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小姐沦为奴隶了 今日洪村里的天气比较热,白瑾瑜身上的罗裙洗得发白,头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髻,斜插了一根削尖了的木棍簪,她那姣好的容颜,在阳光的映衬下,连细微的绒毛都能看的清楚。 她此刻正在地上蹲着,背上背着一个菜筐,满是老茧的右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镰刀,正在垂眸割着韭菜。此刻,一些衣着华贵的人,刚刚离去不久,白瑾瑜的耳旁,还回荡着他们慌乱的恳求声。 “大小姐,自从家主病逝后,你奶奶近日来卧榻不起,日日夜夜都在唤着你的名字,念着让你回家去呢!” “您母亲再有手段,但始终是嫁过来的,当不得家主,不得以服众啊!” “白家就只有你们兄妹二人,大少爷如今惨遭横祸,没有了意识,就只剩喘气了,家族不可一日无主,您若再不回去,白家就要被各大长老堂主瓜分了!” …… 白瑾瑜没有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只认真细致的割着蔬菜,她抖了抖蔬菜上的土,将其放在了菜篮子里,朝洪村里的丁家走了过去。她的神情清冷,举止投足间的清贵气质,和身上的沉稳气息,不似这山村内,十六七岁的姑娘身上该有的。 她倒像是哪个大家族内的小姐。 今日天色好,阳光似在地上渡了一道金光,微风轻袭,青草味便浓郁的很。有不少乡亲们都出门割菜了,白瑾瑜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便收敛了身上的光芒,一直低着头向前走着,任凭他们指指点点,讥讽取笑,一概不与之争辩。 她虽是丁家的媳妇儿,但她毕竟是被她丈夫‘买来’的,被买来的媳妇儿,充其量只能当个半奴,连奴隶的地位都不如,这三年来,她因为身份低微,早就遭尽了白眼,习惯了被人冷眼相看,而默不作声了。 这村子里,以前也有一个半奴,却活的像是牲口一样,就连出门,身上都锁着铁链,连房屋都进不得,从早干活到傍晚,就算是剩饭都吃不饱,好在她有丈夫护着,与之相比,不知是好了多少。 她身为天子脚下,四大家族之一白家嫡大小姐,自从被她那亲哥哥陷害,赶出家族之后,已经呆在这洪村里足三年了。 没想到……自己隐姓埋名在这个小山村里这么久,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白瑾瑜刚刚推开丁家的篱笆大门,便听见了堂屋内的一片的争吵声,而她的丈夫丁念一,此刻正在椅子上坐着,用抹布细致的擦拭着耕地用的锄头。 他今日身上着了浅蓝色短袍,虽是干净,但洗的也有些发白了,苏越墨发高束,上系了一条边角发白的浅蓝色发带,他那张白净俊美的脸庞上,尽是单纯和认真,眸若点漆一般,亮的令人吃惊。 少年不过也就只有十七八岁而已,生来除了耕田种地,再没有其他心思,也从未出过这山村,浑身上下尽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干净气息。 白瑾瑜虽已嫁给了他三年,但他们彼此间有约定,迄今为止,还从未洞房过,白瑾瑜也因为怀不上孩子,多遭了村民们许多闲话。 他见到白瑾瑜回家了,心中一喜,忙站起了身,将锄头放到了一边,走到了白瑾瑜身边,伸出了修长的手,朝着堂屋指了过去! “瑾瑜,娘和二舅吵起来了,二舅非说娘在五年前占了他们家的五亩地,但是娘不承认这件事,刚刚二舅把他们家里人,全都给叫来了……” “那娘究竟有没有占他们家的地?” “我不清楚,瑾瑜,我陪你进去看看!” “好。” 白瑾瑜点了点头,丁念一便紧握着白瑾瑜的手,朝着堂屋内走了进去。 白瑾瑜的婆婆杜萍虽因为白瑾瑜的身份低微,又生不出孩子来,百般刁难她,但是丁念一却不嫌弃她的半奴身份,待她极好,白瑾瑜若受到了欺负,丁念一还会拼命护着她。白瑾瑜如今虽是落难,但有丁念一在身边,心中着实是宽慰不少。 白瑾瑜曾经发过誓,待她重登巅峰之日,一定要带着丁念一,出门好好看看这好山好景,以此报答他这三年来的默默陪伴,和遵守约定。 他们前脚刚入堂屋,后脚便有一大家子的人,满脸怒火和凶意,猛地推开了丁家的篱笆门。 这些来势汹汹的人,正是杜青的妻儿等人。 “大姐,五年前白纸黑字立的真切,如今你们又不认账了是不是?我今天把借条也带来了,倒要看看你认不认这个账!” 杜青的声音极大,都传到了院子外头,他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身上穿着褐色水云纹长袍,浅色皂靴蹬地,腰间戴着四喜图案的革带,正翘着二郎腿,在堂屋内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下巴微仰,朝着杜萍望着,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 杜青在村子里臭名昭著,时常和一些痞子们为伍,是村子里有名的恶霸,他的容颜虽说算不上丑,但也绝对说不上好看。 杜青话罢,那一家子的人,也毫不客道的全挤进了堂屋里,堂屋地方不大,却挤了一二十号人,白瑾瑜和丁念一进去后,也只能呆在一个小角落里,显得没什么存在感。 “这五亩地,分明就是从孩儿他爹祖上传过来的,如今孩儿他爹过世了,你们就要欺我这个妇道人家,假造借条,要强行占那五亩地是不是?” 杜萍身上的暗姜色襦裙被窗外的阳光映的发亮,她被气的心中一疼,忙伸出手,捂住了心口处,轻轻的喘了几口气。 杜萍虽因为白瑾瑜是被‘买来’的身份,对白瑾瑜轻视怠慢,非打即骂,将家里的脏活累活,全都丢给了白瑾瑜,但她今日却是哭的真切,眼泪鼻涕一起下来,捶胸顿足,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杀了她全家。 “你们若是有胆子,就去请村长看看,看看这借条究竟是真的,还是被你们伪造的!” 杜萍被十几个虎视眈眈的人围在最中间,哭嚎不止,干脆也不站了,转眼便坐在了椅子上,掩面抽泣了起来。 杜青嗤笑了一声,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了下去,面露嘲讽:“大姐,你就别在这装了,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是占了五亩地,我们毕竟是亲生姐弟,你将那五亩地的地契交出来,这事就算了了,要是真闹到村长那里,这事可就大了!” 第二章 五亩地里有宝物 “哪个混账欠了你们地!家族里谁不知道我们那五亩地里埋了好东西,我们要是能有钱雇人去深挖,凭着那些好东西,贫民都能跻身农主之列! 哼,是父亲派你们来倒腾我的地的吧?我们家孤儿寡母的,你们不是看不上我们吗?如今怎么为了几亩地,又屈尊降贵,来我们这小院了?” 杜萍干脆也不哭了,立即便抬起了头,睁着一双血红的眸子,同他们冷眼以对,直接撕破了彼此间的脸面,也不避讳,将这些人的心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杜萍虽然嫁的不好,但她的父亲,却是村里的一个小农主,天天做梦都想跻身大农主之列,最是看不起他们她这穷女儿,如今为了他们地里的宝贝,什么混账招数都使出来了! “大姐,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地契就在这里,是真是假,你自己看便是!” 杜青冷笑一声,浑浊的眼珠子一转,便伸出了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借条,“砰!”的一声,将其摁在了桌上! 借条边角微卷,微微泛着黄,看起来也有一定的年数了。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伸长了脖子朝着那桌上看着,眸底掩饰不住的激动。 若是这五亩地到手了,真挖出了宝贝,他们身为丁家的一份子,也能分得一杯羹啊! 白瑾瑜一直站在角落里,微眯起了双眸,朝着那张借据扫了一眼,声音冷淡,轻声同丁念一道:“念一,这借条是假的。” 白瑾瑜的声音虽轻,但杜青却耳尖的听见了这句话,他转头一看,见说这话的是白瑾瑜,眉头一下子便蹙了起来:“你个贱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白瑾瑜,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吗?丢人现眼的东西!” 就连杜萍听见白瑾瑜说话,也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刻意压低了声音:“白瑾瑜,谁让你进屋了!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赶紧给我滚出去!今晚还在院门口睡!” 白瑾瑜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辱骂,神情淡然,也不生气,便走到了桌子旁边,将那张借条拿到了手里,“刺啦!”几声,将其撕成了两半。 “是真是假,我证明给你们看。” 她身上的气势,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将众人都惊的不轻!丁念一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微微发亮,似是有些不认识白瑾瑜了,心脏砰砰跳动了起来。 白瑾瑜…… “白瑾瑜这个卑贱的半奴是要做什么?” “她难道疯了不成?” 第二章:五亩地里有宝物 这其中,就属杜萍骂的最凶,毕竟在杜萍的心里,白瑾瑜是没什么本事,任人辱骂欺辱的卑贱身份,她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这个贱人却不自量力,净给她添乱! 刚刚一定是她的错觉!这个身份低贱的半奴,根本不可能会有这般强大的气势! 丁念一见众人辱骂白瑾瑜,单纯的眸中带着一丝不悦,他张开双手,立即便挡在了白瑾瑜的面前! “这是我家,你们若再出言不逊,我就只能把你们赶出去了!” 白瑾瑜微怔了一怔,诧异的朝丁念一望了一眼,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丁念一竟也会护着她,白瑾瑜心中一暖,朝着丁念一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本就生的好看,脸上虽沾了些泥灰,但仍难掩倾国色,这一笑间,竟让屋内的人看花了眼。 “只要是和土地有关的借据,无论大小,都要层层上递,经朝廷的手,用朝廷的纸,盖朝廷的章,一套手续下来,至少要半年时间,朝廷为了防伪,便特意使用了白家研制的夹金纸,这借据撕毁后,若是没有洒下金沫,便说明借据是假的。 除了这般判断借据真假以外,还能够通过盖章判断,刚刚我虽离的远,但随意一扫,便知道这上面的盖的章是假的,虽模样一样,但细看之下,却不是用朝廷的御用金章盖的,而是用普通的印章仿造的。” 白瑾瑜一段话说出来,屋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杜青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有些心虚,杜萍也暂时闭上嘴,心中诧异,不再辱骂白瑾瑜了。 她虽不知白瑾瑜说的这段话是真是假,但见白瑾瑜说的条条是道的,不像是瞎编的……万一这是真的呢? 杜青面色一变,几步便走到了白瑾瑜身边,仰起了大手,狠狠一巴掌,便朝着白瑾瑜的脸庞上抽了过去! 白瑾瑜唇角噙着一抹邪笑,任由他打,也不躲闪。只听 “啪!”的一声响起,白瑾瑜的左边脸庞,便高高的肿了起来! 她这三年来挨打挨骂,早就已经习惯了,完全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你这个半奴,丁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是不是大姐给了你几顿饱饭吃,你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杜青的计策被白瑾瑜看穿,一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打的力道极重,他打过之后,疼的嘶了一声,低下头吹了吹手。 丁念一面色一变,忙上前去,要同杜青打架,杜萍朝丁念一瞪了一眼,冷喝道:“怎么?你二姑夫打一个奴才,你也要管?” 对于杜萍来说,杜青他们虽然想夺她的地,而白瑾瑜实实在在是在帮她,但杜萍还是下意识的排斥向着白瑾瑜,觉得这般做拉低自己的身份。 她自己家的地,她自己会管,哪里轮得到一个半奴替她出头了?若是传出去,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白瑾瑜转过眸子,朝着丁念一轻轻摇了摇头。 别过来。 丁念一从未练过武功,打不过杜青的。 丁念一向来极听白瑾瑜的话,他看见白瑾瑜的神色,便明了了她的意思,眸中掠过一抹是失落和心疼,不再向前了。 杜青轻蔑的望了白瑾瑜一眼,便转过了头,继续同杜萍争论了起来,完全不将白瑾瑜当做一回事。 她说是仿的就是仿的了?真的假的,还不是凭大人物的一句话,凭杜萍松口认栽么?光靠这半奴的一张嘴,又能有什么用? 很快,白瑾瑜便被屋内的人给淡忘了,所有人都一致将矛头,对向了杜萍。 丁家今日闹出的动静极大,此时不少乡亲们都围在了丁家门口瞧热闹,孙大娘四十来岁的年龄,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牙,一边倚在墙上磕着瓜子,一边说着闲话,她不经意间一转头,便看见了十几个人,簇拥着一顶黑色流云纹大轿,朝着丁家赶了过来,她吐了两片瓜子皮,哎呀了一声,忙道:“这不是镇子里的王员外吗?他来这儿做什么?” 第三章 突然发飙的王员外! “不知道啊,王员外怎么会突然来我们这偏僻的小地方?” “瞧过来的方向,该不会是来丁家的吧?” 乡亲们正议论着,谁知这辆轿子果真在丁家门口停了下来!乡亲们顿时一片哗然! 王员外着了一身锦罗绸缎,瞧起来约三十岁左右,急匆匆的便掀开了轿子,身后跟着一群护院,他一边跑着,一边颤巍巍的搓着双手,足下生风,从乡亲们身边走过,直奔屋内走了进去。 瞧他的神色,还有几分的紧张激动。 王员外打开篱笆门,进了院内之后,乡亲们也都一个个的跟着走了进来,聚在了堂屋门口,伸长了脑袋,好奇朝着里面探着,热闹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娶亲了。 “奇怪,王员外来丁家做什么?” “呀,这半奴也在屋里呢?村长不让下令不准奴隶进屋吗?” “这杜萍也不知道管管,听闻这半奴媳妇儿,比奴隶吃的还好呢,丁念一也太过宠她了吧?” …… 此刻,杜青还一边和杜萍争吵着,一边朝着门口指了过去,赤红白脸嚷嚷着道:“走啊!我们去见村长,让村长评评理!若是村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再跟我去见镇子里的王员外,我和王员外同年科考,彼此相识,他又善于鉴别真假,我们到时候就看看,这五年前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杜青骂骂咧咧的说罢,便派护院将被撕成了三半的借条粘好,攥在了手里,他话音刚落,谁知迎面便看见了王员外! 杜青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忙揉了揉眼睛,确认正是王员外本人后,心中猛地一喜,忙上前一步,朝着他抱了抱拳,乐呵呵的道:“王兄,你怎么会来这里?莫非……莫非是谁去镇子里,给你报信去了?” 王员外来不及搭理他,而是神情激动的朝屋内扫了过去,寻找着画像上的那张年轻女人的脸庞。 几秒后,他微微一怔,面色激动的涨红,便朝前一步,欲给白瑾瑜行礼! 白瑾瑜眉头轻蹙,终于觉察到了王员外的不对劲。 莫非……他是被自己手下招揽的人?被招揽之人,并不知晓自己的容貌和姓名,他又是如何寻到自己的? 白瑾瑜面色一冷,轻轻的朝着王员外摇了摇头,王员外大致明了了白瑾瑜的意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将迈出去的那只腿,给收了回来,一副深沉模样。 “杜青啊,我在镇子里听人报信,说这里出了事,便赶过来了,这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 杜萍心中一喜,还以为王员外是要为她做主的,却没发现王员外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白瑾瑜一眼,准备时刻按照她的脸色行事。 杜萍忙将事情的经过,同王员外说了一遍,王员外听罢,神色中掠过了一抹暗芒,接过杜青手中的借据,随意扫了一眼。 寻常百姓看不出真假来,可他随便瞧上一眼,便知道这借据是假的,一看便是被人仿着伪造的。 王员外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又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白瑾瑜一眼,杜萍在看清王员外的目光朝向哪里后,神色大骇! 不对劲啊,王员外看向白瑾瑜做什么? 屋里屋外的人都不傻,杜萍能够看见的事,其他人自然也能看清,大家一时都心思各异,想什么的都有。 白瑾瑜虽身份低微,但容貌却是生的不错的,莫非……是王员外看上了她那张脸? 他们还未来得及多想,白瑾瑜便趁着众人没有察觉,朝着王员外轻轻点了点头,王员外会意,瞥了杜青一眼,冷哼了一声,猛地将借据拍在了桌上! “这分明就是一张伪造的借据!杜青,你们可知伪造土地借据,是什么罪?” 王员外说罢,又偷偷的瞥了白瑾瑜一眼,见白瑾瑜没有摇头,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上头主子的容貌身份,这次可一定要得到主子赏识,千万别将事情搞砸了啊! 杜青心中一紧,额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借据虽然是假的,可也是父亲花重金弄到手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看出来呢? 不对!看王员外的眼神,他似乎是一直在朝着白瑾瑜望,莫非……他是真的看上了白瑾瑜的容貌,故意向着白瑾瑜的? 杜青眼珠子一转,掠过了一抹精明,忙拿起水壶,倒了一杯热茶,讪笑着朝王员外走了过去:“王兄大老远的从镇子上跑到这里,想必是渴了吧?不如先喝一杯茶,我们再从长计议这件事?不过五亩地而已,着实是犯不着定罪啊……” 他说罢,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偷偷朝着王员外的袖子里塞了进去:“王兄不如再仔细看看,这借据是真是假。” 就算是白瑾瑜生的再好看,也抵不过这十两银子吧?往日里他一使银子,在王员外这里,基本上都是能摆平的。 杜萍见杜青给王员外塞银子,一时面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王员外走了过去:“杜青!你别以为自己使银子,就能混淆真假,我现在也不怕事情闹大了,我这就禀告村长去!我倒要看看,村长是不是还愿意拿你的银子去颠倒是非!” 白瑾瑜站在一个小角落里,朝着王员外轻轻摇了摇头,王员外会意,精明浑浊的眸微动,面上带着一抹不悦,将杜萍塞给他的银票,从袖中掏了出来,猛地丢到了地上! “大胆杜青!你将本员外想成什么人了?本员外岂会收你的脏银子!” 王员外冷喝的声音,将杜青吓的不轻,杜青面色一慌,心想这招怎么就不好使了呢?莫非这个半奴的吸引力,强的让王员外连银子都给无视了吗? 杜青见一计不成,忙蹲下身子,将那十两银票捡了起来,揣在了怀里,朝王员外走近了几步,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揶揄笑意:“王兄,我府内美貌的婢女可有不少,姿色也不比白瑾瑜差,若是王兄想要,明儿我便能给王兄送到府上当妾……” 王员外生气的模样,原本是根据白瑾瑜的意思,故做出来的,但他听了杜青的后半句话,见杜青竟然拿他府中的婢女,跟白瑾瑜相比,顿时面色一白,被吓的牙齿一打颤,从脚底板凉到了脊椎! 他……他还真敢说! 王员外眸色血红,眼珠微微凸起,望向杜青的神色冰冷无比,就像是在看一个命不久矣的死人! “你再给我说一遍?” 王员外冷喝罢,杜青的脑袋还未做出反应来,王员外颤抖着扬起了手,狠狠一巴掌,朝着杜青的右脸上扇了过去! 第四章 不会下蛋的母鸡! “啪!”的一声响起,清脆响亮,这一巴掌,竟比杜青扇白瑾瑜那一掌还要狠!杜青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他也不知道疼,只像傻了一般的长大了嘴巴,朝着王员外瞪了过去。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王员外不就是图白瑾瑜的美貌吗?现在怎么连美貌婢女都不要了?反而还勃然大怒?自己这是触到他的哪片逆鳞了? “杜青,你这是在瞪本员外吗?” 王员外沉着一张脸庞,双手背后,朝着杜青扫了一眼,眸色深沉复杂。 王员外说罢,忙用眼角余光,悄悄地朝着白瑾瑜瞧了一眼,见她依旧神情清冷,并未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兄,我……我怎么敢瞪您呢?一定是您看错了……” 杜青忙打了个哈哈,伸手捂住了脸庞,也不嫌疼,神神秘秘的道:“王兄,你……你要不先跟我出来一趟?” 他眸中有细微的光芒闪烁,朝着门外怒了努嘴。 “大胆杜青!你莫不是将本员外当做了贪赃枉法之人?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对本员外行贿!来人,将他给捆了,带到镇里,由镇主断他的罪!” 王员外沉着一张脸庞说罢,杜青面色一白,踉跄的朝后退了两步,耳旁嗡嗡作响,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道一样,双腿一软,便不受控制的瘫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镇……镇主?他老爹以前可是曾经得罪过镇主啊!若是将他丢到镇主哪里,他哪里还能有好果子吃?这办假的土地借据,可是重罪啊!再加上镇主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蜕一层皮,掉半条命,这件事根本就了不了! “王兄!王兄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我还有话说!”杜青神色一紧,正要站起身来,王员外见白瑾瑜的眉头微蹙,忙让手下的人将杜青摁在地上,拿着绳子,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又在他的嘴里,使劲塞了一块白布。 杜青牙呲目裂,瞪着一双通红的眸子,朝着杜萍和丁念一冷冷剜了过去,拼命挣扎了起来,喉咙中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末了,他一转眸子,又朝着一直呆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白瑾瑜瞥了过去,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你们这废物两夫妻,和这老婆子都给他等着! 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绝不会! 白瑾瑜见杜青瞪他,竟朝着杜青淡淡笑了一笑,杜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觉得白瑾瑜此刻和平日里的懦弱模样有些不同,他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多半是他多想了吧,不过一个半奴而已,又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杜青被捆,他的那些家眷们,都争相朝杜萍求起了饶,杜青的妻子也双手捧着脸庞,掩面抽泣了起来。 “我们好歹也是一家子,不过五亩地而已,这是要将人往绝路上逼啊!大姐,我们家可就只有我丈夫一个独子啊!这要是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们杜家可就断了香火了!” “大姐,你就饶了大哥这一次吧!都怪他财迷心窍,才干了这档子事,造了假借据,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保他下次再不敢了!” “大姐,这事若是给父亲知道了,父亲的身体可受不住啊!” 杜萍同王员外道谢过后,听着亲戚们给杜青求饶,只冷着一双眸,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心软。 “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若是今日真让杜青得逞了,你们究竟是会偷着乐,还是会同情我?你们都攀附着我父亲,在他手下得了份差事,手下铺子无数,家中富裕有钱,我们家只有几间瓦房,可比不得你们,你们又何必求我!” 杜萍冷笑了一声,便上前坐在了椅子上,对这些亲戚们的求饶,一概不理。 “杜萍,当初若不是你执意要嫁给丁家的穷秀才,引的爹爹大怒,爹爹又怎会不管你?现在那穷秀才死了,你们家没人挣钱了,你又在这哭穷了?你怎么不想想,你当初干的事有多混账!” “就是,当初你一意孤行,现在又后悔了吧?呵,可惜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哪里还来得及后悔?如今你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娶不起媳妇,就花几吊钱,在街上买了个媳妇。我说如今这半奴都嫁过来三年了吧?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真不知道你们养着她是不是当摆设的!” “不如直接打死或变卖了算了,穷成这样,还不嫌浪费粮食吗?” 众人见杜萍是铁定了心肠,要将杜青押到镇主那儿,他们如何求杜萍都没有用,也分不得什么好处了,干脆一个个也不装了,直接跟她撕破了脸皮。 杜萍始终冷着一张脸,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只当做没听见,白瑾瑜朝着王员外使了个眼色,王员外便忙派人,将杜青给拉出了堂屋! “唔唔唔!唔!” 杜青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恶鬼一般朝着杜萍他们三个瞪了过去,喉咙中发着阴沉的嘶吼,然而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比不上几个人的,很快便被架走了,他屋子里的亲戚,也一边冷嘲热讽着,一边离开了堂屋。 “一屋子穷鬼,连一壶好茶都没有,儿子不争气,儿媳妇又是个半奴,还死守着那五亩地,真是不知好歹。” “大姐啊,再过不久,就是咱们杜家的祭祀大礼了,你家到时候献上的鸡鸭鱼肉,可别太寒酸啊,别再像去年一样,捧着几个鸡蛋过去,再引的别人家笑话。” 杜萍静静地听着亲戚们的话,面色越发阴沉了起来,王员外原想同白瑾瑜再说几句话的,可他见白瑾瑜没有另同他说话的意思,心中一动,便明了了白瑾瑜的意思,知道白瑾瑜此时不想暴露身份,便也没有再动这个心思。 乡亲们见没有什么热闹看了,也都一个个散了,临走前,他们还不忘嘴碎的说道了白瑾瑜几句。 “就算是个母鸡,三年也得下几个蛋吧?” “整天白吃白喝的,也不知道留在家里有什么用,就算当个摆设,带出去怕是也丢人的慌吧!” 第五章 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自从白瑾瑜被买回来以后,乡亲们便闲言不断,杜萍纵然心中不悦,也早就习惯了,她曾经也过过吃穿不愁的日子,如今过成这样,说实话,她心中也是有些后悔的,但是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 杜萍抬起了眸子,冷冷的朝着站在角落内的白瑾瑜望了过去,沉声道:“今日谁让你擅作主张,将那借据撕毁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那收据的真假,是你能看得出来的吗?还瞎编的一套一套的,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会编呢? 今日若不是王员外看在孩儿他爹是个秀才,又见我们孤儿寡母可怜的份上,肯帮帮我们的忙,我们家就连这五亩地都守不住!日后只能喝西北风了!” 白瑾瑜如同以前一样,微微低着头,任凭杜萍辱骂,不发一言,杜萍见她死人一样,也不会说句话,心中不知为何,像是憋了一团火一般,站起了身,便拿起鸡毛掸子,朝着白瑾瑜的腰上抽了过去! “整日里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说,除了刷锅做饭洗碗,你还会做什么?你这个废物!我儿子怎么就把你给买来了!别人家的儿媳妇,还会想着法子赚些钱的,你除了白吃白喝,还能干什么?” “这马上就要到杜家的祭祀大礼了,我们家现在什么牲畜都没有,买也买不起,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杜萍眼中含着泪,一想到这件事,心中怒火更甚,鸡毛掸子到白瑾瑜腰上的时候,便心中一狠,加重了力道,白瑾瑜眉头轻蹙,疼的闷哼了一声,却还是隐忍着,没有吭声。 “娘,你要打我就打我吧!别打我妻子,她这些年来什么家务活不做?又哪里不勤快,比谁家的媳妇差了?你总是打她做什么?” 丁念一挡在了白瑾瑜的面前,俊脸绷紧,不悦的将白瑾瑜护在了身后,死活不准杜萍再去打骂她。 “人家奴隶还知道出去当牛耕田拉磨,给主人家赚钱呢,她不过一个半奴,连奴隶都不如,我倒连打都打不得了?” 白瑾瑜听着杜萍满是怒火的声音,紧闭上了眸子,额头上显出了几道青筋,攥紧了双拳,几秒后,她的身子便放松下来,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三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是吗?自此她失势以后,任何人都能够将她踩在脚底下,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卑微,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傍晚,白瑾瑜还正在厨房里刷碗,厨房地方不大,仅能容得下一个人和一口锅,还有一些白菜萝卜,就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局促的很,月光映进厨房,似在白瑾瑜身上披了一道银霜,显得有几分凄白。 白日里天色虽热,但到了晚上之后,温度便又降下来了,水温较凉,冻的白瑾瑜的手指发红,她却一点也不嫌冰,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水温。 过了一会儿,白瑾瑜将手从水中抽出来,朝着手上哈了一口气,将内力在体内循环了一个大周天,身上终于暖和了一些。 “以后内力和武功能不用便不用,毕竟身体受了重创,还得好好养伤啊。” 白瑾瑜喃喃说罢,便轻叹口气,收了内力。刚刚她不过使用了一点的内力来取暖,便感觉气血上涌,有差点便吐出了一口血。 “三日之后,便是祭祀大礼了,哪儿能寻到活的牲畜来献祭,家里就连只鸡都没有,难不成真要捧几个鸡蛋过去?这些年来,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杜萍的哭声,从堂屋内传了出来,白瑾瑜坐在台阶上,静静地抬头望着月光,眸色深沉。三日后的祭祀大礼,是要由男人家去送东西的,杜萍的脸面要不要无所谓,但丁念一是她的丈夫,她不能让丁念一受这样的委屈。 “瑾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丁念一的声音干净清澈,带着一丝担忧,犹如泉水击石一般,悦耳好听,他似是怕白瑾瑜受冻,便走到白瑾瑜的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白瑾瑜抱在了怀里,白瑾瑜身子一僵,随后便放松了下来,任由他抱着。 这还是三年来,丁念一第一次抱她。 “念一,三日后的祭祀大礼,你想好如何去对付了吗?” “我抓紧时间,将今年的收成变卖成银子,去买只小羊送过去。” “你带一只小羊过去,他们一定还会笑话的,念一,我有办法。” 白瑾瑜朝着丁念一眨了眨双眸,眸底含着一抹笑意,凑到了丁念一的耳旁,同他耳语了起来。 “瑾瑜,这般……真的可以吗?” “你相信我便是。” 白瑾瑜面上浮现了一抹淡笑,便伸出了手,轻握住了丁念一的手腕,让他也一起坐在了台阶上。 “这三年过得可真快啊……” 白瑾瑜轻轻眯起眸子,抱着丁念一的手臂,倚在了他的肩上,朝着空中望了过去,眸色深沉,突然便忆起了许多过去的事。 这三年来,若是没有丁念一,她一定走不到现在,说不定在她流落洪村的那一日,便死在这里了。 她原本以为,她和丁念一在一起,只是为了隐姓埋名而已,日后等她离开了洪村,这个少年,便只能留在她的记忆里了。 可他这三年来,却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爱护,照料自己,将自己视若珍宝,自己又怎会不对他心生感激? 三年时间,自己也早就已经离不开他,对他有了感情,将他视作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丁念一怔了一怔,眸色掠过了一抹流光,朝着白瑾瑜的手臂上望了过去,心脏碰碰跳动的厉害:“瑾瑜,你还从来都没有,和我这般亲近过……” 丁念一的脸庞微有些绯红,忍不住将白瑾瑜又抱得紧了一些,他望着白瑾瑜那张脸庞,微看得有些出神。 下一秒,他神情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将手伸入了怀中,拿出了一个裹着红纸的长木盒子:“对了,瑾瑜,前几日我出门,给你带了一样东西回来。只是这几日时间耕地着实太忙了,我竟将这件事给忘了。” 第六章 她居然被揍了一顿? 白瑾瑜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的朝着丁念一望了过去,眸底掠过了一抹揶揄。 这个呆子,居然还会给自己捎东西? 很快,丁念一便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雕了梅花的檀木簪,递到了白瑾瑜的手中。 那支木簪虽不是名贵之物,雕刻的不是很精细但上面却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味,沁人心脾。 白瑾瑜心中一动,便将那根檀木簪握到了手中,朝着丁念一嫣然一笑,将头上的旧簪子取了下来,替换上了这根檀木簪子。 “好看吗?” “真好看。” 丁念一痴痴地朝着白瑾瑜望着,微微有些出神。 “就这一次,以后不准再买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睡吧。” “嗯。” 丁念一淡淡一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便站起了身子,轻握住白瑾瑜的手,朝前走了过去。 第二日的晌午,丁念一正在地里干活,突便感到昏天黑地,便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知觉,等到白瑾瑜下地给他送饭的时候,丁念一已经晕了足有半个时辰了,烈阳映地,将他的嘴唇都晒的有些发裂了。 白瑾瑜心中大骇,忙在他身体内输入了一些内力,她内力输入的太多,心中猛地刺痛,触动了伤口,唇角便流出了一道鲜血,白瑾瑜等到丁念一的呼吸稍平稳了一些,才松了口气,将丁念一背在背上,带回了家。 到家之后,杜萍又是一阵的哭嚎,责骂白瑾瑜为什么不早点过去给丁念一送饭,非要耽搁那么久,问她是不是成心人,白瑾瑜只低头不语。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大夫,给我儿子抓点药!你是不是盼着我儿子早死呢?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儿子死了,你就能恢复自由身?你在做梦!若是我儿子有了三长两短,我便将你给变卖了!” 杜萍一边哭嚎着,一边将旁边的凳子抬了起来,朝着白瑾瑜的身上砸了过去! 白瑾瑜并未躲闪,右边胳膊被砸出了淤青,疼的微皱了皱眉:“娘,不必寻大夫,我知道念一是什么病,去给他抓些药便能治好。”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白瑾瑜深深地望了丁念一一眼,神色深沉,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这病若想要彻底根除,必须要用上三味珍稀药材,这药材卖价极贵,且一时半会儿弄不来,只有镇主府上的藏库里,才有几株,她不能用内力打斗,又来不及去通知部下,此去九死一生。她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将其熬煮成药,给丁念一喝下去,丁念一这病,万万不能再拖下去了。 丁念一,等我回来! 杜青被王员外押到镇主府邸之后,镇主问清了杜青的罪名,便先是打了他二十大板,又让衙役将他押入了牢房,择日判罪,杜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到处托关系找人,来回费了足足几百两银子,才将他儿子从镇子上的牢房里扒拉了出来。 杜青刚刚到家不久,便整日骂骂咧咧的着要寻杜萍他们家里人报仇,杜家人好不容易才摁住了杜青,等到杜青情绪稳定了一些,皮肉伤好了大半以后,才肯他出门自由活动,舒展舒展筋骨。 杜青身后带着几个痞子,被一个痞子搀扶着往前走,走两步一踉跄,嘴里面还不肯闲着。 “该死的半奴,丁念一你这个废物,别让老子遇见你们!嘶……你能不能小心着点,疼死我了!” “咦,老大,你看前头那女人,不是白瑾瑜吗?” 他身边的一个名唤张三的痞子伸出了手,惊奇的朝着前头指了过去,杜青正色一看,见果真是白瑾瑜,双掌一拍,面上浮现了一抹得意来:“呵,可算让老子逮到她了!老子现在身子不方便,你们几个过去把她逮过来,给我好好揍她一顿!别让她身上有一块好皮肉!” 杜青话罢,张三眸中掠过了一抹深意,冷笑道:“就是她们家的人,将老大害到牢房里的吧?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半奴!” 他摩拳擦掌,将袖子朝上捋了起来,扬了扬右手,便带着一伙人,前去堵白瑾瑜的路了。 另有两个痞子留在了杜青身边,在搀扶着他,杜青为了更舒服一些,便松开了他们的手,便倚在了一棵大树上面,斜着一双眼睛,一副傲然模样,等着他们将白瑾瑜押过来。 “今天老子若不把你揍到哭,老子就不姓杜!” 杜青刚刚磨牙说罢,张三便押着一个身着褐色麻衫,头发凌乱,一直低着头的女子,带到了杜青的面前。 此处乃是洪村尽头的小河滩,河滩内却只有少量水源,其中布满了绿苔,河滩旁杂草丛生,乃是人烟稀少之处,除了这些无所事事,到处乱逛的痞子们,很少有人会来此处,方圆三里之内,除了白瑾瑜他们几人,再也没有旁人在了。 白瑾瑜的一双手被张三押在背后,额边和唇角带着血迹,衣角上沾了灰尘,看起来像是已经被张三他们摁着揍了一顿,才带到这里的。 白瑾瑜的唇紧紧抿着,低下的眸中带着一抹焦灼。如今距离丁念一晕倒,已经有一刻钟时间了,若是半个时辰内,她没有给他拿到那三味药材,那丁念一的性命便岌岌可危了,但是…… 她身上的武功虽然能用,但以前身体受创太大,若是要打倒这么多的痞子们,一定会吐血不止,性命垂危。且她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会武功的事,不然这三年来所策划的一切,便全都白费了! 不!加上杜青在内,这些痞子们一共也就只有十一人,她若是使出五成功力,便能够将他们一击毙命!若他们死了,便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事了,自己也能拼劲最后的力气,将那三味药材,给丁念一取来了! 白瑾瑜垂下的眸子中,掠过了一抹冰冷和杀意。 “哟,你们已经揍过她了?这女人刚刚有没有反抗?” 第七章 差点就被毁了容! 杜青双手环胸,倚在一棵大树上,微微挑眉,一脸揶揄嘲讽的朝白瑾瑜瞧着,他想要往前去,仔细看看白瑾瑜那张虽脏污不堪,但仍容貌姣好的脸庞,但一想身上的伤,杜青只好冷着脸作罢。 哼,这女人不就凭着这一张容颜,将王员外勾的神魂颠倒的吗?除了这张脸,她还有什么?他今日就要把她这张脸给毁了!看这半奴还拿什么勾引别人! “老大,她胆子小的很,我们堵住了她之后,她根本就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不言语,我见她这副闷葫芦的模样,着实是烦的慌,就让兄弟们扇了她几巴掌,揍了几拳,才给您带过来了。” “是啊,老大,兄弟们怕把她打个半死,老大再教训她的时候,她再跟个死鱼一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就没有使全力。” 痞子们说罢,张三面色一狠戾,猛地拽住了白瑾瑜的头发,强迫她将脸给抬了起来,他用的力道极大,就连白瑾瑜的头发,都被他给拽下来不少! 白瑾瑜的眸子一片漆黑,静静地朝着杜青和张三他们望着,也不见发怒,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杜青面色狰狞狠戾,朝着白瑾瑜的脸上啐了一口,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就烦你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句话都不会说,今日老子非要你开口求饶不可!” 杜青朝着张三使了个颜色,张三便会意,将白瑾瑜朝着杜青押了过来,使其距杜青不过十寸距离,杜青一伸手,便能够触到白瑾瑜的脸庞。 杜青狰狞一笑,高高扬起了右手,狠狠一掌,便朝着白瑾瑜的脸上抽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身份地位的半奴,老子碰你都都嫌脏,嫌掉身价!就连胡同里的妓子都比你干净!” 杜青发现自己抽了白瑾瑜一巴掌,发泄之后,心情竟然莫名的好了起来,便又对白瑾瑜又打又骂,足足抽了白瑾瑜十几巴掌,直到他的手开始发麻发疼,才停了下来。 而此时,白瑾瑜两边的脸庞,已经变得高高肿胀了起来,似是圆了一圈,唇角的血迹流到了衣服上,眸中却仍无喜无悲,甚至连疼都不喊一疼,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 杜青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见白瑾瑜这副模样,心中又怒了起来,他狠狠一脚,便朝着白瑾瑜的心口处踹了过去!狠狠咬牙道:“给我打,打到她出声求饶为止!就算是打出血也别手软!只要人不死就行!张三,你出门可带短刀了?” “老大是不是想毁她这张脸?一个半奴生了这般模样,着实是容易招惹是非!” 此时的白瑾瑜,正倒在地上,用双手紧紧护着头,一声不吭,被痞子们拳脚相向,揍的衣襟内都渗出了血!这些痞子们见白瑾瑜身份低微,根本不将她当做人来看,没有一个怜香惜玉的,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张三说罢,从腰间抽出短刀,递到了杜青手里,冷笑着道:“老大,这女人身份卑贱,浑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是这张脸了,我们这次把她的脸也给毁了,看她以后还怎么生活!” “哼,生活?保不准我那大姐和外甥,看见她这副被毁了容的模样,会将她直接给撵出来!既然不会下蛋,放那当个摆设也就罢了,现在连个摆设都当不了了,还要她干什么?不是浪费粮食吗?” 杜青满脸轻蔑不屑,垂下了头,便猛地将短刀从剑鞘内抽了出来!短刀被拔出来的一瞬间,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的微芒,将白瑾瑜那双透露着杀意的眸子,又衬的亮了几分。 她的右手臂不小心撞在了一块尖锐的大石上,流出了不少的鲜血,因为失血过多,唇色有些发白,白瑾瑜眯起眼眸,望着手中握着短刀的杜青,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转起了内力。 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揍过她一顿,就会将她给放了的模样,既然如何,她也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所有事她都可以忍,但是事关丁念一的性命,她不能再忍下去了! 就在白瑾瑜准备出手之际,只听“咻咻!”几声响起,杜青便被一颗石子打中了手腕,整只手臂一麻,不受控制,匕首便“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匕首掉落的地方,顿时尘土飞扬! “什么人?” 杜青额头上青筋爆起,心中大骇,忙阴沉着一张脸,朝着四周扫视了过去!正在揍白瑾瑜的那几个痞子见状,也忙停了下来,弯着腰迅速跑到了杜青的身后,警惕的朝着四周望着。 “是谁?有胆子暗袭,就没胆子出来吗?” 张三刚刚冷喝了一声,便有一个身着黑衣锦纹圆领袍,腰间佩戴着白银麒麟革带,足蹬银履的年轻男子,阴沉着一张俊美的脸庞,从树上一跃而下。男人的衣袍翻飞,修长的右手微微颤抖着,紧握着一把玄剑,玄剑透露着淡淡的寒芒,男人浑身尽是隐忍到了极致的薄怒气息。 他一头墨发半束,斜入着一根白玉簪,脑后系着一条暗金色发带,在阳光烁烁生辉,随着时间的推移,浑身的怒意越来越盛,就连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白瑾瑜躺在草地上,伸出了手,紧紧捂住了正在流血的胳膊,抬起眼眸,愕然朝着男人的背影望了许久,也怔神了许久,深沉的眸中,掠过了复杂的神色。 牧尘?他怎么来了,自己不是给他分派了任务了吗?他是将事情办完了,还是……一直在跟着自己? 杜青原本嚣张无比,但他看清了牧尘那张脸庞之后,脑海中顿时“嗡!”的一声响,面色泛青,脊椎发凉,血液瞬间便凝结了起来! 牧……牧尘?戎镇四大家族之一,牧家新上任的家主!竟然是他! 他……他来洪村做什么?而且看他的眼神……该不会是冲着他们来的吧? 杜青的脑子迅速转动了起来,想着牧尘来此处的原因,拼命想着应对的措施,一时急的汗如雨下,他伸出手,刚准备擦一把汗,谁知道牧尘手中的长剑,便光影一闪,抵在了他的脖颈上面! 第八章 牧家家主突然到访 杜青望着距离他不过数寸,眸底遍布着血丝,身上带着一缕杀气的牧尘,微微张大了嘴巴,被吓的双腿都软了下来:“牧……牧家主,您这是做什么?小的哪里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尽管跟小的说,若……若是您有什么话要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您该不会是因为……” 杜青眼珠子微转,小心的朝着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的白瑾瑜望了一眼,便忙摇了摇头,立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将牧尘的到来,和她联系到一起?白瑾瑜不过一个半奴而已,连给牧家主提鞋的不配,牧家主又怎么可能会为她出头? 莫非……是父亲在戎城牢狱内捞自己的时候,无意中得罪了牧家?戎城内各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父亲该不会是没搞清楚状况,掏钱请了牧家的世仇家族,帮忙把自己弄出来的吧? 可就算是这样,牧家堂堂家主,也不值得为了他,单独来洪村一趟啊?莫非……还有其他事情关联着? 谁能告诉他,这特么是怎么一回事啊!先是王员外,又是牧家家主,这一波一波的,快把他的心脏都吓出病来了! 杜青见牧尘只面目阴沉的盯着他,丝毫连同他说话的心思都没有,被吓的心脏都快跳动出来了! 张三他们身上的衣襟,早就被冷汗渗透,紧紧贴在了身上,双腿僵直,大脑一片空白,连逃跑都忘记了,更别提说话了! 牧尘不愧是一族之长,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强,强大到令人喘不过气来,只单单往那一站,便让人忍不住俯首称臣,毫不敢谋逆。 只不过,他生性冷言少语,半响不去说话,也就因为如此,杜青才胡乱猜测,自己将自己吓成了这番模样。 牧尘现在恨不得将杜青千刀万剐,他之所以还没有杀杜青,便是不敢擅作主张,在等待着白瑾瑜下命令,白瑾瑜没有下令,他便按兵不动。 白瑾瑜咳嗽了两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挣扎着坐起了身,瞳孔微微发亮,朝着牧尘望了过去,声音微弱:“谢……谢谢……” 牧尘见白瑾瑜还在做戏,一时又心疼又恼怒。她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只要她下达指令,他便将这些混账们碎尸万段!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就算是死了,又能掀起什么波澜? 杜青望了白瑾瑜一眼,眸子微转,忙伸出手,朝着白瑾瑜指了过去,声音凄厉,几乎是嘶吼出声的:“牧家主,是她!她是我们杜家的儿媳妇,是她跟我父亲出主意,让我父亲跟你们牧家作对的!一切都是她从中作梗,她暗地里不定是什么鬼身份呢!您要杀就杀她吧!” 杜青这般一说,张三他们虽不清楚什么情况,但也忙跟着附和了起来! “对对!牧家主,就是这个女人出的主意!” 白瑾瑜听着杜青的话,简直要被杜青给气笑了!她咬着唇瓣,扶着树木,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胸膛中一阵腥甜,唇角淌出了一道鲜血:“牧家主,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半奴而已,整日里在家中刷锅做饭,又怎会懂这般多? 他们说的是什么……我……我根本就听不懂。” 牧尘纵然心疼至极,想要立即运起内力,为她疗伤,可是为了长久打算,还是强忍着同白瑾瑜做了这一出戏。 “不必言谢,本家主并非是冲着你来的,同你没有关系,而是冲着杜青来的。” 牧尘的面上增了一抹冷笑。 他在白瑾瑜的身后跟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杜青的姓名和这些年的作为,若非是怕影响到白瑾瑜的计划,他早就想杀了杜青了! “牧家主!我都说了,这件事同我没有关系啊!我……” 牧尘眉头紧锁,急着为白瑾瑜疗伤,没空同他废话,剑芒一闪,便不再废话,直接砍断了杜青的一只大拇指! 杜青的右手拇指瞬间血流如注!他睚眦目裂,凄厉的惨叫了几声,瘫在了地上,疼的在地上疯狂的打起了滚! “牧家主饶命!牧家主饶命啊!这事和我没关系啊!全都是白瑾瑜做的!全都怪她!” “你要杀杀她啊!别杀我!别杀我,我求求你了,只要你饶了我一条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杜青哭嚎不止,一边求起了饶!其余人也被牧尘的动作惊住,立即跪在了地上,疯了一般的朝着牧尘磕头,希望牧尘能够饶他们一命! “牧家主,我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是啊,牧家主,我们也只是跟着杜青出门一趟而已!此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牧尘闻言,微挑俊眉,瞥了一眼白瑾瑜的眼色,见她神情不对劲,似是有什么急事要同自己交代,便会了意,想要快些将此事给解决了。 “本家主近日拜佛,也不想轻易杀生,你若愿意拿出上百两钱财来,以本家主的名义,救济洪村内最贫困的一家,帮本家主积攒一份好名声,再日日诵经念佛,本家主今日,便饶了你一条狗命。” 牧尘声音清冷,漆黑的眸中毫无感情,冷冽如冰。 洪村内最贫困的一家?这最贫困的一家,不就是杜萍他们家吗? 杜青一边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脑子一边迅速旋转了起来,半响,他睁大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朝着白瑾瑜盯了过去! 这个贱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牧家主心生慈悲,想要饶了他一命,救济穷人,居然让他们家捡了个便宜! 杜青心中不爽,不爽到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更想要将白瑾瑜碎尸万段,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杜青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只打她一顿,真是太便宜她了!他应该早点下手,将把她的脸给划花的! 牧尘见杜青犹豫,面色一冷,长剑倏忽抵在了杜青的脖颈上:“你不应?” “应应应!小的应!小的等回去之后,就去洪村内最贫困的一家送一百两银子,给牧家主在洪村积个好名声!” 杜青心中一紧,整个人都快被吓瘫了,面色如纸般惨白。 牧尘转眸瞥了张三他们一眼,声音幽冷:“那你们呢?” 第九章 这是老天爷的报应! “牧家主,我们家里没有杜青家那般底蕴充实,只……只拿的出几两银子……” 张三小心翼翼的朝牧尘望着,跪着朝后退了半步,咽了一口口水,生怕牧尘会一个不悦,像砍了杜清手指一样,再砍了他的脑袋! “无论银子多少,帮本家主博得一个好名声便好,杜青送一百两银子,你们几人,一人送五两,但是本家主可没有空一直监督着你们,需得寻一个人,监督着你们完成这件事。” 牧尘深邃的眸子微转,朝着杜清他们望了一圈,最终将目光盯在了白瑾瑜身上。 杜青在看到牧尘的神情之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牧家主该不会选这个贱人监督吧?! “就你了,你负责监督,让他们在三日时间之内,将银子捐出去,若是他们捐的银子数目不足,或者没有用本家主的名义捐钱,自己独占了这好名声,你便来戎镇牧家寻本家主,本家主会亲手收了他们的狗命。” 白瑾瑜怔了一怔,眸中带着一抹震惊:“可是……若是他们不捐钱,还将我给杀了,该如何是好,我死了,自然也没有办法,去寻牧家主了……” “若是他们敢杀人,本家主便将他们凌迟处死。” 牧尘话罢,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袋,将其随手抛给了白瑾瑜:“这里面的银子,是提前给你的犒劳。” 牧尘说罢,深深地望了白瑾瑜一眼,神情复杂,便脚尖点地,运起了轻功,腾空到了一棵大树上,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白瑾瑜知道,牧尘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等候着她,一会儿她过去寻牧尘便好。 牧尘离开之后,杜青他们一脸凶狠的朝白瑾瑜盯了过去,满目狼光的盯着白瑾瑜手中的锦囊,想要将其抢走,再摁着白瑾瑜,好生教训一顿,却又怕牧家主还没有离开,隐忍着不敢发作,一时间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白瑾瑜擦了擦嘴角的血,静静地朝着杜青望着,眼神单纯而无辜,仿佛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她这种神情,更是快把杜青给气炸了! “你看什么看?