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赎
“啪！”，玻璃摔碎的声音。我扭头看，一个女胖子，地上是摔碎的白酒瓶。她喝醉了，走到大楼边上，要跳楼！
我想起那句话，“快进这扇门，不然就来不及了！”她是熊俐？老天爷让我来救她？
我一个鱼跃，扑上去抱住她。她扭头看着我，嗯？这是熊俐吗？好胖！好丑！我别救错人了！“你是熊俐吗？”她的眼睛死寂无神，沉默了许久，四下一片沉静……
突然，她又抓又抠又打，弄得我很痛，她的话连珠驽般爆发，“老娘就是！歪瓜劣枣的男人都不要我啊！……呜呜呜呜……让我去死！”
“俺滴个娘诶！我滴祖奶奶！我滴老佛爷！我滴如来耶稣玛丽亚！您千万别死！”
“流氓，流氓！油嘴！滚！”
容不得多想，我冲口大喊：“您看看，我不算歪瓜劣枣吧？您要是觉得我既不歪瓜，也不劣枣，我跟您谈恋爱行不行?您千万别死！正瓜好枣的我向您保证，我不抛弃你，行不行？”
熊俐停止挣扎，吃惊地看着我。
这时，一对老年夫妻赶到，都是一副老知识分子的装束打扮，看样子是熊俐的父母，天那！都让他们听见了！
第二章 离奇的千万大奖
大家一头雾水吧？我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收到一封信，说我买彩票中奖一千万！
我高兴地心脏突突突地跳！奇怪，这封信附有领奖指南和领奖地图。地址是幸运街376号。我在本市居住多年，没有听说过幸运街呢？我买过彩票后，一直在等中奖名单出炉，等了很多天，都没等到。我打电话问彩票点，电话打不通。我亲自去彩票点，关着门。
奇怪？一千万啊！我考虑了很久，决定去幸运街看看，如果是骗子，我肯定不上当。哼！
我按图索骥，居然真的有幸运街！376号是一幢小楼，我按领奖指南，来到一扇门前，门上写着“冯立”，还贴有照片。面熟！
一头雾水！我敲敲门，没人回应。我推开门进去，5分钟后，我惭愧地出来。我惆怅地看了看四周，把手揣进裤兜。
按照领奖指南，我又寻到有“熊俐”两个字的门前。我震住了！门上有个大美女的照片！
女孩穿着蓝色碎花旗袍，身材凸凹有致，小腰单苗细杆。皮肤白皙细腻。睫毛很长，半闭着眼睛。睫毛彷佛一丛柳条，掩映着的两个黑眼珠仿佛一泓清亮的泉水，灵动的眼神彷佛调皮的水泡不时冒出水面。头发黑而密，盘成优雅的发型。
看了许久，我才敲门，半天没人回应。我进去，屋里自动播放电影，介绍熊俐小学时的经历。
“熊俐熊俐不伶俐！熊样蠢样瞪傻眼！”全班一阵哄笑……下课后，熊俐趴在桌上哭，一群调皮鬼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起哄：“熊俐熊俐不伶俐！熊样蠢样瞪傻眼！噢！噢！噢！”
熊俐中学6年，没有一个朋友。
熊俐17岁那年，得了病。医生对熊俐的父母说：熊俐得的是**。
电影到这里结束。
我越看越糊涂。下一步，跟着领奖指南我进了领奖办公室。
这次我敲门，有人回应了！进去之后，一个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
他核对了彩票：“恭喜您！获得了一千万奖金！”
啊？！老子不是在做黄金梦吧？！如果是，千万可别醒过来，“那我该如何领奖呢？”
工作人员神色诡秘：“请问怎么称呼您？”
“我叫周同。”
“周先生，领这一千万是有条件的。”
“什么？先忽悠我看了两场莫名其妙的人物电影，然后又说领奖有条件，什么屁事！老子不要了！”我转身就走。
“等等，周先生！”
我回头看，这个工作人员突然多了两个翅膀！嗯？！天使？！我揉揉眼睛，是天使！白日梦？我死命掐了自己一把，疼！是真实的！
天使笑着，“周先生，您还是接受这一千万吧。我给你分配四个任务，前三个酬金都是三百万，最后一个是一百万。我先预付三百万，以后你每完成一个任务，我就给你转入相应的额度，四个任务都完成，一千万就全归你。怎么样，考虑考虑？”
我一愣：“我凭什么信你？”
“呵呵，看看你的手机银行吧！”
我打开手机银行一看……天！是真的！3后面那么多零，晃得我眼晕。数了半天才数明白！千真万确是三百万！
我犹豫了很久……“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我接受你的任务。”
“你的任务是和熊俐交朋友，帮她走出困境！”
“什么？！要我和*子做朋友？！除非我也*了！”
天使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还记得冯立吗？”我心里咯噔一下！又惭愧起来。
“神要惩罚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收回那三百万。”
“别！……让我再想想……”
“嗯？不要这一千万？”
“拿这一千万是否必须跟熊俐确立恋爱关系乃至结婚呢？”
“不用，只要你帮她摆脱困境，就可以拿钱走人。此后，熊俐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哦，那我再考虑一下……”
这时，响起了警报声，天使慌了：快去，快去！有人跳楼！快去救人！
我心一横准备进去，天使将一张熊俐的照片塞进我的衬衫口袋。
