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节在鞭炮声中和昨天说告别 民国末年。 河北沧县北郊的刘余镇,因为临近春节,整个镇都沉浸在年味十足的气氛中。 沧县的刘余镇,不大也不小,但是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一个比较富庶的村镇了。这个镇因为靠山临水,水路发达。本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法,全镇的村民的生活还都能够过得去。 其中,刘玉坤刘家是这么多生活比较富足的人群中属于最冒尖的一户,刘家大院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这些天,刘家大院里的气氛似乎比任何一家的都要浓烈些。并不是因为这儿的年味更足,而是因为整个大院里里外外都充斥着一种叫“喜”气的东西。 一副喜气洋洋的气氛,但似乎并不是十分的祥和。 按常理说,一个家庭里贴上了喜字,而且还是双喜。“囍”字一出,那就是要有新人“驾到”,怎么的也要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但是,只有喜气洋洋的气氛,却少了几分喜气洋洋的感觉。 还不是因为这个“囍”字的出处是因为这一次刘家当家人的婚礼,是来源于二婚。 刘家大院的当家女主人半年前因病去世。 半年后,一代新人就要换了旧人。 悲伤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散,整个庄院这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囍”字所霸占。 一片红纱换白幔。 有点快! 何况传说中刘家当家的和夫人生前可是伉俪情深的。 细思有点恐极。 看来所谓的儿女情长还没有现实来得快。 这也是刘家大院里在所谓的喜气中总有那么一些诡异的感觉。 家人们喜忧参半,不愿明说。就算是想说,也是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刘家大院既然敢称上一个“大”字,那可不只是庄院大,人口也多。但是除了刘玉坤和父母是直系血亲外,其他的都是下人。哪怕也姓刘,也是刘家的外人。 既然是外人,凡事都可以高高挂起,事不关已嘛。最主要的还是人微言轻,一家之主的决定,谁能改变?! 不要说他们,就刘玉坤而言,不也是一样的结果? 刘玉坤,截至目前刘家大院唯一的少爷,而且真的是唯一,不仅没有兄弟连姐妹也没有,刘家的独苗一棵。哪怕是年逾二十,已属成年,在没有掌握刘家大权之前也只能无可奈何。哪怕是敢怒也敢言,又能怎样?! 哪怕是他对父亲大吼,表示极度的不理解---自己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这样急不可耐的迎娶新人,要纳填房。 让人怀疑那些所谓的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只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的演出罢了。 ...... 只可惜,哪怕他刘玉坤再愤怒,再争辩,再生气。现实中他也改变不了多少。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退而求其次,他刘玉坤也看不得父亲披红挂彩再当新郎。 明天就是他们的大喜日子了,也就是说从明天起他刘玉琛就着过着有后娘的日子了。 人家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后娘咋样,刘玉坤不关心。但是他这个爹,却真有成为后爹的潜质。 怎么办? 在年关将近,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刘玉坤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是时候和昨天说声告别了。 第一章第二节离家出走 刘玉坤二十刚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年轻人的风范就是说到做到,他刘玉坤更是如此---想到做到。想法一出,他就立马起身动手收拾东西,准备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还真是。 而且还是麻利干脆行。 很快,刘玉坤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该收藏好的东西收藏好,把该拿走的能拿走的装在一个小独轮车带走。 然后,潇洒地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本来刘玉坤住的这个院子就是刘家大院的别院,离主院有一段距离,而且距离还不短。一个在镇中心,一个在镇最西边。地理位置上可以遥相呼应,现实中却真的联络很少。 平常的日子里,刘玉坤的父亲就很少来这儿。因为很少走动,儿子和父亲渐渐地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好在还有刘家夫人时不时地看望儿子,才让这个院落不至于那么冷清。现在,母亲没了,父亲就更少来了。一个大大的院落,也只有一个老家人陪在他身边。就这一位老家人,这几天也被刘玉琛打发到主院去帮忙了。 说是打发去帮忙,事实上,他打发那位老家人去主院帮忙甚至连吃住都要在那儿绝对是有深意的。 看来,他的离家出走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他来说,现在唯一有些留恋的就应该是这位老家人了。他若在他身边,也许,他在转身离家的时候还能有几分犹豫。 现在好了,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牵挂的人。这走,不就可以来得更加干脆了嘛?! 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他收拾好的不多的简单行列。 出大门,锁好门。转身,走了。 刘玉坤潇洒地转身背后,把一座空空的院落留给了岁月。 这一走就是大半生,这也是刘玉琛在转身那一刻没有想到的吧? 有时候,一个念头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转身再转身,世界已经变了样儿。 只留下了一封很简短的信,刘玉琛就这样转身走了。 刘玉坤走出刘家别院的时候,夜色微醺。他推着独轮车,一路上也没有遇到熟人,偶尔有几个廖落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每个行人都没有时间去注意别的行人。 临近年关,大家都往家里赶,也只有他,是从家里往外面走。 刘玉坤苦笑了一声:我生平凡,走也无人知,行也无人知。 这样多好!自由自在。 不管自由自在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此刻的刘玉坤就是这么想的。 他一边推着独轮车,一边盘算着---看看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城门口,最好在天亮之前城门大开的时候自己是第一个走出城门的人。 想到这儿,刘玉坤也不再多想,推着独轮车,闷头走路。 走了一夜的路,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天刚麻麻亮。 还真是年轻,走了一晚上的路,还推了一辆独轮车,走出城门口的时候,刘玉坤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疲倦。 难道可以这样说:因为年轻,累也得绕着年轻人走?! 也有可能是心理的作用。 第二章第一节出门一时难 绝对是心理作用。五更刚过,城门一开。当还披着一身夜色的刘玉坤第一个走出了城门。这个时候黎明的光线还没有探出头,黑暗依然笼罩着大地。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一如此刻他的内心。 刘玉坤的感觉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起来了。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也跟着打起架来了。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本来嘛,走了一晚上的路,而且还不止是单纯的赶路,还要拿架子扎架势推着一辆独轮车。 人嘛,往往靠着信念争着一口气,刘玉坤的目的就是在天亮之前走出沧县城。现在好了,走是走出来了,可接下来往哪儿去?朝哪个方向走? 刘玉坤没有想好,更没有具体的打算。他只好呆呆地站在路边,抬头看看黑的天,再低下头看看脚下黑咕隆咚的路。 看不清前方的路,更弄不清未来的方向。 他陷入了迷茫中。 暂时的不知所措会让人一时陷入惶恐中的,刘玉坤的感觉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的他,饥饿和疲倦结伴而来,像两座无形的大山横空而降,这种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晃了几晃。 恍惚了好半天,刘玉坤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立马掉头回家?! 怎么可能?!这样一来,不是自己走了一晚上的路,然后再走一个白天返回去?! 想想都不可能!不说别的,就男人的自尊心都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硬着头皮走罢。 好在这条路他刘玉坤也不陌生,就算前面黑漆漆分辨不清方向,他凭感觉也能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大概在什么位置。 定了定神,稳了稳情绪。 刘玉坤知道出了城门前面几里路有个小客栈。于是,他决定赶到那儿立刻就停下休息一会儿,接下来的路等醒后再说。 几里的路程,对于刘玉坤来说,走起来远没有昨天晚上走得轻快。浑身不舒服,双腿像灌满了铅,就连推着的那辆独轮车,也成了行走路上最大的障碍。 腰弯得难受,推得更累,一股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劲儿,才是最累。 好歹,终是到了一个小客栈门前。 不管三七二十一,刘玉坤是个能停的地方就得停下,他是太累了。是个床都能睡着,胡乱吃了几口东西,他沾上床就睡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天黑的时候。刘玉坤还以为自己是从白天睡到了晚上。起来一问,才知道这是他住店后的第二天的天黑了。 原来他这是睡了整整两天一夜。 不由人,刘玉坤苦笑起来了。 还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不出门不知道,现实远比想像中残酷。原以为,凭着一腔热血,他刘玉坤也是走南闯北的奇男子。看来,还是历练太少。 终于知道,纸上谈兵的时候有多慷慨激昂,实践起来的时候就有多惨淡颓败。 事实胜于雄辩。 但是,这就要打消到了刘玉坤离家出走的决心了吗? 怎么可能?! 第二章第二节河北到河南--两省 刘玉坤既然下定决心离家出走,那就不是一时的冲动。这些所谓的困境,他觉得只不过是自己没有思虑周到才会在一时间遇到的困窘。 有一些落泊,有一些狼狈,只是暂时的。 任何事情都要有长远打算,才是真理。未雨绸缪才能让计划的实施变得完美起来。 想到这儿,刘玉坤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急于一时的赶路,还是得坐下来静一下心,想一想明天的路该怎么走。 总不能又是急于一时,连夜赶路吧。自己又不是贼,至于接二连三地赶夜路吗? 刘玉坤自嘲地笑了一下。 反正现在已经出了沧县城,碰到熟人的机会就更不大了。何况就连刘余镇的人对他刘玉坤的认识,也大多是只闻其名不见真人的多。 在刘余镇,最有名望的还应是刘玉坤的父亲。至于这位刘家的大少爷,除了刘家大院的上上下下都认识,大多人的认知还只停留在他是刘家唯一的儿子,常年在外求学很少在家。刘玉坤的大名只是名声响,没有一点实实在在的影响。 当爹的还健在,而且还是声名鼎盛的阶段,这样人家的少爷,大多的时候还是附属物一样,对他的关注自然不多。 这种情况,对于刘玉坤来说,是不幸与幸并存。 不幸,是因为在父亲眼里存在感太低。幸,就是这样被忽略的情况下,真正认识自己的人不多。这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不报出沧县刘余镇刘玉坤的名号,很难有人认出自己。 当然,走出沧县城以后,到了任何一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认识自己的人就更少了。 这样也好,初出茅庐的自己可以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无拘无束多好。 想到这儿,刘玉坤一骨碌地从床上起来,稍微地收拾了一下,立马出门去找吃的了。 吃饱了喝足了才能想事情,盘算一下自己明天该往哪儿去,往哪儿行。 刘玉坤既然打定主意要天明赶路,那就可以静下心来想想接下来自己的打算到底是什么了。 只可惜,盘算来盘算去,也没有盘算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好在,刘大少爷终于定下自己要走的方向。 既然出的是沧县的南大门,那就一直往南走吧。 沧县以南的天地也是天地,天大地也大,出去闯闯又何不可? 打定主意,第二天刘玉坤就轻装上阵了,背了个简单的行李就出了客栈门。他把自己的独轮车和一些不太必要的行李存在了那个刚住过的客栈,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回来取。在没有找到具体落脚点的时候,还是简装便行的好。 刘玉坤走出了客栈门,顺着往南的大路,一直往前,昼行夜宿,有时候也会夜行昼宿。反正是一路往南,走走停停,不再是脚步匆匆,有时候还会停留一会儿,欣赏欣赏路途的风景。 一晃眼,刘玉坤已经离家出走五六天了。 这天,又到了一个小镇上,他一打听---这个地方已经不属于河北省的地界了,他已经进入了河南省。 第三章第一节独在异乡为异客 “这么说,自己是不经意间已经出了省了吗?”刘玉坤自我解嘲地小声说道。然后,摇了摇头,苦笑。 这也是刘玉坤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步行走这么远的路,还在不知不觉中走了这么多天。原来的玉面书生看上去已经初显沧桑了,一身行头也多了一种风尘仆仆的气息。 