还不快给老子滚!滚啊!你特么别以为是牧家主故意向着你,就凭你这低贱的身份,牧家主怎么可能会向着你? 你别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抱上了一棵大树!等到这件事情了了,我非要把你弄残废不可!” 杜青一脸的凶狠,然而,白瑾瑜自始至终,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无悲无喜。 “杜青,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 “报应?那我们便走着瞧,看以后报应会落在谁头上!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跟我叫板?哼,过段时间,我就去戎城一趟,给牧家送送礼,套套近乎,到时候,我非要你将那一百多两银子,全都吐出来不可!” 杜青见白瑾瑜跟他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想要爬起来,给白瑾瑜一些教训,可却不小心触动到了手上的伤口,又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疼的哎哟哎哟叫了起来,涕泪直流。 白瑾瑜还有大事要忙,没有空跟杜青在这浪费时间,便冷眼离开了此处,去寻起了牧尘。 “白瑾瑜,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善罢甘休,不会放过你的!” “你个贱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老子今日受的屈辱,来日一定双倍奉还!” 她朝前走了许多米,耳旁还回响着杜青和张三他们的怒骂声,白瑾瑜只当苍蝇在叫,丝毫不做理会,她走到不远处的树林内之后,果真在里面看见了牧尘。 她神情清冷,身上气势极强,朝着牧尘望了过去:“牧尘,我不是给你分派了任务吗?你怎么会跟在我的身边?是恰巧路过……还是?” “这些年来,只要是你分配给我的任务,我很快便办完了……这一次,不过是恰巧路过而已。” 牧尘眸色一闪,忙转过了头,不愿意看白瑾瑜的神色。 “是你一直在跟着我吧?我以前便感觉到,我身后似是有人在一直跟着。我早说过了,我在洪村内的事,不用你们管,你可知你今日贸然出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若是杜青往深处想了,以为你是来护着我的……” 白瑾瑜越说,牧尘额头上的青筋,便越发显了出来,他紧紧攥着拳头,声音中尽是隐忍和怒火:“往日里他们欺辱你,骂你也就罢了,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但一闭上眼睛,也就忍了,可他们此次竟出这么重的手打你,这要我如何忍的了!” “忍不了,你就回你的牧家,莫要再跟着我。牧尘,我暗中培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给我添乱的,日后你若再敢贸然出现,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白瑾瑜的神情冷淡,声音带着一抹冷厉,眸色幽冷的朝着牧尘凝视着。 牧尘深吸了一口气,单膝跪地,朝着白瑾瑜行了一礼:“属下遵命!” “你现在去镇主府中一趟,将我以前经常用的三味药材,从镇主府中取出来交给我。” “主上,可是您现在需要疗伤……” “这是任务,等你回来之后,再来给我疗伤。” 牧尘紧紧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一个是字,他说罢,便从怀中拿出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放在了白瑾瑜的身侧,沉声道:“两刻钟时间之内,我必会将药材取回来!你身上的伤太过严重,你呆在这里,莫要乱走动!否则我便将药材给扔了!” “你……” 未等白瑾瑜说罢,牧尘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不见,前去镇主府上取药材了。白瑾瑜摇了摇头,拿牧尘没有办法,便盘腿坐在了地上,将金疮药打开,给自己身上涂起了药 牧尘向来说话一言九鼎,他说两炷香时间内,会将药材取过来,果真没有食言,在两炷香时间之内,便将药材取来,交给了白瑾瑜。白瑾瑜拿到那几味药之后,便欲立即回家,谁知牧尘竟沉着一张脸庞,将双手摁在了她的肩头:“主上,你应当先疗伤!” 第十章 你个半奴怎么才回来? 白瑾瑜望了牧尘好几秒,掐算了一番时间,见还来得及,便点了点头,让牧尘给自己疗伤以后,才离开了此处。 她朝前走的时候,牧尘还一直在她的身后跟着,根本不想离开她,回戎镇牧家。 “主上,你还要在此处呆到什么时候?” “我的计划,你不必多问,王员外可是你新招揽的人?” “是。” “他表现的不错,你去考察一番他的实力,若是有什么空缺的位置,就暂时给他。” “是。” 白瑾瑜见牧尘一边说是,一边紧紧的在她的身后跟随着,脚步一顿,不解的朝他望了过去:“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属下……这就走……” 牧尘神情复杂,眸底带着一抹心疼和伤感,步步朝后退了过去,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等到白瑾瑜继续朝前走之后,他又偷偷的跟在了白瑾瑜身后。这次他屏气凝神,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处处小心,绝对不会再让白瑾瑜发现了! 白瑾瑜回到丁家之后,忙将这三味珍稀药材熬煮好,盛在碗里,朝着堂屋走了过去,她来到堂屋之后,杜萍还正一边给丁念一擦着额上的细汗,一边落着泪。 她见到白瑾瑜来了,神色一冷,怒斥道:“你怎么才回来?药买回来了吗?” 白瑾瑜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端着盛药的瓷碗,将其放在了杜萍的手里。 杜萍接过药,诧异而藐视的瞧了她一眼:“你这浑身是伤,是怎么搞的?不对,你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是怎么买的药?你个混账东西,该不会是去抢的药吧! 你这个白痴,没有钱,你就不会给我要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净给我们丁家丢人!” 杜萍一边怒斥着,一边给丁念一喂起了药:“你抢了哪家铺子的药?他可知道你是谁家的奴隶?怎么不吭声?白瑾瑜,你哑巴了不成?” 杜萍给丁念一喂完药之后,见丁念一只低着头,不发一言,也不顾她有没有受伤,便随手从门口拿出了鸡毛掸子,一把拽着白瑾瑜的胳膊,一边朝着白瑾瑜的背上抽了过去! “丢人现眼!净出来给我丢人现眼!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还弄的一身伤,脏了我的院子,今天若是我儿子醒不过来,我非要把你打残废不可!” 杜萍一边打着白瑾瑜,一边掉着泪,生怕丁念一醒不来,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和恐慌,全都发泄到了白瑾瑜身上! 白瑾瑜一直低着头,就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任由杜萍打骂,也不作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念一躺在床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眸,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声音低沉而沙哑。 “娘,你不要再打我妻子了……” 杜萍听见丁念一的声音,心中一喜,忙丢下了鸡毛掸子,朝着丁念一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床边,紧握住了丁念一的手腕,声音中带着一丝喜色:“娘什么时候打她了?娘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念儿,你好点了吗?” 丁念一点了点头,便挣扎着坐了起来,站起了身,杜萍要去搀扶他,他只摇了摇头,便硬撑着走到了白瑾瑜的身边,紧握住了白瑾瑜的手,抿着苍白的唇,干净的眸子漆黑发亮,看了白瑾瑜许久,便扯着丁念一坐到了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了药,认真细致的给白瑾瑜涂抹了起来。 杜萍见白瑾瑜不仅坐了屋里的凳子,还用了药,一时想要出声,让白瑾瑜滚出去,但她怕丁念一心情不好,再影响到他的病,便咒骂了白瑾瑜几声,去院子里拿东西了。 “卑贱如泥的东西,连孩子都生不出来,整日里就知道仗着那张狐媚子脸,到处勾搭人,连我儿子都被你给迷住了!不过一个半奴而已,还真将自己当做念儿的妻子了,哼,等我们家有钱之后,一定要休了你,再娶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 无论杜萍如何说,白瑾瑜和丁念一两人,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丁念一认真的给她敷药,她便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着他。 她身上其实已经涂过药了,内伤也已经被牧尘治好了,只是还有些皮肉伤而已,不过……既然他心疼自己,想要给自己涂药,自己又怎么忍心打断他? 她刚刚到洪村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丁念一给自己吃喝,就算杜萍不允,他也会偷偷的省下大半碗饭来,留给自己吃。这少年性情单纯,只知道种地,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对此毫不关心。 而她从小生活在尔欺我诈的白家,就算是父母兄弟,也不敢信任,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像他这么干净清澈,无条件对自己好的少年。 白瑾瑜朝丁念一望了许久,唇角微微弯了起来,温柔而又细致,她伸出手,将丁念一鬓角的发,掖在了他的耳后:“念一,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出这洪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有想过,所以我在努力耕地赚钱,想攒一些银子,带着你离开这里,这样,就没有人再欺负你,说你是半奴了,你不是半奴,也不是被我买来的……日后,这件事大家都会知道的,娘也会知道的。 好了,药涂好了,你这几日不能再干活了,家里的活留给我从地里回来之后干,知道吗?若是娘因为这事,再要打你骂你,你便就关上门,莫要让她进来。” 丁念一给白瑾瑜涂完药,便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眸色漆黑的发亮,含着一抹心疼,一字一句再次强调道:“瑾瑜,我们之间有约定,我不过问你以前的事,可是你也说过,要听我的话的,你这几日,真的不要再干活了,好不好?” 白瑾瑜鼻子有些发酸,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丁念一露出了一丝浅笑:“好,你吃了药以后,有没有感觉好一些了?” “好多了。” 丁念一伸出手,便将白瑾瑜抱在了怀里,不知说了什么,半响他便笑出了声,白瑾瑜也跟着笑出了声:“你再继续说,后来如何了?” 第十一章 从天而降的一百两银子 第二日傍晚,杜萍正在家中喝水,正懊恼着没钱买牲畜,谁知杜青便带着张三他们一伙痞子,各拿了一包银子,来到了丁家,将其随手丢到了地上。 乡亲们见丁家这般热闹,便三五成群的端着碗筷,走到了丁家门口,瞧起了热闹,如今还未还未黑透,月亮比较亮,隔的老远,还能看清楚人的模样。 “哎呀,杜青,你可算是想到你的大姐了,知道来给你大姐送些钱了?”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啊!杜萍,我瞧这包裹里的银子可有不少,你可得藏好了,别被你家那半奴给瞧见了,省的她动什么歪心思,到时候出了事,净麻烦!” 王嫂子说罢,啃了一口黄瓜,怒了努嘴,朝着刚从厨房走出来的白瑾瑜瞥了过去,杜萍眸色微转,心中会意,忙朝王嫂子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我兄弟难得心肠好点,带人来送银子,这些银子,我是绝对不会让奴隶有机会碰着的! 白瑾瑜,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厨房去!” 杜萍满脸警惕的瞪了白瑾瑜一眼,像是生怕她跟自己抢银子似的,忙走到了杜青的身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丝笑容:“二弟,你这是……这是父亲来让你送的,还是你自己心里想着大姐,才……” 杜萍原以为经过上次的事,自己和杜青之间的关系,会彻底断了,可她万万没想到,杜青到了戎镇,挨了几十板子之后,竟然懂事了!杜萍一时心中有些激动,还不知该如何面对杜青。 白瑾瑜见杜萍不让她出来,便又回到了厨房,继续去切菜做饭了。一会儿丁念一便要下地回来了,他今日累了一天,她得将饭准备好,让他回来之后,能够吃上饱饭。 杜萍原有意同杜青套近乎,谁知杜青竟看都不看杜萍一眼,一脸厌烦,便朝着院内四处走动了起来。 奇怪,白瑾瑜这个半奴呢,怎么没在院子里?她不在这,谁又能向牧家主证明自己给丁家送过钱?必须赶紧找到她! “白瑾瑜呢?她人在何处?” 杜青现在看见丁家这个院子,就头皮发麻,浑身难受,只想将银子送过来,赶紧离开这里。他的拇指刺客被牢牢地包了起来,上了许多贵重的药,勉强能止一些疼,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长出来了。 他如今虽然能够走路了,但也不能走快,刚刚若非有张三扶着,他差点便栽倒在地上了! 杜萍见杜青不理会她,面色瞬间便难看了起来。 杜青带着这些银子过来,难道不是孝敬她的吗?可总提白瑾瑜的名字做什么?自己的二弟,这是什么时候,跟白瑾瑜这么接近了? “二弟,你……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便好,你找白瑾瑜做什么?” 杜萍唇角的笑意一僵,眼中带着一抹贪婪,直勾勾的朝着地上那些银子望了过去,这些银子虽然被布包裹着,但是依旧能从外面,看见银子的形状轮廓,知道里面藏着的,是什么物件。 谁知杜青一把便将杜萍推开,任凭杜萍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不耐烦又厌恶的望了她一眼,也不搀扶,只在院子里走动着,四处唤着白瑾瑜的名字。 “白瑾瑜!你人呢?老子把银子给你带来了!你赶紧出来,查清了银子数目,让老子走人!这件事就算了了!” 见杜青还在一直唤着瑾瑜的名字,杜萍和乡亲们的心里,顿时便惊诧了起来! 杜萍的一张脸庞,瞬间便黑到了极致,指甲快嵌进了肉里。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杜青带着这些银子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孝敬自己的吗?怎么看起来,像是和白瑾瑜有关系? “这些银子和这个半奴有什么关系?” “杜青该不会是疯了吧?他满院子喊一个贱人的名字,也不嫌掉身份!” 乡亲们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围在一起看着热闹,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嘈杂。 白瑾瑜呆在厨房之内,听见杜青唤她,耳朵微动了微动,眸中掠过了一抹冷意,便将菜刀放了下来,朝外走了过去,倚在了厨房门口。 杜青看见白瑾瑜之后,便是一阵的咬牙切齿,强忍住要将白瑾瑜弄残废的冲动,朝着白瑾瑜瞪了过去:“老子把银子带来了,快点过来清点银子数量!” 等老子找到了时机,看老子不让你缺条胳膊少条腿! 杜青说罢,乡亲们顿时一片的哗然! 白瑾瑜走到了杜青的面前,清点了一番银子,低下了头,小声的恩了一声,道了句数目没错,杜青冷冷一笑,便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拎住了白瑾瑜的衣领,将她朝着树上狠撞了过去! “砰砰!”几声撞去,白瑾瑜的额头便有了不小的淤青,头也有些晕,她却只是闷哼一声,连反抗都没感反抗。 杜青阴沉着一张脸庞,狠戾的道:“白瑾瑜,上次那事,我们没完!” 他话罢,将白瑾瑜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双手背后,朝着诸位乡亲们和杜萍望了过去冷言道:“这些银子,是戎城牧家主牧尘赏的,杜萍,你要记得念着牧家主的大恩!听见了没有?” 杜青这一番举动下来,终于让杜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就知道,这件事和那贱人没什么关系……” 原来杜青拿着银子过来,全都是牧家主的命令,他一直在唤白瑾瑜,也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警告她一番罢了! 可是,杜青为什么偏要让白瑾瑜清点银子?白瑾瑜这个白痴会查数吗? 杜萍眼珠子一转,左右都想不通这个理。应该是杜青故意要拿着这些银子,气白瑾瑜的吧?毕竟白瑾瑜这一辈子,不,十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等到杜青带着一帮痞子离开之后,杜萍毫不遮掩自己眸中的贪婪的欣喜,忙去堂屋里取了一个木篮子,将所有的银子,全都小心的放在了里面,杜萍想通了这些理,乡亲们更是比她想的通透,对白瑾瑜一阵冷嘲热讽后,又争相猜测起了牧家主和丁家的关系。 “杜萍,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们家和牧家家主还有关系啊?” 第十二章 你根本配不上我儿子! “是啊,杜萍,你家虽然有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但是认识的人倒是挺多的,你瞧瞧,先是王员外来帮忙,现在又是牧家家主来送银子,你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 “你家个个都好,唯一的污点,就是那个半奴,如今你手里也有银子了,不如直接将她撵出去,再给你儿子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吧,留个半奴在我们村里,我整日里看着,也觉得丢人。” 王嫂子不嫌事大的挑唆罢,刚将饭菜扒拉完,手中的筷子一不小心便落在了地上,沾染了些灰,她心中有了些怒火,朝着那筷子啐了一口,道了声晦气,将其捡了起来,便隔空朝着白瑾瑜的身上丢了过去! 白瑾瑜的右手被她那筷子丢中,生生像是被鞭子抽了一道,微微蹙起了眉,却依旧低着头,一句话没坑,便要转头到厨房里面,继续去做饭。 “站住!” 杜萍胳膊上挎着银子,仰起下巴,颇得意的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一脸的揶揄戏谑。白瑾瑜脚步一顿,转过了头,朝着杜萍望了过去。 这些银子都让她拿到手了,她还想做什么? “如今老娘手里有银子了,不仅能够买一些牲畜,还能够再给念儿娶一个妻子,你这个半奴,留在我们家里,我们家终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我瞧这厨房里的饭,你也不用做了,现在便离开吧! 等到念儿回来之后,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会给他解释的,想必念儿也不会介意的。” 杜萍平日里便对白瑾瑜非打即骂,如今手中有了银子,还是牧家家主送的,更是得意威风了几分。 孩儿他爹生前,倒是经常在戎城走动,说不定孩儿他爹同牧家主,正是旧相识呢,牧家主听说他们家现在过的难,便来给他们送钱了。 哼,她如今可是同牧家主攀上了关系,日后她倒要看看,在这个村子里,谁又敢看不起她杜萍!等她将这个卑贱如泥的半奴赶出来,她们丁家,就一丁点污点都没有了! “还愣着干什么?现在的丁家,可是和牧家有关系了,岂是你一个卑贱人能攀附的起的?还在这院内站着,这也不嫌丢人!” 一个瞧起来十四五岁,生的精明娇俏的姑娘,一边倚在一棵大树上,一边面露轻蔑,嗤笑了好几声,她身着青衫印花坦领,挽了单螺髻,头上戴了一支珍珠点翠簪钗,倒不是普通农户家的姑娘能穿得起的。 此人便是洪村内村长的外甥女,唤作游雪瑶,在洪村尚未出嫁的姑娘里面,姿色和身世可谓是独树一帜,她父亲在村子里,还有两栋宅子,另几十亩地,单是每月收租,就够他们一家人吃穿不愁了。 “卑贱如泥的东西,还不赶紧滚出我们村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三年来在我们村子里呆着,隔壁村的人,都怎么说我们村的?说我们村啊,专门收养半奴,这一大半人家的媳妇,不是半奴都是奴隶,这谁受的了啊!” 王嫂子又冷着一张脸,斜瞥了白瑾瑜一眼,朝着她啐看一口。 “丁秀才在世的时候,一定同牧家主认识,而且关系匪浅,说不定什么时候,牧家主还会亲自来我们村呢,到时候让他看见了一个半奴,这成什么样子,丢不丢人?” 乡亲们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三道四的,有的还走到了丁家的后门,拿起手中的剩饭剩菜,便笑嘻嘻的朝白瑾瑜身上泼了过去!好在白瑾瑜站的地方,距后门还有几米距离,只是少数汤汁泼到了她的身上。 白瑾瑜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也不恼怒,但也没有离开。 任由这些人如何去说,她都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无论是为了丁念一,还是为了她的计划。 杜萍见白瑾瑜不动弹,瞪了她一眼,便将银子放进了堂屋,拎住了她的衣领,要硬拽着将她给拽出去! “滚!给我滚!你这个赔钱货!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配得上我们丁家吗?” 游雪瑶站在丁家门口,眼珠子一转,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丁念一那俊美的相貌,一时心中小鹿乱跳,脸颊微有些绯红。 现在丁家再怎么不济,也有一百多两银子的钱财了,够吃穿不愁许多年了,丁念一又生的那般好,是这村里的其他人,与之根本不能想比的,正巧父亲他又有事相求牧家主,不如…… 游雪瑶动了这念头之后,便朝着院内走近了几步:“萍姨,这半奴若是不打算滚,不如直接拿马鞭抽的好,这马鞭这般厉害,几下不把她抽的皮开肉绽?到时候,她自己便疼的跑了!” 游雪瑶眸中透出了几分阴毒,自从动了丁家的念头之后,便将白瑾瑜当做了自己的敌人,想要将她快点赶走,自己好三书六聘,嫁到丁家,再凭着丁家和牧家的交情,帮父亲办事。 白瑾瑜很警觉的朝着游雪瑶望了过去,微眯起了深沉复杂的眸子。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打丁念一的主意! 游雪瑶被白瑾瑜的神情吓了一跳,她眉头一蹙,心下想到,白瑾瑜这个卑贱之人,就算被人欺辱了,连躲都不敢躲,又怎么会露出那般骇人的神色?刚刚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忙又看了白瑾瑜一眼,见白瑾瑜的眼神依旧那般的平淡无波,这才松了一口气。 杜萍眼珠子一转,便将目光移向了墙上挂着的那条马鞭,恶狠狠的瞪了白瑾瑜一眼,便要过去拿马鞭,乡亲们见杜萍真的要动手了,忙勾头探脑的朝院内望着,一个比一个兴奋! “这马鞭抽在身上,啧……一想就浑身发怵!” “快快,将家里头的人都叫过来,来丁家看热闹了!” “我瞧不如直接把这半奴打死好了,反正奴隶是私有财产,还没牛羊马值钱,官府也不管这件事,省的赶出去了,她再跑回我们村里!” 游雪瑶听着乡亲们的话,掩唇一笑,她用眼角余光瞧了白瑾瑜一眼,微仰起下巴,端起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傲劲,狠狠一脚,便朝着白瑾瑜的腿上踢了过去! “狗奴才!” 第十三章 今晚你不准来屋内睡! 游雪瑶踢白瑾瑜,和杜萍拿着马鞭这一幕,恰巧被刚刚下地回来的丁念一看了个正着! 丁念一面色一沉,就连锄头都不管了,将其丢到了地上,便朝着白瑾瑜跑了过去,张开双手,护在了她的面前,少年那双清澈干净的眸中,尽是倔强之色。 “不许欺负我妻子!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丁念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犹如一只恶狼一般,凶狠无比的朝着王嫂子他们扫视着,和往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们想将我妻子赶出村子,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意!” 白瑾瑜瞧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酸,不知为何,竟微微弯了唇角,轻声道:“念一,事情办完了吗?” “我已经找了戎镇的李屠户,赊了五头羊,两头牛了,那些牲畜现在就在村头拴着,有守村的人帮我看着。” 丁念一转过头,朝着白瑾瑜笑了一笑,他本就生的俊美,这一笑间,依稀能够瞧见少年日后的风华绝代。 若是没有瑾瑜给他的那枚令牌,李屠户家里人是绝不会让他赊账的,瑾瑜总说这枚令牌是捡来的,可他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平白无故,怎么会捡来令牌呢? 游雪瑶眉头一蹙,朝着丁念一和白瑾瑜望着,心中既嫉妒又酸涩,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知道自己刚刚踢白瑾瑜的事,被丁念一看见了,生怕丁念一怪她,眸色微转,便小心的朝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 丁念一果真冷冷的朝游雪瑶望了一眼,游雪瑶心中一颤,恶狠狠的望了白瑾瑜一眼,忙转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丁家! 白瑾瑜,你等着,最多一月,我要你永远离开丁家! 丁念一如今这般护白瑾瑜,也只是因为丁念一是他的妻子而已,等自己成了他的妻子,这个傻小子,一定会很快就将白瑾瑜忘了,也会这般护着她的!她要赶在丁家在自己高攀不上之前,趁早嫁进去! 杜萍见游雪瑶走了,不悦的望了丁念一一眼。这游雪瑶,可是她心中最满意的儿媳妇人选了,如今人家自己进了院,却又被这傻孩子赶出去了,唉,罢了,先把祭祀大礼的事搞定,这件事日后再说吧! 杜萍原想要先同丁念一提一提将白瑾瑜撵出去的事的,但她听了丁念一的话,便沉着一张脸,暂且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朝丁念一走了过来:“什么赊账?谁让你去寻李屠户家赊账的?今日你父亲的好友,堂堂戎镇牧家家主!可是看我们孤儿寡女的,给我们送来了一百多两银子。 有了这一百多两银子,我们买什么东西买不回来?又何必看他李屠户的脸色?赶紧给他还回去,我们明日再单买!” 杜萍话罢,丁念一无奈摇了摇头:“娘,各家族的祭祀大礼,全都在这几日举行,戎镇内的牲畜,早就被抢空了,就算是有银子也买不来,若非是我今早提前去赊,将这几只牛羊定下来,到现在就连李屠户那里,也没有这些活的牲畜了!” 杜萍面上得意的笑意一僵,忙变了神色,当着众乡亲的面,夸赞起了丁念一。 “我儿子就是聪明有本事,那李屠户脾气重,他手下的东西,随随便便可赊不来!那正好,明日我们便去取银子,将银子还给李屠户!” 杜萍将目光转到白瑾瑜面上的时候,瞬间便变了面色,一阵的厌恶不屑:“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能配得上我儿子吗?若不是我儿子急中生智,提前将牛羊定下来,杜家的祭祀大礼,我们不定得多丢人呢! 你整日里就知道白吃白喝,还好意思在这里赖着!罢了罢了,你想呆着便呆着吧,我也懒得管你了,今晚你不准进屋来睡!” 杜萍知道,丁念一回家了,白瑾瑜有丁念一护着,她便不能随随便便将丁念一赶走了,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伺机再赶丁念一离开。 “娘,可是这办法,分明是她……” “分明什么分明?我告诉你,这些赊来的牛羊,千万不能让白瑾瑜碰!那可是祭祀要用的,千万别让她的手脏了东西,听见了吗?” 丁念一眉头一蹙,觉得这都是白瑾瑜想到的办法,他这般独占功劳,对白瑾瑜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他正打算继续同杜萍解释,白瑾瑜便扯着他的袖子,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丁念一见白瑾瑜不让自己说,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说,杜萍也不会信,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轻叹了一口气。 “娘,瑾瑜身上的伤还没好,衣裳也被你们弄脏了,我就是要带她进屋里睡,这事你们谁都管不着!” 丁念一冷着一双眼,朝着丁家门口的诸人剜了一眼,便将白瑾瑜横抱在了怀里,朝着屋内走了进去,白瑾瑜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等到进屋的那一刻,竟眯起眸子笑了,心中洋溢的尽是暖意。 她最幸运的事,便是流落到了洪村,遇见了丁念一,就算是为了丁念一,她也会暂且忍着这些辱骂,继续进行着计划,不会离开。 眨眼间,便到了杜家的祭祀大礼,丁念一如今已经将银子还给了李屠户,牵着两牛三羊,带着白瑾瑜一起,朝着杜家走了过去。 丁念一手中握了五根牵着牛羊的粗麻绳,最中间一只牛的身上,坐着的便是白瑾瑜,今日在出门之前,丁念一硬是拿着种地赚的钱,给丁念一买了一身新衣裳,那衣裳是一套淡青色的窄袖麻布襦裙,衣角上还印了几颗青梅。 “念一,你瞒着娘,让我跟你一起去杜家,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白瑾瑜垂下眸子,望着丁念一牵着五只牛羊的模样,又是想笑,又是心疼。丁念一常年耕地,那双修长的手,早就磨上了不少茧,牛羊的劲道大,不时的横冲直撞,将丁南一手上的老茧都给磨出了血。 “别人都是带着妻子一起去的,我也要带你一起去。” 第十四章 带着奴隶去参加祭祀大礼 丁念一的目光清澈干净,带着一抹坚定,抬起了眸子,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 “念一,你看,街上的人都在看我们。” “瑾瑜,你别管他们,他们是看我们手上的牛羊多,觉得好奇,不是看你的。” 丁念一生怕白瑾瑜会心情不好,忙一边走着,一边同白瑾瑜说着话。 “瑾瑜,你今日真好看,我们今晚……能不分床睡吗?” 少年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声音略小了一声,他说罢,见白瑾瑜不答话,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发现白瑾瑜正唇角含笑的朝他瞧着,丁念一心下好奇,不解道:“瑾瑜,你看我做什么?” “我是觉得你生的好看,这才看你,若是旁人,让我看,我还不看呢。” 白瑾瑜如实道。 “那……那我刚刚说的那句话……” 丁念一清澈的眸子中,掠过了一抹微光。 “现在还不行。” “哦……” 丁念一垂下了眸子,瞧起来微有些伤心。 丁念一虽已经尽力提高声音,想要盖住乡亲们的言语了,可白瑾瑜可是武功曾到达武皇阶级的人,无论多细微之声,都能听得清楚,更别提这些声音了。 “丁念一带着他家的半奴,这是要出门做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嫌丢人。” “我瞧丁念一牵了那么多的牛羊,该不会是要去参加杜家的祭祀大礼吧?” “肯定是要去杜家,不然还能去哪儿?昨日里牧家主给了他们家那么多银子,他们就买了两头牛三只羊,这跟杜青拿出的东西比起来,倒是有点寒酸。” “我以为丁念一至少也要买上五头牛的,人家杜青可是买了十头牛呢!” “带的牲畜少,充其量也就是出不了风头,没什么大碍,可他带着半奴一起去,这不是打杜家的脸吗?” 白瑾瑜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听着丁念一想要逗她笑,而讲的几个笑话,闭上了眸子,微微弯了唇角。 旁人想如何说便如何说,她不在乎。 “瑾瑜,到杜家了!” 就在这时,丁念一突然一勒麻绳,让牛羊停了下来,将其系到了杜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上,他刚想伸出手,将白瑾瑜从牛背上搀下来,谁知白瑾瑜竟轻轻一跃,自己便从牛背上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丁念一的眸中掠过了一抹错愕,喃喃的道:“瑾瑜,你……” 白瑾瑜神情一怔,这才意识到,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她眸色闪躲,忙道:“刚刚不小心跌下来了,双脚真疼……” 丁念一满目怀疑的朝她望着,微眯起了眸,面上写满了不信,他觉得,白瑾瑜一定有很多事情在瞒着他,不过他们之间有过约定,不该问的事,他也不会多加过问,白瑾瑜见丁念一不信,正打算继续解释,杜青的声音,便从杜家传了出来。 “呵,站在门口这么久,都不肯进去,你不过带了两只牛三只羊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你若是再不把牛羊牵进去,这祭祀大礼可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这个门,你就算是想进,那也进不去!” 杜青手上还缠着纱布,冷着一张脸庞,从杜家内走了出去,他刚刚走出杜家,便看见了丁念一身边的白瑾瑜,顿时被吓的不轻,连脸都变了颜色,缠着手,朝白瑾瑜指了过去:“你特么疯了!你带着她过来做什么?你不嫌丢人,我爹娘还嫌丢人呢!还不快把她给撵出去!” 杜青论辈分讲,算是丁念一的舅舅,但是杜青从来没有将丁念一当做外甥看待,只当他是一个落魄的穷小子,根本不屑于和丁念一攀亲戚。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杜茹眉头一皱,朝着杜家门口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众跟杜家沾亲带故的男眷女眷。杜萍在杜家是老大,杜青是老二,杜茹则是老三。 因为杜茹嫁的好,家底殷实,所以她一点也看不上杜萍,已经多年都没有和杜萍联络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大门口,怎么这么热闹啊,祭祀大礼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便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屋去?” “门口的是谁啊?怎么树上还捆着五只牲畜呢?这五只牲畜是谁买的,瘦骨嶙峋的,也不嫌寒酸。” 所谓的祭祀大礼,并非是将这些牲畜们宰杀了,就供奉在杜家祖宗的排位前,任其腐烂。而是每杀一只牲畜,只取他们一块肉,放在牌位旁边罢了,其余的肉,都是要分发下去的。所以每次祭祀大礼结束之后,来参加杜家祭祀大礼的亲戚,都会分得许多块肉。 所以这祭祀大礼,哪家带来的牲畜最多,哪家便最受欢迎,去年丁念一是捧着几个鸡蛋过来的,成了整个杜家一整年的笑话。 杜青当着一大半个杜家人的面,眉头紧蹙,朝着丁念一警告道:“赶紧让她离开,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会儿若是让我爹娘看见了,影响了他们的兴致,谁都救不了你!” “这不是白瑾瑜吗?怎么把她带来了啊……丁念一这是疯了吧?” “哈哈哈哈哈!这么隆重的祭祀大礼,带着一个半奴过来,丁念一他是怎么想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贱货给撵出去!” 杜茹面色极冷,阴沉着一张脸,朝着丁念一冷喝出了声,连看白瑾瑜一眼,她都嫌拉低了身份! 白瑾瑜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那些怒骂声,一句话都没有吭,看起来似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丁念一紧握住了白瑾瑜的手腕,冷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祭祀大礼,谁规定了不能带家眷过来?我爱带着我妻子来,又与你们何干?” 杜青上前一步,拍了拍树旁拴着的牛羊,面上浮现了一抹揶揄而讥讽的笑:“别以为你这次牵来了几只牛羊,在这家里就算有地位了,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带过来了,这次带了五头以上牲畜的人,可不在少数。 你若是还算有点脑子,就赶紧趁着祭祀大礼还未开始,把她给赶走,要不等到我父母怪罪下来,连你也得赶了!” 第十五章 大惊失色的杜老爷子 杜家设在村里较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不断,不少乡亲们扛着锄头路过这里,都勾头探脑的看起了热闹。 “哟,她竟然真的将这半奴带来了?这下子可有热闹瞧了!” 村民们一时议论纷纷,杜家门口,更是嘈杂至极,没多久的功夫,杜青和丁念一竟在门口吵了起来,他们争执了许久,可丁念一就是执意要带着白瑾瑜来参加祭祀大礼,快把杜青给气个半死! “你特么能不能不捣乱了?丁念一,你做什么?你快给我站住,谁让你往里面走了,你疯了不成!” 杜青一边喊着,丁念一一边抿着薄唇,握紧了白瑾瑜的手,从这些亲戚们身边走过,一步步朝着杜家走了进去,清澈干净的眸中尽是冷意。 白瑾瑜是他的妻子,为何不能进杜家! 白瑾瑜微微抬起头,朝着丁念一的侧脸望着,眸中含着一抹浅笑,心中漾起了一股子暖意。 就在丁念一走到杜家内之后,杜家老爷子听闻到动静,便被人搀扶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杜家老爷子着了身深棕色锦缎长袍,掺白的墨发高束,戴着一顶深色琥珀束发冠,面上堆满了褶子,手中拄着一根深棕色拐棍,身上威压极强,他不过往那一站,便令人心生畏惧,丝毫不敢造次。杜家老太太近日里病了,便卧榻在床,今日未曾来前院见客。 杜家老爷子在看清了白瑾瑜的相貌后,眉头紧蹙了起来,满目的冷意:“谁把她带来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眸色深沉,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吓的杜青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深吸了一口气,促狭的瞧了丁念一一眼,微微弯着腰,朝着杜家老爷子走了过去:“父亲,这半奴是丁念一带来的,我都跟他说了,不能带着半奴进家,不然太过晦气,可他非口口声声说这半奴是他的家眷,硬生生的闯进来了!” “闯进来的?” 杜家老爷子眸色阴冷的瞥了丁念一一眼,微抬起了下巴:“丁家小子,你今日有这么足的底气,连半奴都敢带来,想必带了不少牲畜,来参加祭祀大礼罢?” 丁念一尚未说话,杜青便替他回答了:“父亲,他这次带了两头牛和三只羊过来,一个个都瘦骨嶙峋的,不知道是在哪买来的,连只肥的都不舍得买。” “哎呀,就带了这么多东西啊?不是说丁家刚收了牧家主的一百多两银子吗?怎么就拿了这么点东西过来?也太寒酸了吧?” “连我家都带来八只牲畜呢,个个膘肥体壮的,这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啊,果然穷惯了,总想将钱攒起来,就是大方不起来!” “杜青这次可是带了十头牛呢。” 白瑾瑜听他们这般一讲,果真发现李屠户赊给丁念一的牛羊,跟院子内拴着的其他牲畜比起来,有些瘦弱,她眉头一蹙,心下想道,莫非李屠户没有看见她的令牌?否则怎么会给丁念一这般瘦骨嶙峋的牲畜来? 还是这其中出现了意外? 李屠户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主上,但是他上头却有人命令,见到自己那枚令牌,便如同见到主上,他本不应该这般怠慢的,莫非是其中出了岔子? 杜家漠然的朝着丁念一和白瑾瑜两人望,深沉的眸中写满了不悦,只差下达了逐客令。 杜家老爷子朝着杜青使了个眼色,便双手背后,转过了头,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杜青会意,走到了丁念一面前,得意洋洋的冷喝了一声:“还没看懂我父亲的意思吗?丁念一,要么你一个人留下,要么,你就带着这半奴一起滚出杜府!” “祭祀大礼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便要开始了,赶紧让他们滚,别败坏了大家的兴致!对了,将那五只牛羊留下!” 杜茹眉头紧锁,朝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就在那两个少年,要将丁念一轰出去的时候,白瑾瑜垂着眼帘,低声道:“念一,你去寻李屠户的时候,可是李屠户亲手给你拿的那五只牲畜?” “不是,当时李屠户不在家,是李屠户的儿子去牵的牛羊,他原本是不肯赊账的,我给他看了令牌之后,他才肯赊账,只是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只道是他父亲有令,让他见了这令牌,不得怠慢。” 丁念一说罢,白瑾瑜点了点头,眸中掠过了一抹了然。怪不得,她就知道,李屠户没这个胆子怠慢,原来是他的儿子取的牲畜。但无论其中出现了什么样的岔子,他们既然来了,这祭祀大礼,他们都必须参加! 白瑾瑜双眸微转,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她正打算凑到丁念一的耳旁,教他几句话,谁知这时,杜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在这锣鼓声中,还添着阵阵牛羊叫声! 杜家老爷子正打算离开,心下一动,浑浊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激动和羡慕,便顿住了脚步! 不知道是谁家举行祭祀大礼,居然有这般大的阵仗!细听之下,这些牲畜,绝对不会下于上百头!今日往杜家送牛羊的亲戚虽多,但这些加一起,总共也不超过五十头牲畜啊! “老爷子,门外的这些人,朝着杜府的方向走过来了!” 一个出去瞧热闹的少年,兴奋的满头是汗,从门外跑到了杜家老爷子的身边!杜家老爷子心中一喜,忙转过了头,声音中尽是兴奋:“快快!快出门看看,是谁来给老夫送礼了!” “老爷子,我见站在前头的人,长得像是李屠户!” 杜家老爷子即使心生诧异,却还是整了一整衣襟,深吸了一口气,便朝着杜家门口走了过去,浑身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之色,杜茹和杜青他们一大家子人,也忙跟在了杜家老爷子的身后。 白瑾瑜站在丁念一身旁,眸中掠过了一抹微光,轻声道:“念一,你怎么不上前去看看?” “李屠户来送牛羊来,同我有什么相关?” 第十六章 突然到手的一百只牲畜! 丁念一干净的眸子中,含着一抹浅笑,朝着白瑾瑜摇了摇头,白瑾瑜面上的笑容,略有些无奈,似笑非笑的道:“说不定同你相关呢?” 定是李屠户回家之后,知晓了他儿子给丁念一赊了五只瘦弱牛羊之事,又打听到了丁念一此时正在杜家,参加祭祀大礼,便赶忙牵着家中所有健硕的牛羊,前来杜家,给丁念一送来了。 杜青正在朝前面走着,听见白瑾瑜的话,脚步一顿,满脸轻蔑的朝着丁念一扫视了一眼,嗤笑道:“呸!丁念一,同你有关?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别成天做白日梦了!好好在这里呆着吧,别到前门去丢人现眼!” 杜青斜着一双眼,朝丁念一啐了一口,便继续朝门口走了过去。 杜茹面上一边浮现了一抹冷笑:“半奴,你给我听好了,虽然现在父亲忙着招待李屠户,暂时没工夫管你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杜家欢迎你这个脏东西,记住,老老实实的院子里呆着,别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其他女眷们也面露鄙,朝着他们夫妻两人望了过去,说什么的都有,白瑾瑜一直低头站在丁念一的身侧,沉默不语,好似不会生气一般,丁念一眉头一蹙,朝着他们冷冷瞥了过去,将白瑾瑜抱在了怀里,轻声道:“瑾瑜,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 “恩,我相信你。” 白瑾瑜眸中含着一丝浅笑,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面,散着烁烁光芒,好看的惊人。 等到几乎所有杜家人,都围到了门口之后,李屠户也带着上百头体型健壮的牛羊,走到了杜家的门口,百姓们瞧今日的杜家这般热闹,也都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好奇的围在了杜家门口,瞧起了热闹。 李屠户约三四十岁的模样,穿了褐色短衫,头发紧束在了脑后,生的五大三粗,靠近一闻,还能闻见他身上浓重的牛羊肉味,他走到杜家门口之后,一扬粗壮的右手,冷喝了一声停,他身后牵着牛羊的伙计,便停了下来。 上百头的牛羊占地极大,整个街道都快被占满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牛羊味,李屠户微微仰着头,眉头轻蹙,朝着围在门口,那满满当当的杜家人望了过去,扫视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丁念一的踪迹,不免得越发着急了起来。 今日丁念一带着主上的令牌过来,他恰巧不在家,谁知他儿子不懂事,竟拿了五只羸弱不堪的牛羊,便让丁念一赊走了,这不是在打鬼门门主的脸吗? 鬼门乃是这大元内的第二大势力,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门门徒,门主难得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必须得使尽全力啊! 杜家老爷子见李屠户一直在伸着脖子往前头看,还以为李屠户是去寻他的,杜家老爷子故作一副威严模样,轻咳了一声,便忙整了整衣襟,上前几步,走到了李屠户身边,朝着他抱了抱拳。 “不知李屠户来我杜府,有何贵干?” 杜家老爷子掩住心中的狂喜,作出一副淡然模样,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朝着杜家门口的那些牛羊望着,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 杜家老爷子早就已经想好了客道的托词,和恭贺的话,谁知李屠户竟愕然的望了杜家老爷子一眼,似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往前凑似的,伸出手来,挠了挠后脑勺:“杜老爷子,你……你找我有事啊?” 李屠户一副憨厚模样,面上带着不解。 杜家老爷子唇角的笑意一僵,笑容出现了几道裂缝,一张老脸在眨眼之间,便红了个通透,整个人立即恨不得找个地缝跳进去! 李屠户莫非……莫非不是来找他的?那他带着这么多的牛羊,又要来杜家做什么? “李屠户不是来找老爷子送礼的,那是来做什么的?莫非……是代人送礼来的?” “这一百多只牛羊,可不是小数目啊,谁这么大的手笔?杜家什么时候,有这般有富裕的亲戚了?” 众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面面相觑,都往杜青的身上猜测了过去,杜青被亲戚们惊羡的目光望着,一时坐立难安,只能一边心慌,一边干笑着。 这些牛羊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买的,就算是把他给卖了,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究竟是谁,花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今日非要逞这个威风? 杜家老爷子深吸了几口气,稳了稳神,端起了一副威严模样,冷声道:“李屠户既然不是来寻老夫的,为何还在我杜家门口站着?” 李屠户左右看不见丁念一,只得憨笑了一声,朝着杜家老爷子抱了抱拳:“杜老爷子,是这样的,我今日过来,是要寻丁念一的。” 杜老爷子听见丁念一这三个字,顿时眸色一沉,面色难看到了极致:“若是他得罪了你,你直接去丁家便好,不必来杜家寻老夫!老夫年龄大了,可禁不住吓!” “是不是丁念一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我听说那五只瘦骨嶙峋的牛羊,还是丁念一在李屠户家里赊来的呢,李屠户此番过来,可是来要银子的?可是不对啊,牧家主不是给丁家送去一些银子了吗?丁念一不至于还不起这些银子啊!” “肯定是丁念一惹了别的事了!应该早些将他给撵出去的,省的再连累我们杜家!” 这时,丁念一已经和白瑾瑜一起,走到了杜家门口,站在了一个小角落里,丁念一原是不想过来的,还是白瑾瑜非要带着他过来,说是有热闹瞧,丁念一无奈,只得哭笑不得的随她来了。 “丁念一,我不是说不让你出来吗?谁让你带着这半奴丢人现眼的?” 杜青觉察到了丁念一的到来,面色一冷,不悦的朝她望了过去,一脸的鄙夷,他刚刚说罢,李屠户的眼神一亮,也不再同杜老爷子对话了,心中一喜,忙朝着丁念一便走了过去! “丁念一,我可找到你了!你快看看这些牲畜够不够,他们全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一个比一个膘肥体壮,若是不够,我再去给你牵一些。” 第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福报 李屠户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激动和担忧,生怕丁念一不满意,不知道的人,看这番场景,还以为李屠户是丁念一的下属。 李屠户的话音刚落,整个杜家门口一片的寂静,一一张张得意洋洋脸庞,在一瞬间,全都变得煞白了起来!尤其是杜老爷子和杜青的面色,变得尤为难看! 杜青的嘴唇发白,他死死地睁着眼睛,张开了嘴,想要说话,但却被惊的直接失声了! 丁……丁念一买来的这些牲畜?这可是足足一百多头牛羊啊!那一百多两银子,根本远远不够,就算是把丁念一卖了,他也不可能买得起! 杜家老爷子身子一哆嗦,双腿一软,便差点倒在了地上,杜茹忙伸出手,搀扶住了杜家老爷子的手臂,咬牙切齿冷喝道:“丁念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多牲畜?你究竟是在哪弄的银子? 我警告你,你弄那些歪门邪道的钱,可别连累了杜家!我们杜家可承受不起!” “对对!丁念一,你靠什么歪门邪道弄到了这么多的银子?你该不会是杀人放火了罢?” “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我们现在就把你送到官府!” 杜家人在震惊过后,均红着一双眼睛,嫉妒的快要发疯了!毕竟在他们看来,丁念一是绝对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多牲畜的,除非银子来路不正!他们内心中根本就不相信,也不允许,丁家会有富裕的那一日! 杜家老爷子听他们这般一说,心里总算是顺了气,他微微一笑,站稳了身子,手中拄着拐杖,斜瞥着一双浑浊的眸子,满目威严的朝丁念一望着,又端起了他那老爷子的架势。 他在地上狠狠的敲了几下拐杖,沉声道:“丁念一,你若是为了在祭祀大礼上出风头,便在背地里杀人放火,老夫可不会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便对你徇私枉法,该捉你见官,便立即捉你见官!还不从实招来!” 丁念一一句话还未说,这些杜家人便出言不逊,心中便起了这般多的猜测,他眯起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静静地朝着整个杜家人望着,眸中掠过一丝冷意,第一次对杜家生出了一抹厌恶。 往日里杜青的行事作风,他虽极为不喜,但他也念在那是他母亲的母家,对杜家尚怀着一些尊重,可是时至今日,他终于看清了整个杜家人的真面目! 白瑾瑜静静地站在丁念一的身后,对着丁念一的耳旁,轻声说道:“念一,莫要同他们置气,若是气坏了身子,便得不偿失了。” 丁念一轻轻点了点头,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正色道:“瑾瑜,你放心,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想……这些牲畜的事。” 丁念一双眸微转,朝着李屠户凝视了过去,沉声道:“李屠户,这些牲畜……” 李屠户见丁念一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一脸的诧异。 这不对啊! 他还以为丁念一拿着那令牌,只在自己那儿取了五只瘦骨嶙峋的牲畜,会心中不悦呢,看来……他似乎并不知道那只令牌的作用啊,莫非那并非是门主的意思,那令牌是他在地上捡的? 李屠户正打算询问出声,这时,一阵微风刮起,微微掀起了丁念一的衣角,露出了她佩戴在腰间的一枚令牌。 李屠户望着丁念一腰间的那一枚令牌,瞳孔微微放大,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从脊椎迅速便凉到了脚底板,身子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紧握住了双拳。 若说之前丁念一带去的令牌,代表门主亲临,那么白瑾瑜腰间佩戴的腰牌,便是正儿八经,鬼门门主才能佩戴的令牌了! 难……难道……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她分明只是村里的一个半奴而已!她怎么可能隐藏的这般深? 李屠户想要再看那腰牌一眼,风却已经停了下来,白瑾瑜的衣角,已然盖住了她腰间的令牌。 白瑾瑜原淡然的在原地站着,眸色骤然一动,觉察到李屠户正在怔怔的朝着她腰间望着,她的眉头微挑,这才想起来,她腰间佩戴的,正是鬼门门主所有的令牌,今日她忘记取下来了,莫非……刚刚李屠户恰巧看见了? 白瑾瑜眸色一闪,抬起了眼眸,朝着李屠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李屠户被吓的双腿一虚,面色发青,差点便栽到了地上,都快哭出来了! 