一进门，我立刻踩空，自由落体往下掉，落到一个很脏的席梦思床垫上，激起很多灰土，我剧烈地咳嗽。我一看，这怎么是大楼的楼顶？席梦思是废弃后被放到这里的。突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那是企图自杀的熊俐……
于是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第三章 来电号码376
救了熊俐后，我刚松弛下来，手机响了，号码376，我联想起幸运街376号，是天使。
“周同，我预支的三百万奖金正式归你了。还想接着干吗？”
“帮助*子，亏你们想得出！我对不起冯立，可那不过是一点点小小的过错，你们太过分了！老子不干！”
“哼，退出？你现在看看那三百万还在吗？”
我一看手机，啊，没了！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怎么样？继续干？我把三百万再还给你。”
我沉默良久，垂下头，“他娘滴！好！老子继续干！”
“第二个任务是帮助熊俐减肥。我给你的熊俐的照片，伺机可用。”
“明白，我会办好这件事。”
熊俐那个胖子，上次分手时，居然要了我的手机号。这件事上，她一点都不*！她约我吃饭。这倒是个好机会。
第四章 减肥妙计
在饭店落座后，我们相对沉默了一会儿……
熊俐先开口说：“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周同。”
“谢谢你救我。”
“不客气。”
又是一阵沉默，熊俐一直低着头，许久才说，“嗯……嗯……当时你都看到听到了，你知道，我……我……我是个……嗯……”她头垂得更低了。“这次吃饭是答谢你，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接着，熊俐淌下泪来。
她很自卑，很自觉，还很善良。虽然是个胖子，又是个*子。
“嗨！生病又不是错，病好了不就结了。我以前也是病秧子，现在，不也活蹦乱跳！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哎……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怎么哭这么厉害？”
熊俐忍泪吞声极委屈地哭了许久，一直不说话，我追问了很久，她还是不说话。哎呦！真是个闷葫芦！
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停顿了哭声，“我以前挺好看的，因为吃药胖了40斤，真想死！”
哦，她很爱美，没准这是要害。
“你没减过肥吗？”
“减过，没用。”
“真的？”
“……”
“一般少吃，多运动，都能瘦。另外，贪睡也会发胖。”
熊俐突然抬起头，又沉默了好一阵子，“噢！我吃药睡太多。”说完，又垂下头。
“运动也是一种治疗，运动能产生内啡肽，内啡肽可以改善情绪，提高睡眠质量。”
熊俐还是半天不言语，她眼睛闪闪烁烁地瞅了我好一阵子，右手放在桌子边上，食指在桌上弹着，“你是医生吗？”
“不，但我爱好健身，看，我一身腱子肉，都是练出来的。我知道很多健身知识。”
“噢！”
“减减肥吧！下次见到你，希望你能瘦一点！”
“嗯……减肥……”
“怎么了？”
熊俐静默着，像黄豆芽似的垂着头，“我……”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这样的人……你……你……你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哦，我是肌肉男，你瞧不起？”
熊俐噗嗤笑出声，但是没多久，又愁眉苦脸起来，“不！我……我……我觉得，得了这病应该自觉点。”
“嗨，这有什么呢？我真还不在乎。”
熊俐用她那唯一残存的美丽--那哭泣着的美目默默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谢谢你！如果我减肥成功，我会约你的！”
第五章 谁说失去的永远失去
熊俐加了我的微信。一日，熊俐微信我：“对不起，我说过不再纠缠。但我太无助了。听说，曾经帮过你的人，一定会再帮你。你帮过我，我只好再找你。我失恋后，没心思减肥，该怎么办？”
我略略考虑，“我送给你一首歌吧！
《寻找回来的世界》
（词邢籁，曲张丕基）。
谁说失去的永远失去
谁说不再有真纯的爱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
有欢乐也有悲哀
谁说失去的永远失去
谁说花儿谢了不再开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
有冬去就有春来
失去的一切
还存在于未来
未来的一切
正起步于现在
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我们可以改变未来。努力吧！”
熊俐沉默了很久，“谢谢你，我会的。”
第六章 美食从四面八方向熊俐涌来
一个月过去了，熊俐说减肥失败。
哎呦！我的钱啊！可不能泡汤了！我决定下一剂猛药。
我约她见面。
熊俐带着一脸的倒霉相来了，她默默地坐了好久，急得我不行，怎么问她都不说话。
“到底遇到什么困难了？管不住嘴巴？减肥运动坚持不下去？”我问了七八个问题，她始终不言语。终于，她开口，“我上周刚减下两斤肉，这周那两斤肉带着增援部队又杀回来了！”
