辛辣的微醺吗?还是,你现在就已经醉了?” 心里涌动的怒意越来越汹涌,孔承奕脑海浮现的是程少白坚定地说“我等你”时花怜惜久久的凝视,她现在不就是因为高兴而贪杯吗?她是恨不得此刻就回去他的身边? 反手用力地推开他,花怜惜赤着双脚踉跄后退几步,布满泪痕的脸颊在月色照耀下显得更加地苍白,“对,是我逼我自己的,是我自己享受伏加特,我没有醉,我一点儿也没有醉!”她想要狠狠地醉一场,想要忘记那个梦魇的开端,想要狠狠地剔除心里不断涌动的情愫,她不应该拥有涌动的情愫,在如此可笑的今晚她更加地恨此刻的自己。 “哼!”冷冷地哼了声,孔承奕欺身靠近,修长的五指用力地捏住她瘦削的下巴,“没醉?没醉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记得此刻你还是我孔承奕的妻子!”即使只是订制的妻子,此刻依然是他专属,依然只能属于他。 “妻子?哈哈哈,名门望族?门当户对?哈哈,真是可笑,他一定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假冒的妻子,甚至连贫困之家的人也不算!”想起冉忠诚的询问,花怜惜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眼角的泪随着笑声更加地汹涌,“孔少,我就是一个笑话是吗?我不过是拿着你的钱顶着你妻子的头衔而已!我会记得,我不过是你根据需要而订制的角色,这仅仅是一个角色,你和我之间不过是陌生人!” 重新划清了两人的界限,花怜惜用力挣脱他的钳制,手背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强忍着脚踝的疼痛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走去。 紧抿着薄唇,额头青筋曝露,孔承奕心里上扬的那团火烧得更加地旺盛,几乎吞噬着他的理智,几乎不能遏制地想将她拉回来,狠狠地堵住她的嘴,让她再也不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陌生人?就算同床共眠就算同一屋檐下也算是陌生人?到底他不过就是她的金主。 一路踉跄,花怜惜极力地咬着唇,仰着头倔强地不让自己再滴落一滴泪。 倔强如她,她不会让自己再重蹈母亲的覆辙,她不会放纵自己陷入虚幻的感情里,不会让自己苦苦地纠缠,甚至失去自我;她不会爱上高贵的名门,更加不会和肮脏的冉忠诚扯上一分一厘的关系,不会让他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28章、惨烈的一场戏 推开门,仍然是熟悉的寂静和黑暗,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却在一瞬间缺堤般地涌了出来,如此的刹那,花怜惜倍感自己的孤寂和可怜。 “呜呜”地悲泣,丝丝低呜溢了出来,一手摸索着墙壁往房间而去,她一手将手塞进嘴巴里,狠狠地咬住,连手背泛出红红的牙印也不理会,快步进入了房间。 阴沉着脸,孔承奕筋络分明的指尖夹着点燃的香烟,深深地吸着,然后再重重地吐出,浓郁的烟雾缓缓地飘散,整整抽完了两支烟,他才重新拾步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却发现一室的黑暗,而死寂般的空气丝毫感觉不到人烟,香烟猩红的火光成为唯一的光亮,在漆黑的客厅里站立了片刻,光亮的眸光并没能寻找到她的身影和气息,孔承奕才“啪”地重重按开了灯,转身修长的长腿狠狠地踢上了门,“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整个人贴在门板上,汩汩的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花怜惜捂着心口,痛恨此刻的自己,痛恨突然泛滥的情感,而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在苦苦的支撑里变得冷漠变得不近人情,变得可以置身事外地掩饰真实的自己。 “砰”的一声巨响让毫无防备的她颤抖了下,缓缓地沿着门板蹲了下去,瘦削的脸庞深深地埋在双腿间,双唇紧咬,咸咸的泪水沿着脸颊进到口腔,甚至比伏加特还让她感觉辛辣。 唇瓣刺疼,刺鼻的血腥渐渐地混在泪水里流淌进口腔,难受地屏住呼吸,花怜惜一手撑着门板,缓缓地挪动蹲得酸麻的双脚,一手胡乱地扯着身上的小礼服,在黑暗里摸索着进入浴室。 不管不顾礼服的昂贵,花怜惜随意地将礼服丢在浴室的地板上,将莲蓬头扭开,仰着头迎面任由冲撞有力的水冲刷,长长的发丝顷刻间湿漉漉地下坠,刻意地屏住呼吸,刻意地让自己难受,彷如此刻的自己肮脏不堪,必须不断地冲刷,必须得到难受的惩罚。 衬衫胸前的纽扣被解开了三颗,长长的衣摆从西装裤里钻了出来,孔承奕信手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扬手就倒往白色水晶高脚杯倒上了满满一杯,低头闻了闻醇香的气息,然后才张嘴喝了小口,待口腔分辨了醇香才张开嘴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杯子扬手再次倒了大半杯。 双手撑在吧台上,孔承奕幽深的双眸越过光亮的灯幽幽地盯着花怜惜的房间,似是要将她的门板看穿,似是在猜测此刻的她是什么模样。 一饮而尽杯中的红酒,孔承奕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而去,最终扭开的却是自己的房间,微微眯着眼随手按亮灯,直接进入了浴室,不一会潺潺的流水声传了出来。 片刻后,孔承奕闭着眼一手拿着毛巾胡乱地擦拭着抖擞的短发,一边披着灰色的浴袍走出了浴室,清冷的空气隐隐地增添了一丝清香,幽深的双眼蓦地睁开,他顿住了脚步。 细细的脚趾绞着地板,一双修长而嫩滑的纤细长腿性感地赤脚而立,黑色的贴身丝绸短裙仅仅遮盖住了大腿的根部,仿佛再往上一厘米就能窥见腿心的绮丽,湿漉漉的长发胡乱地披散着,孔承奕甚至能看见水珠滴落在丝绸的睡衣上最后晕染开来,双手自然地垂落,红唇微启,似乎正在等待被一亲芳泽。 顿住擦拭的动作,孔承奕幽深的眸光凝着她的脸颊,一言不发地猜测着她的举动。 花怜惜微微地扯动着脸颊,努力地让自己扬起笑,在他的凝视下款款上前,在几乎能碰到他鼻尖的距离里停了下来,凤眼微微下垂,凝着他精壮的胸膛,一颗心“砰砰砰”地直跳。 熟悉的清香萦绕鼻端,孔承奕微微垂下眼,凝着她的嫣红的脸喉核上下震动,同时也任由发端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睡衣上,勾唇露出丝隐隐的笑意。 微微仰起头,花怜惜踮起脚双手环抱住孔承奕,决定将自己交付给他。 倘若无法走出来,倒不如热烈地燃烧,让自己在燃烧里得到释放,让自己幻化成灰烬,以更绝然的姿态迎接新的自己,她相信她不会是第二个花贞贞,也倔强地企图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感觉到花怜惜的激昂,孔承奕蓦地眯上眼。 彼此不是陌生人吗?为何这一刻却又激吻在一切? 还是,在她的世界里激吻也不过是等闲之事,也许,她早已经阅尽了千帆,他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 孔承奕被自己脑海的念头惊醒,睁开眼眸光却一片的阴沉,嘲讽地注视着她的投入和无助。 被更用力地扯进怀里,更紧密地相贴,花怜惜睁开眼,对视上的却是阴沉的眸光。 心中一惊,并不明白他阴沉的心思。 额头青筋绽露,孔承奕蓦地抱起她,将她狠狠地丢在床上。 “啊!”紧咬着唇,一颗晶莹的泪滴自眼角滑落,花怜惜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一切都成为定局,她无法逃脱的,她宁愿以勇敢的姿势面对,可是,如此的惨烈,是否就成就了她的愿想,又或许,所有的飞蛾扑火都不过是她的自我毁灭? 浑身的酸痛从梦中醒来,花怜惜惊吓地整个人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室的昏暗。 转身扭开床头灯,简单的黑白格调让花怜惜的记忆一瞬间涌了起来,想起自己昨晚的疯狂和笃定,迅速地掀开被子,一朵艳红的梅花在雪白的床单中绽放。 低垂巡视雪白的肌肤,花怜惜卷起被子密实地包裹住自己,低垂着头,惆然若失。 安静片刻,竖起耳朵,依然听不见房间外的声响,满室的寂静。 随手按开了灯,满室的昏暗瞬间光亮了起来,疲惫地裹着被子缓缓地移动想要下床,手背忽地碰到了什么,“啪”一声的碎裂。 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透明的玻璃杯跌落在地上破碎成细小的花儿,在光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刺眼,而晶莹的水蜿蜒流转,渐渐地湿透了地上被撕裂的睡衣,抬眸可见台灯下压着张签了名的支票以及一粒小小的药丸。 颤着手拿起药丸,分明地知晓它的作用,花怜惜无声地扬了扬唇角,嘲笑自己的愚蠢,眯着眼看清支票上的数字,汩汩的泪水竟无法遏制地垂落。 原来她的飞蛾扑火不过就如那孤独地破碎在地上的睡衣,仅仅代表着她昨晚的疯狂不过是惨烈的一场戏。 昏暗的会议室只有投影仪的亮光在闪动,孔承奕慵懒地背靠椅子而坐,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明亮的双眼盯着屏幕,拇指指腹抵住太阳穴的位置,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的运营经理关于上季度承载酒店的运营分析。 会议桌忽地“嗡”一声震动,孔承奕摆放在会议桌上的土豪金的手机屏幕亮闪了起来,然后随即消失。 正在台上做着报告的运营经理敏感地看向孔承奕,顿了顿,停了下来,以为孔承奕会去看手机,等待了两秒却见他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虎躯一震,慌忙接上刚才的话,继续分析他的报告。 偌大的会议室里全是承载酒店的高层,昏暗里都屏住了呼吸,好几个甚至偷偷掏出手机,双手躲在会议桌底下飞快地将手机调成静音或关机的模式。 十分钟刚过去,台上的运营经理还处在酒店的现状分析阶段,手机“嗡嗡嗡嗡”地震动再次响了起来,哆嗦了下,经理一秒也不敢停顿,看着屏幕一字不停地继续分析。 孔承奕忽地扭过头,恰好看见手机屏幕暗下去之前的光亮,屏幕显示两条未读信息。 思考片刻,微微眯上眼,他伸手拿起手机,掌心再次感受到震动,提示又有一条新的信息。 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信息却见接连而来的短信全都是他的附属卡刷卡消费的信息,每一条短信的金额都不小,而消费的地方全是city-mall里面的专柜,盯着屏幕几秒孔承奕才按灭屏幕,冷着脸将手机重新放在会议室的桌面。 第29章、连闻上味道也厌恶 支票上的数额嫌少?居然还拿着附属卡购物? 抿着唇,孔承奕重新将目光投向投影仪,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继续倾听报告。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孔承奕的手机不断地震动,屏幕暗了下去一会又迅速地闪起亮光,而在场的参会人员莫不偷偷观察着他的神色,正襟危坐,昏暗的会议室一时安静得几可闻众人的呼吸声,台上分析着运营报告的经理更是冒出一头的冷汗,竭力稳住颤抖的声音,生怕总裁大人在下一秒就推翻自己的分析,甚至让他交出更深刻的分析报告,让他不断地加班。 “嗡嗡嗡”地接连响了三下,孔承奕扭头盯着亮了起来的屏幕,蓦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伸手敲了敲桌面,示意运营经理停下来,“报告重新做,明天早上继续!” “总裁……”欲哭无泪地颤着声,运营经理试图开口,却害怕会得到更严重的惩罚。 一手潇洒地插进裤袋,孔承奕一手握住手机,转身直接离开了的会议室,丢下面面向觎的众人。 一直在旁边做着笔记的柯杰见孔承奕大步离开,抱起笔记本快步追了上去,极力压住微喘的气息,恭敬地提醒道:“总裁,十二点和科特的巫总裁约了午餐!” “到时你一起参加!”拧着俊眉,孔承奕阴沉的脸隐隐透着丝寒霜,让一旁的柯杰不禁也收住了脚步,原本想汇报的工作也硬生生地堵住在嗓子眼。 “砰”一声巨响,总裁办公室厚实的门竟晃动了起来,连远远地站着的柯杰也受惊吓地心头跳动了下。 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办公桌上,孔承奕烦躁地扯了下领带,稍稍松开脖子的领结,一边抽出根香烟迅速地点燃,面对着落地窗而站立,双眸幽幽地凝视着蔚蓝的天空,思绪又不自觉地飘荡回去了本就让他一早上烦躁的昨晚。 嫩滑的肌肤一再地让他沉溺,而她身上独特的清香更是让他深陷不能自拔,即使讶异她不过是初经人事的稚嫩,却依然遏制不住狠狠地折磨她直至天明。 她骄傲的放纵似是火热的玫瑰,而被折磨至求饶却又宛如清新的小百合,宛若地绽放,每一瞬间或是热烈或是压抑含蓄都让他疯狂地难以控制自己,失控如他彷如正值豆蔻年华的黄毛小子,让他无法自已地不断地在她身体里释放,连抽离都舍不得。 借着微弱的光线注视她因为疲倦至极而昏睡的安静容颜竟生出丝怜惜和舍不得,相拥而眠的满足和宁静让他沉醉,在刹那间竟盼望时间就此定格。 然而当手机不断地震动,屏幕亮了暗下去接着又亮起来时,他的眼前分明只是一个贪婪的拜金女郎,分明仅仅需要金钱的抚慰,她那薄薄的一层膜诚然卖了不菲的价钱,一如最开始她的要求,不过是他太高估了自己,高估那张分量不轻的支票,低估了她贪婪的胃口,到底是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短暂拥有的满足和期盼。 深深地吸了口烟,幽幽地呼出,在半空中冉冉上升,一会有消失,香烟如此反复地麻痹着他的神经最后还是无法压下心里的燥怒,孔承奕转身抓起手机,扬手狠狠地甩向墙壁,“啪”一声清脆的声响,手机屏幕在瞬间碎裂成纤细的花瓣,连金色的手机壳都被甩开露出手机的内部零件。 盯着碎裂的手机片刻,孔承奕忽地一脚狠狠地踹在椅子上,厚重的椅子重重地翻侧,“哐当“一声响,连办公桌上的座机也被他扬手扫落到地面上。 倚着落地窗而立,孔承奕额头青筋跃动,瞪着被扫落在地上的座机,再次从烟盒抽出了根香烟,利落地点燃。 午休时间刚到,柯杰就笔直地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总裁!” 十分钟后,孔承奕推开办公室的门,已经是换上了套新的西服,俊逸的五官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一边径直往电梯而去,一边冷着浑厚的声音朝柯杰吩咐道:“午餐你不用参与,去买个新手机!” “丁佳,你是这里长大的,应该熟悉这里的人和事,待会多和孔少聊聊,聊对味了我们的合同可就成功一半了!”在承载酒店的包厢里,科特照明公司的老总巫有为掬着笑意一再地向刚新聘请的助理强调。 若是能和承载酒店合作,那他公司未来的发展根本不需要忧愁,拿下了承载集团的业务等于就是被闻名全市的孔承奕认可,当然也就是代表着公司的业务能力,闪亮的招牌自然能招揽更多的生意。 柔柔一笑,被称为丁佳的助理体贴地站了起来,微微弯身替巫有为续茶,轻柔着声道:“巫总请放心,作为助理我当然尽心尽力替公司办事,热切地希望能合作成功!” 柔柔细语更刚落下,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一袭合身西装的孔承奕双手插在裤袋冷着脸出现在门口。 手里依然拎着茶壶,丁佳僵直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清朗俊逸的脸,红唇轻启又微微地咬着。 锐利的眸光扫过包厢内的巫有为,冷冷地点点头,孔承奕冷冽的双眸蓦地落在站立着的丁佳身上,修长的双腿钉在原地。 巫有为惊喜地看见孔承奕准时出现立刻站了起来,却见他注视着同样站立着的丁佳,甚至连丁佳也毫不掩饰地看着孔承奕,空气中似乎流转着某种情愫。 瞬间眉开眼笑,巫有为爽朗地笑着道:“孔少!快请进,快请!” “丁佳,给孔少倒茶!” “是!巫总!”在呼喊中回过神,丁佳松开微微轻咬的红唇,拉开唇线朝孔承奕绽放娇美笑颜,随即低垂下头,优雅地沏茶,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摆动,愈加显得丁佳妩媚灵动。 微微拧紧眉,孔承奕也在同时收回了视线,却选了丁佳对面的位置坐下。 “孔少,请喝茶!”微微弯腰递上茶,丁佳瘦削的脸颊顷刻间染上了抹红晕,散发娇羞的神态。 鹰隼的眸光投落在眼前纤细的手指上,孔承奕接茶的修长五指若有似无地碰了下她白皙的指尖,平静的心湖刹那起了涟漪,拿起茶闻了闻却又放下。 “孔少,这茶不喜欢?”巫有为仔细察看着孔承奕的动作,只见他仅仅闻了下就放下杯子,心里不禁打鼓,“我的助手丁小姐是本市人,听闻孔少惯常喝的是碧螺春,这茶还是丁小姐细心准备的!”明明就是上好的茶,竟还不喝? 抬眸看了眼丁佳,孔承奕一手摸着杯子的边缘,一边冷着声道:“多年不喝碧螺春,连闻上味道也厌恶!” 闻言猛地抬头,丁佳迎视上他冷冽的眼神,从他的瞳孔里清晰可见他的陌生,慌忙站了起来,“对不起,是我疏忽,我现在就给孔少换上其他的茶!” 丁佳手忙脚乱地拎起茶壶,倾身想拿起孔承奕的杯子却在慌乱中将他的杯子推倒,冒腾着热气的茶一时间在餐桌上蔓延,迅速地滴落。 眼看就要滴落在孔承奕身上,丁佳拿起纸巾直接就贴在他小腹的位置上,戚戚然地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孔少,对不起……” 淡淡的茉*莉花香钻入鼻端,似是那抹遥远的似曾相识,孔承奕冷着的眸光忽地暗了几分,大掌迅速地攫住她纤细的手腕,“滚开!” 手腕被捏出道红痕,突然的疼痛让一双好看的凤眼瞬间蒙上了层雾气,连鼻尖也红了起来,丁佳往后退了一步,依然微微下垂着头,披散倾斜而下的发丝遮挡了她哀伤的神色。 “孔少,对不起,对不起,小丁只是太紧张了!”巫有为手里捏着纸巾,也紧张地站了起来,一边伸手拉了下丁佳的手臂,让她远离孔承奕,生怕他拂袖离开。 冷着眼,孔承奕看着丁佳委屈柔弱的模样微微地勾起唇,露出睥睨的笑意。 “茶就不喝了,巫总,喝喝酒怎么样?” “好啊,当然好!我马上让人准备酒!”他明明打探清楚孔承奕工作时间滴酒不沾,何况这午餐还没开始呢? 一双圆溜溜的眼精明地在丁佳和孔承奕的身上流转,巫有为瞬间对签订合同有了极大的信心。 “丁佳,你坐孔少旁边吧,小心点给孔少添酒,可别迷倒在孔少的西裤底下又乱了手脚!”佯装生气却又开着玩笑,巫有为直接将丁佳打发到孔承奕的身边。 柔嫩的红唇在丁佳的轻咬下烙出层层的齿印,迅速调整好情绪丁佳缓缓抬眸甜笑,“巫总爱开玩笑,丁佳这样的小人物怎么敢高攀孔少呢!”一边说丁佳一边上前坐到了孔承奕的旁边,自然地整理着他的碗筷,明媚的凤眼偷偷地凝着他。 孔承奕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如此地虚以委蛇的模样似是在职场摸滚打爬了好几年的职场女郎,天生就有收服男上司的资本。 第30章、我真的回来了 替孔承奕倒了小半杯的酒,丁佳转而拿起自己的酒杯,倒上了满满一杯,娇艳的红唇轻巧地挪动,“孔少,丁佳敬你一杯,为刚才的事道歉,请原谅我的不慎!” “小丁啊,这道歉必须你先干为敬!”心中大喜丁佳的主动,巫有为拿着酒也站了起来,示意丁佳先把手里的酒喝了,以表诚意。 “呵呵!”掩着唇轻笑,丁佳爽快地一口饮尽。 轻轻摇晃着手里琥珀色的洋酒,孔承奕抬头看着丁佳一饮而尽,看着她“咕噜”一声吞下,原本粉嫩的脸颊瞬间因为酒液在喉咙的灼烧而苍白了下去,微微地喘着。 待喉咙和空荡荡的胃适应了酒液的灼烧,丁佳柔弱似地一手撑着餐桌以稳住自己,一手再往自己的酒杯倒上满满一杯,“孔少,赏脸接受道歉吗?” 勾唇露出冷冽的一丝笑意,孔承奕缓缓开口:“酒量很好?” “小丁酒量还可以,可以陪孔少多喝酒杯,待会巫某一定派车送她回家,下午放假,下午放假!”巫有为拿着酒杯也站到了孔承奕的旁边,“孔少,是我的助理刚才不小心,我也得道歉,这杯巫某干了!”说罢仰起头也将酒一饮而尽。 一手捏着酒杯,丁佳波光粼粼的一双凤眼凝着孔承奕,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也并不畏惧巫有为的在场。 孔承奕拿起酒杯往巫有为举了举,颇为赏脸地将杯子的酒喝掉了大半,漆黑的双眼却没再往丁佳看去,似乎并不曾察觉她眷恋的眸光。 巫有为见孔承奕爽快地喝了酒,刚提到嗓子眼的紧张一下子又消失了,挑眉示意丁佳赶紧也喝了。 红唇微启,丁佳低头也豪爽地一饮而尽,却在放下酒杯时不胜酒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及肩的长发在半空中荡开优美的弧度,轻轻地拂了下孔承奕俊逸的脸庞。 淡淡的茉莉香在鼻尖飘散,孔承奕双脚踮起,几乎在一瞬间就要伸手将晕眩而跌落的人搂住,却猛地目不斜视地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对她的跌落没有任何的动作。 一手撑着太阳穴,丁佳微微垂下头,半长的乌黑发丝再次遮挡了半边的脸,让人看不见她的神色,却从她微微的喘气里略能猜测她此刻的不舒适。 “小丁你没事吧?说好的陪孔少喝酒呢!”巫有为一边为孔承奕添酒,一边状似责怪丁佳,“孔少,小姑娘见着你连酒胆也退了,可见是被你迷倒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巫总,还是谈谈你的方案吧!”抿了口杯中辛辣的酒,孔承奕对他的玩笑并不接话,径直让他谈正事。 指腹揉压着太阳穴,丁佳好一会才从晕眩中稍稍恢复了清醒,抬眸见孔承奕冷着脸听巫有为的合作方案,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似乎这仅仅是解渴的白开水。 蠕动着唇瓣,丁佳好几次欲开口劝他放下酒杯,终究也无法开口,只好转而主动地夹了些菜放到他的碗里。 口腔充斥着辛辣的灼热,孔承奕拧着眉听巫有为的合作方案,垂下眸看了眼伸过来的筷子,尽是他往日爱吃的菜色,此刻的她宛如他肚子的蛔虫,一分不差地抓住了他的胃。 等待了好几分钟,见他并不提筷子,丁佳又主动地盛了碗汤,双手捧着递到他的面前,“孔少,空腹喝太多酒伤胃,还是喝口热汤吧!” 巫有为原本口若悬河的说着自己的方案,这会突然被丁佳打断,瞪着眼,却也不敢责备她,恐怕孔承奕接过来就喝下去。 “我不爱喝茶也不爱喝汤!”冷冷地拒绝,孔承奕从裤兜里拿出盒香烟,“嗤”地点燃径直深深吸了口,也并没有理会她还端着碗的姿势,优雅地呼出浓郁的烟雾。 “这……丁佳你喝醉了,坐着休息!”孔承奕不喝巫有为脸上当然也挂不住,马上沉着声低低地呵斥。 烟酒不断地交替往口腔送,孔承奕冷冽的神色却并没有丝毫的改变,直至巫有为将他的合作方案详细阐述完毕,甚至还不忘炫耀自己的公司一番时,孔承奕手里的酒依然不紧不慢地送进口腔。 一旁安静地端坐着,丁佳十指紧张地交缠着,满桌的佳肴也引不起她的食欲,晶莹的双眼一直黏在孔承奕的身上,随着他喝酒和抽烟的动作而叠上层层的泪花,似是在心疼他的毫无节制。 “孔少,你看,你现在也了解我的公司了,绝对要相信我公司的实力,一定可以给承载集团提供最优质的照明器材!”大口地喝了杯酒,巫有为非常满意自己刚才的阐述,相信孔承奕一直安静地听着也是相当赞成自己的述说的,这庞大的合作马上就要成功了。 深吸了口烟,幽幽地呼出,眯着眼待烟雾散去,孔承奕一手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一边利落地站了起来,“明天把方案送到我办公室!”说罢也不待巫有为说话径直推开包厢的门离开。 “奕!”拎起包,丁佳顾不得巫有为的反应小跑着匆匆就追了出去。 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派的潇洒和俊逸,孔承奕对身后清脆的呼喊宛如未闻,依然迈着阔步往门口而去。 “奕,等等我,求你,等我!”喘着气,丁佳一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一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哒哒哒”地小跑着,终于在门口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承奕,我是丁佳,你的丁丁!”双眼层叠多时的烟雾终于在此刻幻化成怜惜的泪水,丁佳满含泪花温声细语地站在他的面前,“我回来,我真的回来了!” 大掌用力攫住她的手腕,孔承奕抿着唇,欺身靠近她,低沉着声追问:“回来?曾经哪里去了?我们认识?我认识的恐怕是滴酒不沾的柔弱女子,也并不是虚以委蛇的虚假女人!”说罢大掌甩下,粗鲁地甩开她。 突然彻底地消失在他世界的人是她,而时隔多年突然出现的也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毫无防备,似乎他的世界任由她操控。 “对不起,对不起……”踉跄着扑倒在地上,丁佳微微喘着气,莹白的泪水汹涌地爬上脸,“奕,不是的,我真的不会喝酒,但我需要工作,我还要养我的父母,奕,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骨骼分明的五指优雅地理了理被她扯得起了褶皱得外套,孔承奕冷着眼看了下趴在地上的她,冷冷地“哼”了声不再理会她直接离开,冷冽绝情得似乎真得不认识她。 趴坐在地上,丁佳泪眼模糊地看着颀长挺拔的身影毫不留情地离开,不顾形象地悲泣起来,胸口越来越疼痛,呼吸变得紧促,却依然喃喃细语:“奕……奕……” 强忍住心里涌动的愤怒,孔承奕直接开车回去了晓悦居,毫不意外地,依然是满室的死寂。 疲惫地仰坐在沙发上,孔承奕盯着白色的天花板,那些曾被埋葬的过去瞬间如定格的电影画面,一幕接一幕地在脑海里上演,那个柔弱而撒娇的女孩悲伤地坐在地上抽泣,无言地控诉着他的残酷。 他的心口隐隐地刺疼,消逝许久的无力感似乎在此时再次袭来,缓缓闭上眼,让自己陷入无尽的黑暗里,任由那些纷乱的过去放肆地上演,不自觉地,抿着的唇渐渐松懈了下来,惯常清冷的神色竟也染上了抹罕见的温柔。 沉溺在久远的美好里孔承奕不自觉地睡了过去,睁开眼,抬眸望去窗外透着昏黄的光亮,随手拧开台灯,腕表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一时间因为酒意而混沌的思绪在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抹了把脸,将朦松的睡眼抹去,孔承奕站了起来,转身却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双手挽着七八个大小各异的专柜袋子,花怜惜哼着曲子开了门,诧异门竟然是没有上锁的,刚抬眼就对视上了阴沉的眸光。 