他忙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瞧了一眼一脸迷惘的丁念一,和他身边的白瑾瑜,眸色一动,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却是不敢肯定! 白瑾瑜眉头一蹙,用眼角余光,瞥了李屠户一眼,李屠户这才回过了神,笑的有些发虚,想了一想,同丁念一解释了起来:“这些牲畜,都是我曾经欠你父亲的,如今你父亲不在世了,你们家中又不好过,我便想着将这些东西,全都归还于你。” “李屠户,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谁不知道丁秀才活着的时候,穷得叮当响,哪里又有牲畜借给你?” 杜茹说罢,嗤笑了一声,微仰起了下巴:“该不会是丁念一杀人放火以后,你又收了他什么好处,和他一起在这撒谎吧?” “我瞧有这个可能,这两个人,八成是共犯!” “一定是这样,父亲,赶紧把他们两个给抓起来,全都给抓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杜家人血红着一双眼睛,颤抖着手,朝着丁念一和李屠户指了过去!许多人因为嫉意太大,又生出了贪婪之心,变得有些蛮不讲理了! 杜老爷子双眸一转,便垂眸思索了起来。 丁念一这个小子,虽然没什么才干和本事,但依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去干杀人放火之事的。可他也根本不可能赚了这么多的银子,有钱去买这些牲畜啊! 难道,真的是那丁秀才生前,所做的福报? “全都住嘴!” 杜老爷子沉声说罢,杜茹和杜青他们几人,便冷着一张脸闭上了嘴巴,只顾小声咒骂着,不再吭声了,他们望向丁念一的眸子中,厌恶之意更深了些。 第十八章 杜老爷子发怒了! 随后,杜老爷子便走到了李屠户的身边,朝他抱了抱拳:“李屠户,我们杜家小辈们年龄小,猜疑心重,倒是让你见笑了。 据我所知,丁秀才生前穷的叮当响,又怎会有能力借给你这般多的牲畜?” 白瑾瑜抬起眼角余光,瞧了李屠户一眼,李屠户被白瑾瑜这般一瞧,心中慌乱,脑中顿时一片乱麻,浑身冒出了冷汗。 他静了好几秒,深吸了两口气,挤出了一丝笑来:“不是欠的钱,而是欠的恩情,这件事说来话长,只能来日再一言一语,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老爷子了!” 杜老爷子眸色一转,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那说来便有理了,大家可听好了,这些牲畜呢,全都是李屠户还给丁家的人情,并非是丁念一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今日也恰巧是杜家的祭祀大礼,我外孙有心了!你们几个,快些将这些牲畜,都带到杜家去!” 杜老爷子的面色正经,也夸赞了丁念一几句,可眸底却尽是贪婪!既然这些牲畜并非来路不正,又岂能让丁家的人再牵回去? 李屠户看了一眼丁念一的神色,见他未曾说不,深吸了口气,正打算离开此处,去忙旁的事,可他一转头,却发现白瑾瑜正在似笑非笑的朝他望着,顿时吓的冷汗如注! 他虽是鬼门的门生,但却憨厚老实,胆子颇小,他现今虽不知白瑾瑜是否是真的是门主,但万一她是呢?他一个小小的门生,见了门主,又岂能不惧不怕? 李屠户猜透了白瑾瑜的意思,忙道:“不成!这些牲畜虽是我带来的,但须得丁念一同意,你们才能牵走,用来举办祭祀大礼!不然我可是要将其牵回丁家的!” 李屠户话罢,看见白瑾瑜淡笑了一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杜老爷子浑浊的眸子一动,笑着道了声好,便走到了丁念一的身旁,一脸慈祥的道:“好外孙,这些牲畜牛羊,莫非不是您今日送来的礼吗?若不是礼,外孙只管将他们牵走便好,外公也不会强求。” 白瑾瑜站在丁念一的身后,同他低语了一句话,丁念一面色一动,当即一脸认真的道:“杜老爷子,我突然想起来,我母亲还有一件事,需要我去办,我今日怕是要先离开此处,无缘参加杜家的祭祀大礼了。” 杜老爷子面上慈祥的笑意,瞬间便僵了起来,眸底掠过了一抹狰狞和不悦,他正打算再说几句话,好生劝劝丁念一,谁知丁念一竟头也不回,便带着白瑾瑜一起离开了此处,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了过去! 杜老爷子犹如被晴天霹雳劈中一般,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丁家的穷小子,不是极想带着他的妻子,来参加杜家的祭祀大礼吗?现在他已经默许了她带着这个半奴来参加了,他又要走什么? 他这一走,这些牛羊可就不会再留在这里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啊! 白瑾瑜转过头,低着一双眸子,朝着李屠户瞧了一眼,又用眼角余光,瞥了杜老爷子一眼,见着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只差一点,便笑出了声。 这位杜老爷子,命令杜青去丁家抢那五亩地的事,还没有了呢,她便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教训教训他,至于那祭祀大礼……相信杜家会推迟时间的。 李屠户看见白瑾瑜的眼神,心下会意,就这样命人牵着牲畜,头也不回的跟着丁念一和白瑾瑜一起,离开了杜家。而杜老爷子则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珠子凸起,死死的朝着那些银子望着,眸底红血丝遍布,一口气没顺上来,竟这样被活生生的气歪了身子! 他眼前一片昏天黑地,“砰!”的一声便朝地上倒了过去!杜青和杜茹忙上前去搀扶他,谁知他竟借着最后一把力气,猛地将杜青和杜茹推到了一边,眸色阴翳,声音阴冷无比:“杜家祭祀大礼延期!立即延期!延期到丁念一肯来参加祭祀大礼!你们两人,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将丁念一给我请过来。 若是请不到,那些铺子,你们也立即放手,莫要再打理了!” 杜老爷子话罢,杜青和杜茹都是面色一惊,被吓的面色煞白。 这些年来,那些痞子们愿意跟着杜青,称杜青一声老大,就是因为他身上有钱,而他的钱财来源,大部分都是在杜家名下的铺子里捞的油水,若是杜老爷子将铺子收回去了,那他岂不就完蛋了? “你们两个听见了没有?还在这里耽搁什么时间?非要把我气死,你们才肯罢休吗?咳咳咳……滚!都快给我滚到丁家去!” 真不知道丁家那小子,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这般做,定是有事要求自己,他性情本单纯至极,怎么会想出这样的点子?想要以此来要挟自己?莫非……是有事在他耳边挑唆? “是!父亲,我这就去。” 杜青狠狠磨牙,冷哼了一声,忙站起了身,朝定家而去了!杜茹双眸微转,将杜老爷子搀扶了起来,便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她一个女人家,哪里能拉的下脸面去丁家请人?这等丢人的事,还是让杜青去吧,丁家近来和杜家生疏了不少,她那个大姐,可是巴不得和杜家凑近乎呢! “父亲,你莫难过,我打赌,最多半个时辰,丁家那傻小子,便会和我那大姐一起回来,带着那些牲畜们,来给您请安了!” 杜茹一边嘲讽的笑着,一边伸出了手,给杜老爷子顺起了气,又道:“父亲,你可千万别高看他们丁家人,他们不过近日来运气好了一点罢了,始终是穷酸货,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啊,只要对他们笑上一笑,他们便巴不得跑过来,狗一样冲着您摇尾巴呢!” 杜家老爷子睁着一双眼睛,冷冷地朝着空中望着。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些牲畜,他怕是轻易得不到! 第十九章 突来不速之客 丁念一听了白瑾瑜的话,让李屠户将上百只牲畜,全都牵到杜家门口之后,村民们都围过来,看起了热闹,杜萍听到这些牲畜的来历以后,也忙兴奋地涨红着一张脸庞,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激动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一边伸出手来,抚着这些牲畜,一边哎呀呀的笑出了声:“这么多牛羊!这得卖多少钱啊!我们家丁秀才活着的时候,我总是嫌他没本事,可谁知道,我们家丁秀才,竟然不仅认识这么多大人物,还积攒了这么多的福报!” “可不是呢,我可真是小看了你们家丁秀才了,早知道会这样,他活着的时候,我就少数落数落他了!” 王嫂子倚在门栏上,眼底发红的朝着那些牲畜们望着,快要嫉妒的发了疯! 杜萍绕着那些牲畜们绕了一大圈,欣赏了好大会儿,激动万分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便斜着一双眼睛,朝着站在角落处白瑾瑜瞥了过去,犹如在看一条看门狗:“看什么看?谁让你站在院门口丢人现眼的?就凭你这个半奴,也配和这些牛羊们站在一块? 我还怕你身上的臭味熏到他们呢!还不快滚回家去!烧火做饭!” 随着杜萍家中的积蓄越来越多,她现在越看白瑾瑜,越觉得不顺眼了! “白瑾瑜,杜家的祭祀大礼,是你一个半奴能参加的吗?不过……看在我儿子给我牵来这么多牲畜的份上,我今日就不同你计较了,否则非把你抽的皮开肉绽不可!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杜萍怒吼罢,围在一旁的女人们,也都咯咯咯笑出了声。 “杜萍,你也真是心大,我要是你,早就忍受不了这白痴了!” “真是的,整个人呆愣愣的,连点活都不知道主动干!什么玩意儿啊,咱们村里上一个半奴,还知道充当牛羊,拉磨耕地呢!” 李屠户牵着牲畜,听着这些人口中的话,面色大变,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把自己活生生吓死! 他们……他们也真特么敢骂! 李屠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朝白瑾瑜望着,见白瑾瑜并未动怒,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他知道,若白瑾瑜真是鬼门门主,她只要随便动用一些力量,便能要了这些村民们的命!可千万不能将她给惹怒了! 这时,白瑾瑜转过了头,淡淡地朝着李屠户望了一眼,示意让他暂且离开,李屠户如临大赦,忙转头离开了此处。 不道这个女人是不是门主,若她真的是门主,那自己今日的表现……她应该还算满意吧?她身上的气势太恐怖,他看来并不适合呆在门主身边,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丁念一早就习惯了村民们不善的话,冷冷望了他们一眼,隐忍不发,不与之计较,握紧了白瑾瑜的手,带着她朝院子内走了进去。 “瑾瑜,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解释,那一枚令牌的事。” 丁念一神情清明,转过了眸子,将其微眯了起来,便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 丁念一人虽然不谙世事,较为单纯,但是他却不是个傻子,早就觉察到了不对之处。 白瑾瑜淡淡一笑:“念一,令牌是捡来的,仅此而已,我也不知道他竟有这般大的作用,这李屠户见了那令牌,竟会有这么大的动作,竟牵了上百头牲畜来杜家。” “我不信。” 丁念一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缓缓摇了摇头,他眸色微动,道:“瑾瑜,我们之间虽然有过约定,但我很好奇,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白瑾瑜听罢,只能干笑,这少年挺聪慧的,自己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轻声道:“真没有了。” “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说,你让我带着牲畜离开杜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丁念一此时已经带着白瑾瑜一起,来到了屋子里,他脚步一顿,坐在了床上,一脸的干净纯粹,朝着白瑾瑜盯着。 白瑾瑜正打算答话,耳朵一动,突然听见了丁家院外的一阵阵焦急的脚步声,淡淡一笑道:“念一,你很快便会知道的。” 白瑾瑜刚刚话罢,杜青便已经带着几个痞子,一起来到了丁家,杜萍面色一变,忙挡在了那些牛羊面前,警惕的朝杜青望了过去,沉声道:“杜青,你好端端的,又来杜家作甚?” “老子来杜家不是找你的!丁念一呢?让他出来,老子有话跟他说!” 杜青看见杜萍那一脸警惕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她还真以为这些牲畜,能够长久的在她手里面留着呢?可真是天真!想必过不了几炷香的时间,这些牲畜,便全都是杜家的了! “你找念一做什么?” 杜萍冷着一张脸,满目不善,生怕杜青将她的这些牲畜给抢走! 杜萍现在根本不在乎什么祭司大礼了,去不去都无所谓,而这些牲畜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跟这些银子比起来,她宁愿不再杜家出这个风头,自己留着这些牲畜变卖了! “你特么管我找他做什么呢!丁念一,你快点出来,老子有好事要跟你说!” 屋子外面这般喧嚣,屋内的人,自然也能听个一清二楚,白瑾瑜双眸微动,笑着道:“念一,你看,来人了,待会儿我同你交代几句话,你待会儿转告给杜青。” “瑾瑜,你说便是,我听着。” 丁念一眸色认真的朝着白瑾瑜望着,轻轻点了点头。 半柱香时间后,丁念一便记住了白瑾瑜的话,缓缓推开了房门,朝着院子内走了进去,而白瑾瑜则微微低下头,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杜青原正在同杜萍争执着,他见了丁念一之后,也没有再同杜萍争执的心了,双眸微亮,忙搓着一双手,朝着丁念一走了过去:“我的好外甥啊!你说你在杜家呆着好好的,你突然离开干什么?现在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吧? 老爷子现在正等着你回去,继续祭祀大礼呢,你快点跟舅舅回去,莫要让老爷子等着急了!张三,你们几个,去将牲畜都给牵走!” “我看谁敢牵。” 第二十章 父亲,你不要后悔! 丁念一冷着一张脸说罢,便按照白瑾瑜的吩咐,目不转睛的盯着杜青道:“要想让我带着牲畜,参加祭祀大礼,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要你给我下跪奉茶!第二,我需要老爷子,将你名下的所有铺子,都转到我手下。若是你不应,便再也不用再来丁家求我了。” 丁念一将白瑾瑜同他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了杜青。 杜青听罢,怔怔的朝着丁念一望着,一度怀疑丁念一的脑袋出问题了,他看了丁念一一会儿,竟哈哈大笑出了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满目嘲讽,:“丁念一,老子不过和你客气几句,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立即就去,不然等老爷子真生气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丁念一丝毫不为所动,便回到了屋子里,按照白瑾瑜的吩咐,“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冷声道:“麻烦你将这几句话,同杜家老爷子转达一遍,由杜家老爷子决策便好。” 杜青的面色由白转青,被气的压根痒痒,却又拿丁念一无可奈何,只能怒骂了几声,要让张三他们几人去砸丁家,再将丁念一给抬到杜家去! 张三他们正打算动手,杜萍便神色大骇,忙坐在了地上,双手拍地,大声哭嚎了起来:“乡亲们,你们都来评评理啊!杜青之前抢我们家地不成,现在又要夺我们家的牲畜了!这可是孩儿他爹留下的福报啊!岂是说抢便能抢的? 就算是我父亲能答应了给念一几间铺子打理,可哪儿能抵得上这些牲畜啊!念一,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竟只跟那贱人在屋子里商量,连娘也不管了!” 杜青刚刚骂人虽骂的威风,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是胆子再大,也是不敢乱来的,他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朝丁念一呆的房门瞪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道:“丁念一,你给老子等着!” 很快,他便带着张三他们几个痞子,一起离开了丁家,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同杜家老爷子说了一遍!他本以为杜家老爷子会向着他的,但杜青着实是低估了银子对杜老爷子对这些牲畜的执念! 杜老爷子只斜瞥了他一眼,便冷着声音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丁念一端茶倒水!还有你手下的那四间铺子,只要丁念一愿意带着牲畜来,便直接交由丁念一掌管!” 不过是四间售卖布料的铺子而已,跟那上百只牲畜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杜家老爷子话罢,整个杜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杜青瞪大了一双眼睛,面色铁青,略有些阴冷,他看了杜家老爷子许久,颤抖着手,朝自己指了过去,声音颤巍巍的:“父亲,你……你说什么?你居然想让我……” 杜茹深吸了一口气,面目中透露着一抹讥讽:“父亲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这是没听明白吗?” 杜青正打算再询问杜家老爷子一遍,确定一下杜家老爷子的想法,可杜家老爷子却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疲倦的朝着杜青挥了挥手:“快去吧!我要在半个时辰之内,看见那些牲畜,若是你将事情办成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你办不成,那别在杜家呆了,早些自己出家门床单,成家立业去吧!” 杜青微微张着唇,眸中尽是不敢相信,嘴唇蠕动了几下,眸底掠过了一抹狰狞神色,双拳握的咔咔直响! “好好好!我去,我这就去!父亲,你可不要后悔!” “你赶紧去,将那一百多头牲畜弄回来是正事!其他的不要跟我讲!” 杜家老爷子耷拉着一双阴沉的眸子,朝着杜青的背影望着,颤抖着手,朝丁家的方向指了过去! 杜青面色狠戾,一边转头朝着丁家走去,心中一边暗暗下了念头,决定去投奔林二少爷了! 他今日总算是看清了,他在杜老爷子心里的地位,呵呵,原来他还不如那一百头牲畜!杜老爷子为了得到那些牲畜,居然要让他给丁念一下跪!他与其一直留在杜家,不如投奔了林二少爷,跟着他做事算了! 所谓林家,便是戎镇四大家族之一的林家,也是牧家的死对头,先前林二少爷便看上了杜青手下的宝物,说只要杜青肯将那宝物献给他,自此以后,杜青也算他手底下的人了。 只是那宝物,是杜青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的,能拿到手极为不易,他便将那宝物埋在了山内,平日里连拿都不舍得拿出来,更别提将宝物献给林二少爷了,他思虑再三,直到现在也没有给林二少爷确切的答复。 但自从他被牧尘断了一根手指,又被杜家老爷子这般对待之后,便已经下决定,想要攀上林二少爷这棵大树,在他的手下办事了! 说实话,那宝物可是稀世珍宝,他还真想自己留着,若非是他刚得到宝物之时,心中得意,不小心在林二少爷面前说漏了嘴,那宝物也不会被林二少年盯上,不过用这宝物,在林二少爷手下谋个职位,也不算是太亏。 此时,丁念一颇为诧异的朝白瑾瑜望着,心中迷惘不解:“瑾瑜,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去打理杜家的那四间布庄铺子?若说要赚钱,就算是在里面赚几十年,也买不了这一百头牲畜的,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念一,我问你,你知道这大元的前几大势力,都是什么吗?” 白瑾瑜微眯起眸子,眸若点漆,静静地朝着丁念一望着。 丁念一一怔,不知道白瑾瑜突然问这个作甚,但他也知道,白瑾瑜这般问,一定有她的道理。 “知道,第一势力是皇锦盟,第二势力是鬼门,然后是蓬仲山。” “你可曾知道,那四间布庄,是皇锦盟中的人,时常相聚的一个地点?” 白瑾瑜的眸色深邃,静静地朝着丁念一望着。 “瑾瑜,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第二十一章 让杜青奉茶 “这件事,是我前几日路过那几间布庄,无意中听到的,看来这几间布庄,明面上是杜家的财产,可实际上,这布庄的掌柜,早便已经是皇锦盟的人了,他们不久后在布庄内商议的事情,定然和皇锦盟有关。” 白瑾瑜单手托着腮帮子,眸色深沉复杂,掠过了一抹微茫。 鬼门虽是大元上百年的宗门,但却位居皇锦盟之下,只是这大陆的第二势力而已,她只有灭了皇锦盟,将其取而代之,鬼门才能有实力,和皇城白家抗衡! 而且她当初从他手里接过鬼门的时候,便答应过他,一定会让鬼门赶朝皇锦盟,成为这大元的第一势力,这是他的心愿,她一定会替完成。 丁念一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微动,其间写满了不信:“你编的。” 白瑾瑜正色道:“是真的。” “你以为我会信吗?瑾瑜,你说罢,你让我掌管那四间布庄之后,然后想要我做什么?” 丁念一无奈叹了口气,轻轻握紧了白瑾瑜的手腕,面上的笑容清澈干净,低声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多加注意布庄内来往的客人?一旦发现可能是皇锦盟的人,便将他们的对话记下来?” “对,念一,我就是这样的想法。” 白瑾瑜双眸微微发亮,觉得丁念一果真是聪明,她的想法,他一猜便能猜透! 白瑾瑜内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但她怕自己说太多,丁念一再起疑心,便只同他说了个大概,其余的一概没有透露:“念一,我同你说实话,当初我若不是被皇锦盟的人谋害,根本不会受那般重的伤,以至于到了洪村之后,气息奄奄,只剩下了一口气在。 所以我一有机会,便想要找到皇锦盟的把柄,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报仇。” 白瑾瑜的神情认真诚恳,静静地望了丁念一许久,确定他已经信了自己的话,这才放下了心。半响,丁念一伸出手,将白瑾瑜拥入了怀里,眸底带着一丝心疼:“瑾瑜,你放心,我会好好帮你的。” 白瑾瑜的眸色深沉复杂。 她虽没有将话说全,但是这件事上,她没有说谎,当初的确是她那大哥,花重金雇了皇锦盟的人,前来追杀她的。这一次行动,她定会将戎城内的这一窝皇锦盟的人一网打尽,将他们从鬼门夺走的东西,全部都抢回来! 杜萍在屋子外还正在哭泣着,王嫂子他们对杜萍连哄带劝的,都不顶什么用,就连游雪瑶都过来了,杜萍这才心情好了一点,抹了一把泪,红着一双眼睛,朝丁念一的屋内瞪了过去。 “这个傻小子,那四间布庄铺子有什么好的,他竟然宁愿拿这么多牲畜去做交换!像他这样的人,又不会捞什么油水,只凭那一年几两银子的月俸,他就算是干一辈子,赚的钱也不够买这些牲畜!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白瑾瑜这个贱人,整日里白痴的很,也不知道劝着他点!” 其实,自从杜青离开了这里以后,杜萍便没有再继续哭下去的心了,只是她想不通丁念一的想法,生怕丁念一真的用这些牲畜,去换那四间铺子,这才一直在假惺惺的哭着,想等丁念一前来劝她,可她没有想到,从始至终,丁念一连出都没出来一次! 他究竟还拿不拿自己当娘?还在不在意自己的想法? “萍姨,那白瑾瑜只是一个半奴而已,大字不识几个,脑子又不灵光,说的不好听些,就是丁家的一条狗,她能劝念一什么?等待会儿念一出来了,我们再同他好生说说这个理,他便不会再动这个心思了。” 游雪瑶半蹲在杜萍的身边,一脸的乖巧,时不时的伸出双手,给杜萍拍着背,瞧起来体贴的很,杜萍越看她越觉得顺眼,恨不得立即让丁念一将游雪瑶娶到家里来:“雪瑶啊,你看我们家以前穷的叮当响,我们家念一也配不上你,可是现在,我们家境况不一样了,若是你有心,明日晚上便来寻我,我同你商量件事。” 杜萍说罢,便从窗户的方向,斜瞥了屋内的白瑾瑜一眼,眸底尽是轻蔑和怨毒,一下狠心,心中起了心思。 游雪瑶心中一动,眸色发亮,忙紧握住了杜萍的手腕,声音激动:“萍姨,我正巧也有话要同你说,正愁找不到时间呢!那……那我明日晚上,我便来丁家寻您!” “好。” 杜萍欣慰一笑,拍了拍游雪瑶的手。 此时,白瑾瑜同丁念一又说了几句话,认真的道:“念一,若我所料不错,杜青马上便会过来了,到时候,你莫要让他在丁家给你下跪道歉奉茶,你立即带着这些牲畜,一起回杜家,让他在杜家给你下跪,给杜家人立下马威。 这般,你日后在杜家做事,他们才不会看轻你,你知道吗?” 丁念一认真的恩了一声,面上带着一抹歉意:“瑾瑜,你虽然比我年龄小些,但你懂的真多,我日后要好好同你学学,只是……你为丁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母亲不仅不知道,还经常打你骂你……要不然,我便寻个时间,将你的事好好同母亲说说吧,好不好?” 少年的眼睛微微发亮,含着一抹心疼,着实是不想让白瑾瑜,再受这份罪了。 “暂时不可以,日后你会知道的。” “那好吧……瑾瑜,我听你的。” 丁念一话音刚落,杜青便又带着张三他们几人,来到了丁家院内,他瞥了杜萍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冷声道:“老爷子已经同意丁念一的要求了,你速速将他唤出来,老子给他奉一杯茶便是了!” 呵,不就一杯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萍微微张着嘴,神情错愕,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丁念一便推开了门,身后跟着白瑾瑜,两人一起从屋内走了出来,声音清冷:“这件事,还是在杜家做吧。” 丁念一的眸色干净单纯,淡淡的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杜青瞪大了双眼,面色在瞬间铁青了起来,他颤抖着手,朝丁念一指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道:“丁念一,我特么警告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第二十二章 你究竟会不会打理铺子? “是啊,老爷子,让大哥先回屋吧。” 杜家老爷子听罢,面色一动,看起了丁念一的脸色:“念一,这外头是有些冷,不如我们先回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朝着丁念一的方向望了过去,杜青也睁着一双眼眸,死死的朝着丁念一望着,眸底泛起了红血丝,拳头攥的咔咔直响。 “丁念一……” 杜青狠狠磨了磨牙。 不知不觉,杜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村民,杜家门口一时水泄不通,熙熙攘攘,全都是在看热闹的! 丁念一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白瑾瑜的脸色,心中会意:“老爷子,此时大家都在杜家门口,又何必来来回回的折腾?就让杜青在这处奉茶便好。” 众人皆面色一变,杜青更是想活撕了丁念一的心都有了!就在空气凝固在这一刻的时候,杜家老爷子心中一动,瞥了那些牲畜一眼,沉着一张脸,不悦道:“还愣着做什么?自己该干什么,莫非不知道吗?” 他话罢,便朝着一个少年使了个眼色,那少年会意,便到了屋内,端了一杯热茶过来,站在了杜青的身边,将热茶朝着杜青递了过去。 杜青的面色僵硬,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将那杯热茶握在了手中,手臂发颤,额头上不断滴落下了冷汗。 自己不就是去丁家闹了一番,想要将那五亩地夺走吗?那分明是父亲的意思,关他什么事,现在这丁家的臭小子,居然看不清主谋,倒是记恨上他了! 不对!单凭这一件事,丁念一不可能恨自己这么深!难道是因为白瑾瑜这个贱人?莫不是她将自己打她的事,跟丁念一说了? 呵,他就知道,他不能轻易放过她!给他等着,待会儿她便去戎镇去寻林二少爷,带着林二少爷一起,去山洞挖宝物,等他挖到了宝物,将其献给林二少爷之后,便算是林二少爷手底下的人了,到时候,他一定要她好看! 杜青握着那杯茶,深吸了一口气,便沉着一张脸,当着杜家人和村民们的面,走到了丁念一的面前,将那一盏茶,朝着丁念一递了过去:“喝啊!” 然而,丁念一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而不去接那盏茶,众人见状,面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哟,丁念一该不会是想要杜青给他跪下吧?” “噗,丁念一这是疯了吧?居然想要杜青给他下跪!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丁念一还没有吭声,杜家老爷子便明了了丁念一的意思,他心痒痒的瞥了那些牲畜一眼,沉着脸道:“杜青,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跪下!” “父亲,我……” 杜青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盯着,一时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到了极致,却隐忍着不敢发作,他抬起了头,犹如恶鬼一般朝着丁念一狠狠瞪着,死都不愿意下跪! 很好,丁念一!老子辈子绝不会放过你!林二少爷也不会放过你的!等老子投靠到林二少爷的手下,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青!” 杜老爷子见杜青一直没动作,生怕丁念一会离开,心中也有些慌神了,声音也阴鸷了几分! 杜青一咬牙,便撩起了衣袍,双腿着地,跪在了丁念一的面前!将茶杯高举了起来! 丁念一静静地朝杜青望着,眸子干净清澈,却依旧没有接茶,似是在等着杜青说道歉的话一般,众人朝着杜青指指点点,杜青更是神色窘迫到了极致,他就这样跪在原地,僵了好几秒,听见杜家老爷子又不悦的咳了一声,杜青只好梗着脖子,冷声同丁念一道了歉。 “丁念一,我给你道歉,我不该假造借据,去占你们家的地。” 杜青虽是在道歉,但他却目露凶光,像是要生生吃了丁念一似的!丁念一朝着白瑾瑜望了一眼,见白瑾瑜轻轻点头,这才接过了那一盏茶,喝了一口,将其放到了一旁,杜家老爷子见这事了了,忙笑的合不拢嘴,走到了丁念一的身旁,将早就准备好的四间铺子的钥匙,从怀中拿了出来,郑重地放到了丁念一的手里。 “好外孙,日后这四间铺子,外公就交给你打理了!你刚开始打理的时候,可能会得不应手,有许多事不了解,日后便让杜青给你打下手,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他便好!” 杜老爷子话罢,杜青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错愕不敢相信! 他没了这几间铺子的管理权也就罢了,老爷子不再重新给他几间铺子打理,居然还想要让他给丁念一打下手? 哈哈哈哈哈,不!这不可能!他死也不会给丁念一打下手的!不可能的! “父亲,我……” 杜老爷子没空听杜青说话,只转过头,便朝着几个少年望了过去,伸出手来,朝着那些牛羊指点了过去。 “你们几个,快些把牛羊牵进去!” 杜老爷子说罢,门口的几个杜家小辈,便忙将这些牲畜从伙计的手中接过,将其牵到了杜家,杜老爷子见状,顿时心花怒放,这辈子都没这般乐过! 杜老爷子带着丁念一走进院内之后,杜茹眼珠子微转,朝着杜青瞧了过去,神色略微有些冷,带着一抹幸灾乐祸:“杜青,你这段时间,可是惹了不少事,父亲不再重用你,也在情理之中,你日后也要在丁念一的手下,好好表现了,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啊!” 杜青今日经历过这般的屈辱,在杜家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平日里杜茹在他的面前唯唯诺诺的,根本就没有胆子说这样的话! “丁念一,白瑾瑜,你们两人给我等着!我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我誓不为人!” 杜茹这个贱人,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你们一个个的,都给老子等着! 杜青踉跄着站起了身,冷着一双血红的眸子,也不再在杜家门口呆了,便立即转过了头,带着几个痞子一起,雇了一匹黑马,直朝戎镇而去! 他现在就去找林二少爷! 祭祀大礼进行完了之后,丁念一便分得了几十斤的牛羊肉,带着白瑾瑜一起,转头离开了杜家,杜老爷子让丁念一这几日时间,多去布庄走走,熟悉熟悉布庄,不懂的多问问杜家人。且让丁念一七日后,便前去打理布庄,一月给他五两银子月俸。 “老爷子将这四间铺子,交给丁念一打理,我瞧有点不靠谱。” “我们都是跟着长辈处理事情,耳濡目染了多年,才敢着手打理铺子的,丁念一这个呆子,怕是除了耕地以外,什么都不会吧?这四间铺子在丁念一的手下,不知得亏损成什么样!” “我看老爷子已经放弃这四间铺子了,唉,还不如交给我打理呢,丁念一没这份才干,他又逞什么能?到时候净给杜家丢人现眼,我们也得跟着被人数落。” 丁念一带着白瑾瑜走到了杜家门外,还能听见杜家人冷嘲热讽的声音。即使丁念一今日大出了风头,他们依旧是看不上丁念一的实力的,觉得丁念一走到现在,全都是凭运气!他们甚至断言,这四间铺子,绝对会从七日之后开始亏损,最后再关门停业! 村民们也都听说了丁念一要打理四间布庄的事,在丁念一路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揶揄的很。 “喂,丁念一,你不会真的要打理四间布庄吧?” “你会不会打理铺子啊?” “你该不会不耕地了吧?你真的不怕将自己饿死?” 丁念一从他们身边走过,只当做没有听见,丝毫不去理会他们,丁念一这些年来,和白瑾瑜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学会了隐忍。他知道,同人斗嘴只能被别人当做笑话看待,最重要的,是要干出实事来,才能够堵住别人的嘴。 快到丁家的时候,白瑾瑜脚步一顿,眸中含笑,认真的望着丁念一道:“念一,我觉得你能行。” 丁念一眸色一动,掠过了一抹流光。少年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白瑾瑜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个呆子……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啊。 “瑾瑜,多谢你的话,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两人到达丁家以后,杜萍尚正阴沉着一张脸,在院子内坐着,她看见了丁念一以后,也不去搭理,似是真的因为牲畜的事,生了大气。 丁念一走到杜萍身边,将自己马上便要接手杜家的铺子,另每个月有五两银子月例之事,同杜萍说了,杜萍这才有了点好脸色,她双手环胸,斜着眼睛,嗤笑道:“儿啊,你去打理铺子了,那咱们家的地该怎么办?这半奴笨手笨脚的,也不长个脑子,将地交给她,我可不放心!” “母亲,我这几日去地里,将熟了的谷物果子给收了,便雇一些人,将地里面的东西挖出来,今年先不耕地了,等来年再说。” 这话,也是白瑾瑜交给丁念一说的,丁念一话罢,杜萍眸子一转,淡淡一笑道:“这样也行,反正我们以后一个月就有五两月例了,也不稀罕这些庄稼了,等寻个空闲的时候,便将这地给挖了吧!你离开了以后,让那个贱人过来见我,我有话跟她说!” 丁念一眉头一蹙:“母亲,瑾瑜是我妻子,你不能这般唤她。” “妻子?马上便不是了。” 杜萍的笑容深沉。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赶紧把她给我叫来,别让我久等了,不然我可饶不了她!” 杜萍冷冷朝厨房瞥了一眼,丁念一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下一动,忙转过了头,同厨房里的白瑾瑜交代了几句话,便拿着锄头去下地了。 “白瑾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真的不打算滚?” 杜萍眸底带着几分阴毒,冷冷地朝着白瑾瑜望着,眸色深沉,白瑾瑜不过扫了杜萍一眼,便知道杜萍在打些什么主意,于是无论杜萍说些什么,她都低头不语。 杜萍又说了几句话,见她跟个闷葫芦似的,也不见离开的动作,也懒得再同她说下去了。 “把我房里的衣裳抱出来,在天黑之前洗完,若是洗不完,你知道后果的。” 第二十三章 她被杜萍给扔了! 杜萍颜色一厉,冷冷朝白瑾瑜望了过去,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瓜子,嗑了几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嗑的一地都是,冷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待会儿记得将地上的瓜子皮都捡干净!” 白瑾瑜点了点头,便转过了头,便去堂屋内找脏衣服,准备到院子内来洗,杜萍许是嫌她走的太慢,太过耽搁时间,便去取了鸡毛掸子,隔空朝着白瑾瑜的头上丢了过去! “你个白痴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洗衣裳!若是洗不完,或者上头有脏东西,看我会不会饶了你!” “真是丧门星,身份卑贱的东西,我看见你就来气,你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昨日白瑾瑜洗完衣裳之后,杜萍故意挑刺,说洗的不干净,拿着鸡毛掸子,硬是将丁念一的右手都抽了红肿了起来,丁念一敷了药之后,还不见好转,一旦不小心碰到了什么,都疼的厉害。 今日杜萍说她头疼的厉害,非要丁念一去镇子里面给她抓药,丁念一是天色微黑的时候去的镇子里,如今天色都已经晚了,他还未曾回来。 白瑾瑜此时正双膝跪在院子里,手中拿了一片抹布,擦拭着桌子低下的灰尘,她正在擦着,游雪瑶便按照约定,如约来到了丁家。 “萍姨,我给你带了些新鲜的瓜果,是我父亲刚在镇子里买的,我今日吃了几个,见味道蛮甜,就给你多捎了一些。” 游雪瑶穿着一身白衣,腰间系着浅金色腰带,挽了简单的发髻,上戴了一根珍珠簪,便眸中含笑,斜挎着木篮子,朝着丁家走了过来,满脸尽是欢喜。 杜萍从屋子里出来,乐呵呵的朝她看着,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喜欢:“雪瑶来了?快,快进屋里!” 杜萍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了过去,她在路过白瑾瑜身边的时候,眸色一皱,鞋子直接便从她的手上踩了过去,她踩中的正是白瑾瑜被抽肿的右手,一看便知是故意的,白瑾瑜眉头一蹙,疼的面色泛白,却还是紧咬着唇,没有喊出声音来。 游雪瑶神情揶揄的瞧了白瑾瑜一眼,一副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一边同杜萍寒暄着,一边说说笑笑的,面露讽刺,跟着杜萍回到了堂屋里。 “有些脏东西,生来就见不得人,还偏偏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也不知道在恶心谁。” 杜萍一边怜爱的拍着游雪瑶的肩头,一边冷瞥了白瑾瑜一眼,“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了上去! 他们进到了房门之后,丁念一微微抿唇,便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斜倚在了桌腿上,蜷缩起了双腿。夜色静谧,微风轻抚她的脸庞,也算是除了丁念一以外,这世界给她的唯一一点温柔了。 “天色已经黑了,那些人,也该来了吧?” 丁念一喃喃说罢,神情复杂,唇角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她那双眸子在月光映照下,越发发亮,犹如一只嗜血的孤狼。 丁念一眼目众多,知道杜萍是在打什么念头,杜萍今日早晨,在兜里揣着几两银子,去镇子里面雇了几个男人,想要趁着她睡着之后,将她装进麻袋里,丢到几十里外,让她自生自灭,再也回不来,再让丁念一迎娶游雪瑶,自此郎情妾意,杜萍在人前也能得意起来。 杜萍这计划想的好啊,只可惜……对象是她。 白瑾瑜冷然的垂下眸子,望着那只尚余着脚印的左手,唇角掠过了一抹毫不在乎的邪笑。 白瑾瑜闭上了双眸,耳朵微动,便仔细听起了堂屋内细微的声音。 杜萍和游雪瑶似是生怕白瑾瑜听到似的,就连说话,都是贴着耳根子说的。 “雪瑶,你放心,牧家主和孩儿他爹是旧相识,明日我便带着你一起去牧家,求牧家主帮你们家推翻四年前的冤案!将你们家的金子给如数要回来。” 杜萍见游雪瑶说完四年前发生的事,哭的一双眼睛发红,不免一阵的心疼,忙拍了拍她的肩,再次朝她作了保证。 “多谢萍姨,若是萍姨真能够帮我们家,要回那一小箱金子,我父亲必定会有重谢,说不定……日后等我嫁来了,还会拿那些金子作嫁妆……” 游雪瑶小脸微微泛红,瞧起来颇有些羞涩。 杜萍眸色一亮,心中一喜,忙握紧了游雪瑶的手腕,一脸的怜惜模样:“雪瑶啊,萍姨帮你们家,可不是图什么的,也是见你和念一合适,想要给你们牵牵线而已。说来也巧,牧家主也正好同我们家有交情,便顺道帮帮你们了,你道谢倒显得生分了。” “萍姨,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白瑾瑜听见这句话,猛地睁开了一双眸子,眸中掠过一抹凉意,冷冷一笑,便站起了身,回到房内去睡了。 杜萍缓缓推开窗子,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见白瑾瑜不在院内,屋内的灯又熄了,眼珠子一转,低声道:“雪瑶,你去将门上挂着的牌子摘下来,然后赶紧来屋子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莫要出来。” 游雪瑶双眸微动,点了点头,便按照杜萍的吩咐,将牌子给取了下来,回到了屋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外头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声,很快,几个男人便扛着一个麻袋离开了此处。 杜萍轻轻推开窗子往外看,那些男人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眸中带着一抹喜色,猛地一拍手道:“成了!明日我们便去牧家!” 自己同这个贱人说道了这么多次,她都没有滚的意思,自己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这白痴被丢到几十里外的荒野里,绝对不可能再有命回来了! “萍姨,那……若是念一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说?” “就说这半奴自己出门的,到现在还未曾回来便好,她一个人大活人,我哪有功夫日日盯着她,看她去了哪?三年了,可算将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弄走了,她务必要死在外面,千万别再回来了!” 白瑾瑜的确是被那些男人装进麻袋里抬走了,她也并未反抗,那些男人不知走了多远,才将麻袋丢到了地上,白瑾瑜静静地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等到那些男人走远了,她才用怀里的匕首,将麻袋割开,从里面钻了出来。 白瑾瑜从里面出来以后,便坐在了地上,清冷的眸子微转,朝着四周的环境扫视了一眼。 此处正是荒野,在她的身后,有一大片树林,不远处还有几座山,月光惨白,四周看不见一户人家,不时还传来几声狼叫声,瘆的人浑身发虚。 白瑾瑜心中并无惧怕,便站起了身,离开了此处,去捡了一些柴火,在此处生起了火,倚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夜未曾合眼。 她知道游雪瑶口中的那件案子,那一盒金子,还是她四年前亲手赏赐下去的,既然游家人恬不知耻,妄想翻这件案子,那她便奉陪到底! 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游家的人,都会来此处求她回去的,她只需在此处静静地等着,修炼内力便好。 丁念一买药回来之后,天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他将药递给杜萍之后,眉头轻蹙道:“瑾瑜呢?” 杜萍此刻已经送走了游雪瑶,她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双腿重叠,吃了口酥糕,眼珠子一转,神情闪烁:“我怎么知道她这小蹄子去哪了!你自个儿去屋里找找吧,八成是睡着了。” “房间灯都熄了,她根本没在房里,在我回来之前,瑾瑜是绝对不会熄灯的。” “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明日我和雪瑶还要去戎镇一趟,今日便先睡下了,若是没有大事,你莫要打扰我。” 杜萍说罢,便不再理会丁念一,丁念一静静地望了杜萍一眼,眉头一蹙,便转过了头,却在丁家院里来来回回找了一遍,都不见白瑾瑜的踪影,他眉头轻蹙,心口处突然空荡荡的,活像是缺了一块。 这三年时间,他每次回家,都能在家中看到白瑾瑜,唯独今日不见她,她究竟是去哪儿了?这件事究竟是同母亲有关,还是……瑾瑜有什么事要做? 丁念一心中正着急,突然便发现枕头下面,放着一张白纸,他神情一动,忙将那白纸从枕头下来小心抽了出来,白纸上面写了几行字,正是白瑾瑜的笔迹! “明日等你母亲和游雪瑶回来后,无论他们如何说,你都莫要答应同他们去牧家,说要见到我,你才肯去。莫担心,莫去寻我。” 丁念一看到这张纸条后,眼皮子砰砰直跳,心中虽稍安了一些,却还是担忧的厉害,毕竟如今天色已这般晚了,她一个女子在外面,又如何让人不担心? 可是瑾瑜说了,不让他出门去找。 少年心中一动,微眯起了双眸,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是母亲雇了人,将瑾瑜给带走的?想要让她永远离开丁家?而瑾瑜提前察觉到了母亲的计划,便给他留下了这张纸条? 少年心中微动,在这一夜的时间内想了许多,一夜未眠,半夜还出来寻了白瑾瑜几次,第二日早晨,他就连面色都憔悴了不少。 杜萍一大早便起了身,带着游雪瑶一起,雇了一个车夫,便让车夫带着他们,朝镇子上走了过去。 等到阳光露出来的时候,杜萍和游雪瑶两人,总算是到达了牧家门口。 杜萍今日穿了最气派的一身衣裳,这还是她成亲的时候,到镇子里请裁缝裁剪的,尽是真丝真绸,但是因为年代久远,有些边角地方,已经有点泛黄了,样式也有点老旧,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衣裳的年数,可惜杜萍没什么见识,还以为自己这身穿的华贵,就连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 她和游雪瑶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便走到了牧家大门口,朝着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和牧家的大门望着,眸中掠过了一抹惊艳,她强作镇定,淡笑着道:“这牧家就是气派,只是孩儿他爹活着的时候,怎么就没带着我来过牧家呢?” 第二十四章 你不要得寸进尺! 杜茹深吸了一口气,面目中透露着一抹讥讽:“父亲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这是没听明白吗?” 杜青正打算再询问杜家老爷子一遍,确定一下杜家老爷子的想法,可杜家老爷子却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疲倦的朝着杜青挥了挥手:“快去吧!我要在半个时辰之内,看见那些牲畜,若是你将事情办成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你办不成,那别在杜家呆了,早些自己出家门床单,成家立业去吧!” 杜青微微张着唇,眸中尽是不敢相信,嘴唇蠕动了几下,眸底掠过了一抹狰狞神色,双拳握的咔咔直响! “好好好!我去,我这就去!父亲,你可不要后悔!” “你赶紧去,将那一百多头牲畜弄回来是正事!其他的不要跟我讲!” 杜家老爷子耷拉着一双阴沉的眸子,朝着杜青的背影望着,颤抖着手,朝丁家的方向指了过去! 杜青面色狠戾,一边转头朝着丁家走去,心中一边暗暗下了念头,决定去投奔林二少爷了! 他今日总算是看清了,他在杜老爷子心里的地位,呵呵,原来他还不如那一百头牲畜!杜老爷子为了得到那些牲畜,居然要让他给丁念一下跪!他与其一直留在杜家,不如投奔了林二少爷,跟着他做事算了! 所谓林家,便是戎镇四大家族之一的林家,也是牧家的死对头,先前林二少爷便看上了杜青手下的宝物,说只要杜青肯将那宝物献给他,自此以后,杜青也算他手底下的人了。 只是那宝物,是杜青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的,能拿到手极为不易,他便将那宝物埋在了山内,平日里连拿都不舍得拿出来,更别提将宝物献给林二少爷了,他思虑再三,直到现在也没有给林二少爷确切的答复。 但自从他被牧尘断了一根手指,又被杜家老爷子这般对待之后,便已经下决定,想要攀上林二少爷这棵大树,在他的手下办事了! 说实话,那宝物可是稀世珍宝,他还真想自己留着,若非是他刚得到宝物之时,心中得意,不小心在林二少爷面前说漏了嘴,那宝物也不会被林二少年盯上,不过用这宝物,在林二少爷手下谋个职位,也不算是太亏。 此时,丁念一正在床头上坐着,单手托着腮帮子,不时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朝着白瑾瑜戳啊戳,涟漪的桃花眸中,带着丝缕不解:“小瑾瑜啊,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去打理杜家的那四间布庄铺子?若说要赚钱,就算是在里面赚几十年,也买不了这一百头牲畜的,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念一,我问你,你知道这大元的前几大势力,都是什么吗?” 白瑾瑜微眯起眸子,眸若点漆,静静地朝着丁念一望着。 丁念一一怔,不知道白瑾瑜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他也知道,白瑾瑜这般问,一定有她的道理,轻轻摊了摊手。 “知道,第一势力是皇锦盟,第二势力是鬼门,然后是蓬仲山。” “你可曾知道,那四间布庄,是皇锦盟中的人,时常相聚的一个地点?” 白瑾瑜的眸色深邃,静静地朝着丁念一望着。 “瑾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件事,是我前几日路过那几间布庄,无意中听到的,看来这几间布庄,明面上是杜家的财产,可实际上,这布庄的掌柜,早便已经是皇锦盟的人了,他们不久后在布庄内商议的事情,定然和皇锦盟有关。” 白瑾瑜单手托着腮帮子,眸色深沉复杂,掠过了一抹微茫。 鬼门虽是大元上百年的宗门,但却位居皇锦盟之下,只是这大陆的第二势力而已,她只有灭了皇锦盟,将其取而代之,鬼门才能有实力,和皇城白家抗衡! 而且她当初从他手里接过鬼门的时候,便答应过他,一定会让鬼门赶朝皇锦盟,成为这大元的第一势力,这是他的心愿,她一定会替完成。 丁念一笑的戏谑,立即便张开双手,躺在了床上,慢悠悠的道:“你编的。” 白瑾瑜正色道:“是真的。” “你以为我会信吗?瑾瑜,你说罢,你让我掌管那四间布庄之后,然后想要我做什么?” 丁念一含着水雾的眸子微转,轻轻握紧了白瑾瑜的手腕笑眯眯的道:“娘子啊,你是不是想要我多加注意布庄内来往的客人?一旦发现可能是皇锦盟的人,便将他们的对话记下来?” “对,念一,我就是这样的想法。” 白瑾瑜双眸微微发亮,觉得丁念一果真是聪明,她的想法,他一猜便能猜透! 白瑾瑜内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但她怕自己说太多,丁念一再起疑心,便只同他说了个大概,其余的一概没有透露:“念一,我同你说实话,当初我若不是被皇锦盟的人谋害,根本不会受那般重的伤,以至于到了洪村之后,气息奄奄,只剩下了一口气在。 所以我一有机会,便想要找到皇锦盟的把柄,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报仇。” 白瑾瑜的神情认真诚恳,静静地望了丁念一许久,确定他已经信了自己的话,这才放下了心。半响,丁念一轻叹了口气,伸出手,便将白瑾瑜拉到了怀里,眸底带着一丝心疼:“瑾瑜,你放心,我会好好帮你的。” 少年的神情认真无比,难得没有嬉闹。 白瑾瑜的眸色深沉复杂。 她虽没有将话说全,但是这件事上,她没有说谎,当初的确是她那大哥,花重金雇了皇锦盟的人,前来追杀她的。这一次行动,她定会将戎城内的这一窝皇锦盟的人一网打尽,将他们从鬼门夺走的东西,全部都抢回来! 杜萍在屋子外还正在哭泣着,王嫂子他们对杜萍连哄带劝的,都不顶什么用,就连游雪瑶都过来了,杜萍这才心情好了一点,抹了一把泪,红着一双眼睛,朝丁念一的屋内瞪了过去。 “这个傻小子,那四间布庄铺子有什么好的,他竟然宁愿拿这么多牲畜去做交换!像他这样的人,又不会捞什么油水,只凭那一年几两银子的月俸,他就算是干一辈子,赚的钱也不够买这些牲畜!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白瑾瑜这个贱人,整日里白痴的很,也不知道劝着他点!” 其实,自从杜青离开了这里以后,杜萍便没有再继续哭下去的心了,只是她想不通丁念一的想法,生怕丁念一真的用这些牲畜,去换那四间铺子,这才一直在假惺惺的哭着,想等丁念一前来劝她,可她没有想到,从始至终,丁念一连出都没出来一次! 他究竟还拿不拿自己当娘?还在不在意自己的想法? “萍姨,那白瑾瑜只是一个半奴而已,大字不识几个,脑子又不灵光,说的不好听些,就是丁家的一条狗,她能劝念一什么?等待会儿念一出来了,我们再同他好生说说这个理,他便不会再动这个心思了。” 游雪瑶半蹲在杜萍的身边,一脸的乖巧,时不时的伸出双手,给杜萍拍着背,瞧起来体贴的很,杜萍越看她越觉得顺眼,恨不得立即让丁念一将游雪瑶娶到家里来:“雪瑶啊,你看我们家以前穷的叮当响,我们家念一也配不上你,可是现在,我们家境况不一样了,若是你有心,明日晚上便来寻我,我同你商量件事。” 