矮油额地神呀！不语则已，一语惊人！
“嗨，没事，我是五虎上将张飞，一声怒吼，吓得增援部队口吐绿水，胆破而亡！”
熊俐的一张大饼脸顿时笑颜逐开，“贫！你怎么这么贫？！”
“我哪知道？！我妈说，别的孩子生出来时哇哇地哭，我生出来的时候，格格地笑。”
这话没逗笑她，她又开始淌眼泪，林妹妹哟！
“我饿！我想吃！这些**类药物弄得我一天到晚都想吃！”我发现小俐从来哭都不出声！
我忙哄她，“我也减过肥，我没吃**类药物照样饿！我给你填首词吧！嗯？”
小俐点点头。
“红猪蹄，黄藤酒，满腹空肠口水流。肚子饿，嘴巴渴，一怀饥饿，食物搜索。饿！饿！饿！”
小俐破涕为笑。然后，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她两手相握在膝盖上，两个拇指打了一会儿架，抬起头，笑而不语地看着我，“你作的是古诗词，我来首新诗吧！”
我马上鼓掌欢迎！
小俐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诵：
为瘦子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胖子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美食！
我渴望美食，
但我深深地知道--
决心做瘦子的人怎能走胖子的道路！
我希望有一天，美食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将我连胃带肠外加嘴一齐填满，
我将拥有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质！
哈哈，两个人一古一今居然有点臭味相投。
没开心多久，小俐又忧郁起来，“我现在身上是痛嘀，肚子是饿嘀，体重依然是重嘀！我就是减肥减到死，也还是一块肥肉嘀！”
慢慢地，小俐抿着的唇抖动起来，开始哭诉：
“我这身肥肉别提多讨厌了！上公交别人以为我是孕妇给我让座，我又不好解释。我血脂血糖都高，脂肪肝也来了，快要得心脏病糖尿病肝炎了！都是因为吃药！我恨死药了！不吃又不行！一照镜子，我就想去死！”
小俐捂着脸啜泣起来……
她哭了一会儿，把捂着脸的手拿开，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子穿着蓝色碎花旗袍，身材凸凹有致，小腰不盈一握。皮肤白皙细腻。睫毛很长，半闭着眼睛。睫毛彷佛一丛柳条，掩映着的两个黑眼珠仿佛一泓清亮的泉水，生气勃勃的眼神彷佛调皮的水泡不时冒出水面。头发黑而密，盘成优雅的发型。
我拿着照片给她看。小俐惊呆了，“你……”
“别问我从哪弄到照片的，小俐，你想不想减肥？”
小俐呆呆地望着我，使劲点了点头。
“那么你就要行动起来！别抱怨！”
“我……”
“我知道，你很努力了，可能方法不科学，我可以教你减肥，你愿不愿意？嗯？”
我又把照片往小俐面前晃了晃……小俐含着泪坚定地点了点头。
此后，每天我都指导熊俐怎么吃，怎么运动，让她天天称体重。
每次小俐在超市看到巧克力蛋糕冰淇淋停下脚步时，我就把她的美照一亮……小俐这时彷佛看到巧克力蛋糕冰淇淋组合到一起，变成了一个脂肪怪兽，她马上推着购物车快步离开……
小俐做运动经常汗水迷了眼睛，浑身肌肉疼。每次她叫苦叫累时，我就把她的美照一亮，那个脂肪怪兽就又出来了。渐渐地，小俐平时健身用的哑铃、跳绳、运动衫组合到一起，变成了运动女超人，“小俐，和我一起运动吧！就像这样！”女超人手里拿着吸尘器，开足马力，把脂肪怪兽吸进吸尘器机箱里。
小俐想象到这里，又继续锻炼……
在我的指导下，小俐迅速变成了健身达人。快步走--瑜伽--减肥操--三千米--五千米，小俐运动量越来越大。
我发现，小俐因为服药，确实减肥难度很大。我总是在“哄”小俐：
“别急，脂肪来如山倒，脂肪去如抽丝。坚持一个月，体重就降了。”然而过了一个月……没有降……
我又开始“哄”小俐，“哪儿有那好事！再坚持一个月！”然而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降……
我继续“哄”小俐，“再坚持一个月，体重还不降，我把头割下来！”
就在我都要丧失信心的时候，小俐的体重开始震荡下降！每过几天，以0.2公斤到0.5公斤不等的速度慢慢下降……过了半年，小俐终于减掉了45斤体重！
减肥成功的小莉，就像一把水芹菜，水灵又苗条！熊俐爱说爱笑爱唱歌了！
看到小俐可喜的变化，我想，我居然能让一个曾经想自杀的*子，不不不，不该这么说她，太不尊重她了，能让一个病人能洗心革面地改进自己！她真有毅力！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看来***人并不都是讨厌的，也有熊俐这样上进可爱的！惭愧！我曾那样戏耍过***人，我现在却在帮助一个***人。虽然这是强迫的，但被强迫的感觉还真不错！
第七章 第二个三百万到手
周六，我正在睡懒觉，突然被手机吵醒。真讨厌！一看，376，我一骨碌爬起来，接通电话。
“周同，恭喜你，熊俐减肥成功了，我已经把第二个三百万转给你了。”
我很高兴，“谢谢！”
“光谢谢吗？不想问点什么吗？”
“哦，第三个任务是什么？”
“第三个任务是劝她想办法谋生。”
“啊？！这有些难啊？！”