瞬间回神,花怜惜俏皮地努努嘴,朝孔承奕甜美一笑,“孔少!” 疯狂地购物疯狂地刷卡,拿着一袋又一袋娇艳女人最渴望的饰物,她却感觉整颗心被掏空了,她所有的骄傲和坚持随着她一次次肆意地刷卡而消失殆尽,而倔强的她已经将自己逼上了不归路。 拎着如此耀眼的专柜购物袋到疗养院,看着依然不清醒,依然将自己困在纠缠情感世界里的母亲,她放纵地让自己流泪,恨不得上前狠狠地甩她两耳光,将她从纠缠里拉出来,更恨不得也甩自己两耳光,让丢了心的自己也清醒过来,不再沉溺在苦痛的虚幻里。 明明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她却要自己坚强地佯装成笑颜绽开的贪婪女人,一切显得讽刺却又如此地真实。 锐利的眸光扫过她手上的购物袋,最后落在她刺眼的甜美笑颜上,孔承奕刚平息的怒火瞬间涌了上来,更加厌恶她此刻因为挥霍而满足的笑容,额头青筋暴露,唇线紧抿。 察觉他的愤怒,她荡漾着的笑意愈加地灿烂,唇线肆意上扬,垂下眼睑抬步轻巧地越过他,想远离他回去自己的房间。 第31章、你让我恶心 遒劲有力的大手敏捷地攫住她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一扯,直接将即将越过他的人甩到了沙发上,她右手上所有的战利品随着她的惊呼而跌落一地。 孔承奕修长的双腿随即打开地分别压在她腰肢的双侧,俯身靠近她,冷冽的声线从牙缝了挤出:“刷卡刷得开心?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的身价那么高,是我低估了你的价格!” 贴上金钱的标签,就算是代表贞洁的那层膜,在此刻也变得肮脏不堪,他甚至痛恨昨晚自己的迷失。 毫无预警地被用力攫住手腕,花怜惜整个人几乎翻了个身才被甩在沙发上,而拎着购物袋的右手更是因为惯性而重重地碰上了沙发的扶手,手背一阵钻心的疼,整个人难受地闷哼了声,双眸紧闭地抵抗着晕眩。 “今天如此卖力地血拼,是要和昨晚的卖力同比?可惜,昨晚的你不过是死鱼一条,你今天购物的表现远比昨晚出色!”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瘦削的脸颊上,孔承奕脑海浮现昨晚的火热,让他食髓知味,让暴怒的他更恨不得掐死被自己别住的女人。 “呵呵!”花怜惜低低地笑出声,缓缓睁开眼,纤细的左手贴上他的下巴,掌心细细地抚蹭着,“如果孔少不满意昨晚,现在孔少订制今晚也可以,只要孔少想要的招式,怜惜都可以做到!” 盯着她妩媚嫣然的精致五官,孔承奕青筋在额头跃动,狠狠地捏住她游离的葱葱玉指,厌恶地站直了身,“碰你?你不配!” 双手一阵钻心的疼,花怜惜维持着躺在沙发的姿势,连唇角的笑意也依然完美地展现,好看的凤眼荡着春光般地粘在他紧绷的五官上,红唇微启。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诱惑姿态,孔承奕掏出支票本,苍劲有力的笔端迅速游走,“嘶”地轻微声响,他往她脸扔下支票,“十万,穿上小礼服和高跟鞋熬粥!马上!”说完转身直接往酒柜而去。 轻飘飘的支票缓缓地落下,恰好飘落在她荡着水波的凤眼上,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眯上眼,花怜惜并没有看支票,用痛过劲的左手拿起支票,手肘撑着沙发缓缓坐了起来,望向他离开的背影凄然一笑。 光着脚漂浮地踩在洁白的地板上,花怜惜面对微笑俯身一一拾起散落在地板的购物袋,挺着笔直的背转身往房间而去,“孔少请稍等,怜惜换上装束马上就来熬粥!” 背对着她,孔承奕倒酒的手微微顿了顿,似乎能从她清脆的嗓音里窥见她嫣然的笑意,她该是很满意手里的支票,如此的推测让他满满地倒上了杯琥珀色的烈酒。 背抵在门板上,花怜惜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滴悄悄地从眼角滑落,拎着购物袋的双手在刹那间因为疼痛而失去了力气,所有昂贵的物品一时间都跌落在地板上,宛如毫无价值的垃圾。 细而尖的鞋跟踩在光亮的地板上,“哒哒哒”的清脆声响在静寂的晓悦居显得尤其尖锐,花怜惜一袭紧身超短的黑色小礼服重新出现在客厅,长发简洁地半挽起来,露出弧线优美的白皙脖颈,精致的五官粉饰上完美的妆容,此刻的她宛如正要出席火辣派对的娇艳女子。 抿了口酒,舌尖阵阵地**,孔承奕冷冽的双眼随着她摇曳的身姿而愈发地漆黑,插在裤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长长的睫毛上扬,花怜惜微微抬眸,粉嫩的红唇撒娇似地嘟起,露出抹甜美的笑,优雅地踩着夺目的金色小高跟缓慢地从他的面前走过,熟练地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辛辣的酒,口腔渐渐地被麻痹,孔承奕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不紧不慢地在厨房里忙碌的倩影,耳膜甚至响起她低低哼着的悦耳小曲子。 细细地淘洗着白米,花怜惜微微咬着唇,从银色的橱柜门里看见一边喝酒一边往自己看的孔承奕,讽刺的笑意渐渐地涌了上来,松开咬着的皓齿,深呼吸了口气,喉核缓缓松开,低低的歌曲从她喉咙溢出,虽然低声,却也足够让在吧台上坐着的他听见。 拿了钱,尽心地扮演他需要的角色,一直都是她服务的宗旨,而他想要看见的美丽女人在厨房里细致地为他准备佳肴的形象她当然也能不费余力地扮演好,甚至还必须是哼着歌曲满心期许的美丽女人。 白米在小火中翻滚,花怜惜将切碎的鲜虾和肉都倒了进去,按开轰隆隆响的抽烟机,悦耳的歌曲戛然而止,干涸的喉咙似乎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唇腹再次被紧咬,荡漾着的甜笑终于在轰隆隆的淹没下也消失殆尽。 隐隐的歌声戛然而止,轰隆隆的抽油烟机吵闹地响了起来,孔承奕举杯的手蓦地顿住,捏着酒,迈开阔步径直往厨房而去。 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花怜惜刚想转身从冰箱里拿东西却蓦地撞入精壮的胸膛,浓郁的酒味钻入鼻端,柔软的唇忽地刷过他的下巴。 伸手按掉轰隆隆的抽烟机,孔承奕低垂下眸看着脖颈染上绯红的人,好看的唇一时紧紧地抿了起来。 稍稍掩饰自己的慌乱,花怜惜稳住急促的呼吸,稍稍往后倾,拉开两人的距离,依旧扬起完美的笑颜,“孔少久等了,海鲜粥马上就好了!” 从一起住的那天起,花怜惜就知道他喝粥只喝海鲜粥,还必须要有鲜虾,否则也会甩脸不吃,而如此的怪癖缘由她直到此刻也无从知晓。 微微眯起双眼,孔承奕注意到她身体后倾的姿势,心里的怒火瞬间涌动了起来,扬手狠狠地将手里的酒杯甩到橱柜上。 耳膜响起“啪“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花怜惜感觉细碎的玻璃和琥珀色的酒飞溅到了自己的脚上,一阵的冰凉。 遏制住心里的惊怕和颤抖的身子,花怜惜抬手妩媚地撩了撩因为熬粥垂落的发丝,亲昵地对着他的胸膛呵气:“孔少是还需要其他的订制?” 阴沉着的脸让花怜惜无法猜测他此刻的心思,却又倔强地佯装对他的了解,试图将他的心思解剖。 绷着脸,孔承奕倾身攫住她的下巴,灼热的唇刷过她小巧的耳垂,往她耳膜冷冷一句吐出:“花怜惜,你让我恶心!” 说罢松开钳制的双手,他转身迈开阔步径直离开厨房,不一会“砰”地一声巨响从他的房间传来,似乎整个晓悦居都跟着门板颤抖。 随着门板的颤抖花怜惜也无法遏制地抖了抖身子,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尖锐的破碎玻璃轻轻地划过她的脚,微微的刺疼让她木然地低垂下头,一道血丝微微地在她脚趾的位置沁出,很快染红了她的鞋底。 失去力气地颓然依靠在冰箱上,花怜惜用手背遮挡住上眼,仰起头,汩汩的莹白泪水迅速地淹没精致的五官,最后沿着唇角流淌进口腔,咸咸地刺激着她的味蕾。 无声地抽泣短短五分钟,花怜惜抓起纸巾迅速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从冰箱拿出根绿油油的葱,细致地洗干净切碎,往仍然翻滚着的粥扔了进去,再精准地下调味料,仔细地试了味道才关掉火。 将煲好的海鲜粥如往常般盛好放在餐桌孔承奕的位置,花怜惜兀自扯了扯脸颊,习惯性地露出丝微笑。 就算是哭着完成订制,她也要在最后笑着完成,倔强如她,是对自己作为订制女郎的最后一点尊严和承诺。 重新回到厨房,看着琥珀色的酒液在橱柜上流淌的痕迹,低头再看了眼脚趾上依然冒着的鲜红血丝,花怜惜利落地拿起扫帚扫去满地的玻璃,再将流淌着酒液的橱柜洗干净,却并没有清洗自己的双脚,骄傲地踩着细而尖的高跟鞋往自己房间而去。 花怜惜从极不安稳的睡梦中醒了过来,扭头望向没有拉紧的窗外,隐隐可见天依然灰蒙着,淡淡的蓝悄然地爬在朦胧的黑暗天边。大概猜测着是六点不到的时间,她动了动被子底下的脚,微微的疼,昨晚的记忆清晰地跳跃,散落在地上的购物袋依然散落着。 呆愣了十多分钟,花怜惜还是选择了起床,在挑选居家服时纤细的指端停留在孔承奕购买的那些粉嫩可爱的睡衣上。 想了想,她还是选了那套粉嫩的猫咪睡衣,想起那天早晨他突然从背后抱住自己的满足,花怜惜的心忽地揪了下,宛如被尖细的针刺疼般地难受。 居家地将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辫,花怜惜踩着柔软的棉拖走出房间,刻意放轻的步伐在经过孔承奕的房间时忽地顿住,静默了几秒,她才继续往楼下而去。 粘稠的海鲜粥毫不意外地依然完整地摆在餐桌上,一如往常,花怜惜无动于衷地倒进垃圾桶,然后打开冰箱。 看着冰箱里残存的新鲜蔬菜,犹豫片刻,花怜惜还是伸手拿出鸡蛋和吐司,她决定准备西餐,一如他曾经的订制。 第32章、影子小姐 推开厨房的阳台门,花怜惜深深地呼吸了口清晨特有的新鲜空气,暗暗地给自己重新打气,习惯性地以微笑掩饰所有的情绪才转身回到厨房细致地煎起鸡蛋。 愤怒而暴躁地回到房间,孔承奕对着浩瀚的夜空沉默无言一晚,脚下一堆熄灭的烟蒂,当天边渐渐地泛白时才疲惫地返回房间,简单地冲了澡就穿戴齐整地走出房间,打算直接到公司上班。 “孔少,早!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刚端着煎好的鸡蛋出来到餐桌,花怜惜有一秒的怔愣,没有料想到他会早起,而他是整齐的西装套着,明显的是要上班的模样。 双手插在裤袋,孔承奕锐利的双眼迅速地扫过站立在餐桌旁的她,清纯而干净的居家模样,讨喜却让他倍感厌恶,抿着唇,没有回应她的问候踏步直接离开了的晓悦居。 一连几天,花怜惜都清晨早早地准备早餐,每天都是不一样的西餐款式,而每一天孔承奕也仅仅是冷冷地扫一眼随即离开,甚至连靠近的脚步和多看一眼的眸光都吝啬给予。 手里拿着国外著名设计师的书,花怜惜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孔承奕冰山般紧绷着的五官,而他的双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存在,如此的冰凉早已经让她四肢麻痹,每一次,扬起的甜笑都比上一次少了丝生机和深情,渐渐地,她也仅仅剩下空洞的微笑勉强支撑着。 烦躁地放下书,拉开窗帘,让傍晚的余晖映衬进窒息的房间,她倚窗而立,双眼幽幽地望着空旷的宽阔马路,蓦然间感觉自己被死死困住,他不拉着她走,她便毫无办法地被困在原地,而如此地让人窒息的原地她几乎无法支撑。 静寂的房间“嗡”地响起手机的震动,机械地转身拿起手机,指腹点开却是罕见的短信,“晚上7点出席宴会!” 没有称呼,没有宴会的地点和时间,冰冷而空洞的寥寥几字透着无限的睥睨和命令。 捏着手机半刻,花怜惜忽地放下手机,飞快奔往衣帽间,“刷”地推开衣柜的门,纤细的手指快速地划过一件件昂贵的晚礼服,她想见他,渴望站在他身边,即使仅仅是假装的亲密,此刻她也渴望拥有。 长发披散,长及脚踝的裸色长裙优雅地垂落,紧扣的十指在流淌着悦耳钢琴曲的宴会厅自然地行走着,显得自然而充满幸福的味道,花怜惜和孔承奕刚抵达宴会厅便捕获了在场宾客的眸光。 踩着高达10CM的高跟鞋优雅地紧随他稳健的步伐,花怜惜极尽优雅地向眸光粘在她身上的人微微点头,凤眼余光扫向一旁的孔承奕,只见他依然冷着脸,并不理会别人的眸光。 白皙的肩膀微微擦过他宽厚的肩膀,花怜惜柔柔地往他耳膜吹气,“孔少,我需要坐一会!”即使只是短短的十多分钟,脚下的高跟鞋却让她异常难受,一双脚很快就麻了起来,不得不提出需要休息的要求。 抿了口香槟,孔承奕低垂下眼睑,扫视了遍她的高跟鞋,大掌转而扶上她的***,倾身凑近,往她精致的五官喷洒灼热的呼吸,“疼?累?”低低笑了声,孔承奕冷下声继续道,“拿了钱就没有喊疼嫌累的资格!” 一袭优雅的裸色长裙搭配极高的高跟鞋,明显地盈盈挺立,而正面优雅的长裙背后却是完整地镂空,露出优美的背脊,雪白的肌肤在璀璨的灯光下愈加显得白皙和嫩滑,从踏入宴会厅开始他就敏锐地捕捉到在场男士肆意贪婪的眸光,而如此**的眼神让他原本就不甚平静的心再次翻腾着烦躁,恨不得将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出来招摇,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狠狠地惩罚。 脸上的笑意刹那冰冻,花怜惜屏住呼吸,浑身的冰凉。 简单的一句事实的陈述让她坠入无底深渊,整个世界在瞬间昏暗了下来。 没有资格?确实,拿了钱不过就是订制的妻子而已,哪有资格提出要求呢?! 察觉她的僵硬,孔承奕扯了扯嘲讽的唇,低头继续抿着手里的香槟,另一大掌微微贴着她的腰,“笑!” 凄然地仰起头,花怜惜往他的胸膛挨靠,纤细的手配合地绕过他的腰,恩爱地贴放在他的腰侧,甚至挑衅地微微揉捏着他坚实的肌肉。 绷着脸,承受着她细微的揉捏,孔承奕大掌蓦地用力,将挨靠着他的人推进自己的怀抱里。 攀附上了他的胸口,花怜惜凤眸凝着他坚毅的下巴,完全忘记了抵抗,更全然忘记了两人还在熙攘的宴会厅,已经惹来全场惊艳或讶异的注目。 “奕……”端着香槟,丁佳低低地喊了声。 从孔承奕和花怜惜十指交缠地进入巫氏今晚的周年庆典晚宴时她便一眼捕获到他们的身影,若不是当时随着巫有为与其他交谈,她早已经前来,让她无法想象的是,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人竟旁若无人地热烈亲吻。 在那遥远的过去,孔承奕并不曾在大众的眸光下和她有任何的亲密,甚至,曾经拒绝她亲吻的要求。 “奕……”微微的柔软女声钻入耳膜,花怜惜抚蹭的葱葱玉指忽地顿住,从拥抱的沉溺里苏醒了过来。 重重地捏了下她的纤腰,孔承奕深呼吸了口气才重新站直。 “奕……”微微扯动樱桃小嘴,丁佳脸颊上维持着甜美的笑意,等待着他的回头。 俊眉拧紧,孔承奕转身,染上念想的双眸在看清眼前的娇小倩影时悄然暗沉了下去,随即抿上薄唇,并没有回应她的呼喊。 稍稍调整了下呼吸,花怜惜抬眸欲扯开笑容,却在瞬间僵住。 紧身的黑色小礼服露出莹白的锁骨,而脚下是一双裁剪大方却透着女人妩媚的粉色高跟鞋,半长的黑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小巧的五官仅仅略施薄脂,娇小而动人是花怜惜脑海浮现的第一反应,而如此熟悉的装扮,她宛如看见了在晓悦居甚至穿梭在各种宴会厅的自己,紧身黑色小礼服最夺得孔承奕的欢心。 他曾一再地订制如此模样的自己。 心口宛如被重重地击中般,花怜惜竟无法动弹,浑身的冰凉。 原来如此模样的自己不过是眼前娇小女人的影子,原来她一直不过是被订制的影子,并没有一丝自己的痕迹,她该被称之为“影子小姐”。 嘴角露出丝自我嘲讽,花怜惜无法张嘴向眼前的女人问好,更无力探寻她姓甚名谁。 “奕,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朝花怜惜露出柔软的笑意,丁佳一双柔情似水的双眸粘在孔承奕身上,祈求给予她解释的机会。 罔若未闻她的哀求,孔承奕一饮而尽手里的香槟,转身搁放下酒杯,掌心微微用力带着花怜惜稍稍转过身,径直往花园的方向而去。 花怜惜木然地随着他的步伐到了宴会厅外的花园,微凉的夜风轻轻吹拂,却怎么也无法吹散她纠缠一团的颤抖,一颗心遏制不住地回忆两人相处的画面,而每一个画面里她的装束打扮,甚至,清晨里她制作早餐的模样,被他突如其来地拥抱的,原来都仅仅是影子的模样。 寻了个花园隐晦的角落,孔承奕松开搂着她的手,颀长挺拔的身子斜靠在墙上,抽出香烟幽幽地点燃,仰着头眯起眼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淡淡的熟悉烟香在空中流转,惊醒了沉溺在回忆里的花怜惜,颤抖着唇,她垂眸轻声道:“我去下洗手间!”不等他的回应,她拎着裙摆逃也似地细碎着步小跑地往洗手间而去。 吸了口烟,待浓郁的香烟侵占了口腔,鼻端再也无法呼吸时,孔承奕才重重地呼了出来,漆黑的眸光盯着繁星点点的星空,却又像是陷在遥远的思绪里。 “奕,请你听我解释!”从隐晦的角落走了出来,丁佳急切地站到他的面前,语气哽咽地哀求,“我当初离开是有原因的,我根本不想离开你,我想你,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一口气急切地诉说自己的情感,丁佳豆大的泪滴急切地涌动,话刚落下,整个人就抽泣了起来,浑身地颤抖着。 第33章、不可能的玩笑 “哼!”垂眸看了她一眼,孔承奕将烟蒂狠狠地在脚下捻碎,痛恨她梨花带泪的模样,嘲讽地开口,“爱一个人就离开他?真是伟大的爱!” 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将他骨骼分明的五指按在心口正中的位置,丁佳止住抽泣,“我那时检查出有心脏病,我接受了开腔手术,这是手术后的疤痕和缝合后留在胸口的钉!” 贴在她胸前的手顿了顿,指腹似有被硬邦邦的东西烙住,孔承奕冷冽的五官出现短暂的怔愣,原本阴沉的眸光一时间失去光芒。 “我当时很害怕,我怕你会不要我,我怕我不能给你生小孩,所以我偷偷一个人去了国外接受手术,我对自己承诺一定会坚强地活下来,健健康康地重新站在你面前!”微微咬着唇,丁佳思绪陷入多年的景象,整个人摇摇欲坠,印证了多年的她是多么的痛苦。 “你一直都很健康,怎么可能心脏病?哼,这个谎话你也能编得出口?你就不怕遭受报应?!”冷静下来,孔承奕重重地抽回手,并不相信她的说词,如果真的有心脏病,怎么可能直到那时才发现,而且是在他求婚的前一晚不告而别。 含住泪,丁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抹凄然的微笑,“那你看吧,哪一个女孩子愿意在自己的胸部留下如此丑陋的疤痕?”干脆地拉下紧身礼服的肩膀,毫无遮掩的双峰在月色下愈加地莹白,而一道笔直的疤痕从胸口的上方一直延伸到胃部的位置,完整地贯穿了整个胸部,将一双夺目的莹白双峰残酷地划分成两边。 “你!”盯着那道明显的疤痕,孔承奕“刷”地站直身,眯起眼盯着那道颜色浅浅却明显的疤痕,他瞬间失去言语。 那个在他面前健健康康撒娇求饶的女孩,他甚至曾经陪着她玩遍了游乐场的惊险刺激游戏,即使是垂直的十环过山车,她依然面不改色地尖叫。 心脏病?根本是不可能的玩笑。 垂下头,兀自地盯着胸口的疤痕,丁佳再扬起脸已经是一脸的泪水,咬唇上前,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我想为你生孩子,可是,如果我不动手术我根本不可能生孩子,医生说我的身体负荷不了怀孕的变化,对不起……对不起……” 胸口迅速地被沾湿,孔承奕却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势,绷着脸,并没有安慰她。 像是找到出口般,所有压抑的苦痛在瞬间得到爆发,丁佳放纵地哭泣了起来,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精壮的腰,寻求他温暖胸膛的慰藉。 “奕,我真的好怕好怕,可是我不敢告诉你,我只能自己离开,你无法想象我有多想你,你是我支撑着活下来又疯狂地逼自己康复的唯一动力!”娇小的瘦削身子一阵阵地颤抖,声声抽泣,声声透着无尽的思念,丁佳以原本紧抱着他的双手渐渐地爬上他的脖子,踮起脚,湿润的唇贴在他的脖子上,一下接一下地吻着他。 顾不上脚上踩的是高跟鞋,花怜惜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洗手间,匆匆地“砰”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整个人无力地从门板上滑落,咬唇默默地抽泣,心口的疼痛渐渐地蔓延开。 影子小姐?原来她一直都仅仅是别人的替身。 即使成为订制女郎,即使是按照孔承奕的需求而成为他的妻子,努力地扮演他想要的模样,她一直以为他想要的仅仅是能讨方秀芳欢心的模样,仅仅是能在重要场合恩爱非常就完美,而即使在人前戴着面具,她也以为她是以花怜惜的名义存在。 她所以为的飞蛾扑火,她所以为她爱上的人,原来不过是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而鄙视她贪婪的男人眼里从来没有她的存在。 所有纷乱纠缠的思绪刚理清却又在下一秒坍塌,下一秒无法遏制地哭泣,再次重新狠狠地给自己筑起一道心墙,决定放任自己成为贪婪的女人完成他的订制,花怜惜才最后从洗手间出来,而这已经过了整整半个小时。 重新补了妆,画上重重的眼影,几乎看不出眼睛的红肿,花怜惜才拎着裙摆重新踏进宴会厅,穿过走廊,一眼就看见了并排从花园往宴会厅而来的孔承奕和丁佳,而丁佳的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顿住脚步,花怜惜安静地站在过道,清明的双眼注视着他们,等待他们的到来。 抬眸看见了前方的花怜惜,丁佳迅速地低下头,一边偷偷地望向孔承奕,渐渐地刻意放慢脚步,似是在无声地撇清着什么。 迈着宽阔的步伐,孔承奕依然傲然地挺立,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面前,仅仅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搂着她的***继续朝宴会厅走去。 抬眸看着他线条深刻的下巴,花怜惜喉咙发紧,脚下的步伐也一阵阵地漂浮,极力忍住回头看丁佳的念头,脑海浮现她刚才避嫌的动作,心微微地刺痛。 孔承奕带着花怜惜穿过宴会厅,甚至也没有和巫有为打招呼,直接离开了晚宴现场回到晓悦居。 “孔少,需要给你准备晚餐吗?”收起伤心和失落,刚进入晓悦居花怜惜就体贴地询问他,“冰箱还有食材,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他订制的不就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吗?她就该是贤惠的妻子模样,心里一再地给自己伪装的勇气,花怜惜努力扯着脸颊,让自己笑得自然而美丽。 单手扯掉了领带,随意地仰坐在沙发上,孔承奕看了她一眼,随即站了起来径直往书房而去。 默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花怜惜嘴角的笑意随着他的步伐而渐渐瓦解,最后,睁着眼泪水却无声地滴落。 拖着摇曳的长裙转身往厨房,花怜惜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花,长长的睫毛一再地眨动,眨去眼里的云雾,弯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为自己制作晚餐。 这个世界,没有谁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更不能因为一个人就丢掉了自己,她不允许自己重蹈母亲的覆辙,所以就算花光力气也必须让自己活起来。 晚餐后花怜惜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郑重地卸去宴会的一身装束,花半个小时将所有的疼痛和伤心洗去,重新变回清爽的自己,倚在床上看着自己设计的初稿,努力地让自己投入设计里。 凌晨时分,客厅一片灯火通明。 抖擞的细碎短发透着刚冲完澡的湿润,穿着灰色睡袍的孔承奕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细长的指尖夹着点燃的香烟,薄而细的烟冉冉升起,一手拿着加了冰的威士忌,鹰隼的眸光盯着不远处的餐桌,餐桌上安静地摆放着晚餐。 一杯饮尽,接着便又倒满,孔承奕倒酒的动作并没有停顿,而眼眸里的漆黑越来越乌黑,似是翻腾着万丈海浪。 脑海里褪色的画面里有她贤惠地厨房忙着的模样,也有她在餐桌上撒娇要他喂食的模样,曾经的她,每一天都变着花样给他准备晚餐。 习惯她在家里等着自己,习惯推开门便能闻到浓郁的晚餐香味,习惯满屋子的灯火明亮,偶尔推开门便能将她抱在怀里温柔亲吻,习惯地宠着她,将她想要的,他认为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而当某一天推开家门时,迎接他的却是满屋的黑暗和寂静。 习惯了光明而温暖的世界,忽地陷入无尽的黑暗,甚至,他找不到任何的答案,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她离开的原因,甚至一度让他憎恨她离开得彻底。 多年没有搬离晓悦居,是多年来一直在等待她的回来,而她却一去不返。 渐渐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习惯了将过往埋葬,她却嫣然一笑,悄无声息再次出现,带着对他的爱和歉意。 他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随意离开,可以彻底地消失在那个人的世界里。 就这样安静地独自喝着威士忌,纷繁的脑海渐渐清明,而最终孔承奕离开吧台的时候已经完整地喝光了一瓶威士忌。 烦躁地翻来覆去难以睡着,双眼越来越明亮,花怜惜忍不住第三次上了洗手间,掬起冰凉的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整个人凉爽了起来,回到房间内,拿起水杯刚要喝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偌大的晓悦居没有明显的声响,她无法猜测孔承奕此刻的位置,也并不愿意在深夜时候与他碰面,想了想,花怜惜还是忍住口渴重新躺回床上,专心致志地数着数字。 一个小时过去,花怜惜摸出手机却见已经是凌晨接近两点的时间,而她却越来越精神,丝毫没有睡意,而口渴的感觉也愈来愈强烈。 伸手“啪”地按亮台灯,无奈地翻身坐了起来,捻手捻脚地贴在门板上,倾听客厅的动静,等了好一会依然没有任何的声响,花怜惜扭动门把,打算到吧台狠狠地喝几杯酒,宁愿醉着睡去。 