杜萍说罢,便从窗户的方向,斜瞥了屋内的白瑾瑜一眼,眸底尽是轻蔑和怨毒,一下狠心,心中起了心思。 游雪瑶心中一动,眸色发亮,忙紧握住了杜萍的手腕,声音激动:“萍姨,我正巧也有话要同你说,正愁找不到时间呢!那……那我明日晚上,我便来丁家寻您!” “好。” 杜萍欣慰一笑,拍了拍游雪瑶的手。 此时,白瑾瑜同丁念一又说了几句话,认真的道:“念一,若我所料不错,杜青马上便会过来了,到时候,你莫要让他在丁家给你下跪道歉奉茶,你立即带着这些牲畜,一起回杜家,让他在杜家给你下跪,给杜家人立下马威。 这般,你日后在杜家做事,他们才不会看轻你,你知道吗?” 丁念一双手环胸,倚在了门上,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伸出了舌头,轻轻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一副少年姿态:“瑾瑜,你虽然比我年龄小,但你懂的真多,我日后要好好同你学习学习。 只是……你为丁家做了这么多的事,娘不仅不知道,还经常打你骂你……我这看着窝火的厉害。要不我寻个时间,将你的事好好同娘说说吧,好不好?” “暂时不可以,原因日后你会知道的。” 丁念一垂下含笑的眸子,便一步步朝白瑾瑜走了过去,双手张开,趁着白瑾瑜不备,便趴到了白瑾瑜的身上,满目的笑意:“瑾瑜,我这领悟能力可不好,说说呗。” 白瑾瑜斜瞥着他,神色清冷不悦:“起开。” “你张开手抱我一下,夸的生的好看,我便起开。” 丁念一眨了眨双眸,眸中尽是干净清澈,唇角笑意微深,又朝着白瑾瑜靠近了一些,白瑾瑜一张绝美的脸庞微微泛黑,实在是没忍住,狠狠一脚,便将丁念一踢下了床。 丁念一“砰!”的一声,便呈弧度跌到了地上,疼的他眉头一蹙,嘶了一声:“白瑾瑜,你太凶了!你失去了一只小少年!” 白瑾瑜暗自翻了个白眼。 真是拿他没办法,有时候丁念一能将自己活生生气死。 就在这时,杜青便又带着李四他们几人,来到了丁家院内,他瞥了杜萍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冷声道:“老爷子已经同意丁念一的要求了,你速速将他唤出来,老子给他奉一杯茶便是了!” 呵,不就一杯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萍微微张着嘴,神情错愕,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丁念一便迈着大步,推开了门,身后跟着白瑾瑜,两人一起从屋内走了出来。 丁念一望着杜青,笑的一脸单纯无辜:“这件事,还是在杜家做吧。” 丁念一的桃花眸干净单纯,淡淡的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另杜青瞪大了双眼,面色在瞬间铁青了起来,他颤抖着手,朝丁念一指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道:“丁念一,我特么警告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第二十五章 受过的最大一次屈辱! 他肯听老爷子的话,在丁家屋里,给丁念一奉杯茶,已经给足了丁念一面子了,丁念一居然还想得寸进尺,让自己当着杜家人的面给他奉茶,他简直痴心妄想! 丁念一静静地望了杜青一秒,嗤笑一声,对他的话一概不理,便要立即转过头去,离开丁家,他刚朝前走了一步,杜萍便神色一慌,忙站起了身,伸出了双手,猛地挡住了丁念一的去路:“念一,娘不准!娘可不准你去啊!这些牲畜分明是我们家的,你又要把他们带到杜家,这算怎么回事? 你忘记杜家人是如何怠慢我们,如何瞧不上我们了吗?打理那几间布庄铺子,又有什么好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听见没有?” 白瑾瑜眉头一蹙,不悦的扫了杜萍一眼。 这个女人,可真是眼界窄的很,丁念一若是去打理这几间铺子,还能好好的锻炼锻炼,凭丁念一的心智和能力,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否则他日后就只能守着这五亩地,还有这些牲畜,在此处过一辈子了。 “娘啊,就算是将这些牲畜留在这里,我们也养不起他们,他们每顿要吃的食物,估计都得好几两银子,若是转手去卖,一时也卖不完,还不如直接交给杜家。日后我还有别的办法,能够赚银子,来孝敬母亲的。” “养不起?谁说养不起?旁人不是说我们那五亩地里面,有许多宝物吗?娘现在就花银子雇人,去挖那宝贝,到时候我们便有钱养这些牲畜了!” “娘,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况且那五亩地一旦被深挖了,地上种的庄稼,就全都毁了,若是里面没有宝物,我们这一年就白忙了,这件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丁念一话罢,任凭杜萍如何哭闹,如何劝他,他都一概不听,只带着白瑾瑜,和这些牲畜,便一同便前去了杜家,杜萍在院子里哭天喊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冤屈和委屈! “真是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这些牲畜既然是你父亲生前的福报,理应还有我的一份,你却连留都不给母亲留一点!好歹也得给母亲留下一半啊!” 游雪瑶刚刚本欲和丁念一说几句话的,但丁念一走的急,她也没有来得及凑过去,游雪瑶一边搀扶着杜萍,一边冷着眼睛,朝着白瑾瑜的背影瞧着,眸底泛着一抹阴毒。 杜青则阴沉着一张脸,一边走一边咒骂着,呼吸沉重,步履僵硬,一步步跟在了丁念一的身后,伙同几个痞子一起,来到了杜家大门口。 之前李屠户离开的时候,因为他的那些伙计要牵着牛羊,否则牛羊便会到处乱跑,他们便没有同李屠户一起离开,也一直在等着旁人接替他们,谁知还未等到接替他们的人,他们便又得跟着丁念一一起,牵着这些牲畜们,重新去杜府了。 而此时,杜家老爷子正被杜茹搀扶着,鬓角发白,来回着急地在杜家门口转着,一张老脸上堆满了紧张和慌乱,杜家的其他人,也站在杜家老爷子的身侧,面色各异。 “这丁念一究竟还会不会来啊?” “老爷子都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了,他应当会过来吧?” “你们看,这不是丁念一吗?他果真带着这些牲畜过来了!” 一个男子心中一动,忙伸出了手,朝着丁念一的方向指了过去!杜家老爷子浑浊的眸子一亮,欣喜的便跑上前去,走到了丁念一的身边,满脸慈爱:“念一啊,外公在此处等候你多时了,你在路上走了这么久,可是累了?杜青,快快去奉茶!” 杜家老爷子说罢,便用眼角余光望了那些牲畜们一眼,见这些牲畜们全部都在,心下才放松了一些,简直比过年都要欣喜若狂。 他说罢,空气中瞬间一片安静!众人面面相觑,神情间微带着些错愕,他们原本以为,杜家老爷子说让杜青给丁念一奉茶,只是开玩笑的,这件事随便糊弄糊弄,打个马虎,这也就过去了,他们却没有想到,杜家老爷子居然是认真的! “老爷子,既然要奉茶,那咱们便回屋去吧,这站在杜家门口算怎么回事?四处都是村民,容易招人笑话。” “是啊,老爷子,让大哥先回屋吧。” 杜家老爷子听罢,面色一动,看起了丁念一的脸色:“念一,这外头是有些冷,不如我们先回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朝着丁念一的方向望了过去,杜青也睁着一双眼眸,死死的朝着丁念一望着,眸底泛起了红血丝,拳头攥的咔咔直响。 “丁念一……” 杜青狠狠磨了磨牙。 不知不觉,杜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村民,杜家门口一时水泄不通,熙熙攘攘,全都是在看热闹的! 丁念一满目的嘲讽,他那双桃花眸微转,瞧了一眼白瑾瑜的脸色,伸出了手,轻轻搭在了白瑾瑜的肩上,心中会意:“老爷子,此时大家都在杜家门口,又何必来来回回的折腾?就让杜青在这处奉茶就好。” 众人皆面色一变,杜青更是想活撕了丁念一的心都有了!就在空气凝固在这一刻的时候,杜家老爷子心中一动,瞥了那些牲畜一眼,沉着一张脸,不悦道:“还愣着做什么?自己该干什么,莫非不知道吗?” 他话罢,便朝着一个少年使了个眼色,那少年会意,便到了屋内,端了一杯热茶过来,站在了杜青的身边,将热茶朝着杜青递了过去。 杜青的面色僵硬,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将那杯热茶握在了手中,手臂发颤,额头上不断滴落下了冷汗。 自己不就是去丁家闹了一番,想要将那五亩地夺走吗?那分明是父亲的意思,关他什么事,现在这丁家的臭小子,居然看不清主谋,倒是记恨上他了! 不对!单凭这一件事,丁念一不可能恨自己这么深!难道是因为白瑾瑜这个贱人?莫不是她将自己打她的事,跟丁念一说了? 呵,他就知道,他不能轻易放过她!给他等着,待会儿她便去戎镇去寻林二少爷,带着林二少爷一起,去山洞挖宝物,等他挖到了宝物,将其献给林二少爷之后,便算是林二少爷手底下的人了,到时候,他一定要她好看! 杜青握着那杯茶,深吸了一口气,便沉着一张脸,当着杜家人和村民们的面,走到了丁念一的面前,将那一盏茶,朝着丁念一递了过去:“喝啊!” 然而,丁念一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而不去接那盏茶,众人见状,面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哟,丁念一该不会是想要杜青给他跪下吧?” “噗,丁念一这是疯了吧?居然想要杜青给他下跪!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丁念一还没有吭声,杜家老爷子便明了了丁念一的意思,他心痒痒的瞥了那些牲畜一眼,沉着脸道:“杜青,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跪下!” “父亲,我……” 杜青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盯着,一时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到了极致,却隐忍着不敢发作,他抬起了头,犹如恶鬼一般朝着丁念一狠狠瞪着,死都不愿意下跪! 很好,丁念一!老子辈子绝不会放过你!林二少爷也不会放过你的!等老子投靠到林二少爷的手下,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青!” 杜老爷子见杜青一直没动作,生怕丁念一会离开,心中也有些慌神了,声音也阴鸷了几分! 杜青一咬牙,便撩起了衣袍,双腿着地,跪在了丁念一的面前!将茶杯高举了起来! 丁念一笑眯眯地朝杜青望着,却依旧没有接茶,似是在等着杜青说道歉的话一般,众人朝着杜青指指点点,杜青更是神色窘迫到了极致,他就这样跪在原地,僵了好几秒,听见杜家老爷子又不悦的咳了一声,杜青只好梗着脖子,冷声同丁念一道了歉。 “丁念一,我给你道歉,我不该假造借据,去占你们家的地。” 杜青虽是在道歉,但他却目露凶光,像是要生生吃了丁念一似的!丁念一斜着眼睛,朝着白瑾瑜瞥了一眼,见白瑾瑜轻轻点头,这才接过了那一盏茶,喝了一口,随手将其放到了一旁,杜家老爷子见这事了了,忙笑的合不拢嘴,走到了丁念一的身旁,将早就准备好的四间铺子的钥匙,从怀中拿了出来,郑重地放到了丁念一的手里。 “好外孙,日后这四间铺子,外公就交给你打理了!你刚开始打理的时候,可能会得不应手,有许多事不了解,日后便让杜青给你打下手,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他便好!” 杜老爷子话罢,杜青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错愕不敢相信! 他没了这几间铺子的管理权也就罢了,老爷子不再重新给他几间铺子打理,居然还想要让他给丁念一打下手? 哈哈哈哈哈,不!这不可能!他死也不会给丁念一打下手的!不可能的! “父亲,我……” 杜老爷子没空听杜青说话,只转过头,便朝着几个少年望了过去,伸出手来,朝着那些牛羊指点了过去。 “你们几个,快些把牛羊牵进去!” 杜老爷子说罢,门口的几个杜家小辈,便忙将这些牲畜从伙计的手中接过,将其牵到了杜家,杜老爷子见状,顿时心花怒放,这辈子都没这般乐过! 杜老爷子带着丁念一走进院内之后,杜茹眼珠子微转,朝着杜青瞧了过去,神色略微有些冷,带着一抹幸灾乐祸:“杜青,你这段时间,可是惹了不少事,父亲不再重用你,也在情理之中,你日后也要在丁念一的手下,好好表现了,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啊!” 杜青今日经历过这般的屈辱,在杜家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平日里杜茹在他的面前唯唯诺诺的,根本就没有胆子说这样的话! “丁念一,白瑾瑜,你们两人给我等着!我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我誓不为人!” 第二十六章 妻子?马上便不是了! 杜茹这个贱人,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你们一个个的,都给老子等着! 杜青踉跄着站起了身,冷着一双血红的眸子,也不再在杜家门口呆了,便立即转过了头,带着几个痞子一起,雇了一匹黑马,直朝戎镇而去! 他现在就去找林二少爷! 祭祀大礼进行完了之后,丁念一便分得了几十斤的牛羊肉,带着白瑾瑜一起,转头离开了杜家,杜老爷子让丁念一这几日时间,多去布庄走走,熟悉熟悉布庄,不懂的多问问杜家人。且让丁念一七日后,便前去打理布庄,一月给他五两银子月俸。 “老爷子将这四间铺子,交给丁念一打理,我瞧有点不靠谱。” “我们都是跟着长辈处理事情,耳濡目染了多年,才敢着手打理铺子的,丁念一这个呆子,怕是除了耕地以外,什么都不会吧?这四间铺子在丁念一的手下,不知得亏损成什么样!” “我看老爷子已经放弃这四间铺子了,唉,还不如交给我打理呢,丁念一没这份才干,他又逞什么能?到时候净给杜家丢人现眼,我们也得跟着被人数落。” 丁念一带着白瑾瑜走到了杜家门外,还能听见杜家人冷嘲热讽的声音。即使丁念一今日大出了风头,他们依旧是看不上丁念一的实力的,觉得丁念一走到现在,全都是凭运气!他们甚至断言,这四间铺子,绝对会从七日之后开始亏损,最后再关门停业! 村民们也都听说了丁念一要打理四间布庄的事,在丁念一路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揶揄的很。 “喂,丁念一,你不会真的要打理四间布庄吧?” “你会不会打理铺子啊?” “你该不会不耕地了吧?你真的不怕将自己饿死?” 丁念一从他们身边走过,翻了个白眼,站在白瑾瑜的身后,将白瑾瑜紧搂在了怀里,只当做没有听见,丝毫不去理会他们,丁念一这些年来,和白瑾瑜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学会了隐忍。 他知道,这些人全都是一些畜生,谁会和一些畜生斗嘴?斗嘴没用,最重要的,是要干出实事来,才能够堵住别人的嘴,狠狠地打别人的脸! 快到丁家的时候,白瑾瑜脚步一顿,眸中含笑,认真的望着丁念一道:“念一,我觉得你能行。” 丁念一眸色一动,桃花眸中掠过了一抹流光,双眸微微发亮,当即笑眯眯的朝白瑾瑜的脸庞上吻了几下。 “小瑾瑜,多谢你的话,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丁念一心中原本也没底,但白瑾瑜这番一鼓励,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成!他要是成不了,日后还怎么保护瑾瑜? 两人到达丁家以后,杜萍尚正阴沉着一张脸,在院子内坐着,她看见了丁念一以后,也不去搭理,似是真的因为牲畜的事,生了大气。 丁念一走到杜萍身边,将自己马上便要接手杜家的铺子,另每个月有五两银子月例之事,同杜萍说了,杜萍这才有了点好脸色,她双手环胸,斜着眼睛,嗤笑道:“儿啊,你去打理铺子了,那咱们家的地该怎么办?这半奴笨手笨脚的,也不长个脑子,将地交给她,我可不放心!” “娘啊,我这几日去地里,将熟了的谷物果子给收了,便雇一些人,将地里面的东西挖出来,今年先不耕地了,等来年再说。” 这话,也是白瑾瑜交给丁念一说的,丁念一话罢,杜萍眸子一转,淡淡一笑道:“这样也行,反正我们以后一个月就有五两月例了,也不稀罕这些庄稼了,等寻个空闲的时候,便将这地给挖了吧!你离开了以后,让那个贱人过来见我,我有话跟她说!” 丁念一瞬间便冷了一双桃花眸,强调道:“娘,瑾瑜是我妻子,你不能这般唤她。” “妻子?马上便不是了。” 杜萍的笑容深沉。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赶紧把她给我叫来,别让我久等了,不然我可饶不了她!” 杜萍冷冷朝厨房瞥了一眼,丁念一桃花眸微眯,静静地望了杜萍许久,心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心下一动,忙转过了头,同自己心中的担忧,同厨房里的白瑾瑜交代了几句,两人又细细思索了一番,他便扛着锄头,下去耕地了。 “白瑾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真的不打算滚?” 杜萍眸底带着几分阴毒,冷冷地朝着白瑾瑜望着,眸色深沉,白瑾瑜不过扫了杜萍一眼,便知道杜萍在打些什么主意,于是无论杜萍说些什么,她都低头不语。 杜萍又说了几句话,见她跟个闷葫芦似的,也不见离开的动作,也懒得再同她说下去了。 “把我房里的衣裳抱出来,在天黑之前洗完,若是洗不完,你知道后果的。” 杜萍颜色一厉,冷冷朝白瑾瑜望了过去,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瓜子,嗑了几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嗑的一地都是,冷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待会儿记得将地上的瓜子皮都捡干净!” 白瑾瑜点了点头,便转过了头,便去堂屋内找脏衣服,准备到院子内来洗,杜萍许是嫌她走的太慢,太过耽搁时间,便去取了鸡毛掸子,隔空朝着白瑾瑜的头上丢了过去! “你个白痴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洗衣裳!若是洗不完,或者上头有脏东西,看我会不会饶了你!” “真是丧门星,身份卑贱的东西,我看见你就来气,你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白瑾瑜洗完衣裳之后,杜萍故意挑刺,说洗的不干净,拿着鸡毛掸子,硬是将白瑾瑜的右手都抽了红肿了起来! 白瑾瑜紧紧咬着牙,猛地抬起了漆黑深邃的双眸,眸子变得阴冷无比,一时竟将杜萍给吓的不轻!毕竟白瑾瑜向来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什么时候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了? 杜萍手中紧握着鸡毛掸子,死死地朝着白瑾瑜瞪了过去,怒道:“你瞪什么瞪?你这个小贱人今日是疯了不成?居然还敢瞪我!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就在她拿着鸡毛掸子,要朝白瑾瑜抽过来的时候,白瑾瑜的动作竟势如闪电,竟立即便将鸡毛掸子的另一头,紧紧握在了手中,任由杜萍如何使劲,都抽不出来! 她面色一面,正想怒骂出声,谁知白瑾瑜竟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眸底冰冷如斯:“若非不是您儿子,你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杜萍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白瑾瑜此时的眼神惧人无比,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她面色惨白,朝着白瑾瑜望了许久,才猛地将鸡毛掸子丢到了地上,转过了头,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离开了此处。 杜萍因为心有余悸,生怕是什么孤魂野鬼,刚刚附身在白瑾瑜身上了,还在房里面燃了几炷香,拜了拜佛,这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杜萍说她头疼的厉害,非要丁念一去镇子里面给她抓药,丁念一是天色微黑的时候去的镇子里,如今天色都已经晚了,他还未曾回来。 白瑾瑜此时正双膝跪在院子里,手中拿了一片抹布,擦拭着桌子低下的灰尘,她正在擦着,游雪瑶便按照约定,如约来到了丁家。 “萍姨,我给你带了些新鲜的瓜果,是我父亲刚在镇子里买的,我今日吃了几个,见味道蛮甜,就给你多捎了一些。” 游雪瑶穿着一身白衣,腰间系着浅金色腰带,挽了简单的发髻,上戴了一根珍珠簪,便眸中含笑,斜挎着木篮子,朝着丁家走了过来,满脸尽是欢喜。 杜萍从屋子里出来,乐呵呵的朝她看着,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喜欢:“雪瑶来了?快,快进屋里!” 杜萍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了过去,她在路过白瑾瑜身边的时候,眸色一皱,鞋子直接便从她的手上踩了过去,她踩中的正是白瑾瑜被抽肿的右手,一看便知是故意的,白瑾瑜眉头一蹙,疼的面色泛白,却还是紧咬着唇,没有喊出声音来。 她管这个贱人昨日是不是被孤魂野鬼上身了,总之一切的错处,全都要归于这小贱人的身上!从此以后,她会让这小贱人更不好过! 游雪瑶神情揶揄的瞧了白瑾瑜一眼,一副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一边同杜萍寒暄着,一边说说笑笑的,面露讽刺,跟着杜萍回到了堂屋里。 “有些脏东西,生来就见不得人,还偏偏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也不知道在恶心谁。” 杜萍一边怜爱的拍着游雪瑶的肩头,一边冷瞥了白瑾瑜一眼,“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了上去! 他们进到了房门之后,白瑾瑜微抿唇,便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斜倚在了桌腿上,蜷缩起了双腿。夜色静谧,微风轻抚她的脸庞,也算是除了丁念一以外,这世界给她的唯一一点温柔了。 “天色已经黑了,那些人,也该来了吧?” 白瑾瑜喃喃说罢,神情复杂,唇角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她那双眸子在月光映照下,越发发亮,犹如一只嗜血的孤狼。 白瑾瑜眼目众多,知道杜萍是在打什么念头,杜萍今日早晨,在兜里揣着几两银子,去镇子里面雇了几个男人,想要趁着她睡着之后,将她装进麻袋里,丢到几十里外,让她自生自灭,再也回不来,再让丁念一迎娶游雪瑶,自此郎情妾意,杜萍在人前也能得意起来。 杜萍这计划想的好啊,只可惜……对象是她。 白瑾瑜冷然的垂下眸子,望着那只尚余着脚印的左手,唇角掠过了一抹毫不在乎的邪笑。 白瑾瑜闭上了双眸,耳朵微动,便仔细听起了堂屋内细微的声音。 杜萍和游雪瑶似是生怕白瑾瑜听到似的,就连说话,都是贴着耳根子说的。 “雪瑶,你放心,牧家主和孩儿他爹是旧相识,明日我便带着你一起去牧家,求牧家主帮你们家推翻四年前的冤案!将你们家的金子给如数要回来。” 杜萍见游雪瑶说完四年前发生的事,哭的一双眼睛发红,不免一阵的心疼,忙拍了拍她的肩,再次朝她作了保证。 第二十七章 噗,只是一个丫鬟? “多谢萍姨,若是萍姨真能够帮我们家,要回那一小箱金子,我父亲必定会有重谢,说不定……日后等我嫁来了,还会拿那些金子作嫁妆……” 游雪瑶小脸微微泛红,瞧起来颇有些羞涩。 杜萍眸色一亮,心中一喜,忙握紧了游雪瑶的手腕,一脸的怜惜模样:“雪瑶啊,萍姨帮你们家,可不是图什么的,也是见你和念一合适,想要给你们牵牵线而已。说来也巧,牧家主也正好同我们家有交情,便顺道帮帮你们了,你道谢倒显得生分了。” “萍姨,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白瑾瑜听见这句话,猛地睁开了一双眸子,眸中掠过一抹凉意,冷冷一笑,便站起了身,回到房内去睡了。 杜萍缓缓推开窗子,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见白瑾瑜不在院内,屋内的灯又熄了,眼珠子一转,低声道:“雪瑶,你去将门上挂着的牌子摘下来,然后赶紧来屋子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莫要出来。” 游雪瑶双眸微动,点了点头,便按照杜萍的吩咐,将牌子给取了下来,回到了屋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外头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声,很快,几个男人便扛着一个麻袋离开了此处。 杜萍轻轻推开窗子往外看,那些男人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眸中带着一抹喜色,猛地一拍手道:“成了!明日我们便去牧家!” 自己同这个贱人说道了这么多次,她都没有滚的意思,自己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这白痴被丢到几十里外的荒野里,绝对不可能再有命回来了! “萍姨,那……若是念一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说?” “就说这半奴自己出门的,到现在还未曾回来便好,她一个人大活人,我哪有功夫日日盯着她,看她去了哪?三年了,可算将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弄走了,她务必要死在外面,千万别再回来了!” 白瑾瑜的确是被那些男人装进麻袋里抬走了,她也并未反抗,那些男人不知走了多远,才将麻袋丢到了地上,白瑾瑜静静地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等到那些男人走远了,她才用怀里的匕首,将麻袋割开,从里面钻了出来。 白瑾瑜从里面出来以后,便坐在了地上,清冷的眸子微转,朝着四周的环境扫视了一眼。 此处正是荒野,在她的身后,有一大片树林,不远处还有几座山,月光惨白,四周看不见一户人家,不时还传来几声狼叫声,瘆的人浑身发虚。 白瑾瑜心中并无惧怕,便站起了身,离开了此处,去捡了一些柴火,在此处生起了火,倚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夜未曾合眼。 她知道游雪瑶口中的那件案子,那一盒金子,还是她四年前亲手赏赐下去的,既然游家人恬不知耻,妄想翻这件案子,那她便奉陪到底! 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游家的人,都会来此处求她回去的,她只需在此处静静地等着,修炼内力便好。 丁念一买药回来之后,天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他将药递给杜萍之后,远山般的眉头猛地蹙了起来:“娘,瑾瑜呢?” 杜萍此刻已经送走了游雪瑶,她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双腿重叠,吃了口酥糕,眼珠子一转,神情闪烁:“我怎么知道她这小蹄子去哪了!你自个儿去屋里找找吧,八成是睡着了。” “房间灯都熄了,她根本没在房里好不好?在我回来之前,瑾瑜是绝对不会熄灯的。” “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明日我和雪瑶还要去戎镇一趟,今日便先睡下了,若是没有大事,你莫要打扰我。” 杜萍说罢,便不再理会丁念一,丁念一冷着一双桃花眸,深深地望了杜萍一眼,眉头一蹙,便转过了头,在丁家院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都不见白瑾瑜的踪影,他的心口处,突然空荡荡的,活像是缺了一块。 丁念一深吸了口气,心中一时不爽,便一脚朝着一个铁罐子踢了过去!铁罐子“砰!”的一声,落到了丁家门口,他心中还是不舒服的很。 “小瑾瑜,你的离开,会不会跟娘有关?你那么聪明,可是绝对不会走丢的!” 这三年时间,他每次回家,都能在家中看到白瑾瑜,唯独今日不见她,她究竟是去哪儿了?莫非……是瑾瑜有什么事要做? 丁念一心中正着急,突然便发现枕头下面,放着一张白纸,他那双桃花眸中,掠过了一抹喜色,忙将那白纸从枕头下来小心抽了出来,白纸上面写了几行字,正是白瑾瑜的笔迹! “明日等你母亲和游雪瑶回来后,无论他们如何说,你都莫要答应同他们去牧家,说要见到我,你才肯去。莫担心,莫去寻我。” 丁念一看到这张纸条后,眼皮子砰砰直跳,心中虽稍安了一些,却还是担忧的厉害,毕竟如今天色已这般晚了,她一个女子在外面,又如何让人不担心? 可是瑾瑜说了,不让他出门去找哎。 少年心中一动,微眯起了双眸,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是母亲雇了人,将瑾瑜给带走的?想要让她永远离开丁家?而瑾瑜提前察觉到了母亲的计划,便给他留下了这张纸条? 少年心中微动,在这一夜的时间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许多,总是偶尔一个鲤鱼打挺,便坐起了身,打开窗口望了望,看他家小瑾瑜是不是回来了,一夜未眠,半夜还神经病一样,出来寻了白瑾瑜几次,第二日早晨,他就连那张倾世之姿的脸庞,都憔悴了不少。 “小瑾瑜啊,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命好苦啊,我娘子不要我了,我好想哭了,也没人哄哄抱抱。” 少年双手托住了腮帮子,仰头朝天上瞧着,桃花眸微微发亮,觉得就连云都是白瑾瑜的样子,伸出了修长的手,往天上抓了抓,恨不得将那片云给拽下来。 少年完全坐不住,很快便站起了身,又出门去各处寻白瑾瑜了,甚至就连荒野都去了! 杜萍一大早便起了身,带着游雪瑶一起,雇了一个车夫,便让车夫带着他们,朝镇子上走了过去。 等到阳光露出来的时候,杜萍和游雪瑶两人,总算是到达了牧家门口。 杜萍今日穿了最气派的一身衣裳,这还是她成亲的时候,到镇子里请裁缝裁剪的,尽是真丝真绸,但是因为年代久远,有些边角地方,已经有点泛黄了,样式也有点老旧,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衣裳的年数,可惜杜萍没什么见识,还以为自己这身穿的华贵,就连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 她和游雪瑶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便走到了牧家大门口,朝着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和牧家的大门望着,眸中掠过了一抹惊艳,她强作镇定,淡笑着道:“这牧家就是气派,只是孩儿他爹活着的时候,怎么就没带着我来过牧家呢?” 游雪瑶正要搭话,就在这时,守门的两个小厮忙站起了身,恭敬的站在了一旁,一个面色温柔,约十八九岁,身着浅青色绸缎的娇俏女子,面上含着淡笑,从牧家走了出来,站在了杜萍的面前,轻言轻语的问道:“你们可是丁家的人?” 杜萍和游雪瑶相视一眼,眸中掠过了一抹惊喜,杜萍连连点头:“对,我是丁秀才的娘子,我身边的这位,是丁秀才的儿媳!” 那娇俏女子的眸子突然转凉,悠悠地望了游雪瑶一眼,似有一些不屑,她柔柔一笑道:“你们是来寻牧家主办事的吧?牧家主说了,他只见丁念一一人,你们若是有事相求,那便让丁念一过来吧。” 女子说罢,便面上含笑,转过了头,朝着牧府内走了进去,她轻轻一仰手,小厮便将门给关了上去。游雪瑶猛地攥紧了拳,眸色阴冷,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样看她!看她的衣着款式和料子那般简单,也不像是什么夫人小姐!可别是什么丫鬟奴才吧? 游雪瑶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子的衣裳料子,但每一寸布料,都比她一整套衣裳要贵上数倍。 杜萍面色一白,冷声道:“我分明是丁秀才的妻子,这个牧家主为何会不认我,只认他的儿子?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游雪瑶眉头轻蹙,抬脚走到了那两个小厮面前,冷声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其中一个小厮斜着眼睛,瞥了游雪瑶一眼,朝着她伸出了右手,游雪瑶一蹙眉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碎银子,丢到了那小厮手里。 那小厮掷了掷手中的银子,笑的心花怒放:“那女子是不久前,刚刚跟着家主来牧府的,好像是唤作连青玉,现在是家主的贴身丫头,只要家主不在,便是由她打理这牧府,我们这牧府里,可没人敢招惹她!” “噗,只是一个丫鬟?” 游雪瑶本以为连青玉刚刚出牧府的时候,有这般大的气派,会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谁知道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心中顿时增了一抹鄙夷。 小厮将那块银子装在了怀里,面上浮现一抹深意:“你可别小看连青玉,家主极为信任她,将什么事都交给了她办,她今日不准你们进牧府,你看你们能进得去么?谁都不知道她进牧府前,究竟是什么尊贵身份。” “不过是得了牧家主信任的大丫鬟罢了,她若是以前身份尊贵,又怎么肯来牧府做丫鬟?以前八成就是一个贫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游雪瑶小声说罢,冷冷的朝牧府的大门望了过去。 等她下次再遇见这个连青玉,绝对不会让连青玉好过,定要好好杀杀她的威风! 连青玉本来的身份,是鬼门手下的八大堂主之一,小小年龄,便武功极为高强,平日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人畜无害一般,但这也只是她的伪装罢了,实则办事手段狠辣,雷厉风行。 她这段时间,之所以留在戎镇,便是因为皇锦盟的事,白瑾瑜为了将戎镇里皇锦盟的人给一锅端了,就连堂主都给召来了,白瑾瑜此次,也算是下了血本。 至于连青玉今日对杜萍和游雪瑶的说辞,也是白瑾瑜书信和连青玉串通好的,白瑾瑜让连青玉这般说,也是令有目的。 第二十八章 哟,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杜萍听见刚刚回绝他们的女子,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心中自豪感便出来了,极后悔刚刚对连青玉那般客道,心中顿生不悦:“牧家主好歹和我们家丁秀才也是旧相识,前段时间还给我们家里送去了一百多两银子呢,这次我千里迢迢来寻他办事,他怎的派一个丫鬟来敷衍我?” 杜萍心中不悦,却又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心中愤懑,紧咬住了牙,简直快憋出毛病来了。 “连青玉敢这般说,定然是奉了家主的命令,你们再呆在这里,她也不会让你们进府的,你们若是真的有急事,想要求家主去办,还是赶紧把丁念一请来才是正经,以免再将事情给耽搁了!” 收了他们银子的小厮抬起了眸子,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他们一句。 杜萍眸色一转,朝着四周瞧了一眼,朝着游雪瑶凝视了过去,眸色微深,低声道:“雪瑶,我们要不就先离开?” 她和游雪瑶在牧家门口站的久了,许多百姓们望着他们的神色,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杜萍受不了被别人这样看着,便想要拉着游雪瑶先离开。 游雪瑶想了一想,眸中掠过了一抹担忧:“可是萍姨,白瑾瑜现在已经被……念一寻不到她的下落,会跟着我们一起来牧府办事吗?” “你别忘了,我可是他母亲!我让他过来,他哪有不来的理?走罢,莫要担心,我们回家便是。” 杜萍被那些百姓们望的浑身不舒服,便立即转过了头,掀开马车的帘子,和游雪瑶一起坐了进去。 “他们两个是谁家的?这是又来寻牧家主办事的吧?四大家族在戎镇里,虽有一定的办案权,但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事,都会办理的。我就奇怪了,平头百姓遇见难事,难道不是应该去寻镇主吗?” “瞧那老女人身上穿的衣裳,这款式是十年前的吧?衣角都泛黄了,整件衣服皱巴巴的,她是怎么好意思穿出门来?” 杜萍坐在马车里,听着百姓们奚落的话,一张老脸瞬间涨红了起来,满心尽是怒火,她垂下了眸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锦罗绸缎,神情也有些发窘,她一咬牙,便将其脱了下来,怒冲冲的丢到了马车里头! 杜萍掀开车帘,冷着一双眼睛,朝着马车外的百姓们望着,高仰起了下巴:“我丈夫在世的时候,同牧家主可是多年的好友,牧家主只是一时没在而已,什么时候又轮到你们说三道四了?谁又规定不能在牧家的门口,多站一会儿了? 等我下次过来,牧家主定会亲自迎接我们进去的!” “这个老女人可真能吹,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能嫁的高到哪里去?牧家主怎么可能和她丈夫是好友?简直说谎也不打个草稿!” 几个在牧家斜对面,开了几家商铺的老板一边忙着收拾铺子,准备开张做生意,一边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将杜萍当做了茶后笑料,懒得再去搭理杜萍,便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杜萍生平最受不了这样的奚落了,她狠狠磨了磨牙,一双眼睛逐渐变得猩红了起来,紧攥住了双拳:“你们给我等着,最多两日的时间,牧家主一定会亲自迎接我进去的!到时候,只需我随便说一声,牧家主便会让你们的商铺关门!” 孙老板面露鄙夷:“哟,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就是,还让我们的商铺关门,我瞧她连门都进不去,谁知道是不是在扯的谎话!” 杜萍面色一白,正打算继续出声同他们争执,游雪瑶神情一变,忙伸出了手,轻轻拽了拽杜萍的衣襟,轻轻咬唇道:“萍姨,你……你别和他们说了……” 她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牧家主根本就没有拿她当回事,不然怎么会随随便便的让一个丫鬟出面,将她给打发了?父亲今日欢喜万分的将自己送到了丁家,本以为自己来这一趟,能够将这件事办成,没想到却是白跑一趟,还跟着杜萍丢了这么大的人!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怠慢丢人过! 若非她见杜萍还有利用价值,早就抛下她独自离开了! “好好好,萍姨不跟他们一般计较了!这牧家主可真是奇怪,我们家丁秀才和他的关系这么好,他怎么就不出来迎接我呢?非要念一过去才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萍姨,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还是好生想想,要怎么样,念一才愿意同我们一起来牧家吧。” “这又有什么可想的?要让他来这牧家,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哎呀,雪瑶,你就放心吧,那贱人在念一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那般重的,他今日在家冷静了一天,应该也已经接受那贱人离开的现实了,很快便会接纳你了!” 杜萍握着游雪瑶的手,眸中含笑,轻拍了一拍,示意让游雪瑶放心。游雪瑶望着她,也娇羞的笑出了声,轻点了点头。 几个时辰后。 “娘,你别再说了,若是寻不到瑾瑜,我是绝不会跟你们一起去牧家的,我一会还要再出门,去外面寻瑾瑜呢。” 丁念一双手环胸,倚在了墙壁上,紧紧抿着薄唇,一双桃花眸中尽是无奈和倔强,无论杜萍同他说什么,他都不愿意一同上马车,杜萍此时也已经和他说了半个时辰了,而见丁念一这么倔,也说的有些心焦力疲,泄了气,懒得再同丁念一争执下去了。 杜萍眉头一蹙,摇了摇头,被气的有一点胸口疼,忙伸出手捂住了胸口,急的喘了几口气,面色微微泛白。 游雪瑶忙伸出了手,给杜萍捶起了背,柔声道:“萍姨,你没事吧?我去给你倒一杯热茶去!” 杜萍点了点头,眸色幽冷复杂的朝丁念一望着,咳嗽了一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个混账小子,怎么就偏偏喜欢上那个半奴了!还这般执拗!是要将她活生生气死,他才甘心吗? 丁念一眸中掠过一抹流光,转过了头,拿起水壶,给杜萍倒了半碗水,朝着杜萍递了过去,漫不经心的道:“母亲,你还是别费这份心了,除了瑾瑜以外,我是不可能喜欢旁的女人的,你若是知道瑾瑜的下落,便将瑾瑜寻过来,我立刻就随着你去杜家!” 他这话落下,杜萍和游雪瑶的面色都是一白,游雪瑶一想到白瑾瑜那张绝色的脸庞,眸中便渗着怨毒,整个人都快嫉妒的发疯了! 从她今日进到丁家到现在,丁念一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却一口一个白瑾瑜,白瑾瑜不就是生了张好看的脸吗?她除了这张脸以外,又有什么比自己强的? “念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雪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杜萍见游雪瑶的脸色不好,嗔怒的望了丁念一一眼,将碗接了过去,饮了一口,“砰!”的一声,将碗丢到了桌上。 她转眸望向游雪瑶的时候,满脸都是怜爱,忙将她搂在了怀里:“雪瑶,这傻小子现在脑子不开窍,再过一段时间,他也就想通了,你可莫要同他计较。 念一,母亲今日认真的告诉你,白瑾瑜的离开,和母亲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若是再这般往我身上怀疑,我可是要心寒了!” 丁念一着实是太倔了,现在看来,真的只有将白瑾瑜找回来,他才肯跟着她们,一同去牧府了! 说实话,杜萍现在心里也慌乱的很,她若是真的再去荒野里寻白瑾瑜,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到时若她寻到了白瑾瑜这贱人,也不用同她解释什么,直接拽着她,让她跟着回家便好,可是念儿这里,她就不好解释了啊! 她不能让念儿发现,是她雇了人将白瑾瑜带走的,可是万一白瑾瑜,同念儿说漏嘴了,该如何是好?不然……就等自己寻到她以后,把她的舌头给割了!看她还怎么说话。 反正她大字不识几个,也无法直接写字同念一看。等到游家这件事了了,自己分得了金子,再花些银子雇几个男人,将白瑾瑜直接丢河里淹死,正好一了百了,然后再让游雪瑶嫁进来! 杜萍眼珠子一转,心下起了念头,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了,念一,白瑾瑜不见了的那日,我好像听见白瑾瑜说,她要去捡一些柴火,谁知她这一去,竟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许是这丫头迷路了呢,要不……娘带着雪瑶走远一些,到有树林的地方多寻寻她? 你自己再去戎镇里寻寻白瑾瑜,看她此时是不是在戎镇里,我们寻到她以后,你便立即和娘一起去牧家,帮雪瑶办事可好?” 杜萍话罢,见丁念一应了,微松了口气,便不再同丁念一说了,她带着游雪瑶一起,重新雇了一辆马车,让马车带着他们,朝着荒野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他们离开之后,丁念一微眯起了一双桃花眸,口中衔了一根狗尾巴草,微仰起了头,心下起了念头。 莫非……瑾瑜的丢失,真的和母亲有关系? 还有牧家的事,他去了就真的有用吗?他父亲生前,真的同牧家主有交情吗?他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管他呢,当务之急是将瑾瑜给找回来!再继续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唉,小瑾瑜身上没有银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东西吃。 丁念一越想越烦闷担忧,立即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去寻起白瑾瑜了,但他却留了个心眼,没有按照杜萍说的,去镇子里面寻白瑾瑜,而是又去了荒野之处寻她,准备这次再跑的远一点。 此时,白瑾瑜刚刚打坐完毕,正盘腿坐在了地上,拿着一只野猪腿,在火堆上面烤着,在她的旁边,还有一只被吃了一半的野猪肉。 野猪腿被烤的香味扑鼻,油滋滋的往外冒着,热气氤氲,香味扑鼻,白瑾瑜等到野猪腿烤熟了,便吹了一吹上头的热气,咬了一口,嚼了一嚼,咽进了肚子里。 她吃了一口东西,又恢复了一些力气,白瑾瑜清冷的眸子微转,声音清冷:“牧尘,连青玉带人准备好了没有?” 第二十九章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牧尘心中一惊,眸中掠过了一抹惊愕,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隐藏的这般好,白瑾瑜居然还能发现他!他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身影一闪,便从树上跃下,单膝在了白瑾瑜的面前,恭敬的道:“回主上,连堂主已经准备好了,此刻正按照您的命令,带人候在了草地里。” “恩,你待会儿某要出现。” “是。” “你还留在这里作甚?莫不是还有事,要同我说?” 白瑾瑜咬了一口野猪腿,单手托着腮帮子,神态冷漠,不解的朝着牧尘望着。 “属下听到消息,说是皇锦城的人马,将我们鬼门在常镇内安排的人,全都给杀了,还有我们在常镇手下经营的铺子,也被他们给抢了,除此以外,还有我们藏在常镇孙家的那几千把兵器,也被他们给一锅端了……” 牧尘说到一半,白瑾瑜的面色便阴沉了起来,牧尘也觉察到了白瑾瑜身上的怒火,他紧紧低着头,没敢再作声。白瑾瑜紧紧抿着唇,眸中的冷意极重,就连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个度! 白瑾瑜猛地攥紧了拳头,唇角带着一抹戏谑嘲讽的笑意:“他们倒还真的敢!不知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我们在常镇内的人马,要比皇锦盟的人马多上好几倍,皇锦盟的人,在常镇内根本不敢同我们叫嚣,莫非是皇锦盟的人,遭了什么大人物的扶持?主上,皇城内有没有什么人,在常镇内的势力较大?” 牧尘沉声问罢,白瑾瑜眼皮子一跳,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眉头一蹙,轻喃道:“莫非是他……” 他的势力盘根错角,分部在各个镇子,和多个大小城池,大小府内,此事……莫非真的同他有关系?若真的是他,这件事就复杂了! “主上想到了谁?” 牧尘眸色深沉,怔怔地朝着白瑾瑜望着,心中不解。 “此人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我知道了,我自会处理的,你暂且退下吧。” 白瑾瑜说罢,耳朵微动,便听见东南方向,有车轱辘的声音,面色一动,冷笑道:“他们来了,牧尘,你去将这半只野猪,拖到森林里面去,莫要让他们看见。” “是,主上。” 牧尘见白瑾瑜不说,他便也没有多嘴去问,便按照白瑾瑜的吩咐,将半只生的野猪肉给拖走了,尔后身影便消失不见,藏在了暗处。 白瑾瑜将那一堆火给扑灭,便趁着杜萍还没到,握紧那烤好的野猪腿,又连着咬了好几口,将其咽进了肚子,她吃的半饱了之后,便将剩下的野猪腿,放在了树林里的一片大叶子上面,用手绢擦了擦嘴边和手上的油渍,刻意将秀发弄乱,又在脸上涂了一些灰尘,低头坐在了一棵大树下面。 荒野的地面不平,马车行驶的速度有些慢,这时,车夫一勒马缰,马车便在荒野内停了下来。杜萍忙掀开了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冷着一张脸,朝四周望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道:“先前分明和他们商量好了,要将她丢到这里,可这里怎么会没有人在?这小贱人跑哪儿去了?” 游雪瑶眉头轻蹙,在荒野里走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百米外的一棵树下,像是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她眸色一亮,朝着那棵树指了过去,高声道:“萍姨,你看那棵树下面,像是有一个人躺着!” 杜萍眯起眼睛,顺着游雪瑶指的地方一望,果真发现有个人在,而且瞧那人的身影,和白瑾瑜极为相似! “雪瑶,走,我们过去看看!” “好!” 杜萍急着去寻白瑾瑜,却忘记赏给车夫一些银子,让车夫在此处候着她了,车夫为了养家糊口,一日也要拉许多人,他没有拿到银子,又怎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杜萍,浪费赚钱的时间? 车夫一扬马鞭,便驾着马车转了个弯,离开了此处。 杜萍他们两人走到树旁后,果真发现树下躺着的人是白瑾瑜!杜萍心中一喜,心想自己这一趟,可真算没白来!只要白瑾瑜一回家,那游家这事,就肯定有着落了! 即使白瑾瑜此刻一身狼狈,杜萍也见不得白瑾瑜什么事也不干,就这般悠闲的睡着,她眉头一蹙,面上增了一抹嫌恶,伸出了脚,狠狠的便朝白瑾瑜的小腹处踹了过去!毫不收敛力道,一连踹了四五脚,直到白瑾瑜疼的睁开了眼睛,她也未停下来! “你个贱东西,老娘把你丢到外面一夜,你居然没有被野兽给吃了!还敢在树下面睡大觉,老娘今日受了奚落,可你凭什么这么舒坦?” 杜萍不知为什么,一看到白瑾瑜,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拽着白瑾瑜的领子,便猛地将白瑾瑜拽了起来,朝她的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她将白瑾瑜的嘴角扇出了鲜血,才稍微出了一些气,高昂着头,似是丢物件似的,将白瑾瑜随手丢到了地上! 自始至终,游雪瑶一直唇角含笑的望着白瑾瑜,她见白瑾瑜一直默不作声,也不喊疼,便走到了白瑾瑜的身边,一脚朝着她的右手上踩了过去,微仰起了下巴,使劲碾了起来,眸底泛红,一脸的得意:“萍姨,那事是你来做,还是我来做?” 呵,任由丁念一如何念着你,你此时还不是被我碾在脚下,丝毫不敢反抗?一个卑贱如此的半奴,根本不配得到丁念一的喜欢! 杜萍知道游雪瑶手中所说的是什么事,她面上含着轻蔑阴沉的冷笑,便伸出了手,朝着怀中掏了过去:“雪瑶,让我来吧,免得你一个姑娘家见了血再害怕。” 游雪瑶淡淡一笑,瞧起来有些兴奋:“萍姨,她不过是一个半奴而已,还不如一个牲畜值钱,别说割了她的舌头了,就算是杀了她,又能如何呢?” “纵是这般说,你也没宰杀过牛羊,手比较生,万一让这半奴丢了这条命,游家的事可难办了。” 两人就像是在讨论杀猪一样,完全不将白瑾瑜当做一个人来看,似乎对他们来说,割了白瑾瑜的舌头,或者断了她的手脚,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丝毫不用考虑白瑾瑜的感受。 白瑾瑜躺在地上,眸色一动,面上掠过了一抹嘲讽。 他们为了不让自己将实话同丁念一说,竟连割自己舌头,这般卑劣的手段都想出来了!她的舌头可不能真被她们割了,她另得想想办法。 这时,杜萍的神情一僵,眉头紧蹙了起来,诧异道:“不对啊,我带来的匕首呢?” “萍姨,你是不是落在家里,忘记拿了?” “不对!在半路上我还拿出来看过的,难道是忘到马车上了?” 杜萍眸子一转,思索了一番,猛地一拍双手:“对了!我将匕首放到马车坐垫上面,忘记拿过来了!不成,我们得先带着这贱人,到马车上去!” 杜萍话罢,便阴沉着一张脸庞,走到了白瑾瑜的身边,一把将她身上的外衣拽了下来,将其撕成了布条,系到了一起,把白瑾瑜的双手捆了起来,犹如牵着一个牲畜似的,便牵着白瑾瑜,朝前走了过去。 游雪瑶在白瑾瑜的身边站着,一阵的冷嘲:“走路走这么慢,日后怕是连耕地都没有力气,要你有什么用啊?萍姨说得对,早就该杀了你,或者把你给变卖了!杀一个半奴,官府的人可懒得去管!” “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萍姨才不会过来接你,等到了丁念一的身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白瑾瑜垂着眸子,只当做听不见,连一句话也不吭,游雪瑶见白瑾瑜沉默不语,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舒服的很,便摁着白瑾瑜的头,将白瑾瑜摁到了地上,一连几脚,猛地朝着她的心口处踹了过去! “噗,不对,到时候你的舌头都已经被割了,你就算是想说,怕是也说不出来了!” 游雪瑶说罢,便拎着白瑾瑜的领子,将她给拎了起来,目中讽刺,她走了一路,便连打带骂,欺辱了白瑾瑜一路,白瑾瑜的胳膊都被她拧的青紫了起来。 游雪瑶今日被连青玉用那般轻蔑的目光望着,心中憋了不少的气,如今将气全都出在了白瑾瑜的身上,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一些! 游雪瑶在杜萍的面前,一直装作一副温柔淑娴的模样,可她在面对白瑾瑜的时候,却丝毫不用刻意去装,因为在游雪瑶和杜萍眼里,白瑾瑜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会说人话的畜生而已。对着一个畜生,哪里又用得上温柔贤淑? 杜萍任由游雪瑶对白瑾瑜打骂,始终唇角含笑的瞧着,似是丝毫不将白瑾瑜,当做她的儿媳妇去看待。 杜萍他们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却左右不见车夫的马车,杜萍心中一紧,眉头紧蹙了起来:“糟了!我刚刚忘记跟车夫说,让他在这多等一会儿了,他一定是先驾车离开了!” 游雪瑶听罢,顿时大惊失色:“可短刀在桌子上放着啊,那我们拿什么割这贱奴的舌头?萍姨,若是这件事被念一知道了,别说让他慢慢接纳我,对我好了。他八成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上我啊!而且这荒郊野岭的,没有马车,我们要怎么回去?难道要走着回去吗? 这可是几十里地啊!我们怕是走到天黑,也走不到洪村,而且我见这里有山有林的,这夜里……八不成会有狼……” 游雪瑶话罢,一转头,恰巧看到了一块带血的野猪骨头,她张大了嘴巴,瞳孔放大,眸中一惊,忙被吓的尖利的叫出了声!