“她是否能谋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她想办法去谋生。”
“嗯，我试试吧。”
第八章 旗袍美女
这是一个双休日，为了庆祝熊俐减肥成功，我们约着出去玩儿。走出大院的门口，我想，院里的哥们都发财去了吧？哎，管他妈的，我本就是一个异类，我有我的事。挣到钱就是硬道理！
此时是夏天，阳光和煦，公园里的河水碧碧润润清清爽爽……河水仿佛是可以流动的绿色果冻，伸手触及，柔柔的河水从指尖淌过……嗯……曼妙的感觉袭卷全身……河水真绿啊！像酿了千百年的香醇美酒。绿的柳、绿的河、绿的湖……满眼各种不同层次的绿在闪，在晃，熏得人凭添了几分醉意，彷佛人都会绿得飘起来！
我正在陶醉，突听有人喊，“周同！”我一看，一个旗袍美女款款走来！穿着蓝色碎花旗袍，是她！
美女转了一个圈，“这件旗袍我现在又能穿上了！”
我故作惊讶，“你是熊俐么？”
“是啊！”
“不不不，你应该是某位著名影星，或是时尚杂志的封面模特，最起码也是影坛新星，你怎么可能是熊俐呢，我不认识你。”
熊俐羞答答地低下头，喜滋滋地拍了我一下，“讨厌，贫嘴！”
我又故作惊喜，“哎呦！明星拍了我一下！好香啊！这身衣服我这辈子都不洗了，可不能把这香气洗没了！我最美好的纪念！”
熊俐羞得转过身，假意要离开，“再闹，我就走了！”
“姑奶奶！你可别走，千万别走！不开玩笑了。”
熊俐笑嘻嘻地，“要不是你，我还是个胖子呢！”说完，熊俐从坤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给你！”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个中国结！一只葱绿色的蜻蜓结！玲珑的眼睛，飘逸的翅膀，修长的身躯，好一只优美灵动的蜻蜓！
“哪里买的？这么好看！”
小俐羞红了脸，不说话，我逗她，越逗她脸越红越不说话，她那绯红的脸颊，别有一番韵味儿。最后她小声说，“是我自己编的。”
“啊？！小俐，你这么内秀？!我现在才知道，你真有本事！”
“下次我再编蝴蝶送给你！”
熊俐眉飞色舞地讲了很多，我却一直在走神。我偷偷地打量她美好的身材，精致的脸庞，摩挲着手里的蜻蜓中国结，我疑惑，是否真的爱上了她。
虽然我们经常在一起，但这是她第一次穿旗袍跟我约会……她穿旗袍太美了……虽然我知道她是个小*子，现在不该这么说她，虽然我知道她曾经得过病，曾经因失恋而想要自杀……
我都不记得那天是怎么过的了，只记得我陪她划船、陪她逛街，最后我请她去一家餐厅吃饭。
此时，我突然醒悟到自己的任务。“你现在康复的不错，不打算找工作吗？”
“不行，我工作过，后来发病，只好放弃了。”
“那你试过在家工作吗？”
“淘宝店？我没做成。”
“我看你表达能力很好，文笔也不错吧？你试试网络作家吧。”
“嗯，文笔，我有一点，但想靠这个吃饭，我不行。”
“嗨！写作也是一种治疗，对你有好处。”
“嗯？”
“我专门上网查过，写作能疏导一定的心理问题。法国大作家雨果，你知道吗？”
“知道。”
“雨果的家族就有***史，雨果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女儿都患有此症。有人研究，因为雨果写作，把脑子里的稀奇古怪都写出来了，而他哥哥的稀奇古怪都憋在脑子里没写，所以雨果没病，他哥哥病了。雨果的第一部小说《冰岛魔王》是一部相当可怕的恐怖小说。写作，也是一种治疗。”
小俐的眼睛波光粼粼，“你专门到网上查过？你……你为我……”
我看到饭店里挂着一副书法，写的是“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于是指给熊俐看。
“你看，‘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别在乎别人的眼光，好好生活！”
熊俐激动地看着这幅书法很久很久，啪的一声，手中的一支筷子竟被她折断了。
第九章 摘星星
“当当当！”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是天使！
“怎么，不让我进屋坐吗？”
“哦，请进。”我连忙请他进屋，并倒了一杯豆浆给他喝。
“带给你一样东西。”天使交给我一个日记本。
“熊俐的？”
“是的。”
“这不好吧？！”
“只要能帮到她，就没什么不好。”
天使喝了一口豆浆，“嗯！味道真不错，哪儿买的？”
“我自己配的料用豆浆机打的。”
“嗯！”天使拍了拍我的肩膀，“挺会过！”
“日记留你这儿，该怎么做，你清楚。我走了！”天使将豆浆喝了个干净。
“再来一杯吗？”
“再来一杯！再见！”天使端着满满一杯豆浆消失了。
熊俐的日记本里夹着书签，我翻到别着书签的那一页，熊俐写道：
“我梦想着能摘到星星，其实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子罢了。路遥都很难靠写作谋生，就我？一个*子怎能做到？！真是自取其辱！
一次，梦到我真的摘到了星星，我又蹦又跳地把星星攥在手里开心大笑时，发现自己变成了小丑站在舞台上，台下的观众笑得千姿百态……我手足无措的打开手掌一看，手里是空的！我痛哭流涕……可是我越是哭，台下的观众越是笑，“看啊，她就是个*子，她居然想摘星星！……哈哈哈……摘星星的梦，该结束了！”