一路没有开灯,花怜惜摸索着下了楼,刚想舒口气庆幸孔承奕已经睡去时却在接近吧台时赫然看见了刚从高脚凳上站了起来的他,而吧台上则摆放着一个空了的酒瓶,明显地,他在吧台已经坐了很久。 第34章、我不可怕,女人才可怕 顿住脚步,花怜惜迅速地转身,想在他看见她以前迅速逃离回房间,并不想与他碰面。 “站住!”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背后响了起来,花怜惜佯装没有听见,迅速地往楼梯小跑而去。 才刚踏上楼梯,右手蓦地被攫住,尔后整个人被扯落了到下一阶梯的位置,花怜惜整个人被扯得贴在墙壁上。 孔承奕踏上楼梯,一手撑在她额头旁边,一手扶上她的腰,低头俯视,浓郁的威士忌气息喷洒在她在她的脸上:“跑什么?” 微微地喘着气,花怜惜露出丝微笑,“没跑,只是想回房间了!” “没跑?没听见我喊你?”温热的大掌微微地游走在她的腰肢上,仅仅隔着单薄的睡衣,他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肌肤的嫩滑,让他渐渐地不能收住动作。 高大挺拔的身体压了下来,随着他的发问而愈发欺身下来,醇厚的唇在他询问时候若有若无地刷过她的眼皮,而他身上浓郁的威士忌气息更是灼热地在她的脸上燃烧,花怜惜一时间小手握紧成拳,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喊我了吗?呵呵,不好意思,没有听见!”歪过头,花怜惜缓缓地往下移动,企图拉开两人暧昧的距离。 在黑暗中盯着她下移的动作,孔承奕幽深的双眼露出丝戏谑的笑意,游离在她腰上的大掌忽地用力,轻易就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干嘛呢?”他的唇抵着她的额头,花怜惜惊慌地喊了起来,双手并用地掰着他的大掌,“太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流淌,孔承奕微微嗅了嗅,越发她身上的清香让他留恋,他一下吻住了她的额头。 稳固如大山,无论花怜惜如何用力掰,都离开不了他的禁锢,额头阵阵的灼热,低低地娇呼了声,花怜惜掰开他双手的十指竟一下捏住了他的手腕。 怀里的软瞬间虚软了下去,孔承奕唇角上扬。 挣扎着歪过头躲避他的亲吻,花怜惜带着哭腔求饶地拒绝他的亲密,“孔少,别……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将滑落的人微微抬高,让她的双脚踩在自己的脚背上,孔承奕颀长的身体将她压靠在墙壁上。 冰凉的指尖拂过自己,孔承奕浑身紧绷,忽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健步如飞地往自己房间而去。 “为什么想跑?我那么可怕?”将她抛在大床上,孔承奕俯身低沉着声问,仍然没有忘记最初的那个问题。 花怜惜睁着迷蒙的双眼,似是没有听见他的问题。 狠狠地咬啃了下她的耳垂,惹得她轻颤惊呼,孔承奕沉声道:“我不可怕,女人才可怕!” 咬着唇承受他的肆虐,花怜惜缓缓地闭上眼,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肩膀,宁愿将自己想要逃跑的原因吞入腹中。 最想要逃离的人却以最原始的姿势相互交缠着。 眯着眼,无力地承受他的折磨,却听见闭着眼的他低低地呢喃:“丁丁……宝贝……” 抬高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床上,花怜惜扭过头望向窗外,而匍匐在她身上的他竟睡了过去。 丁丁…… 宝贝…… 重复地喃喃细语,花怜惜在死寂的黎明里总算知道了他心中所念想的那个人,总算知道他所有的挂念。 浑身的酸痛在此刻显得更加的讽刺,更加地让她觉得自己的可悲和可怜。 头痛欲裂地一觉醒来,孔承奕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刺眼的阳光。 扭头望向床的另一边,凌乱着被单,却空着位置。 眯上眼,昨晚的画面渐渐地回忆了起来,忆起自己微醺却也明知道那是稚嫩的花怜惜。 一跃而起直接进了浴室,孔承奕洗去浑身的暧昧气息。 随意地套上休闲的衬衫和米白色的长裤,孔承奕信步下楼,刚到楼下就闻到了海鲜粥的香味,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孔少!”转身将配料都收拾好放回冰箱,花怜惜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楼梯拐弯处的人,彷如没有任何事发生般,扬起笑自然地喊了他,“粥马上就好了!” 几不可闻地点点头,孔承奕盯着她,一身紧身的黑色小礼服,搭配着夸张的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哒”声在厨房响起,纤细而瘦削的身影在厨房忙碌地穿梭着,随着她自然的动作,他原本还不算太坏的心情瞬间涌起怒意。 阴着脸靠近,孔承奕从背后环抱住她,双手按压着她的手臂,“没人告诉你,你不适合紧身小礼服?” 沐浴过后的清爽气息在耳旁萦绕,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敏感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烫,她的脸颊“轰”地绯红,连耳垂也染上了抹粉红。 “粥……”张着嘴,蠕动唇瓣好几次,花怜惜才发出了单个音节,手肘轻轻地推着他的手,试图将他推离。 侧身伸手关掉海鲜粥上的火,包裹着她的胸膛将她更加紧密地包裹在胸膛里,孔承奕沉着脸,“嗯?花怜惜?” 在他舒爽的早上,见到的却仍然他订制的模样,他突然憎恨她的专业和良好的职业品德。 眸光定定地落在洗手盆上,花怜惜深吸了口气,一派轻松地开口:“孔少不是喜欢吗?我只是依照孔少的需要而装扮自己罢了,根据我们的合约,这是我该做到的!” 松开禁锢她的胸膛,重新笔直而立,孔承奕挑高俊眉,“很庆幸你喜欢这个角色,我的妻子花怜惜!” 背后的压迫感骤然消失,花怜惜微微地在心里松了口气,却被他冰冷而没有任何起伏的声线刺激着脆弱的神经,唇角一点点地勾起,她轻轻地开口:“孔少,妻子的头衔目前也还是我的,不是吗?” 妻子?多么理所当然却又讽刺。 仿若未闻她的轻语,孔承奕双手重新插进裤袋转身离开了厨房,在刹那间似乎也平复了涌起的怒意和莫名的烦躁,竟在一瞬间也接受了她的说词。 妻子?订制的妻子? 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他用支票购买的妻子,如此模样的妻子,不就是他一直在**的么? 安静地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划动IPAD查看财经新闻,孔承奕这次并没有摔门离开,而是,选择了坐下来等待他的海鲜粥。 趁着下调味料的动作,花怜惜稍稍侧过身,微微用余光看了眼一派慵懒地坐着等待早餐的他,心里竟一阵阵地刺痛,浑身的无力和冰冷,捏着大腿的位置,企图用疼痛唤醒真实自己的存在,痛恨自己如此的装扮,痛恨即使真相残酷却依然用装扮去掩盖,而更残忍的是她自己选择了用如此的方式继续。 约莫十多分钟后,花怜惜终于将冒着鲜味的海鲜粥端上了桌,还陪上了一碟酱拌面。 放下手里的IPAD,孔承奕挑眉看着那叠陌生的酱拌面。 盛粥的手随着他注视酱拌面而抖了下,花怜惜随即刻意地扯动脸颊,露出丝微笑,并将手里的粥放到他面前,“这碟是酱拌面,单单海鲜粥我想很快就会饿了,拌酱面味道稍重,和海鲜粥也挺搭!” 优雅地端起粥喝了口,他缓慢地嘴嚼,几乎是在仔细辨别粥的味道,喉核蠕动吞下粥后,才拿起筷子夹起面,依旧是优雅的嘴嚼。 温婉贤淑地双手交叉而放在小腹的位置,花怜惜看着他优雅地进食,在顷刻间竟忘记了所有的讽刺和难过,呆愣地凝视着,忘记了自己此刻正站在他的旁边。 入口即溶的米透着淡淡的海鲜特有的鲜甜,而粥里的配料都切得细碎容易入口,并不需要多嘴嚼便可以吞下去,米粥融合的味道透着无尽的心思,不自觉地,孔承奕很快就喝下半碗,伸手再去夹面时抬眸却见她依然维持着最开始的站立姿势,双眸呆愣地凝望着自己。 唇角勾起,孔承奕隐隐扬着笑意:“午餐你做,然后送去公司!” 熟悉的嗓音响起,花怜惜一瞬间从凝视里醒了过来,迅速地别开眼,尴尬被抓了个现行,一边不自然地扯了扯礼服的边缘,“嗯?午餐?” 虽过往有为数不多次的她做晚餐,却也常常是他摔门离开而让她倒掉晚餐,现在却要她送午餐去公司?秀眉纠结成团,花怜惜此刻猜不透他的心思。 “1点送到,菜单柯杰晚点给你!”咽下嘴里的拌酱面,孔承奕微微地笑了出声,“奶奶不是让你到公司宣示你的主权吗?贤惠的妻子,当然也必须关心老公的一日三餐!” 一颗心突突跳,花怜惜歪着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在恍惚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宣示主权?每一次的宴会都有媒体的狂热追踪,而之前的狗仔跟踪更是将两人的亲密事无巨细都披露了出来,送午餐到公司宣示主权?还需要这一出? 在花怜惜的恍惚间,孔承奕已经用完了早餐,移步到了客厅悠然地用着茶。 失了魂般地坐在餐桌上机械地吃着早餐,花怜惜时不时抬眸偷偷看一眼不远处的男人,依然是一派休闲的模样。 察觉她的视线,孔承奕蓦地扭过头,恰好捕捉到她偷偷注视的眸光,唇线上扬,带着明显的笑意。 脸“噌”地一下嫣红,耳根发热,花怜惜慌乱地低下头,猛将粥塞进嘴里,心里低低地咒骂了声自己,恨不得餐桌下有个洞能让如此尴尬的她钻进去。 第35章、挺甜的 突然一张支票映入眼帘,花怜惜些许怔愣地抬头,却见刚还在客厅坐着的人已经挺拔地站在自己的旁边。 “昨晚,今天早上,中午,以及晚上!”将已经签好名字的支票摆放在她的前面,孔承奕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或许以后我们该月结!” 能用钱去衡量的,他即使不嗤之以鼻,也不会有太多的温柔,在金钱面前,所有的情感都显得多余。 莹白的指尖抚蹭上质地良好的支票,花怜惜终究还是勾起了唇线,“孔少是难得的豪爽金主,怜惜一定不会让孔少失望!” 绕了一圈,就算将自己绕了进去丢失了自己,到最后,替自己寻找到出口的依然是如此透薄却分量不轻的支票。 孔承奕刚离开家不到半个小时,花怜惜的手机就收到了柯杰发的餐单,一如他鲜明的个性,并不会是刁钻的菜色,相反,显得有点单调。 简单地将自己收拾干净,花怜惜素着脸重新换上了休闲的运动套装到超市采购所需要的食材。 40分钟后花怜惜已经双手都拎着食材踏出超市,估摸离1点送餐的时间还早,她悠悠踱着步子,习惯性地观察两旁的建筑以及各式各样的精致小店,偶尔也被橱窗的展示吸引住,会稍稍驻足仔细地欣赏一番。 蓦地在笔直的大道尽头竟发现了一小撮的向日葵在阳光底下绽露着笑意,随着微微的凉风轻轻摇晃。 快步走到向日葵旁边,低头仔细地看着新鲜的金黄瓣膜,不自觉地绽露大大的笑容,自小就莫名地喜欢着向日葵,而在阴霾的日子里她也曾寻找它的相伴,总在窗台的位置插一支向日葵,总在醒来的一刻睁眼就看见它热烈向阳的模样,总能扫去她心里的阴霾,能让她暗暗地给自己更多面对现实的力量。 将食材放在脚边,花怜惜小心翼翼地拎起支,眯上眼低头微微嗅了嗅,尔后满意地抬眸望去,竟见在两栋楼中间的过道隐藏着一家非常狭小却别致的花店,五颜六色的花儿在过道的墙壁热烈地绽放着。 被吸引得不由自主走了进去,一瞬间置身色彩斑斓的花海,如此地热烈和花团锦族,芳香扑鼻,让她瞬间坠入美妙的花海世界里。 娇艳的红玫瑰安静地绽放着,纯洁的百合低调地散发满溢的方向,而点点洁白的满天星则更隐匿地躲在最角落里,花怜惜不由自主地一朵朵拿起心爱的花,沉醉在让人心花怒放的美好世界里,刹那浑然忘记了时间。 “小姐,每一样只能挑6支哦!” 拿着玫瑰的手顿了顿,扭头只见一个穿着湛蓝色背带牛仔裤的短发女孩站在向日葵旁边,扬着暖暖的笑。 “6支?为什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向日葵和香槟玫瑰,花怜惜庆幸自己也不过每一样挑了三支,远远少于她限定的6支。 “美的东西是用来点缀生活的,不需要太多而淹没生活,花也一样,足够新鲜和让人开怀就可以了,太多也是浪费,何况,本店那么狭小,花本不多,应该留给想要点缀生活的人!”伸手将花怜惜手里的向日葵和玫瑰接了过来,短发女孩指了指镶嵌在墙壁上的玻璃橱柜,“这里有些小盆栽,小姐要是喜欢挑一盆放阳台,倒也可以让阳台点缀得亮丽点!” 随着她的指向往前望去,花怜惜看见了两层玻璃橱柜上的小盆栽,尽是些常见的多肉盆栽,而唯一让花怜惜惊喜的是其中一个手掌般大的圆形透明玻璃上栽种着的一团紫色的笔直花球,数十株的花瓣笔直拥簇,而每一瓣花球都是一小朵的花儿,此时正开得旺盛,朵朵热烈绽放。 惊喜于如此细小的一棵花儿竟开出了数十株的细长小花朵,花怜惜不禁拿起来仔细研究,低头凑近闻了闻,却非想象中的芳香,相反的,还有点点的刺鼻味道。 “这是什么花呢?那么小得一棵竟然能开出那么多的花?”仅仅简单地泡着水,数不清的白色细长根须在水中优雅地伸展,而头顶上洋葱般大的头却绽放数十朵紫蓝色的花,让她不得不惊叹它的强大。 “风信子,代表燃烧的生命,如果花凋谢了,你剪掉,下一次它还会开花,如此它也象征着重生!”挑了棵含苞待放的白色花球端到花怜惜的面前,短发女孩继续解说,“不同的花色当然也有它不同的花语,譬如白色,就代表不敢表露的爱,就是我们常说的暗恋!” 一簇簇地热烈绽放深深地震撼了花怜惜,尤其在知道了它的花语后,整个人宛如被当头一棒般地定住,似乎在瞬间就读懂了风信子的勇敢和坚强。 不敢表露的爱?似乎也能在微妙之间联系上自己的心境,而倘若她能更勇敢,也许她也会有璀璨的未来,也能宛如如此极致绽放的花儿般燃烧的生命,也会得到重生的机会。 “我想要这棵,谢谢!”就算是无法表露,她也想养着,如果花有重开时,也许她也有真正的重生时,真正地燃烧生命,真正勇敢地做自己。 “玫瑰和百合也要么?那风信子送你吧,相信你值得拥有这棵象征着坚强和勇敢的花!”将白色花球的风信子用透明的粉色纸包裹好,短发女孩扬起笑将花球递给了花怜惜,“有空常开,可以随意看看!” 将风信子抱在怀里,花怜惜满心的欢喜和满足,期待花球绽放的热烈,甚至心里残存一丝的希冀,希冀也许春暖花开她也就宛如此花般得到最极致的绽放,在风中摇曳。 原本仅仅是单调地到超市采购食材,最后却买了心仪的花,甚至抱得一棵她从未留意也不曾念想会成为自己某种寄托的花,花怜惜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和激动,直至完成了午餐的制作也没有从喜悦的情绪里抽离。 不差一分一秒,正午的1点,一袭粉色的长裙在耀眼的灿烂阳光里摇曳,花怜惜一手拎着保温盒一边抬眸仰望高大的承载集团。 深呼吸了口气,细细地调整了嘴角的弧度,花怜惜踩着细碎的步伐优雅地踏进光亮的承载集团大厅。 优雅不凡的长裙成为道亮眼的风景线,大堂里来来往往的西装革履或裙摆飘荡的员工疑惑地注视着来人,纷纷窃窃私语猜测着,有些即使是辨认出了花怜惜却瞪着眼往旁边退去,并不敢明目注视,而前台的小姐瞪着眼看清了花怜惜的容颜马上迎了出来,微笑着引导她往总裁的专属电梯而去,“夫人,中午好!这边请!” 端着礼貌的笑容,花怜惜径直进了电梯,空荡荡的电梯里却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承载集团的总裁夫人头衔响亮得也是能唬住人的,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惊艳眸光,难怪方秀芳一再地强调必须到公司宣示主权,赶跑孔承奕身边的狂蜂浪蝶。 微微抿着嘴,控制着嘴角的笑意,花怜惜刚踏出了电梯就看见了等候在电梯旁的柯杰。 “总裁刚和客户打高尔夫回来,现在正在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冲澡,请夫人直接在办公室等等!”一身合身的深蓝色西装下,柯杰也是一表的人才。 脑海浮现早上他一身的清爽装扮,花怜惜此时才了然,并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进入了办公室。 信手将保温盒放在茶几上,环顾偌大的办公室,酒柜旁有道门,花怜惜猜想那里就是柯杰口中的休息室,隐隐地似乎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安静地等待了一会,依然没有孔承奕的身影,花怜惜一手支着额头,放松地背靠在沙发上,渐渐地眯上了眼,呼吸也渐渐地缓慢了下来。 冲去浑身的汗臭味,重新焕发清爽的气息,孔承奕吹干细碎的短发,随意套上白色的衬衫,胸前的三颗纽扣解开着,露出精壮的胸膛,一边扣着袖扣一边推开休息室的门。 偌大的办公室没有任何的声响,若不是沙发背上露出乌黑的后脑勺,孔承奕相信他也会以为这里并没有别人。 一派轻松地走到沙发前,漆黑的眸光落在茶几上摆放好的五个保温盒上,孔承奕幽深的双眸最终落在熟睡的精致五官上,长睫毛安静地遮掩着眼睑,娇嫩的红唇贴合着,微微低垂着头,柔顺的发丝散落在耳际,宛如一副睡公主的模样。 喉核吞咽地上下震动,孔承奕双手撑在沙发两侧,鹰隼的眸光落在她的红唇上,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粉嫩的肌肤上,微微歪下头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额头。 彷如心灵感应般,花怜惜忽地睁开眼,英俊的五官被无限放大,醇厚的唇贴了上来,瞪着浑圆的大眼,还在打盹的混沌思维让她呆愣毫无反应。 低低地哑笑了声,孔承奕宽厚的手掌穿过她柔顺的发丝。 迷蒙的凤眼凝着忽然温柔的冷面孔少,被迫仰着头,花怜惜支着额头的手终于挣扎般地揪住他的衬衣领子,用力地将他往外推,挣扎着试图发出声音,“别……孔少……” 她不过就是打了个盹,怎么两人就吻上了呢? 似是不满意她的抵抗,孔承奕微微咬啃了下她的耳垂,在她瑟瑟往沙发后缩时将她整个人抵住在沙发上。 微微的刺痛让花怜惜瑟缩了下,凤眸下垂,露出羞涩的神色。 察觉她的沉迷不抵抗,孔承奕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迅速往休息室而去,修长的长腿用力踢开门,尔后一个旋转轻易“砰”地一声又踢上门。 “吃点?嗯?”夹着依然微微温热的菜,孔承奕挑眉问坐在离他最远那端沙发上花怜惜,唇线上扬,露出极好看的笑容。 双手将抱枕搂在胸前,花怜惜脸颊绯红,低垂着头,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低声拒绝:“不吃,吃过了来的!” 连呼吸都微弱着,花怜惜感觉空气里的暧昧气息还没有散去,即使隔得远远地,依然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清香,一再地让她颤抖。 她不过就是来送个午餐,却被折磨得此刻浑身酸痛,被吃光抹净,而吃完了对面的那个男人却一身的清爽,大口地吃着自己做的饭菜。 清明光亮的双眼盯着她瑟瑟的模样,只见她一再地抵住沙发后背,一副即将要逃离他的模样。 孔承奕夹起块肉,细细地放在嘴里嘴嚼,一边淡淡地开口:“过来!” “吃完了吗?那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工作!”顿时站了起来,花怜惜看着空了大半的保温盒,以为他是吃完了才叫自己过去。 拧着俊眉,孔承奕并没有开口,随她猜测,一派悠然地嘴嚼着饭菜。 脸上不自觉地荡漾着笑意,花怜惜快步走到他的旁边,蹲下身想要收拾饭盒,却蓦地被握住了手。 “没吃完!”说罢,孔承奕迅速地夹了块肉塞进她的嘴巴里。 “我有肉吃,你也得吃肉,不然以后我吃肉也没有手感,影响我感觉!”倾下身,孔承奕唇擦着她的,低低地笑了开来。 被突然地欺近,花怜惜惊吓得跌坐在地上,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吃肉”,“轰”地一脸绯红。 勾唇坏笑,孔承奕心情愈加地明朗,伸手将还在地板上的她拉了起来,一手按着她的腰将她置身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一边自己吃一边喂着她,很快就将所有的饭菜都一扫而空。 解决完午餐,孔承奕望向放在茶几最远处的白色透明盒,看见里面摆放着已经剥好的甜橙和摘成一颗颗的葡萄,乌黑的俊眉上扬,唇线迅速荡开,“还准备了水果?” 宛如关心工作辛苦的妻子,不仅备好了水果,甚至也剥好了,让他不由地荡漾着明媚的心情,唇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一边收拾着保温盒,花怜惜闻言抬头,撞见他带笑的眸光里,忽地脸上羞涩灼热,随即低头低低地“嗯”了声。 “拿过来,一起吃!”懒懒地开口,孔承奕慵懒地靠坐回沙发上,等候着她的伺候。 将保温盒收拾好放回购物袋,花怜惜看了眼已经靠坐在沙发上的他,无奈地伸手将装着水果的透明盒拿了过来,挑了块甜橙递到他面前,“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现在的享受模样,花怜惜脑海抑制不住地浮现先前两人热烈交缠的画面,脸一阵阵地灼热,生怕他又挖陷阱让自己跳进去。 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直接将猝不及防的她拉下坐在自己的腿上,孔承奕冷着脸,“要么陪我吃完,要么拿走,别准备!” 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身上,花怜惜自然地揪着他的胸襟,耳膜却响起他冷冽的语调,宛如善变的天气,琢磨不透他的脾性,她一瞬间轻咬住唇,沉默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办公桌。 从她捧着的透明盒里拿起颗葡萄,孔承奕贴放在她的唇边,冷冷地命令:“张嘴!” 花怜惜乖巧地张开嘴,机械地咬烂葡萄吞咽,却一丁点也感觉不到葡萄的清甜。 一颗接一颗地喂着花怜惜,孔承奕自己却只吃甜橙,双手时不时揉捏着她的大腿或***,一副慵懒享受的模样,仿佛刚才冰着脸的人并不是他。 低头看了眼水果盒,偌大的盒子已经空了下来,仅剩两颗剔透的葡萄,孔承奕指腹缓缓地抚蹭着花怜惜的唇瓣,似是拭去她因为嘴嚼而溢出的葡萄水渍,“甜吗?” 一直沉默地吃着葡萄,视线也并不投落在他的手中的动作上,花怜惜微微地点了点头,无声地抗议着他的变幻无常。 扬着手里的最后两颗,孔承奕幽深的双眸凝着她唇瓣上下咬合的动作,蓦地将手里的两颗都丢进自己的嘴里,“我尝尝甜不甜!” 细致地嘴嚼,孔承奕片刻后终于爽快地回应:“是挺甜的!” 呆愣地抬头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花怜惜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脑子一片空白。 吞下葡萄,孔承奕见她还呆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勾唇轻笑,微微低垂下头自然拥抱住她。 第36章、我还没吃饭 长发披散着,依稀能看出凌乱的痕迹,而先前摇曳挺立的长裙裙摆显得有些许的皱褶,耳根绯红,花怜惜低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根本不敢直视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手拎着装着饭盒的购物袋,一手搂着她的***,孔承奕挺拔着身姿出现在一楼的大厅,鹰隼的眸光直视着前方,宛如感受不到周围的骚动和讶异的眸光。 “总裁,夫人!”盯着孔承奕破天荒的形象,前台小姐在两人将近越过自己时终于从惊愕里恢复了过来,匆匆站了起来。 “总裁,那边有位小姐找你!”飞快地指了指不远处会客沙发上的女子,前头小姐生怕被孔承奕冷冽的眸光谋杀。 “奕……”穿过驻足围观的三三两两人群,丁佳低低地喊了声,加快脚步往孔承奕的方向而去。 陌生却倍感熟悉的呼喊让花怜惜停住了脚步,扭头望去,在刹那间浑身的冰冷。 随着她的驻足,孔承奕也顿住了迈开的脚步,双眸透着寒光,冷冷地看着小跑而来的娇小身影。 仅仅小跑了一小段的距离,丁佳还是微微地喘了起来,一手捂住心口的位置,扬起抹灿烂的笑容,“你要出去吗?我可以和你再谈谈吗?” 锐利的眸光落在她捂住心口的动作上,漆黑的双眼黯淡了几分,孔承奕依旧冷冷地拒绝,“没时间!” 安静地站在旁边,花怜惜努力扯动着脸颊,想要释放笑意,却无力地发现连脸颊也无法扯动,不着痕迹地扭动了下,企图摆脱他搂着的大掌。 余光扫过花怜惜僵硬的脸,孔承奕掌心微微用力,将试图逃离的人按在自己的胸口,“关于合作的事让巫有为找我,其他的一概不谈!”说完孔承奕转身搂着花怜惜离开大堂。 紧随着他的脚步,听不见后面追随上来的步伐以及凄切的呼喊,花怜惜按捺不住地回头,却见丁佳捂住心口,微微弯曲着身子,远远地,似乎依然能看见她脸颊上的泪痕,一颗心揪了起来,花怜惜微微咬唇,试图用刺痛掩盖心里的疼痛。 狭小的轿车里,孔承奕薄唇紧抿,双眼紧闭地靠坐着,而另一端,花怜惜一丝不苟地端坐着,明亮的双眼盯着车行驶的前方,原本轻松和谐的气氛忽地再次幻变成凝重,沉默的空间里透着窒息的死寂。 短短二十分钟后,车停稳在会展中心的大门口。 孔承奕依然一言不发地抿紧浑厚的唇瓣,甚至连眸光也未曾飘落在身旁的花怜惜身上,迈开修长的步伐径直下了车,直接往与客户约定的地点而去。 端坐在车内,花怜惜透过车窗凝视着颀长挺拔的宽厚背影,葱葱玉指忽地紧握成拳,竭力控制着抽泣的冲动,飞快地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眨去眼眶的雾气。 明明才刚欢爱过的人,明明前一刻还毫无隔阂般地亲吻着的人,在瞬间却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面,重新回到陌生人的位置。 额头无力地抵在车窗上,花怜惜空洞的双眼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街道,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午后,却宛如置身黑暗的夜里,在瞬间沉溺而找不到出路。 隐秘而热烈地爱着,宛如陌生人的他会有感应吗? 明明已经坚定地筑建了起来的城墙怎么轻易地在他的撩拨下就推倒了呢?怎么轻易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怎么轻易地就想要更多了呢? 被推倒的墙又该如何筑建起来? 莹白的泪在眸光了闪动,渐渐地弥漫了脸颊,花怜惜紧咬着唇,倔强地不让自己溢出一声的抽泣,她从来不知道倔强如她竟也会如此轻易就落泪。 凌晨12点,孔承奕推开门只见一屋子的光亮,而餐桌上依然摆放着晚餐,茶几上摆放着一碟已经剥好的甜橙,偌大的屋子里却没有那个瘦削的倩影。 