脚下一软,便瘫到了地上! “萍姨,有死人!有死人!” 杜萍听罢,面色一变,便朝着游雪瑶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朝着白瑾瑜瞪了过去,恶狠狠的道:“你快点过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死人!” 白瑾瑜知道,那块骨头八成是连青玉丢在这里,故意吓唬他们的,不免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妮子真是越发顽皮了。 她因为动作稍慢了一些,杜萍便扯着她的领子,直接将她朝着那块骨头的方向推了过去! “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若是真的有野兽吃人,老娘也会先把你丢出去喂野兽!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吗?” 第三十章 不准碰我的银子! 杜萍刚刚冷喝罢,白瑾瑜便被她推到了那块野猪骨头旁边,野猪骨头硌的她腰间一疼,不禁蹙眉嘶了一声,白瑾瑜转过了头,朝附近看了一眼,眸色一冷,声音怯弱:“好像是……是死人……” 白瑾瑜话罢,空气中便响起了游雪瑶惊惧的叫声,刺耳无比! “萍姨,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四周也没有人家,我们在天黑之前,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洪村里的。”游雪瑶被吓的心中害怕,只能斜着一双通红的眸子,不断的怒骂起了白瑾瑜,来给自己壮胆。 “你这个畜生,如果不是你,我和萍姨能落到这样的境地吗?你身份这般卑贱,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我是你,哪里会一直赖在丁家,早就羞愤的一头撞死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过来!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能够借宿!我可不想被你给连累死!” 游雪瑶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站起了身,她接过杜萍递来的绳子,便猛地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白瑾瑜双手被扯的疼痛不堪,再加上游雪瑶故意使力,她竟一头狠狠撞在了一棵大树上,额头撞的青紫! 游雪瑶得意的笑着,似是还嫌不够,又要从地上捡起瓦片,去去毁白瑾瑜的脸庞! “萍姨,你平日里对待这半奴,还是太客道了,咱们村子里上一个半奴,最后不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吗?浑身的皮肉都被抽烂了,你再看看她,一身的好皮好肉!不知道的,还以为吃的比我们还好呢!” 杜萍面露嘲讽,摇了摇头:“我倒是想让她当牛做马,只可惜念一不让,念一可是将她护在手心里的,就连我这个做娘的,对这个半奴也打不得也骂不得。” “我今日就替萍姨,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游雪瑶听了杜萍这话,心中起了嫉意,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就在她要出手的时候,一道内力突然打在了她的手腕上面,她的手腕一时不受控制,就连上面的碎瓦片,也“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游雪瑶瞪大了一双眼睛,面无血色,踉跄着走到了杜萍的身后,吓的快要哭出来了:“萍姨,刚刚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杜萍也紧张的额头上布满了薄汗,她定了定神,将游雪瑶护在了怀里,牙齿上下打着哆嗦:“萍……萍姨也不知道,你先别说话。” 白瑾瑜微微低着头,双腿瘫在地上,眸中掠过了一抹冷意。 看来是连青玉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脸上戴着白玉面具,身着一袭青衫的年轻女子,便缓缓从树上跃了下来,她双手背后,眸中含着浅笑,朝着杜萍和游雪瑶望了过去。 女子双脚刚刚落在地上,又另有十个体型健硕,气势极大的男子,从树内走了出来,他们的手中均握着一把长刀,一看便知道是土匪。说实话,让鬼门的人们,伪装成这副模样,也着实是难为他们了。 青连玉用眼角余光望了白瑾瑜一眼,眸中的笑意一淡,尖锐冰冷的瘆人。 主上身上的伤,便是被这两个混账东西打的? 青连玉身上的威压极强,游雪瑶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呼吸沉重,被吓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搀着杜萍的手臂,浑身哆嗦。 杜萍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抬头朝着青连玉望着,眸色一转,小心翼翼的道:“这……这位姑娘,请问你有……有何事要寻我们吗?” 青连玉瞥了游雪瑶和杜萍一眼,神情嘲讽:“没什么事,只是见你们两人在这荒郊野岭欺辱人,本姑娘和一众兄弟们看不惯,来管管闲事罢了。” 青连玉知道,游雪瑶和杜萍认得她的声音,为了防止让他们听出来,便刻意压沉了声线,声音变得低沉了不少。 游雪瑶一听青连玉称‘兄弟两字’便眸色大骇,认定了青连玉便是这山中的女土匪!她心中大骇,忙凑近杜萍的耳旁,语气慌乱:“萍姨,我对着他们说不出话来,你……你快跟他们解释,说明这贱人的身份,我们再给他们一些银子,趁早离开,我……我害怕。” 杜萍拍了拍游雪瑶的手,给她安了安神,同时松了一口气,她听明白了连青玉挡他们路的原因,神情也轻松了一些,笑着道:“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刚刚打骂的女人,只是一个半奴,不算做人的,我们打骂她也属正常。我们现今还有路要赶,姑娘可能让一让路?我们愿将身上的所有银子,全都献给姑娘!” 幸亏她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二两银子出来,将其他的银子,全都放到了檀木盒子里,又将檀木盒紧紧包在了蓝色底花包裹内,将其牢牢地放在了枕头底下,不然今日,她可真的是要亏血本了! 杜萍刚刚说罢,却无意中望见了游雪瑶肩上背着的蓝色底花的包裹,唇角的笑意瞬间便僵住了,面上出现了几道裂纹。 游雪瑶见杜萍一直在望她肩上的包裹,不解的蹙眉道:“萍姨,怎么了?对了,这包裹是我在你枕头下面找到的,我今日出门的急,忘带包裹了,又有一些东西,需要随身带着,便借用了你的,我之前问过你了,你也点过头了。 你……你快些告诉我,这包裹怎的了?” 杜萍的确是点过头了,只是她当时没有听明白,游雪瑶问的是什么。 游雪瑶见杜萍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犹如失了魂魄一般,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她看着肩上的包裹,眉头轻蹙,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哦,原来是个半奴啊,原来是本姑娘误会你们了,那便将身上的银子都交了,便离开吧。” 青连玉皮笑肉不笑的朝杜萍望着,她是个人精,一眼便能看出来,杜萍突然神色大变,肯定是和银子有关,八成是她身上的银子,出了什么状况。 连青玉话罢,长叹了一口气:“这样吧,你们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交给本姑娘,本姑娘便放过你们,任你们离开了!” 白瑾瑜微微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的朝着青连玉瞧着,知道青连玉这个丫头,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让杜萍她们两人,这般简单的便离开的。 杜萍惨白着一张脸,瞪了白瑾瑜一眼,怒骂了声丧门星,又一边骂骂咧咧的颤抖着手,将身上的包裹取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二两银子,游雪瑶也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身上的所有银子都拿了出来。 她们正打算将银子交给连青玉的时候,连青玉双眸微眯,突然似笑非笑的朝着背上游雪瑶肩上,蓝色底花的包裹望了过去,双手环胸,微扬了扬下巴:“那个包裹呢?也一起取下来!” 杜萍面色一白,神情瞬间便慌乱了起来,她干干一笑,忙朝着游雪瑶使了个眼色,神情深沉复杂,示意让游雪瑶将包裹护住,游雪瑶虽看明白了杜萍的意思,但是她却不懂,杜萍为何这么看重这个包裹。 她心中发怵,一时又不敢违抗青连玉的意思,神情慌乱,犹豫不决,她想了一想,便立即将那蓝色底花的包裹,从肩上取了下来,紧抱在了怀里!连青玉朝着她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她那手下会意,忙上前几步,将游雪瑶手中蓝色底花的包裹,从她的手中抢了过去! 杜萍顿时睚眦目裂,一张脸庞变得毫无血色,她一时失了神智,便疯狂的朝着那男人扑了过去,想要将自己的包裹抢夺回来!那男子眉头一蹙,便下意识的伸出脚,朝着杜萍的心口处狠狠踹了过去! 杜萍面色一僵,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跌落在了地上,疼的猛地咳了几下,眉头紧紧一蹙,唇角竟流出了一丝血迹。她心口处一时剧疼,只顾大口大口的呼吸,连疼都喊不出来了。 游雪瑶忙扑到了杜萍的身边,眸中含着一丝泪,伸出手拍着杜萍的肩,给杜萍顺起了气:“萍姨,萍姨你怎么样了?” 杜萍咳嗽了好几声,眸色阴沉,朝着游雪瑶小幅度摆了摆手,转过了头,死死的朝着那蓝色底花的包裹盯了过去,神情犹如恶狼一般,低吼出了声:“你们……你们别碰我的包裹!” 她说罢,神色一凉,便眼睁睁的看着连青玉将她的包裹打开,将那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从檀木盒子里拿出来,将盒子一翻,把银子全都朝地上倒了过去! 银子的落地声清脆好听,听得杜萍的心都快要碎了! “别碰我的银子!不许碰我的银子!” 杜萍挣扎着便要站起身,心口处却又剧烈疼痛的厉害,她一手捂着胸膛,一边悲嚎出了声:“我活了一辈子,就攒了这一点银子啊!我活了一辈子,活了一辈子了啊!你们不准碰我的银子!不准碰! 白瑾瑜,你就不知道拦拦吗?你这个白痴,没用的东西!真不知道你活着有什么用!等我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白瑾瑜听罢,垂下的眸中浮现了一抹冷笑,便颤抖着站起了身子,扑到了那些银子身边,要替杜萍保住那些银子! 连青玉听见杜萍的话,猛地蹙起了眉头,心中冷意更甚,她心中一动,突然起了心思,唇角含着一抹冷笑,静静地看着白瑾瑜蹲在了地上,将那些散了一地的银子,全都捡到了一起,也没有让别人去碾白瑾瑜走。 杜萍微微张着嘴巴,眸色逐渐发亮,见连青玉没有将白瑾瑜一脚踢开,心中总算是浮现了一抹希望:“白痴,你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赶紧把银子给我包好拿回来!你动作能不能快点?” 杜萍胸口处疼的厉害,怒火极盛,就连说话,都比平日里又多了几分怨毒:“你个白痴,赶紧拿过来啊!” 杜萍见白瑾瑜将银子全都包在了那蓝色底花的包裹里面,生怕连青玉又将东西给夺走,忙不悦地催促了起来! 连青玉唇角噙着一抹冷意透骨的笑意,便微微仰着下巴,当着杜萍的面,将那装了银子的包裹,猛地从白瑾瑜的手中抢夺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取她一碗血 杜萍浑身上下,瞬间便凉了个通透!她好似是傻了一样,张大嘴巴朝着连青玉望着,眸底带着一丝恳求,期盼连青玉能够将包裹还给她。 杜萍在心中又咒骂了白瑾瑜几句,怪她的速度太慢,发誓要等回家之后,把她的双腿给活生生打折! “贱人,贱人!你是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你绝对是在故意拖时间……” 杜萍发干的唇蠕动着,不屑的怒骂出了声。 “这些银子,既然是这个半奴捡起来的,那本姑娘……便将这些银子,送给这个半奴吧。” 连青玉淡淡一笑,将包裹在手中抛了一抛,杜萍的面色微微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连青玉说罢,眸色微转,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揶揄笑道:“我可是看你可怜,才打算将这些银子给你的,不过……你将银子拿走了之后,那个老女人八成还得从你身上,将银子抢走,唔……我得想一想该如何办才好。” 连青玉面色一动,便伸出了右手,低声说了一句话,一个男人便拿着精致的铁盒,将其放到了连青玉的手里。 在那铁盒上面,还挂了一个铁锁,连青玉将铁盒打开,便将蓝色底花包裹中的银子,全都倒进了铁盒之内,将铁盒上面的锁给锁住了。 她垂下眼眸,朝着仍跪在地上的白瑾瑜望着,眸底掠过一抹心疼,她拼命抑制住想要将白瑾瑜搀扶起来的念头,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铁盒子,朝着白瑾瑜的脚边丢了过去,淡笑着道:“从今以后,这铁盒子里面的银子,便是你的了。” 连青玉说罢,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咻咻!”两声,将白瑾瑜双手上的布条给砍断了。 尔后,连青玉又朝着身边的男人望了一眼,那男人便从怀中拿出了钥匙,随手将钥匙丢到了白瑾瑜身边。白瑾瑜正打算伸手去拿那钥匙,连青玉突然揶揄一笑,伸出了脚,将那个钥匙踩在了脚下。 “急什么?来人,把这两个女人身上的血,取过来一碗。” 连青玉微微扬起下巴,朝着杜萍和游雪瑶望了过去,神情间带着冷意,游雪瑶心中一惊,的面色瞬间便惨白了起来,她一边摇头,一边挣扎着站起了身,朝后退了过去,浑身上下被恐惧所笼罩:“不……不要,你们不能取我的血……你们不……救命啊!” 几秒后,游雪瑶被几个男人摁在了地上,哭嚎挣扎不止,她的胳膊被匕首划了一道,鲜血不一会儿,便淌了一地,她额头上带着薄汗,眼珠子凸起,颤抖着朝自己的胳膊望着,眸色空洞,使劲摇了摇头:“不……不要,不要……” 男人拿了一个小碗,等小碗内淌满游雪瑶的鲜血之后,游雪瑶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失血的原因,发狠的瞪了白瑾瑜一眼,怒骂了一声丧门星,没过几秒,便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男人左手中端着那一碗血,伸出右手,掀开游雪瑶的眼皮子看了一眼,蹙眉道:“她是情绪崩溃过度,被吓昏的……” 连青玉眯着含笑的眸子,摇了摇头:“这就将她给吓昏了?这女人未免也太不禁吓了。哦,对了,现在还有一个人身上的血没有取,我怕血少了不够用,这一次,就取一大碗罢。” 男人听命,便不顾杜萍的拼命反抗,将她强行摁在了地上,拿着匕首,在她胳膊上一割,开始放起了她身上的血。 “白瑾瑜,你个混账东西,你还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你这个白痴!废物!猪狗不如的东西!” 杜萍疼的杀猪一般嚎叫着,额头上冷汗直冒,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白瑾瑜低垂的双眸一动,想要站起来帮忙的时候,男人已经取够了她身上的鲜血,站起了身,将那一碗血朝着连青玉递了过去。 连青玉当着杜萍的面,缓缓地蹲在了地上,便将那两碗血一起,朝着地上的钥匙上倒了过去,满脸揶揄。 “本姑娘现在已经下了邪咒,日后这铁箱子的钥匙,除了这个半奴以外,谁都不得触碰,一旦有旁人触碰,或者有人强迫半奴打开铁箱子,你们两人便会有血泊之灾,轻则重伤,重则丧命。本姑娘懒得管你们信不信,爱信不信。” 这世上哪有什么咒法,全都是连青玉胡编的。她说罢,不知使了什么江湖小术法,右手轻轻一挥,那沾了鲜血的钥匙,竟然缓缓的浮到了空中,被连青玉猛地攥在了手心之内! 白瑾瑜站在一旁,看透了连青玉的小伎俩,知道她的手里面有磁石,而这钥匙也是用磁石做的,自然能吸的起来。可杜萍却被吓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像是傻了一般,紧紧望着那铁箱子,神情呆滞。 “银子,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杜萍呆愣过几秒,也不顾手上的伤,挣扎着便站起了身,朝着那铁盒子走了过去,她正要将铁盒子抱进怀里,青连玉瞥她一眼,幽幽的道:“对了,这箱子你也不能碰,否则你不仅会有血泊之灾,还会在一月之内丧命,若是你不信,只管试试看。” 杜萍瞪大了双眼,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踉跄的朝后退了两步,心脏一疼,被气的尖叫了一声,竟也生生的被气晕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起,杜萍便倒在了地上,她的额头恰巧撞上了一颗尖利的石头,潺潺的流出了鲜血,她双眸子阴鸷无比,瞪的滚圆,她瞪着的方向,正是白瑾瑜站着的地方! 他们若不是来寻白瑾瑜,怎么会遇见这伙土匪?她们全都是被白瑾瑜连累的!白瑾瑜不仅连累他们,现在这银子也成了白瑾瑜的了,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半奴而已,这是凭什么? 白瑾瑜,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教训你!我一定要喝你的血,嚼你的肉,让你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杜萍刚刚昏过去的时候,还能够思考,可是几秒之后,她因为失血过多,神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连青玉见杜萍昏过去了,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朝着白瑾瑜行了一礼,满目都是激动和敬畏:“属下参见主上!” 连青玉这段时间,在鬼门总部,和其他堂主一起忙着处理事情,已经数月不曾见过白瑾瑜了,若非是白瑾瑜让她来戎镇执行任务,她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白瑾瑜! 其他男人也“刷刷!”几身,整齐的跪在了地上,激动的朝白瑾瑜行了一礼。 “属下参见主上!” 白瑾瑜这一刻身上的气场,突然变得极为强烈,她一席青衫着身,衣襟无风自动,眸色淡然的朝着他们望着,点了点头:“起来吧。” 半柱香时间后,连青玉便派人去雇了一辆马车,将其带到了这里,自然,车夫是他们自己人。 等到白瑾瑜坐到马车上之后,连青玉眸子一转,朝着躺在地上的杜萍和游雪瑶扫了一眼,那双含笑的眸子,骤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主上,不如将他们丢在这里,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何必要将他们带到洪村里?” 白瑾瑜在马车内正襟危坐,气场极强,她透过车帘,淡漠的望了杜萍和游雪瑶一眼:“有些小鱼小虾,养着也是有用的,日后你便懂了。” “可是主上,他们这样对你……” 白瑾瑜菱唇微抿,神色淡然的朝着门马车外望着,没有再言语,连青玉叹了口气,眸中浮现了她那标志性的笑意:“主上啊,属下跟了你这般久了,还是没能看透你的心思。你们几个,快些将这两个女人抬上来。” 那几个男人去抬杜萍和游雪瑶的时候,故意颠簸了一些,才将他们给重重的丢到了马车上。 连青玉又同白瑾瑜禀告了几句话,车夫便赶着马车,带着白瑾瑜他们,朝着洪村内行驶了过去。 白瑾瑜坐在车内,垂下了淡漠的眸子,朝着昏迷中的杜萍和游雪瑶望着,瞥了一眼自己尚还在红肿的右手,问车夫要了一杯热水,将其泼到了游雪瑶和杜萍的身上。 两个时辰后,杜萍和游雪瑶他们,便回到了丁家,并排躺在了堂屋的床上,丁念一桃花眸微微发亮,忙拿起了金疮药,给杜萍上起了药,他一边给杜萍涂着药,一边抬起清澈干净的眸子,一脸尽是担忧。 “小瑾瑜,你究竟是去哪儿了?” 白瑾瑜等到丁念一给杜萍上完药,坐在了他的身边,将他鬓角处的发,朝他的耳后掖了一掖:“念一,要听实话吗?” 丁念一眸色一动,冷哼了一声,垂眸朝着杜萍望了过去:“是不是我母亲,趁着你睡着的时候,雇人将你放进了麻袋里,然后将你带走了?” 白瑾瑜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丁念一的心思居然这般缜密,就连这件事都能猜到! “你希望是这样吗?” 白瑾瑜微挑罥烟眉,丹凤眸中含着浅笑,反问道。 丁念一眸色深沉的朝着白瑾瑜望着,难得没有胡闹,眸底尽是掩不住的心疼,他颤抖着手,便将白瑾瑜抱在了怀里,声音闷闷的,浑身都在发颤:“瑾瑜,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白瑾瑜没有想到,丁念一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给她道歉,原因居然是没有照顾好她。白瑾瑜既无奈又想笑。 丁念一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一直都在默默地照顾着她,竟然会因为没有照顾好她,而跟她道歉的人了,白瑾瑜心头一酸,忙摇了摇头:“我没受苦,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倒是这几日,让你担惊受怕了,对了,念一,你看见我给你留下的纸条了吗?” 丁念一眯起一双眸子,趴在白瑾瑜肩上,紧紧揽住她的腰,闷闷的恩了一声:“看见了。” “然后你又出门去找我了?” 白瑾瑜眸色清冷的朝着他望着,眸底掠过了一抹浅笑,她见丁念一垂眸望着她,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中,满是清澈干净,连连摇着脑袋,一时无奈,心想她又不会因为这个怪他。 “你就不问问我,娘和游雪瑶,为何会昏过去,身上还受了这么多伤吗?” 第三十二章 去拿把刀来! 刚刚丁念一也看见游雪瑶手臂上的伤了,但是丁念一选择性的无视,一点伤药都没有给游雪瑶涂,只当她是个摆设。 “我们有过约定,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你不告诉我的事,我不多问。” 丁念一微眯起了眸子,眸中带着一抹兴味,唇角噙着一丝淡笑,轻攥着白瑾瑜鬓角边的发,便在手中把玩了起来。 白瑾瑜眸光微转,轻轻握住了丁念一的手:“这等事,我又怎用瞒着你?娘和游雪瑶去荒野找我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土匪,土匪抢了娘和游雪瑶身上的银子,又在他们的胳膊上划了一刀,取了他们的血,做了一个咒术……” 尔后,白瑾瑜便将连青玉设置咒术的经过,同丁念一说了一遍,又将那装着银子的铁盒子,和浸了鲜血的钥匙一起拿了出来,摆放在了桌上:“念一,大致经过,便是这样了。” 白瑾瑜既没有说杜萍想要割掉她舌头的事,也没有说连青玉是自己安排的,也算是公平。 丁念一放开了白瑾瑜的头发,悠悠的瞥了那铁箱子一眼:“等娘醒了,看到那铁箱子,发现自己不能碰,更不能花里面的银子,心中不知得多伤心。不过既然她将你丢到了荒郊野岭,这些银子,也算是给她的报应罢。” “念一,虽然你娘不能花这笔钱,但你却是能花的,等你去打理铺子的时候,我便将钱全都拿出来,再交给你。几日之后,你便是那四间铺子的掌柜了,需要用银钱打点的人不少,不能太寒酸了,对了,你还要新置办几套衣裳和靴子才行。 等过几日,你去镇子上一趟,将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不能让杜家人看低,知道吗?” 白瑾瑜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整理起了丁念一的衣襟,摇了摇头:“你的衣裳虽洗得干净,可边角都磨损了。” “成,我明日下完地便去!” 他到时候,也得给瑾瑜和娘,捎几身新衣裳。 丁念一说罢,又趁着白瑾瑜不注意,在她的脸庞上吻了一下,等到白瑾瑜转眸瞪他的时候,他则笑眯眯地仰起了下巴,朝着窗外望了过去,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气的白瑾瑜一阵无语。 这个人…… 两人正在说着话,杜萍便眉头一蹙,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红血丝遍布的眸子,她想要坐起身,却额头疼的厉害,猛地嘶了一声,忙伸出手来,摁住了额头上的伤,白瑾瑜眸色一闪,缓缓站起了身,候在了床边。 她紧紧低下了头,气势瞬间发现了极大的变化,瞧起来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丁念一听到杜萍的声音,桃花眸中掠过一抹喜色,忙转头朝杜萍望了过去,紧握住了杜萍的手:“娘,你醒来了?你的伤有没有什么大碍?” 杜萍受的伤虽全都是些皮肉伤,但她平日里受伤,也不过就是一些小擦伤罢了,这一次可以算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她自己便以是极重的,她将这罪过,全都归在了白瑾瑜身上! 她被丁念一搀扶着,捂着胳膊,轻轻喘了一口气,坐在了床上。 杜萍稍微有了些力气,便阴鸷狠戾地瞪了白瑾瑜一眼,一手朝着膝盖拍了过去,当即凄厉的大哭了起来:“念一,娘千辛万苦去寻这狗东西,好不容易寻到了她,给了她吃的喝的,还给她身上的伤涂了伤药,如此真心待她。 可我在半路上遇见了土匪之后,这没良心的贱奴,竟任由土匪欺辱我,还将我们的银子给抢走了,就这样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点忙都不肯帮啊!土匪竟将我的银子,也尽给了她!你说你还留着这个恩将仇报的畜生干什么?你要活生生气死娘,才肯罢休吗?” 杜萍就这样一边哭嚎着,一边颠倒是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多大的好人,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丁念一深知杜萍的秉性,自然是不信她的话的,只是摊了摊手,桃花眸中掠过无奈,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静静地听着杜萍发泄情绪。 而白瑾瑜自始至终都在低头不语,瘦弱的身躯,似是一阵风都能将其吹倒,杜萍骂了这么多,也不见丁念一去斥责白瑾瑜,被气的浑身哆嗦! 她刚拿起床头的鸡毛掸子,准备狠狠的朝白瑾瑜身上抽上一顿来出气,谁知一转头,恰巧看到了那铁箱子和钥匙!她顿时想到了自己那一百多两银子,面色变得铁青了起来,恨不得将白瑾瑜给杀了! “念一,去把刀拿来。” 杜萍将鸡毛掸子放下,阴冷地朝着白瑾瑜望着,声音深沉。 她和雪瑶受这么大的罪,全都是被白瑾瑜连累的,白瑾瑜却一点也不知道帮她们,还毫发无损,自己的银子还成了她的,这是凭什么? 今日她不砍掉白瑾瑜一只手,她就不罢休! “娘,你好端端的,又要刀做什么?我不准你这么对待小瑾瑜!你知不知道,你们昏迷了之后,是瑾瑜将你从荒野带回家的!” 丁念一神情一冷,桃花眸中含着警惕,倏忽忙站起了身,挡在了白瑾瑜的面前,微仰起了下巴,不准杜萍动手。杜萍闻言,立即悲嚎了起来,又紧握住了鸡毛掸子,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朝着白瑾瑜的背上抽了过去! “你这个不孝子!你就没想过,白瑾瑜是怎么把我们带回家的吗?她肯定花银子雇车夫,将我们拉回去了,她花的那可是我的银子啊!她就不会把我们给背回家去吗?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竟然连我的银子也敢花!” 杜萍一边哭嚎着,一边将鸡毛掸子朝着白瑾瑜身上抽了过去!丁念一忙张开了双手,紧紧地挡在了白瑾瑜的面前,不让白瑾瑜受到一丝伤害。 “娘,娘你冷静啊娘!你可别再抽在我身上了!” “娘,你身上还有伤,省的再伤到你自己,咱能不能先停下来!” 这时,游雪瑶也慢慢睁开了阴毒的眼睛,她咳嗽了一声,朝着杜萍的方向望了过去,紧紧咬着唇瓣,唇色苍白:“萍姨,你别打她了,你就算是打,她一个畜生,也不会有丝毫廉耻之心的。 她连累我们遭了这么多罪,还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赔礼道歉,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亏待她了呢!” 丁念一听见游雪瑶的话,一双桃花眸微眯,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庞上,掠过了一抹漫不经心,尾音拖着长腔:“哟,畜生说谁呢?” 这个女人是不是以为自己懒得搭理她,她就能得寸进尺,来辱骂瑾瑜了?想太多了吧? 游雪瑶是个女子,脸皮子薄,她面色一白,紧紧咬着牙停顿了几秒,随后只当没听见丁念一的话,冷哼一声,微仰起了下巴,便斜着一双眼睛,继续朝着白瑾瑜冷嘲热讽了起来。 丁念一护着白瑾瑜,不就是因为白瑾瑜是丁念一的娘子身份吗?日后自己成了他的娘子,他护着的人,自然便是自己了! 游雪瑶讽罢,便不小心牵动了手臂上的伤,疼的嘶了一声,额头上直冒冷汗。 “念一啊,你可千万不要被这半奴蛊惑了心智,我只说一句实话,我也不怕你生气。她无论是身份,还是脑子,没有一样是能配得上你的。” 然而,无论游雪瑶说些什么,丁念一从始至终,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只是将白瑾瑜搂到了怀里,同白瑾瑜低声语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只将游雪瑶当做了空气,将她的话当做了狗吠。 游雪瑶一边捂住伤口,面色也僵了起来,杜萍见游雪瑶尴尬,忙伸出手,抓住了白瑾瑜的一把头发,使劲一拽,便齐根拽下了足足一撮,头发根上面,还带着许多血迹!她这一下子速度极快,根本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丁念一面色一白,在杜萍又要伸出手,拽白瑾瑜头发的时候,忙伸出了手,紧握住了杜萍的手腕:“娘,娘,你别气!你先冷静冷静!” 他忙松开了杜萍的手,将自己的头,朝着杜萍伸了过去:“来,娘,我头发多,要拽拽我的!来,拽我的,给娘出出气!” 杜萍死死的瞪着丁念一,悲嚎一声,便坐在了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双脚使劲的朝着地上蹬了几蹬:“丁念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整日里没个正形,就知道护着一个卑贱的半奴!你是要生生气死我吗?” 白瑾瑜疼的罥烟眉一蹙,额头上青筋爆起,猛地握紧了双拳,仍旧低着头,隐忍着没有发作,杜萍哭嚎了一会儿,便一边试着泪,一边朝游雪瑶走了过去,声音悲切。 “不要脸的东西,你怎么就不得个脏病死了?赖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肚子从来都没大过,遇见危险,木讷的跟个榆木疙瘩似的,没良心的玩意儿!若不是我收留,你早就死千次万次了!” 杜萍哭罢,便坐到了游雪瑶的身边,哄了她两句,给游雪瑶上了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柔声问道:“雪瑶啊,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跟着萍姨和念一,再去牧府一趟?” “萍姨,我浑身难受的厉害,今日想歇一歇,明日再去。” 游雪瑶今日快被土匪吓破了胆,到现在都浑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而且胳膊上还有了划伤,随便一动,便牵扯住伤口,疼的厉害。 “好好好,那我们便明日再去,恰巧萍姨胳膊也疼的很,今日你就住在丁家吧,省的你父亲看见了你身上的伤,心中再担忧。 唉,老天也真是不公平,怎么就偏偏难为我们母女两个呢?倒是那些整日里好吃懒做的畜生,一点事都没有,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杜萍搂抱着游雪瑶,眸中落下了两滴泪,悲愤的哭了出声,不时转眸瞧白瑾瑜一眼,也不知是哭给谁看的。 杜萍虽自打醒来之后,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嘲讽白瑾瑜,但是她始终没敢动桌子上的铁盒子,看来是真的被连青玉给哄住了,生怕自己碰了,会有血泊之灾,或者直接丧命。 她要是死了,白瑾瑜这小贱人岂不是得翻了天? 第三十三章 一张多年前的收据 丁念一知道杜萍是故意哭给他看的,顿时翻了个白眼,俊美无匹的容颜上,掠过了一抹无奈,他不想要再在这里听杜萍哭,便走到了桌子旁边,抱着那铁盒子,和白瑾瑜一起离开了堂屋里。 “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如今银子到了小贱人的手里,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哪怕是丁念一他们出了堂屋,依旧能够听清杜萍大骂的声音,丁念一微微歪着头,轻轻挑起了白瑾瑜的下巴,摩挲了几下,满目无奈:“小瑾瑜,对不住,我娘就这样子的性子,让你受苦了。” “没什么受苦不受苦的,她不过打我几下,骂我几声而已,我受得住。对了,念一,你不是说,明日要去戎镇内买衣裳吗?明日你是要随着娘一起,去牧家办事的,哪里还有空买衣裳? 不如你今日便去吧,还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顺道给我捎一双靴子,我的靴底在荒野里的时候,被石头划烂了。” 白瑾瑜话罢,丁念一转过了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伸了个懒腰:“成,那我这就去,瑾瑜,现在娘正在气头上,你躲在屋子里面,无论她怎么唤你,你都别出来,没我护着你,她不定又要怎么折腾你。” “恩,一路小心。” 白瑾瑜一双清冷的眸子中,含着一抹浅笑,踮起了脚尖,在丁念一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了一吻,丁念一眸色一愣,他望着白瑾瑜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眼前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这个向来顽劣的少年,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了。 “咳咳咳……瑾瑜,你这是第一次亲自吻我唉……你是不是……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少年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跳的欢快的心跳声,白瑾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还不赶紧去,若是再不去,天都要黑了。” 丁念一满目失落的朝白瑾瑜瞧着,一边朝外头走着,一边三步一回头,犹如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狗:“瑾瑜,我命好苦。” “再不走,天真的黑了。” “哦……” 少年闷闷地道。 白瑾瑜神情清冷地望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丁念一的身影不见了,白瑾瑜才移开了眸子,眸中带着一抹凝重。 她离开了院子,寻了一个偏僻之处,轻轻拍了拍双手,牧尘身影一闪,便来到了她的面前,单膝跪在了地上,沉声道:“属下参见主上。” “牧尘,我想要你去皇城王大人的府衙内,偷偷取一下东西。” “主上,取什么东西?” “一张多年前的收据,我现在将这张字据的模样,和存放的位置,同你说一遍。你务必要在天黑之前,将字据取来,将字据放在丁家门口,故意让丁念一捡到。” “是!” 牧尘点了点头,便不再耽搁时间,身型犹如鬼魅一般,便离开了此处,前往了皇城的方向,洪村内距离皇城的方向较远,在天黑之前一个来回,着实是有难度,但是白瑾瑜交代给牧尘的事,牧尘从来都没有让白瑾瑜失望过。 等到天色逐渐开始变黑的时候,牧尘终于拿着那张字据,来到了丁家旁边,他因为长途跋涉的原因,鬓发略有些散乱,牧尘朝前望了一眼,见丁念一已经回来了,忙将那张字据,放在了丁家门口,转眼消失不见了。 丁念一手中拿着几个包裹,正准备进到丁家的时候,突然发现丁家门口竟有一封信,他那双桃花眸中掠过一抹诧异,瞧了四周一眼,见也没什么人,眸子微动,便将那封信捡了起来,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迈着大步,进到了丁家。 他刚刚进到院子里,便听见了杜萍的一阵怒骂声。 “你个贱东西,现在你手里面有了银子,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让你做一顿饭,你都磨磨唧唧的!” 杜萍骂过以后,想起那些银子,真是越想越赖气,拿着藤条狠抽了白瑾瑜好几下,都没有停手。 “我警告你,那些银子你不准乱动,你若是敢花一文钱,信不信我把你的骨头打折?” 白瑾瑜微微低着头,任凭杜萍打骂,一句话都不说。 她哪里是没有做饭,分明是没有调料放了,就连油盐酱醋都不够了,米也没有了,她又能如何做饭? “愣着做什么?我让你说话,让你说话呢!” 杜萍见白瑾瑜的闷葫芦模样,一时气不打一出来,便拽住她的耳朵,便使劲拧了起来,没几秒的功夫,白瑾瑜的耳朵便充血涨红了起来,再拧下去,怕是就要断掉了。 “你不知道雪瑶受了伤,身体虚弱吗?还故意不做饭,我都怀疑你是成心的了!” 白瑾瑜低着头,小声地道:“没有调料,也没有米了……” 杜萍拽着白瑾瑜的耳朵,便将她摁到了地上,朝着她的心口处狠狠的踹了几脚:“你之前就没有发现缺了这些东西?就不知道提前去买?现在镇子里的商铺也关门了,明天一大早,你就去镇子里买东西,听见了没有?我问你话呢!” 白瑾瑜心口处一时剧疼,眉头紧蹙,小声恩了一声,杜萍这才拎着她的领子,将她狠狠抛到了墙角,冷笑道:“一会儿你先去地窖里,拿一些红薯萝卜煮一煮给我们吃,半个时辰之内,我要吃到东西,还有,你今晚不准吃东西!” 杜萍也是受了伤的,但因为丁念一及时给她敷药的原因,她的伤好的比较快,而游雪瑶的伤,却因为错过的敷药的最佳时间,好的较为缓慢,到现在都疼的无法下床。 杜萍很快便低着头,离开了厨房,丁念一也拿着信,快步的朝着厨房走了过去,他看见白瑾瑜身上的伤,瞳孔微微颤动,心疼的将白瑾瑜抱在了怀里,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张面庞瞬间冷了起来:“瑾瑜,刚刚娘是不是又骂你了?别说没有!我在门口听着了!” 白瑾瑜眸色轻动,轻轻笑了一笑:“没有,是我自己做错了事。念一,你手里怎么拿了一封信?” 只要丁念一不在,杜萍总是不会放过任何找她麻烦的机会,不会让她清闲一刻,自从自己拿到了那铁箱子以后,杜萍更是时刻盯着她。 丁念一冷哼了一声,握紧了白瑾瑜的手,斜着一双眸子,朝着她望着:“你以为我会信?我又不是不知道娘是什么性子,她骂你什么了?” “你就别问了,念一,你手里面拿着的是什么?” 丁念一垂下眼帘,将那封信在手中轻晃了一晃:“喏,小瑾瑜这是我在院子门口捡的,我正打算跟你说这件事呢,我们到房里面细说。” 他听瑾瑜的话,瑾瑜不让他问,他便不问。 “好。” 白瑾瑜眸中掠过了一抹流光,眸底带着深意。 白瑾瑜和丁念一到了房里之后,白瑾瑜便将那一封信接到了手里,将其打开,竟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收据,白瑾瑜微微一愣,认真的扫视了一眼收据上的字,将其递给了丁念一。 “念一,你看,这张收据上面写的,是皇城白家人在四年前赠给了刘家三百两金子,除此之外,还写了详细的时间和地点,以及赠送金子的原因,上面还盖了朝廷的章。” “这事可真奇怪,这张收据,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丁家门口呢?是风刮过来的,还是有人有意为之?想要让我们帮他办什么事?” 丁念一眸子微转,思索了起来,他往往一句话,便能说中关键。 “我也不清楚这件事,念一,你还是将这张收据收好吧,说不定以后会派上用场。我听娘说,游家想要求牧家主办的事,也和这一箱金子有关。” “成,等去牧家的时候,我将这张收据,带到身上。” “有关这张收据的事,你莫要同任何人说,以免我们没有搞清楚情况,再引祸上身。” “恩,成,我心里有数,瑾瑜,我先给你上一些伤药,你再试试新买的靴子合不合适,只可惜今日没有买到适合娘穿的衣裳哎。” 丁念一将收据小心的放在了信封内,便将其中一个包裹打开,给白瑾瑜试穿了起来,约几炷香时间后,白瑾瑜便换上了新靴子,一身青衫着身,站起了身子,轻笑着道:“不陪你闹了,我还得去厨房里做饭呢。” “做饭?这么晚了,你还做什么饭?瑾瑜,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好好歇着,不然让娘知道了,娘又该怪我了,你呆在这里别去,不然我不理你了。” 丁念一眉头一蹙,便还是硬要站起身来,白瑾瑜紧抿着唇,两手各摁着他的两个肩膀,将他给摁了下去:“听话,不然再不搭理你。” 白瑾瑜话罢,便离开了此处,去院后的地窖里面拿了胡萝卜和红薯,煮好端到了堂屋里面,杜萍自是少不了,又对她一阵奚落打骂,白瑾瑜只低头不语,等到杜萍骂她骂的痛快了,她才离开了堂屋,另去端了一碗红薯和萝卜,给丁念一吃了。 丁念一紧抿着唇,一口不愿意吃,非要白瑾瑜先吃,白瑾瑜叹了口气,眉眼间尽是无奈:“你这个人,要我怎么说你好?” “你快吃,不然我就把自己饿死!” 少年一副正经模样,等到白瑾瑜吃饱,他这才吃了一个红薯,便朝白瑾瑜凑了过去,桃花眸中带着无辜:“瑾瑜,我跟你商量件事呗,我瞧今晚天气怪冷的,我们凑一起取取暖,好不好?” “不好,你走。” “伤心,难过,烦闷,还闷闷不乐。” “滚。” 第二日早晨,杜萍的愿意,是要让白瑾瑜去给别人拉磨,赚一些银子,去买一些调料,以及米面,让游雪瑶再在家中歇息一日的,但始料不及的是,游雪瑶的父亲见游雪瑶一日未归,心中担忧,便来丁家看她了。 游为瞧起来约四十岁左右,身材瘦高,眼尾尽是褶子,身上穿着黑色长袍,精明之中带着些煞气阴森,越瞧越不对头。 游为趁着堂屋内没旁人的时候,紧握住了游雪瑶的手,语气认真:“雪瑶啊,父亲听说你和杜萍昨日去牧家的时候,牧家主并没有出来接待你们,这件事是真是假?” “父亲,是真的,牧家主还说,只有丁念一去了,他才肯相见。” 第三十四章 一件血案 游为苦笑着伸出满是褶子的老手,揉了揉太阳穴:“雪瑶啊,那你们今日,能带着丁念一一同去牧府吗?父亲也随着你们一同过去,我们家和刘家的事比较复杂,你解释不清楚,还得父亲去说。” 游雪瑶听罢,微愣了一愣,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见伤口也恢复了不少,点了点头:“好,那就今日去吧,父亲若是想一同去,我便同萍姨说上一声便好。” 很快,杜萍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丁念一以及游雪瑶父女,白瑾瑜一起,坐在了马车上,直朝牧家而去。 杜萍原是不想让白瑾瑜跟着一道去的,但白瑾瑜若是不去的话,丁念一也不准备去,杜萍没有办法,只能一脸不满地让白瑾瑜也上了马车。 等他们到了牧府门口之后,杜萍忙下了马车,带着身后的一众人,来到了守门小厮的面前,她面上带着一抹得意,伸出了手,朝着丁念一指了过去,微仰起了下巴:“这位小哥,丁念一过来了,麻烦您去府内通禀一声吧!” 那小厮瞧了杜萍一眼,眉头微蹙了蹙,看起来似是有些不情愿,游为会意,忙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守门的小厮。 那小厮拿了银子,心中欢喜,忙笑着道:“还是这位爷会来事!您在这儿等着,小的马上便前去通禀!” “昨日这老女人来的时候,还说牧家主会亲自出门接她呢,我怎么没看见牧家主来啊?” 牧家斜对门的几家铺子老板,都想起了昨日的事,站在了自家铺子门口,朝着杜萍的方向望着,看起了笑话。 那些坐在铺子内喝茶吃酒的百姓,本来正无聊着,难得找到了些话题,也都饶有兴味的朝牧家门口望了过去。 “对对!我昨日也见到这个老女人来了,昨日人家把话说的可威风了呢,我都替她感觉羞耻!” 杜萍冷着一张面庞,死死的朝着那些闲言碎语的老板和百姓们盯着,嗤笑道:“你们给我等着!很快牧家主便会出来了!” 杜萍话音刚落,牧家的大门便被打开了,杜萍心中一喜,一脸的得意洋洋,忙朝着牧家大门指了过去:“你们看!牧家主这不是来迎接我们了吗?” 百姓们闻言,便手中捧着茶,一脸揶揄地朝着牧家门口聚了过来,那几个老板见离的近,也都凑过来瞧起了热闹,许多大街上的百姓也都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瞅了一眼。 “哟,牧家不会真的会来人吧?” “我瞧就算是来了人,也难请这个女人进去。” 孙老板冷笑了一声,一脸的轻蔑,这位孙老板,也就是昨日里头,同杜萍吵的最凶的那位,杜萍正想要出声嘲讽于他,谁知连青玉便从牧府内走了出去,她面上含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家主有令,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可以进来了。” 连青玉说罢,便伸出了玉指,朝着杜萍的方向指了过去,杜萍面色一僵,笑意瞬间凝固了起来。 连青玉的面上带着一丝嘲讽笑意,望了杜萍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朝着白瑾瑜他们凝视了过去:“你们跟着我来吧。” 她说罢,便转过了头,朝着牧府内走了进去,任凭杜萍如何撒泼骂人,连青玉都淡淡笑着,对其置之不理。 丁念一揉了揉太阳穴,桃花眸掠过一抹苦笑,认真的朝着杜萍望着,无奈道:“娘,这都是牧家主的意思,你不如先回家去吧。” 丁念一总觉得,连青玉口中所说的,难是牧家主的原意。但他来不及多想,只想让杜萍快些回去,不想让他娘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 “回家去?牧家主同我丈夫有这么深的交情,怎么可能会不让我进府?我凭什么回家?肯定是刚刚那个丫鬟谎报牧家主的命令!我今日就在这里等着,等牧家主迎我进去,我再离开这里!” 杜萍微微仰着头,冷冷的朝着孙老板望着,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死活都不愿意挪地方! 丁念一无奈,也不好再劝杜萍,只好跟着白瑾瑜一起,朝着牧府内走了进去,杜萍就这样在牧家门口杵着,死撑着面子,等着牧尘出来接她,也不愿意离开。 连青玉带着他们几人来到牧府内之后,浅笑着道:“听说你们有一件事,有求于家主,不知是不是四年前,游家和刘家的那桩案子? 说来也巧,今日有一个自称刘家子孙的少年,也来到了牧家门口,想要让家主帮他申冤做主,如今正在大堂内呆着,我们家主原不想管的,但见你们两家人都来齐了,心中也生了兴趣,想要着手处理这件案子。” 游雪瑶跟在连青玉身后,望着连青玉那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嗤笑了一声,眸中掠过一抹不屑。 一个丫鬟而已,凭什么趾高气扬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还是一个奴婢而已? 丁念一心中一动,俊眉微挑,朝着连青玉望了过去:“这刘家报案,就来了一个少年?” 丁念一问罢,游为面色一白,紧握住了双手,面色微微发白,神情略有些不大自在。 “是啊,自从洪村的村长,判了那三百两金子,归刘家所有后,没过几日,刘家全家十六口人,竟全都死于非命了,只有今日来牧府的刘家少年,因为当时没在家,便留得了这一条性命。 今日刘家少年来牧府,为的便是状告游家人,谋害了他们全家。你们游家的人,今日又来告刘家什么?” 连青玉步子一顿,转过了眸子,似笑非笑的朝着游雪瑶和游为望了过去:“你们该不会是……觉得洪村村长判的案子有误,想要让我们家主重新判案,将那些金子判给你们吧?” 游为听罢,面色骤然大变,冷汗一滴滴的从他额上冒了下来,他朝后退了两步,声音发颤:“不……这,这位姑娘,我们今日并非是因为那件案子而来的,只是想来拜访一番牧家主罢了!” 游雪瑶心中一怔,满目尽是不解:“爹,你在家不是跟我说,分明是刘家抢了我们家的金子,村长却将金子误判给了刘家,我们游家今日想要来寻牧家主,让牧家主重新审理这件案子,帮我们将那三百两金子要回来吗?” “别胡说!我……我什么时候说要让牧家主,帮我们要回这些金子了?我们拜访完牧家主,便赶快回家去!” 游为面色惨白,眸底涨红,死死的朝着游雪瑶瞪着,将游雪瑶吓的不轻。 他这个傻女儿,怎么就不明白他的意思呢?他原本以为,刘家的人全都死光了,便想借着牧家主这层关系,将那些金子占为己有,可谁能想到,刘家居然还有一个孩子没死! 万一那孩子手里,有自己杀害刘家人的证据,就算自己上头有林家老爷子护着,他不被剥掉一层皮,这事也不会轻易了了啊! “可是爹爹……” 游雪瑶正要询问,牧尘便身着黑色长袍,墨发高束,冷着一张脸庞,朝着游为走了过来。他身上的气势极强,浑身气息冰冷,身后跟了几个侍从,另一个长相清秀,约十五六岁年龄大小的清秀少年。 连青玉见到牧尘之后,忙朝着牧尘行了一礼,微微低着头,候在了牧尘的身侧,连青玉在鬼门中虽是八大堂主之一,地位要比牧尘高的多,但在这牧府内,她只是丫鬟身份,见了牧尘,也是会行礼的。 游为见牧尘来了,心中大惊,忙惨白着一张脸,深吸了几口气,哆嗦着朝着牧尘行了一礼:“参……参见牧家主!” 游雪瑶也跟着游为一起,朝着牧尘行了一礼,她转过眸子,见白瑾瑜正蹙着眉头,冷着一张脸庞,跟个丧门星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顿时心中一阵烦闷。 “白痴,让你跟着我们一起进牧府,算是你上辈子积了德了,你居然还敢皱着眉头,你是见不得游家好是不是?” 游雪瑶根本不将白瑾瑜当做人看,无论在什么场合,该训斥便训斥,丝毫不去忌讳,游为此时心中本就带着些惧意,急着需要找人宣泄一下心中的恐惧,他便冷着一张脸,死死的朝着白瑾瑜瞪了过去:“半奴就是半奴,始终上不得什么台面!还不赶紧滚!” 他说罢,便恭敬的朝着牧尘抱了抱拳,沉声道:“牧家主,不如先让这个半奴离开吧,她婆婆还说让她今日去我们家拉磨呢,不如让她先去我们家干活吧!留在这里,倒是脏了您的府邸!” 若不是丁念一这小子,非要带着这半奴一起来,自己死都不和她乘同一辆马车!太过侮辱人了! 牧尘的面色原来虽冰冷,但还算正常,他听了游家父女的话,脸色瞬间便阴沉了起来,他手背青筋直爆,紧紧攥住了双手,冷声道:“你们可是为了几年前的那件案子而来?将你们手中的证据呈上来吧!” 牧尘背后的刘家少年,从始至终,都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庞,朝着游雪瑶他们望着,满目怨毒,将唇都咬出了鲜血,游为见牧尘不理会他的话,心中正有些羞愤,想要再重新说一次,刘家少年便仰起了手,冷冷地朝着游为指了过去! “牧家主,你千万别信他们的话,也别信他们手中的证据!他们的证据,全部都是伪造的!几年前,我回到家中的时候,亲眼见到游为带着数人,从我们家里离开。而我父母亲人,也在他离开之后,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手里面还有许多搜集多年,游为雇人行凶的等等证据,请家主过目。” 刘家少年一脸恨意的朝游为望着,眸中淌出了两滴泪,他一咬牙,便从怀中拿出了厚厚的一叠纸,朝着牧尘递了过去,牧尘垂下眸子,翻阅了一番那些纸张,点了点头:“这些证据,的确能充分证明,游为因财起意,却因没有得到钱财,又带人行凶,谋害了刘家一家。” 游为怔怔的望着那些证据,张了张唇,浑身颤的犹如鹌鹑一般。 他花费那么多银子,派人伪造了证据,想要寻牧家主,来证明那三百两金子,是皇城白家赏给自己家人的,想要占有那些金子,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今日竟然被算请君入瓮了! 一定是这些人串通好了,故意挖了个坑给他跳! 第三十五章 血债血偿! 游为深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的伸出手,要从怀中掏出那些伪造的证据,还妄想和刘家少年一起分庭抗礼,谁知下一秒,丁念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将信中的收据拿了出来,朝着牧尘递了过去。 “牧家主,这收据不知是谁放在我们家门口的,或许对这件案子有用,我现今将它呈上来。” 说实话,丁念一没想这时候拿出来的,是白瑾瑜这番让他做的。 游为张大了嘴巴,呆傻傻的朝着那一张收据望着,整个人都快傻在了那里,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这段时间,忙着制造假的收据,观摩了不少被朝廷盖了章的收据,一看便知道那张收据十成是真品! 这张收据所用的纸张,不是仿品能够制造出来的!他果真是被人给下了套了! 游为双腿一软,心中一凉,喃喃的道了声完了,竟直接瘫在了地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差点急的哭了出来。这件案子不同于其他案子,林老爷子不知会不会给他撑腰,万一将他放任不管,那他可就完了! 牧尘从丁念一的手中,接过了那张收据,请了几个人过来,让他们鉴定了一番,便点了点头,沉声道:“这张收据的确是真的,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是白家在四年前,赏给了刘家三百两金子。游为,你还不认罪?” 游为张了张唇,神情惨白,正犹豫不决着,游雪瑶却不信她爹爹能干出这样的事,冷着一张脸,便将游为怀中伪造的假收据拿了出来,紧攥在了手里,不悦道:“牧家主还是不要妄下定夺才好。我们这张收据上面,写的可是白家在四年前,赏了三百两金子,给我们游家的呢!” 奇怪,丁念一怎么会拿出那张收据来?他绝不可能和这件案子有关联!莫非……那张收据真的是丁念一在丁家门口捡来的? 游雪瑶微微抬着下巴,便朝着牧尘的方向走了过去,白瑾瑜站在角落位置,望着游雪瑶的这副模样,眸中透露出一抹嘲讽。 如今大局已定,游雪瑶却搞不清楚状况。是她将刘家少年请来,同牧尘他们两人,一起谋划了这件事,想要将游家给整倒的,这件事不仅仅是因为白瑾瑜想要整治游雪瑶,最终原因,则是白瑾瑜想要给刘家人报仇。 那三百两黄金,是白瑾瑜尚还在白家的时候,赏赐给刘家人的,刘家人虽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和白瑾瑜直接接触,但却在白瑾瑜的手下,干出了惊人的成绩,引起了白瑾瑜的关注,白瑾瑜才赏赐给了他那些金子。 时隔几年,白瑾瑜没有想到,自己再次听到刘家消息的时候,他们家里人,竟因为那三百两黄金,快要死的绝了!