看到这里，我心里不是滋味。也许我对熊俐的要求太高了？不，我坚信，熊俐会实现理想！
我思考片刻，在熊俐的这篇日记后面写：
“有些人实现不了理想，就对你说，你也实现不了。为者常成，行者常至。常为而不置，常行而不休。别太在乎结果，努力就是了。”
“是否能摘到星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努力了。也许这次你摘到的是苹果，下次摘到的是香蕉……即使终其一生也没摘到星星，但是你还是有收获的。
别理那些什么都没有的观众，你有苹果有香蕉，没准未来还有星星！有微笑就有未来！”
笔迹未干，突然，窗子自动打开了，打开着的日记本彷佛鸟儿，扇着两个翅膀往窗外飞去……
是那个爱喝豆浆的天使，施展魔法了吧……
第十章 紧急电话
这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手机响了，我迷迷瞪瞪地摸手机，烦人！才凌晨2点！
“周同，我是熊俐的妈妈，对不起这个时候打搅你，熊俐发病了，我们老两口没有办法，实在弄不了她。能麻烦你帮我们把她送去住院吗？”
“啊？！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
“可能是季节的缘故，这个病春天容易发病，加上她写小说累着了……可怜的孩子，太着急挣钱了……”
“好的，阿姨，我这就到！”
我赶到熊俐家，我很吃惊，那么可爱美丽的女孩发起病来居然是这个样子！我很后悔，不该劝她走写作的路……
熊俐一直在哭……像有无数的刀片在剐肉才会这样哭。熊俐一边哭一边喊：“这个声音不要来了，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心疼地看着她，小俐的妈妈解释，“小俐对我说，是严重的幻听，停不下来……还有，还有一个噩梦，小俐总是做相同的噩梦。”小俐妈妈难过地把头靠到小俐爸爸肩膀上哭了起来……
“什么噩梦？”
“小俐总是梦见有一个黑屋子，里面关了一些人。门被锁住，里面的人敲打着门出不来。”
我楞了一会儿才说，“阿姨，别急，有我呢。”
我把小俐抱下楼，开车到***院，医生安排住院。
医生给小俐打了针，小俐出现了用药反应，她非常痛苦……恕我不愿意描述那种痛苦……
反应过后，小俐躺在床上，依偎在我怀里，流着眼泪。
“周同，我曾幻想，如果我是一棵病树，有一片叶子愿意在秋天落到我脚下，对我说，‘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它愿意在每年的春天成为我的一片新叶，我和它永远在一起，该多好！”
我的眼泪快要决堤了，但是还没流出来，心里像在煮一锅中药汤，又苦又涩又酸的感觉泛到喉咙……
小俐挣脱我的怀抱，背对着我躺下……身体一抖一抖地哭……“你走吧！别来看我了，去找一个健全的女孩当女朋友吧！我不配！”
我心里那锅中药汤子味儿冲过喉咙，涌到鼻子里，我委屈的眼泪爆发了……
一会儿，熊俐耳边传来了一个男子哭腔走调的歌声：
没人打开的泪滴
又敲着窗户自言自语
泥泞的路坎坷的感情
都剩下云淡风轻
不要伤心不要灰心
是命运教我的事情
苦难到虚脱的绝境
会被时间酿成微甜的回忆
小俐回过头，寻找唱歌的人--还能有谁？！是我的歌声！
“小俐！”我坚定地说，“爱是撑在雨中共享的一把小伞，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撑伞！我们一起度过难关！”
小俐终于含着眼泪微笑起来……
第十一章 唐吉诃德！小螳螂！
过了几个月，小俐的作品写好了，她第一时间请我看。熊俐在结尾写：
“我的这部作品是反抗歧视***人的作品，我知道这是唐吉诃德跟风车作战，是螳臂拦车，但是数千万的***人都沉默着。
我看到反**障碍歧视第一案冯立案，看到他为**障碍人群争取权利，我也要这样，鞭挞那些歧视***人的恶棍！
于是，我站出来了。
希望它能得到更多人的喜爱和支持！
谢谢大家！”
我仔细思量，她的观点未必全对。我在她的作品里嗅到某种气息，作品里有许多对不善待**人的不可遏制的仇恨。我忽然想起小俐妈妈说过，小俐总是做同一个噩梦，我恍然大悟！小俐灵魂深处的问题在这里！
我注意到她提到冯立这名字，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又惭愧起来……
冯立案？反**障碍歧视第一案？我百度了一下：
“冯立，就职于某公司。因抑郁症住院，康复出院后，公司解雇了冯立。冯立将该公司告上法庭，并于案件审理期间多次自杀未遂。最后法院判冯立胜诉，但该公司说冯立是IT员工，可以在家工作，不用来公司上班。而冯立打官司的目的是想回归社会，参与集体生活。冯立赢了官司，却输给了社会歧视。”
哦，冯立的事还真复杂。可我……我……我竟然对冯立做出过那么不友好的事！我……
就在这时，376来电话了，“第三笔钱到账了吧？”
“到了！谢谢！”
“干得不错嘛！看来神没选错人。”
“可不是嘛！”
“现在给你最后一个任务。完事后钱全部到账时，会出现一扇门，你进去，熊俐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了。”
“啊？！”
“怎么？舍不得熊俐？”
“啊，不是，我觉得有些突然……”