只是玉树临风的气质没有丝毫的更改。 来到这全部是陌生的环境,刘玉坤也只能是随遇而安了。 目前他所处的地方叫朱仙镇,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小城镇。小镇虽然不大,但是总体来说给人的感觉是干净整洁。街上人来人往,给人的感觉也很面善。 这天儿,风朗气清的,是冬日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天气好的时候,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对于连日奔波刘玉坤来说,心情也随着天气晴朗也跟着稍微暖洋洋了。 看着街面上的人来人往,刘玉坤很清楚地知道,这些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们在自己的身边来来往往,不管是不是步履匆匆,但是人家各自有各自的目的,不像自己站在街头,茫然无措。 没有目的地,没有既定方向。但是,就算什么也没有,现在的刘玉坤知道自己得先找个落脚地。 因为刘玉坤打算在这个镇上停留下来。连日的奔波也是时候暂时休息一下了。再者,这个小镇的外在环境也让他感到很愉悦。 优美的环境往往会使人流连忘返的。虽然现在朱仙镇还不算完全可以达到这个境界,但是架不住有人想留下来,住下来。 一个陌生地,一群陌生人。 当刘玉坤再次开口向路人打听这个镇上哪儿有客栈的时候。他刚一开口,对方就笑着说道:“听小哥的话音,不是本地人吧?在这大过年的当口还来找客栈住,还不是年前没来得及赶到家里。这大过年的,人家都是家家团圆的,你却一个人还在打听住宿的客栈,想想是有些可怜呀。” 路人是好心,却莫名地引出了刘玉坤些微的伤感。 怎么的,自己这就成了异乡人人了?只可惜这个异乡人不是因为年前没有赶到家里到现在还耽搁在路上,而是在年关的时候特意离家出走的。 即便同是在路上,即使耽搁在路上的原因不一样。但是,结果是一样的--独在异乡为异客。 告别了好心的路人,刘玉坤顺着那人指引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客栈。 大过年的,路人行人熙熙攘攘,衬得客栈里更加冷冷清清。偌大的一个客栈,只有刘玉坤一个住客。 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是自己选择的。 刘玉坤不想埋怨什么,他只想暂时住下来,稍微地歇息几天,来日方长的路,还得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天尚大早,刘玉坤自住进店后,便早早地躺下休息了。 他并没有去想现在的刘余镇刘家大院,当刘家人发现他们家的少爷离家出走后要做出什么举动。他在睡着之前,他的打算却是明天终于可以去这个叫朱仙镇的地方逛一逛了。 第三章第二节一场热闹,换了人生 第二天,日上三竿,刘玉坤睡了个自然醒后起床。洗漱后用过饭,他就去找客栈老板打听朱仙镇有没有什么热闹的地方可以去逛一逛。 注意!刘玉坤打听地方是热闹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风景优美的地方。 这是有原因的,一个人独自行走时间长了,会很想到一个热闹的地方转一转的。 刘玉坤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这大过年的,哪儿有什么可热闹的地方?客官您别看街上人来人往,这都是亲戚们相互串门的路人。要等到热闹的时候,那说什么也得等到元宵节那几天了。”客栈老板很实在地陈述着事实,就在刘玉坤眉头一皱扭身要出去瞎转转的时候,老板又说话了。 “客官不问我还真给忘了。我们镇这几天还真有个热闹的地方可以去的。”老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门说道:“瞧瞧我这记性!明天是我们镇朱老太太的七十寿辰,她的儿女们呀孝顺,要在镇上连唱三天大戏呢。今天晚上是第一场,客官您要是没事先出去转转,晚上可以去看看戏,那儿热闹。” “那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呢?”刘玉坤很感兴趣地问了一句。 “镇东南角,你一出客栈往那个方向走,离这儿不远,很快就能找到的。今天晚上开戏,那个地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热闹起来了。” “知道了,我出去看看。”客栈老板话一说完,刘玉坤转身就往客栈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又回头朝老板笑着说了一句“谢了”。 朱仙镇真的不算大,刘玉坤出了客栈门,往东南方向走了没有多大会儿,远远就看见戏台已经搭起来了,戏台周围已经有人群流动。 那些都是看准商机要做些小生意的小商小贩们。 刘玉坤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近。他的目的并不真是为了看戏,只是想到人多的地方走一走,顺便看几眼戏。 何况戏要开场还得等到晚上呢。 刘玉坤远远地站在那儿,静静地注视着。他什么也没有想,纯粹是在消磨时光。对于戏台上要唱什么戏,他好像不怎么关心。 本来,在河北老家的时候,他就对戏曲不感兴趣。何况现在已经属于河南的地界了,唱的戏种应该也不一样。 刘玉坤虽然对戏曲的种类了解不多,但大致应该是这样的他觉得。 只是现在没事干,又不想接着赶路,那就没事找点事情吧。 到晚上的时候再过来看看。 这个小镇的环境看起来还真不错,那就到处看一看,顺便了解一下这儿的风土人情,晚上再逛到这儿瞧上几眼戏。 会看戏的看门道,不会看戏的看热闹。刘玉坤就是等着晚上过来看一看热闹的。这个时候的他也许没有想到,他这个只是抱着看热闹想法的大少爷,会因为一场热闹把自己人生从此改写。 一场热闹,换了人生。 而这个时候的刘玉坤,只是想着趁着戏没有开场前在这个小镇上的其他地方多转一转,借此来打发日落之前的闲余时光。 第四章第一节跟着戏班混江湖 就算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刘玉坤还是很准时地守在了戏台下,静静地等着开戏了。 戏台上的前奏已经敲锣打鼓开始了。戏应该是唱得很好,别的不说,就看看戏台下那一群如痴如醉的观众,再听听那一阵阵雷鸣一般的掌声就知道了。 人家都说唱戏的疯子,看戏的傻子。这种场景,最能深有体会的人,应该是这个时刻的刘玉坤了。 相对来说,此时此刻的他就平静得多了。 原因很简单。 一来刘玉坤就对戏曲不太感兴趣。二来嘛,他也听不太懂。 这也并不说明他刘玉坤以前就没有看过戏。但是地方不一样,戏种也不一样。以前偶尔也有听过看过,但那是在河北,听的多是梆子戏。而现在他人在河南了,戏台上唱的可是豫剧。 刘玉坤对河北梆子戏还没有听明白呢,更何况是河南豫剧呢?! 但是,表面上看着很冷静,并不说明人家刘大少爷没有看进去。 看热闹吗?也得有极大的热情,不是吗?! 况且,每一个戏种都有每个戏种的精彩之处。每一场戏都是一场人生故事,生旦净末丑,哪一个不是在演绎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呢?! 听不太懂,但是也懂得欣赏。何况是真的没有事情可做,看一段戏既可排遣了寂寞,又可以让自己处于热热闹闹的人群之中,让自己身上多了几分世俗中的人情味。 虽然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但是周围的热情也会感染到他的。 戏曲唱完了,人群散场了。刘玉坤才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返回了客栈。 谁也不知道他是留恋那戏台上那一幕一幕精彩,还是贪恋那一拔拔的在自己身边人头攒动的感觉。 反正,回到客栈的刘玉坤躺在床上睡觉后,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他用过饭后就又早早地来到戏台下守在那儿了。 上午、下午、晚上三场戏,场场不落,从头看到晚。 然后,第二天的第二天,他将昨天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人家戏班子在朱仙镇唱了九场戏,他一场不落的全到场。 九场戏戏够了,戏台要扒了,戏班子的人也要走了。 刘玉坤慌了。 他们走了,人群也就散了,这明天的明天,还有后天的明天,自己去哪儿看“热闹”去? 然后,再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哪不是自己又要孤身一人了?在这大正月里,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里,自己还是一个人?! 不行,得想个办法。 其实,刘玉坤也不是怕一个人自己上路,只是因为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自己一个人没命地赶路也不是戏呀。 想到这儿,刘玉坤起身往人家戏班的后台去了。他得去找人家班主商量商量,他想跟着他们一起走。 他们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跟着戏班混江湖,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 刘玉坤刚拿定主意,他人已经到了人家戏台幕布后面的后台。 第四章第二节自找苦吃 戏台的后台,当刘玉坤找到班主说明来意的时候,这让那位五十多岁已经头发苍白的老班主多多少少有点意外的。 他面前的这位年轻小伙子,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相貌很是出众,个子高挑。别看他一副短衣襟小一副路上行人大众化的打扮。但是,有一种天然的贵气,藏在眉宇间。而且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人的出身。 “小哥看上去年龄不大,这大过年的怎么会在外面不回家呢?”老班主对刘玉坤的问题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很和善地反问道。 “读书读累了,本想着趁着过年放假出来游戏几天。可是一出来才发现,一个人在外面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想恳求班方让我跟随大家一起走,路上好有个伴。还有请班主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而且这一路上我的所有花销也不会让您破费的,我自己承担。” 刘玉坤长着一副很面善的脸,当这样的人还带着一副很诚恳的态度,言辞恳切地请求对方的时候,相信很少有人会忍心拒绝吧? 更何况年龄正好和班主儿女年龄差不多大,一位老父亲的心更会不忍心的。 最主要的还是老班主担心刘玉坤年纪太小,一个人在外面游荡真的不合适。危险不说,最重要的是怕万一被坏人勾引,会学坏的。 “可是跟着我们很吃苦的。”老班主答应了,但是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说道。 “我不怕吃苦的,这次出来就是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找点苦头吃的。”刘玉坤很老实地回答道。 有时候实话不好听,可是这话从他刘玉坤嘴里说出来,却让人听不出来有丝毫的炫耀。 因为态度很重要。 “那好吧。不过,请教一下小哥的名讳,不过份吧?”老班主从打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就莫名的喜欢。 这个看脸的世界,自古就盛行。 “看班主您说哪儿去了呢?直言相告本就是应该的。我姓刘,单名一个字昆字,昆仑的昆。”刘玉坤眨巴着他那双很无辜的大眼睛,很“实诚”地回答道。 这也不是刘玉坤故意撒谎的。他这是为了避免以后万一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会发生。 “好吧,我知道了,昆儿。”老班主满脸的笑容,说道:“那你现在住在哪儿?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离开朱仙镇,你收拾行李来得及吗?” “方便!方便!我就住在这镇上的一个小客栈里,不远,不远。我这儿就去收拾行李,班主您等我一下子,行李很简单的,很快就好。” 刘玉坤一听班主叫他“昆儿”,就知道他对自己已经不存一点芥蒂了。高兴着嘴里解释道,然后冲他鞠了一个躬,很快地下台跑走了。 老班主却看着他跑走的身影,叹着气摇了摇头:“可怜的娃儿,还是太年轻了呀。你可知道,这世上很复杂的,不只是出来吃吃苦这么简单的。” 他还在担心刘玉坤的家人怎么放心让一个孩子自己过来闯。还寻思着什么时候劝他赶紧回家。 第五章第一节喜欢看武戏 老班主哪儿知道,人家“刘昆”是专门从家里跑出来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送回去? 何况他家在哪儿?他又不说谁知道! 不过,这刘玉坤在戏班里的人缘却是出奇的好。 开始的时候是人帅性格好,不管见谁都是没开口说话就先笑。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在他们那些人眼里还只是个孩子! 刘玉坤不只人长得好而且还大方。 要知道,这种在乡里村与村之间来回“串台”的戏班子很辛苦的。钱没有多少不说,来回奔波更不说,为了省钱,除了有一辆马车拉那些唱戏的道具,他们一行人都是步行穿梭在村与村之间。 如果行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们还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们随行带的都有锅碗瓢盆。走到半路的时候,他们就自己动手做饭。在地上支个锅,柴火随地取材,食材更是简单到最简单。 戏台上将相出入演绎人间故事,台下却是一把说不出来的辛酸泪。 反正是能怎么样简单就怎么样简单,填饱肚子为主。就这样还是好的,这还是有人请他们唱戏,要是平时不年不节的,整个戏班整天闲在家里,除了练功吊嗓子,他们的日子就要过得拮据了。 入不敷出的日子更能体会到人间不易。 这种滋味是以前的刘玉坤从来没有体会到的。虽然他不能算是当事人,可是他既然选择了和他们一行人在一起,就不能做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刘玉坤向来就是一个慷慨的人。关键嘛,人家也不缺钱。 从他背上行李和戏班子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除了不会唱戏,他也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该伸手的时候就伸手。 