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派温文尔雅地径直往房间而去,忽地转过身,凝着餐桌上摆放着的金灿灿花朵,原本空荡荡的餐桌似乎因为简单的几朵绽放的金黄而变得富有生机,似乎在刹那间染上了抹暖意。 悠悠从睡梦中醒来,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脑海浮现昨晚独自等待着他归来的记忆,安静地盯着窗户片刻,花怜惜才缓慢地起了床。 站在楼梯的拐角处,花怜惜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楼餐桌上昨晚自己的准备的晚餐以及茶几上一整碟的水果,并没有被动过的模样。 从中午的一言不发后,直至晚上,他都没有一通的电话,甚至也不告知她是否回来,而她,倔强地遵循他的订制,不是要晚餐吗? 凄然地勾起抹笑,花怜惜将茶几上的甜橙全倒进了垃圾桶,尔后转身往餐桌,想把餐桌上的饭菜也同样处理,却一眼看见了压在饭碗下的支票。 伸手拿出支票,仔细地数着支票上的数额,花怜惜唇角的凄然笑意一点点僵直,迅速而绝然地将饭菜倒到垃圾桶里,抓着钥匙直接出了门。 “妈,我是惜惜,陪我聊天好不好?”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花怜惜笑着向被捆绑在床上的花贞贞开口,“妈,你要加油,如果你好点了我就带你出去散步好不好?这里的花园有好多漂亮的花,而且,你看,这里四面环山,常常有各种不知名的小鸟飞来呢,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你一定可以告诉我那些鸟儿都是些什么鸟儿!”很小的时候,花贞贞常常带着她到家里的附近公园玩,不仅会仔细地介绍各色的娇艳花骨朵,更会欢快地指着不远处的鸟儿教她辨认。 “惜惜?惜惜放开我……”双手被捆绑不得动弹,花贞贞喃喃低语,空洞的双眼失去焦距地盯着天花板。 “妈,只要你好好地听话,惜惜很快就放开你了,像以前那样,带你散步,带你出去逛街好不好?”豆大的泪滴迅速滴落,花怜惜低头双手掩住脸,却依然咬紧着唇瓣,坚强地让自己不断吞下脸颊的泪,绝不能让花贞贞看见自己的泪水。 “惜惜,惜惜……女儿,是女儿……”不断地呢喃,仿佛置身久远的时代,花贞贞根本不能发现此刻花怜惜的痛哭。 手机忽地“滴”一声响提示有短信,花怜惜止住抽泣,点开却仅仅看见简单的寥寥几个字,“今天不用送餐!” 匆匆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花怜惜重新扬起抹笑,俯下身在花贞贞耳根处细细低语,“妈,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们的过去好不好?你还记得我们刚到美国时候的事吗?有天晚上我高烧一直不退,你三更半夜地独自一个背着我…………” 在疗养院呆了大半天,重新将烂熟于心的过去细致地在花贞贞的耳膜重复诉说,花怜惜在日落时分终于精疲力竭,终于眷眷不舍地离开,重新回去禁锢的晓悦居。 每一次失去努力活着的勇气,她都竭力在妈妈的身上找到继续勇敢生活的勇气,而这种勇气只有她才能给予,才能让她完成订制女郎的任务。 一手拎着简单的食材,花怜惜一手扭动着门,出乎意料地,竟直接扭开了,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休闲装束的孔承奕。 “你?”红唇微启,花怜惜毫无心理准备他此刻竟然会在家里,她甚至一再地设想,今天并不会见到他。 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孔承奕抬眸看了眼站在玄关处的人,锐利的眸光扫过她手里的食材,“我还没吃饭!” 一早放下了支票,一整天的会议里竟分神了几次,刚到了下班时间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来,却只见满屋的静寂,耐心等待着她的出现,却整整等了两个小时。 醇厚的嗓音透着丝温柔,花怜惜浑身泛起了暖意,蓦地从凝视他的怔愣中苏醒了过来,唇线不自觉地上扬:“我马上去做饭!” 拎着食材冲进了厨房,花怜惜迅速地淘洗着米,心里盘算着菜色该怎么搭配。 “今天去哪了?”无声地欺近,孔承奕圈着她的腰,掌心贴放在她的小腹上,温热的唇若有似无地蹭着她的耳垂。 忽地被搂住,温热的胸膛包裹着自己,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粉嫩的肌肤上,宛如撩动神经的羽毛般让人悸动,花怜惜颤抖着停住了淘洗大米的动作,微微躲避地偏过头,“去city-mall逛了下!” 刻意地,花怜惜选择了最适合孔承奕设想的地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应。 圈着她腰肢的手勒了勒,孔承奕微微地“嗤”了声,低头咬住她的耳垂。 微微的刺痛让花怜惜原本就躲避扭开的身躯更自然地偏离,自然地惊呼了出来,湿漉漉的双手搭在他的双手上,试图将他拉离。 反手扣住她纤细的十指,双臂凹陷地禁锢着她,孔承奕忽地发了狠般地禁锢着她,似是恨透了她的伶牙俐齿,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 第37章、花我给的钱很开心 忽地将她抱起抵住在橱柜上,孔承奕嘶哑着声音喊道:“花怜惜!” 窒息般地被压在橱柜上,花怜惜晕眩地双目紧闭,微张着嘴,呼吸急促地喘气,低低地“嗯”了声,从他紧绷着的胸膛能感受他满腔的怒意。 “花我给的钱很开心?你今天的战利品呢?”想象着她拿到支票的眉开眼笑以及在名店豪爽地挥金如土疯狂购物的模样,孔承奕一再压抑的怒气还是涌上了嗓子,双眼透着冷冽的寒光。 待晕眩过去,花怜惜低低地笑出声,语调轻松地回应,“当然,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怎么不是件幸福的事?况且,你给的并不少,我不是买不起,不是吗?只不过今天没看中想要的罢了!” 拥有自己喜欢且想要的东西,当然是件幸福的事,只是,她心底隐藏着的喜欢和想要的东西太矜贵,以致她要不起,以致她只想躲不起,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钱真好,我的妻子花怜惜!”紧绷着脸,孔承奕抵住她的力道却微微地松了松,温热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蓦地极致温柔眷恋,带着丝丝难言的不舍。 明明只是他订制的妻子,明明只是他要求扮演的角色,却在一次次的失控中占有,素来控制力极强的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躁动和失控。 察觉他的松弛,花怜惜僵硬地扭过头,唇瓣抵着他耳膜的位置,微微地动了动,猫咪般地慵懒呢喃着,片刻地享受他极为难得的温热眷恋。 松开钳制的双手,顺势将她翻转了身,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孔承奕漆黑的双眸凝着她,极力控制着粗重的呼吸。 自然地双手搂住他精壮的腰,花怜惜长长的睫毛不断地扑闪,脸颊绯红一片,微微地吐着气,不可抑止地颤抖着。 突然的粗暴和突然的温柔都让她难以招架,都能轻易将她吞噬,让她在瞬间成为另一个陌生的自己。 是不是,这个世界注定会有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死穴? 而在最现实的世界里,她沉溺在最不可能的虚幻里,不自觉地让他住在心房里,让他成为她最难言的疼痛。 “我饿了,做饭吧!”指腹揉捏了下她腰际的柔软,孔承奕忽地站直了身,双手插在口袋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厨房。 颤着腿,花怜惜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双手放在橱柜上,极力地将身体撑住在橱柜上,生怕整个人无力地滑落,抬头望向离开的挺拔身影,对他的情绪竟无从猜测。 相对无言而坐,花怜惜缓慢地细细嘴嚼着,凤眼的余光时不时往孔承奕看去,只见他依旧一派的优雅,宛如餐桌上仅有他自己般。 沉默无言地用完餐,孔承奕径直进入了书房,直至午夜时分才重新出现在客厅,而偌大的客厅里仅有她留下的满室的光亮和此刻寂寞地张扬着的花朵。 凝了眼楼上那道厚实的木门,看不透房内的景象,无从想象她此刻的模样,揉了揉太阳穴,孔承奕从吧台上挑选了支红酒,一手握着酒一手拿着盒还未开启的香烟到阳台坐了下来。 在微弱的月光下发现原本空旷的阳台孤零零地摆放着一盆植物,定睛一看,竟是白色的花球。 抿了口醇香的红酒,孔承奕俯下身眯着眼仔细地辨认花球,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搜寻与它相匹配的名字,发现并没有它相关的讯息。 随手拿了起来,在月光下仔细地看着花球顽强向上锦簇的热烈,心里竟有一丝的期待,期待花繁锦簇的绽放,想着那时再仔细辨别。 第二天花怜惜醒了过来,却在床头柜的位置上发现了张苍劲有力的纸条:“出差一星期” 定睛一再地看清楚纸条,攥着纸条花怜惜惊吓地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随着坐起来的动作而滑落,露出她一大片的娇嫩肌肤,昨晚因为心情郁闷,她随意挑选了极其省布料的睡裙,深夜才恍恍惚惚地睡去,似乎也并没有盖上被子。 而纸条出现在床头柜,也就说明孔承奕昨晚半夜曾来自己的房间,也许就看见了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 想象着被窥见的模样,花怜惜瞬间羞红了脸,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住,低低地**了声,无力地倒回床上,恨不得地面有洞,能让她躲不起不那么丢人。 好一会,花怜惜从被子里露出颗脑袋,将手里攥着的纸条再细细地看了几遍,虽然只是寥寥几字,却让她心情明亮了起来,起码,她知晓他出差了,即使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儿,她还是非常地满足。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花怜惜白天都陪着花贞贞,不断地和她说着两人相依为伴的往事,而晚上则留在房间细致地修改着程少白房子的设计稿,估摸着过两天就能将初稿交给程少白。 七天成为花怜惜等待的期限,每一天都在期待中醒过来,又抱着等待的希望在夜晚时睡去,甚至连在疗养院陪着花贞贞也不自觉地扯着唇角,掩饰不住的愉悦。 第七天的晚上,花怜惜早早就从疗养院回到了晓悦居,满怀着期待地准备两人的晚餐,却一直等待至凌晨时分依旧没有孔承奕的消息,一再地滑动着手机,直至最后也依然没有拨出他的号码,最终郁郁寡欢地睡去。 天刚蒙蒙亮,房内依然昏暗着,花怜惜却一下醒了过来,急切地赤脚站在孔承奕的房门,鼓起勇气终于扭动门把,看见的却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寂静的空气里没有丝毫的生气,他并没有如期归来。 呆愣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好半晌才一点点收起凄然的神色,一再地重新给自己披上无所谓的神色,似是与沉溺在期盼的自己划清界限般,与过去的一个星期般,她整日留在疗养院,甚至刻意陪着花贞贞吃晚餐。 “妈,过段时间给我做我最爱吃的油焖虾好不好?”喂完花贞贞最后一口饭,花怜惜调皮地向她撒娇,渴望能吃上她烧的菜,能尽快过上往日温馨的日子。 将近一个月的疗养和花怜惜每一天的陪伴和不断地复述让沉溺在纠缠世界的花贞贞渐渐地有了苏醒的迹象,终于也不需要四肢残忍地被捆绑,而是能自由地在房间行走,生活也渐渐地正常了起来,只要再好好坚持,花怜惜相信她一定能很快就再次好起来。 神色木然地坐在床上,原本盯着雪白墙壁的花贞贞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她好一会,渐渐地露出丝笑容,枯黄的手抚上她瘦削的脸颊,“惜惜爱吃油焖虾,妈妈给你做,以后回家了给你做啊!” 明亮的双眸瞬间涌出莹白的泪滴,花怜惜咬唇轻声笑了出来,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妈,要记得哦!我等着吃你亲手做的菜!” 她所有的努力和坚持都没有白费,她的牺牲也没有白费,很快她就会重新拥有爱她的妈妈,很快就能重新过上以前的幸福生活。 “嗯,妈妈给惜惜做,惜惜要带同学回来一起吃!”脑海里浮现花怜惜带着一男一女回家的画面,花贞贞缓慢地继续说道:“惜惜,那个男的是你同学吗?看起来不像啊!” “妈,那是程艺的哥哥,记得吗?我最好的朋友程艺!”花怜惜明白她的记忆再次混乱了,又停留在她刚上大学不久后第一次带着程艺和程少白回家吃饭的情形,再次向她强调程少白的身份。 拉着花贞贞的手缓慢地讲述着大学时期和程艺的开心,花怜惜有意让她想起更多那时的事,总觉得她快要想起所有的事情了。 滔滔不绝地讲述,不知不觉就一直陪到了将近九点的时间,直至看着花贞贞睡着了才离开。 站在晓悦居的门口,花怜惜低头凝着透过门缝透出的光亮,深呼吸了口气才扭动门把。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仰坐在沙发上的孔承奕盯着瘦削的倩影,漆黑的星光最后落在她黑色短裤下的修长双腿上,循着腿心往上只见她随意地搭着粉色的背心,锁骨完美的展现,整个人显得年轻而富有活力。 乌黑的短发随意地耷拉着,手里拿着杯红酒,一袭灰色的睡袍随意地披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花怜惜迅速地扬起抹笑,声音清脆而响亮地喊了声“孔少!”。 仅仅一个多星期不见,看着神清气爽的他,花怜惜心里隐隐地涌起股落寞。 她昨天寝食难安在他清爽的气色显得可笑而多余,她的念想也不过是她自己的独角戏而已。 晃动着手里的红酒,孔承奕低垂下头,细细嗅了嗅,随后弯腰将酒放在茶几上,“去哪里了?” 应该呆在家里的人却迟迟不见身影,孔承奕冷着嘶哑的嗓音,并没有隐藏自己此刻的不满。 不难辨别的冷冽,让花怜惜微微地笑了笑,佯装着轻松地想越过沙发,“你不在我何必端着你妻子的模样在家里呢?况且外面的世界那么多姿多彩,我不是该趁着现在多去体验吗?” 他有他的神清气爽,那她也绝对不能是安静地等在家里的人,在感情的世界里应该是对等的,应该是相互在同一平衡线上的,即使仅仅是伪装的平衡,她也必须扮演到底。 第38章、黑钻卡 “妻子?”呢喃地重复着她的说词,注视她轻松的步伐,孔承奕勾着唇,露出鬼魅的笑,眸光炯炯地盯着她:“妻子的义务,你今天尽了吗?” 不屑地扬起脸,花怜惜扭头离开:“先生,夫妻必须相敬如冰,若是发生亲吻,金主主动,吻一次十万,至于妻子的义务,没有黑钻卡谢绝要求尽义务。” 俊眉扬起,孔承奕甩出张黑钻卡,快速攫住她的手腕,敏捷地把她圈在怀里:“我出钱,我是金主。” 不过是刻意佯装起来的潇洒,花怜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拽住,死死地圈在他的胸膛里,猝不及防地呼喊了起来:“孔承奕!” 一手捏着她柔软的***,使坏地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让她的小腹抵着自己的腿心,“怎么?我是金主不是吗?” 吻一次十万。妻子的义务还必须是黑钻卡?孔承奕唇角勾起丝嘲讽,万万没想到她竟说得如此流利,似乎所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般。 察觉他的不悦,花怜惜抿着唇挣扎着往后退,讽刺地发现现实离自己的期盼大相径庭,在千丝万缕的现实里永远都是他是金主,而她不过是被订制的女郎,只要有钱她就会甘拜在他的西装裤下。 “孔少真是豪爽!”无力地干笑着,花怜惜一再地想逃离他的搂抱,想要逃离他熟悉而陌生的气息。 大掌攫住她扭动的下颚,孔承奕沉着脸欺近,醇香的灼热气息洒在她的脸颊上,“你喜欢不是吗?” 迷迷糊糊间,花怜惜察觉自己被孔承奕打横抱了起来,急切地一路小跑将她抱进了他的房间,顺势直接将她丢到了偌大的床上。 憎恨她的理所当然,却在触碰上她时宁愿就以金主的身份沉溺在她的清香里。 宛如重复几百次的青蛙蹲般,浑身的酸痛,花怜惜幽幽睁开眼,自己的双手贴放在他精窄的腰窝,宛如真正的恋人般,在倦极之时亲密地相拥而眠。 长长的睫毛宛如灵动的蝴蝶扑闪着,花怜惜屏住呼吸盯着咫尺的古铜色肌肤,明亮的眸光散发着笑意。 宽大的房间明晃晃的光亮,斑驳的细碎阳光照射在地面上,房内显得宁静而温暖。 微微嘟起唇,花怜惜眯上眼,细致地感受他的温热,忽地感觉胸膛收紧,蓦地她睁开眼。 孔承奕低沉地吼了声,“昨晚没把你喂饱?” 在她醒来的那刻他也不约而同地醒了,不过是闭眼继续休息着,以为她会再睡去。 花怜惜僵直不敢再动弹,为自己刚才偷袭被抓了个现行而羞红了脸,眸光下垂,甚至不敢和他戏谑的双眸对上。 喉核轻轻地颤动,孔承奕刚苏醒的嘶哑嗓子蛊惑地响起“嗯?”,他细细地感受着她不可抑制的轻颤,轻轻地笑了出声,满意她欲躲却娇羞而不敢动弹的模样。 花怜惜扭头脸朝床头柜,迷蒙的双眼蓦地定住在床头柜上,“黑钻卡……” 孔承奕含笑的双眸瞬间染上了层戾气,顺着她的视线往床头柜望去,赫然见昨晚他随手扔下的银行卡,冷冷地“嗤”了声,利落地翻身径直下了床往浴室而去。 温热的胸膛毫无预警地离开,仿佛带走了空气里的所有热量,花怜惜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极快地拉起被子包裹住自己,木着脸往浴室方向望去。 细细地听着浴室里的潺潺流水声,花怜惜不断地收缩着被子,越来越紧密地将自己包裹住,不断地重复呢喃着“黑钻卡……黑钻卡……” 她不过是沉溺在他的温柔里而思绪迷蒙,不过是脱口而出,却换来他的厌恶,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短短十分钟,花怜惜心里反复想着他出来时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真实的意思。 浴室的门“吱”一声打开,花怜惜拥着被子慌忙坐起来,浑圆的双眼盯着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的他。 一手拿着毛巾,孔承奕薄唇紧抿,宛如房间内并没有花怜惜的存在吧,目不斜视地往衣帽间而去。 “孔……”盯着他阴沉的脸,花怜惜揪住被子终于急急地开口,却连还没完整喊出他的名字就被手机的震动硬生生打断。 “嗡嗡嗡……”的震动声响起,孔承奕擦着湿漉漉头发的双手顿住,扭头看向床头柜,只见是自己的手机屏幕闪着亮光。 凝着他一步步地接近大床,花怜惜裹着被子也一边挪动着,期望离他更近能更好地解释自己刚才的脱口而出。 看了眼屏幕显示的号码,孔承奕浑厚的嗓音低沉地响起,“丁丁……” 一声“丁丁”宛如威力巨大的炮竹,在花怜惜的心田瞬间炸了开来,揪着床单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揪着,连床单也被揪成团,仰望着他的热切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我马上来!”一手捏着电话,孔承奕一手快速地擦拭着细碎的短发,一边快速地往衣帽间而去。 蠕动的唇瓣终于紧紧地闭合了起来,花怜惜宛如失去所有力气般地靠坐在床头上,看着他急切进入衣帽间的背影,又呆呆地看着他换上精致的西装径直离开了房间,短短一分钟后,楼下的响起“砰”的一声甩门声响。 那声巨大的声震碎了花怜惜所有的期盼和企图解释的念头,缓缓地滑落回大床上,疲惫地将被子蒙住头,吸了吸鼻子,薄薄的被子依然散发着属于他的清爽气息,豆大的泪滴渐渐从眼角滑落,偌大的晓悦居再次成为死寂的一座城堡。 一连三天,孔承奕宛如璀璨的烟花般消失在花怜惜黯淡无光的夜空里,即使每天强迫着自己如往昔地陪着花贞贞,如往昔地端坐在书桌前修改设计稿,整个人却宛如被掏空了般,了无生气,仿佛连笔下的线条都失去活力,完全没有了宛如灵气的展现。 一连三天,花怜惜甚至选择了睡在孔承奕的房间,脆弱地吸取着他被子上仅存的气息,却依然等不到他的回来。 清晨的斑驳阳光照射在阳台上,花怜惜失神地凝视着那棵依然含苞待放的白色花球,一如此刻的心境,依然黯淡无光,依然无法诉说自己的念想,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余光攫住那抹飘荡的晴天娃娃,脑海浮现他决然离开的背影。 忽地站了起来,花怜惜抓起钥匙和钱包小跑往超市,迅速地搜罗了一堆食材,急速而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午餐。 拎着午餐站在承载集团对面的马路,花怜惜一再地吸气,一再给自己鼓起勇气,刚想往前踏步过马路却欣喜地看见挺拔的孔承奕从门口出来。 唇瓣轻启,花怜惜刚想呼喊定睛看去却看见了他身后的娇小女人,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她安静地站在他的身旁,看着她笑颜甜美,看着她在他的护送下坐上副驾驶着,看着孔承奕绕到驾驶座,尔后探过身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欺身吻着她的额头。 正午的烈日火辣辣地照射着,一身清爽打扮的花怜惜毫无遮挡地站在马路旁,原本清醒的脑袋忽地一阵阵晕眩,额头沁出一层宛如雨水般的汗珠,渐渐地没入眼睑,使她不断地眨着眼。 呆愣地看着他开车快速离去,看着对面承载集团的门口完全空了下来,仅仅看见厚实的玻璃自动门。 闭上眼,手背狠狠地失去脸颊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的水珠,花怜惜扬手将保温盒扔进垃圾桶,扬手招了部出租车径直往疗养院而去。 一切都不过是梦境,在正午的烈日里终于残酷地梦醒,而让她倍感心疼的是她曾让自己不断地迷恋,不断地坠入,让自己陷入无边际的猜测和幻想里。 华灯初上,寂寥的夜色渐渐地挂在半空中,飘荡着悠扬小提琴的餐厅却迎来一天中最繁华的时刻。 “程大哥,这是初稿,你先看看!”将餐桌上厚厚一叠的设计稿推给对面的程少白,花怜惜扯动着唇线,努力地挤出抹礼貌的笑意。 接过设计稿,程少白仅仅寥寥地翻动了几下便将它放在一边,“伯母最近好吗?抱歉,最近美国分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几乎每个星期都往那边飞,都没有时间去探望她!” 自从上次一别,也有好些天没见花怜惜,竟然在傍晚时分接到她的邀约电话,他当即解散了会议,匆匆赶来。 “嗯,挺好的,下午都能准确认出我了!”说到花贞贞,花怜惜如释重负般地噙*住笑,欣慰每一天的进展,“谢谢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今晚这顿就当是我谢谢你吧!”想起程少白不为余力地帮着自己,花怜惜依然觉得自己欠他的实在太多。 炯炯的眸光落在她略施薄粉的脸上,程少白敏锐地发现她滴落的情绪,唇线却灿烂地勾起,“仅仅一顿饭?我可想念你做的菜,什么时候可以亲自下厨,道谢也需要拿出诚意!” 就如当年在他的家里,她宛如小厨娘般地忙活,欢腾地和程艺闹着,却做出了他一直眷念的味道,他一直渴望能像当年那般安静地凝视她做饭的模样,享受她亲手做的饭菜。 莞尔一笑,花怜惜端起水小口地喝了口,“等我妈出院了,我妈亲自下厨,到时邀请你和程艺来!”空气里微妙的暧昧飘荡着,花怜惜却装傻地排斥着,一再强调会邀请程艺一起。 “奕……我们换一家餐厅好不好?” 熟悉的名字和呼喊钻入耳膜,花怜惜蓦地抬眸,浑圆的瞳孔倒影出前方不远处的孔承奕和他身旁的娇小女人。 第39章、到时她自然会离开 双手插在裤袋,孔承奕颀长挺拔地站立着,鹰隼的眸光落在花怜惜错愣的脸颊上,对丁佳的要求置若未闻。 微微眯着眼,丁佳明显地后退一步,宛如心虚般地明显和孔承奕拉开并肩而立的距离,状若羞怯。 察觉花怜惜失神地盯着前方,程少白狐疑地转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孔承奕,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女子身上,微微拧起眉。 一颗心宛如窒息般地揪了起来,小腹一阵紧缩,花怜惜优雅地扬起抹甜笑,缓缓站了起来,“用餐吗?” 程少白“噌”地一下也站了起来,转身直面着浑身透着冰寒的孔承奕,甚至微微地正了正身子,大半个身子遮挡住了花怜惜。 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孔承奕刻意地顿了顿脚步,低头扫过两人的餐桌,戏谑地开口,“程先生果真了解我妻子的口味!” 明显地,花怜惜的位置上摆放桌布丁和精致的提拉米苏,而她的碟盘上还摆放着已经被吃剩一小半的芝士蛋糕,孔承奕一眼就能分辨出是程少白精心为她而点的。 一直低着头的丁佳冷不防地撞上突然顿住的宽厚背脊,低低地惊呼了声,一手撑着脑门,一手自然地揪住孔承奕的腰际。 “多年旧识好友,当然了解彼此的口味!”宛如听不懂孔承奕的意思,程少白笑得温文尔雅,并没有任何的猥琐或是掩饰,反倒像是理所当然。 依旧扬着灿烂的笑容,花怜惜直勾勾地看着孔承奕伸手将揪着他腰际的手握住,甚至细微地捏了捏,同时将她拉上前护住在胸前,垂眸盯着她的脑门,呈现无尽的温柔和疼惜。 被温柔地圈住,丁佳羞涩地笑了笑,整个人更亲密地钻进他温热的胸膛里,波光粼粼的凤眸凝视着孔承奕,眼眸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僵直着唇,花怜惜用力地瞪大双眼,惊恐下一秒的眨眼就能将眼里的雾气眨了出来。 “我的妻子手里有我的黑钻卡,待会让我的妻子结账,算是我做东!”不再多看一眼一直站立的花怜惜,孔承奕径直越过两人,往一早已经订好的包厢方向而去。 “那我连你和这位小姐的账单也一起结了吧!”扯着脸颊,花怜惜转身朝已经远去的背影说道。 目送着相拥的两人进入包厢,消失在走道里,程少白伸手扶了扶花怜惜的腰际,轻声提醒道:“别看了,他们已经进了包厢!” 收回僵硬的笑容,花怜惜木然地坐下,垂眸看着精致的甜点,忽地对眼前的精致都失去了食欲,“我们换一家餐厅好不好?” 闻言,程少白透着暖意的大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惜惜,别委屈自己,解约好不好?” 再抬眸,花怜惜好看的凤眼竟蓄满了莹白的泪光,仿佛只要再眨一下眼,那豆大的泪滴就会坠落。 “嗯,合约很快就到期了,那时我和他就是彻底的陌生人了!” 隔着马路远远地看着两人亲吻的心如刀割原来都抵不过近距离地亲密目睹他怜惜地将另一个女人拥在怀里,并渐行渐远。 