“周同，如果你决定跟熊俐在一起，一千万可就没有了，你要想清楚啊！”
我迟疑了片刻应了一声，“哦！”
“那我最后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是，帮熊俐改进她的小说。”
“我已经有点想法了。”
“好，事后，我会给你最后一百万。”
“嗯。”
挂了电话，我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我决定约她出来。
那天，雾很大，我们彼此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碰头。
此时是冬天，室外冰冷刺骨，又下着大雾，还是周日。因此人们都躲在家里取暖，街上基本上没人，因此我们说话也没啥顾忌。
熊俐和我慢慢地走着，我们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一阵子，熊俐羞涩地问，“我的作品，你看过了么？”
“嗯。”
“你……”
“哦，先给我说说你的噩梦吧！”
第十二章 释放他们吧！
“哦，先给我说说你的噩梦吧！我从小立志，要当心理医生，可惜泡汤了。我打算重拾理想，拿你先练练手，要是能成功，我就改行！”
熊俐见我要她说噩梦，一怔，皱着眉，低下头玩弄着衣角，寻思良久，“我总是梦见一个黑屋子，里面关着些人。门被锁住，他们敲打着门出不来。敲门的声音好恐怖！”
“下次再做这个梦，你用钥匙把门打开，把人都放出来，如何？”
“啊？！”
“也许能结束你的噩梦。”
“你真聪明！我试试！”
过了几天，小俐约我见面，又是一个大雾天。
我笑嘻嘻地问她：“噩梦结束了？”
“别提了！”
“嗯？！”
“做这个噩梦时，我从门缝往里看，发现黑屋子里关的都是我讨厌的人。有折磨了我6年的那个变态的小学数学老师，她当众讽刺羞辱我。哼！她活该被关在黑屋子里！我才不放她！”
“还有几个女同学，她们暗中撺掇别的女生孤立我，害我中学6年没有朋友。她们也活该！还有欺负过我的邻居、殴打过我的恶棍……他们罪有应得！我改了主意，没开门。”
我摇摇头，“小俐，你一定要开门！这也许能结束你的噩梦，对你的写作也很有好处！”
小俐皱着眉，撅着嘴，低下头，十指相扣，攥得通红，犹豫了很久，咬住下唇说：“没门！”
我急了，“熊俐！你只是站在**障碍人群的立场去考虑，你理解过健全人吗？”
熊俐一怔。
我用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说：“我曾经也歧视过**障碍者。”
熊俐又一怔。
我把双手揣进裤兜，眼睛看着地，“我曾给一个流浪的**障碍者拍照取乐，还放网上公开嘲笑他，他的名字叫冯立。”
我不敢看熊俐，抬起头，假装看看四周，“认识了你以后，我才了解到***患者的真实情况。”
“如果你是冯立，是不是也要把我关到黑屋子里？”
小俐再次怔住，沉默了很久，双手转而相握，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弹着……弹了一会儿，她一反往日的温柔沉静，紧咬牙关，大喊，“打死我也不开门！”
“你看社会上，一些人提到***人，不是嘲笑就是谩骂！”
“小俐，社会在进步，你要给他们时间！”
“给他们时间？几千年了，社会不一直是这样？！张国荣、斐雯丽、海明威、约翰纳什、霍华德休斯、小甜甜布兰妮，他们跟我一样，难道都应该受歧视，受摧残？！”
“小俐！现在医保许多**类药物都能报销了，社会在普及心理卫生知识，很多人愿意看心理咨询了，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就说张国荣，每年成千上万的影迷都在纪念他！”
“但是媒体没有跟上哦！国外有鼓励***人康复的电影《美丽心灵》，可是咱们国家的某些电影和短视频却公开拿***人寻开心！还人气超高！罕见谴责！没有监管！”
“我们的痛苦是他们的开心果！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小丑！你还要我理解他们？！”
我停了一会，深切地说：“小俐！其实嘲弄和虐待***人的那些人，一般还是有良知的，他们迟早是会良心发现的！只是有早有晚罢了。我们要原谅他们，否则，你不是跟他们也一样了吗？”
“那理解总得是双向的吧？！这些人理解过我们吗？！”我一时语塞……
“他们能体会偷偷地治疗、偷偷地吃药，偷偷地生活，这种滋味吗？他们能理解我对***的耻辱感吗？他们跟我换位思考过吗？你还要我去理解那种健全人？！我就是不开门！”小俐甩下这句话，走了，消失在浓雾里。
这一天，我用豆浆机打了两杯豆浆，放到车里，打算去超市买东西。我有自带豆浆的习惯，买的饮料都不如我的豆浆好喝。
路上，熊俐妈妈来电话，“周同，小俐出车祸了！”
“什么？！”
第十三章 灯光
熊俐妈妈来电话，“周同，小俐出车祸了！”
“什么？！”
“她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亲自送给你，出门不久，就出了车祸，现在小俐已经被急救车送进医院，我们正在往医院赶，你也来吧！”
我大吃一惊！我慌慌地改变路线，到医院后，等了一会儿，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失血过多，我们尽力吧。”