从来不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虽然人家是确实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少爷。 他和他们,从朱仙镇出来他们就一直在一起,转眼已经有月余。他和他们一起走过了正月间比较忙碌的日子,也和他们一起过过行军打仗的日子---野地里安营扎寨,起灶做饭。 也有闲暇的日子,他和他们一起看他们练功吊嗓子。 台下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没人请唱戏的时候正是他们台下下苦功的时候。 只是这种日子不能长,几十张口日日不进账的情况下,光吃都得山空。 这个时候,就是刘玉坤伸出援手的时候,他承包了整个戏班不出工的这些日子里的吃穿用度。这才让整个戏班子能够静下心来安心做“功课”。 这也是刘玉坤积极地想溶入到他们大集体中的表现。 说也奇怪,这按说刘玉坤呆在戏班子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跟着他们也南来北往去过不少地方。对于他来说,这些日子不是在赶往别村去唱戏的路上就是站在戏台旁看戏的日子。 耳濡目染,想着他应该对豫剧多少有些深入的了解了吧。 只可惜,没有。 对于刘玉坤来说,那些所谓的念白唱词他一点也不关心,也没有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唱些什么。 他就喜欢看武戏。 第五章第二节手痒难耐 刘玉坤本着看文戏看门道,武戏看热闹的“执着”精神,跟着人家戏班子这么长时间,戏没少看,到现在一句好像也没有学囫囵。但是,每一场武戏他都看得津津有味,一招一式他都记忆犹新。 戏台上的精彩历历在目,戏台下在他们“休生养息”的时候,他也有意无意地喜欢和那些武生们走得近,更加喜欢看他们练功。 一招一式见功夫,一招一式也见辛苦。 付出和汗水和成功是成正比的,犹如根基扎好才能高楼大厦平地起。 刘玉坤总是不声不响地专注地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地注视。然后,很殷勤地端茶送水递毛巾,还不住地掌声连连且大声叫好。 “看出些门道没有?”刘玉坤这种热情的气氛连老班主都感染到了,不由得走到他身后笑着问道。 “门道没有看出来,但是是真的很精彩。”刘玉坤赶忙满脸堆笑地回答道。 “想不想练练手?”老班主这是在步步挖坑呀。 刘玉坤一听连忙拒绝,连连摇头道:“这一招一式都是真功夫,我可不敢献丑。”边摇头边摆手着脚步不由得连连后退。 他这种浑身上下都透着“拒绝”两个字的样子招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大家伙一哄而上,一起怂恿着刘玉坤让他练几下,有人还伸手递给他一杆红樱枪。 “这光看不练假把式,你光站那看那行呀,练几招试试手,找找感觉,说不定一下子就会了。”笑眯眯的一副“捧杀”的样子。 “不行!不行!”面对着自己被大家伙“群而攻之”,刘玉坤却一点也不上当,笑着摇着头继续连连后退,最后刹车猛掉头,转身跑了。 “看看吓跑了吧?!” “哈哈……” “小老弟,跑什么跑,快回来呀。你不会我们教你呀。” 刘玉坤身后传来一片笑声,叫喊声,他却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个,一溜烟儿似的跑没影儿了。 不过从这以后,武生们练功,他还会去看,但是没有人开他玩笑了,他也就看得安心了。常常是他们练多久,他就看多久。 久而久之,看的时间长了,刘玉坤那颗坚定不动摇的心慢慢地有点燥动起来,手也跟着有点痒了。 好久没有动家伙了。看他们练得生龙活虎一般,刘玉坤也有点蠢蠢欲动,按捺不住那颗有点跃跃欲试的心了,其实是有点手痒难耐了。 只不过才有过前几天“仓皇逃跑”的经历,他也不好意思把这种心情表达出来了。 但是,明的不行,暗的总可以吧。 找准机会,在那些练功的人离去之后,刘玉坤一个人悄没声息地来到他们练功的地方,那儿刀枪剑戟样样都有。 刘玉坤围着那些家伙什儿转了几圈,上下左右打量着,心里却在默默地挑选着。这些东西别看他们玩得花里胡哨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枪真棒。 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他还真的没有过过手,不知道能不能玩得转。 第六章第一节花枪耍得不赖 刘玉坤挑选来选去,终于,伸手抽出一把红樱枪攥在了手里。来回掂量了几下,想像着他们练武的招式,慢慢地,感觉还真来了。 试探着练了几招,自己觉得还像那么回事。于是,手里的红樱枪在他手里越转越快,一招一式越来越有模有样儿了。 练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就这还说不会?这花枪耍得不赖哟。” 老班主的声音不大,却生生吓了刘玉坤一跳,整个人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急忙收住招式,慢慢地回过头。 这个时候再看刘玉坤的脸色,红通通似一块大红布。 这可不是因为刚才练那几招花枪时给累的,就那几招,对刘玉坤来说,还不至于。 “班主,您都看到了?我这是耍着玩的,你可千万别笑话我呀。”刘玉坤讪笑着,手里还拿着红樱枪呢,人却不自主地乖乖站好。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呢?练得这么好。”老班主微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刘玉坤的肩膀,“小伙子,没说实话吧?我看你一招一式透着功夫,你分明就是一位练家子,我没有说错吧?” 老班主越是和蔼可亲,刘玉坤就越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人家刘少爷真的没有说谎,他平时确实没有摸过刀啊枪之类的“武器”。 注意:这儿说的枪就是那种红樱枪之类,此枪非彼枪。 “我以前确实炼过,因为我是家里的独子,家里为了让我强身健体,特意给我找过师傅学过,但是那根本不能算功夫的,更不是什么练家子。”刘玉坤红着脸解释道:“我真的是第一次摸这种红樱枪,看得多了模仿得像了,根本不能算是练过的。” 刘玉坤有点紧张了,说起话来都有点结结巴巴了。 “不用紧张,我也没有说你什么不是?!”看着孩子不好意思了,老班主立刻就心疼了,赶忙笑着安慰道,并走到他身边,伸手接过红樱枪,又问道:“想不想练?” 老班主哪能看不出来,别看刚才刘玉坤练得花哨,其实路数根本不对,他不过就是平时看得多了,比猫画虎,照着样子胡乱比划而已。 但是有一点,老班主也看出来了。他刘玉坤红樱枪虽然耍得不按套路,但是他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是轻飘飘一划而过,根底还是有的。 “老班主这是要教我吗?”刘玉坤惊喜地问道。 “是呀,只要你想学。” “想学!想学!”刘玉坤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连连点头说道。 别看平时那些戏班里的武把式也嚷嚷着要教刘玉坤,他却没有同意。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跟着众人起哄而起哄,他更知道,要是让他们那些人教,学点花把式可以,但是那些招式里的深邃是很难学到的。 但是,老班主要是想教,那效果肯定会不一样的。 不止是事半功倍这么简单的。 这也是刘玉坤的聪明之处。 “想学就成,你只要想学,我定会倾囊相授。”老班主真的很慷慨。 第六章第二节人帅多金性格好 常言说得好,两好搁一好,人心换人心。 刘玉坤自从和戏班子走在一起后,待人接物方面上那可是一等一的好,让人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人品更是一百分的好,这样的人,老班主不喜欢才怪呢。 吃人家的嘴短,花人家的手短,这些日子整个戏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真金白银没少花人家刘玉坤的,这么大的一份人情,他却一点也没有为此耿耿于怀过。 人帅多金还性格好,这样的男人可不只会讨女人欢心的。老班主这样的人好像更是喜欢,还是从打心眼里的那种喜欢。 老班主总觉得欠刘玉坤的人情太大,想还却暂时还不起,就像一个结,还是那种堵住喉咙的结,吐不出咽不下。 现在人家“刘昆”终于有需要到他的地方了,他怎么能不愿意倾囊相教呢。又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只要他想学,一点也不带隐藏的。 一个诚心想学,一个真心想教。一来二去,一日两日,这两个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有份叫做师徒的情谊也在两人之间的心里慢慢地升腾起来。 只是老班方从来不敢奢望想当人家刘少爷的师傅。毕竟在当时的环境下,社会地位不对等,不管他功夫深不深,戏子都是下九流。 虽然刘玉坤从来没有说过他的身世如何,但是一个人谈吐气质大概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出身如何,何况他这些天对戏班子出手阔绰,就能看出来他的家底不薄。 至于刘玉坤,他也没有提出拜师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自己呆在戏班里只是暂时的,不知哪个明天自己就走了。徒留一个师徒的空名真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刘玉坤却真的在老班主那儿学到了不少东西,真正的受益匪浅。 何况两个人也不是那种在乎虚名的人。 感情也一天比一天深了。 这样的日子一晃又过了小半月,戏班的歇业时间也终于结束了,他们接到了一个邀请,要去某一个小镇上去唱三天戏。 老班主当然高兴了,终于结束了坐吃山空的局面,何况也是时候带着整个戏班子出去历练历练了。唱戏的没有戏可唱,在台下再怎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是白搭。 要去的那个地方,刘玉坤不知道在哪儿更不知道有多远,但是看到老班主他们终于又有地方可以开唱了,他也很高兴。 两个人都高兴。 高兴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了,就想着怎么庆祝一下。只可惜,在这种场景下,两个男人之间的庆祝方法很单一,那就是坐在一起喝几杯小酒聊聊人生而已。 聊人生可以,只是这对不会喝酒的刘玉坤来说端着酒杯喝酒有点不可以。只是为了不扫老班主的兴致,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果然,几杯酒下肚,刘玉坤就找不到北了。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睡的房间,倒床就睡,只是没有一觉到天明。 刘玉坤睡到半夜醒了,是被尿给憋醒的。迷迷糊糊中起床出门去小解,方便后又迷迷糊糊往回走。 第七章第一节迷雾阵 刘玉坤迷迷糊糊中虽然还能记得往回走,只可惜晕糊中完全没有了方向感。走到哪儿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找个地方他想睡觉。 跌跌撞撞中他进了放道具的房间却一点也没有察觉。房间里堆满了箱子,因为明天要出发,那些刀和剑都已经打包放在了箱子里。 刘玉坤却满心想着要睡觉,现在满眼看到的却是一个个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 床呢?一心急着睡觉的刘玉坤在房间里转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要睡觉的那张床,困意上了,人也跟着有点急了。 转到最后,有一个词叫做急中生智,刘玉坤立马“活学活用”起来。只见他打眼把满屋子扫了一圈,“计上心来”,弯腰把一个长宽高都比较合适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一捆长矛枪刀剑抱了出来,放在墙的旮旯角里。 终于,可以睡觉了。 刘玉坤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箱子里,还轻轻地盖好了盖子。他把箱底当成了床,把箱盖当成了被,呼呼地睡着了。 然后,他就和周公说话去了。至于明天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出发,那根本已经不关他的事情了。 第二天后半夜,戏班子的人就全员出发了。一行人说说笑笑,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现他们自己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因为起得太早,行李箱子都是头一天提前打包好的,出发的时候装车走人,谁也没有那个细心去检查那些行李箱子有没有异样。 更因为起得太早,谁也没有注意他们中会少了谁。都是大人了,起个早会弄丢一个人,他们谁也不会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披星戴月的赶路,走了多少里,没有人会去计算路程,他们只是凭着印象一直往前走。 只是走着走着,他们发现有点不对劲了。本来还是月朗星稀的天气,走着走着起雾了,而且还越来越大,让人一时间辨别不出来东西南北来了。 他们好像陷入了一个迷雾阵里。转来转去,就彻底迷了方向。 加上地理不熟悉,又没有指南针之类的东西指引方向,他们走着走着就慢慢偏离了他们要走的方向。 眼看着再往下走有可能是越走越远,老班主只好下令让大家原地休息,等雾散去了能辨清方向了再走也不迟。 大家你看看,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打算停下来,原地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雾茫茫中远处传来了一片嘈杂声,人声马蹄声,越走越近。 “听听!好像有人来了,既然我们现在已经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我们不妨看看会来些什么人,然后向他们打听一下接下的路该怎么走。”这个时候老班主发话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大家一致同意听班主的话,看看情况再说。 