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背,极力控制自己涌起的怒意,程少白忽地将她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去看你妈妈!” 包厢的门刚关上,孔承奕搂着丁佳的手便收了起来,一边径直落座。 依偎着的滚烫胸膛骤然消失,丁佳脸上的羞涩还来不及收起来,错愕地看着顿时宛如陌生人般的孔承奕。 “奕……”丁佳柔软地喊了声,欺身挽着他的手臂。 “嗯,想吃什么?”掏出打火机,“嗤”地一声点燃香烟,孔承奕随口询问丁佳。 微微地屏住呼吸,丁佳蹙眉地看着他手里的香烟,松开挽着他的手臂,白皙的手掌捂住鼻子,“你知道我的口味,那么多年我都没有变!” 眯着眼吸了口烟,幽幽地呼出浓郁的烟雾,孔承奕垂下眼看着捂住鼻子的她,低低地“嗯”了声,停顿片刻骨节分明的长指往烟灰缸摁灭了手里的烟。 “奕,戒烟好不好?我的身体才刚恢复,你老抽烟我又不能吸二手烟,如果我们现在要孩子你不是也要戒烟么?”凑近孔承奕的耳根,丁佳羞着脸往他的耳朵呵气,一边扭着身往他胸膛靠前,若有若无地用自己丰腴的那处摩挲着他的手臂,接着诱惑地说道:“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白白胖胖的!” 软软的馨香身子贴着,凝着她因为娇羞而浅粉色的脸,孔承奕指腹缓缓地摩挲上她的脖颈,低沉着声,简洁地“嗯”了声。 享受着他指腹的摩挲,丁佳嘟起嘴往他脸颊印上一吻,当是奖励他的体贴,双手搂住他的侧腰,将自己更加紧密地往他怀里送。 “可是,我,我不想当你和她的第三者,我们的小孩会成为私生子,一辈子受别人白眼……”低语欲泣,丁佳忽地将脸埋进孔承奕的脖子里,“奕,别人会说我是小三,是我拆散了你们……呜呜,我怕……” 怀里的人忽地颤抖着抽泣,孔承奕原本淡漠的五官渐渐地柔软了下来,掌心贴上她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拭去她滴落的莹白泪滴,“不会有人说你是小三,你不是小三,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是私生子!” 凝着楚楚可怜的丁佳,脑海却浮现方才花怜惜灿烂的笑容,孔承奕深邃的眸光一时染上了几分戾气,显露出凶光,恨透她的若无其事。 急急地抓住他拭泪的大手,丁佳仰着脸期盼地看着他,“真的吗?我们的孩子不会是私生子?” “嗯!” 再次得到坚定的回应,丁佳舔了舔唇迟疑地开口:“你会和她离婚的是不是?” 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喜悦,丁佳期盼得到孔承奕最后的承诺,承诺会离开那个女人,让她成为他的妻子,妻子的宝座本就该是她的。 离婚两字蓦地从丁佳的嘴里冒出来,孔承奕额头青筋忽地跳跃了起来,心里升起丝不悦,抽回被抓住的大手,淡淡地扭过头,漆黑的眸光凝着不远处的墙壁。 心里的愿望落空,错愕地看着他突然的抽离,丁佳缓缓地也坐直了身子,十指纠缠地放在小腹的位置,凄然低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们离婚,是我不好,我是第三者,我应该离开,我明天回公司辞职,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再你身边!” “不需要,还有几个月我和她的合同就会到期,到时她自然会离开!”收回淡然的眸光,孔承奕直视她梨花带泪的脸,对她汹涌的泪眼渐渐的有了丝不耐烦,绷着声音说。 “什么?什么合同?”猛地抬起头,丁佳一脸震惊地看着孔承奕,心里升起股巨大的喜悦,敏锐地嗅到丝不同寻常,却宛如胆怯般地结结巴巴地继续问道:“奕,你和她?合同?” 明明是夫妻,明明恩爱,却是合同?会主动离开? 端起咖啡抿了小口,孔承奕拧着眉,不甚喜欢已经冷却的苦涩感,重新又将咖啡放下。 “嗯,我需要一个妻子,而她可以扮演妻子,各取所需,你并不需要担忧,她在不在和你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当初需要花怜惜不过就是为了满足方秀芳的逼婚,而如今和丁佳旧情复炽,她不就应该退出自己的生活了吗? “扮演?”忘了自己正在哭泣,丁佳狐疑地一再重复他的措辞,震惊的心里渐渐地已经猜测出两人的关系,“那,你和她的恩爱都是假的吗?你没有和她发生关系是不是?你最爱的还是我吧?” 突如其来的极大惊喜让丁佳激动得整个人扑进孔承奕的怀里,“奕……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忘记我,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我,你只爱我一个!” 抿着唇没有回应她的询问,孔承奕双手自然地扶做她的肩膀,任由她激动地在他怀里不停地述说着她对他的爱意以及思念,最后却端着脸控诉他的冷漠。 “呜呜……你明明还爱我,却在饭局上看着我像个傻瓜地灌酒,还一再地拒绝我,我连脸都不要了到你公司找你,你还端着架子对我视而不见,还和那个女人假惺惺地秀恩爱,孔承奕,你就是坏蛋,太坏了!”想到自己回来后在他面前受的委屈,丁佳忍不住数落他,生气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低低地闷哼了声,孔承奕急急抓住她的双手,“嗯,别生气,别生气,小心心脏!”。 喋喋不休的秋后算账被安抚,丁佳瞪着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闭着眼的俊毅轮廓,眼眸忽地光亮了起来,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手掌搂着她纤细的***,孔承奕一直眯着眼,鼻端却是陌生而浓郁的香水味,与脑海里的清香相悖,拥抱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似是在用力将脑海里萦绕的清香驱除。 第40章、你嫌弃我这里有道丑陋的疤痕 耳膜突然响起的嘤咛让孔承奕蓦地推开她,鹰隼的眸光竟透着丝寒光。 上一秒还沉溺在紧密的拥抱里,却在下一秒毫无预警地被推开,丁佳因为动情而嫣红的脸茫然地看着孔承奕。 “先吃饭吧!”满桌早已经冷却的佳肴虽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孔承奕却还是拿起了筷子,宛如刚才的失控并没有发生般。 渐渐地从茫然里苏醒过来,丁佳抿着唇,嗓音透着哭腔地问道,“你不爱我?你嫌弃我这里有道丑陋的疤痕?” 她已经如此主动地将自己往他身上贴,他却将她推开,甚至,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般,她不会容忍他如此地对待自己,在感情的世界里,从很久前开始她就是他尽心尽力呵护的公主,她得到他所有的宠溺和顺从,从来没有拒绝。 夹菜的手顿住,孔承奕睨了眼她,冷冷地道:“丁佳,别无理取闹!” “那,那今晚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讶异他的冷淡,丁佳还是硬着头皮直接要求,“既然她不是你真正的妻子,那就让我尽一个妻子的责任,我们像以前那样开心地生活!”就算现在不能立刻就将那个女人赶跑,她也不能容忍孔承奕回去,不能放任着他和她呆在一起,他从来没有如此冷漠地对待过自己,她不能让他有丝毫变化的机会,况且,她必须要尽快和他发生关系,她需要怀孕,只有怀孕她才能稳夺曾经专属于她的位置。 敛了敛脸上的淡漠神色,俊毅的五官渐渐放得柔和,孔承奕耐心地解释,“最近我住公司,你放心!你先养好身体!” 从她在激情里还没有忘却黑钻卡时,他就决意不会再见她,更不可能再回晓悦居。 不敢再随意地造次,丁佳收起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起身体贴地给他夹菜,“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胡闹,以后我会听话的!”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收获已经超出她的预期,她绝对有机会将那个女人驱除出孔承奕的世界。 自餐厅那天一见后,转眼花怜惜已经独自居住在晓悦居将近半个月,每天强打起精神地陪伴着花贞贞,渐渐地花贞贞的思绪已经重新清晰了起来,偶尔也会吵闹着想要出院。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射着,花怜惜牵着花贞贞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散步,清新的空气暂时让她忘却了心里的黯淡。 “惜惜,带妈妈离开这里,这里住的人都不正常的,你看,他们都被单独锁在房间里,而且四肢被绑在床上,看得妈妈毛骨悚然!”思绪恢复清晰,花贞贞对疗养院渐渐地却产生了恐惧,总怕哪个病人失控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而且,潜意识里,她并不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 让花贞贞在石板凳上坐下,花怜惜也坐了下来,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妈,我现在工作走不开,接你回家怕没时间照顾你,等过多两个月,等我忙完了我马上接你回家好不好?” 主治医生虽然欣慰花贞贞恢复了清晰的意识却强调必须再观察,恐怕她病情反复,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甚至再次陷入混乱的思绪里,逃脱不了纠缠的世界,因此花怜惜也并不敢贸然将她接出院。 “哼,你忙什么?你忙怎么还可以每天都来陪我呢?是不是现在嫌弃妈妈了,不要妈妈回家?”心底的恐惧让花贞贞瞬间炸了起来,生气地质问道。 “伯母,怎么了?”不远处一袭雪白的衬衫和黑色西裤的程少白大步流星而来,“伯母气色越来越好,这花都没伯母漂亮了!”将手里的火红玫瑰递到花贞贞跟前,程少白笑着打趣。 “这,送我呀?”火气还没消退,突然收到美丽的花朵,花贞贞一时惊喜地眉开眼笑。 “当然,鲜花赠美人!”将花塞到她手里,程少白眸光却落在一旁的花怜惜身上,“伯母,怜惜最近忙着为我设计房子,等她忙完了肯定第一时间接你回家,好不好?就算她不接,我肯定把你接回去,我连住处都找好了!” 佯装看不懂他眸光里的期待,花怜惜别开眼,低低地负荷道,“妈,你连程大哥也不相信?” 几乎每一天,程少白都带着礼物探望花贞贞,两人的感情花怜惜甚至怀疑已经超越了自己,母亲对他更是绝对的相信,一概听从他的安排。 “好好好!”连声应答,花贞贞对程少白绝对的信任,“那伯母等着你接我出院,以后你常来家里吃饭!” “花贞贞,我们回房间量血压和吃药了!”不一会,一袭白色制服的护工出现在三人的面前,诱哄着花贞贞回房间。 才刚出来晒太阳没多久,还没呼吸够清新的空气,这又要回去那空荡荡的苍白空间,花贞贞一脸的不乐意,一时间像个小孩般地拧着脸。 “妈,听话,乖乖地先吃药,把药都吃完了我们才能回家!”伸手理了理她的衣摆,花怜惜笑意盈盈地看着母亲,此时仿佛她才是母亲,她在哄着撒娇的女儿,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角色对调了。 看着花贞贞随护工远去的背影,程少白弯腰,欺身凑近花怜惜,绽放暖暖的笑容,“刚让厨师做的!”一边将手里拎着的盒子递给她,柔声安慰道:“设计稿慢慢修,不急!” 他房子的女主人他还没套牢,设计当然不急,况且,这设计本来就以她的喜好为主,必须让她设计得最为满意为止。 突然的欺近让毫无防备的花怜惜不自觉地往后倾着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才刚吃了早餐呢!” 并没有伸手去接盒子,但花怜惜一眼就认出了上上次那家餐厅,必然的是她曾经最爱的提拉米苏。 “待会吃!”将盒子塞进她手里,温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缓缓地直起身,程少白收起眼里的落寞,“我先回公司了,明天再过来!” 只要不出差,每一天他都会来疗养院,因为这里有她,他笃定她会在这里陪着花贞贞,而每天能见上面已成为他一天中最重要的事。 将盒子放在膝盖的位置,垂眸盯着,花怜惜嘴角露出抹苦涩的笑。 口袋的手机忽地震动了起来,花怜惜掏出,怔愣地看着屏幕上的号码。 “喂,我是怜惜!”抬眸望向不远处随风摇曳的黄色小花骨多,花怜惜轻声接听了电话。 “少夫人,我是杨婶,老夫人高血压犯了,感觉晕眩呢,让你陪她去医院!”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杨婶的声音,花怜惜一下紧张地站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膝盖上的提拉米苏,盒子随即摔倒在地面上。 “晕吗?那让司机马上送医院呢,我给孔少打电话!”高血压犯起来并不是小事,花怜惜立刻想要给孔承奕打电话。 听着花怜惜紧张的嗓音,那边的杨嫂却快快连声阻止,“不用,不用,老夫人就是感觉舒爽,想让你陪她去医院检查检查,不需要惊动少爷!” 在孔家大宅里,方秀芳贴着杨嫂,听见花怜惜紧张的劲,捂着嘴忍住笑,不断地朝杨嫂打着手势,让她赶紧挂断电话,否则她装病的借口也说不下去了。 “少夫人你在晓悦居吗?老夫人现在和司机去接你?” “奶奶真的没事吗?不会头晕头疼?”一再地确认,花怜惜害怕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怎么也担当不起。 “丫头,我没事,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去接你,我和医生已经约好时间了!”听不下去的方秀芳终于一下抢过电话,嗓音平稳无异,“这多久没见你回来了,奶奶这不是想你了嘛!” 听见她爽朗的声音,花怜惜总算松了口气,刚才悬起的一颗心此时终于稳稳地落下,“我刚好出来闲逛了呢,我直接过去医院等你吧!” 想起自己此时还在疗养院,花怜惜径直决定到方秀芳已经约好的医院见。 “丫头,让奶奶看看,怎么瘦了呢?是不是那个小子对你不好?你告诉奶奶,奶奶替你惩罚他!”刚在医院见到花怜惜,方秀芳就愁眉苦脸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总觉得她消瘦了不少。 挽着方秀芳,听着她关切的话语,花怜惜心里一股暖流流淌着,不自觉地就亲昵亲了亲她的脸颊,“怜惜没有瘦,谢谢奶奶关心!” “哼,是不是那个小子不让你说?不怕,告诉奶奶,奶奶让他好看!”眯着眼笑意盈盈,方秀芳细细地捏着她的小臂,心里掂量着必须将孔承奕教训一番。 “奶奶,你约的是哪位医生呀?在哪搂?”逃避着关于他的一切,花怜惜有意地岔开话题,挽着方秀芳径直往她预约的医生楼层而去。 “三楼,先测个血压,还说得做个心电图!”察觉她的躲避,方秀芳依然笑意盈盈,并没有继续刚才孔承奕的话题,却也笃定了必须将他拎回老宅好好教训一番。 第41章、送丁小姐回家 顺着方秀芳的指示,花怜惜挽着她搭电梯直达三楼,刚踏出电梯就被恭候在电梯门口的院长以及专家教授纷纷围住,热烈地迎着她们到了主治医生的会诊室。 “老夫人,先坐一坐,缓缓气!”院长恭敬地微微弯着腰,笑容可掬地看着方秀芳,一边透过厚厚的镜片不着痕迹地打量一旁的花怜惜,“这位是少夫人吧?少夫人需不需要也做个简单的检查?”想起不久前方秀芳在媒体前放话孔家很快就会添丁,他心里甚至猜测今天并不是方秀芳来检查。 刚坐下,花怜惜刚低头想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尔后扬起礼貌的笑,轻声拒绝道:“今天是陪奶奶过来检查!” 小口地喝着茶,听见院长的询问方秀芳也停住了动作,浑浊的双眼顿时盯着花怜惜,差点就要跳起来掐自己的大腿,自己怎么忘了也给她预约做个检查呢。 感应般地抬眸望向方秀芳,花怜惜硬着头皮迟疑地说道,“最近身体挺好的,也没其他异样,不需要检查了!” 不需要猜,她一眼就能读懂方秀芳眸光里的期待,可是,当着那么多人,她真的羞涩难以明说。 “气也缓了,你安排个护士带我去检查得了,你先去工作吧!”收起眼里的期待,方秀芳若无其事地打发院长,只留下主治医生和护士。 “医生,奶奶偶尔会晕眩,是不是血压抬高了?需要注意什么吗?”看着护士细致地给方秀芳量血压,花怜惜紧张地站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看着测量仪的数字,担忧地问着同样在观察测量仪的注视医生。 静待了一分钟,测量出方秀芳的最后结果时,主治医生仔细地反复看了两遍,沉吟了片刻才回答刚才花怜惜的问题。 “老夫人最近的血压比前些日子高了些,得多注意调节情绪,千万不能过度激动,多休息。有时间老夫人还是要定期过来检查!” “别吓我孙媳妇,人老机器坏,有点高血压也是正常的,我知道自己事,就是最近有点气紧,所以还是做做心电图检查!”避免花怜惜多想,方秀芳将医生的建议轻描淡写地滤去,一副乐观的老顽童模样。 “医生,那需要吃药吗?要不要吃点药先将血压降下来?”虽然方秀芳一副没事的神色,花怜惜还是紧张起来,想着该将病情控制住,不能任由她不控制。 扶了扶眼镜,主治医生望向方秀芳,似是在征求她老人家的意见,深怕她一不高兴下次还不来定期复诊了。 “看我干嘛呢,反正你开的药家里都放着,还有呢!不是要做心电图检查吗?哪儿呢?”像小孩逃课不抓包般,方秀芳佯装生气地急急想离开会诊室,这辈子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吃药。 “好,好,老夫人您先去做检查!”早已经见惯了她扯着嗓门佯装生气的模样,主治医生忍住笑赶紧示意护士带她去做心电图检查。 “奶奶,拿了药怎么不吃呢?不吃头又晕怎么办呢!”挽着她一起随护士前往心电图检查室,花怜惜撒娇地柔声质问,“奶奶可真不听话!” “那些药,吃了和没吃也一样效果!”喜欢花怜惜向自己撒娇的亲昵,方秀芳眉宇尽是掩不住的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在外边等着,有护士陪我就可以了,我这枯萎的身体还害羞给你看见呢!”刚到检查室门口方秀芳就将花怜惜打发在走廊,让她在走廊等着。 目送着蹒跚的身影进入了检查室,花怜惜掏出手机,指腹滑动,凝着孔承奕的号码,考虑着是否该告诉他方秀芳的情况。 “奕,你陪我进去好不好?每次我自己来复诊我都好害怕,总害怕医生告诉我不好的消息……” 蓦地抬起头,花怜惜怔愣地看着迎面而来的相拥两人。 颀长的身姿遮挡住了走廊大半的光线,英俊的五官在隐晦不明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柔和,花怜惜凝着眼,竟看见了他罕见的柔和神色。 鹰隼的眸光落在那抹瘦削的倩影上,孔承奕依旧淡漠毫无表情,仿佛迎面而遇的人不过是陌生人。 “孔少!”眼看着他越过自己,花怜惜低低地开口,“老夫人高血压犯,在里面做心电图检查呢!” 原本阔步离开的脚步顿时收住,孔承奕扯开丁佳挽着的手,迅速地转身,锐利的眸光盯着她有些许苍白的脸,“高血压?怎么没通知我?家里其他人呢?”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在这里,孔承奕低低地吼了起来。 “主治医生建议吃药,但老夫人似乎不愿意,现在是先做心电图检查,据说最近有气紧迹象!”丝毫没有辩驳,花怜惜沉默地承受着他骤然而来的怒气。 安静地站在一旁,丁佳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花怜惜,不屑地瞪了眼她,尔后关切地上前重新挽住孔承奕的手臂,“奕,奶奶不舒服吗?” 瞪着没有再多辩解的花怜惜,孔承奕掏出电话,电话一接通马上沉着声吩咐,“上来三楼,送丁小姐回去,马上!” 万万没想到自己要被送走,丁佳一双凤眼马上染上层薄薄的水雾,“奕,我还没复诊呢,再说了,奶奶不舒服,我想问候奶奶!”好不容易现在又机会见到孔家的老夫人,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该离开的应该是这个假惺惺装可怜的女人。 “现在不是时候,以后有机会再见!”望向紧闭着的检查室的米色门板,孔承奕冷着声不带丝毫感情地拒绝了她的祈求。 本就是为了讨奶奶的芳心才有了花怜惜的存在,明显地,奶奶非常喜欢她,尤其是现在不舒服也只让她陪着,可见她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几乎要超越他这个孙子,此时他更不允许丁佳的出现让奶奶知晓实情,受到刺激。 “奕,可是,我想见你的家人,我不是小三,为什么我不能见他们?”惆然欲泣,丁佳微微地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臂,状似委屈。 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花怜惜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板上,一颗心微微地刺痛,宛如被上千只蚂蚁啃咬般地难受,脸上却依然维持着淡淡的笑意。 确实,她并不是孔家的人,而眼前的女人,明显的才是他一直爱着的人,才是最有资格站在这里的。 倘若不是顾虑方秀芳彼时的身体状况,或许她才是应该马上离开的那位。 淡漠的五官因为丁佳的惆然欲泣瞬间绷紧,扭头仅见花怜惜低着头,宛如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孔承奕心里的烦躁瞬间涌了上来,沉着声冷冷地简单一句:“回去!” 如此的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话语竟然是对自己说的,丁佳震惊地松了手,不可置信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呢喃细语,“奕……” “总裁!” 气喘吁吁地,柯杰小跑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低垂着头的花怜惜,接着便低声喊了句,“夫人!”,一边迟疑地看了眼一旁抽泣着的丁佳,心里七上八下地没有摸清此时的状况。 “送丁小姐回家!”没再看一眼丁佳,孔承奕沉声下了指令,即刻转身再将视线投落在紧闭着的门上。 泪眼婆娑地盯着宽厚的背,丁佳咬着唇,倔强地没再出声,随即转身小跑离开。 看着丁佳跑着离开,柯杰随即也追了上去。 光亮的长廊随着远去的脚步声渐渐地恢复了安静,花怜惜依旧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子,豆大的水珠笔直地坠落在鞋子上,宛如断线的珍珠。 约莫过了十分钟,方秀芳才在护士的搀扶下出来,孔承奕立刻迎了上去。 “奶奶,哪里不舒服?住院再详细检查?” “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来的?那么久也不知道回家里看看我这个老太婆,现在紧张什么呢?我不住院,我不需要再检查!”看见孔承奕,方秀芳心里的那股火马上就飙了上来,要不是顾忌还在医院,她手里的拐杖可立马就要扫向他了。 挑眉,撇了撇嘴,孔承奕从她中气十足的语调里判断她并没有大碍,视线不由射向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花怜惜身上,“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回公司了!” 掩饰地理了理长发,花怜惜用手背偷偷地拭去脸上的泪迹,扯动着脸颊,“奶奶,我陪你回去吧!” “去什么公司?来了还走?你是真的想气死我?我现在血压高,受不得!”拐杖敲了敲地板,光亮的地板“铛铛”地响了两下,方秀芳好不容易看到孔承奕并不打算放他走。 “奶奶,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那我就回公司卖命去!”勾勾唇,孔承奕好笑地看着一直夸张地叫嚣的方秀芳,对她的招式了如指掌。 “哼,兔崽子!”忍住笑,方秀芳啐了口气,一边注意着花怜惜,“你老婆也不要了?最近干什么事惹得她不开心了?” 第42章、拿了钱就没有委屈 挑挑眉,孔承奕原本带笑的眸光瞬间敛去所有的笑意,“奶奶,这是你的指控还是怜惜的指控?” 难不成她还到奶奶面前指控了? “没有,奶奶,最近哪有什么事呢,别瞎想了!”他冷冽的寒光宛如尖刀般地刺进心里,花怜惜却宛如完全察觉不到地撒娇地挽着方秀芳,迅速地否认,并一再强调,“我们好好地呢!” 盯着她精壮的容颜,看着她瞬间转换了笑脸,孔承奕嘲讽地睨着眼,眼眸里尽是嘲讽。 方秀芳精明的双眼在两人身上来回地溜着,并不相信两人的说词,正开口想继续教训孔承奕,却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掏出手机,孔承奕蹙眉看着号码,随即接了起来,对着电话轻声喊了句“爸!” 花怜惜挽着方秀芳,安静地站在一旁,彷如眼眸里并没有孔承奕的存在,全副心思地照顾着她,想了想轻声道,“奶奶,你站累了吧?先坐一会?” 轻轻摇头,方秀芳的注意力却在孔承奕的电话上,生怕孔振东*突然打来电话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嗯,好,我知道了!”简洁地应着电话那头的孔振东,短短两分钟后,孔承奕挂断了电话,转身向方秀芳汇报电话的内容,“孔欢回来了,爸让我回去!”顿了顿,“你也一起回来,孔欢还没见过你!” “哎哟,这丫头终于回来了!”一听见孙女留学要归来,方秀芳一时间开心地如孩童般地嚷了起来,“那我们赶紧回去,快!” 陪着方秀芳坐在后座,听着关于孔欢的一切,花怜惜却心不在焉地时不时抬头望向开着车的挺拔背影,总想窥见他的神色。 “那丫头,毕业了也不回来,就是外面玩够了才舍得回来!”方秀芳依旧念念叨叨地诉说着,双眼也是依旧放在车里两人的身上,谋划着今晚一定要将人留在老宅过夜。 “小女孩,总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绷不住就要往外跑!”勉强扯着笑,花怜惜低低地回应着方秀芳,忽地生出丝烦躁,并不想随他们一起回去老宅。 并不同一开始,此刻如此热闹的孔家让她一再地扮演她一再地厌恶自己,她连自己都快要欺骗不了。 “你见了一定会喜欢她,待会你们好好聊聊!”绞着脑汁想借口怎么逃脱,方秀芳的一句话却将花怜惜脑海里的所有借口瞬间幻灭。 漫长的半个小时车程,狭小的车厢里随着花怜惜心不在焉的应答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而孔承奕更是全程一言不发,似乎仅有他自己在车里般。 