刘家分明是自己手下的功臣,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全都是因为游家见财起意,她此番绝不会放过游家! 血债血偿,游家必须要还! “白瑾瑜,你看我做什么?莫非你这蠢货对这收据感兴趣?就算是你感兴趣,怕也没有人,让你判定这张收据的真假。” 游雪瑶揶揄嘲讽地望了白瑾瑜一眼,便要将那张收据递给牧尘,牧尘微微敛眉,只瞧了一眼,便知晓那收据是假的,他抬起了胳膊,随手便朝着白瑾瑜指了过去:“你,去看一看游雪瑶手中的收据是真是假。” 丁念一心中一动,多瞧了便瑾瑜一眼,眯起了一双桃花眸,眸底微深,心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只静静地站在白瑾瑜身旁望着,薄唇的笑意微深。 游雪瑶怔了怔神,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她一咬牙,慌张的道:“牧家主,她就是个白痴,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让她看?这……” 牧尘眉头一蹙,面上浮现了一抹不悦,冷声道:“如今已证实了游为谋害刘家十几口人,游为必死无疑。至于这收据是真是假,又能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真的,游为怕是也无福消受这些钱财了! 这个女子不懂得正好,便让她随便去说,她说收据是真,那便是真,本家主派人处斩了游为之后,便将这一箱金子,分一半给你,她若说是假,那本家主便将这些金子,全都判给这刘家少年。” “不!这不公平,是非真假,怎么能让一个半奴随意判断,牧家主,你这根本就是胡乱判案!” 游雪瑶脑海中嗡嗡只响,不接受这个处理方法,双手抱着脑袋,尖利的大叫了一声,连青玉眸底掠过了一抹嘲讽。 这个蠢货,谁让你刚刚出言不逊,训斥主上的?你难道就看不出来,牧尘是在故意耍弄你,想要给主上报仇的吗? 就算是主上说这收据是真的,牧尘也照样不会判给你半箱金子好不好?如今大势已定,不过将你当猴耍子耍而已。 游为瘫在地上,面色青紫,低头喃喃自语着,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如今他自顾不暇,也没有空再去提点游雪瑶了。丁念一倒是将这件事情看得通透,知道牧尘有意耍弄游雪瑶,给白瑾瑜出气,但是他心中却诧异,牧尘为何要给白瑾瑜出气。 只是他和白瑾瑜有过约定,只将疑问藏在了心里,没有去问。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过来,走到了牧尘的身旁,低声的:“家主,门口的那个女人还一直在门口闹,许多人都聚在了牧家门口,口口声声说要进来……” 牧尘双眸微动,朝着连青玉望了一眼,他知道,肯定是连青玉做主,将杜萍拦在门外的,那个女人无论进不进来,他倒是无所谓。 连青玉接手到牧尘的目光,瞥了一眼牧尘身边的小厮,心中明了,朝着牧尘点了点头。 她正愁上次教训杜萍,没教训够呢,既然她执意要进来,那便让她来罢。 牧尘会意,同小厮交代了一句,没多久,杜萍便一脸的紧张兴奋,双手提着罗裙,跟着一个小厮,来到了牧尘的面前。 此刻,游雪瑶还在呆愣愣的朝着手中的收据望着,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将这收据,递给白瑾瑜。 游雪瑶知道,她之前对待白瑾瑜并不好,就算白瑾瑜是个白痴,也是知道好坏的吧?爹爹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还不知能不能保全住性命,自己若是能拿到那些金子,人生还能有些指望。 可是拿不到,她的人生就被毁了!现在她的人生,就掌握在白瑾瑜的手里! 游雪瑶猛地抬起了头,死死的朝着白瑾瑜盯了一眼,颤抖着声音,同牧尘恳求道:“牧家主,可……可不可以换一个人?” 牧尘没有搭理游雪瑶,游雪瑶咬着唇瓣,心脏瞬间便凉到了谷底! 杜萍刚刚过来,还不明白状况,她满目惊奇的朝四周望了一眼,朝着牧尘行了一礼:“农妇参见牧家主,我就知道,牧家主会让我进府来的,毕竟我家丁秀才活着的时候,同家主的关系,那可不一般。” 杜萍一想起来,她刚刚进牧府的时候,旁人惊愕的目光,便觉得浑身舒坦,她说罢,见牧尘只轻轻朝她点了点头,一点不热情,心想这牧家主,多半是个不喜说话的,便站在牧尘身边,多嘴的说起了话,想要同牧尘攀交情。 她说到白瑾瑜的时候,眸色猛地一亮,一连嗤笑了好几声:“若是孩儿他爹还在,知道我给念儿娶了个身份卑贱的半奴当妻子,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呢。不过好在我从来没给过这半奴好脸色看。 她本来连个人都称不上,就是个畜生,能够嫁给我儿子,已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杜萍越说越得劲,完全没有发现,牧尘和游雪瑶的神情,已经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丁念一也眉头轻蹙,他正想站出来,谁知下一秒,游雪瑶忙朝着杜萍望了一眼,神情不善,沉声道:“萍姨,你别说了!” 她还嫌白瑾瑜恨她们恨的不够吗?现在还要继续得罪她!若是她拿了那收据,说出了个假字,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游雪瑶从来没有厌恶过杜萍!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和杜萍认识过! 杜萍诧异的望了游雪瑶一眼,不解的道:“不说?为什么不说?我是在跟牧家主抱怨这混账东西呢!兴许牧家主还能看在孩子他爹的面子上,给我做个主,将白瑾瑜卖了,让你直接嫁到丁家来呢!” 她说罢,似是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直接便走到了白瑾瑜身边,高高扬起了手,要去扇白瑾瑜巴掌! “你这个贱人,见到了我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现在真是越发神气了,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们家丁秀才,你这辈子有机会来牧府长见识吗?” 杜萍得意洋洋的说罢,就在她的巴掌,要落到白瑾瑜脸上的那一瞬间,丁念一忙伸出了手,紧紧攥住了杜萍的手腕,桃花眸中尽是不悦:“娘,你这又是做什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针对瑾瑜?”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以前在家,不也是这样吗?难不成到了牧府,我连一个半奴也打不得了?牧家主又不会介意这些,八成牧家也养了几个半奴,负责拉磨耕田呢!” 游雪瑶额头上冷汗直冒,也懒得再搭理杜萍,她一脸怨恨,深吸了几口气,便猛地将杜萍从白瑾瑜的身边推开,将那张收据,放在了白瑾瑜的手里,一双眸子中,一时写满了恳求。 “白……白瑾瑜,就当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帮帮我,帮我这一次!等回去以后,我就不让你去我们家拉磨了!还给你一顿饱饭吃,好不好?” 白瑾瑜低着头,拿着那一张假的收据,眸底掠过了一抹轻蔑嘲讽,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眸色呆滞无措:“我……我……” “快,快说是真的!快说啊!我让你快说!” 游雪瑶同她说了几句好话,见白瑾瑜还是神情呆滞,不觉便恼了,她伸出手,恶狠狠的朝着白瑾瑜的手臂上拧了过去,将白瑾瑜的手臂拧的青紫,急的快要哭了! 丁念一毫不怜香惜玉,便拽住了游雪瑶的胳膊,便将她给推到了一边! “我警告你,你今日若是再敢碰瑾瑜一下,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丁念一桃花眸冷的透骨,警告地朝着游雪瑶指了过去! 游雪瑶红着一双眼睛,不去理会丁念一,忙又朝着白瑾瑜扑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整治杜萍 白瑾瑜张了张嘴,因为手臂被拧的青紫,疼的眸中流出了泪,似是失去了意识,下意识的喃喃说道:“是……是假的……” “白瑾瑜!” 游雪瑶额上青筋直爆,怒吼出了声,便要伸出手来,掐住白瑾瑜的脖颈,逼她说出那个真字! “你快说是真的,快说!听见没有!” 白瑾瑜说出那个假字之后,便垂下了眸子,再不言语,就在游雪瑶的手,要掐住白瑾瑜脖颈的那一瞬间,牧尘冷冷道了声停:“本家主已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来人,将游为暂行关押,择日处斩,本家主再定游家的罪名!这一盒金子,仍归刘家所有! 来人,拟写公告,将公告贴在牧家门口!再去拿着这些证据,去镇主府做个登记。” 游为听到这句话,额头上青筋直爆,血红眼珠子凸起,紧紧盯住了游雪瑶! 此时游雪瑶也犹如失了魂魄一般,完全傻在了那里,游为忙挣扎着爬了起来,凑到游雪瑶耳旁,同她交代了几句话,游雪瑶回过神来之后,恶狠狠的瞪了白瑾瑜一眼,朝她啐了一口:“白瑾瑜,你给我等着,你今日这般待我,日后有你罪受的!” 这下子彻底完了!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趁着这次机会,家中多些银财,身份更往上一步,没有想到,她父亲竟然被人设了局,这下子全都完了! 不……不对! 父亲刚刚同她说,要她去找林家的人!对!找林家,她要找林家去!父亲可是林家老爷子手底下的人!这件事,林家老爷子一定会管的! 游雪瑶双眸迅速转动了起来,满目阴沉的朝着四周望了一眼,便准备转头离开,杜萍忙伸出手,紧握住了游雪瑶的手腕,眸中尽是迷茫不解:“雪瑶啊,这是怎么回事?你父亲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治罪呢?” 她说罢,面色一动,颇显得有些慌乱,便凑到了游雪瑶的耳旁,小声问道:“雪瑶啊,那些金子呢?萍姨怎么没瞧见呀?” 杜萍不问还好,她一问,游雪瑶唇角的笑意,顿时便僵硬了下来,面色变得极不好看。 金子?哪里还有什么金子,今日他父亲都被压入牢房内了,若是明日牧家主一细查,再发现她家里人也和这件事有瓜葛,整个游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她只想着保全父亲,保全游家,哪里还有心思,管金子不金子的! 然而,游雪瑶知道,此刻她还不能和杜萍撕破脸皮,万一游家人真的完了,她那两袖清风的村长舅舅,再不接济她这个人犯家的女儿,她就只能找杜萍救济了。 游雪瑶额上的青筋直爆,费力的朝杜萍挤出一丝笑,便伸出了手,面色阴沉的朝着白瑾瑜指了过去:“游姨,我这般同说吧,都是因为这个半奴,我才拿不到金子的,您可一定不能轻饶了她!” 游雪瑶说罢,便将自己的手腕,从杜萍的手中抽了出来,转过头便朝着牧家门口跑了过去,情绪有些崩溃。 白瑾瑜双眸微动,朝着连青玉使了一个眼色,连青玉会意,忙派了一个人,偷偷的跟在了游雪瑶身后。 游方杀害了十几条人命之后,还这般的有恃无恐,背后说不定有人护着,而游雪瑶此时离开牧府,极有可能,就是去寻那个人求救了。 她倒要看看,给游方撑腰的,究竟是什么人。 杜萍听罢,面色骤然一冷,猛地转过了头,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一步步朝着白瑾瑜走了过去,怒道:“白痴,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 杜萍原本满怀希望的进到了牧府,希望手中能分得一杯羹,可是她没有想到,游雪瑶居然说这金子的事吹了!还跟白瑾瑜有关!杜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先抽白瑾瑜一顿泄泄气!再仔细盘问于她! 白瑾瑜紧低着头,不发一言,身上的存在感极低,微微闭上了丹凤眸,就在连青玉准备出手的时候,丁念一忙挡在了白瑾瑜的面前,紧抿着了薄唇,将白瑾瑜紧紧抱在了怀中! 树枝“咻!”的一声,便抽到了他的背上,杜萍心中恼怒,这一下抽的极狠,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居然抽在了丁念一的背上,一时手足无措,立即便怔住了。 “念……念一,你这是做什么?” 杜萍的声音颤抖,几乎是怒吼出的声! 丁念一那双桃花眸中,带着一抹揶揄的笑意,眸底漆黑深邃,同白瑾瑜双目对视,一字一句的道:“瑾瑜,我以前说过,母亲打你一次,我便要替你挡一次,若是有旁人欺负你,我便像上次一样,同他们打,帮你去挡。我虽然没有练过武,但是,我却有一颗真心在你身上,你明白吗?” 三年了,他早就将心,全部都交给了瑾瑜。 丁念一就这样静静的朝白瑾瑜望着,第一次鼓起勇气,十分正经的,将自己心中想的话,毫无保留的同白瑾瑜说了出来。 白瑾瑜怔怔的望着少年那双眸子,心脏跳动的极快,心中漾起了一片暖意,她见少年说完这句话之后,轻咳了一声,桃花眸飘忽不定,似是有些紧张,却又在努力装出轻松的模样,似是还想哼段小曲儿。 白瑾瑜眸中含着浅笑,便凑到了丁念一的耳旁,小声道:“我也是。” 丁念一身体一怔,眸底带着一抹震惊,他喜欢大喜,忙将白瑾瑜又抱的紧了一些,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背上又挨了伤,疼的厉害,八成要抱着白瑾瑜转个几个圈:“小瑾瑜,你知道吗,我这辈子,第一次这般开心,我……不成,我心里太激动了,我说不出来话了……” 少年微微歪着头,面色有些绯红,他那双单纯的眸子中,带着一抹欣喜和顽皮,便凑集了白瑾瑜的耳旁,低声说了悄悄话。 杜萍见丁念一和白瑾瑜凑在一起,不知是在说些什么,还以为他们是在骂自己,面色一沉,也不顾这是哪里,便撒泼似的坐在地上,大声的哭嚎了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半奴而已,你替她挡什么挡?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被这个贱人给蛊惑了呢?” 杜萍今日在牧府门口大闹了一次,现在又要在牧府里面闹,丁念一对她,是真的失望了。 以前……他一直以外,娘虽然脾性不好,却是个明事理的人,可现在看来,并非是这样。 丁念一叹了口气,桃花眸掠过一抹失落,便不再管杜萍,紧握住了白瑾瑜的手,微抿着薄唇,便带着白瑾瑜一起,朝着牧府门口走了过去。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唤杜萍同他们一道回去,可杜萍沉着一张脸,如何都不愿意走,就算是旁人硬拽她,都没有什么用,她大概是觉得今日牧尘没有盛情款待她,还在怀着一丝希望,在等待着牧尘的招待,觉得她不能就这般简单的离开! 牧尘等白瑾瑜离开了之后,便也任由杜萍呆在这里,懒得去管他,带着小厮和刘家少年一起,离开了此处,连青玉眸中含笑,掠过了一抹微茫,缓缓地蹲在了杜萍的面前,柔声道:“这位大婶,家主马上就要用膳了,您要不要也跟着一同完膳?” 杜萍见牧尘离开了,连句客道的话都没有同她说,心中愤懑不止,委屈的快要落下泪来,原正打算冷着一张脸离开的,她听了连青玉的话,忙抬起了头,欣喜的朝着连青玉望着,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我这就去用膳,哎呀,我今日性子急,倒让姑娘看笑话了!” 连青玉摇了摇头,笑的温柔,将杜萍给扶了起来:“不必客道,大婶,您随我来吧。” 连青玉说罢,转过头以后,眸中掠过了一抹戏谑和讥讽。 杜萍忙跟在了连青玉的身后,一边走着,一边恬不知耻的问道:“那个……上次你们家主给我的那一百多两银子,我在半路上遇见了山贼,然后就……牧家这般财大气粗,也不在乎那一点钱,不知家主能不能再……” “大婶,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不过一百两银子而已,丢了便丢了,就凭我们家主和你们家的交情,就算是再给你一千两银子,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连青玉面透嘲讽。 “是是是!只是家主一句话的事,只要他一挥手,牧家便会将银子给我了!” 杜萍一连两次被连青玉拒在牧家门外,心中原是不喜连青玉的,但如今却是越看连青玉,越觉得顺眼,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嘴快,没忍住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同连青玉说了出来。 “这位姑娘,你虽然只是丫鬟身份,但我见你知书达理,模样也生的俊俏,也是能配得上我家的,今日,你也看见我儿子了,你看你……” 杜萍话刚说到一半,连青玉面上便浮现了一抹讥讽的笑意,她又带着杜萍朝前走了几步,轻轻触了一个机关,杜萍的脚下的地板便不见了,她不受控制,猛地朝下跌落了十几米,才落到了水牢里!水牢内伸手不见五指,水有一人高低,一个不慎,便会直接被水给呛死! 这水里面什么脏物都有,连青玉站在上面,都能闻到一股子恶臭味,她眸中含笑,伸出手来,轻轻捂住了鼻子,朝身后的人吩咐道:“待会儿弄几条无毒的水蛇丢进去,等到明日早晨,人多的时候,再将她给扔出牧府!” 这个女人敢欺辱主上,一有机会,自己便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是,连姑娘。” ———— 在这戎镇内,林家和牧家虽是死对头,但是两家却离的不是很远,游雪瑶花钱雇了一辆马车,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林家。 林家的守门的小厮,见游雪瑶神情急切,忙走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抱拳,诧异的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何事?” “我要见林家老爷子。” “这……姑娘可有信物?” 游雪瑶一怔,忙伸出了手,在怀中掏了一掏,拿出了一枚林家的令牌,交给了那小厮,小厮将那枚令牌接了过去,眸色一深,言语间又增了几分恭敬:“老爷子现今正在用膳,姑娘直接跟我来吧!” 游雪瑶手中的那枚令牌,是几月前游为交给她的,且让她随身携带着。可能那时候,游为便因为刘家的事,有些心神不宁,生怕自己会出什么事,提前做好准备了。 第三十七章 撞进来一只鸽子 游雪瑶心中一喜,忙跟着小厮走进了林家,进到了林老爷子用膳的地方。林徐身着黑色长袍,瞧起来约莫五六十岁左右,鬓角发白,身体极为瘦弱,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阴鸷气息。 他喝了一口汤,接过那枚令牌看了一眼,抬起了一双浑浊的眸子,朝着游雪瑶望了过去,声音低沉沙哑:“你是游家人?是游为的什么人?” “游为是我父亲。” 游雪瑶忙跪在了地上,朝着林徐磕了三个响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同林徐说了一遍。 林徐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戏谑嘲讽的笑了一笑:“牧家真是越发的威风了,连老夫手底下的人都敢动。” 这游为虽没什么大本事,但这些年来,一直在暗地里,兢兢业业的给他办事,让他省下了不少麻烦,如今游为被捉了,还是被牧家捉走的,他若是坐视不理,便是让牧家人,打他林家的脸了。 游雪瑶心中一喜,哭着朝林徐磕了几个响头:“若是伯伯能将我父亲救出来,保住我游家无恙,我就算是死也甘心!” “恩,你先下去吧。” 林徐浑浊的双眸微眯,眸底带着一抹戾气,一颗夜明珠,在他的手内,被逐渐碾压成了粉末,被风吹落了一地。 在这大元内,武功前期分别是武士,和大武士两种阶级,而每个阶级,又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境界,而林徐,则是天阶大武士,是这戎镇之内,几乎是最强的。 林家和牧家,虽一直以来都是死对头,但林家也一直没有寻到由头去挑食,而游为的这件事,无疑成了两家的导火索。 白瑾瑜和丁念一回到了丁家之后,白瑾瑜正在厨房煮着红薯和萝卜,便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鸽子,飞到了窗外,她眸色微动,缓缓地将右手伸到了窗外,那只鸽子便站在了她的手上,咕咕咕的叫了一声。 白瑾瑜眸色一动,便发现鸽子的腿上,缠了一张纸条,她便将纸条解了下来,一手托着鸽子,一边垂眸看起了看着纸条上写的字,她一看这字迹,便知道是连青玉写的。 “主上,属下已调查清楚,游为背后的靠山,是林家老爷子林徐,他估计过不了多久,便要展开行动,派人去救游为了。 还有一件事,今日属下见杜萍一直赖在牧府不走,便本欲请她去用膳,谁知杜萍运气不好,竟掉到牧府的水牢内了,属下现今还有别的事要办,等到明日早晨,便立即将杜萍给放出来,还请主上见谅。 还有这只鸽子,属下这处有许多,主上便炖了吃罢。” 白瑾瑜看罢连青玉的信,便将其丢到火内烧了,她眸中掠过一抹浅笑,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丫头……” 那她今日就炖些鸽子汤,再炒些鸽子肉,另外多煮一些红薯,和丁念一好好吃上一顿,等到明日早晨,她再去镇子上买些食材和调料。 丁家的地窖内虽屯了不少萝卜红薯,但总吃这些,也是不成的。 至于林家的事……凭林家的底蕴,在短时间,绝对赶超不了牧家,而游为,林家也绝对救不出来。 那只鸽子似是感觉到了白瑾瑜的目光有些不善,咕咕姑叫了几声,便疯狂的挥起了翅膀,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此处,只可惜……一个时辰后,它还是成为了桌上的两道汤菜。 白瑾瑜将桌椅搬到了院子内,将饭菜端上了桌子,便冲着屋内喊了过去:“念一,你在干什么呢?还不快来吃饭?” “小瑾瑜,我马上就出来,我刚刚见你有几件衣裳开线了,正在给你缝衣服,马上便好!” 丁念一说罢,约一炷香时间之后,他便捧着几件缝好的衣裳,邀功似的走到了白瑾瑜面前,一双桃花眸闪闪发亮,微仰起了下巴:“瑾瑜,你瞧我缝的好不好?” 白瑾瑜瞧了那衣裳一眼,见丁念一缝的几处地方,针脚还算整齐紧密,唇角含笑,轻轻嗯了一声:“缝的不错,不过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我的好。” “不成!你每日那么累,这种事情,日后不准你做!” 丁念一摇了摇脑袋,直接走到了白瑾瑜的身后,紧抱着她的腰,便将她给抱到了椅子上。 白瑾瑜笑道:“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快点过来吃饭,今日有只鸽子撞到了我们厨房里,被我给捉到了,正好炖鸽子汤喝。” 丁念一坐在了白瑾瑜的身边,望着瓷盆里的鸽子,斜着一双桃花眸,朝白瑾瑜望着,写满了不信:“你少诓我,鸽子好端端的,怎么会飞到厨房里?那鸽子又不傻。” 白瑾瑜轻轻咳嗽了一声:“可能鸽子见我们许多天没吃过肉了,故意撞进来的。” “我信你才有鬼。” 少年摇头,白瑾瑜正欲继续组织语言,丁念一便拿着一个小碗,慢悠悠地给白瑾瑜盛了一碗鸽子汤,拿着一个汤勺,坐在了白瑾瑜身边,笑吟吟的道:“成了成了,别想了,这事不重要,我今日要喂你吃。” 以前丁念一也只是喜欢在白瑾瑜面前胡闹而已,该和白瑾瑜保持距离的时候,他也会保持距离,自从上次丁念一在牧府,同白瑾瑜坦露了心中所想之后,他在白瑾瑜的面前,便变得越发粘人了,如今就连吃饭,都要喂白瑾瑜了。 白瑾瑜虽颇为无语,觉得她又不是没有手脚,怎的还用这少年喂他?但丁念一眸中的期待着实是太强,白瑾瑜只得微微张嘴巴,任由他去喂。 丁念一喂了白瑾瑜半碗汤,便转过了眸子,朝外望了一眼,不解的道:“奇怪啊,都这么久了,娘怎么还没回家?” “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辰了,或许她是被牧家主留在牧家用膳了。” 白瑾瑜眸色微动,便夹了一块鸽子肉,放在了丁念一的碗里:“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你告诉我,你想吃些什么,明日早晨,我去镇子上给你买。” 那水牢,充其量也就是脏臭了一些,绝对不会出人命,也不会伤着人的,连青玉这丫头有分寸。 丁念一原本心中有些慌乱,却不知为什么,听了白瑾瑜的话之后,竟莫名的安心了起来,他一笑间,天地万物都似失了颜色,朝着白瑾瑜调皮的眨了眨眸子:“什么都不用给我买,你自己想要吃什么,给自己多买些就是。瑾瑜,我……” 这些日子以来,丁念一心中积攒了许多疑问,想要同白瑾瑜问,但他张了张口,苦笑一声,还是没有问出来。 “怎么了?念一?” “没事,我给你剥红薯吃,小瑾瑜啊,你知不知道……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同你说,今日我一定要一次全都同你说完。三年前,我见到你的第一面,便下定决定,这一辈子,都要好好照顾你,无论你遭遇了什么,我都会永远守在你身边。” 丁念一一边认真细致的剥着红薯,一边将心里的话,一字一句全都告诉了白瑾瑜。这些话,他在心里藏了三年,过去的他一直不大好意思,将这些话说出来,可是现在嘛……若是再不说,小瑾瑜跟着别人跑了怎么办? 白瑾瑜静静地听着,心中触动极大,她原本以为,丁念一护着她,只是因为她身为他娘子的这层身份,又看她可怜,才会照料着她,但她没有想到,她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居然这般重要,丁念一居然……爱她到了此等地步。 要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丁念一将话说完,抿着薄唇,一脸认真的朝白瑾瑜望着:“我话都说完了,你说,你会不会一辈子都同我在一起?我们这夫妻名分……在你的心里,重要吗?你是真的将我当做了丈夫,还是……将就着和我过日子?等到某日,你该走的时候,便会永远离开了?” 白瑾瑜有些怔怔的朝丁念一望着,实在是没有想到,丁念一居然会想的这么远。她在洪村内,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那件秘密,她也还没有找到,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的。 等到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她…… 丁念一见白瑾瑜只静静地朝他望着,一句话不吭,垂下了眼眸,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他伸出了手,朝着白瑾瑜轻轻挥了挥:“停!不管你想说些什么,现在都不要说了,吃饭。” 少年说罢,便捧着一碗汤,也不嫌烫,便快速喝了起来,像是要掩盖什么情绪一般。 白瑾瑜单手托着腮帮子,淡淡的朝着丁念一望着。 她都已经嫁人了,一女不嫁二夫,她还能嫁给谁?自然是一生一世都同他在一起,就算她将来要离开了,自然也会带着他一起,真不知道,这少年的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一转眼,便到了第二日的早晨,白瑾瑜缓缓睁开了眸子,正打算起床做饭,丁念一已经煮好了红薯汤,端到了房里,朝着白瑾瑜递了过去:“小瑾瑜,今日娘不在,没有人盯着你,家里的活,全都交给我便好,你快喝一些汤,然后再去镇子上买东西。” 白瑾瑜恩了一声,便等汤稍凉了一些,将汤给喝完了:“念一,今日你还要下地去吗?” “地里面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收完了,我今日不用下地,不过待会儿得去杜家一趟,请教一些关于打理铺子的事。” “好,你也快喝一些汤,等你吃完,我们一起出门。” 白瑾瑜话罢,丁念一趁着白瑾瑜不备,捧着白瑾瑜的脸庞,在白瑾瑜的脸上一连啃了好几下,将那碗汤放下,桃花眸中带着一抹揶揄的笑意,立即转过了头,逃命似的跑出了屋子! “瑾瑜,你接下来肯定要生气了,不过你捉不到我了!” 白瑾瑜:“……” 他怎么做到日日这般活泼的? 很快,白瑾瑜便带了两钱银子,来到了镇子里面,先是买了一些菜,便进到了一个铺子里,准备买些油盐酱醋之类的调料品。 谁知,她刚刚进到铺子里面,游雪瑶便恰巧经过,将她给瞧了个正着!在游雪瑶的身边,还站了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游雪瑶搀着他的胳膊,两人举止动作极为亲密。 那男子约三十来岁,着了一身的锦衣华服,虽价值不菲,但却像是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挂在了身上一样,看起来略显滑稽。 第三十八章 居然有半奴在! 李三爷冷着一张脸庞,微微仰着下巴,挑了挑稀疏的眉毛,朝着铺子内望了过去,望向游雪瑶的时候,却满目都是笑意:“雪瑶,怎么了?” 这位李三爷原本家境贫寒,前段时间突然发了笔横财,得了一千两银子,从此走路都带着风, 昨日游雪瑶从林家离开之后,恰巧在街上遇见了这位李三爷。 游雪瑶如今家里出了事,只有银子,才能给她些安全感。而这位李三爷,也贪图游雪瑶的美貌,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一拍即合,勾搭到了一起,因为游为被捉的原因,游家现在人心惶惶,游雪瑶不想面对家里人的质问,昨日也没有回家,而是住宿到了李三爷的家中。 夜里面,这位李三爷将自己快吹的上了天,甚至说自己是堂堂鬼门的堂主,此番来戎城,只是为了办任务而已,游雪瑶年龄小,便信了他的话。因为林家老爷子,没有给她确切答复,说一定会救她的父亲,她便将拯救游为的希望,寄托在了李三爷的身上,一口一个堂主,倒是叫的亲切。 游雪瑶眸中带着一抹冷笑,朝着铺子内的白瑾瑜死死地瞪着,冷声道:“堂主,我看见了一个仇人。” 没错,自从她在牧家,因为白瑾瑜的原因,没有拿到那半箱金子之后,游雪瑶便将白瑾瑜视作了生死仇人! 李三爷面色一冷,便将游雪瑶搂到了怀里,一脸的凶相:“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得罪我们雪瑶!” 游雪瑶站在李三爷的身边,顿时便觉得身份高了好几个档次,将自己也当做了未来的鬼门堂主夫人! “雪瑶啊,我此次外出,不得轻易暴露身份,在外人面前,你可万万别称我堂主,知道吗?” 李三爷昨日晚上只是随口吹的,他没有想到,游雪瑶竟然当了真,他也生怕这附近有鬼门的人在,便连忙嘱咐起了游雪瑶。 游雪瑶搀着他的手,微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头,眸中却一脸的得意。 她进到屋子里之后,便斜着一双杏眼,朝着正在挑选调料的白瑾瑜望了过去,戏谑一笑:“哟,如今这半奴也能来镇子上买东西了?猪都能上树了?” 白瑾瑜眉头轻蹙,将一袋盐放进了篮子里。 游家不是出事了吗?游雪瑶不忙着去想办法救她爹,怎么会在这里? 游雪瑶话罢,店铺老板心中一惊,忙抬起了眸子,便朝着游雪瑶望了过去:“这位姑娘,你……你是说我们的铺子内,有半奴在?” 其他客人听状,也都面面相觑一眼,诧异的朝四周望了过去。 “有半奴在?半奴在哪?” “这半奴不是不准随便出家门的吗?还有没有王法在了?” “这是哪个村的半奴啊,居然还能来镇子里?我们村子里的半奴,现在还正在拉磨,拉了三天都没让她停下,这三天就喝了一碗泔水,脖子都磨出血泡了,这位姑娘,你怕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一个客人冷笑着说罢,便冲着游雪瑶摇了摇头。他死也不相信,这铺子里面,居然会有半奴在,众人相视一眼,都相继大笑了起来。 游雪瑶冷笑一声,便伸出右手,猛地朝着白瑾瑜的后背指了过去! 下一秒,所有人揶揄的目光,都顺着游雪瑶的手,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 “呀,刚刚我怎么没发现?这不是洪村里的半奴吗?”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就连半奴都能来镇子里买东西了,那些拉磨耕地的活,都不用做了吗?” 这些人们完全不将白瑾瑜当做一个人来看待,铺子老板也冷冷扫了白瑾瑜一眼,声音中满是鄙夷:“要买东西,便去别的地方买,别脏了我这地方。” 白瑾瑜面色淡然,又挑了几袋子调料品,将其放在了木篮子里,不理会这些人的嘲讽,微微低着头,便将木篮子里的东西,放在了老板前面的柜子上,轻声道:“一共多少银子?” 游雪瑶杏眼中透着得意,紧拉着李三爷的手,带他一起来到了柜子前面,一掌朝着那木篮子打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木篮子便被打翻在地了!白瑾瑜精心挑选的调料,也全都散了一地! 白瑾瑜瞳孔微微放大,猛地抬起了头,冷冷的朝着游雪瑶盯了过去,沉声的道:“游雪瑶,你三番两次的挑衅于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极轻,也就只有游雪瑶一个人能听见,游雪瑶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朝着白瑾瑜望着,满目的愕然:“白瑾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想笑死我吗?哈哈哈哈哈!” 这个贱人刚刚说什么?居然说不好放过自己的,这贱人开什么玩笑,就凭她?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她听说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白瑾瑜任凭她笑着,只深深地盯着她,菱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再不发一语。 店铺老板见游雪瑶这么糟蹋他的调料,正打算生气,游雪瑶笑够了之后,使劲喘了几口气,便朝着铺子老板望了过去,眉宇间带着一抹傲色:“老板,你放心,只要你不将调料卖给这半奴,你这一整个店的调料,我们全都包了,待会儿便打包带走!” “她要这么多的调料做什么?就算是当饭吃,也吃不完啊!” “她把调料品都包了,那我们怎么办?这今日早晨可就这一家卖调料品的铺子开门!不知道别家铺子,今日会不会开门。” “这半奴真是活该,你说她好端端的,跑到镇子里做什么?还脏了这个小姐的眼!害的我们也没调料品买!” 客人们都转过了眸子,恶狠狠的朝白瑾瑜瞪着,活撕了她的心都有了!白瑾瑜从始至终,任由他们说着指着,敛着眉,没有说一句话。 店铺老板眸中掠过一抹惊诧,咽了口口水,颤抖着手指,朝着自己的铺子指了过去:“全……全打包带走?姑娘,你知道我们这铺子里,有多少调料品吗?而且你带走这么多调料,估计这辈子都吃不完,没有什么用啊!” 游雪瑶朝着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的白瑾瑜望着,笑的更如花儿一般:“某个贱人以为,我昨日里会因为她那一句话,这辈子便毁了。可她今日,却连买个调料都买不到,而我,却能随随便便的,买下一整个铺子的调料。 这身份的巨大差距,可是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来,你说对不对,三爷?” 游雪瑶转过眸子,面色略有些娇羞,便催着李三爷赶紧拿银子,付钱给铺子老板,铺子老板眸中带着精光,扫视了李三爷一眼,见他身上穿金戴银的,便知道是个暴发户,不过暴发户又如何?暴发户有钱!有钱他便要当佛来供着! 他眸色一转,忙招呼起了伙计,让他们算上一算,若想要买下这铺子内的调料品,一共要花多少钱,伙计们算完之后,铺子老板便笑吟吟地朝李三爷伸出了手:“这位爷,一共六十两银子,等您付了钱,我便派伙计将调料品送到你们家内!” 李三爷微微抬着下巴,一脸的高傲,他伸出手来,漫不经心的在怀里掏了一掏,谁知下一秒,他唇角的笑意,立即便凝固了起来! 他……他的钱呢?他的钱袋子呢?特么怎么不见了? 他今日出门,为了在游雪瑶面前装大款,可是带了足一百两银子出来的! 铺子老板常年和各种人打交道,随便一扫,便能看透人的心思,她精明的目光微动,只瞧了李三爷一眼,便知道他此时要么忘带钱了,要么身上就没钱! 铺子老板唇角的笑意微冷,转过眸子,轻飘飘瞥了李三爷一眼,客道中带着些许不悦:“这位爷,您的钱袋子若是不好拿,便先到一边去拿吧,小的好先给别的客人算账。” 李三爷面色一冷,还未曾吭声,游雪瑶便杏眼圆瞪,率先怒了起来,她狠狠一掌,便朝着柜子上拍了过去:“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拿不出这六十两银子?你可知道,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是什么身份?” 铺子老板皮笑肉不笑的瞥了李三爷一眼:“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你们还是赶紧让开吧,以免影响到别的客人。” 李三爷眉头一蹙,心下有些慌,忙朝着游雪瑶使了个眼色:“雪瑶,我都说了,我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三爷,你身为堂堂百年大宗,大元第二势力的鬼门堂主,却被一个小小的铺子老板这般冷嘲热讽,让我怎么能看的下去!” 游雪瑶话罢,紧紧搂住了李三爷的手,一脸的洋洋得意,下巴几乎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这铺子里面的客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就连铺子老板,都愕然的朝李三爷望了过去,心下吃惊,但细细一思索,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 这堂堂鬼门的堂主,怎么会是这样一幅做派?这……这怎么瞧,也不对啊! 说来也巧,这时,出门办事的连青玉,着了一席淡蓝色衣衫,也路过了铺子门口,她那双含笑的眸子微转,眸中掠过了一抹嘲讽,便朝着铺子内走了过去,想要看看这位‘鬼门堂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身为八大堂主之一,怎么就不知道,又有其他堂主来这戎镇内了? 白瑾瑜听见游雪瑶的话,倏忽便抬起了眸子,双眸锐利如刀,朝着李三爷的脸上盯了过去! 鬼门堂主?除了连青玉以外,她可没有让任何一个堂主,来到这戎镇之内。而且八大堂主的相貌,她都熟记于心,看这个男人的容貌,也不像是易容的。 游雪瑶见白瑾瑜突然抬头看李三爷,心中顿生得意:“白瑾瑜,你知道鬼门是什么吗?那可是这大元的第二大势力,堂堂百年大宗!可是你这个卑贱如泥的半奴,这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存在!” 游雪瑶越说越兴奋,就跟她攀上了李三爷以后,鬼门就成了她家建造的一样! 她见白瑾瑜只看了她一眼,便眸色淡然,垂下了眼眸,不再理会她,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的心里一阵难受! 李三爷稀疏的眉头一蹙,有些不悦的望了游雪瑶一眼:“雪瑶,我的身份现在还不易暴露,若是让皇锦城的人看见,那可就糟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买些衣裳首饰。” 第三十九章 鬼门堂主令牌! 李三爷在游雪瑶心目中的印象,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极有气势的,她心中不解,不知李三爷今日为何会这么怂,不去理会李三爷,仍是一脸骄纵。 “三爷,你身份这么尊贵,凭什么因为这些身份低贱的人?今日这铺子老板,若是不给我们下跪道歉,再恭恭敬敬的将这些调料品打包好,放到我们面前,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三爷额上青筋直爆,差点便将他钱丢了的事脱口而出。他深吸了一口去,阴沉着一张脸,便想要直接拽着游雪瑶离开,可游雪瑶好不容易攀上了李三爷这棵大树,她今日没有出够风头,又怎么可能会离开? “三爷,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我,你可是堂堂鬼门堂主,你怕他们做什么?” 游雪瑶正在说着,连青玉便唇角含着恬淡的笑意,走到了她的面前,诧异道:“鬼门堂主?这堂主在哪啊?我怎么没有看见?” 李三爷眸子一亮,见又有个美人儿进来了,忙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了身后,一时也不怂了,便高高的昂起了头,正色道:“这位姑娘,在下便是鬼门八大堂主之一,三爷!” “哟,失敬失敬,原来您便是堂堂的鬼门门主三爷啊!小女这厢有礼了!” 连青玉一边笑着,一边朝着李三爷拱了拱手。 连青玉用眼角余光望了白瑾瑜一眼,又瞥了一眼地上被打翻的木篮子,心下明了,眸底微冷了一些。白瑾瑜伸出手指,朝着游雪瑶和李三爷轻轻指了一指,连青玉便会了意,朝着白瑾瑜轻轻点了点头。 她进门之后,在看见李三爷那张脸的时候,便差点笑出了声,因为她刚来戎镇的时候,就曾经见过这位李三爷,知道这位李三爷的底细。 包括李三爷银子丢失的事,也是连青玉刚刚在街上的时候,看见李三爷和游雪瑶走到一起,故意去干的。只要是和游雪瑶混在一起的人,连青玉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三爷见美人给自己抱拳行礼,顿时魂都要丢了,他深吸一口气,满目欢喜的朝连青玉回了一礼:“这位姑娘,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就是!” 李三爷虽然看见美人便兴奋,白瑾瑜的容颜,也生的绝美动人,但李三爷也有自己的底线,就算是半奴生的再美,他也一点兴致也没有。跟一个半奴纠缠不清,实在人太掉身价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游雪瑶见李三爷见了别的女人,便眼睛发直,像是走不动路一般,心中顿时增了些厌恶,她慢悠悠地朝连青玉望着,眸底掠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三爷,你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吗?” “什么身份?难不成……她也是半奴?” 李三爷眉头轻蹙了起来,生怕猜想成真,心中一阵后怕,游雪瑶摇了摇头,面上一阵的揶揄:“这位姑娘,可是牧府的一个丫鬟呢。” “丫鬟?” 李三爷原以为连青玉是谁家的小姐,见她身份低微,顿时心中一阵失落,觉得连青玉丫鬟之身,根本就配不上他,顿时对连青云失了大半的兴致。 他又瞧了店铺老板一眼,心下一紧,忙伸出了手,紧握住了游雪瑶的手腕,便要拽着她离开这里。 “三爷,调料品还没有打包呢,你拽着我离开做什么?” 游雪瑶还没有成功气到白瑾瑜,又怎么肯离开?她将自己的手腕,猛地便从李三爷的手中拽了出来,眼中似是渗了毒一般,似笑非笑的朝白瑾瑜望着:“白瑾瑜,你看什么看?你以为我们打包不了这些调料品吗?我告诉你,有鬼门的堂主在,我将这条街买下来,也是轻而易举!” 说实话,白瑾瑜真的只是在看门口大袋的调料品,并未看她,白瑾瑜见游雪瑶发怒了,索性低下了眸子。 “呀,打包调料品?三爷竟想将这一整个铺子的调料品都给打包了?小女子佩服。老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些调料品,给三爷装起来?三爷又不是买不起。” 连青玉一边走着,一边面上含笑,挡在了白瑾瑜的前面,将她护在了身后。她知道游雪瑶这个女人喜欢发疯,尔后打白瑾瑜,她便提前预防着。 李三爷心中一紧,淡淡笑了一笑,一副大气的模样,生怕丢了面子:“罢了罢了,都是雪瑶胡闹,我们要这么多调料品做什么?雪瑶,我们先离开这里!” 连青玉淡淡一笑,伸出了手,轻轻拍在了柜子上:“等等!三爷不是说了要把调料品包下吗?怎么又不要了?堂堂的鬼门堂主,若是反悔了,不是太丢鬼门的面子了吗?” “就是,堂堂的鬼门门主还反悔,不会是冒充的吧?” “我看也像是冒充的,这副模样和气度,别说鬼门门主了,我看他就连个鬼门的门徒也不是!” “他这一直磨磨唧唧的,该不会是身上没钱,拿不出来吧?” 客人们见这铺子内的事情,突然闹的这么热闹,一时也都没心思买调料品了,一个个的都朝着李三爷凑了过来,瞧起了热闹,满脸都是揶揄。 李三爷的脸色突然涨红了起来,窘迫到了极致,他双眸猩红,冷冷的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便想要将钱从怀中拿出来,他伸出手在怀中一掏,胳膊僵了一僵,仍旧是没能掏出钱来,四周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笑死我了!这人也太能装了吧?” “就是,我都替他感觉尴尬,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在这装什么大爷!” 因为游雪瑶和李三爷是一起来的,这些人骂在李三爷的身上,也就相当于在骂游雪瑶,游雪瑶红了一双眼睛,咬碎了一口银牙:“你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而已,又在这里逞什么威风!” 连青玉耸了耸肩,笑眯眯的道:“可是你父亲,如今还在死牢内关着呢,你不过是一个死囚的女儿,身份又能比我高到哪里去?” “你……你……” 游雪瑶被连青玉气的脑子嗡嗡作响,一连咳了好几声,便伸出了手,伸到了李三爷的衣袖里,要去寻他身为鬼门堂主的令牌,来打这些嘲讽她的人的脸! 可谁知她找了许久,都找不到那令牌,一时心中大骇,瞪大了一双眼睛,几乎睚眦目裂,蠕动着唇瓣,怔怔的道:“三……三爷。你身为鬼门堂主的令牌呢?你……你今日出门没带吗?” 游雪瑶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一脸揶揄的望着,尴尬一笑,瞬间便从脚底,凉到了脊椎。 不是说鬼门之人的令牌,都会随身携带着,寸步不离吗?难道是传言有误,还是……他……他是…… 李三爷眉头紧蹙着,没好气的朝着游雪瑶瞪着,猩红了一双眼睛:“游雪瑶,你是不是有病?” 虽然是他欺瞒游雪瑶在先,但游雪瑶这般虚荣,三番两次来回折腾,他如今也怒了!游雪瑶见他生气了,冷冷笑了一声,微仰起了下巴,想要和他争吵。 李三爷本就心中又窘又气,看到游雪瑶这副模样,便控制不住情绪,高高扬起了手,便“啪!”的一声朝着游雪瑶的脸庞上抽了过去! 游雪瑶凄厉的尖叫一声,左边脸庞瞬间便红肿了起来,身子在原地转了半个圈,才“砰!”的一声便栽倒在了地上,鬓发凌乱不堪。四周立即传来了一阵的哄笑声。 这时,连青玉缓缓地叹了口气,声音幽然若青烟一般:“三爷,你要找的鬼门令牌,是这个吗?” 她伸出手,在怀中掏了一掏,便将自己放在身上多年的堂主令牌拿了出来,缓缓地放在了柜子上。 令牌“啪!”的一声放在了柜子上,声音清脆响亮,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怔怔的朝着柜子上面望着,整个铺子内,瞬间一阵寂静! 游雪瑶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朝着那张令牌望着,心脏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怎……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连青玉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她只是一个牧府的丫鬟啊!她手里面怎么会有鬼门堂主的令牌? 铺子老板伸长了脖子,朝着那一枚令牌望着,顿时面色大变,浑身血液上涌,彻底呆在了那里! 这……这枚鬼门堂主的令牌,倒……倒像是真的…… 李三爷更是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似的,整个人往后一倒,便贴在了墙壁上,顺着墙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的浑身都在发颤。 他没有想到,他一时心血来潮,吹了这个牛,随随便便一上街,居然真的遇见了一个鬼门堂主! 连青玉含笑的眸子中微动,看着他们快被吓傻了的模样,眸中掠过了一抹狡黠,实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那一枚令牌是假的,看把你们吓的!我是寻工匠假造的,后面的漆还没干呢!” 连青玉说罢,便将那一枚令牌翻了个面,那一面只是一块普通的木头,上面的漆都掉了一半,有许多还沾在了柜子上面。 店铺老板的脸庞,转瞬便变得漆黑了起来,怒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你今日必须得赔我的柜子!” 铺子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鄙夷无比的朝连青玉望着,李三爷也想是捡回了一条命似的,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此时他的心脏再也受不住惊吓,忙站起了身,便要拉着游雪瑶离开,可游雪瑶见那令牌是假的,顿时便不怕了! “连青玉,你这个贱人,你可知道伪造鬼门令牌是什么罪?小心我把你告到牧家家主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连青玉摊了摊手,笑眯眯的脸庞上,写满了无辜:“不过是孩童的玩物而已,一半的漆都没干,算什么伪装鬼门令牌?你见过这么劣质的鬼门令牌?” 连青玉这句话,就像是故意说给白瑾瑜听的一般。 白瑾瑜:“……” 这鬼门令牌的确是真的,只不过用料上的事,她被人给坑了。一旦天气热了,这令牌便容易掉漆,等回去以后,她便下令将护法和堂主的令牌,全都换成纯金的。 第四十章 将她丢出牧府! 连青玉望了一眼白瑾瑜的面色,见她这位主上没恼,心下松了一口气,又朝着游雪瑶走了过去,似笑非笑的道:“寻我们家主?你就是去寻镇主,也比寻我们家主要好啊,你难道不记得,你父亲是被谁打入死牢的吗?” 连青玉说罢,轻飘飘的瞥了店铺老板一眼,淡笑着道:“若是我能将这铺子里的调料全包下,是不是就不用赔你这桌子钱了?” “那是自然,不过你要立刻付钱,一刻时间都不能耽搁!” 店铺老板刚刚被李三爷耍了一次,现在又听见有人要包下铺子,心中顿时冷笑不止。 “这些人都是疯了吗?一个比一个会装腔作势,真是笑死我了!” “是啊,一个个的总说要花钱买,你见谁拿着真金白银买下来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别闹了行不行?我这还急着买东西呢!” 连青玉静静地听着这些客人们说话,面上始终含着一抹浅笑,便从怀中掏出了一百两银子,“砰!”的一声,将其砸到了柜子上! “老板,你看这一百两银子够不够?” 老板见到真金白银之后,眸子立即便发亮了起来,他连连点头,神情激动:“够够够,六十两银子就够了,我这就派人给姑娘打包送到家中,姑娘是住在牧府吗?” 连青玉点了点头,便将剩下的四十两银子收了起来,放到了钱袋子里,随意伸出手,朝着白瑾瑜的方向指了过去:“我要这么多调味品没用,送到她家。” 李三爷望着连青玉手中的钱袋子,张了张唇,呆若木鸡:“那……那钱袋子是我的,里面的钱,也是我的……” 游雪瑶:“……” 她一双眸子凸起,眼前一片发白,她生平第一次,窝火到这个地步,差点被气到吐血! 凭什么白瑾瑜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闷葫芦的模样,跟个白痴一样,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最后得益的竟然会是她! 白瑾瑜猛地抬起了眸子,眸底掠过一抹微茫,小声的道:“为……为什么要给我……” 连青玉转过眸子,淡淡笑出了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丁家的儿媳妇吧,上次你和丁念一来牧府的时候,我曾见过你,我们家主吩咐了,他和丁家的人,是旧相识,让我遇见丁家的人,能帮便帮。 况且这些银子,都是我恰巧在地上捡的,我还净留了四十两呢。” 李三爷听见连青玉的这话,心口处猛地一阵刺痛,便“噗!”的一声,被气的活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 捡的?她好意思说是捡的?分明是她从自己身上顺走的好不好? 店铺老板眉头微蹙,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心中一阵的厌恶,心想这半奴运气可真好,只在这站上一会儿,便能拿到这么多的调料品! 店铺老板讪笑一声,朝着连青玉望了过去,再次小心翼翼的确认道:“这位姑娘,您刚刚……确定没有在开玩笑吗?” 连青玉始终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朝着老板点了点头:“对,没有开玩笑,待会儿你便将这些调料品全都装好,然后送到丁家去。” 店铺老板缓缓转过头,瞥了白瑾瑜一眼,见她一副死人模样,低着头一言不语,心中一阵鄙夷厌恶,拉长了腔调道:“白瑾瑜,那我便命人将这些调料品装好,待会儿送到丁家去了。” 若非是连青玉在这,店铺老板绝不会对白瑾瑜态度这般好的,白瑾瑜抬起了眸子,朝着店铺老板轻轻点了点头,便走到了连青玉的身边,小声道起了谢。 “多谢姑娘。” “你是丁家人,不用谢我,我这会儿还有事,便暂且离开了。” 连青玉面上含着笑意,朝着白瑾瑜轻轻颔首,便朝着店铺外面走了过去,她刚刚离开了铺子,伙计便走到了店铺老板的耳旁,小声的道:“老板,这些调料,我们……我们真要送到丁家啊?” 店铺老板朝着他瞪了一眼:“不然呢?都卖出去了,难道再将钱退到杜府?” 伙计连连点头,便招呼起了其他人,开始搬起了这些调料品,客人们还是什么调料都没有买成,看完了热闹后,便三五成群的离开了这家铺子,见其他售卖调料品的铺子也开门了,便准备去别家买。 “不就是得了一些调料吗?瞧这半奴的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看了就觉得恶心。” “你说,杜府怎么会这么向着丁家呢?” “还不是因为那丁秀才的事,早知道丁秀才和牧家家主的关系好,他活着的时候,我就跟他多走动走动了,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就在这时,游雪瑶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猛地瞪大了一双眸子,浑身发颤,朝着白瑾瑜死死地盯着,倏忽便站起了身,伸出了手,朝白瑾瑜指了过去:“老板,刚刚连青玉使用的银子,是偷李三爷的!这些调料品,也应当归我们所有!” 游雪瑶此时已经被气的失去了理智,估计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李三爷站起了身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仰起了大手,“啪啪啪!”几巴掌,便朝着游雪瑶的脸上连抽了过去,直接把游雪瑶给抽懵了! 李三爷猩红着一双眼睛,低吼出了声:“你还闹什么闹?还嫌今日丢人丢的不够吗?我告诉你,老子身上有的是钱,但是老子不稀罕你,你给老子滚!” 他不过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一天时间,就丢了这么大的人,还白白被人顺走了一百两银子,这个贱人可真是个丧门星! 游雪瑶瞪着一双眼睛,用手捂着脸颊,瘫在了门口,浑身都在发颤,像是被打傻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围的客人一阵哄笑,朝着游雪瑶指指点点着,白瑾瑜转眸望了那些伙计们一眼,见他们还正在包装调料品,看样子还得包装许久,便朝铺子门口走了过去,想要暂且离开这里。 