这个时候,马蹄声越来越近,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大家努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看不清,但是听得清。 而且人还不少。好像是马队,因为马蹄在这个黎明时分特别黑暗的时刻踏地的响声尤其清晰。 第七章第二节殃及池鱼 虽然大雾中能见度很低,但是人声马蹄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到眼前了,戏班的众人还是看清楚了后面来的那些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群。 是一队押送货物的商队。 大大小小的车辆有好几辆,上面又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前面有马队,后面有押镖的。 跟这样的人群走,应该是安全的。当然,前提得是顺路的情况下。 想到这儿,老班主急忙上前打招呼,更主要的是问路,顺带了解一下和人家是不是同路。 可能同是天涯赶路人,商队的领队好像对老班主上前搭腔还算热情。问明情况后,很爽朗的回答道:“啊,你们要去杜塘镇呀,我们正好路过那儿。跟我们一起走吧,这雾太大了,最容易迷路。” “感谢,十分感谢。”老班主十分感激,急忙招呼同行人要跟上队伍。 “我跟你们说,这儿不远就是木英寨,那儿可有一群土匪,他们占山为王,很是强悍。所有要经过他们山下的行人都是绕道前行,我们也不想多找事,这才绕到这儿走,要不然我们怎么能碰上面呢?!” “是吗?是吗?幸好我们迷路没有迷到那条道去,那我们就结伴而行了。谢谢领队的愿意让我们跟着大部队走。”老班主满脸堆笑,朝着领队连连作揖道。 “没啥好感谢的,就是顺路而已。跟着我们走吧,保准让你们畅通无阻。”商队领队的也是很豪爽,大手一挥说道。 领队的说话很大气,一副跟他混万无一失的感觉。 只可惜,打脸来得有点太快。 就这样,商队和戏班的人合二为一,在大雾中摸索着前行。眼看着大雾渐渐散去,前途就要呈现一片光明的时候,一阵哨响,情势立马就急转直下了。 在商队领队的和老班主信心满满的下保证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在大雾弥漫中,他们想要避开的那条路却根本没有避开。 绕来绕去,他们还是绕到必经木英寨的那条道。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那熟悉的哨声一响,领队的第一个痛声疾呼道:“完了!完了!想方设法要绕道而行,大雾中却怎么又迷到这条道了,老天这是在作弄人呀。” 这个时候,也只有领队的才能知道这哨声之后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这种痛的领悟也是在多次交锋中最深入人心的感触吧。 几乎没有人是木英寨寨主木焰的对手,也可以说,自从木英寨立寨之日起,十来年间,从他们山下路过的商人,商队无一幸免,简接地说,就是他木焰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遇过对手。 木焰的“威名”已经在他们保镖行已经成了魔咒一般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们押一趟镖的成功与否,就看他们在经过这一段路的时候有没有碰到木焰了。 赫赫有名的木英寨如果说这一次让商队碰上是倒大霉的话,那戏班子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那对躺在箱子里睡大觉的刘玉坤来说,算什么情况呢? 第八章第一节少了一个人 就木英寨来说,打着劫富不劫贫的口号,他们做土匪的目的不过于抢劫钱财,钱财哪里来?还不是那些经过他们山下的商人和商队。而对于像戏班这样的过路人,他们的贫穷可是山寨上的人根本看不上眼儿的。 怎么能看出的穷富呢?很简单,从穿着打扮上和声势浩大的队伍中一眼就能看出来。比如,像戏班这样的队伍,哪怕他们人再多,哪怕他们也有马车,单就从他们车辆上飘扬的旗帜上就能表明他们的身份---戏子也。一群靠卖唱为生的人们,会有几个钱? 这些人,木英寨上的人是看不上的。所以说,就算戏班也在大雾中迷了路,从他们的山下走过,要是他们不和那些商队在一起,他们完全可以安安全全的通过。 只可惜没有卖早知道的,他们这一步既然错了,哪就会跟着付出一样的代价。 当全体戏班的人还在一片懵懵然的状态下,他们的东西就被从山寨下来的人哄抢而光。 等老班主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已只剩一片狼藉和一群同样和他们茫然无措的商队。 马没了,车没了,箱子没了,就剩下一群人也被打散了,七零八落的,东倒西歪的。最可怜的是那些被殃及的戏班子里的众人,本来就穷困落魄了,现在还被那些人把戏班的全部家当给抢走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些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又惊又吓只有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空儿了,哪怕自己的东西被抢,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土匪猖狂,他们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按理说,戏班里的人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只是这些功夫要看和什么人比,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面对凶穷极恶的从木英寨上不来的那群人,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就连哪些跑江湖的押镖的都不是对手,要知道他们哪一个身上没有几成功夫? 不还是照样被抢劫一空,反抗无功,只落得个如丧家犬一般,被打得丢盔弃甲在一旁只有鬼哭狼嚎的份儿了。 言而总之,双方交战时打得很激烈,交战之后场面很残烈。得胜者洋洋自得收获着一大批战利品“凯旋”而归,然后回山寨去了。 他们哪管那些战败者接下来要如何。 就这样商队还是以保命为主,没有舍命去护那些押送的货物和财物,要不然,这场景就不只能是用残烈来形容了,那只能是血流成河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候,商队的和押镖的,陆陆续续已经散去,山下还剩下缩成一团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的戏班里的那些人。 “怎么办?班主!”惊魂未定的众人异口同声地问自己的班主,他可是他们这些人主心骨一般的存在呀,刚才也是他死命劝住了戏班里想拼命的一些年轻人。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这是老班主一贯坚持的真理,有人了才会什么都有,人没了什么也都没有了。 “点点人数,看看我们这些人齐不齐。”老班主说道。 “好。”大家都很自觉地清查整个戏班里的人,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第八章第二节大变活人 整个戏班子的人都在,单单少了一个“刘昆”。大家一下子都急了,又急慌慌地四下找了一遍,没人! 不会出了什么事儿了吧?!刚才那场面,一片混乱中,那个刘昆不会是遭遇什么意外了吧?! 大家都急了,老班主就更急了。 “赶紧找找,不会受伤了吧或者……”老班主实在是不想说出“死了”那两个字。可是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免会让人瞎联想的。 “我觉得,刘昆人应该没事儿。我们这么多人前前后后都找过了,也没有见着地上躺的有人。我看这帮土匪只图财不图命的,别看他们把所有的人都打散了,却没有伤人性命。所以,刘昆应该不会有事情的。”戏班里有人很头脑清醒地分析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人哪儿去了?”不过,也有人提出疑问道。 “就是呀,这人去哪儿了呢?”老班主也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言自语道。 “哦,我想起来了,临出发的头天晚上我们一起喝了一会儿酒,我们出发的时候,他不会是还没有睡醒,就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出发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人去他的屋里叫叫他呀。”老班主忽然拍了拍脑袋说道。 “我去叫了,他屋里没有,我以为他已经和我们在一起了,所以了,也没有多想。只是,一路上我也没有注意他到底在不在。”有人又回答了。 “还不是早起上茅房了才没有见着人,有可能就是被落下了,等我们安顿下来再派人去找找不就知道了。”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但愿如此!这么好的小伙子,人不会有事儿的。”老班主也没有办法了,现在还能怎么办,既然在现场没有发现他,也许这就是一个好消息。 他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让他发愁。虽然大家伙都在,只是所有的道具都被抢走了,连带着那匹跟着他们戏班子走南闯北的老马,也不知道还能要不要回来。 人家搭好戏台等着他们去唱戏,他们人是去了,只是这戏怎么唱?一个个上去干唱吗?! “既然你们也说,这帮土匪只图财,我们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钱的,他们也不稀罕。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然后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要回来。”老班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自欺自欺人了。 从土匪手里要过来他们抢走的东西,无异于虎口夺食。 只是现在暂时没有一点办法。商队的那群人,早就狼狈地逃窜了,他们还留在这个地方干什么? 所有的人都逃命去了,他们还留在这儿再被抢一次吗? 很快,木英寨山下那条道上的人一个不留全走光了。 山下是一片凄残,山上却是一群群兴高采烈的人群。 他们满载而归,能不高兴吗?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欢天喜地地在分享着他们“胜利”的“果实”。只是,突然,有人大声叫了起来:“怎么回事?!这柜子里怎么藏着这个人,这是在玩大变活人吗?” 第九章第一节眼前的世界跟着他光亮起来了 本来,木英寨上的那帮土匪在清点他们抢到山上的财物的时候,翻到了一箱箱戏服和一些不值钱的刀枪剑棒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扫兴了,兴致全无的时候又打开了一个大箱子,赫然里面躺的却是一个人,怎么能不大吃一惊呢? 怎么的?劫财还捎带着抢了个人上山了吗?小土匪一边惊奇一边忍不住连声怪叫道:“快!快!快!看!这个箱子里有人!” 他的这一声诈唬,立马引来许多观看者,随后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不就是一个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四条腿的蛤蟆难找,这两条的腿的啥人你们没有见过?让开!让开!叫姑奶奶瞧一眼!” 众人立马让开了一条道,给一个穿着黑衣披着黑披风的女子闪开了一条路。 “让我瞧瞧!这大白天的还抢上来了一个大活人,让姑奶奶看看长得怎么样?”说到底,说话的这个女人也是好奇。只见她伸了头往箱子里面看,一双眼睛瞪得溜溜圆。 箱子外面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叽叽喳喳,箱子里的刘玉坤岿然不动安如山---还真能睡!要说还是这酒劲儿大,这一赶了大半天的路,从后半夜到快天明,马车走起来咣咣当当,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这动静却根本没有一点惊动到他。 这还不算啥,甚至到最后商队的人和木英寨上的人动起手来了,噼里啪啦的干仗声音,呜哩哇啦的怪叫声,丝毫也没有惊动到他。只能说,这箱子里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密闭而不密封,箱子里才能有空气流通,要不然,人躺在里面有可能缺氧窒息。 刘玉坤却安然无恙一直在熟睡中。 别管外界如何人声鼎沸,我自安然和周公谈话。这修为,也只有酒的力量才能办到吧?! 众人围观了半天,看着箱子里的人还一点也没有睡醒的样子,有人忍不住嚷嚷道:“这是什么人哪,这么能睡,弄醒他!” 还有人说:“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他都围半天,这人儿却没有一点动静,会不会……伸手探一探他的鼻息,看看还有没在气儿了?”后面更有人忍不住了,大声叫嚷起来。 你别说,还真有人伸出手探了探刘玉坤的鼻息,“有气儿,还活着。” “那就弄醒他,这大爷儿是喝什么迷糊汤了,到现在了还能睡得着!”后面的人开始怂恿起站在箱子边上的人了。 “晃醒他。”别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却只都是光说不动。却只有当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年轻人一开口,就有人伸手开始摇晃起刘玉坤来了。 不借助点外界“动力”还真不行,在有人用力推搡下,刘玉坤终于醒了。 刘玉坤二十刚出头,就敢萌生离家出走的想法,看来性格上还是有些叛逆的。 就算是性格上叛逆,但面相却是生得软萌且俊俏。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闭着眼睡觉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很好看的感觉。当他眼睛一睁开,眼前的世界瞬间跟着他都光亮了起来了。 第九章第二节被抢上山的男人 此时,躺在箱子里的刘玉坤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本想着还要伸个懒腰,这个时候眼的余光却看见自己的身旁黑压压站了一群人。 