车刚停稳在孔家老宅的院子里,花怜惜刚打开车门,迎面地就飞奔而来一个长发少女,清脆的嗓音顿时响彻整个院子,“奶奶!” 下车还没站稳,方秀芳就被飞奔抱住,差点就要往车门倒去,既是惊喜又是惊吓地“哎哟哎哟”地喊了起来。 幸好在同车下车的孔承奕眼捷手快地伸手扶住了方秀芳,立刻板着脸沉声教训许久没见的孔欢,“都多大了还这么鲁莽?吓着奶奶摔倒怎么办?” “奶奶,你看,想念你多开心见到你呢,哥哥一见我就骂我了,呜呜……”撒娇地将头靠在方秀芳的肩膀上,孔欢一边朝孔承奕做着鬼脸,分明是坑他让他受责。 “你这是不想妹妹回来?才见着了就说她?”搂着念想了许久的宝贝孙女,方秀芳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摔着,反正就顺着她的话轻声责备孔承奕。 睁着浑圆大眼看着孔欢浮夸的演技,罕见地孔承奕也会处于下风,并完全也是一副随她们的模样,让原本心情郁闷烦躁的花怜惜忍噤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见笑声,孔欢终于从方秀芳的肩膀上下了来,欢快地跳到花怜惜的面前,“你就是我传说中的嫂子?哥欺负你了吗?要是欺负了尽管告诉我和奶奶,我们一定可以帮你争取回公道!我们是女人,一定会帮女人的,女人不会为难女人!”一股脑地,孔欢的嘴巴就像机关枪似地噼里啪啦地闪着,快得连花怜惜都几乎抓不到重点。 眨着眼,花怜惜刚想开口却忽地被用力拽住,整个人往前倾。 拽着花怜惜往大宅而去,孔承奕撇撇嘴朝孔欢丢下句:“太吵了你!”。 还没和花怜惜真正认识,人就被自己的亲哥拽走了,孔欢气得在原地跺脚,并转身再次向方秀芳告状,“奶奶,你看,哥这是什么态度?这老婆不是我嫂子吗?还不让我和她聊天?这什么人呢!” 灼热的掌心紧贴着,花怜惜随着他宽大的脚步紧着步子才跟上,凝着他的侧脸,依旧无法清晰地窥探他的五官。 一路拽着她,直至到了客厅孔承奕才松开手,偌大的客厅并没有人,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而坐。 怔愣地站了几秒,花怜惜抬腿想往远离他的沙发而坐。 “过来!”浑厚的嗓音刻意压低地响了起来,雅致的手掌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深吸了口气,花怜惜还是顺从地坐到了他的旁边,却隔着约莫一个人的位置。 明知道自己该贴着他而坐,此刻她却怎么也无法做到若无其事地和他扮演着亲密,若无其事地忘掉他对自己的憎恨,忘掉自己对他另有所爱的介意。 干燥烫人的手掌迅速地撅住她的腰肢,一个用力,竟将她扯向了自己胸膛的位置,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怎么?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此刻我们是恩爱的夫妻?” 对于她刻意的疏离,他的心了升起股怒意,掌心的力道不由地加重了几分。 “隔那么远?还是想奶奶再次教训我?”不屑地往她耳膜呵气,孔承奕厌恶她在方秀芳面前搬弄事情的矫揉造作。 熟悉而陌生的气息钻入鼻端,花怜惜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胸口,极力稳住呼吸,竭力控制住心里的辩驳与不忿,一手撑着沙发,一边往他胸膛挪动靠近。 “拿了孔少的黑钻卡,怎么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呢?!”从他的胸口爬了起来,花怜惜凄然地勾动唇角,双手妩媚地扶在他的肩膀上,形成两人搂抱的姿势,“恩爱?我们当然是恩爱的夫妻!” 盯着她的笑颜,孔承奕额头青筋瞬间绽露,薄唇紧抿,莫名地不喜欢她此刻虚伪的模样,“花怜惜,拿了钱就没有委屈,不要给委屈的脸看!” 说罢,低下头,他丰厚的唇贴上了她娇嫩的唇瓣,贴唇而语,“记住,在孔家大宅里,你就该笑,该深爱着我这个丈夫!” 诱惑的气息充斥着唇瓣,花怜惜颤了颤,双手不知不觉地揪住了他的肩膀的西装。 “哎呀,奶奶,我们先去花园坐坐,大哥在耍流氓呢!”扶着方秀芳刚踏进大厅,孔欢的大嗓子又呼喊了起来,笑嘻嘻地盯着吻在一块的人,一点儿避开到花园的意思都没有。 刻意的呼喊让花怜惜几乎沉溺在他气息里的迷茫刹那清醒了过来,宛如羞涩地挪开了双手,头却微微靠在他手臂上。 眯着眼打量沙发上的两人,方秀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难得欢欢回来了,待会你们吃完午饭就在这里休息,今天都住这里,一家人好好聚聚!” 手掌自然地揉捏着花怜惜的腰肢,孔承奕低低地“嗯”声,并没有任何的反对,花怜惜端坐着,自然地也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因为孔欢的突然回国,孔振东和林萧也从外赶了回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老宅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孔欢手舞足蹈地说着在国外的趣事,逗得三位长辈哈哈直笑,花怜惜心里的躁动也渐渐地松懈了下来,随着孔欢的趣闻也欢快地笑了起来。 听着满屋的的欢笑声,孔承奕冰冻千年的脸也缓和了不少,时不时插上几句嘲笑孔欢的蠢萌,惹来孔欢跺脚的抗议。 午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喝茶,方秀芳想起了老人活动中心添置播音室的事。 “承奕,老人活动中心的播音室整得怎样?这马上要到重阳节了,我可和那帮老爷爷老奶奶约好了那天就开播呢,现在他们可高兴地准备着播音稿呢!” “嗯,基本都好了,设备也安装好了,这几天技术人员在调试,保证当天你们的音效是最好的!”孔承奕唇角上扬,完满地完成了方秀芳交代的任务,总算是简单地完成一件事,能哄得她高兴。 “那我待会赶紧告诉大家这个消息,让大家高兴高兴!”高兴地拍了拍手,方秀芳对孔承奕的不满稍稍减退了点,继续下指令地说道:“这老人活动中心可是怜惜带我去,因为去那里我才认识了那么多有趣的老爷爷老奶奶,播音室开幕那天你们俩必须陪我出席,必须给我挣个面,也让大家都好好认识认识你们!”孙媳妇不仅体贴爱护老人,孙子还出资添置播音室,当然必须要到场炫耀一番。 第43章、虚伪的幌子 凤眼余光望向沉静的孔承奕,花怜惜一如既往地并不敢擅自答应方秀芳,静待着他的回应。 “奶奶,如果我们出席,恐怕会成为媒体追访的对象,模糊了活动的焦点!”抿了口普洱茶,孔承奕淡淡地拒绝方秀芳的提议。 彷如演戏演累了般,孔承奕打心里拒绝再和花怜惜一同出席活动成为媒体追访的对象,当然,心里也一直记得上次她主动将两人在寺庙的消息独家贩卖的恶心。 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花怜惜极力维持着脸颊的笑意,宛如一个贤惠的妻子,一切将以丈夫的意见为准,“奶奶,承奕说的是,恐怕我们出现就会引来媒体的追访,怕反而会忘了宣传你们的播音室呢!” 生气地将手里的茶杯“哐”地一下放回茶几上,方秀芳板起脸,严肃地下指令,“不管是被媒体追访也好,模糊焦点也好,你们俩必须陪我一起出席,我就是要让全市的人知道我孙子和孙媳妇恩恩爱爱地,并且非常孝顺我这个老太婆!” 不同以往的随时随刻秀恩爱,此刻他们的刻意低调和避嫌不得不让方秀芳一再地印证心里的不详念头,咽着口气更势要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否则她还担忧她下年的大胖孙子的生日礼物无望。 “好!”拧紧眉,孔承奕也放下手里的茶,没再继续拒绝她的指令,只是也没好脸色呆着,径直站起了身,直接往楼上房间而去。 垂眸盯着手里墨水般的茶,鼻尖再也无法嗅到茶的清香,花怜惜原本端着笑的脸一点点地沉静了下去,宛如被施展了魔法般,连假装也无法再扮演。 嘴角僵硬,好一会她才找回声音,轻声道:“奶奶,我有点累,我先上去休息了!”同时朝在场的孔振东和林萧点点头,她逃离般地转身想回房间。 孔承奕如此的言简意赅,声线如此的冰冷,无不透着全然不愿意和她共同出现的心意,而她宛如他肚子的蛔虫般,一秒就洞察了他的心思,而这样的发现更让她无法呼吸,宛如被掐住喉咙般地难受,连眼角的泪也即将夺眶而出。 “先站住,你们这是干什么?之前在媒体面前不是亲吻就是拥抱,现在不过是陪陪奶奶露个脸就不行?你上去给我好好劝劝承奕!”林萧瞪着眼,见不得花怜惜如此没大没小的模样,一点也不顺心,想起之前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更是一股火往上涌,闹不明白这两人现在又是闹哪出戏。 背对着众人,花怜惜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林萧的批评,尔后便也上了楼。 “妈,你怎么那么凶呢?别吓着嫂子了,吓着了以后哥跟你算账,你是没有看见两人之前的腻歪呢,哼哼哼!”哼着声,孔欢看不惯林萧的恶言恶语,扭头也“蹭蹭噌”地上了楼,很快就追上了花怜惜。 “嫂子,最后面那间是我房间,如果你待会睡不着就过来找我聊天吧,我还有两大箱的行李没有收拾呢,这个下午肯定收拾不完!” 被亲热地挽住,花怜惜稳住呼吸,不着痕迹地将眼眶的泪意眨了回去,低声应答,“好呢,如果我待会睡不着了我过去帮你一起收拾!” 或许是孔欢的无心无肺和乐天的叫嚷,让花怜惜也毫无防备,甚至也并没有条件反射地拒绝她的邀请,也许,她也需要远离孔承奕的喘息空间。 站定在房门前,花怜惜原本扭动门把的手顿了顿,白皙的五指微微弯曲,“笃笃笃”地轻敲了两下门,安静地等待着,却没有任何的声响,深吸了口气,花怜惜最后才举手扭动门把推开了门。 偌大的房间没有细微的声响,花怜惜却忍不住微微地屏住了呼吸,企图躲避房间内萦绕的烟雾和浓郁的香烟味。 骨节分明的长指夹着烟雾冉冉升起的香烟,孔承奕重重地呼出口烟,微微眯着眼,慵懒的眸光凝着在半空中渐渐消散的烟雾,彷如并没有感觉到花怜惜的进入。 轻轻地阖上门,花怜惜细碎着脚步进入,一双眼粘在他轮廓深刻的脸上,瞬间忘却了心里的说词。 抬眸看着缓慢地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孔承奕薄唇勾起,露出丝嘲讽。 仅仅是细微的唇角上扬,花怜惜却从沉迷里清醒了过来,清晰地读懂了他嘴角里的嘲讽和不屑,不由自主的脚步也在同时收住。 “渴望出席?渴望被媒体追捧?孔少夫人的头衔很诱人?”继续深吸了口烟,孔承奕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她,似是将她的所有心思都看穿了般。 微微地摇晃了下身体,花怜惜扯唇轻语,“不过就是一场戏而已,热闹不是你想要的吗?被媒体追访被媒体偷拍恩爱非常,不都是你订制所想要的效果吗?这出戏一开始的编剧不是你吗?” 在刹那,花怜惜的脑海浮现过往她按他要求装扮的每一个形象,每一天在镁光灯的闪耀下的恩爱,其实,不过只是想被某个女人看见?让某个女人妒忌而出现?这才是他最想要的效果?而关于满足方秀芳和家人的说法不过只是一个虚伪的幌子? 突然的浮想让花怜惜的呼吸一窒,差点喘不过气来,原来她影子的作用从订制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无时无刻地伴随着,从那一秒开始,其实根本就没有花怜惜的存在。 悲哀地发现了如此的事实,花怜惜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很怕自己稍一不控制就会疯了般地扑向眼前依旧慵懒的男人,质问他的残忍。 轻轻地“嗤”了声,孔承奕用力地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上,颀长的身影站了起来,步步逼近,“编剧是我,但最大的功劳难道不是你这个演员?骗过了全市的人,骗过了我奶奶,甚至,我!” 浑厚的嗓音随着步步的逼近越来越低沉,当额头几乎抵在一起时,孔承奕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几乎灼伤了她的脸。 “拿了孔少的钱不就该好好演出吗?拿了钱不就不委屈吗?这是孔少刚刚教会我的!”垂眸望下两人的鞋尖,花怜惜讽刺地发现两人的鞋头竟然相互抵着,彷如对立的两人是最亲密的夫妻,相互抵着,相互支撑。 长长的睫毛扑闪地往下刷着,若有似无地瘙痒着他的脸,孔承奕极力忍住凝视她动人睫毛的欲望,屏住呼吸,拒绝她的清香缭乱心湖,稍稍直起了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合约还没到期,不继续扮演亏损的是我。其实奶奶的指令我没有道理拒绝是不是?” 浓郁的烟香气息在瞬间消散,似是寻找不到依附般,花怜惜往后倒退两步,仰起脸,露出献媚的甜笑,“金主是孔少,孔少决定便是。只是,老夫人如此重视的场面,我似乎应该添购一袭能撑得起孔家少奶奶*头衔的礼服!”嘴巴木然地一闭一合,花怜惜宛如亲手捅了自己一刀般,血肉模糊极致地将自己推向拜金女郎的地步。 额头青筋绽露,漆黑的双眸迸发着冷冽的寒光,如此赤*裸*裸的索要让孔承奕恨不得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弧度优美的嘴巴再也无法理所当然地提出贪婪的要求。 “相信孔少不会吝啬地想要收回我的黑钻卡?”嫣然一笑,花怜惜调皮地朝孔承奕眨眨眼。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孔承奕伸手掏了出来,阴沉的眸光依旧落在花怜惜的身上,没有看一眼号码直接接通。 安静地看着他接听电话,花怜惜等待着他最后的审判。 冷冽的五官骤然紧绷,孔承奕捏着电话的长指紧了紧,急促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好好躺着!”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低地,花怜惜并不能窥听片言只字,只是随着他紧绷的五官心里蓦地浮现丁佳柔弱的模样,心里微微地刺痛。 “你妈呢?让她给你倒杯热水,你小口喝着,我现在在老宅,一时走不开!”浑厚的嗓音低低地哄着电话那端的人,孔承奕单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一边转身,并不想让花怜惜窥见自己紧张的神色。 看不见他的神色而他温柔的嗓音却变得更加地清晰,甚至让花怜惜原本握紧成拳的双手不自觉地贴放在耳根,挣扎着不愿听见,一边小步地往后倒退着,想要逃离禁锢的空间。 “现在气紧?喘不过气?你别再说话了,马上躺好,我马上过来!乖,听话!”“啪”地挂上电话,一手抽掉领带扔在地下,孔承奕捞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转身大步快速离开房间,甚至在不经意间撞了下花怜惜。 肩膀一阵的疼,花怜惜被撞得踉跄了两步,鼻端浓郁的香烟一阵风地消失,仿佛空气也被抽光了般,她窒息地弯下身,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原来他并不是天生淡漠,他也并不是不懂得温柔,只是,他的淡漠和冷冽都给了自己,而仅存的温柔和爱都给了他一直深爱的女人,一直住在他心里的女人,只要风吹草动,他就会紧张地飞奔过去。 身子摇摇欲坠,花怜惜猛地咬住唇,转身也逃离了令她窒息的房间。 第44章、同一个梦想 “嫂子,你去哪儿呢?”花怜惜刚出了房门转身却迎面撞上了正要敲门的孔欢。 顿在原地,花怜惜怔愣无语。 对呀,她要去哪里?她能去哪里? 难道她也可以像孔承奕那般突然地离开吗? 她不可以,起码,她不能毫无缘由地离开,而如果要向长辈解释,那她又该如何解释? 敛起神伤,花怜惜微微地扯动脸颊,勉强露出丝笑,“孔欢!” “这是我给你带的,希望你喜欢!”大咧咧的孔欢并没有注意到花怜惜的异样,依旧兴奋地将手里一个黑色的礼品袋递给了她。 踌躇地看着她,花怜惜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借口拒绝她的礼物。 见她双手交缠着,没有要接过自己礼物的意思,孔欢一下便急了起来,鼓着腮帮连珠炮地直接叫嚷了起来,“不喜欢吗?这可是经典款呢!还是,嫂子,你嫌弃我给你带的是不值钱的东西?” “噗嗤”地忍噤不住笑了起来,花怜惜伸手将她垂落的长发撩到肩膀后,心里忽地就明媚了起来,对孔欢的率直更是喜欢了。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嫌弃,是我不好意思,没给你准备见面礼”接过她的礼品袋,花怜惜当即就打开袋子,见到了每天电视上播着的高雅四方瓶子,是享誉世界的高端香水。 “我至今还没买过香水也没用过香水呢!不过也听说过这个经典款,甚至还流传每个女孩都必须要拥有她才算是有一个真正的女孩的传说!” “什么?这个竟然是你人生里的第一瓶香水?”孔欢不可置信地叫喊了起来,一边瞪大双眼,“哼,回头我教训我哥哥去,竟然都不懂得送你香水!” 提及孔承奕,花怜惜嘴角刚扬起的笑意忽地一窒,竟就僵住。 “嫂子,别不开心,回头我们去逛街,把适合你的香水都搬回家,哼,我们就刷他的卡去!”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孔欢总算后知后觉她的失落,拍着胸口保证要陪她逛街。 “欢欢,谢谢你,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幽幽地扯着唇,花怜惜决意忘却那抹无孔不入的哀伤,“为弥补我没有给你准备的过失,我决定帮你一起收拾行李!走吧,我们去你房间!”既然走不出孔家大宅,她也实在不想留在房间,宛如时刻被孔承奕的气息包围般,而孔欢的房间和收拾行李的忙碌就是最好的选择。 双眼瞬间闪着光亮,孔欢激动地立刻就挽住了花怜惜,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般,“嫂子,你真帮我收拾行李?我最害怕收拾行李了,让我整理东西真的要了我的命般!” 被她的夸张逗笑,花怜惜回挽着她的手一起往她的房间走去,一边笑着打趣道,“你都带了什么回来了?待会收拾会把我吓跑?”在她的概念里,出外都仅仅带必须的日常物品,能保证生活必须就可以了,所以向来她的行李都非常简单,根本不能想象孔欢的恐惧。 “嘻嘻,不会把你吓跑啦,就是,就是小东西比较多,要一件一件慢慢收拾……”低下声,想起自己回国前收拾行李的抓狂,孔欢不仅打了个冷颤。 两个四方形的行李箱并排立在窗户下,花怜惜不由顿住了脚步,并不觉得收拾两个行李箱是件多么难的事,“不就两个行李箱吗?看把你吓得!” 欢快地松开花怜惜,孔欢利落地将行李箱拖到她的脚边,因为有她的帮忙,突然对接下来的收拾没有了长久以来的恐惧,“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难事,我通常都是随意就将东西丢一边嘛,现在还要分门别类,这,不是折腾我吗?” 摇摇头,花怜惜无语地蹲下,准备将她的难题消灭。 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孔欢也蹲了下去,一边瞅着她,缓慢地按着密码,然后硬着头皮打开了箱子。 箱子打开的瞬间,花怜惜的所有淡定也随之消失,惊讶地张着嘴巴,“你,你就这样回来的?” 这哪里是什么收拾好的行李,分明就是将自己要的衣服卷成一团就丢在箱子里,然后死命地压死命地添加,整个箱子分明就是就被压制的垃圾箱。 “嘿嘿”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孔欢几乎是捂着脸,“这不就是衣服太难折了吗?反正这箱子也够大地,也就这样了,这样了……”尾音渐渐地微弱消失,孔欢再也说不下去了,心里还嘀咕着箱子里随时出没的小物品。 这绝对是花怜惜迄今见过最难以想象的行李箱,好半晌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吧,那我们需要花多点时间,先把衣服都拿出来放到床上,然后在重新叠好,再按你的喜好归类!”迅速地理出收拾的思路,花怜惜有条不紊地指挥对收拾零技能的孔欢。 点点头,没有任何的意见,孔欢将那已经不仅干瘪瘪甚至胡乱地缠着的衣服和裤子,甚至裙子都一一拿了出来。 “这,面霜?”刚拿了两件超大的T袖,花怜惜下一秒拎在手里的却是一个银白色的瓶子。 “这,香水?”面霜刚被摆在地面,花怜惜顺手又捞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明显地带着淡淡的清香,不难猜测是一瓶香水。 “嘻嘻,就是,反正丢了也浪费,收着收着就放进去了!”想起自己顺手丢进去的东西,孔欢满额的冷汗,突然觉得这**裸的丢脸也并不独自收拾好受,谁能想象到她的混乱呢。 无语地摇摇头,花怜惜将香水也摆放在地面上,“欢欢,要是这些不小心漏出来呢,沾上衣服了衣服说不定就坏了不能穿了,这些还是拿个化妆袋一并收拾比较好!”忍不住,花怜惜还是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嗯,下次嫂子监督我,求监督!”手指竖起放在额头处,孔欢笑着摆了个遵命的手势,欢快地接受了她的意见。 接下来一件又一件稀奇的工艺品参杂在衣服里再也无法引起花怜惜的惊讶,反倒是另外一个行李箱,满满的一箱书才真正地让她感觉不可思议。 “这些,都是你的吗?” 孔承奕从来没有过多地介绍远在国外的孔欢,而花怜惜对她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名字以及国外求学上,并不知道她在国外学的是什么,而这一大箱的书,让她分外地感觉亲近。 正在床上和一整床的衣服奋战的孔欢听见她的惊讶,整个人激动地跳下床,“嗯,这都是我宝贝呢,为了这箱书我把我那些超级舒服的衣服都遗弃了呢!” “你学设计?主攻哪个方向?”奇妙地,眼前如此爽直的女孩竟然和自己有着专长的相似,都酷爱线条勾画的景致。 “室内设计,梦想成为设计师,要设计梦想中的房子,让住的人一回家就感觉幸福!”抱着书,孔欢脱口而出自己的梦想,并不觉得那仅仅是空谈,而知她的期望和憧憬,而她相信她有天一定会实现。 “室内设计师?”竟是同一个梦想? “嗯,你知道我们这里非常有名的程家公馆吗?我一直有留意呢,业内名声非常好,我也想去那里实践来着,倘若能跟那里的首席设计师学习,那才是最了不起的事!”决定回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程家公馆在这里,而她想一探它的究竟,也想跟着声名鹊起的设计师学习。 指尖抚过这些她也曾爱不惜手的专业书籍,花怜惜轻声问道,“真的那么想去吗?奶奶他们愿意让你出去工作?”放着偌大的承载集团,竟然要跑去外面的公司上班,孔承奕不会有意见吗? “我的事我自己能选择,我跟奶奶说了,我回来呢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否则我就在外面一直漂着,就不回来了!”对于搞定奶奶她可是有一套的撒娇和威迫,搞定了奶奶当然孔承奕也没有办法反对。 “那,我可以试下帮你找程少白!”迟疑了下,花怜惜还是觉得可以帮孔欢进入程家公馆,反正权当是让她去实习,先学学看看,对于室内设计的热枕她是相信的,否则不过漂洋过海地还拖着如此重的一整箱书。 惊讶地丢下手里的书,孔欢夸张地摇晃起花怜惜,“嫂子,你说真的?你认识程少白?程家公馆的总裁?我真的可以进去?”她绞尽脑汁地琢磨了好一阵,一直在寻找机会想摆脱孔承奕呢。 被摇晃地几乎晕眩,花怜惜终于承受不住地喊了停,“别再摇晃了,不然我晕了就不能给程少白打电话了!” “呵呵,我太激动了!嫂子,那你现在打吧,我要是去了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立刻就收了手,孔欢一脸虔诚地盯着她,恨不得就立刻将自己的手机塞到她的手里。 扶额稳住晕眩,花怜惜一边找出自己的手机,迟疑片刻还是拨出了电话,“程大哥,是我!” 对视上孔欢热切的眸光,花怜惜刚想退缩的热情瞬间又涌上了心头,“就是,我有个朋友学室内设计,非常渴望能去程家公馆实习,可不可以见见她,给她一个机会?”一边翻着孔欢一本本的手稿,花怜惜发现她有些设计确实非常独特,线条的掌控力也非常的不错,确实有设计师的天赋。 “嗯嗯,是,好,那明天让她带上她的作品过去见你。”正如花怜惜预期那般,程少白没有任何的推脱,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但也需要见过孔欢的作品再做进一步的决定。 听见如此轻易就得到机会,孔欢开心地整个人扑到花怜惜的身上,激动地往她的脸颊印上一个又一个吻,几乎都尖叫了起来。 “嫂子真好,我哥没有选错嫂子,以后我一定不让我哥欺负你,要是他欺负你,我和他脱离关系!” 第45章、哪有那么多的前任呢 被扑得差点摔倒,花怜惜被孔欢的热情和激动淹没,只能也傻傻地陪着她乐。 “你呀,到了外面工作可要端着点,别动不动就抱着人,不仅吓着人了,说不定帅哥还认为你疯了,都不敢靠近你!”想着她人来疯的性格,花怜惜不禁有点担心她在程家公馆的模样,会不会给一向沉稳的程少白招惹了个**烦。 嘻嘻地笑着,孔欢抱着她没有撒手,自信地拍着胸口,“我在外面可是淑女一枚,哪会能动不动就抱人呢,你看哥千年冰霜的脸,我都对了那么多年了,能没有学到点皮毛嘛!到了上班的地方当然也能端着!”虽然是初次见面,她对花怜惜却有莫名的亲近感,所以才毫不掩饰地释放了自己的天性,就在一瞬间就把她当真正的家人了。 脑海蓦地浮现孔承奕淡漠的五官,花怜惜脸颊的笑意瞬间僵住,掩饰地将视线投落在床上那依然凌乱着的衣服,“欢欢,晚饭前你的衣服能整理好吗?那些需要再洗干净的你拣出来了吗?” “呜呜……我继续收拾,我继续奋斗!”哀嚎着,孔欢一瞬间也忘记了继续辩驳,麻利地跳上床,继续和那她视为天数般的凌乱衣服战斗。 花怜惜将她细碎的小物件都一一分别好,然后在孔欢的指挥下稳妥地摆放在她习惯的位置,再将她的书根据专业的分类也齐整地规整在书柜里。 一边折叠着衣服,孔欢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专业的书籍被花怜惜按着实用性整理,“嫂子,你怎么知道我平常最常用这本啊?你怎么就把它放在最前面了?而且,那本你都放在最角落了,你怎么知道那本虽然挺好但不适合我们这里的设计啊?” 仔细地翻阅着孔欢的设计稿,花怜惜只微微地笑了笑,“你觉得为什么我会认识程少白呢?” 蓦地将手里的衣服扔到一边,孔欢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一双清明的眼亮晶晶地盯着她,“难得他是你的前任?我哥知道吗?哎哟,如果是前任那我进去工作我哥会不会觉得我背叛了他,要打断我的美腿呢?”如此的熟悉和轻易一个电话就搞掂了她的实习,她不得不相信程少白和花怜惜必须感情深厚。 