熊俐妈妈垂下头，捂着嘴哭起来，熊俐爸爸强撑着，默默不语。我们三人来到熊俐跟前。熊俐面色苍白。我走出手术室，全身都在颤抖。
手术室外，来了好多人，熊俐父母说，是小俐的朋友们，还有一位坐着轮椅来的老人，熊母说他是顾伯伯。大家都来看望小俐，期待着能抢救成功。
此时我脸上一定挂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熊莉的父母太过劳累，我苦苦劝他们回去休息了一晚，今早还没赶来。我在医院守了几天，现在熊莉精神突然有好转，不会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吧？我独自守在熊莉的病床前心里好痛。
“周同，刚才，我又做那个噩梦了，这次我听了你的，我开门把人都放了。最后一个走出屋子的人很面熟，她蓬头垢面、又瘦又弱，我仔细一看，这个人居然是我自己啊！”
熊俐啜泣着，“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是我自己？！”小俐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湿成一片：“想到你的话，我终于明白了。”
小俐的脸都哭的变形了，“那些误解***人的人也会是有良知的……我把良心未泯的人关在黑屋子里，就跟欺负***人的人一样了！因此，在我把他们关进黑屋子的同时，实际上也把自己关进去了！”小俐剧烈地抽泣起来，“所以……所以最后一个走出黑屋子的人是……我……是我啊！”
“周同，我好后悔，没有早些听你的话！如果还有时间，我一定要让我的小说充满爱！”
“小俐，别难过，好在你现在已经感觉到了！”
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无论如何，我不相信熊俐会离我而去，她一定会挺过去的！我望着窗外，欠起身来慢慢地对她说道：
“来，一起看灯光！”
“灯光？”我扶熊俐坐起，她静静地望着窗外。低下头，沉默良久，不解地说：“那有什么稀奇？“
“我小时候很怕黑，总让妈妈给我开一盏灯才肯睡。我觉得爱就如同灯光！”
“看！”我指着面前的高楼。”
小俐看着在夜色中漆黑无比的大厦。当第一盏黄澄澄的灯光亮起，过了十几秒，这里一盏，那里一盏，彷佛在黑暗中的点点蜡光。不到二十分钟，大厦85%的窗户都亮了。
就仿佛天上的星星，无数的萤火虫。
“小俐，你现在写作遇到了困难，但也许你还没意识到你写作的意义。”
“现在社会上对***人的歧视很严重，彷佛是黑夜，我们需要一盏灯！需要爱！如果你的作品能成功，你就点亮了一盏灯！它会带动更多的灯亮起来！”
小俐看着可爱的灯光，喃喃地说，“真是这样的，爱就如这一院子的灯火一样，温暖，光明，美丽，感动。”
“哟！小俐口吐莲花啊！”
“这不是我说的，是安武林说的。”
“安武林？”
“不是看灯光我还忘了这事，我有一个密友叫小薇，她为了鼓励我，介绍我看安武林的作品。”
“讲讲。”
“小时候安武林住在一个深深的巷子里，夜晚漆黑无比，以至于小伙伴都不敢找他玩，他走夜路时也很害怕。后来上晚自习，他爷爷把电灯拉到外面，一院子温暖的灯火等他回家。他感慨，爱就如这一院子的灯火一样，温暖，光明，美丽，感动。”
“你的闺蜜真好！”
“可不是嘛！还有小霞，学医的，她听说我病了，用她的人脉，给我找了个好大夫。”
“哟，你人缘这么好？！”
“还有呢，邻居顾伯伯是重点高校的文学教授，他无偿教我写作。”小俐看着眼前的灯光出神，“你们就是我的灯光！”
“小俐，我们点亮了你的灯光，你也要为***群体点亮灯光。我相信，你能行！”
“我真狭隘。其实，有很多人都帮过我！我住院时，发病被捆在床上，没法吃饭，是甄护士一勺一勺地给我喂稀饭；用灯光的故事鼓励我战胜病魔的小薇；介绍好***大夫给我治病的同学小霞；为了劝我好好吃药，午饭都没顾得吃的秦大夫；知道我有***依然跟我做朋友的艳子……我遇到了这么多好人，却没意识到。阴影是因为阳光的照射才会存在！我放着满世界的阳光不顾，却只盯着那一点点阴影！我真傻！真傻啊……”
“看！”我指着窗外一片建筑，小俐抬眼望去，恰好灯光效果亮起：粉色的荷花，绿色的荷叶，蓝汪汪的泉水，泉水里一串串大小不一的水泡上升浮起……锦鲤水中游，然后变成了鲲，它畅游大海，又冲向天空，化为大鹏鸟……
霎时间，建筑群内的灯光纷纷亮起，流光溢彩五光十色，在黑夜中蔓延……
过了好一会。熊俐小声说：“周同，看过童话《美女与野兽》没有？”
小俐为什么提这个呢？
第十四章 真情
13、真情
过了好一会。熊俐小声说：“周同，看过童话《美女与野兽》没有？”
“看过哦。”
“我觉得，《美女与野兽》里的野兽象征着***人，他们发起病来像野兽，但其实他们中有些人的内心是一个英俊的王子。”
“当全世界的人都公认他是个可怕的野兽，都排斥他诋毁他诅咒他时，只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深知，他是个好人。当野兽死去时，世间唯一懂他的女子哭了……她的善良使野兽得到救赎，变身为王子。”
“我就是那个野兽，而你是把我变成王子的好人！但是我不敢想能和你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