这是什么情况?! 就只见这小子起初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眼神慵懒中还带着睡意,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可是当他用眼睛的余光瞥到自己身边有竟然站着一大群人时,那眼神一下子由起初的平静变得惊诧起来,像平静的湖面忽地投进了一粒石子。 由宁静变得起伏起来,由心如止水到心波微微荡漾,只在一瞬间,短短的心里路程却让这个男人从平静无味变得光亮起来。 因为惊诧从而警觉,因为警觉从而激起男人的狼性,从而让这个男人从平和一下变得不可侵犯。 只这一刹那,从男孩完全成了男人。 那双眼睛,从清澈变得深邃,虽然只是凌厉的锋芒初露,却多少能透露出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是很坚强的。 只可惜,很少有人能仔细地观察到这么细微的变化。 他们大多为这个男人的外貌所吸引。 很立体的五官,眼睛很美。 说一个男人的眼睛美,没有一点贬义的意思。 刘玉坤的眼睛真的很美,像晴朗天的夜,深邃而高远。只是那一刻,时间太短,那双眼睛呈现给大家的却是惊讶。 他是真的有些吃惊。 怎么这一觉醒来,自已身边怎么生生地多出了这么多人,还一副拿他当猴看的表情!还有,自己明明是睡在一张床上,现在却为何是躺在一个箱子里,还被这么多人围观! 这个时候,刘玉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这是被卖了吗?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只是这个念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害怕,只见他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都围在我身边?” “不要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还正想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躺在箱子里要被我们抢到山上来?” 刘玉坤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不满地接过了话茬回复道,话语中透出来的是很大的不满。 他们好不容易凑准机会下趟山,目的就是为了劫财,他们可不想抢一个大男人上山!当然,要是一个女人就另当别论了。要知道在他们木英寨可是男多女少,缺的就是年轻的大姑娘。 刘玉坤算是听出来了,原来自己是一个被抢上山的男人呀。 莫名的怒火“腾”地一声就从胸膛里窜了出来,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人上山?” 他的声音并没有提高,只是语气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谁要抢你上山?我们抢的是钱,你一个大男人,谁稀罕抢你!”刘玉坤话音又刚落,就有人回呛道。 不就是闹了一场大乌龙吗?费劲儿把力地抢了一个大箱子上来,还以为着装的都是金银财宝,谁想到会是一个一无用处的男人! 哦,刘玉坤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自己跟前的这些人,是一群土匪呀。 第十章第一节黑色玫瑰花 原来自己这是遇到土匪了呀!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何况是一群根本不给机会让人讲道理的土匪! 刘玉坤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就一门心思着想离开这儿。 虽然他到现在已没有弄明白自己昨天晚上明明好好地躺在床上睡觉,为什么现在却是睡在箱子里的的原因。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被土匪当成钱财给劫上山来了。 至于那些戏班子里的成员,他刘玉坤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也完全顾及不到他人呀,置身于这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想到这儿,他坐着坐着忽地就站了起来,一脸很认真地说道:“让我下山!”说着这些话,他抬脚就跨出了箱子,立在那群土匪当中。 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这种气质在对比鲜明的情况下显得尤为显著。 土匪,土匪,顾名思义就是又土又匪。不仅仅是土,而且每个人身上的穿着都不一样,花里胡哨,不伦不类。 在这个男人居多的山上,他们不仅不喜欢收拾打扮,而且差不多每个人的脸上都不会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一天到晚除了男人还是男人,收拾那么利索那么干净有什么用?! 虽然山上也有女眷,但是那可是什么身份的女人,岂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比如现在就在这群人堆中间的那个女人。 刘玉坤站在他们中间,不卑不亢,语气之坚定好像他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些人是一群土匪似的。 “让你下山?你以为你是我们八台大轿抬上来的吗?你要知道,你是被我们抢上来的,就像那一箱箱金银财宝一样,抢上来的东西岂有还回去的道理?” 果然,有人就很不悦了,大声着生气地说道。 “我又不是你们嘴里说的那种金银财宝,我是一个清清白白有行动自如的人!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呆在你们的山上,我回我的山下,为什么不能放人呢?”刘玉坤说话已经开如有点咄咄逼人了,一点也不像呆在戏班时的样子,温文尔雅。 也许有人认为这个时候的刘玉坤之所以有这种表现,是认为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谁又知?也许人家就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呢! “想下山,也是可以的,但是必须满足我的几个要求才可以走。”这个时候,长时间不说话的那个穿着皂衣皂服的女人说话了。 “什么要求?”刘玉坤顺着声音看去---原来这群土匪里还有一位女土匪。 还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土匪。 只见她浑身上下一身黑,就连那张脸肤色也有点黑,但却是黑的好看。杏眼柳叶眉,身材不高不低,穿着打扮给人一种干净利索的感觉。 更何况,年龄也不大,最小二八,最大也不会过二九。像一朵开在山野里的玫瑰花,风中摇曳着的是风情无限。 而且还是一朵黑色的玫瑰花,开的就是不一样的颜色的花。 第十章第二节卿本佳人 常言说得好,要想俏,一身皂。 站在刘玉坤面前的这位女土匪,在一身黑衣的加持下,是真的好看,唇红齿白就是开得最美的那朵花。特别是她周围是那些不修边幅的男土匪们,相比—— 俊的太俊,糙的太糙。 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句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名言”。 就连对这群土匪们十分反感的刘玉坤来说,看见这一位活生生的美女站在自己面前,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卿本佳人,奈何……” 不过,刘玉坤还是很审时度势的停止住了自己的心里的感叹--因为现在真的不是自己在这儿发感叹的时候。 他得问清楚这位女土匪她究竟有什么要求,他想赶快离开这儿,一刻也不想停留。 还是“女土匪”这三个字。反正这位站在刘玉坤面前的美女,无论有多美,留在他心里还是那种最初的印象---这种和土匪厮混在一起的女人,她本质就是土匪。 “请问,你有什么要求?”但此时此刻,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刘玉坤也只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地问道。 “嘻嘻……”黑衣女人未说话开笑,脆声声如银铃一般。 但是,很可惜,这并不能成为她在刘玉坤心里的加分项。 “我看这位公子长相周正,气质斯文,我想,您肯定是一位读过书的人。读过书的人一定会舞文弄字,我们这儿最缺的就是您这样识文断字的人。您看,我们这儿不是刚刚从山下收获了一大批财物,您看能不能帮我们清点一下,做个详细的笔录。如何?” 黑衣女子笑眯眯地说话,很难得见的和颜悦色,这让她身边的那些土匪很是意外。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原来她也会这样客气地说话呀!”角落处已经有人在小声嘀咕了,当然没有敢让他们的“二小姐”听见。 黑衣女子笑颜如花着轻声细语,这事要是发生在别的男人身上,这样的要求应该没有人拒绝吧? 可是站在这儿的却是刘玉坤,他的家庭出身从本能上就对“土匪”两个字有抵触。当他一听到从山下“收获”了一大批财物,嘴角早已浮现出隐隐的冷笑。 “收获”?!抢人家的财物也叫收获的话,那就是对“收获”两个字最大的“侮辱”!那是“脏物”! 想让自己清点这些“脏物”,那岂不是要脏了自己的手!这是刘玉坤最真实的第一反应。 只是还没等到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黑衣女子又说话了。 “如果这个忙您不想帮的话,就算我放您下山,如果没有人送您下去的话,我觉得您还真的下不去。” 这句话无疑于软刀子杀人!看似轻飘飘,却真的是杀人不见血。 刘玉坤是不知道,这木英寨落座在这木英山上。这木英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上山路九九八十一弯,如果没有人引导,指不定在哪个弯就会迷了路。山林重重,到时候就只会落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步了。 但是,他想到了。 第十一章第一节人在屋檐下 所谓的土匪占山为王,这山可不是随便那座山想占就可以占的。地理位置和地势险峻程度那都是要考虑的。要不然,随随便便的哪个人想上就能上想下就能下的话,这山占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刘玉坤虽然从没有接触过土匪之类这样的人群,但是他知道那些所谓的“土匪文化”里占山是最有讲究的。 况且就先不说这地势如何,这些土匪在这座山上经营这么多年,防御工事那肯定是样样不少。自己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冒然说出“让我下山”这样的话确实有些欠考虑。 哪怕自己侥幸在这群土匪的“包围”中脱身而出,也会有可能死在下山的某一段路上。 在这种情况下,孤胆英雄是根本不存在的。 但是,要让自己答应下那个女子的要求,刘玉坤实在是不想让那些“脏物”脏了自己的手。就在他犹豫期间,无意中瞥到自己站的地方的周围有好多散落在地上的熟悉的物件。 那应该是唱戏用的戏服,还有其它一些唱戏用的其它道具,或散落在地上,或一半在箱子里一半拖拉在地上。 这些东西刘玉坤刚才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呼啦啦一群人,哪有闲暇去顾及到地上的东西。 现在看到了,他也算是有点明白了:敢情自己是和这些戏服和其它道具一起被抢在山上来的呀,看来呀,戏班这是也遭人抢劫了呀。 戏服呀这些道具对山上的土匪也许一点用处没有,但是它们却是戏班子维持生计的重要的辅助工具。少了它们,这让他们怎么去唱戏? 想到这儿,本想一口拒绝的刘玉坤终于说话了:“我可以留下来,但不是帮你们整理那些这位小姐嘴里所说的钱物,我要整理这些东西,可以吗?” 他说着话,用手指了指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戏服。 打死刘玉坤也不相信,他们经营山寨这么多年,会没有一个管理财物的人?但是,他现在有理由留下来,所以,语气也有刚才的坚定不移变得松动平和起来了。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说什么也得学会低会儿头。 虽然说这些戏服呀之类的道具,就算是全部被抢走了,如果让刘玉坤全部给戏班子的人买新的话也没有什么困难的。关键是他人现在也被捎带着一起抢到山上来了呀!就算是他人还在戏班,一时间去凑这么齐的那么多道具,也是不可能的。 有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是买不来及时雨。 “这么说,你是愿意留下来了。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听到刘玉坤说要留下来,黑衣女子立马笑成了一朵花。 这样的男人,他只要愿意留下来,想干什么都可以干什么的,哪怕是什么也不干,只要他愿意留下来。 黑衣女子美滋滋地想着心事,然后回头喝斥还围着刘玉坤的那群人:“还围在这儿干啥呢?该干啥干啥去!”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可一点也不像同刘玉坤说话时的样子了。 第十一章第二节只能求人了 黑衣女子一声令下,众土匪立马作鸟兽散,倾刻间刘玉坤身边清静了许多。 刘玉坤却全然不顾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位黑衣女子,自顾自地弯腰收拾起那些散落的戏服,小心翼翼的,满脸都是一副很可惜的表情。 自从这次离家出走之后,刘玉坤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这一点也许他还没有完全认识到。从以前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阔家大少爷变得能够自力更生了。也懂得自已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虽然还没有到可以下厨的地步,但是他自己身上的衣裳穿着都是他亲力亲为。 每到一个地方,在找到落脚点的时候,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洁自己,洗澡后洗衣服,他已经掌握得非常熟练了。 当然也有当夜幕来临的时候,人还行走在路上的时候。前不村后不着店的,这种只有黑的陪伴的孤独感让他有了喜欢和人群呆在一起的感觉。 