扬起设计稿,轻轻地拍了拍她天马行空的脑袋,“你呀,哪有那么多的前任呢!” 被拍了下,孔欢依然笑嘻嘻,托着腮帮,“那,是什么关系呢?总不可能是兄妹的关系?”男人和女人,除了男女朋友,难道还有纯粹的友谊?孔欢心里怀疑,并不觉得男人和女人还有单纯的情谊。 想了想,花怜惜避免令她误会,也觉得并不适宜谈论自己同样的设计师梦,最终选择了避重就轻,“他的妹妹是我的好朋友,很多年的好朋友,现在就像我的亲人,所以她的哥哥当然也是我的哥哥!” 原来是如此无趣的答案,孔欢立马不在乎地翻身躺着,“那,他的妹妹也在程家公馆?以后我会见到?”嫂子的好朋友,认识也当然无妨。 “嗯,是呢,她现在也是位出色的设计师,也许你也可以跟着她学习!”程艺毕业就进入了程家公馆,经过这几年的历练,现在也是程家公馆名誉响当当的设计师,很多顾客也是冲着程家小姐的名号要程家公馆设计房子。 “反正呢,有了你的庇佑,我在程家公馆不愁会被欺负!”想不到享誉设计界的程家公馆竟然和自己的嫂子有非常不错的情谊,那她当然也不必害怕那些阴险的职场潜规则,可以放心地随高手学习,早日出师。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怜惜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能庇佑别人的一天,自母亲发病以来,从来都是她在乞求上天的怜悯和庇佑。 两人说说笑笑地一直收拾到晚餐的时间才最终算是将孔欢的两大箱行李收拾妥当,花怜惜也最终相信了她的行李几乎可以用灾难来形容,也终于明了了她的恐惧,算是大开眼界、 当孔欢挽着花怜惜的手出现在餐桌上时,林萧明显地一滞,狐疑短短的几个小时,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怎么可以如此亲昵地挽着手,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花怜惜,似是要将她看穿。 抬眸直直撞入林萧狐疑的眸光里,花怜惜刚要落座的脚步忽地顿住,不自然地扯出抹微笑,不明白此刻的林萧究竟怎么了。 “承奕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下来吃饭?”想起自己的儿子,林萧敛了敛眸光,装着亲切地询问。 早在下楼前花怜惜就细细地在心里盘了个借口,此时听见林萧的询问不慌不忙地回应道,“说有事,急匆匆地就出去了!” “哼,兔崽子,就一个下午都闲不住!”林萧还没来得及开口端坐着的方秀芳反而气腾腾地啐了声,生气他并没有听自己的话。 “是公司有急事吧?妈,公司有事他也不可能丢下不管,晚点自然会回来!”林萧自然地护着儿子,不忍孔承奕被方秀芳责骂。 “奶奶,哥去卖命,我们享福,多好呢!别气了你!”撒娇地飞快上前亲了亲方秀芳的脸颊,原本还不算和谐的气氛瞬间柔和了下来,方秀芳绷着的脸也蹦出了笑容。 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花怜惜并没有插嘴辩驳,沉默着落座。 席间因为有孔欢的闹腾,整个晚餐也并没有因为孔承奕的缺席而低沉,反而笑声不断,欢愉地度过了花怜惜原以为并怎么好过的冗长时间。 因为中午方秀芳就已经下了指令孔承奕和花怜惜今晚必须住在老宅,所以晚餐过后花怜惜陪着坐了一会就自己地回到了空荡荡的房间,机械地收拾自己,打算早早睡去,并不想醒着面对冷冽的男人。 “刚才在医院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不舒服了?”一路急速,孔承奕仅仅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丁佳的家里。 莹白的泪滴急速地滑落,丁佳轻咬着唇,泪眼婆娑地凝着孔承奕,沉默不语。 伸手将流着泪的人搂住,孔承奕嗓音淳哑地安抚,“别哭,有我在呢!” 依偎在温热的胸膛里,丁佳颤抖着身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呜呜地悲泣,“我怕,我好怕!奕……” 指腹划过她的脸,孔承奕搂着她坐在沙发上,“怕什么呢?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舒服我们就上医院!”生怕她激动心脏会不舒服,孔承奕刻意地压低声音,并让她坐着。 激动地揪着他的衬衫,丁佳呜呜地抽泣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好几个凶狠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我真的好怕,好怕……”想起刚才突然闯入家里的陌生魁梧汉子,丁佳心里确实存着丝恐惧。 “什么凶狠的人?怎么闯入来了?”并不是自己预想的身体的问题,孔承奕一下也提高了声音,不敢置信竟然是有人闯了进来。 “你爸妈呢?他们不是和你一起住吗?”他知道这次丁佳回来是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回来的,而她重新出去工作也是因为要供养两个老人。 “他们,他们躲起来了!怕被找到,如果被找到了肯定又会挨打,我现在还担心他们呢!”想起两个人竟自私地自己躲起来,甚至根本没有通知她因为欠债会有高利贷找上门,而让自己蒙受惊吓,丁佳眼里闪过一丝恶恨的光芒。 环顾四周,确实并没有两人的影子,想起丁佳的父亲丁强多年前的嗜赌成性,孔承奕一时就明了了丁佳的遭遇。 “是又因为嗜赌欠下高利贷被找上门了?他们自己躲起来甚至都没有告诉你?”微微眯着眼,孔承奕鹰隼的眸光透着丝寒光,对她的父母有了丝憎恨。 才刚收住的抽泣因为孔承奕冷冽的嗓音忽地再次倾泻,丁佳泪眼婆娑地抬头仰望他俊毅的五官,“呜呜,不怪他们,是我没用,是我不能给他们过好日子,现在被找上门不能还钱也是我的错!”一手捂住胸口,呼吸随着她的抽泣紧促,丁佳喘着气继续自我埋怨,“如果我可以给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我爸也不会想着去赢钱,想着改善我们的生活!” 听见她的微喘,孔承奕慌忙捂住她的嘴,“别说了,你现在好好到床上躺着,欠多少告诉我!”生怕她激动会晕厥了过去,他利落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她房间而去。 “奕,我不能要你的钱,况且这不是一笔小的数目,那些凶狠的人说足足是五百万!我爸真是疯了,竟然敢借五百万!”想到如此向孔承奕要钱,她心里涌上股火,完全毁了她在他面前的形象。 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孔承奕伸手在床头柜的位置抽出张纸巾,细致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柔声安慰,“傻瓜,只要你好好地,只要你不要再哭,五百万算什么!”脑海浮现花怜惜轻浮刷卡的模样,孔承奕心里苦笑,五百万真的不算什么。 第46章、现在时机不对 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掌,十指交缠,丁佳终于破涕为笑,露出抹欣慰的笑容,“奕,谢谢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我会好好地,我还要给你生宝宝呢!”羞涩地敛下眼睑,丁佳在心里反复念想着何时才能和他真正在一起,能生个小孩。 低沉的嗓音简单的“嗯”了声,孔承奕低头看了眼腕表,直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想到自己没跟奶奶打一声招呼径直就出来,现在赶回去还能不让她察觉,不破坏她今天的心情。 还没拥抱足够,还没有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甚至,她还想把他今晚留在这里呢,怎么可以让他回去。 “奕,你怎么那么急着要回去?你是不喜欢我吗?你现在根本不喜欢我?”拿着当年的模式,丁佳急切地质问,一定要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并且要用如此的质问机会将他留住。 “你别多想,只是我今天答应了奶奶要在家里陪着,我妹妹从国外回来了,一家人都聚在老宅里!”俊眉拧着,孔承奕显然不喜欢她无时无刻如此的质问,但依然温柔地俯下身,安抚地在她的额头印上吻。 “一家人?”想象着花怜惜也在他们一家人里的幸福模样,丁佳一双手不自觉地就揪住了床单,“那我跟你回去好不好?我也想见见你爸妈和你妹妹?我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以后是你孩子的妈妈!” “我说了,现在时机不对,等过一阵子,时机成熟了再说!”刚刚早上才闹着要见奶奶,现在又闹着见爸妈,孔承奕心里升起丝不悦,语气也冷了几分。 俊毅的五官散发着怒气,丁佳瑟缩地坐了起来,微微仰起头,凄然地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你现在是嫌弃我,嫌弃我身上的疤痕,根本就把我当成一个病人!”如果这样就是无理取闹,那她现在就是要无理取闹,用自卑的方式获取他的怜爱,只要他能放下身段哄自己,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有一定的地位,那她终有一天能入主孔家老宅。 “你……!”无语地扶额,孔承奕一时语塞,料想不到她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归于她身上的疤痕,总是透着浓浓的自卑。 重新在床沿坐了下来,孔承奕倾身吻了下她的额头,“丁佳,以后别说这样的话,我孔承奕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你也别作贱自己,不需要!” “可是,那我为什么就是不能去见你的家人呢?我以后也是那个家的一份子!”不管如何,她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成为承载集团的少夫人。 “我说了,现在时机不对,花怜惜依然挂着我妻子的头衔,在我家人眼里,她才是我的妻子,这就是现实!”无可否定地,花怜惜依然讨得奶奶的芳心,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依然是夫妻。 急切地仰着脸,丁佳脱口而出,“那让她离开不就可以了吗?是不是她离开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不是小三,我不要偷偷摸摸地和你见面,偷偷摸摸地不能让全市的人知道!”想到自己像个不能见光的小三,她的怒意就涌上了嗓子眼,对花怜惜的憎恨平添了几分。 沉着脸,漆黑的眸光定在她的脸上,孔承奕对她的急切不悦,直起身,双手插在口袋,宛如淡漠的王者般,似乎下一秒脱口而出的就是再见。 怔愣地看着在她面前罕见的淡漠神色,丁佳心里“咯噔”响了下,想着应该是自己的急切让他生气。 蓦地双手捂住胸口,丁佳大口地喘气,同时弯下腰,“咳咳咳”地激烈咳嗽起来,整个人激烈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快躺下休息!”刚想开口先走让她冷静,却忽地见她激烈地咳嗽,孔承奕立刻紧张地扶着她,“很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抓住他得手臂,不让他将自己抱起来送医院,丁佳凝着呛出泪的双眼,“奕……我,我……” “别说了,先不说了!”生怕她在激烈地咳嗽,孔承奕额头抵着她的,“你脑袋里少想些不切实际的,安心留在我身边就好!”莫名地,他就是不愿意说很快就会和花怜惜结束,很快就会离婚,那薄薄一张婚约宛如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根脆弱的绳索,他甚至狠不下心亲自割断,倘若割断那么两个人就宛如漂浮的灵魂,各自飘散在无边无际的天涯。 “嗯嗯!”虽然最后还是得不到最后的承诺,丁佳也闭口不再提,只是提出想休息,但他必须要守着她,否则她再次不舒服甚至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起码,在孔家一片欢腾的时候她将他留了下来陪自己。 一直被丁佳缠着直至深夜,孔承奕才回到孔家老宅。 花园里昏黄的灯光影射下老宅内一片的静谧,孔承奕停好车,抬头望向二楼自己的房间处,微弱的昏黄灯光透过窗户溢了出来。 心头一紧,孔承奕大步往家里走去。 拧开门,一个瘦削的身影在被子下微微地隆起,细碎的呼吸伴着微弱的床头灯,彷如置身温暖的国度,孔承奕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站定在床头的位置,远远地凝着熟睡的容颜。 一夜无梦,醒来已是天色明亮,窗外不知名的鸟“吱吱吱”地叫嚣着,花怜惜怔愣地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简单格调让她一瞬间想起自己依然在孔家老宅。 嘴角微微扬起抹笑,嘲笑自己竟也能睡得如此安稳,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孔家。 扭头望向一旁的位置,枕头微微地凹陷,被单也稍显凌乱,沙发上搭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显然地,孔承奕昨晚还是回来了,只是,她竟毫无察觉。 低头检视自己,身上的衣服依然齐整,并没有任何的凌乱,摇头甩去脑海里的荒唐想法,花怜惜掀开被子下床往洗手间洗漱。 一手挤着牙膏另一手举着牙刷,花怜惜愣怔地看着镜子中倒映出的失落容颜,宛如失去生气的破旧布娃娃,挺着一副被遗弃的神伤。 明明早已经没有任何的期待为何此刻的自己仍然会怅然若失?彷如整颗心都被挖空了般地空荡荡而不知所措? 含住满满的一口温水,花怜惜屏气一分钟,逼着自己直视镜子里的神伤的精致五官,让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一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有任何的期待和幻想。 “兔崽子,不要以为现在你陪我吃早餐我就原谅你,昨晚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刚走到楼梯口,花怜惜就听见方秀芳中气十足的责备,抬眸望去,孔承奕正端坐在餐桌上。 心头一惊,她还以为他已经离开老宅了,原以为今天根本不需要碰面。 “嫂子,你怎么走那么慢呢?快下去吃早餐呀!”刚从房间出来,孔欢在走廊的尽头就看见了顿住脚步的花怜惜,欢快地跑到她的后面一下挽住了她,一边快步地往楼下而去。 一路被推拉着下楼,花怜惜不断地深呼吸,脸颊微微上扬扯出抹微笑,心里不断地向自己强调自己此刻的身份。 “怎么现在才下来呢?早餐都要冷了!”方秀芳看着两人下楼忙招呼杨婶到厨房重新端出热腾腾的早餐。 “昨晚累坏了!”勾唇露出抹诡异的笑,孔承奕忽地抛出句暧昧的话语,浓墨般的双眸直勾勾地落在花怜惜的身上,明显地,是在说某件的暧昧的事。 孔欢张嘴刚要辩驳方秀芳,忽地听见孔承奕不要脸的戏谑,整张脸瞬间绯红,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的模样,连辩驳的话也吞进了肚子了,张着嘴没有出声。 花怜惜拉开椅子的手蓦地顿住,神色一滞,刚醒来的大脑迟钝而不知所措,甚至连贯有的羞涩也忘了呈现。 只有方秀芳听了孙子的话一下笑颜绽开,更热情地招呼花怜惜,一边扬声朝还在厨房内的杨婶大喊,“杨婶,给怜惜准备多点好吃的,她累坏了得吃多点!” 方秀芳的欢声笑语终于将花怜惜迟钝的大脑渐渐清晰了过来,微微地在心里叹息了声,却还是努力地扯着脸颊,露出娇、羞的神态,一副欲反驳却不好意思的模样,凤眼余光还略略地飘向孔承奕。 依然自在地凝视着花怜惜,孔承奕唇线扬起的笑容甚至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瞅着两人相互的神色,方秀芳咧着嘴,含笑的眸光不断地在两人间来回,俨然看见了抱曾孙的希望。 一直低垂着头埋首在自己的早餐里,花怜惜甚至也并没有再用余光偷窥孔承奕,仅仅对方秀芳和孔欢的谈笑虚应着。 因为林萧和孔振东姗姗来迟,早餐花费的时间比花怜惜预计的还漫长,而孔承奕似乎也时间充裕,并没有提出需要先行离开。 终于冗长的早餐结束,花怜惜搀扶着方秀芳到客厅坐了下来,一双眼却飘向孔承奕,想窥探他是否该离开老宅。 第47章、下车 视而不见她的窥探,孔承奕优雅地理着理袖子,径直在方秀芳的身边落座。 看着他坐下,花怜惜心里猜测着他是并不打算离开了,那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他在这里继续扮演恩爱的夫妻。 敏锐的眸光扫过花怜惜失落的神色,蓦地重新站了起来,“奶奶,我要开个紧急会议,先回去公司了!” 突然响起的冰冷淳哑嗓音把沉溺在失落里的花怜惜惊吓了一跳,自然地也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端着茶,方秀芳冷冷地“哼”了声,也没再多说。 看了眼站了起来的人,孔承奕越过方秀芳,忽地伸手与花怜惜十指交缠,一边牵着她往外走一边扬声向在场的人说道,“我们先走了!” “奶奶,爸爸妈妈,我先回去了!”一边往前走,花怜惜一边朝在座的人告别。 “哎,嫂子,那我怎么办?我自己去吗?”昨晚是说好了今天去见程少白,可是,难道不是她陪自己去吗?现在怎么就跟着哥哥走了呢? “嗯,你下午按约定时间去就可以了!”朝孔欢摆摆手,花怜惜紧随孔承奕的步伐已经到了门外。 “去哪里?你让孔欢去哪里?”狐疑两人的对话,孔承奕微微拧着手,不悦地质问。 “没有去哪里,就是孔欢自己想到外面逛逛,熟悉环境!” 手指被绞着,花怜惜秀眉紧蹙,想了想还是选择不告诉他,总觉得孔欢会交代一切,而且涉及程少白,心底隐隐地总觉得他并不喜欢程少白。 并不觉得是真实的答案,孔承奕用力地拉开车门,冷冽的眸光射向准备拉开后座的花怜惜,“坐前面,否则留在这里!” 他痛恨她总是迫不及待离他远远的模样,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沉默没有回应,花怜惜还是选择了绕到副驾驶座,从容地拉上安全带,等待着他开车。 启动了车子,孔承奕却并没有立即驱动离开,一双透着寒光的眼依旧凝在遥望窗外的花怜惜身上,薄唇紧抿,恨极她淡然的模样。 微微地调整细碎的呼吸,花怜惜僵直着头,一直凝望着窗外,彷如并没有察觉孔承奕的诡异和愤怒,选择了装着全然不知。 狭小的车厢里仅仅有两人细碎的呼吸以及空调呼啸的声响,死寂的气氛让一直漠然的花怜惜几乎喘不过气来。 彷如一个世纪般漫长,孔承奕最后终于扭头直视前方,用力地踩下油门,车子宛如离玄的箭般冲出了孔家老宅,一路在蜿蜒的山里驰骋。 僵直着头凝望一闪而过的葱葱郁郁树木,花怜惜一手微微撑着把手,鼻尖呼吸越来越急促,差点因为车子的急速而尖叫了起来。 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孔承奕扭头看了眼佯装平静的花怜惜,忽地踩下刹车,原本离玄的箭突然被收住,“吱”地一声拉长的刹车声,车子惯性地往前冲了下才死死地停住。 毫无防备地,花怜惜虽然撑着把手,整个人还是失去重心低撞上了门,“咚”一声响,然后疼痛地闷哼了声。 “下车!”冷着声,孔承奕额头青筋曝露,阴沉着脸。 扶着额,花怜惜才刚坐直了身,耳际却响起语调毫无起伏的嗓音,一时还晕眩毫无反应。 “下车!”沉着声,孔承奕再次开口。 终于从晕眩里清醒了过来,花怜惜不可置信地扭头,却仅仅见他冷毅的侧脸,根本看不见他的五官。 心头震惊地窒息,花怜惜凄然地勾起抹笑,却还是利落地推开车门。 车门刚关上,孔承奕的车子再次彷如离玄的箭冲了出去,短短一秒就消失在花怜惜的眼前。 站在空旷的山野公路里,花怜惜整个人失去力气般地缓缓蹲了下去,抱着头将脸埋进膝盖,死死地咬着唇,不让可怜的泪滴滑落。 她从未享受过爱上一个人的甜蜜,却在刚想爱的时候彻底地尝到了残酷的滋味,彻底地被伤害。 晨间的阳光已经高高地挂在半空中,依旧炎日的气息席卷着柏油路,很快地,花怜惜浑身被汗水湿透,深埋在膝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她无法抵御的泪珠,当她挣扎着要站起来时双脚已经麻痹,一个踉跄直接扑到在路上。 掌心拭去脸上的湿漉漉,花怜惜忽地扬起抹笑,撑着麻痹的双腿缓缓站了起来,即使双腿依然麻痹依然感受不到力气,却仍然缓慢地往前走。 不管心情如何,不管前路多遥远,她也只能咬咬牙一路向前,并不能因为在途中伤心欲绝就颓然倒下,就像个脆弱的孩子哭闹着,她明白,只要她的母亲一天还活着,她都没有脆弱撒娇的资格。 时间悄然飞逝,花怜惜依旧淡然地住在晓悦居,每天重复地修改着设计稿,偶尔出去见见程艺,每天雷打不动地陪伴着花贞贞,而唯一不同的时孔承奕宛如空气中蒸发掉的水珠,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深夜醒来,花怜惜独自端着红酒坐在吧台的位置,盯着偌大的漆黑房子,孤寂和哀伤突袭。 明明她不过是这个房子的陌生人,却日复一日地端着主人的架势,成为每日和房子厮守的主人。 餐桌上的鲜花每隔几天她就换上赏眼的三支,而阳台上的风信子已经热烈地绽放,然后随着时光的消逝已经渐渐地凋谢,偶尔凝视,偶尔将压在心底的念想翻出,她却笃定她已经失去了让风信子重生的渴望,她那些念想渐渐地随着热烈绽放的白色花朵凋谢了。 重阳节的前夕,花怜惜依然如往日地到疗养院陪伴花贞贞,然后在傍晚时分拎着新鲜的食材回到晓悦居。 “夫人!”手里拿着崭新的三个颜色不一的衣物袋,柯杰恭敬地喊了声他已经等候许久的人。 脚步怔愣,花怜惜看着许久未见的柯杰却没有开口。 “明天重阳节,老夫人的播音室正式启动,明天还有启动仪式,总裁携夫人一起出席!”将手里的衣物袋递给花怜惜,柯杰清晰地表达了孔承奕的意思。 微微点点头,接过衣物袋,花怜惜越过柯杰,一言不发地径直开门进了屋里。 随意地将衣物袋放在地上没再看一眼,花怜惜径直往厨房而去,于她而言,做饭喂饱自己在目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反正不过是表演,那就是纯粹的表演了吧,不就是被订制的女郎吗?不就是应该没有任何的情感吗?那她就摒弃所有的情感了吧,所有的担忧和喜悦也与她无关,按时扮演便是最为专业。 传统的老人活动中心竟破天荒地开辟播音室,而播音的主力竟然还是一群白发苍苍的年迈长者。 抓住噱头,老人活动中心也向上级和市民宣传起了这一创新,而重阳节的开播则不仅邀请了上级领导参加开播仪式,甚至声势隆重地邀请了本市的主导媒体,尤其声明播音室的赞助者就是本市大名鼎鼎的孔承奕,成功地博得了全市的关注。 一袭暗红的旗袍搭配翡翠项链,方秀芳一大早就现身在老人活动中心,熟络地和许久未见的老爷爷老奶奶打招呼,并且相互打听着各自首秀的内容。 “哎,我的孙子和孙媳妇来了!”远远地,方秀芳就眼尖地看见了相挽手款款而来的两人,马上惊喜地向身旁的人介绍。 “真是俊逸不凡,一表人才!”得益于孔承奕才有播音室,现在看见了真人,老爷爷奶奶也是相当地高兴,一个劲地夸着。 “哎,两个人真是郎才女貌,多好看呢!” “孔老太真有福气,不仅孙媳妇贴心,孙子也是对你非常地有孝心呢!” “奶奶,各位爷爷奶奶好!”站定在方秀芳的身边,自然地挽着她,花怜惜一袭粉嫩长裙盈立,微笑着向在场的老者问好。 “奶奶!”仅仅微微点头,孔承奕简单地喊了声方秀芳,锐利的双眸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估摸着今天开播仪式的阵仗。 不过只是巧合地带着方秀芳来到老人活动中心,却凑巧能成立播音室,花怜惜心里也是欣慰万千,非常开心老者们又能像年轻时候般地做他们想做的事,完成被遗忘的梦想。 一对璧人如此耀眼,方秀芳听着周围同伴的夸奖,心里乐开了花,一时更是不禁提高了嗓音,一再地强调:“这个就是我的孙子承奕了,播音室的事都是他负责!” 原本散落在四周的宾客视线“唰”地都集中投射了过来,无不细致地打量着常在媒体版面上的明星企业家,无不窃窃私语。 听见骚动,原本在接待上级领导的老人活动中心负责人立刻快步迎了过来,笑意盈盈,“孔少好!老夫人好!少夫人好!谢谢孔少的鼎力支持,老人活动中心能增添如此创新的设备实在是非常感谢孔少,感谢孔少为我们长者们开创了另一片更有趣,更开阔的天空!” 冷淡地点点头,孔承奕对负责人的高谈阔论并没有过多的反应,抬手看了眼腕表,“开播仪式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第48章、轰然揭开的真相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负责人尴尬地收了口,而后望向另一边的上级领导,忙应声道,“马上开始马上开始!” 十分钟后,在崭新的播音室里所有老人活动中心的工作人员齐整地围成半圆,而圆的中间则是老人活动中心的上级领导以及方秀芳和孔承奕夫妻,他们的前面立着一个麦克风,而在麦克风不到几米的距离则是前来参加盛事的本市主流媒体,长枪短炮地拉开采访的架势,一直翘首以待的数十位老者则安然地坐在观众席上,等待着敲响开播仪式的锣鼓,即刻各就各位开始人生的第一次播音。 “很荣幸地,我们邀请到了各位领导和孔总裁莅临我们的活动中心,也非常感谢孔总裁对我们播音室的鼎力支持,如果没有孔总裁的全力支持就没有播音室的成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孔总裁!”仪式刚开始,负责人便再次对孔承奕的资金支持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微微点头示意,孔承奕依然维持淡漠的神色,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绽露。 盈盈挺立地站着,花怜惜随着众人鼓掌而鼓掌,清明的双眸几乎难以抵挡“咔嚓咔嚓”闪烁的镁光灯,微微地侧过脸,有点难以控制地凝着那俊毅的冷硬线条,在这众星捧月的时刻她也竟然为他感到自豪。 这个时间有钱的人多了去,但并不是每个富豪都愿意慈善救济,并没有愿意为某一类人贡献自己的力量,况且,资助播音室并没有任何额外的条件,对承载集团并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双手优雅地插在裤袋,孔承奕直视前方的眸光敏捷地忽然垂落,一刹那攫住了那凝着他的眸光,漆黑的双眸凌厉地回视,隐隐地,透着花怜惜看不透的意味。 波光粼粼的双眸被揪住,得到的却是不明所以的光芒,花怜惜宛如做错事的小孩,迅速地别开脸,僵硬地重新直视着观众席。 