李三爷冷着一张脸,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心中窘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伸出脚,猛地踹了游雪瑶一脚,四周又传来了一阵阵的哄笑。 游雪瑶脑子稍微恢复了一些清明之后,面色瞬间涨红了起来,眸中哗的一声,便淌出了两行泪,窘迫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抬头,恰巧看见白瑾瑜唇角含着浅笑,从门口走了过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表面上木木讷讷的,实际上比谁都要恶心人!你这个身份低微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去笑?白瑾瑜,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游雪瑶的鬓发凌乱,挣扎着便要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都快肿成了猪头!只可惜她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外面的时候,白瑾瑜已经离开此处了。 那些伙计们包装好调料品,将调料一箱箱的往外抬的时候,恰巧撞上了游雪瑶,将她撞倒在了大街上,摔了个狗啃泥,那些伙计们不仅没有说一声道歉的话,反而一边嘲笑着,一边离开了此处。 游雪瑶趴在地上,双手紧握,眸色涨红,紧紧咬住了唇瓣,怒吼道:“白瑾瑜!” 今日如果不是遇见她,自己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有连青玉和李三爷,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哎呀,这个女人是谁啊?今日怎么这么多人,全都趴在大街上不起来啊?” “是啊,牧家门口不是还有一个女人,浑身湿漉漉的,被呛死的半死不活,刚被牧家人从牧家扔出来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边朝着游雪瑶望着,一边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此处,眸底带着些许鄙夷和嘲讽,还有的人路过游雪瑶的身边,朝着她身上丢了几个铜板。 白瑾瑜挎着装菜的木篮子,要回丁家的时候,恰巧要路过牧家门口,她刚刚走过去,便看见许多人在牧家门口围成了一个圈,一片哄笑。 “这个老女人不是说,牧家主会把她给请进去吗?这怎么浑身是臭水,被牧家人给扔出来了啊!” “呀,你们看她还能爬起来了!真臭,我们赶紧离开,这味道太难闻了!” “哈哈哈哈哈!这个老东西要站起来了,快!快去通知孙老板,让他过来看热闹!” 白瑾瑜转过眸子,透过人们之中的间隙,朝着圈子内望了过去,便见到杜萍满身都是黑色污泥,鬓发湿漉漉的,混合着溺水,紧贴在了身上,就连原貌都看不清了,隔的这么远,都能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子恶臭味。 杜萍一边面色阴鸷的朝着四周瞪着,身子晃一下,胃里面便一阵难受,嘴里面也不受控制,流出了一摊子的污水,肚子微微鼓着,不知道是喝了地牢里多少污水。 “我告诉你们,是牧家主请我去参加宴席,我不小心掉进他们水牢里面的!今日早晨,他们发现我在水牢里之后,便忙把我给请出来了!” 杜萍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红着眼睛,朝着四周的人瞪了一眼,胸腔中一阵发胀,便又呕出了一阵臭水! “得了吧你,要是人家牧家主,真的想让你去参加宴席,又怎么会丢垃圾一样,把你给丢出去?” “这个老女人真是笑死我了,人家牧家主根本就懒得搭理她,她这么看重自己,一直热脸贴冷屁股,这不是犯贱吗?” 白瑾瑜只静静地看了杜萍一眼,便移开了双眸,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走过了牧家门口,便离开了此处。 她到了丁家后不久,便有四五个伙计,搬着一堆堆的调料品,进到了丁家之内,他们刚刚将东西搬完回去,丁念一便拿了一斤热腾腾的肉包子,回到了丁家,走到了白瑾瑜的身边。 此时,那些一袋袋的调料,全都在丁家大院内堆放着,看起来壮观无比,王婆子他们闲着没事,都围到了丁家看起了热闹,一个个唏嘘不已。 “这和杜家攀上了关系,就是不一样,你看看丁家现在阔的,就连调料品都堆积如山了!这些东西加一块,得好几十两银子吧?” “我看得五十两银子起步。” 白瑾瑜任由他们围着篱笆门望着,垂眸不语,将各种调料,各自挑选了一袋,便将其放到了厨房之内,一袋袋的摆放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她快要没命了! 丁念一一边提着手中的热包子,一边跟在了白瑾瑜的身后,微微歪着脑袋,桃花眸中写满了诧异:“小瑾瑜,你快告诉我,这般多的调料品,你是在哪儿弄的?” “我今日去买调料品,在镇子上遇见了牧家的人,是牧家人看在你爹爹的面子上送的。” 白瑾瑜将调料摆放好,又将那一篮子的菜,都放在了厨房里,丁念一微挑眉梢,便拿起了一个包子,将其放在了白瑾瑜的唇边,白瑾瑜也有些饿了,便张开了嘴,轻咬了一口。 丁念一拿着白瑾瑜咬过的那个包子,也不嫌弃,便眯着一双桃花眸,笑吟吟地又咬了一口,白瑾瑜刚想开口阻止,丁念一却已经将那个包子给吃完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我爹爹他啊,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牧家主……” 丁念一话罢,又拿出了一个包子,递到了白瑾瑜的手里,将那一袋包子,全都放在了厨房内的柜子上,双手环胸,倚在了墙壁上,眸色揶揄的朝白瑾瑜望着。 白瑾瑜正想同他解释,丁念一便伸出了手,轻轻的摁在了白瑾瑜的唇上:“不用说,不用解释,让我说,小瑾瑜,你知道我今日去杜家,碰见谁了吗?” 白瑾瑜神情一动,将丁念一的手推到了一边,微挑眉梢,不解的道:“你碰着谁了?” “我路过杜家后门的时候,碰见杜青了,除了杜青以外,还有林家二少爷林景琦,和林家的几个小厮,林青慌慌张张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虽看见了他们,但他们没有看见我。” 丁念一说罢,等白瑾瑜吃过包子,便洗了一把手,走到了白瑾瑜的身后,懒洋洋的眯着清澈的眸子,整个人都快挂到了白瑾瑜身上。 白瑾瑜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将丁念一推开了冲动,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呢?你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没有?” 想不到杜青居然和林景绮搅和到一起了,也不知他们是在打什么主意。 “我隐隐约约听见,杜青在说什么宝物的事,还说今日寻到了他做的标记图,一定能将宝物挖出来之类的,其余的他也没有说。” “该不会是杜青埋了什么宝物,被林景瑜看上了,杜青又忘记了他将那宝物藏在哪儿了,先寻以前做的标记图的吧?” 白瑾瑜伸出手,轻轻抚着下巴,细细思索了起来。 杜青手里,会有什么宝物呢?引得林景绮这么惦念? 就在白瑾瑜不解之时,突然有几个小孩,一边蹦跳玩耍着,一边在丁家门口大喊了起来! “游为被无罪释放了!” “游为被释放了,四大家族林家给游家送了好多东西,杜家的人也去了!” 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从丁家门口走过去,又一边玩闹,一边蹦蹦跳跳的朝其他地方跑了过去,嚷嚷的声音更大了。 白瑾瑜心中一动,清冷的丹凤眸微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解:“明明牧家今日就该治游家的罪了,怎么会让林家人将游为救走了呢?” “瑾瑜,你别急,我这就出门问问。” 丁念一松开了白瑾瑜的腰,桃花眸中掠过了一抹微茫,便吻了吻白瑾瑜的额头,立即便出了丁家,朝外走了过去:“真是奇了怪了,不是说林家斗不过牧家吗?怎么还能在牧家的手里面救人?邪门的慌!” 很快,丁念一便打听完这件事情,回到了家里,坐在了房内,双手托着腮帮子,眯着一双桃花眸,闷闷的将事情的经过,同白瑾瑜讲了一遍。 “好像是今日早晨,林家老爷子把牧家的大小姐给绑了,又使用阴招,搞到了牧家在戎镇内上百间铺面的地契,逼牧家主将游为给放了,且赦免游家人,不然便要将牧大小姐给杀害了,还要将那上百间的铺面,全都划分到林家手下。” 丁念一说罢,见白瑾瑜眉头紧蹙,便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坐在白瑾瑜的身边,将茶递给了她:“听说,牧家主原本拒绝放游为,但是镇主不知是收了林家什么好处,竟然直接发放了赦免游为的告示……” 在这戎镇之内,四大家族虽能办理案子,但是他们办理的案子,还需要镇主盖章点头,才能奏效,四大家族虽然权势滔天,但这镇子毕竟还是镇主掌管的,四大家族手中的办案权,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镇主的这件举措,在这戎镇内造成了不小的轰动,牧家原还不想放了游为,谁知林家竟然派了人,直接将游方从牧家的牢房内救走了。我所了解到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其他的细节,我暂时也打听不到。” 丁念一话罢了,轻轻握住了白瑾瑜的纤纤玉手,一边在手中把玩着,桃花眸微眯,其中带着一抹担忧:“如今整个戎城的人,好像都一齐针对牧家了,包括其他的两大家族,也有跟风推翻牧家,将牧家驱逐出四大家族的趋势,林家不知道使出了什么底牌,竟然在一瞬间,让戎镇的局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底牌……” 白瑾瑜面色一沉,垂眸思索了一番,突然恍然大悟:“对了,念一,你不是说你在杜家的时候,听见林二少爷要和杜青一起,去寻什么宝物吗?或许他们刚刚寻到的宝物,就是林家的底牌,林家是借着这样宝物,才收揽了人心的!” “瑾瑜,你真聪明,这件事一定和那样宝物有关系!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丁念一伸出手,猛地拍了一拍膝盖:“娘子,我跟你讲,游为这件事,绝对只是个开始,不会是结束,林家此次救了游为,很明显就是在挑衅牧家,以后他们针对牧家的事,相信只会多,而不会少。 你若是想要保全牧家,最重要的,便是要查到杜青手上的那样宝物是什么,将宝物拿到手,一切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了。” 白瑾瑜眸色清冷,认真的思索着问题,任由少年不停的啃着她的脸,完全不将其放在心上。 丁念一又啃了一会儿,白瑾瑜便伸出了手,便将他推到了一边:“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一切问题的关键,的确是这件宝物。等等……” 白瑾瑜突然眯起了深邃的眼眸,朝着少年深深地盯了过去,丁念一一怔,桃花眸一动,忙站起身子,朝后微微退了一步,笑眯眯的道:“娘子,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白瑾瑜的眸色深沉,单手托着腮帮子,朝着丁念一瞧着:“不对啊,你是如何得知,我想要护着牧家的?” “什么?什么护着牧家?瑾瑜你在说些什么?你原来想要护着牧家?” 丁念一微微歪着脑袋,面上带着迷惘不解,似是不明白白瑾瑜在说什么一般,明摆着是在揣着聪明装糊涂。 白瑾瑜翻了个白眼,任由这少年装傻充愣,不再搭理于他。 丁念一见白瑾瑜不理他,忙笑眯眯的朝白瑾瑜凑了过去,桃花眸中含着浅笑,从后面将白瑾瑜抱到了怀里“小瑾瑜,你第一步,想要怎么做?我全都听你的。” 白瑾瑜单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番:“三条路,第一条路,我们现在先去寻镇主,询问林家是靠什么收买的他,第二条路,便是我们现在去林家,将宝物给偷出来,第三条路,我们去寻杜青,逼他将宝物拿过来,交给我们。 但是你我都不会武功,只是普通人而已,这三条路都行不通,所以还是洗洗睡吧。” 白瑾瑜说的是实话,牧尘和连青玉直到现在,也没有前来向她禀告这件事情,她现在只听了丁念一的片面之言,根本就不了解这件事中的细节,没有办法着手处理,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洗洗睡?” 丁念一一双桃花眸微亮,微微歪着脑袋,面上带着丝缕戏谑:“当真?那我这就去给瑾瑜烧洗澡水!等瑾瑜沐浴过后,我再抱着瑾瑜去睡觉!” 丁念一话罢,转头便要离开此处,白瑾瑜一张脸庞微黑,伸出了手,便猛地拽住了他的领子,将她硬生生的扯了回来,摁在了椅子上:“别闹,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让你去烧水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莫要乱动!” 丁念一心头突然划过一抹失落,垂下了脑袋,一连叹了好几声的气:“难过,我好难过,那你什么时候沐浴?” “不一定。” “不一定?那就是有可能了?” 丁念一倏忽抬起了桃花眸,眸底又带着一抹亮光,笑眯眯的站起了身,又凑到了白瑾瑜的身边,冲她说起了话,白瑾瑜知道这个少年话多,便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他说着,而她的心里,却还是考虑杜家的这件事。 半刻钟之后,守在丁家门口,和别人一起瞧热闹的王婆子,听见了几个人的谈话,顿时心中大惊,便忙敲起了丁家的门:“白念一!你赶紧出来,你娘她出事了!赶紧的,她快没命了!” 白瑾瑜此时正在闭目养神,而丁念一正在她的身体你两侧来回跳着,给白瑾瑜捶背按摩,纾解压力,白瑾瑜听见王婆子的话,猛地睁开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念一,你听见王婆子说的话了吗?” 丁念一仔细听了一听,桃花眸一凝,面色顿时惨白如纸,轻攥住了双拳:“娘不是在牧家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莫非是她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伙人,将她给捉走了?” 白瑾瑜眸子微转,下意识的觉得,杜萍此次出事绝对不是偶然,说不定同牧家的这件事也有关:“念一,走,我们出门问问王婆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 丁念一紧攥住了白瑾瑜的手,便带着她去寻王婆子打听消息了,王婆子见到他们夫妻两人过来,只斜倚在丁家门口,一边拿着木扇扇着风,一边不屑的望了白瑾瑜一眼,唇角勾着一抹市侩的笑意,也不开口,只等着丁念一他们先说话。 白瑾瑜阅人无数,只看一眼王嫂子的面色,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白瑾瑜双眸微转,同丁念一耳语了一番,丁念一一边斜瞥着王嫂子,一边去取了十几袋的调料品,一次性全都丢到了王嫂子的怀里:“我娘怎么了?” 第四十二章 山窝里的土匪 丁念一双手环胸,瞧着王嫂子那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心中一阵无语,王嫂子才不管丁念一是什么态度呢,只要她得了好处就行。 “念一啊,这事也是我刚刚听来的,是真是假,我可也是不清楚的,我听说,林家勾搭了一伙子山贼,让山贼把牧大小姐抓到山上了,这杜萍呢,从牧家吃完宴席回来,迎面正巧撞见了下山的山贼! 那些山贼原本只是想抢她一些银子而已,可杜萍非大声嚷嚷,道她是牧府的人,牧府会给她出头的,得了!这下子,杜萍也被那些山贼们也给抓上山,和牧大小姐关在一起了!” 王婆子双手一拍,面上也不知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她说罢,又强调道:“这件事也是我听来的啊!有多少真,有多少假,我自个儿也不知道!唉,你说杜萍这个人吧,她就是气性强,遇见山贼了,你给一些银子就得了,非提牧家,去威胁人家山贼做什么。” 白瑾瑜垂眸不语,伸出了手,轻轻拽了拽丁念一的衣袖,丁念一会意,抱着王婆子凝视了过去,一张祸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冷意:“是哪座山头?”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哪里能知道的那么清楚,我瞧这戎镇附近,也没有多少山上有山贼,八成就是北边的那座山呗……” 王婆子瞥丁念一一眼,便忙走到了丁家院内,又拿了足足几十袋的调料,满满当当的抱在了怀里,简直乐开了花,一边幸灾乐祸的哼着小曲儿,一边离开了此处。 丁念一朝着王婆子瞪了一眼,冷哼了一声:“什么东西,这是想当饭吃呢!” 白瑾瑜拽了拽丁念一的衣袖,摇头道:“别和她一般计较,不值得。我们先去北山一趟,将这位牧大小姐,和你娘一起救出来再说,说不定还能在这些土匪口中,寻到那样宝物的线索。” “好,瑾瑜,你在家里面等着我,我现在就去雇马车!” 丁念一桃花眸中掠过了一抹流光,白瑾瑜点了点头之后,丁念一便转头离开了此处,去雇马车了。 白瑾瑜站在院子门口,眉头微蹙了起来,心中思绪万千。 “牧尘和连青玉,他们两人怎么还没过来,牧家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若是等到丁念一雇来了马车,若牧尘他们还不过来,向她禀告,她便调动一部分鬼门的人,随马车一起去北山之内,先独自开始行动,去救杜萍了。 平日里,不管杜萍遇见了什么事,只要是不死,就算是丢了半条命,都和她没有关系,但是那些山贼,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杜萍又极喜欢,万一杜萍真的死在了这些土匪的手里,对丁念一的创伤肯定极大。 不管自己如何厌恶于杜萍,再这么说,杜萍也是丁念一的母亲。她不想要看见……这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开始忧愁伤神,变得和她一样。这世界上的美好着实是太少了,她不想让她身边的最后一份美好,也遭到破坏。 白瑾瑜就这样站在此处,等了丁念一两刻钟的世界,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便停在了丁家门口,丁念一掀开了马车的车帘,便朝着白瑾瑜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桃花眸中掠过了一抹流光:“瑾瑜,把手给我!” “恩!” 白瑾瑜点了点头,便紧握着丁念一的手,上了马车。 白瑾瑜刚刚在丁家门口,左右等不到牧尘他们过来,便悄悄调动了一百名鬼门埋伏在戎镇内的鬼兵,白瑾瑜虽怕闹出的动静太大,不敢调动太多,但这一百名训练有素的鬼兵,用来对付这些土匪,也是足够了。 马车朝北山上缓缓行进的时候,这一百名鬼兵,便身着黑衣,蒙着面部,运起轻功,悄无声息的跟在了马车的后面,一旦附近有人,他们便立即隐蔽了身影,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们。 鬼兵们刚刚离开不久,树上便跃下了一个身着黑衣,蒙着面部,约三十几岁左右,浑身散发着阴戾气息的黑衣男子,他双手负后,望着缓缓朝北山行驶的马车,唇角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身为鬼门八大堂主之一的白瑾瑜,怎么瞧起来,就如同一个傻子一样,护法还让我千里迢迢的过来暗杀她,杀鸡焉用牛刀啊!” 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满目的嘲讽不屑,他朝着身后埋伏着的人望了过去,眸中掠过了一抹鄙夷和轻蔑:“杀一个身受重伤,无法使用武功的堂主而已,护法居然派了上千人给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单是我一个人,便能将那个女人给解决了!” 黑衣男说罢,便想要带着这些人,立即前往北山,但他想了一想,根本没有将白瑾瑜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先去处理护法的另一道密令了。 在鬼门之中,除了鬼门门主以外,四大护法的权利最大,尔后是六大长老,及八大堂主,黑衣男属于护法的手下,自然不会将小小一个‘堂主’放在眼里。 马车行驶到北山山脚下之后,丁念一便给车夫付了银子,带着白瑾瑜一起,准备抄着小路上山,车夫看清他们前去的方向之后,立即面色大变。满目的鄙夷:“你们疯了不成?这北山上面,可是有土匪啊!这伙土匪,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最为凶狠的!不长脑子!” 他见这两个年轻人要来北山,还以为他们是恰巧路过这里呢,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想要登山! 白瑾瑜转过了眸子,朝着那车夫望了一眼,声音冷淡:“我们到山上去,是要去救人的。” “救人?我看你们送死还差不多!” 车夫一脸蔑视的朝白瑾瑜望了一眼,觉得现在的孩子,为了寻找刺激,真是越来越不把命当回事了!真是枉费活在这个世上。 “罢了,我也不劝你们了!等你们真遇见了危险,哭天喊地也没有用了,呵呵……不知道天高地厚!” 车夫驾着马车,一脸的嘲讽,便一转弯,离开了此处! ———— “兄弟们,我们好不容易将牧大小姐给抓住了,在此处都快等了林家人一天了,他们怎么还没将金子给我们送来?林家该不会是利用完了人之后,便说话不算话了吧?” 土匪老大站在大堂之内,一脚蹬在了桌子上,一边仰头咕咚咚喝了一口酒,将酒坛子“砰!”的一声丢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气的双眸凸起,那张清秀的脸庞,都变得铁青了起来。 土匪老大看起来约二三十岁,虽举止动作粗鲁,但却着了一身淡青色长袍,生的眉眼清秀,若是单站在那里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进京赶考的书生。 “大哥,要是他们林家到晚上 还没有把金子送过来,我们便趁夜带着兄弟们,将他们林家给砸了,把那些金子和宝物,全部都给抢了,让他们林家血流成河!” 络腮胡冷笑了一声,满目都是阴冷。 “再等等,等到天黑!” 土匪老大话罢,额头上青筋直爆,深吸了一口气,便坐在了椅子上,垂眸喝了一大口烈酒:“对了,牢里面的牧大小姐,和那个牧家的老女人怎么样了? 饿了他们这么久了,可是还活着吗?给他们送点东西吃,别让他们饿死在我们这里了,到时候林家的好处没得到,牧家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这小山头可得罪不起!” “大哥,你放心,林家手里头有了那样宝贝,牧家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相信过不了多久,牧家便会被从戎镇的四大家族除名了!” 络腮胡冷笑着说罢,便转过了头,朝着一个小土匪扬了扬下巴:“你过去牢房里面看看,这两个贱人是不是还活着!” 小土匪连连点头,便转头离开了此处,他刚刚往前走了一步,脚步一顿,便回过了头,朝着络腮胡望了过去:“二哥,刚刚小的们在山下撞见了一个车夫,便将他抓到了山上,准备让他为我们赶车,可他誓死不从,还破口大骂,小的们刚刚便擅自做主,将他也关押到牢房里了!” “这种小事,就不用向我们禀告了,赶紧去吧!” 络腮胡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等到小土匪离开之后,他便坐在了土匪老大的身边,陪着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议论起了林家的事。 “大哥,这林家的二少爷林景绮我见过,他和林家的那些酒囊饭袋的公子哥们可不一样,这个男人表面文质彬彬,一副温润无比的模样,实则心狠如麻,人面兽面,且极有手段,我们若是想要报复林家,可得好好想想办法,来对付他!” “现在已经过了我们和林家约定的时间了,若是林家真的不按照约定做事,胆敢耍我们,呵……此番,我宁愿和林家两败俱伤,也不会轻绕了他们!对了,你待会儿再派人打听打听,有关林景绮的事。” “成,大哥,我一会就派人去!大哥,你说林家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比如和牧家人打起来了,才腾不出手来管我们?” 络腮胡浓眉一蹙,当下认真思索了起来。 土匪老大眸色微沉,轻轻叹了口气,朝着窗外望了过去:“若真的是这样,这戎镇的天,可真的快要变了!” 牢房约十平米左右大小,里面仅有一个小窗口,阳光零散的落在牢房之内,却对于牢房起不到丝毫作用,牢房内部还是漆黑至极,伸手不见五指,满地都是污垢,脏臭不堪,小土匪带着几个土匪来到牢房之内后,便在里面燃了几盏灯,牢房这才亮了起来。 牧大小姐一身红衣着身,生了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眸,容颜美艳,此时鬓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擦伤,浑身上下都被冷汗给浸透了,瞳孔无神,正在不停的打着颤,一有风吹草动,就将她吓的不轻。 牧大小姐虽然是牧尘的亲妹妹,但牧家从来都是牧尘打理的,自从老牧家主去世之后,牧大小姐便依赖着牧尘生存,平时嚣张跋扈的很,遇见事情又懦弱不堪,因为怕累,便从未练过武,身上一点本事都没有。 如今她被土匪捉上了山头,也任人宰割,丝毫想不到办法逃脱,只坐在那里,等着牧尘来救她。 牢房内突然燃起亮光之后,将牧大小姐吓的浑身一抖,差点被将她的魂魄给吓丢了! 第四十三章 狗咬吕洞宾 她见到小土匪之后,忙蜷缩起了身子,哭嚎不止:“救命,救命啊!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救我?我还年轻,还没有嫁人,我不想死,还不想死啊!” 她正在哭嚎着,突然有一只老鼠从她的面前蹿过,将她吓的惊呼一声,她忙又朝后退了过去,面色惨白如纸!这一退,便恰巧撞上了浑身湿漉漉的杜萍,吓的杜萍一个寒战,忙睁开了一双眸子。 她在水牢里面,被折磨了一夜,双腿都泡发了,刚刚在河里面洗干净身上的泥污,在路上走了没多久,本想着能回到家里面,吃一顿饱饭,好好睡上一觉,没想到竟然被土匪抓到了这里! 她饿着肚子,浑身无力,好不容易睡着,如今又被牧大小姐给吵醒了,顿时心里一阵恼怒,但她转瞬一想,想到她身边的这个女人的身份,是家牧大小姐,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怒色,眸子一转,又一副热心模样,同牧大小姐攀谈了起来。 “牧大小姐,你别难过,我夫君同你哥哥是多年的好友,他前段时间,还给我们家送来一百多两银子呢!你放心,他绝对不会不管我们的,你看,刚刚不是还被捉进来一个车夫吗? 这么多人都在这,你怕什么?他们土匪就算是再横,也不会无法无天,把我们全都给杀了吧?” 杜萍一边安慰着牧大小姐,一边将牧大小姐抱在了怀里,不停的同牧大小姐说起了话,想要拉近她和牧大小姐之间的距离。 蹲在角落处的车夫,冷冷地抬起眸子,怒骂了一声倒霉,便继续蹲在了那里,低声咒骂起了这北山上的土匪。 早知道,他就不载着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来北山了!不然也不会被这些土匪们抓住!这些土匪们想要自己给他们当车夫,呵,门都没有!他是死都不会给土匪们做事的! 牧大小姐此时早就被这些土匪们吓慌了神,完全不知道是谁在抱着她,若她知道,此时抱着她那千金之躯的,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农妇的话,怕是早就一脸的娇蛮,将杜萍给推开了。 而杜萍还自以为她和牧大小姐,已经成为了患难之交,不时的低着头,眸色慈祥,跟牧大小姐说着他们丁家和牧家的琐事,自然,大多数都是杜萍瞎编的,看来杜萍是真的想要赖上牧家了,拼命想要往牧家里面挤,恨不得自己也改姓牧,和四大家族扯上关系,在洪村里面横着走! 不过牧大小姐此时已经快被吓死了,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杜萍这些话,基本上算是鸡同鸭讲。 小土匪冷着一张脸庞,朝着牢房内望了一眼,见所有人都还活着,便朝着其他土匪挥了挥手:“走!” 小土匪转过了头,朝前走了两步,眉头一蹙,突然想起了土匪头子的命令,冷声道:“拿一些剩菜剩饭,去给他们三个人,别真把他们给饿死了,再晦气的慌!” 土匪向来朝不保夕,最怕自己会被饿死,或是被人断了财路,最禁忌的就是有人饿死在山上。他们宁愿砍了别人的脑袋,血溅北山,都不准别人饿死在这里! 土匪们连连点头,等到小土匪离开之后,那些土匪便端了一桶剩菜剩饭,冷着一张脸,将其丢到了牢房里,那些剩饭里面的饭菜都有了馊味,苍蝇不停的绕着剩饭打转,嗡嗡作响,有的还掉进了里面,看起来脏臭不堪。 “老子告诉你们,除非牧家攻上了我们山头,或者拿金子和我们做交换,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北山了! 要是等到晚上,林家的人,还没有如约送来金子……呵呵,大哥一个发怒,你们的脑袋和身子,怕就要分家了!” 土匪冷冷的朝着牧大小姐和杜萍瞪了一眼,便将牢房上了锁,转头离开了此处。土匪离开后不久,牧大小姐也没有那般害怕了,神识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清明。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自己身边的杜萍望了过去,眸底掠过了一抹厌恶,她刚想要出声让杜萍滚开,空气中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开锁声,很快,便有一男一女,悄悄地进到了牢房内,将牢门给轻轻关上了。 那一男一女正是白瑾瑜和丁念一,这北山之上的土匪和岗哨极多,幸好白瑾瑜机智灵敏,躲避岗哨的方法巧妙,才没被这些土匪们发现,和丁念一一起,顺利地来到了这北山之上,而这土匪身上的钥匙,则是丁念一趁着土匪们不注意的时候顺走的。 “娘,我来救你了。” 丁念一薄唇微抿,一双桃花眸中尽是认真和担忧,便朝着杜萍走近了几步。 杜萍见到丁念一,心中一喜,激动的热泪盈眶,忙轻轻晃了晃牧大小姐的手,声音兴奋到颤抖:“孩子,孩子你快看!是我儿子,我儿子来救我了!” 牧大小姐听了杜萍的话,眉头一蹙,便抬起了眸子,朝着丁念一的方向望了过去,眸底掠过了一抹惊艳。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生的这么好看的少年?牧大小姐原本惊讶不已,可她听见了丁念一唤杜萍这个农妇叫娘的时候,眉头猛地一蹙,对丁念一仅存的那一丝好感,都烟消云散了,下意识的厌恶起了丁念一的身份,觉得看丁念一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她一挥手,便猛地将杜萍的手给甩开了! 牧大小姐恢复了理智以后,一想到刚刚杜萍用她那脏手抱她,顿时一阵的作呕,差点没将昨天吃的饭菜给吐出来! 分明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居然长在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山村少年身上,可真是暴殄天物!她刚刚还以为,他是哪个家族的少爷呢! 杜萍突然被牧大小姐甩开了手臂,心中一紧,眸色微转,掠过了一抹微芒,忙长叹了口气:“你看你这孩子,又任性了不是?你究竟是要萍姨怎么样,你才肯好好听话?” 这可是堂堂牧家的大小姐啊!若是她能够和这大小姐攀上亲戚,让儿子将她娶回家,可比娶什么游雪瑶要好千倍万倍!日后丁家可是吃穿不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别人说不定还能尊称她一句牧家老太太,牧家人将她接到牧家去供着呢! 杜萍真是越像越兴奋,丝毫没将水牢这件事当回事,只将这当做了意外,包括牧家的小厮,将她从牧家扔出来的事,她都坚定的认为,是那些小厮们,不清楚她的身份,才会这般做的! 牧大小姐斜着一双眸子,朝着杜萍冷视着,几乎快被杜萍给气笑了! “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有病?” 牧大小姐骂罢杜萍,谁知杜萍长叹了口气,一个劲儿的往牧大小姐身边凑:“孩子啊,你这个性子可要改一改啊!这性子若是不改,日后嫁人了之后,还怎么孝敬公婆?” 车夫抬起眸子,朝着白瑾瑜和丁念一瞥了一眼,冷冷笑了一声:“你们两个,也是被抓进来的吧?我特么都告诉你们了,让你们别上山别上山,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现在看见你们就觉得恶心!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被抓进来?” 白瑾瑜神情冰冷的望了那车夫一眼,没有搭理于他,而是跟在了丁念一的身后,同丁念一一同朝前走了过去,站在了杜萍的身边。 丁念一似笑非笑的朝那车夫望着:“被抓?我们是前来救人的好不好?再说了,我们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救人?你们知道这北山上有多少岗哨吗?” 车夫斜瞥了丁念一一眼,满脸的嘲讽和不信:“你们该不会以为自己歪打误着上了山,没有被他们发现,就能够将我们给救走了吧?可真是异想天开!” 丁念一耸了耸肩,懒得搭理这老家伙,他爱信不信,反正他此番过来,是要救他娘的,这老家伙爱跟着走便走,不爱跟着走,便死在这里呗。 杜萍原以为是丁念一一个人来救她的,正觉得她儿子有出息,得意洋洋着想要夸赞几句,突然便看见了白瑾瑜那张脸庞,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睚眦目裂,朝着丁念一瞪了过去:“你疯了不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带了白瑾瑜这个白痴过来!有她在,我们能逃的了吗?” 累赘?若是没有白瑾瑜,他们两人今日根本就来不到这里! 丁念一俊脸上神情一变,正打算说话,白瑾瑜轻轻攥住了他的手,朝丁念一摇了摇头,丁念一这才强忍着,没有将白瑾瑜那般会躲岗哨的事情说出去。 牧大小姐猛地抬起头,朝着白瑾瑜望了一眼,看清了她的相貌后,眉头冷蹙了一蹙,面上带着一丝厌烦:“这个女人是谁?” 杜萍见牧大小姐难得问她话,忙欣喜若狂的回答道:“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半奴,一个狗东西而已,大小姐不必管她!” 牧大小姐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揶揄的笑意,心中原对白瑾瑜的相貌有几分嫉妒,如今只剩下了轻蔑和藐视:“这哪里有救人,带着一个半奴过来的?这不是看轻人吗……” 车夫也忙朝后退了一步,不想离白瑾瑜太近,一脸的嫌恶:“早知道就不栽你们了,本来以为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没想到竟然是个半奴,回去以后,我的车子不知道要刷洗多少遍,才能洗个干净!” 白瑾瑜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未说,这些人便因为白瑾瑜的身份,对其冷言冷语了这般多,白瑾瑜虽早就已经习惯,垂下了眼眸,毫不去计较,丁念一却是看不下去了! 他那双桃花眸中带着戏谑的冷笑,不知从哪儿拿来了几颗石子,便朝着车夫和牧大小姐的后脑勺上各抛掷了一个!吓的他们心中大骇,忙朝四周望了过去,彻底慌了神! “什么人?是不是土匪?难道发现你们了?你们别连累我,还不快滚!我哥哥待会儿自然会来救我的,用不着你们假惺惺的!你们不就是想要在我哥哥面前立功吗?呵……等我哥哥来了,我就揭穿你们的假面目!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恬不知耻!” 牧大小姐被吓的浑身发颤,缩在了角落里,满目猩红的朝白瑾瑜和丁念一怒吼了起来!车夫也被吓的牙齿打颤,缩着身子等了好大一会儿,见没有土匪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第四十四章 少年立下的誓言 “还好还好,还好不是土匪,八成是老鼠蟑螂什么的……你们两个,现在赶紧给我滚,不自量力的跑到了这里,可千万别连累我们!现在这些土匪们,还能饶了我们的性命,若是发现你们要带我们逃跑,八成会一刀将我们给砍了!” 车夫阴沉着一双眸子,阴冷惊慌地朝白瑾瑜和丁念一望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丁念一和这车夫是仇人似的! 牧大小姐那张美艳的脸庞上,也浮现了一抹冷笑:“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滚!若是你们打乱了我哥哥前来救我的计划,他绝不会饶了你们的!你们知道我哥哥是谁吗?他可是堂堂牧家的家主!” 牧大小姐高高昂起了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丁念一前来救杜萍,杜萍心中原还是蛮兴奋的,但她听了牧大小姐和车夫的话,又见丁念一身边,还有白瑾瑜这个累赘在,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杜萍掀起阴沉的眼皮子,眸色冷戾的朝着白瑾瑜望着,满目都是不屑:“儿啊,你若是没带着这个半奴过来,说不定娘就跟着你离开了,但是你带着这个半奴过来…… 她笨手笨脚的,若是娘被她拖累了,这可怎么办?你怎么就带着她来了啊,你不嫌晦气的啊。” 杜萍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子怨气和不满,她说罢,便长叹了口气,低声悲嚎了起来:“我真是倒八辈子霉了,才会让你娶了这半奴!哎呀,你还偏偏不肯休了她,这半奴有什么好啊!我真是苦思冥想不得!” 杜萍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牧大小姐的脸色,见牧大小姐似乎对丁念一并没有什么兴致,一时心头有些发冷。 她眸子一转,变脸变得极快,突然朝着牧大小姐慈爱地看了起来:“牧小姐,萍姨问你一件事,你可不要不好意思,要老老实实的跟萍姨说,你……你如今可有喜欢的人了?” 牧大小姐原本不想搭理杜萍的,她听了杜萍的话,心中一动,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男子的画像,面上带着一抹自豪,微微扬起了头:“那是自然!” 杜萍脸上的笑意,瞬间便凝固了起来,面色微有些发黑:“是……是哪个村里的少年啊?” 在杜萍的脑海中,如今戎镇内四大家族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各自保持独立,各家族不去联姻的,既然这些大家小姐们,没有办法喜欢同样地位的少爷,自然只能嫁到乡村里了!不然她们还想嫁到哪去?杜萍着实是不解,牧大小姐,究竟是喜欢上了哪个村里的少年。 牧大小姐尚未回答,杜萍便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慈爱的笑道:“大小姐,你日后若是嫁到了村里,可不能再摆大小姐的姿态了啊,得学着刷锅做饭,照顾公婆,还得学着下地耕田,有些农家比较严,特别是我们丁家……” 杜萍说的话,牧大小姐一句都没有听到心里,而是满目憧憬的抬起头,朝着窗外望了过去,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憨:“我喜欢的人,是大元皇城四大家族之一,赵家的嫡长子,赵世南,听闻他今年不过十七岁,便掌了家族中的大权。 若是我有命活着离开这里,我便立即去皇城寻他,就算是我无法嫁给他作正妻,作个侧室,我也是心满意足的,若是我没有嫁成赵世南,我哥哥自会在皇城内给我说一门亲,将我嫁给朝中大员,或是寻个大地方的首富家,将我给嫁了,亦或者,将我嫁给城镇中的世家公子。” 牧大小姐的话,算是结结实实的打了杜萍一巴掌,她唇角的笑意,瞬间便僵硬了起来! 杜萍原本以为,这些大家族的小姐,因为无法和同等地位的家族联姻,便只能随随便便寻个山野少年,或者镇子内稍微有些钱的员外下嫁了,可她没有想到……人家不能下嫁,还能往高处嫁呢。 牧家在这戎镇内算大了,可若是拎到皇城里面,便什么也不是,牧大小姐就算是进到赵家当个大丫鬟,都是不够格的,她也从未见过赵世南本人,仅仅只见过赵世南的画像,听闻过他的事迹而已。 她嫁给朝中官员,更是无稽之谈,在痴人说梦,之前牧尘同她这般说,大概也是想要凭借白瑾瑜的关系,给她嫁个好人家。 可如今……这位牧大小姐,却已经明里暗里,将白瑾瑜得罪了个通透,白瑾瑜口上虽不说,但心中却早就冷笑不止。 她死都没有想到,赵世南这个少年,名号竟然这么大,在戎镇这样的小地方,都会有女人喜欢他。 现在想来,她已经足有三年,都没有见到过赵世南了,常镇内的事,不知同赵世南有没有牵连,若真的是他……自己说不定,还能在常镇内见到他,到时候是敌是友,便看他的了。 白瑾瑜的眸子微沉,耳朵一动,似是听见了牢房外的脚步声,便凑到丁念一的耳旁,沉声道:“念一,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们赶紧将娘带走,牧大小姐和这车夫,走不走,都同我们没有干系,不用管他们。” 杜萍虽已对白瑾瑜多次嘲讽,但从白瑾瑜和丁南一进到这牢房,到现在,也不过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娘,外面好像有人来了!你赶紧跟我们离开吧!” 丁念一深吸了口气,桃花眸中带着一丝正经,便走到了杜萍的身边,准备拉着她离开此处,谁知杜萍冷笑一声,便猛地甩开了丁念一的手:“得了吧!除非你将这半奴丢在这里,别让这白痴连累到我,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一起离开的!” 杜萍正在说着,就在这时,土匪老大和络腮胡,竟“砰!”的一脚,便将牢门踹开了,他们进到牢房内之后,便冷冷的朝着白瑾瑜和丁念一望了过去,眸色阴戾。 “妈的,我说这里面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呢!果真有人闯进了牢房,想要劫人了!” 络腮胡冷冷一笑,便“咻!”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长剑,隔空朝着丁念一的脖颈处指了过去,满目的凶相! 杜萍见状,面色一白,双手一拍地面,顿时便大哭出了声:“我早就说让你办正事的时候,别带着她一起,你非不听娘的话,这下子完了,全都完了!要不是担心这个白痴拖后腿,娘早就跟你逃到山下去了!” 牧大小姐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逃?逃什么逃?就算是没有这个卑贱的半奴,让这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带着你,你也逃不了多远!” 白瑾瑜原不想同牧大小姐计较的,但牧大小姐这般说丁念一,便是触到白瑾瑜的逆鳞了,她倏忽抬起了眼睛,一双眸子阴沉瘆人,牧大小姐朝着她的眼神望着,一时竟被她给吓唬住了! 牧大小姐面色一白,微微睁大了眸子,面色瞬间变得煞白了起来:“你……你这个身份卑贱的半奴,你居然敢瞪我!你……你给我等着,我哥哥绝不会饶了你的!” 白瑾瑜静静地朝着牧大小姐望着,眸底带着一抹深沉:“你哥哥难道没有同你说过,有些人,是招惹不得的吗?” 牧大小姐瞪着一双眼睛,看了白瑾瑜许久,眸色逐渐变得鄙夷诡异了起来,唇角逐渐浮现了一抹轻蔑嘲讽的笑意:“你……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她话罢,实在是没忍住,竟“噗嗤!”笑出了声,微仰起了下巴:“是啊,有些人我是不能招惹,皇城四大家族的人,我不能招惹,别的有身份有脸面的人,我也不能招惹,但是你不一样啊,你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贱奴而已,我凭什么招惹不了你啊!” 牧大小姐说罢,也不顾这是牢房内了,竟捧腹大笑了起来,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络腮胡见这些俘虏们不仅不怕他们,反而还在这里有说有笑的,差点被他们给气笑了! 土匪头子听着他们的话,眸色微沉,便想要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一些对北山有利的内容,朝着络腮胡摇了摇头,示意让他暂时别吭声。 络腮胡会意,冷冷的朝他们望着,眼神犹如猫逗老鼠一番,带着一丝揶揄和嘲讽。 “成,大哥,等这些不怕死的老娘们争执完,我们再上!” 杜萍鄙夷的朝白瑾瑜望着,冷声道:“白瑾瑜,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小姐,你别搭理她,省的自降了身份!” 杜萍见这两个土匪,虽然表情凶神恶煞的,但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看样子并不像是想要了他们命的模样,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两个土匪,可能是来这里站岗的! 杜萍这般想,其他人自然也都是这般想的,心中的石头也缓缓地落了地! 白瑾瑜唇角始终带着浅淡的笑意,没有再去搭理牧大小姐,而是将她的话,一字一句,全都记在了心里。 很好,牧尘真是有个好妹妹。 丁念一斜着一双桃花眸,将白瑾瑜紧搂在了怀中,似笑非笑的朝着牧大小姐望着,替白瑾瑜出起了气:“就算赵世南再有本事,他也看不上你啊!” 丁念一一脸的戏谑冷厉,牧大小姐的那张脸庞,“刷!”的一声便红了个通透,窘迫到了极致,恨不得站起身子,生生杀了丁念一! 她颤抖着手,冷冷朝着丁念一指了过去:“混账,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牧大小姐刚刚骂罢丁念一,丁念一便沉了一张脸庞,凑到了白瑾瑜的耳畔,一字一句的沉声道:“瑾瑜,我总有一日,会比她口中的赵世南还强的!” 白瑾瑜怔了一怔,一时没有想到,丁念一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讶然的朝着他望了过去,面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心中有些发胀,凑近了丁念一耳旁,柔声道:“念一,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白瑾瑜说罢,便转过了眸子,面色一沉,朝着牧大小姐望了过去,唇角噙着深沉的笑意,缓缓地朝着她走了过去。 土匪头子刚想开口,让土匪们将白瑾瑜和丁念一压下去盘问。白瑾瑜只是朝着角落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只听“咻咻!”两声,土匪头子便被人点中了穴道和哑穴,一时瞪大了眼睛,动弹不得!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点了他的哑穴?究竟是谁? 第四十五章 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 莫非……莫非这牢房之内,还有其他人躲在暗处? 白瑾瑜就这样,在丁念一的注视下,一步步的朝着牧大小姐走了过去,缓缓蹲在了牧大小姐身边,眸色深沉,犹如修罗一般,阴鸷可恐:“你再说一遍,混账是谁?” “是你丈夫!” 白瑾瑜唇角带着一丝邪笑,眸底红血丝,阴鸷冷淡无比,便高高仰起了右手,朝着牧大小姐的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白瑾瑜!你疯了不成?你这个白痴,人家牧大小姐,是你一个贱奴能打得了的吗?若是让牧家主知道了,你岂不是连累了我们丁家?” 杜萍神色一骇,早白瑾瑜一步,眸色阴冷,狠狠的扇了白瑾瑜一巴掌!不过白瑾瑜的手,还是在下一刻,便“啪!”的一声,扇在了牧大小姐的脸庞之上! 白瑾瑜眉头一蹙,唇角流出了一丝鲜血,眸色血红,双拳紧握,肩头微颤着,紧紧低下了头,隐忍不发。白瑾瑜平日里极能隐忍,但是一旦涉及到丁念一,她便不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牧大小姐睁大了一双愕然的眸子,死死地朝着白瑾瑜瞪着,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胆敢打她!杜萍一边咒骂着白瑾瑜,一边凑到牧大小姐的面前,哄起了她:“牧大小姐,她脑子那里有毛病,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她了,若是你还不解气,我再好好的揍她一顿。” 杜萍仍旧贼心不死,想要和牧大小姐攀上关系,成为牧家的老太太,她相信自己坚持下去,这个贪慕虚荣,妄想嫁入皇城的牧大小姐,总会看到她的好的。 一旦她成为了牧家的老太太……这整个牧家,她岂不是想住在哪里,便住在哪里? 丁念一又岂会不懂的白瑾瑜的心思?不懂得白瑾瑜对他的好,他心中发酸,默默地下定了决心,一定会努力超过皇城内的赵世南! 在杜萍刚刚伸出手,要去打白瑾瑜的那一刻,丁念一便三步并作两步,忙挡在了白瑾瑜的面前,桃花眸微微泛冷:“娘,你到底能不能分清谁是丁家人?你到底在向着谁?” “呵?丁家人?白瑾瑜一个半奴,算什么丁家人?日后谁是丁家人,还不一定呢。” 杜萍冷嘲了一声,转过了眸子,满是欢喜地望了牧大小姐一眼,觉得游雪瑶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份,亦或者动作举止,都和这位牧大小姐没法比,若是牧大小姐嫁到了丁家,丁家绝对有门面啊! 丁念一简直要被杜萍给气笑了,他知道杜萍不讲理,可他也没有想到,杜萍居然能不讲理到这个地步! 他紧抿着薄唇,只静静地抱着白瑾瑜,让她站起了身,轻声道:“瑾瑜,对不住……我不该带着你来的,你分明是好心想要救我娘的,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护着外人,出手打你。” “让她救?念一,你开什么玩笑?我用得着让她救?呵……我杜萍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绝不用这个半奴救我!” 杜萍说罢,便又怒骂起了白瑾瑜,她原本以为,自己多骂白瑾瑜几声,便能赢得牧大小姐的好感,可实际上,牧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将她当做一回事。 牧大小姐见白瑾瑜身边,有丁念一护着,她也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打不过丁念一一个大男人,便红着一双眼睛,强忍住打白瑾瑜一巴掌的冲动,眸色狠辣:“贱骨头!你给我等着,等我哥哥来了,你这个贱人就死定了!” 络腮胡一直在土匪老大的身边站着,见他一直不发号施令,而这帮娘们又一直叨叨叨,说了这么久,也没说到点子上,不懂土匪老大怎么还有心思听下去。 他便转过了头,诧然的朝着土匪老大望了一眼,才发现他的面部表情僵硬,因为长时间没有闭上眼睛的原因,眸底尽是红血丝。 络腮胡眸子一转,轻轻唤了声大哥,见土匪老大也不应,心中大骇,终于发现了土匪老大是被点了穴道,他忙两指合一,“砰砰!”几声,在土匪老大身上的各穴道点了几下,总算是解开了他的穴道! 土匪老大眉头一蹙,连着咳了好几声,忙朝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道:“这四周一定有埋伏!赶紧将我们的人都唤进来!别让这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真将牧家人给救走我,我们就拿不成牧家的赎金了!” 如今林家的酬劳还没个影子,他们总不能白干了这一票,一点好处都不得吧? 白瑾瑜眸色一凝,忙站起了身,便想要阻止络腮胡,可络腮胡还是快了她一步,立即将一颗信号弹拿了出来,瞬间将其点燃,丢到了牢门外面! 只听“咻!”的一身响,信号弹发射到了空中,弥漫了一股子的烟尘,在牢房的四周,突然出现了震天的脚步声,只粗略一听,便知道不会下于几百个土匪! 杜萍和牧大小姐,以及车夫均脸色瞬间大变!尤其是车夫,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最为真切:“你们这两个贱人,早知道不送你们来北山了!你们这下子可连累死我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见你们这两个煞星!” 牧大小姐被吓的双腿一软,浑身打了个颤,瞳孔无神,便猛地瘫在了地上:“完了完了……这下子彻底完了!” 都怪这一对狗男女,若不是他们,她又怎么会遭遇到这样的危险?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在牢房内坐着,等着她哥哥来接她就是了! “白瑾瑜,今日老娘在死之前,一定要先把你给杀了!” 杜萍猩红了一双眼睛,便将盛剩菜的木桶拿了起来,要往白瑾瑜的身上砸!想要在死之前,让白瑾瑜先她一步赴黄泉路!丁念一桃花眸微微颤动,忙伸出双手,挡在了白瑾瑜的面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瑾瑜微眯起了一双冰冷的眸子,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上百身着黑衣,蒙着一张面的黑衣人,身影一闪,鬼魅般的跃到了白瑾瑜的身边,将白瑾瑜和杜萍他们,牢牢的护在了其中! 杜萍微微一怔,忙将木桶放了下来,心中一阵大喜:“谢天谢地!一定是有什么高人来救我们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她说罢,眸子一凝,冷冷的朝白瑾瑜剜了一眼:“看在我今日要获救的份上,我就勉强饶了你一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瑾瑜只是冷着一张脸庞,静静地朝着土匪头子望着,毫不去理会杜萍。 此时,土匪头子手下的人,也全都挤了这牢房之内!好在这牢房之内,有许多十平米大小的铁笼子,过道处也能装下不少人,不然土匪头子手下的几百人,是绝对挤不进来的! 因为白瑾瑜在铁笼子里面站着,许多黑衣人,也都围在了铁笼子之内。 丁念一看着这些黑衣人,神情微动,下意识的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桃花眸中带着一丝惊愕,想要去问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去问。 牧大小姐瞪大了一双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这是丁念一他们召过来的人,整个人都犹如被雷电劈中一般,完全傻在了那里!车夫也眸底掠过了一抹微茫,唇微微哆嗦着,小声问道:“这……这是你们带来的人?” 