他能够自觉地呆在戏班里这么长时间,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 其实和戏班子里的众人混在一起的日子,更让他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让他更加知道生活不易,每一分钱赚的都是血汗钱。 这也让他懂得这些戏服之类的东西对比整个戏班子来说的重要意义。它们好比说是就像要饭的手里拿的那个碗,虽然比喻不恰当,但是意义还算一样。 经历过,才懂得。所以,从刘玉坤的眼神里看到的是满眼的痛惜。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一收好,就像是在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珍珠一样。 这个时候,他根本无暇顾及到自己身边还有没有人在。 黑衣女子已经在旁边静静地观察他好半天了,他却对她熟视无睹,旁若无人地继续着自己手里的整理工作。 他一门心思想的是把这些道具整理好后,怎么还能还回去。他还在想,这个时候老班主他们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儿了。 戏要开唱了,他们身旁却无一物,让他们怎么敲锣打鼓去开场?! 还有那匹老马,那辆老马车,它们现在都在山上吗?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把它们都送还给老班主他们,还得以最快的速度,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只是,这儿不是刘余镇,也不是刘家大院,他说什么都不算,想到这儿,刘玉坤发愁地皱着眉头,默不作声自顾自地收拾着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的道具。 戏服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了箱子里,那些刀啊枪啊什么的他也把它们条理清楚地摆放好在箱子里,十几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刘玉坤抬起头,这才发现那个黑衣女子还站在自己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刘玉坤回过味来---哦,这个女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看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匪都听她的,自己要想把戏班的这些东西都还回去,说不定就得求她帮忙。 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已,可是此情此景,眼看求自己一点招儿都没有,那么就只能求人了。 第十二章第一节前戏做多了 求人办事,都是合口容易张口难。对于刘玉坤,好像更是难上加难。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人生的路一路顺畅走到现在,他好像还真没有开口求过人! 但是,物是人非,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求人看来有点不行呀。想到这儿,刘玉坤慢慢地站好,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最主要是调整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不用照镜子,刘玉坤就知道自己的脸部表情很臭。相由心声,现在的他的心情很糟糕,表情自然就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开口说话前,刘玉坤默默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再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稍微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这才双手抱拳说道:“这位小姐请了,刘某这儿有礼了。” 刘玉坤声音不高,是很清朗的男中音的声音,温和地传到黑衣女子的耳朵中,中听得很。 黑衣女子本来正在专注地观察着刘玉坤的一举一动,冷不丁地听到他的声音,脸竟然有点红了,只是因为皮肤有些黑,乍一看,也看不来。何况,刘玉坤也根本没有仔细地看他。 “公子太客气了,小女子这厢还礼了。”黑衣女子连忙回礼又说道:“公子有话直接说,不用这么行礼的。” 黑衣女子又是回礼,又是摆手的,很是忙活的。不过她这话说,让刘玉坤听出了几分信心了。 “小姐这么一说,那我就直说了?”不过,刘玉坤的话还是有点试探的语气。 “直说!直说!公子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黑衣女子的回答很是干脆。 这么一来,让刘玉坤倒有点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不爽快了。 “既然小姐您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实话实说了。”刘玉坤也不想再来那些虛的有的没的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您看看这成箱成箱的都是戏服和刀啊枪啊剑的,它们都是唱戏用的道具,咱山寨也看不上这些东西。要不然就看在刘某的薄面上,把它们都归还给它们原来的主人,好不好?”刘玉坤说着话,用手指着那一箱一箱被他装好了的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指给那黑衣女子看。 “当然,这些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也是你们的收获品不是吗?所以,我也不会亏待山寨的,到时候你们估个价,就算是我掏钱把它们买走了,可以吗?” 其实,刘玉坤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埋汰的---自己被抢走的东西还要掏钱把它们买走。但是,没办法,刘玉坤不这样说,怕人家山寨不答应。 土匪毕竟是土匪,他们抢来的东西不要哪怕是扔了也不会还给主家的,没办法,刘玉坤只好先把台阶给铺垫好,要不然那个黑衣女子一口回绝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说什么钱不钱的,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被我们误打误撞带到山上来了,既然公子您开了贵口,我立马就派人把它们送下山。”没想到,刘玉坤一张嘴,黑衣女子连一点犹豫都不带的,满口答应。 这答应得也太干脆了,有点出乎刘玉坤的意料了。 看来,自己开口前的那些前戏做得有些多余了。 第十二章第二节谈钱伤感情 原来开口求人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呀。 刘玉坤在心里默默感叹起来。他哪里知道,他之所以一开口就有求必应,那还不是他选对了对角。 黑衣女子对刘玉坤的好感,是从第一眼就开始的。 虽然是一见钟情的程度还没有。但是像刘玉坤这样的长相、气质尤其和那些大大小小土匪一比那简直太让人爽心悦目了。 却原来,用“秀色可餐”可不只是来形容美貌女子的。男人,长得帅,照样通用。 “那多谢了。”刘玉坤话音刚落,转身就动手就要去搬动那些箱子。 黑衣女子又笑了,问道:“这位公子哥,我想问一下,你是想一箱一箱把它们般下山去的吗?” “那怎么可能?!我只想把它们都整理好码在一起,然后雇一辆马车把它们拉到山去。”刘玉坤很耿直地回答道。当他提到马车的时候,他忽生又想起来了戏班里的那辆马车和那匹老马。 想到这儿,刘玉坤又扭过头对那黑衣女子说道:“这位小姐,我还求您一件事情。” 刘玉坤说着话,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对方,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无辜还有几分萌萌达的可爱。 刘玉坤只要恢复到平时样子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变得很乖。有三分可爱有三分萌,还有三分忍不住想上去欺负一把,还剩下一分的是感觉留给他人体会。 他的这个样子对黑衣女子来说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忍不住又笑着说道:“公子这是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对帮您办到。” “是这样呀。”刘玉坤喃喃地小声应了一句,这才又说道:“是这样的,你们这些带上山的戏服呀什么的都是一个戏班里的东西,我想他们还有一辆马车和一匹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一起带上山来?如果有的话,我想把它们一起还回给老班主他们,不知道可不可以呀?!” 还没等那黑衣女子回答,刘玉坤又很认真的说道:“当然,我会另外多加钱的。”虽然这话他说得言不由衷,但是刘玉坤认为,和土匪们打交道钱财是绝对不能不提前说明的。 在这座土匪的山上,自己想脱身下山都是难事,何况还附带这么多东西。 和土匪打交道,钱比什么好话都好使。只要有钱开道,应该是可以行得通的。 不过,这只是刘玉坤单方面的以为。 人家黑衣女子有可能不是这样想的呢。 “当然可以了,只要公子哥开口,属于那个戏班的东西,我们会全部送还给他们的。”黑衣女子一开口果然和刘玉坤的想法不一样。 “是真的吗?”刘玉坤虽然选择相信,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我木二凤向来就是吐口唾沫砸个坑,绝对的说话算话。而且,您以后和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开口绝口先提钱。我们之间,能不能不谈钱,谈钱多伤感情呀。” 木二凤这话说得自然,刘玉坤心里听得却有点不舒服。 第十三章第一节你跑了怎么办 咱们都是谁和谁呀?不过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普通男女,哪里论到谈感情?何况是此情此景,刘玉坤对这木英寨有太多的不满,只不过现在他一人孤掌难鸣,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要不然什么也没有。 刘玉坤尽管腹诽不断,也不好发作出来。反正,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么说,木小姐是答应我的请求了?”好歹,刘玉坤终于知道这位黑衣女子姓木,还叫什么二凤,所以称呼起来终于可以带上一个姓了。 “当然了,我向来说话算话,我这就叫人去问清楚哪辆马车哪匹马是戏班的。”说着话,木二凤扭头找人去问了。 看着木二凤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刘玉坤没有一点感激之心。 本来就是抢来的,现在还要求她还回去!这世道…… 刘玉坤也是敢怒不敢言。他虽然年轻,但绝对不是愣头青,这种情况下,那个丫头既然吃软不吃硬,自己为什么不顺杆子往上爬呢。 而且他最终的目的是离开这座山寨,说什么他也不会言辞激烈到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不一会儿,木二凤就又跑了回来,有点气喘吁吁地对刘玉坤说:“你说的那个戏班子的马和马车我给找到了。只是我们现在怎么还回去呢?刚才山下经过一场大战,有人也给打散了。我们去哪儿找到他们呢?” 刚才山下都发生了什么,刘玉坤是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不知道并不等于他不会想像。 土匪下山,那一个个可都是不要命的汤将。可怜的戏班的全体人员,现在也不知道都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亡?! 虽然刘玉坤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只是如此这样“丢盔弃甲”,他们还会赶往哪个地方吗? “要不然我下山看看?”刘玉坤脱口而出说道。他是真想下山,急切中直接把心里话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那不行,东西我可以还,就是公子您不能下山。”刘玉坤话音刚落,木二凤脑瓜子一转就反应过来了。 “要不然,我们一起下山,我只是想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刘玉坤只好很无奈地又说道。 “就算这样也不行。”木二凤还是不答应,“在山上是我说了算,一下山你跑了怎么办?” “我能往哪儿跑,这山下也是你们的山下呀。我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往哪儿跑?”刘玉坤只好苦笑着说道。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还是想把你留在山上,这样我觉得才最稳妥。我们初次见面,我又不了解你的底细。放你下山?我才不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呢。”木二凤的态度很坚决。 其实,她说这话不是没有一丁点道理的。 想想看,这刘玉坤怎么上山的?被土匪抢上山的。虽然不是直接抢人上山,但是他还是被抢到山上来的呀。再想想看,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个个凶神恶煞的,环境又不熟,自他睁开眼睛那一刻起,从他的眼神里就没有看出一丝慌乱。 这个男人不简单! 第十三章第二节曲径通幽处 要么就是深藏不露,是有真本事在身,只是不轻易显露出来;要么就是心理素质强大,才能处惊不乱。不管是那种情况,从这个男人身上,木二凤看到的是他的表现完美。 最主要的是他还这么年轻,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最关键是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俊脸,却呈现出一处凛然大气的气质。 这就是一种魅力,特别是一种吸引人年轻女孩子的魅力。 