几不可闻地撇撇嘴,孔承奕重新将眸光投落回前方,似乎对她的举动毫不在乎。 “我们有请孔老夫人发言!”负责人冗长的介绍和致意后,最终邀请方秀芳作发言,让她介绍播音室的来历以及往后老者们对播音室的操作。 雷鸣般的掌声从观众席响了起来,一个个老者甚至宛如充满活力的青春少女少男般,热烈地叫嚣了起来,掌声里夹杂着欢笑,整个会场一下就欢腾了起来。 原本僵硬注视着观众席的花怜惜一下就抿着嘴,忍着嘴角的笑意,惊喜地看见一群老者再次宛如孩子地欢闹,心里惊喜万分。 “谢谢大家,这是我们孔家的荣幸!”灿烂的笑颜染上眉梢,方秀芳完全地感受到同伴的喜悦和欢腾,中气十足地发言。 敞开门的会场突然响起一阵匆匆的脚步,让原本欢腾的众人都感应地回头,想一探究竟。 眯上眼抬头看去,花怜惜讶异地瞬间睁大了眼,跑在最前面直接冲到眼前的是腥周刊的蔡美仁,紧跟她身后的是三个扛着大型摄影机的彪形大汉,一副抢头条的架势。 微微眯着眼,孔承奕不悦地薄唇紧抿,不管这群记者到底想干什么,在如此的时刻如此声势大造地冲进来,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到他们身上就是种不尊敬,就是漠视了在场的所有主流媒体和嘉宾。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蔡美仁扬起话筒直接凑到了孔承奕的嘴边,“孔少,据说你和你的夫人花怜惜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她只是你私人订制的妻子?说白了她就是你用钱买的老婆?” 欢腾的会场随着蔡美仁噼里啪啦的连珠炮而瞬间鸦雀无声,彷如时间在这一秒被冰冻停顿了般,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O”着嘴。 心脏在瞬间停顿,花怜惜死死地瞪大着眼,难以相信地盯着蔡美仁。 “请问这是真的吗?你只是孔少花钱雇佣的女人?你们根本就不是夫妻?你只是一个贪慕虚荣想要钱的女人吗?”蔡美仁没有放过花怜惜死寂的模样,下一秒直接又将话筒对准了宛如被点了穴道的她,紧迫地追问真相。 额头青筋曝露,薄唇抿得死死,孔承奕阴沉着脸,宽大的手掌毫不留情面地将抵在花怜惜身上的话筒用力抓了过去,“你哪个杂志社的?谁允许你在这里滋事?” “赶紧照相,赶紧拍摄!”话筒被攫住,蔡美仁却转身对身旁的摄影不断地叫嚣,恐怕错过孔承奕的一丝一毫表情。 “孔少,我说的就是事实是不是?你们在所有人面前扮演恩爱?你们不过就是陌生人是不是?我得到一份花怜惜刷卡的详细清单,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花怜惜不断地豪掷千金购买名牌,而且都是你的附属卡和黑钻卡,关于这一点,不是已经说明了她不过只是拜金女郎吗?她和你的关系不是单纯的金钱关系吗?”揪着点不放,蔡美仁甚至扬了扬手里的纸,说明手上的就是证据。 原本沉静有序的主流媒体终于在此刻嗅到不同寻常,也充分地意识到这就是真相,忽然也疯狂地涌了上来,纷纷架起话筒直接抵在孔承奕和花怜惜的嘴边。 “承奕!”一直站在旁边的方秀芳终于愤怒地地吼了声,一瞬间整个人也暴怒了起来。 疯狂的媒体蜂拥堵着三人,混乱地想要更加接近孔承奕和花怜惜,并且自发地围城一圈,似乎并不打算让当事人逃脱。 伸手扶住方秀芳,生怕她此刻晕厥,孔承奕阴寒着脸,扭头朝在包围外的柯杰低吼了句,“柯杰!” 被推搡地挤压着,花怜惜双眼空洞地看着混乱的人潮,对此刻突然的曝露不知所措,蠕动着嘴去发不出声音。 或许,此刻她该如何发出声音?难道可以干脆地承认吗? “腥周刊?”如此混乱的场面下孔承奕还是看见了最先发飙追问真相的蔡美仁的名牌,几乎想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厌恨腥周刊的咄咄逼人和无处不在的狗仔。 “孔少,关于花怜惜的身世背*景你之前一直守口如瓶,是不是在保护她?你一直知道她只是一个私生女?她的母亲年轻时候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现在已经疯了住在精神院吗?你是不是怜悯她可怜才私人订制她?才给她更多的金钱帮助?”机关枪式地一连串,蔡美仁熟悉地抛下颗威力巨大的**,根本不在乎孔承奕的任何承认和否认。 一手搂着方秀芳,孔承奕扭头直视已经双眼空洞而不知所措的花怜惜,一手也将她搂住,护着两人想转身离开。 “花怜惜,你对你自己的身世有没有话说?这是真的吗?你妈妈就是小三?现在是已经疯了在精神院吗?你可以澄清这一切吗?”凶狠如蔡美仁,即刻又将话筒对准了花怜惜,完全不给予她逃脱的缝隙。 死寂地空洞着的双眼因为蔡美仁的凶狠追问而瞬间泪流满面,一直死死地压在心底最角落的秘密突然被狠狠地在大众面前揭开,宛如锋利的刀尖一下刺进心脏,让花怜惜在瞬间喘不过气。 “蔡美仁!”哆嗦着无法自控,花怜惜竭斯底里地尖声大喊了声,无法想象竟然是蔡美仁将她最苦痛的亲人推到了最赤*裸的现实面前,将她丑恶的伤疤公然掀开给大众,根本无视她的血流成河。 突然的尖叫让喧闹混乱的现场陷入一秒的死寂里,似乎在顷刻间所有的人都明白蔡美仁所有的说词都是真相,眼前苗条精致的花怜惜不过只是孔承奕的假冒妻子,不过只是拿着钱佯装的假冒伪劣产品。 “是真的吗?孔少,这一切都是真的?” “花怜惜,你就是订制女郎?你只是为了钱?” “孔少,请问订制花了你多少钱?” “花怜惜,你的订制身价是多少?” “你们的合约是多久?扮演夫妻有发生真实的夫妻关系吗?” ………… 一时之间,原本插不上话的其他媒体也抓住了重点,陷入疯狂的提问里,迫不及待地想获取更多有利的信息,心花怒放地看到了头条的希望,看到新闻出街后的轰动效应。 “你,你们……”清醒的不仅是在场的人,连方秀芳一丝残存的希冀也在瞬间被打得落花流水,也震惊地知晓了事实的真相。 她一直疼爱得孙媳妇竟然是假的?她所有的疼爱所倾注的不过只是拿着钱消遣她的人?更遑论她能抱上大胖曾孙。 难以接受如此丑陋的事实,方秀芳一股血涌上头,睁大着眼,双唇颤抖着,渐渐虚软了下去,双眼渐渐眯上。 凌厉的眼神透着巨大的愤怒,孔承奕从不知道花怜惜的身世,也从未对她的身世有所察觉或是调查,此刻对蔡美仁的陈述心里也微微地震惊,掌心用力,将她压向自己挪动着步子伺机离开包围的人群。 冷冽着神色,对所有的话语均不给予回应,才走了几步,孔承奕却蓦地发现怀里的人渐渐虚软了下去,“奶奶!”咆哮地低吼,他打横将方秀芳抱了起来。 柯杰带着一群保安人员赶到时孔承奕已经抱起了方秀芳,疯狂地往门口跑去。 第49章、私人订制? 狭长的医院走廊明晃晃的白炽灯在头顶炫拽地照射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红灯刺眼地亮着,死寂般的长廊静得几乎可闻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那彷如被静止了时间的手术室却仍然紧闭着,密不透风,让人完全猜测不到里面的情况是何等的紧急和激烈。 双肩无力地下垂贴放在腿侧,十指紧握成拳,指尖刺痛地抵着掌心,花怜惜微微仰着脸,空洞的双眼木然地盯着那亮着的红灯,精致的五官显得惨白而毫无血色。 那紧迫的穷追猛打彷如一场激烈的电影,蔡美仁叫嚣的嘴脸不断地在脑海快速地闪过,花怜惜死死地睁着眼,惊怕一眨眼那可怕的疯狂追逐就会迫不及待地侵占她的所有思绪。 她的心她的魂都丢弃在所有媒体的穷追猛打里,此刻的她宛如幽魂,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她就会经受不住地被推倒,被推得十万八千里远。 骨节分明的指尖紧握成拳,孔承奕忽地一拳狠狠地砸在墙壁上,修长的指尖顿时一片的鲜红,长指染上了鲜艳的红,额头青筋跳跃地曝露着,凌厉的双眸透着浓浓的寒光,薄唇紧抿,浑身散发暴怒的气息。 他无法忍受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生生地看着方秀芳倒了下去,活生生地遭受如此的围攻。 “总裁!”一旁同样焦急等待着的柯杰整个人被孔承奕突然的怒砸吓了一跳,慌忙急切地上前想查看他的手。 扭头望向孔承奕,花怜惜依旧双眸木然空洞,仿佛眼里并没有他的存在,也并不知晓此刻发生了什么,只是机械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甩甩手,孔承奕一手推开柯杰,长腿迈开,急切地站到手术室的门口,用力地连续按了两下手术室门旁边的通话按钮,“是我,孔承奕,我奶奶怎么样?我要知道最新的进展!” 从被紧急送进抢救室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却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他所有的耐性和笃定都几乎被耗尽,他甚至在此刻怀疑自己的坚信,生怕他最疼爱的奶奶就此撒手离开。 犹如惊恐的小白兔,花怜惜微微地往后倾着,生怕手术室内传来悲泣的讯息,双眼却依旧粘在手术室的大门上。 匆匆的脚步声响透过通话的按钮传了出来,同时夹杂着细微的喘气声。 等不及那头的喘息完毕,孔承奕再次急切的低吼,“情况怎么样?我奶奶呢?!” “孔少,孔老夫人刚抢救了过来,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颅内有微量的出血,需要进步一观察情况!”屏住气,通话器那端的年轻医生生怕孔承奕在听见“颅内出血”时吼了过来。 “颅内出血?那我奶奶清醒过来没有?微量出血造成什么状况?” 明明是最不能受刺激的人,却在汹涌的人潮里突然遭受奇耻大辱,原本就偏高的血压怎么可能不飙升?怎么可能不会让她晕厥? 颅内出血,是会瘫痪?还是会半边不遂? 双手再次紧握成拳,孔承奕狠狠地望墙壁再砸上了一圈,雪白的墙壁瞬间留下了他的血印子。 双手揪住衣襟,花怜惜胸膛疼的几乎难以喘气,豆大的泪滴噼里啪啦地滴落,整个人终于从失神中醒了过来。 颅内出血? 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让一个如此爱护自己的长者苦苦地在鬼门关挣扎?甚至以后瘫痪了呢? “老太太还没苏醒,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其他的问题还需要后续的观察!”明显地,通话按钮那边的人仔细地斟酌着用语,生怕夸大其词,却也害怕没有将情况表达清楚,生怕过后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承奕,这是怎么回事?你奶奶怎么样了?”“啪啪啪”的高跟鞋响亮地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尖锐的嗓音同时响彻了走廊,林萧急匆匆地出现。 “儿子,你奶奶呢?”一身米色休闲运动装的孔振东喘着气,也急匆匆地询问在场的孔承奕。 “哎,你的手怎么了?你怎么也受伤了?柯杰,快让医生来给孔少包扎下,快去!”还没得到孔承奕的回应,林萧却眼尖地发现了他带血的大手,精致的妆容瞬间失色,紧张地叫喊了起来。 她的宝贝儿子,从小都没有受过伤害,今天怎么就受伤了呢?况且,这老太太也抢救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参加开播仪式吗?怎么会把奶奶送到医院来抢救了?”机关枪似地发问,林萧逮住早已经泪眼婆娑的花怜惜,一声比一声狠重地质问。 “闭嘴,奶奶还在里面!”无法忍受忽然的叫嚣和吵杂,孔承奕低吼了声,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摇摇欲坠的花怜惜。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奶奶,对不起……”捂住嘴,花怜惜一边抽泣低声呢喃,一边不断地往后倒退,透过婆娑的泪眼看着孔承奕。 “承奕,这是怎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脸色凝重,孔振东沉着声问孔承奕,想尽快搞清楚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奶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由于颅内微量出血,医生现在还救治,至于最后奶奶会怎么样,还需要观察!”痛苦地抹了下脸,孔承奕低沉着声向父亲坦白方秀芳的情况,却也并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悬着的一颗心虽然在听见没有生命危险时也稍稍安放了下来,孔振东却也沉着脸,“奶奶为什么会突然高血压就上来了?在老人活动中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原本高高兴兴地去主持典礼,却突然被紧急送进医院,况且花怜惜还一脸的泪水,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总裁,先把你的手上的伤口处理下,不然老夫人出来看见你受伤又该伤心了!”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医生,柯杰硬着头皮在紧张的气氛中插进了话,并摆手让身后的医生赶紧上前。 冷着脸,孔承奕却也终于没有拒绝年轻医生的靠近,漆黑的双眼却鹰隼般地仍然盯着花怜惜,似乎连消毒药水的刺痛对他也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嘶哑着声朝柯杰下了指令:“柯杰,去查,究竟他们的消息来源是哪里!” 竟然能一分不差地指出合约的内容,甚至将花怜惜刷卡的清单都列了出来,这其中若不是有准确信息的根本不可能做到,而知晓这份合约的只有他们双方,脑海闪现上次她主动将到寺庙参拜的消息贩卖给腥周刊,孔承奕微微地眯上眼,似是要将泪流满脸伤心欲绝的人看透。 林萧瞅着花怜惜,生气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你说,究竟在现场发生了什么事?” 咬着唇,花怜惜怔愣地看着孔承奕,却依旧一言不发。 突然一阵“铃铃铃……”的悦耳铃声响起,林萧原本扯着她手臂的手不得不松开,将放在包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眼号码,尔后深呼吸了下。 “喂,林太太吗?” “嗯,什么?你一定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捏着电话的手指忽地泛白,林萧原本佯装的柔和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愤懑和不可置信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花怜惜。 “如果没有证据请你不要乱说,我们孔家可以告你诽谤!”气得哆嗦,林萧狠狠地挂上电话,双眼迸射出火光,“假结婚?假冒的妻子?私人订制?是几千万还是几百万的价格?花怜惜,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 平常一起玩麻将的林太太迫不及待地打来,故作态地惋惜,语气却幸灾乐祸,嘲笑孔家出了奇耻大事。 竟然是私人订制?打着孔家少夫人的旗号却不过是招摇撞骗的拜金女郎? “怎么回事?什么假结婚?”孔振东一头雾水,还来不及理清林萧的话,便也紧张地询问。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奶奶有事,我希望奶奶好好地,她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含着泪,花怜惜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后退,刺痛的心满满是对方秀芳的愧疚,痛恨自己辜负了她的疼爱。 “柯杰,给我IPAD!”嚷着声,林萧直接朝一旁的柯杰要IPAD,“现在全市的媒体都疯狂地报道这破天荒的丑闻,这十年难得一见的头条,我们却还像傻子一样地站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孔承奕,你干的都是什么好事!” 堂堂承载集团的总裁,竟会干如此愚蠢而荒唐的事,她根本无法置信,胸口像要炸开了般,要将此刻的火都完完全全地冒出来。 犹豫地从公*文包拿出IPAD,柯杰小心翼翼地递给林萧,一边偷偷地望向孔承奕,只见他黑着脸,却也并没有阻止自己的动作。 “什么媒体报道?上头条又是怎么回事?”迅速地站到林萧的旁边,孔振东双眼紧盯着屏幕,根本想象不到孔承奕和花怜惜究竟干了什么事能闹到上新闻头条。 第50章、从来没有她踏入的资格 激烈的喧哗随着IPAD的启动而一时消失,主持人激昂的声音瞬间从屏幕蹦出,连番不间断的陈述和一张张闪现的账单以及媒体自己拟出的合约内容字字清晰的列出,充斥着屏幕。 孔振东原本焦急的脸色随着屏幕上闪现的证据渐渐地死如灰色,转身往手术室的大门而去,并没有任何的言语。 “订制女郎?说白了你就是一个拜金女郎,呵,为了得到钱都不惜可以和陌生人结婚,我算是终于看透你了,难怪奶奶买礼物给你你都拒绝,真是能收多少是多少!”盯着屏幕上混乱的现场,林萧咬牙解读花怜惜的为人,气得差点就要扬手将IPAD狠狠地摔地上以发泄堵住在胸口的怒火了。 “够了,你有完没完!”冷着脸,孔承奕低低地吼了声,“如果你只关心这些,你可以先回去了,奶奶你也不需要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还躺在手术室的方秀芳,而她竟一味地追究事情,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妈,莫名其妙地成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的婆婆,我搞清楚事情有错吗?疯狂刷卡疯狂购物,花的不是我们孔家的钱?”声嘶力竭地,林萧倍感委屈,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成为订制女郎!不该……”倘若不是自己成为订制女郎,想以更快的方式赚够花贞贞的治疗费,她就不会成为扮演孔承奕妻子的女人,就不会入侵孔家,不会让方秀芳经受如此大的打击和谎言,让她承受不住而出现生命危险,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据可靠的消息指,花怜惜的母亲是位精神病患者,年轻时候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这是我们千辛万苦得到的照片!”IPAD的上的滚动报道从孔承奕和花怜惜的合约纵向报道,忽而又挖掘出了花怜惜的身世,“照片上清秀的女子就是花怜惜母亲,叫花贞贞!这正因为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所以花怜惜从了母姓!” 原本瞪着孔承奕的林萧忽地低头重新紧盯着屏幕,耳膜“轰隆”一声巨响,“花贞贞”三个字不断地在脑海漂浮,而屏幕上闪现的清秀女人正被指认为花贞贞。 双手捂住耳朵,花怜惜满脸的泪痕,无法置信媒体竟然毫不留余地地将她的母亲都挖掘了出来,甚至连她最悲惨的过去都残酷地展现,宛如拿着尖锐的刺刀反复地在她的伤口上搅动,让她瞬间血肉模糊。 林萧咬住唇,连呼吸都屏住,哆嗦着手将刚才短短几十秒的视频再次拉了回去,低垂着头凑近了屏幕,眯着眼辨认屏幕上出现的女人,忽地“啪”一声响,IPAD直愣愣地从她的手里跌落。 原本盯着手术室大门的孔承奕听见IPAD摔落的声音扭过头,却见林萧疯了般地扑向花怜惜。 “离婚,马上离婚!不管你们怎样,马上给我离婚!”发了疯般,林萧恶狠狠地瞪着花怜惜,双手不断地往外推着她,“上梁不正下梁歪,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家!” 修长的大腿迈开,孔承奕扬手轻易就将处于癫狂状态里的林萧架住,“你发什么疯?听着,再多说一句马上给我滚出医院!” 瘦削的手臂被推得生疼,花怜惜无力地被架着,在孔承奕拉住林萧时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往后扑到,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只想看着奶奶平安出来,我只想见奶奶,我要亲口对奶奶说不去,我要请求奶奶原谅……”生疼地扑到在地上,花怜惜喃喃低语的却依旧是心里牵挂着的方秀芳。 “孔承奕,这个女人必须马上离开孔家,你必须和她断绝关系,一丁点儿关系也不能扯上!”猩红了眼,林萧转而向孔承奕提出要求,“我绝对不会让一个抢夺别人家庭出身的女人进入孔家的大门,绝对不可以!”她一定不能让花怜惜再进入孔家的大门,更不能孔承奕和她有半分的关系。 手里掐着林萧的手臂,孔承奕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依旧坐在地上的花怜惜,似是在做最后的决定。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醒了吗?”孔振东*突然焦急地开口,紧张地拦住了刚推开手术室大门的医生。 听见了声响,孔承奕松开掐住的林萧,快速地转身,一双眼早已经猩红一片,“我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颅内出血控制了吗?” 一边摘下口罩,医生一边摆摆手,示意孔承奕和孔振东冷静,“孔少,请你放心,目前老太太的情况很好,已经度过危险期,她的颅内出血情况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相信很快就会醒过来!目前我们采取保守治疗,让她自行吸收里面微量的渗血,只要那些血被吸收了情况就非常好了,她的情况算是轻微程度!” “好,好,那就好!一定要密切留意我妈的情况!”得到确凿的情况,孔振东真正松了口气,相信方秀芳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不过老太太今天还需要呆在加护病房,随时观察情况,如果没有问题晚上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但要注意千万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她的血压现在仍然偏高,如果再受刺激怕会绷不住,诱发二次中风!”需要预防的情况医生还是提了出来,要孔承奕多注意。 “好!”简单地应了个好,孔承奕转身往花怜惜而去。 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他站定在前面,花怜惜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抹去脸上泛滥的泪滴,缓缓地站了起来,“我想见奶奶,我想等到她转到普通病房才离开!” 孔承奕冰冷的眼神她懂,但她就是不想离开,真的非常渴望看着方秀芳没有任何的危险,心里的内疚让她急切地想亲口向她道歉,辜负了她的厚爱。 “回去!”绷着脸,孔承奕牙缝简单地挤出两个字,此时忽地也厌恨了这张哭泣而让他莫名地揪心的脸,“花怜惜,你总不希望她听见你的声音再次晕厥了过去?!” “奶奶绝对不会希望看到你,你马上给我滚!”在后边的林萧竭斯底里地嘶喊了起来,一秒也无法再容忍花怜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况且,从一开始她根本就不喜欢她。 睁着红肿的双眼怔怔地对视着孔承奕,花怜惜双唇紧咬,嗓子眼宛如被堵住了般说不出话,心里所有的坚持和最后的期盼仿佛都在他无情的指责和冰冷的眸光里消失殆尽。 这个世界,并不允许她再踏入,或许,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她踏入的资格。 “如果可以,请你转告老夫人,我很抱歉,我对不起她!”低垂下头,宛如眼前的人就是方秀芳般,花怜惜鞠躬道歉,尔后闭上眼摇晃着虚浮的脚步缓缓走出白炽灯投射的长廊,走出那个根本不属于她的世界。 盯着她瘦削的背影,看着她虚浮的摇晃脚步,孔承奕蓦地双手紧握成拳,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又爆裂了开来,皮肤炸裂的疼冲击着胸口,让他俊毅的五官无法遏制地抽搐了起来。 “林萧,你闹够了!”一直默不出声的孔振东也终于忍受够了林萧的泼妇叫喊般,终于低吼了声,板起脸制止她继续癫狂。 拖着疲惫的空洞而木然的身子走出医院,抬头看向湛蓝而空无一片白云的明净天空,她整颗心像被掏空了般,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信念,在偌大的世间,此刻,她竟然茫然而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哪儿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孤独的,她的所有生活都该是由她自己决定的,而她不过把私人订制当成一份工作,从来没有想过会伤害了谁,也未曾想过会把自己弄丢,她一直相信自己有足够的理性把自己拉离角色,她由始至终需要得到的不过是那不菲的订制费用。 可是,此刻,她的心却因为孔承奕的决绝无情而抽痛,因为方秀芳的抢救而愧疚不已,仿佛在此刻,她是方秀芳认可的孙媳妇,是孔承奕真正的妻子。 眼眶里的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哗啦啦地坠落,无论她如何快速地拭去,下一秒却依然铺满脸颊。 炽热的太阳猛烈地烤制着,而花怜惜就这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失去心神地漫无目的游走在繁华的街道,木然地随着人潮过马路,木然地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口,连脚后跟因为高跟的磨损而鲜血淋漓也没有任何的感觉,当意识清晰地时候人已经站在那狭小的花店门前。 她竟然硬生生地走回了晓悦居的附近,只要再往前走就到晓悦居了。 忽地双手捂住脸,湿漉漉的泪水透过指缝蔓延开来,她的心底竟然还是以晓悦居为依归,竟然在最茫然的时候本能地回到这里。 “小姐,今天想要什么花吗?你的风信子重新修剪了吗?”花店的女孩在狭长的店内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扬声询问花怜惜,喜欢她每次心满意足地捧着几朵新鲜花儿回家的喜悦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