丁念一眸子微转,朝着白瑾瑜的侧脸望了过去,白瑾瑜唇角含笑,朝着他点了点头,丁念一会意,便面无表情的朝车夫望了过去:“不是我们带来的,还能是你们带来的?” 牧大小姐眉头立即便紧蹙了起来! 莫非……莫非这个少年,并不是普通的乡野少年?是哪个大家族,前来民间游历的公子?这……这…… 难道是她看走眼了? 土匪头子盯着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只消看了一眼,便知道他们绝对是有组织的!并非是临时凑在一起的。而且看这些黑衣人们的身手,好似全都是玄阶武士之上的!这……这是哪个大门派这么奢侈,居然用玄阶以上的武士,来做大头兵? 他手下的土匪,大多也只会简单的一些武功罢了,成为了武士的人寥寥无几,这是哪个大门派手心痒痒了,想要拿他们北山开刀了? 土匪头子眸子一转,忙极识实务,双手抱拳,朝着丁念一客道的笑了一笑:“不……不知这只小兄弟,是从哪里来的?” 丁念一薄唇紧抿,冷冷的朝着土匪头子望着,不发一言,他这番模样,更是让土匪头子心中大骇! “这……这位小兄弟若是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这位小兄弟此番来此,是为了何事?” 杜萍见土匪头子一时对丁念一这么恭敬,心中一时大喜,心想这些黑衣人,该不会是他儿子雇的吧?哎呀,她儿子就是有出息!竟然能够命令的动这么的人! 杜萍也不顾这是什么地方,便走到了白瑾瑜的身边,冷冷笑了一声:“有些人啊,可真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恬不知耻! 白瑾瑜,你看我做什么?这些人,可都是我儿子召来的,他们全都听我儿子的命令!我身为念一的母亲,他们自然也会卖给我几分薄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命这些黑衣人,狠狠扇你几巴掌?” 白瑾瑜眸色一动,缓缓抬起了头,认真的朝着杜萍瞧着,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丁念一刚想同杜萍解释,白瑾瑜朝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丁念一摇了摇头,苦笑道:“娘,您就少说点吧!” “少说点?我儿子如今有出息了,我为什么要少说点?你们两个,现在给我狠狠的扇白瑾瑜一巴掌!” 杜萍微微仰着头,朝着两个黑衣人望了过去,一脸的嚣张跋扈。 那两个黑衣人缓缓转过了头,朝着白瑾瑜望了一眼,看起了白瑾瑜的脸色,见白瑾瑜垂眸不语,那两个黑衣人,自然也没有擅自行动。 杜萍见黑衣人不搭理她,面色一僵,忙狠狠的朝黑衣人瞪了过去:“念一,你手下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你回去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罚罚他们!” 第四十六章 把牧家家主唤来 丁念一深吸了口气,桃花眸中尽是无语,连同杜萍说话,都懒得说了。 土匪头子又小心的同丁念一问了几句话,见丁念一终于淡淡的恩了一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若……若是这位公子,是想要救他们三人出去的,我……我这便将他们三个人给放了!” 他一个占山为王的小土匪头子,可得罪不起这么一个大门派! 他是个识时务的,牧家的赎金他也不要了,若是林家真的没有将钱送过来,赖账了,他便带着弟兄们,偷偷潜入林家杀几个人,抢劫一些金银,给弟兄们出出气,然后永远离开戎镇! 丁念一轻轻摇了摇头,桃花眸中带着一抹戏谑,幽幽的道:“你莫要误会,我此番过来,只是要带着我母亲离开的,其他人……便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好了。” 丁念一斜着一双眸子,朝着牧大小姐和车夫他们两人望了过去,眸色中带着冷意,他们两个,刚刚出言辱骂了白瑾瑜,丁念一这个极为记仇的少年,才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呵,连瑾瑜都敢骂?那便在这山头上一直呆着便是。 牧大小姐神情一变,脸色变得有些不大好看,她眸子阴戾,冷冷哼了一声:“不就是花几两银子,临时雇了一百个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和你们一起离开?还真将自己当盘菜了,真是笑死人了!” 对!肯定是他出了几两银子雇的人,看他的行事做派,哪里像大家族的少爷?她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都没有看走眼过,他一定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少年罢了! 车夫也高高昂着头,完全不在乎丁念一说的话,嗤笑了声:“牛什么牛啊!不就是雇了一些人吗?就跟别人离了你不行一样,待会儿牧家主自会过来,到时候,我跟着牧家主一同离开便是。” 车夫和牧大小姐,两人都没什么见识,他们完全不知道,若是要雇上百个玄阶武士,就算是用光一座城池的银子,也远远不够。 他们没有练过武,不懂这个理,土匪老大和络腮胡却是懂的,络腮胡双眼猛地瞪大,朝着车夫望了过去,心中一颤,差点便被气的爆了粗口! 几两银子?他神经病吧? 土匪老大朝着络腮胡摇了摇头,示意络腮胡不要轻举妄动,他正想要吩咐手下,去给杜萍拿一身干净的衣物和饭菜,让她身上清爽了,吃饱饭之后再上路,谁知这时,一个土匪竟轻轻敲了敲牢房的门。 “进来。” 土匪老大双手背后,轻轻颔了颔首,土匪便恭敬的点了点头,朝着土匪老大抱了抱拳,嗓音极粗:“大哥,刚刚牧家传来消息,说这牧大小姐,您想放便放,若是您不想放的话,便将她留在这里便好,就算是将她给杀了,牧家主也不会管的,更不会拿赎金来赎。” 土匪老大眸色微动,挑了挑眉道:“此话当真?” “对,是刚刚牧家主派遣来的人,亲口到山上说的,他的手中还拿了牧家主的令牌。” 土匪话罢,牧大小姐那一张脸庞,瞬间便僵硬了下来,从脚步凉到了脊椎,美艳的一张脸庞上,瞧起来微有些狰狞。 哥哥他……他不管自己了?这……这怎么可能!哥哥分明最疼自己了! 土匪头子点了点头,尔后一脸认真地朝丁念一望了过去,再次确定道:“这位公子您你当真不要将这个车夫和牧大小姐带走吗?” “恩。” 丁念一点头,颔首一笑,走到白瑾瑜的身后,整个人都快挂在了白瑾瑜身上,微微弯着腰,将下巴抵在了白瑾瑜的肩头上,一副笑眯眯玩世不恭的模样,轻轻握住了白瑾瑜的手,晃了一晃。 白瑾瑜早就已经习惯了,便也任由他这般去做,丁念一见白瑾瑜没有将他推开,便变本加厉的抱住了白瑾瑜的腰,眸底瞧起来略有些慵懒:“瑾瑜,你身上好香哦……” 白瑾瑜:“……” 他能不能不闹。 土匪头子点了点头,笑着道:“既然牧家主没有来赎这位牧大小姐的心思,正巧我二弟还没有娶妻,正好到今晚,将这女人给娶了,来日带她一起离开戎镇。” 土匪头子口中所说的二弟,便是那一身肥肉的络腮胡,络腮胡眸子一亮,一脸贪婪的朝着牧绯望了过去,舔了舔唇,眸光犹如恶狼一般,牧绯不仅被他那露骨的目光吓住,看见了他身上那一滩滩的肥肉,也顿觉恶心,喉头一紧,便低下了头,干呕了起来! 络腮胡面色一变,便一把伸出手,拎住牧绯的领子,将她拎到了自己面前,高高扬起右手,便朝着她的脸上“啪!”的一声,狠扇了一巴掌! “晚上就要和老子成亲了,你现在居然敢对着老子吐!你瞧不起谁呢?看我不揍死你个臭娘们!” 牧绯脸部麻木,被扇的没有了知觉,一双狐狸眸中含着泪,被吓的浑身都在颤着,不停的摇起了头:“不!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你,我……我还要嫁给赵世南,我要嫁给赵世南!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牧绯拼命的挣扎着,泪珠子不断的从脸庞上滴落,我见犹怜,只可惜……在这牢房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丁念一握紧白瑾瑜的手,轻唤了杜萍一声,便要杜萍随着他们一同离开,杜萍面色一变,眸子微转,觉得这是个好时候,忙凑到了丁念一的耳旁,搓了搓手:“儿啊,你要是这个时候把牧大小姐给救了,她说不定一个感动,会愿意嫁到咱们农村,给我端水做饭哩! 你快点把她也一起带走吧,听娘的话,娘总不会害你是不是?这可是堂堂牧家的嫡小姐啊!” 丁念一冷冷的朝着杜萍望着,将白瑾瑜的手握的极紧:“娘,要不你也呆在这里,别回去了吧?” 丁念一实在看不下去,难得说了杜萍一次,杜萍的脸色忽白忽红,一时极为难看,微有些恼羞成怒。 就在这时,牧绯猛地咬了络腮胡一口,趁着络腮胡吃疼之际,总算是挣脱了络腮胡的手臂,她“砰!”的一声,直接跪在了丁念一的面前,哭的涕泪直流:“求求你,求求你带着我离开回牧家吧!我求求你了,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死都不要!” 牧大小姐现在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只求能不嫁给这满脸横肉的络腮胡! 离开这土匪窝! 车夫见牧家主不准备来了,脸色一阵涨红,显得极不好看,他也一咬牙,猛地跪在了丁念一的面前,给他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这位公子,刚刚是我出言不逊,我该打,你……你也带着我一起离开吧!” 白瑾瑜缓缓地抬起了冰冷的眸子,笑出了声:“真有趣,之前不知是谁口口声声,说死都不会离开这里,念一,你说对不对?” 白瑾瑜话罢,牧绯的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紧紧攥住了双手,眸色不善的朝白瑾瑜瞪了过去:“我在求这位公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半奴说话了?” “白瑾瑜,你给我住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杜萍也狠狠的剜了白瑾瑜一眼,凑到了丁念一的面前,给牧绯说起了情:“念一,你看人家可是堂堂的牧家大小姐,人家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杜萍就这般缠着丁念一,说了许多句话,丁念一只当做没听见,这时,白瑾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面色一动,轻轻扯了扯丁念一的衣袖,声音极轻:“念一,先带她离开,我留着她还有用。” 丁念一眸色微动,虽心中不解,却还是听了白瑾瑜的话,愿意带着牧绯一同离开了,车夫眸中一喜,也恬不知耻的跟了上来,丁念一自然也懒得管他。 几人出了牢房的门之后,数百鬼兵和土匪,便分别跟在了丁念一和土匪头子的身后。 白瑾瑜朝前走了几步,突然抬起了眸子,朝着土匪头子望了过去,声音极小:“牧家主……他真的不愿意上山来吗?” 刚刚杜萍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土匪也知道了白瑾瑜是半奴身份,他原本有些不屑于搭理白瑾瑜的,也是看在丁念一的份上,才勉强愿意和白瑾瑜说几句话。 “对,牧家主亲口派人来说的。” 土匪头子点了点头,却微微抬着头,连看都未看白瑾瑜一眼,只用下巴对着她,白瑾瑜也不在意,只道:“待会儿你派人下山传一道令,就说丁念一和他的妻子在这里,牧家主便会立即上山了。” 白瑾瑜话音落下,四周突然一阵的寂静,除了丁念一和上百鬼兵以外,其他人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白瑾瑜。 几秒后,不知谁先‘噗嗤!’笑出了声,尔后,空气中又不断的传来了嗤笑声,土匪头子也傻在了那里,望向白瑾瑜的神情,有些诡异。 若是这位公子,同牧家主关系极好,直接说丁念一在这便好了,为什么还要将她给带上?她……她该不会以为,自己一个半奴,牧家主还会给她面子吧? 这个女人是疯了不成?还是脑子那里有毛病? 纵是这样,土匪头子还是看在丁念一的份上,朝着身边的土匪嘱咐了一声:“你下山一趟,去寻牧家主,就说丁念一在这,让他赶紧上山。” “是丁念一和他的妻子在这,或者你可以直接传令,说白瑾瑜在此处,牧家主也会立即赶来的。” 白瑾瑜敛眉,沉声道。 土匪头子是真的想忍的,但他憋笑憋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些许嘲弄和颤抖,完全将白瑾瑜的话,当做了笑话看待:“好好好!我现在就派人去牧家一趟,说是白瑾瑜在北山上等他,让他赶紧过来!” 土匪头子话罢,他身边的土匪接到命令,便强忍着笑,转过了头骑马下山,朝牧家而去了,牧绯伸出了手,轻轻掩住了唇:“笑死我了,这女人还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盘菜!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牧绯生怕丁念一一个生气,再不带着她走,说话的声音便极轻。这些土匪们相视一眼,唇角微微上弯,差点快把自己憋疯。 第四十七章 你就是鬼门堂主? 土匪头子见丁念一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忙咳了一声:“大家都安静!笑什么笑?成何体统!” 就算是再好笑,也要憋着,不能笑啊! “若是牧家主真的会来,那我宁愿一头撞死,他会来?除非他疯了!” “我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听说过这么天方夜谭的事,哈哈哈哈哈!” 白瑾瑜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唇角的笑意恬淡,丝毫不将其放在心上,她见丁念一额头上青筋直爆,似是怒了,忙拽住了少年的手,附在他的耳旁,轻声道:“别理他们,你去问一问这土匪头子,林家手里的宝物是什么。” 丁念一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同土匪头子抱了抱拳:“你可知,林家近日来得到的宝物,是何物?” 土匪头子想了一想,揉了揉太阳穴,回忆道:“我隐约听别人说,好像是一块巴掌大的玉石,那玉石乃是极品玉石,有市无价,且玉石上面雕刻了一套完整的武功功法,若是将那玉石放在身边一段时间,还能令人青春永驻,提高人不少寿命。 好像除了这些以外,这块玉石还有其他功效,但是我也不大清楚。” “前面两样可能是真的,但是能提高寿命这点,有点太扯了吧?一块玉石而已,能有这么大的功效?” 丁念一桃花眸中带着一抹揶揄,觉得这宝物,极有可能被人夸大其词了。 “不管有没有这样的功效,只要是有人信,那块玉石,便是无价之宝,我听说镇主之所以向着林家,便是因为年龄大了,想要把玩那玉石一段时间,用此来延长寿命,并且对此深信不疑,戎镇的其他两个家族,也因为那块玉石上的功法,心都开始向着林家了。 而牧家可是林家的死对头,林家人心所向,一旦想要整治牧家,牧家可是岌岌可危啊!若是牧家主没有处理好这件事,牧家怕不仅会被从四大家族中除名,还会被林家人赶尽杀绝!” 牧绯面色一变,脑子一抽,便转过了头,朝着土匪头子瞪了过去:“那样宝物有那么神吗?能够将我们牧家的人逼死?” 牧绯话罢,心中猛地一紧,这才想起来,她刚刚是在跟土匪头子说话,脸庞一瞬间便惨白了起来,被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土匪头子,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自然也没心思同她计较,土匪头子冷冷地望了牧绯一眼,望着丁念一淡淡笑了一笑:“无论那块玉石有多大的功效,只要有人肯信,林家便相当于拉拢了人心,其他的,也都不重要了。” 杜萍眼珠子一转,面上突然有些激动,她忙几步走到了丁念一的面前,紧握住了丁念一的手:“儿啊,你现在有出息了,你看娘的年龄也大了,不知道还能幸多少年的福,那块玉石啊,娘可是也想要的!儿啊,你懂娘的意思吗?” 杜萍用另外一只手,也紧紧握住了丁念一手,双眸中带着贪婪激动的光芒,将丁念一的手越握越紧:“儿啊,这件东西,你也得争一争啊!你现在可不同于往日了,娘也跟着你沾光啊!” 丁念一静静地望着杜萍,半响,他唇角噙着一抹笑,微微歪了歪头,将手从杜萍的手中手了出来:“娘,您总这么贪,有意思吗?” 杜萍被丁念一说中了心思,顿时脸色大变:“贪?你居然说我贪?念一,娘分明都是为了你好!要不是这半奴拖累,你早就飞黄腾达了!你怎么就不听……” 杜萍话还未说完,脑子便一阵的眩晕,眼前一黑,便“砰!”的一声,瞬间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土匪头子和一众土匪,以及牧绯他们,也都一排排的倒在了地上,像是被什么迷晕了一般! 白瑾瑜望着不断飘来的白烟,眸色一冷,知道这些白烟有问题,忙屏住了呼吸,伸出手紧紧捂住了鼻子!自从杜萍倒下之后,丁念一也发现了不对劲,桃花眸一冷,也紧捂住了鼻子。 他朝着白瑾瑜望了一眼,桃花眸微微一闪,忙飞快的朝着附近的水井处跑了过去,将外衣脱了下来,盛了一桶水,将水浇到了外衣上面,将其朝着白瑾瑜抛了过去! 白瑾瑜伸手接过,用湿透的衣裳,捂住了口鼻,轻轻吸了一口气,涨红的脸庞,终于得到了好转。 丁念一原想拿再将衣裳浇湿一次,自己来用,只可惜他还未来得及提起水桶,便眼前一黑,也倒在了水井旁边,他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为了不让白瑾瑜担心,面上含着一抹笑,努力同白瑾瑜说了一句话:“瑾瑜,快……快去找个地方躲着!” 他说罢,便再也没有了意识,不省人事了,白瑾瑜心中大骇,忙朝着丁念一走了过去,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鼻子下面,见丁念一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颤抖着手,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解毒丹,倒在了手中几粒,放入了丁念一的口中。 这解毒丹入口即化,很快便顺着丁念一的喉头,流入了他的身体之内,开始发挥起了功效,白瑾瑜眸心中松了一口气,眸子微眯,认真的看起了这些白烟的浓度和升起的高度,大概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迷烟了。 此烟唤作魂烟,一旦吸入口中,便会晕倒在地,身中剧毒,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吃到解药,五脏六腑便会开始被腐蚀,一日之内,便会丢了性命。 据白瑾瑜所知,这种迷烟,在整个大元内,只有鬼门护法李世身上有!李世是四大护法之一,在护法之内年龄最大,也是资格最深的,当初鬼门的老门主将鬼门传给白瑾瑜的时候,便是李世带人反对的, 白瑾瑜成功继承鬼门之后,也是李世频繁带人在鬼门之内闹事,对白瑾瑜阳奉阴违,白瑾瑜离开鬼门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听连青玉说过,鬼门内有什么动静,她还以为李世这段时间开始安分了,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他竟又开始作妖了。 难道……是李世打听到了她所在的方向,前来戎镇北山了? 白瑾瑜的眸底,掠过了一抹冷意,她等到这些白烟消散之后,便将丁念一的外衣拿开,叠好放在了木桌上,大口大口的吸起了氧气。 过了几秒,她的精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又连吃了好几颗解毒丹,白瑾瑜知道此处不宜久留,说不定很快李世便会过来了,而她现在又不能使用内力,不是他的对手,便想要站起身子离开! 可不知是不是这些魂烟的原因,白瑾瑜的双腿沉重无比,好不容易扶着石桌站起了身,脑子又有些眩晕了起来,差点便没有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看来,就算是她屏住了呼吸,还是有少量的魂烟,被吸入到了她的身体之内! “没有想到,我居然在北山之上,遭人埋伏了……” 白瑾瑜的声音阴冷至极,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没过多久,数千身着深蓝衣衫,蒙着面部的男人,便手中握了一把长剑,自四面八方而来,将白瑾瑜团团围绕在了其中! 只听“咻咻咻!”的几声,他们便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眸中没有一丝感情,朝着白瑾瑜指了过去! 白瑾瑜看了这些人的穿着服饰,眸色一暗,便更加证明了心中所想,这些人一定是李世的人! 白瑾瑜猛地一咬舌尖,口腔中顿时尽是血腥味,她舌头一疼,神识这才清醒了一些,白瑾瑜冷冷的朝着四周的男人们望着,踉跄的从土匪头子的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剑,冷冷的朝着空中指了过去,声音极沉:“李世,你既然来了,又何必要躲着?还不快些现身?” 现在这北山上的所有土匪,都中了李世的魂烟,此处除了白瑾瑜,和这上千个男子,再也没有清醒着的人了。 “大胆!你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堂主,居然敢直呼护法的名字!” 黑衣男的声音极为阴森,他的话音落下,便从树上跃下,站在了白瑾瑜的身边,凹进的双眸中尽是阴鸷之色,身体瘦弱的骇人,他伸出手,轻轻捂住了面上蒙的黑布,笑容越发冷沉了起来:“这可是护法赠与我的魂烟啊,你居然没有晕过去!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年纪轻轻,便混上了堂堂百年大宗鬼门堂主的位置,想必背地里使了不少阴狠手段吧?亦或是,是你同哪位长老有勾结,被长老扶持上去的?哈哈哈哈哈!” 黑衣男仰起了头,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不将白瑾瑜当一回事! 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护法竟派给了他这么多武功高强之人,他真是猜不透护法的想法! 黑衣男也是将自己手头的事处理完了,才顺便来了北山一趟,想要赶紧将白瑾瑜的头颅砍了,好回去复命,不想在这里多耽搁功夫,他笑罢,便仰起了下巴,沉声道:“赶紧拿剑自刎,我给你留条全尸!别耽搁老子的功夫!” “你说我是堂主?” 奇怪,李世居然没有亲自过来,这个男人,莫非是李世的手下?李世手下的人,可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居然连她的身份都给搞错了。 白瑾瑜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朝着黑衣男瞧着,眸中带着阴沉冷意,身上的气场突然极为强烈,黑衣男一时竟被她给吓住了,他回过神来之后,顿时一阵的羞恼:“你不是堂主,你还能是长老不成? 白瑾瑜,我告诉你,我们护法和鬼门门主的关系,可是极好的,护法命我前来杀你,说不定还是鬼门门主的命令!你还是乖乖地自刎吧,不然老子就连全尸,都不给你留下!” 黑衣男斜着一双眸子,面上满是轻蔑之色,毫不将白瑾瑜放在眼里。 鬼门门主的姓名乃是鬼门的秘密,除了鬼门高层的人以外,旁人是不知晓鬼门门主的姓名的。 白瑾瑜静静地朝着黑衣男望着,半响,眸色一利,轻笑出了声:“是吗?那你便来试试看!” 白瑾瑜深吸了一口气,将唇咬出了鲜血,神识这才又清明了一些,她握紧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倏忽朝着黑衣男的脖颈处刺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一文不值的恩情 这黑衣男乃是刘村的人,多年前,刘村遭遇洪灾,全村的人颠沛流离,饿的只剩下皮包骨。鬼门那段时间,恰巧因为一件事,急需收买民心,白瑾瑜便以鬼门门主的身份下令,拨了一些银子下去,救了整个刘村人的命,自此以后,整个刘村便将鬼门门主当做了神一般供着。 黑衣男成名之后,之所以会在李世的手下做事,便是黑衣男的父母,想要黑衣男效忠鬼门,以报鬼门门主的救命之恩,黑衣男的家里人,也日日叮嘱于他,此生可万万不可做对不住鬼门的事! 黑衣男眸中透露着轻蔑,根本就不将白瑾瑜放在眼里,他连长剑都未拔出来,便五指成爪,身影一闪,手指猛地掐住了白瑾瑜的脖颈! 白瑾瑜眸中透露着阴冷之色,手中的长剑也“呲!”的一声,便捅入了黑衣男的腹部!鲜血成股的从黑衣男身上滴落了下去,黑衣男瞪大了一双眸子,眸底尽是震惊,额头上冷汗密布。 他的身体早就已经坚硬如铁,这个女人单凭一把铁剑,是如何刺入他的身体之内的?她的动作看起来凌厉无比,却为什么不去动用内力? 黑衣男的脑海中尽是疑惑,可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思考的时候!他一定要尽快将这个黄毛丫头杀了,以此报效鬼门门主! “受死吧!” 黑衣男眸色阴翳无比,右手猛地合紧,白瑾瑜的脖颈处,便“咔咔!”的响了起来!她那一张绝色的脸庞,也露出了细密的冷汗,白瑾瑜却紧紧抿着唇,眸色漆黑深沉,不但没有丝毫慌乱,还打起了黑衣男身上的主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瑾瑜眸子微亮,一把将长剑松开,便势如闪电,一把将黑衣男怀中放着的魂烟解药拿了出来,将盖子咬开,仰头便吃了一颗!行云流水一般,将剩下的解药房子啊了怀里。 “多谢解药!” 白瑾瑜淡淡一笑,便手法诡异,点了黑衣男周身的几个穴道,黑衣男右手一僵,便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手!白瑾瑜两个后空翻,便单膝跪地,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白瑾瑜虽然没有内力,但她却能够看出黑衣男使的是什么功法,直接研究出招数,将其破解! 她将那一颗药吃进去之后,发现身体果然有了缓解,便一刻也没有耽搁,朝着丁念一的方向跑了过去,想要立即给丁念一服用解药!怕再耽搁下去,丁念一的身体会受不了! 但她身上没有内力,刚刚和黑衣男近距离打斗的时候,身上遭到了黑衣男身上不少的内力冲击,体力有些不支,一时没有防备,背部竟被黑衣男狠狠刺了一剑! 长剑“刺!”的一声穿入了肉中,空气中弥漫了一阵血雾!黑衣男站在白瑾瑜的身后,冷冷笑了一声,便一脸轻蔑的将长剑给拔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尔尔,只会投机取巧罢了!” 好在那长剑没有刺穿白瑾瑜的身体,也没有触动到她体内的脏器,白瑾瑜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浑身再不剩下几分的力气! 黑衣男能够在李世的手下效力,武功早就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白瑾瑜在有着极重的内伤,无法使用内力的情况下,能够和他过了这么多招,简直已经突破常人的极限了! 就算是已经是大武士的林家老爷子出面,怕是在黑衣男的手下,都过不了一招! 黑衣男冷冷一笑,声音阴沉,便将泛着鲜血的长剑,猛地抵在了白瑾瑜的心脏之处:“没想到你在毫无内力的情况下,居然能和我过这么多招,的确是我小瞧你了!你身为鬼门的八大堂主之一,是因为成为了废物,护法才想要清理门户的吧? 毕竟堂堂鬼门,可是从来不养闲人!护法又怎么会允许,一个废物占着鬼门堂主的位置?” 白瑾瑜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神情诡异的朝着黑衣男望着,似笑非笑道:“是谁告诉你,我是鬼门堂主的?” 白瑾瑜的声音喑哑低沉,说罢之后,唇角又流出了一抹鲜血,她不动声色的伸手擦了一擦,模样淡漠冰冷,毫不因此时的处境而惊慌。 “自然是护法告诉我的,怎么?我搞错了,你不是鬼门的堂主?” 黑衣男眸中流露着嘲讽,长剑又朝着白瑾瑜的脖颈处近了一步! 黑衣男丝毫不知,此时连青玉正和牧尘,以及他的父母亲一起,正带了大批的鬼门人马,直奔北山而来! “这个逆子!逆子啊!” 刘父一边被鬼门的人搀扶着,一边气的浑身颤抖,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双腿都在打着颤,恨不得生生的将黑衣男给杀了! 连青玉眉头一直紧蹙着,心中尽是焦急和担忧,沉声道:“牧尘,还有多久才能到?” “启禀堂主,最少还要一炷香时间,才能到达土匪窝里!” “来不及了!再快点!绝对不能让门主出事!” —————— 白瑾瑜淡淡一笑:“派你前来杀害我的护法,名唤李世对吗?” 黑衣男微微一怔,眯起了双眸,眸色微深了一些:“你怎么知道?” “我很奇怪,李世为何不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非将我说成是鬼门的堂主,让你前来杀我,是怕你知道了身份,不敢杀么?” 白瑾瑜垂下眼帘,望着腰间潺潺流出的血迹,唇角勾起了笑意微有些凉意。 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她现在只希望,牧尘能够赶在她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以前赶到这里,现在她需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她不能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也不能让他离开! 她手里的这一瓶解药,远远不够解北山之人的毒,她还得逼着这个男人,再多弄一些解药回来,不然她手下之人,今日怕都要丧命于此了! “你不是鬼门的堂主,你又是谁?难不成,你还能是鬼门的门主啊?哈哈哈哈哈!” 黑衣男说罢,一边握着剑,一边笑得浑身颤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眸底尽是嘲讽和鄙夷。 白瑾瑜抬起了眸子,一脸认真的朝着黑衣男望着,面色正经,一字一句的道:“我,真的是鬼门门主。” 黑衣男看着她那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面上的鄙夷之色更甚,甚至怀疑白瑾瑜是不是疯了,嗤了一声:“你如果是鬼门门主,我还是皇城白家家主呢!” 白瑾瑜:“……” 她若是现在回到了白家,还真的能够立即继承白家家主之位,只不过,会是那些人手中的傀儡。 白瑾瑜身上虽带了鬼门门主的令牌,但她却没有将其拿出来,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像她这般一点内力也使不出的人,会是堂堂的鬼门门主。 她手中的令牌,说不定还会被歹毒之人抢走,用来行凶作恶。呵……她身上这内伤,都这般久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够恢复,重登巅峰时期。谁又能知道,当她说出“我不会武功”那五个字时,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练武,原本是她人生中的全部啊。 黑衣男笑够了之后,懒得再同白瑾瑜废话下去,唇角噙着鄙夷的笑意,便狠狠一剑,朝着白瑾瑜的脖颈处砍了过去! “给我去死吧!我堂堂的鬼门门主!哈哈哈哈哈!” 白瑾瑜下意识的便伸出了右手,想要攥紧剑身!就在这时,另有一把长剑,自空中飞了过来,“砰!”的一声,便同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剑身相撞,竟生生的将黑衣人手上的长剑给撞飞了! 黑衣男的右手也被长剑划伤,鲜血瞬间便流淌了一地,黑衣男心中大骇,忙冷着一双眼睛,朝着四周望了过去:“是谁?究竟是谁?有种的快点出来!” 连青玉身影翻转,便稳稳地落在了白瑾瑜的面前,伸出了手,将控制的长剑接到了手中,眸中冷意透骨:“大胆刘勇!你身为护法手下之人,居胆敢刺杀鬼门门主!该当何罪?” 连青玉从怀中拿出了鬼门堂主令牌,便将其高高的举了起来,冷冷地仰起了下巴。 刘勇上上下下扫视了连青玉一眼,一脸鄙夷不屑的朝白瑾瑜指了过去,嗤笑了一声:“鬼门门主?就她?你在开玩笑吧!” “大胆!你居然连门主的身份都敢质疑!你是不是连我也不认识了?” 连青玉话罢,冷冷笑了一声,刘勇眯起一双眸子,认真的朝着连青玉望着,额上瞬间便流出了薄汗,被吓的瞳孔颤动,像是傻在了那里一样。 我擦!他……他想起来了!他以前回鬼门,去向护法交差的时候,曾经见过连青玉一面!她便是鬼门八大堂主之一! 那……那么说,他刚刚重伤的这个女人,真的是…… 刘勇面色发青,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双腿一软,便猛地瘫在了地上,嘴唇发白,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脑子一阵阵的发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护法明明说白瑾瑜只是一个堂主而已啊!难道是护法骗他?不!护法待他这般好,又怎么会骗他?白瑾瑜不会是鬼门门主,这根本不可能! 他面前的这个连青玉也一定不是真的!说不定是被人易容的! 刘勇眸子微转,眸底带着一抹狠戾,忙又重新握住了手中的长剑,站起了身子,右手在空中猛地一挥,沉声道:“来人!把这两个女人给我碎尸万段!” 若白瑾瑜真的是鬼门门主,无论是家族的恩情,还是鬼门门主在大元内的势力,都不是他能够偿还和招惹的起的!若是让父母知道,他重伤了鬼门门主,说不定会将他的名字直接剔除族谱! 整个鬼门的人,怕也绝不会放过他的!一定是李世护法生出了谋逆之心,想要利用他将鬼门门主给杀了! 既然现在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事已至此,鬼门门主也绝不会放过他,那他便一不做二不休,装作不知道白瑾瑜的身份,将所有知情的人,全部送去见阎王! 相信他衷心办事,日后护法当上了鬼门门主,定然会护着他的!还会给他堂主之位! 对!就是这样! 什么狗屁恩情!在他的性命和前途面前,一文不值!也就他父母和村里的那些老迂腐们会在意这个! 第四十九章 秘密就在洪村 连青玉蹲在地上,忙点了白瑾瑜的周身几个大穴,给她止了血,将自己全身的内力,全都朝着被瑾瑜的身上传了过去,眸色血红,冷冷的朝着刘勇盯着:“刘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忘记了当初是谁下令,救了你们全村的人吗? 你如今居然连救命恩人还要杀!真是恬不知耻!” 因为队伍实在是走的太慢,连青玉又太过担心白瑾瑜,便让牧尘带着队伍,继续往这边赶,自己便运起轻功,一刻都不敢停下,提前来到了这里!还好……还好来得及! “杀救命恩人?呵呵,我什么时候杀救命恩人了?我们刘村的救命恩人,的确是鬼门门主没错,但是我现在并不知道白瑾瑜是鬼门门主啊!我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杀了我的恩人呢?” 刘勇一脸的笑意,眸底泛着阴毒之色,就在这时,牧尘终于带着大批的鬼门人马,赶到了此处! 刘父刘母中年得子,如今年事已高,被鬼门之人搀扶着,走两步一打颤,远远地看着刘勇的动作,便被他气的面色涨红,怒骂出了声! “刘勇!你这个没良心畜生!你立即给我停手!” 刘父拄着拐杖,踉跄着朝刘勇走了过去,便高举起了拐杖,便朝着刘勇的头上敲了过去!“砰!”的一声响起,刘勇的额头,便流下了好几道鲜血! “你这个畜生!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居然连救命恩人都要杀!我杀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杀了你!” 刘父浑浊的眸中老泪纵横,气的胡子都在发颤,咳嗽了几声,竟被刘勇气的,生生咳出了一口鲜血! 刘勇面色大变,急的额上冷汗直冒,他死都没有想到,牧尘他们,居然将他的父母亲给接来了!刘勇忙让那些男人们住手,跪在了地上,搀住了刘父的手,悲愤的哭出了声:“父亲!误会,这全都是误会啊!我并不知道白瑾瑜是鬼门门主啊!” “误会?你是我养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刘父红着一双眸子,便高高举起了拐杖,追着刘勇到处打了起来,刘母也蹲在地上,大声的嚎哭了起来:“原本以为你跟了鬼门的护法,自此以后能有出息,报效鬼门,可你怎么净干这些混账事呢!你这可是要遭天谴的啊!你要遭天谴啊!” 牧尘忙走到了白瑾瑜的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参见门主!属下救驾来迟,还请门主责罚!” 白瑾瑜浑身无力,躺在连青玉的怀里,眸色阴沉,冷声道:“立即杀了刘勇和李世手下的这些人,今日之事,不得往外泄露半分!” “属下遵命!” 牧尘点了点头,便立即站起了身,率领着鬼门在戎镇内的所有人马,同刘勇的人马,一起厮杀了起来! 因为刘勇此时被刘父缠着打着,无法指挥战斗,牧尘手下的人马,又比刘勇手下的人马多太多,很快刘勇手下的人马,便被牧尘率人剿杀了个干净! 刘勇如今手下没了人,又被刘府打的一身血肉模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再也没有胆子反抗了! 他浑身是血,在刘父的怒视下,跪着爬到了白瑾瑜的身边,“砰砰砰!”几声,不停的给白瑾瑜磕起了头,哭的悲愤万分:“门主,门主我求求你了,你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忘恩负义,我利益熏心!我被猪油蒙了心!我……去不是个好东西! 我父母中年得子,就生了我这一个儿子,我现在只想要好好赡养父母,只要门主肯饶了我这条狗命,我日后只在家耕田种地,再也不参与门派之间的争斗了!求求门主饶了我吧!” 白瑾瑜腰上的伤,此时已经被包扎完毕,也让连青玉给丁念一喂过解药了,白瑾瑜沉着一双眸子,唇角噙着一抹邪笑,缓缓地站起了身,朝着刘勇紧近了过去。 刘勇面色惨白如纸,心中惊惧,坐在地上,不停的朝后挪了过去,身上的血在地上拉起了一道血线。 “门……门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你不是说过,若我是门主,你便是皇城四大家族的家主吗?” 白瑾瑜眸色阴沉,似笑非笑的朝着刘勇望着,半蹲下了身子,刘勇心中大骇,忙跪在了地上,使劲的朝着白瑾瑜磕起了头!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便在地上磕出了大片的鲜血! “门主,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你该不该死,还是要看你的表现的,若是你肯给这北山上的所有人,解了魂香的毒,再向本座透露一些有关李世的秘密,本座说不定,能饶了你一条狗命。” 白瑾瑜唇角噙着浅笑,缓缓地坐在了一张石椅上,垂下了眼帘,朝着刘勇望着,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抵一般,让人丝毫不敢生出谋逆之心。 若白瑾瑜身体没有受伤,能够正常使用内力,别说一个刘勇了,就算是十个刘勇,白瑾瑜想要杀了他,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而已,只可惜…… “门……门主,您怀里的那一瓶解药,用来解毒已经够了,这解药可以直接服用,也可以用来烧香,香味也可以解毒!至于李世护法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李世护法老谋深算,甚至想要利用我将您给杀了,又怎么会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将他的事告诉我呢!” 白瑾瑜垂下了眼帘,眸色极冷:“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不不!门主,我有用!我有用的!林家不是刚刚得到了一块玉石,威胁到了牧家在戎镇内的地位吗?林家人曾经找过我,说是只要我愿意刺杀牧家家主,便将那玉石给我把玩三日,让我看上面的武功秘籍! 到时候我可以协助门主,将计就计,将那玉石抢夺过来,再将其献给门主!” 白瑾瑜眸色微转,认真的朝着刘勇望着,唇角的笑意微深:“将计就计?我可没这个时间,陪你将计就计。我现在就只对李世的事情感兴趣,既然你不知道他的事,那你就先李世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他吧!” 白瑾瑜一脸淡漠,朝着地上一把浸着鲜血的长剑望了过去,右脚轻踩剑尖,剑身便立了起来,白瑾瑜握紧剑柄,还未等刘勇说出求饶的话来,便“呲!”的一声,将长剑刺穿了刘勇的胸膛! 刘勇面色惨白,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嘴唇哆嗦了几声,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费劲的转过头,朝着刘父刘母望着,发现两位老人家,只顾互相红着眼搀扶着,就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一时心中疼痛到了极致。 他知道他做错了事,可是他们毕竟是他的亲生父母啊!他现在连命都没有了,他们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好恨,好恨!若是他今日有幸能够活下来,他一定会将白瑾瑜碎尸万段! 什么狗屁恩情!得罪他的人,全部都得死! 然而,刘勇还是眼前一黑,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他在尚有一些神识的时候,便听见了刘父刘母,要将他的名字剔除祖籍的消息,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白瑾瑜,满心都是不甘怨怒,直到彻底没了意识,他也没有合上眼睛,死不瞑目。 白瑾瑜将长剑从他的胸膛内抽了出来,随手丢到了地上,眸色淡漠,缓缓地朝空中望了过去,眸底带着一抹忧愁。 如今鬼门之内有人作乱,林家又针对于牧家,常镇内也出了事,她身上的内力,现在一点都无法使出来,要想解决这些事,无异于难于登天。 这些年来,她什么药都用过,可是体内的伤还是好不了,一旦运起内力,伤便会加重,究竟要用什么药草,才能让她身上的伤痊愈? 白瑾瑜伸出了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带着一抹烦闷,连青玉也知道,白瑾瑜此时在忧愁什么,她缓缓地走到了白瑾瑜的身旁,伸出了手,搭在了白瑾瑜的肩膀上,轻叹了一口气。 “主上,世人都说,走一步看一步,咱们既然遇见这个坎儿了,便不要因此烦闷,走下去便好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主上身上的内伤,便会在机缘巧合好了呢?主上的武功,也能突破到另一境界。” 连青玉说罢,白瑾瑜眸色淡然,恩了一声:“除了你和牧尘以外,鬼门内可有旁人,知道我受伤的事?” “启禀主上,没有了,李世八成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让刘勇带了这么多人前来杀你?单是刘勇一人便够了。” 白瑾瑜点了点头,将怀中的一瓶解药拿了出来,朝着牧尘丢了过去:“用火将这一瓶解药燃了,给北山上之人解毒。” 牧尘伸手将解药接过,双手抱拳,微微低下了头:“属下遵命!” “连青玉,你现在可以将今日发生的事,都同我说了,说重点。” “属下遵命。” 连青玉双手抱拳,朝白瑾瑜行了一礼,便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白瑾瑜。 牧大小姐被捉之后,牧尘他们之所以没有前来向白瑾瑜禀告,则是林家人又用铺子的事作文章,他们都在忙着处理铺子的事。 等到事情处理完了,林家又故意生事,在牧家门口挑衅,牧家的一千私兵,便和林家的私兵,在街道内打了起来。 本已乱成一团乱麻了,谁知这时候,连青玉安排在李世身边的眼线又来报,说是李世派了刘勇,要去北山上取白瑾瑜的性命,连青玉了解清楚刘勇的身份之后,便命人将刘勇的父母请了过来,带着他们一同前去了北山。 “主上,我和牧尘两人,是暂且先从牧家离开,尔后又带着戎镇内所有鬼门之人,前来北山的。现在林家的私兵,九成还正在牧家门口闹事,也不知牧家私兵还能不能抵挡的住!” 连青玉眉头微蹙,沉声道:“若是牧家在这戎镇内失了势,主上在这戎镇内便失了保护/伞,日后定危险重重,步步难行,这戎镇,主上也不能久呆了!” 白瑾瑜垂下眼帘,静静地听着连青玉的话,菱唇微抿了一抿:“老门主说过,秘密就在洪村,我暂且不能离开。” “可是主上……” 第五十章 磕头谢罪! “若牧家真的失了势,我便将林家灭了,再将牧家重新扶持起来,一切,都不会变。” 白瑾瑜眸色微暗,微微眯了起来,心中突然盘算起了计划。就算白瑾瑜如今不能使用内力,但她的脑子还是在的,一般能人也绝对斗不过她。 就在这时,牧尘已经将解药燃好了。解药燃了之后,便化作了一缕缕的白烟,飘散在了空中,北山一时犹如仙境一般,煞是好看。牧尘为了快些让解药扩散,便让大家拿着扇子,使劲的扇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许多中毒较浅的人,便幽幽转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倒在地上?” “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人下了迷烟?我现在浑身都难受……” “不行,我的头好疼……” 中毒浅的人醒来之后,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丁念一也缓缓地睁开了眸子,其他的人,也都尽睁开了眼睛,爬了起来。 白瑾瑜虽事先给丁念一喂过解药,但别人是吸了一口魂烟,便直接晕过去了,中毒没那般深,而丁念一却是吸了多口,他中的毒,基本上是这些人之中最深的,便直到现在才醒。 尔后,杜萍和牧绯,以及土匪头子一行人,也随之都站了起来,原本寂静无比的北山,立即便变得嘈杂了起来。 “怎么这么多的死人?这些黑衣人都是哪里来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看,那好像是牧家主!” 此刻,刘父刘母一边哭的老泪纵横,一边带着刘勇的尸首,离开了北山,在他们离开之前,非要跪在白瑾瑜身边,同白瑾瑜磕过头才肯走。 白瑾瑜不忍受老人的大礼,又考虑到老人日后的生活,无人可依,便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又让五个鬼门的士兵,送着他们离开了。 牧绯一转头,便恰巧看见了站在白瑾瑜身侧的牧尘,她双眼一红,心中一阵激动,差点便哭出了声,忙朝着牧尘小跑了过去! “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就知道的!你说你不肯来赎我,一定也是这些土匪们假传的消息,对不对?” 牧尘眉头一蹙,眸中一时尽是凉意,声音极冷:“牧绯,可是你向林景绮透露了,我们牧家暗地里经营的那八十间铺子的地址,对不对?” 林家占了牧家一百间铺子之后,没过多久,牧尘暗地里经营的铺子,竟也被林家人盯上了!林家人还以要镇主封了这八十间铺子为威胁,要逼牧家贱卖那八十间铺子的地契! 牧尘几番盘查之下,便将目标锁定到了牧绯的身上,现在更是确认了牧绯和林景绮有染,这才不准备上山救她,想要给牧绯一些教训! 牧绯面色一变,眼珠子一转,忙紧握住了牧尘的手臂,额头上沁出了几滴冷汗,讪笑着道:“哥……哥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喜欢的人,是皇城赵家的赵世南,又……又怎么会和林景绮有染!哥哥,你是知道的,那个林景绮性情阴险毒辣,我向来是看不上他的!” “你利欲熏心,收了林景绮的一千两银子,向他透露了那八十间铺子的地址,又被林景绮查到了你以前犯过的大事,遭他威胁,不得已之下,便将那一千两银子,又还给了林景绮,我说的可对?” 牧尘垂下眸子,朝着牧绯望着,眸色淡漠无比,不含一丝情感。 牧绯双手一僵,瞬间松开了牧尘的手,朝后退了一步:“哥哥,我……我……” 杜萍见牧尘这般对待牧绯,眼珠子一转,便一脸悲痛的朝牧绯走了过来,只可惜只哭着,也不掉泪:“牧家主,牧绯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妹妹啊!不过是几十间铺子而已,你也用不着对你的妹妹这般啊! 我这次可得说句公道话了,牧家主,你是不知道,你妹妹知道你不肯来的时候,心中有多难过,我可是足哄了她半个时辰呢!你们是亲生兄妹,何必因为一点小事,而心生芥蒂呢! 唉,你们也别让萍姨多说,快点和好吧,哪里有亲兄妹之间这般做的!” 杜萍走到了牧绯的身边,长叹了口气,便想要拉着她的手,朝牧尘走过去。可她刚刚触碰到牧绯的手,牧绯便眉头一蹙,一脸厌恶和不屑,猛地将杜萍推到了一边! 杜萍猛地摔到了地上,正巧摔中了脊椎,脸色一白,一脸担忧的哭了起来:“唉,大小姐 啊,你这性子,真的该改一改了!不然嫁人之后,还怎么指望你能伺候好人?” 牧绯就连看都懒得看杜萍这个跳梁小丑一眼,心中一动,面上全都是泪,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满怀希望的道:“哥哥,那……那你怎么又上山来了?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我?” 牧尘垂下了眼帘,朝着一直坐在石椅上的便瑾瑜望了过去:“因为她。” 牧绯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凝固在了那里,面上出现了几丝裂缝,瞧起来微有些狰狞。 因……因为白瑾瑜?因为这个半奴? 不仅是牧绯,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土匪头子瞪大了一双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牧家主因为一个半奴上山?这……这开什么玩笑!不是牧家主疯了,就一定是他们疯了! “哥哥,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白瑾瑜是什么东西吗?你居然因为她,就上……” 牧绯话还未说罢,牧尘瞬间便冷了一张脸庞,声音阴沉无比:“你和她发生冲突了?” 牧绯听了牧尘的话,还以为牧尘是要为她做主,顿时高高扬起了下巴,一脸的得意洋洋,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了:“发生冲突?岂止是发生冲突!我差点被打死这个卑贱的半奴!” 牧绯嫌自己被白瑾瑜打了的事情,说出去丢人,便说成了是自己打白瑾瑜,她说罢,并未发现牧尘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反而得寸进尺的说了起来。 “我不仅骂惨了白瑾瑜这个狗东西,还连带着丁念一一起骂了!我就说丁念一是个废物,白瑾瑜居然还敢生气,噗,两个废物凑成了一对,身份还一个比一个卑贱,我看他们这一辈子,都要永居于人下,永远也翻不了身!” 牧绯骂归骂,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又提到了丁念一,要知道,丁念一可是白瑾瑜的逆鳞,触碰不得。 丁念一正将白瑾瑜紧抱在怀里,给她身上上着药,丁念一面色一冷,还未说话,白瑾瑜便似笑非笑的朝着牧尘望了过去:“牧家主,你有没有听见有只狗在狂吠?” “你这个半奴,你说谁是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牧绯正要发怒,谁知牧尘竟狠狠一巴掌,朝着她的脸上扇了过去!牧绯双眼瞪大,唇角流出了一丝血迹,还未来得及说话,牧尘便朝着她的膝盖上踹了过去,牧绯便面对着白瑾瑜,“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牧绯张了张唇,高肿的脸颊被牵扯动,疼的她眼泪不受控制,哗哗的便流了下来。 “磕头道歉。” 牧尘只静静地说了这四个字,便冷着一张脸庞,任凭牧绯如何求饶,他都一概不理! 牧绯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懵过!白瑾瑜只是一个的低贱之人而已,哥哥他……他为什么会因为白瑾瑜这般动怒?这根本就没有道理啊! 莫非……莫非是因为丁家?对!白瑾瑜是丁家的儿媳妇,肯定是因为丁家,哥哥才会让她给白瑾瑜下跪的!可丁家就算是和哥哥之间的情谊再深,白瑾瑜也只是丁家的一个奴才而已,自己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这不公平!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她凭什么跪? 牧绯正打算站起身,谁知下一秒,牧尘竟握紧了剑柄,光影一闪,剑身便抵在了牧绯的脖颈上,只差半寸,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牧绯的眼睛睁的滚圆,瞳孔放大,浑身发颤了起来:“不!我不磕头!我不磕!我怎么可能给一个半奴磕头?不可能!哥哥,你放过我吧!求你放了我吧!” 然而,白瑾瑜只是似笑非笑的朝着牧绯望着,眸色嘲讽,丝毫不见要放过她的意思。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牧家跟丁家的情谊这么深!白瑾瑜只是丁家的一个半奴而已,牧家主竟都能够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以前丁秀才,是不是曾今救过牧家主的命啊!” 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心思各异,杜萍原本被牧绯推到地上,心中正气恼着,以为牧家不将她当回事,她见了牧家主因为他们丁家的一个小小的半奴,都让牧大小姐下跪磕头,心情顿时便好到了极致! 杜萍唇角噙着笑意,缓缓地走到了牧尘的身边,笑着道:“牧家主,你这是干什么啊?牧大小姐年龄小,任性一些也没什么,牧大小姐不就是和这个半奴顶嘴了吗? 我们丁家啊,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半奴,这个半奴,说到底也根本不算是丁家的人,还不如我们家一只鸡值钱呢!有我做主,您就别再难为牧大小姐了。” 杜萍得意洋洋的说罢,便朝着丁念一使了个眼色,要丁念一将牧绯给搀扶起来,可丁念一只是紧抱着白瑾瑜的腰,清澈干净的桃花眸慵懒的冷眯着,丝毫不去搭理杜萍。 “娘子,我一定会好好搭理杜家的那几间铺子,给你争光的。” 少年闷闷的道,双手扒拉着白瑾瑜,扒拉的更紧了。 白瑾瑜眸中含笑,嗯了一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丁念一的脑袋,两人的恩爱模样,简直羡煞众人,就算是连青玉,也羡慕的双眸赤红,心中只感慨,她还没有寻到如意夫君。 杜萍见丁念一根本就不搭理她,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正打算继续同牧家主说情,让牧家主看在她的面子上,先将牧绯给放了,谁知牧尘竟朝着两个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黑衣人,便强行摁着牧绯的脑袋,让她“砰!”的一声,给白瑾瑜磕起了响头! 牧绯闷哼着想要挣扎,可她的双手也被黑衣人摁在了身后,根本就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