“《海的女儿》里，小人鱼情愿让巫婆割掉她的舌头，把鱼尾劈成两条腿，忍受刀割般的疼痛……她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也没有获得王子的爱，化成了泡沫……
我也像小人鱼那样因爱你而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想过，假如你拒绝我，我会像小人鱼一样，我不恨你，我也宁愿化成泡沫……”
听着她的诉说，我把头埋到熊俐的双手里，失声痛哭……
“周同，别哭……给我唱首歌吧！唱我住院时你唱的那一首。你说过，怕不吉利，那次歌没唱全。现在你唱完吧！我能在歌声里离开，多幸福啊！”
我哭着唱道：
没人打开的记忆
又自动播放在夜空里
离开的人陨落的流星
又回来咬我的心
没人打开的泪滴
又敲着窗户自言自语
泥泞的路坎坷的感情
都剩下云淡风轻
不要伤心不要灰心
是命运教我的事情
苦难到虚脱的绝境
会被时间酿成微甜的回忆
不要伤心不要担心
哪有雨会永远不停
曾酸到窒息的别离
会被怀念酿成微甜的回忆
最永恒的幸福不是拥有你
而是拥有和你有关的回忆
（注：歌名《微甜的回忆》词姚若龙曲陈小霞）
我唱完歌，把小俐的手放到我的脸颊上，小俐闭着眼睛，很安详的样子。
“小俐，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也许你不信，我帮你是为了一千万，我不是帮助野兽的美女，也不是《海的女儿》里的王子，我不配！”
“小俐，我曾经说不清我对你的感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有**障碍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真傻！一叶障目！你遭遇了那么多磨难，却依然善良坚毅，你比很多健全人都强！我现在才知道，我爱你！呜呜呜……”
我哽咽着：“假如一切能重来，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小俐！小俐！你听见没有？！小俐啊！”
小俐苍白的脸上闪出一抹红晕，她甜甜地笑着，“周同，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阻止我自杀时，我说的话吗？‘油嘴，流氓！’”
说到这儿，小俐费力地扭转脖子，示意我去拿她身旁的一个盒子，小俐的鲜血像一颗颗红豆，纷乱地染在白色的盒子上。里面是一串相思豆和一对蝴蝶中国结。
原来小俐是给我送这个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扑到在小俐的床边，嚎啕起来……
小俐微笑着，攒足所有的力气，亲了亲自己的双手，然后把双手放到我脸上，孩子气地完成了一个飞吻，而后，头一歪，没了气息。旁边的心脏监控器立刻显示出一条直线。我惊慌失措，旁边的医生护士把我推到一边，“出去！马上抢救！”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我……
第十五章 豆浆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我，是天使。他示意我跟他走。
我一把揪住天使的衣服，“你个混蛋，为什么让小俐出车祸？！”天使耸耸肩，“这是熊俐自己要求的。”
“什么？”
天使说，“好了，周同，你脸大，让神来解释吧！”
“神？！”
“是的，你任务完成得好，豆浆又做得好喝，所以神想见见你。”
这时，我面前出现了那道门，门里走出一个白胡子老人，与常人无异，并非千手千眼。老人家笑笑，“怎么，你还不跨到门里去？一千万到手了，小俐也走了，你也该回去了。”
“去你妈的一千万！去你妈的回去！你为什么让熊俐出车祸？！”
“熊俐因有**障碍，多次失恋，非常痛苦。我问她有什么要求。她说，她想要真正的爱情。”
我呆呆的愣着。
“很多**障碍患者恋爱和婚姻都在将就。熊俐不想将就。”
“小俐愿意用生命来换取真爱！”
“为什么不让我们结婚？我愿意跟她结婚！一千万我不要了，让熊俐复活吧！”
“听好了，熊俐只想要真爱，不想结婚。所以我安排了车祸。”
“什么？！”
“熊俐怕拖累你，怕婚后把病遗传给孩子。”
“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真的？！”
“真的！”
老人家满意地笑了，然后正色道：“晚了。你还不回到门里去吗？”
“我不回去！我要跟熊俐在一起！让熊俐回来吧！我求你！”
老人绷着脸，不吱声。
这时天使嘟囔了一句：“如果你能经常给我俩豆浆喝……这事还可以商量，是吧，我的主人？”
老人家听到这儿，面色微变。
我马上跑到车里，把豆浆拿出来给他俩。老人喝了一口，“果然不错！”他拍着天使的肩膀说：“听你的！”
“周同！”传来熊俐妈妈的喊声。
老人和天使还有那扇门，立刻消失了。
“周同，小俐抢救过来了！你快去看看！”我微微一笑，想不到我的豆浆居然有这等魔力！
熊俐痊愈后，周同跟她结婚，一千万从他的手机上消失。
一天，老人对天使说：最是人心不可揣摩，原来真爱可以拯救一切。现在命你用一千万去买断周同的豆浆配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