有一句话叫做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说的就是这种效果吧。 “那木小姐可要更好的办法?”既然木二凤不同意让自己下山,刘玉坤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只好无奈地问道。 刘玉坤才不管木二凤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的目的就是一是下山,二嘛,就是找到老班主他们把东西还给他们。 不过,就目前看来,这第一他是很难实现的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先把第二的这个目标实现了吧。 “办法吗?当然有,这就不用公子您操心了。放心吧,我会找到他们并且把他们的东西一样不落的还给他们的。然后……” 木二凤说到这儿,笑嘻嘻地看了刘玉坤一眼:“然后,我们得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要不然我们两个都站儿等?就是都站着等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就能等到他们。” 刘玉坤别的地方一点也不想去,他看了一眼放在脚旁边的一箱一箱东西,还没说话呢,木二凤又说话了:“不用看了,放心吧。它们一件也不会少的。” 其实刘玉坤一点也不是在关心这些东西,他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做。 “那去什么地方等?”刘玉坤看着木二凤,满眼的茫然。 “这你就更不用操心了,跟着我走就行了。”木二凤从始自终都是笑嘻嘻的,冲着刘玉坤勾了勾小手:“跟我走吧。” 木二凤这手势在别人看来有点撩人的意味,在刘玉坤看来她却是在招引猫啊狗的动作,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这直男的感觉就是和旁人不一样。 只是没有办法,看看四周,孤身无援,只好委委屈屈地跟在木二凤的身后,看她要领自己去哪儿。 木二凤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偷笑。时不时地偷偷扭头看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刘玉坤。虽然截止目前他也没说出他姓什么叫谁,当然她自己也没有问。不过,看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她就更想笑了。 这个男人不仅帅,还好有趣。 淡定自若的时候好有男人气质,满脸委屈的时候又像个小男孩。可爱和从容同时的体现,一点也不矛盾。 越是这样,越引起木二凤的极大的兴趣。 刘玉坤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在谁的地盘谁作主,人家叫干什么只能干什么。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个在前面笑着走,一个在后面皱着眉头跟。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就听木二凤说了一句:“到了。” 刘玉坤抬头一看:好一个曲径通幽处。 第十四章第一节你又不是我娘 曲径通幽处,粉墙黛瓦竹林立。 这是一个安静的优美的小院,这儿幽静美好得和“土匪窝”三个字不沾一点边儿。 茂密的竹林,修长而立围成了一座幽静的小院,干净整洁。小院内石桌石凳,更有清水溪自小院内缓缓而过。 如果石桌上再摆上一副棋,几杯茶。真的会让人怀疑这儿是那一个高雅的隐士的所在地。 刘玉坤也感到好奇,忍不住问道:“这么美的小院,谁住在这儿呀?” “暂时还没有主人。不过,你来了,你就是它的主人了。”木二凤依然笑咪咪地回答道。 “我?”刘玉坤一脸的惊奇,“我何德何能住在这儿,再说我……” 再说我也只是这儿的过客,用不着被这么隆重对待吧?!更别说无功不受了,他可不想和这个山寨有什么瓜葛。 “不用那么客客气气的,要你住你就住,这儿我说了算。”接着木二凤下句话一说,就犹如板上钉钉一般,效果奇佳:“要不然,你和前院那一群男人住一起,十来个人一个屋,大通铺,睡觉不洗脚,鞋袜一脱臭气满屋,一人放屁满屋‘香’!” 木二凤说的前院的那一群男人,不用解释刘玉坤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不就是那一群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一窝土匪们嘛。 让刘玉坤和他们住,无缝于逼他去自杀一般。本来他对他们就没有好感,再经木二凤这样“绘声绘色”一形容,听得刘玉坤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想不答应他内心都过不了自己这个坎儿。“好,我住。”不就是凑合几天吗?能住舒服点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我也没有害你,是不是?听话多好。”木二凤一边领着刘玉坤进了小院,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听话多好! 木二凤随随便便说出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是顺嘴而已。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刘玉坤心里就有点不愿意了:你是我的谁呀,什么的都要我听你的话!你一个女人,动不动就想牵着男人的鼻子走,这样的女人……你又不是我娘,为什么老是要让我听你的话。 不过,此时此地,不听她话还能怎么样?! 这儿是木英寨,这儿可是土匪窝,这木二凤可是个女土匪…… 刘玉坤觉得有点伤自尊了。 ---妥妥的大男孩心理。 只是又想到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一点算什么?何况人家木二凤又没有强迫自己。不想住,可以转头走。可是回想想老班主和他们那个戏班,最主要的是戏班里的那些戏服呀道具呀,还有那匹老马,那辆老马车…… 刘玉坤觉得自己还是“任重道远”些好。 反正,静观其变,先把自己的目的达到才好。 心里明白,行动上不情愿。 如此这般的自相矛盾,也只有此刻的他自己最为清楚。 “你先住在这儿,这儿的吃穿用度你不用操心,一会儿自有人给你送过来,你就坐在这儿静等好消息吧?”木二凤把刘玉坤领到房屋后又说道。 第十四章第二节不是重色轻利的女人 坐着可以,但是静等,刘玉坤觉得自己有点做不到。 木二凤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了小院。只留刘玉坤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小院里一刻也没有闲着,一会儿在小院里左转右转,一会儿又跑到大门口伸长脖子往外看会儿。 他也知道,就是有消息,也不会这么快,但是就是捺不住那颗激动的心。 这样的举动多少有点不成熟,但是刘玉坤就是忍不住。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身边更没有一个可以打听打听消息的人,只有干着急的份儿,这样来回走动着也能消得急儿。 偶尔有丫环打扮的人过来送水果送点心,刘玉坤一看见她们,就马上跑回屋里端坐一会儿。正襟危坐着,一脸严肃,等她们一走,他立刻就又小碎步着跑出来,跑到大门口伸长脖子向外看。 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能成熟到哪儿去?就算是看起来有点成熟,多半也是装出来的。 就这样,一天儿的时间过去了。 从上午挨到了天黑,期间也有人过来按点送饭---午饭和晚饭。饭是送来了,刘玉坤却一口也没有吃,吃不下去。 木二凤也没有再过来。 一直到晚饭过后,她这才过来了。 木二凤一进屋,先四下看了看找人,当她看见刘玉坤就在屋内站着的时候,这才把目光瞟向了饭桌,“怎么的?她们送的饭不好吃,这碗筷好像都没怎么动?” “我不饿。”刘玉坤看了木二凤一眼,“老班主他们打听到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我派我们的人去了你说的那个杜塘镇打听了,人还没回来。”木二凤有点敷衍地回答道。 其实她说的也是实话,她是派人去了杜塘镇,但是在天快黑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本来,木二凤一出小院的门儿,是想着先让人打听一下老班主他们的下落,为此她还专门问了刘玉坤他们戏班的名字和老班主的名字。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木二凤刚出小院门儿,就被他们山寨里的账房先生派过来的人叫去了。他们这次下山可是有大收获,怎么能不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财物清点好。清点好了,自然得先汇报给木二凤了,这不,她一出来人就被请走了。 木二凤毕竟是木英寨的人,她当然得以“大局为重”,至于刘玉坤的交待,她觉得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没有问题。况且东西就放在那儿,有了她木二凤的交待,一样儿也不会少的。早还晚还还一样儿? 最主要的人家木二凤还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她可不想给人一种“重色”轻“利”的女人---当然,这儿的利是木英寨的利益了。 谁知道她这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刘玉坤的交待了,直到傍晚了才想起来这回事,急忙安排人去那个杜塘镇打听。 只是杜塘镇离木英寨少说也得有几十里,就算是快马加鞭,天黑之前也赶不回来。所以,面对刘玉坤的问题,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了。 第十五章第一节大丈夫能伸也得能屈 对于木二凤的敷衍,刘玉坤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凭自己的直觉,他觉得她说的她已经派人去杜塘镇打听了,应该是真的,只是在态度上有消极和积极之分而已。 人和人不一样,刘玉坤也不好勉强人家。再说,刘玉坤就是想勉强她二凤,人家也不一定听他的呀。 木二凤说完话,看着刘玉坤没有接腔,只好自我调节一下气氛,嘻嘻笑道:“既然人我已经派出去了,早晚都会有消息的。您不吃不喝坐在这儿担心也是没用的,我看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说着话,她自己先坐了下来,伸手拿着筷子夹菜放在嘴巴里尝了一尝,菜还没有凉。 “我不饿。”刘玉坤看木二凤坐下了,他也只好在她的对面也坐了下来,把筷子拿起来又放了下来:“没有他们的消息我是真吃不下饭。” 食而无味,还不如干脆不吃。 看来刘玉坤是真的在操心那些戏班子里的人,木二凤这才觉得自己对于他的拜托有点敷衍了,答应下来的事,却没有好好地去完成它,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失信呢? “怎么能不饿呢?我听她们说你午饭也没有好好的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再不吃身体会受不了的。”因为心里有愧疚,木二凤说起话来也显得慢声细语起来了。 刘玉坤是心里有事,自然吃不下饭。他抬头看着木二凤,正想着要怎么样解释的时候,有人过来找木二凤报告了。 进来的是一个小丫环,跑过来对木二凤说道:“二小姐,刚才山下有人过来报告说,山下有一个叫郑其山的老头拜山,他说他是启远戏班的班主……” “是郑老班主呀,快!快!快!请他上山。”小丫环刚说到这儿,木二凤还没有吭声呢,刘玉坤坐不住了,起身站起来连说了好几个快。 “这……”小丫环表情很为难地看了一眼木二凤。还是人家小丫环分得清自己的立场,这儿是木二凤的主场,她不说话谁也不敢有回应。 看到小丫环的表情了,刘玉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越疽代疱了呀。 看来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有点乱了分寸,眼看着自己说话了没有一个人敢反应,这就尴尬了哈。 “木小姐,您说可以吗?”好在刘玉坤及时地反应过来,讪讪一笑,看着木二凤很“真诚”地问道。 这才是该随机应变的时候就得随机应变,大丈夫也得能伸还得能屈,现在就是得“屈”的时候,不是吗? 刘玉坤都改称木二凤由你变成您了,呵呵。 “当然可以了。公子您说可以了当然就可以了,何况我们不是正要寻找他们呢,他自己却找上山来了,这不是好事情嘛。快,告诉山下的人请老班主上来,我要亲自去迎接他。” 小丫环应了一声,小跑着出了小院。 “走吧,和我一起去迎迎那个老班主吧?您不是一直地挂念着他吗?一起去看看,您也就可以放心了。” 第十五章第二节女土匪头 马上就能见到老班主了,刘玉坤心里自然高兴,对于木二凤的邀请欣然同意。就以他现在的心情之急切程度,就算是人家木二凤不邀请他,他也会厚着脸皮跟着人家一起出去的。 木二凤和刘玉坤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院,来到山寨的前院----什么的叫小聚义厅。这个时候老班主郑其山已经噤若寒蝉地坐着等在那儿了。 刘玉坤一进大厅就看见老班主了,忍不住急走几步向前握住了他老人家的双手,“老人家,您受苦了。” 一天不见,刘玉坤觉得老班主的白发又多了好多。没办法,这种情况,也算是天降横祸了吧!无论是谁遇见土匪而且还遭遇了抢劫,谁的心情都不好受。 郑其山一看见刘玉坤,却是大吃一惊,他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人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看到刘玉坤已经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你……?”老人家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是我,您没有认错。”刘玉坤也激动地回答道。 “你怎么在这儿呢?”老班主又问。 “这个嘛,一言难尽。”刘玉坤这会儿很清醒地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所处的处境,就算是有满肚子的话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讲呀。 “老班主,这位是山寨的二小姐,木二凤。”刘玉坤欲言又止,然后立马就把老班主介绍给了木二凤。要知道,这位才是木英寨的真正的当家人,一切的一切的最终有没有结果,还不都得看他们眼前的这位女子的心情如何。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做那些反客为主的事情了。 “二小姐好。”老班主虽然也是满肚子的疑问,也深知他和刘玉坤现在的处境---这儿可是土匪窝,哪是他们叙旧的地方。所以,一听到刘玉坤的介绍,立马向木二凤问好。 郑其山说话的时候有点诚惶诚恐,语气也是一副很讨好的样子,态度更是谦卑,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一点也不敢乱动。 要知道,这儿可是土匪窝,诚如老班主这样走南闯北的人,纵使见识再多,撞见土匪他也怕呀。哪怕是他这次撞着胆子来拜山,确实也是无奈之举。 眼看着杜塘镇近在眼前,老班主他们也不能去赴约,一个个都跟光杆司令似怎么和人家邀主交差?没办法,戏班全体人员仓皇逃离木英寨山下后,老班主要仗着胆子倾其身上所有凑了些礼品才敢来木英寨拜山。 老班主去而复返还不是想着唱戏用的那些戏服对山寨没有什么用处,这才抱着侥幸的心理来试试看。万一……万一……能要回来呢。 没想到,一到山下报出启远戏班还真有小土匪上山报告来了。然后,老班主就被带到山上,才到这小聚义厅,没想到他在这儿见到了他们戏班里的“失踪人口”刘昆。 只可惜,两个人见面的地方不是地方,双方都是有一肚子的话却不能畅所欲言。郑其山听了刘玉坤的介绍,猛不丢儿抬头一看----这么年轻!还是一个土匪头,而且是一个女土匪头。 第十六章第一节沦为人质 郑其山因为木二凤的年轻还是感到有些吃惊的,但是吃惊之余心里害怕也是有的。毕竟土匪这两个字贯在谁头上那都是一种让人害怕的角色。 不管年轻不年轻,不管她是不是女的。 所以,毕恭毕敬的态度还是有的,诚惶诚恐的心理也是有的。 “老班主用不着这么客气,叫我二凤就好了。老人家这次上山,不用你多说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的来意。这样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戏班里的全部东西和那匹老马,我已经安排好了,马上物归原主。”木二凤倒是快人快语,开口就直奔目的。 “这……这……”反倒是老班主,一听木二凤这样说,有点愣住了。心里说: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呢,她倒是什么都知道了。这么说,一定是因为刘昆的原因。只是……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老班主满肚子的疑惑,只是不敢说也不敢问。 “那我们万分感谢了,还有,我这次上山前还略备了些薄礼,请二小姐不要嫌弃呀,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笑纳。”明知道自己带来的那些礼物在他们土匪眼里根本不入眼眼,但是郑其山还是用很真诚的语气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伸手不打笑面脸,郑其山只想让自己这次上山的目的早些达成,说几句真诚的话算什么? “班主的心意我们领了,礼物呀我们不会收的。你这次下山就把礼物和你们的那些东西都带下山去吧。”木二凤却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老班主你坐吧,用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我让人送过来吃的东西。”木二凤继续客气,老班主却一刻也不想呆在山上了。 “既然二小姐发话了,让老朽把那些东西带走。那我就们就不在这儿打扰了,我们这就下山。”郑其山说着话,拉着刘玉坤的手就向小聚义厅的门口走去。 “你们这就走?山下路黑,何况还有那么多东西,你们怎么能就这样说走就走呢?”没想到,他们还没有走几步,就被木二凤拦住了。 “我们不是还有一辆马车吗?那些东西一辆马车足能够装完,何况不是还有我们两个的吗?两个人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的。”郑其山其实是心里急,他只想着尽快下山,以免夜长梦多。心想着天黑算什么?只要没有遇到土匪,走点夜路算什么? 只可惜他哪里了解到木二凤的心事。 “老班主你会错我的意了。”果然木二凤再次站到两人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发话了,和往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再笑着说话,而是一脸严肃地说道:“老班主想走,想把你们的东西都带走,都可以。我发话派人送你下山也可以,但是你走,可以。这位公子哥不能走。要知道他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请到山上的客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原来如此呀。 木二凤的话郑其山是听明白了,只是他更疑惑了。心想:你和我们家刘昆到底是什么关系呀,为什么不放他下山呢?! 这个时候,刘玉坤也不说话,其实心里明白着呢,自己这是沦为人质了,要想下山更是难上加难了。 第十六章第二节把唐僧留给了白骨精 木二凤自见刘玉坤的第一眼起,她就没有想着要放这个男人下山。以前的她如果觉得强留下他有点困难的话,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完全有把握留住他的人,哪怕留不住他的心。 刘玉坤越是对启远戏班在乎,木二凤的把握就越大。 这就是软肋,是人都有这一关。 “我家……”老班主本来想说“我家昆儿”,“昆儿”刚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却被刘玉坤握着自己的手使劲暗示了一下,他立马会意。 “你说他是你们请上山的客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呢?你们以前认识吗?”老班主立马改口说道。 “我们以前当然认识了。”木二凤很认真的回答。 “以前你们都认识?”老班主将信将疑地看向刘玉坤。 刘玉坤不说话,只是苦笑。 因为他知道,木二凤嘴里的以前,其实就是老班主上山的以前。只是现在讲这么明白有什么意义,不过就是咬文嚼字的游戏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老班主带着戏班的全部家当顺利下山。 这才是关键。 “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趁现在木二小姐答应您老人家下山,还是赶紧下山的好。”刘玉坤故意不回答老班主的问题,他只想紧着关键的步骤走。 然后,刘玉坤又偷偷地用右手捏了一下老班主的手掌心:那意思很明显,趁现在木二凤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下山。和土匪们讲道理,哪里来的理? 至于刘玉坤自己,他觉得总会有办法下山的。 老班主也立马会意到了刘玉坤的意思,而且在他看来,这个木二凤对刘玉坤很是看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为难他。不过他哪里会想得到,这刘玉坤是被他们土匪抢上山的。 虽然老班主也一直疑惑,为什么前一晚上还和刘玉坤在一起喝酒,今天的他就出现在了木英寨。只是现在真的不是讲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那就以他的意思,才下山为好。 说什么他们明天得赶到杜塘镇,哪怕是连夜赶路。要不然,明天晚上的戏如果开不了锣敲不响鼓,启远戏班就毁了。 “那好,我们就以二小姐的意思,这就下山。”郑其山说完这些话,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刘玉坤。 “不用担心我,我们会后会有期的。”刘玉坤急忙安慰起老班主来了。 “你只管下山,他先留在我们山上做几天客,放心吧,我保准他一根汗毛也不会少的。”木二凤说着话,挥了挥手,已经有人上来请老班主下去了,手里还掂着他上山时的那些所谓的拜山的礼品。 “好吧。”别无他法,老班主这是不走也得走。山寨不留人,他就是想留也不敢留下来。何况,老班主也不想留在土匪窝里过夜。 “只是,我咋恁不放心呢。”老班主和刘玉坤艰难分手后离开了小聚义厅,他边走还边想着:他咋感觉着把昆儿一个人留在山上,好像是把唐僧留给了白骨精那儿,她会不会把他当唐僧肉一样吃了呢? 第十七章第一节越是自身黑就更喜欢别人的白 本来土匪窝里出来了一个女娇娥,虽然看起来娇滴滴的,但是无论怎么看怎么都有点邪气,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些传说中的女妖精。 有容貌有手段,这样的女人才会勾人魂魄…… 再想想刘昆,才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见过多少世面……老班主越想心里越不放心,可又一想既然那女土匪不放人,自己也没有本事带他下山。 唉,只好等把这一段“差事”了结了,再多备些礼物上山来求请了。 …… 老班主无可奈何地离去。 这边的刘玉坤看着老班主和他们戏班的所有随行东西一起下了山,心里的这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只是老班主的人走了,刘玉坤的心也跟着他下了山,转眼看了看木二凤。 “你也想和那个老班主一起下山,这个我理解。但是,现在我还不能放你下山,等着吧,会有机会的。” 木二凤又像在安慰小孩子一般,听得刘玉坤心里好不痛快。只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现在又有软肋在木二凤手里。虽然心里气鼓鼓的,也只好一言不好地转头往回走。 “你往哪儿去?”木二凤赶忙追上他问道。 “回那个小院去,我还能去哪儿?难不成二小姐你还给我安排了其它去处?”刘玉坤闷声闷气地回答道,语气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和善了。 “切!这人呀怎么都这样呀,过了河就想拆桥。”刘玉坤不善的语气木二凤自然地听了出来,不由得在他身后小嘴一撇,有点小不满地说道:“看看,这老班主刚送下山,他整个人立马就变了。”说到这儿,木二凤又紧走了几步,跟上了大步流星在前面走着的刘玉坤,还小声地依然地自我解嘲着说道:“没办法,谁叫我看他就是顺眼呢。” “好,回小院就回小院,再说我真的不想安排你到别的地方去住。”木二凤小跑着才能跟得上刘玉坤的步伐,有点气喘吁吁地说道。 在木二凤的意识里,她可不想让刘玉坤和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匪们混在一起,他看起来那么清白,她不想让他们“弄脏”了他。 看来,木二凤也知道,“土匪”的名号不好听,也知道自已身上的那些所谓的“黑”。这人呀,越是自身黑,就越喜欢别人身上的“白”。 所以,从木二凤自见到刘玉坤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并且显得处处有点巴结着他,这样看来一点也不难理解了。 对于木二凤的回答,刘玉坤好像能预料到似的。所以,对于她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去回答,只是闷头走路。 “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木二凤却依然在问。 “你不是看出来了了?还用问?”这次刘玉坤回答了,虽然语气依然有点不好。 木二凤却不以为然,仍然笑嘻嘻地问道:“为什么呢?我不是按你的意思把老班主和戏班里的所有东西都送下山了,你还不高兴?” 第十七章第二节一段孽缘的开始 “他们戏班明天就要开唱了,这是他们在杜塘镇的第一场戏,看来我是要错过了。”刘玉坤有点落寞地回答道。 其实他这也不算是回答,顶多算是自言自语。说给木二凤听,也说给自己听。 “原来如此呀,想看戏呀,可以呀。但是,得我陪着你下山去看戏。”木二凤这才算是听出刘玉坤的心意来了,不就是想看戏嘛,可以呀。但是,得有前提条件的。 木二凤说完话,很热切地看着刘玉坤,她以为他很爽快地就会答应下来。 但是,刘玉坤却保持了沉默。 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小院,进了屋,刘玉坤这才对木二凤说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现在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你想睡觉了,可以呀。这以后就是你的小院你的小屋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和我商量的。”木二凤很爽快地回答着。 只可惜她的爽快却没有带给刘玉坤一丝丝的高兴,相反的是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木二凤。那意思很明显,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 标准的一个现象两种表现。 一个时刻着想走,一个想尽办法要留。 只是一个不想留却暂时走不成。一个想留却留人留不住心。 木二凤其实很想劝刘玉坤吃点东西再休息,可是看着刘玉坤的表情也只好识趣地退了出去。 走出去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儿是木英寨耶,她才是这儿的主人。 刘玉坤反客为主了。木二凤却没有一点反感。这,才是孽缘的开始。 木二凤退出去后,刘玉坤是真觉得累了,一口水也没有喝,走到卧室倒在床上拉过被子随便盖在身上,很快就昏昏然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走出小屋,走出小院,然后寻找机会,哪怕是熟悉熟悉地形也好呀,总得找出一点能够走出山寨的线索来。 刘玉坤抱着这样的想法刚走出小院,就发现木二凤已经站在门口在等着他出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刘玉坤问。 “刚过来,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敢进去。”木二凤笑嘻嘻地回答。 一个面无表情地问,一个满心欢喜地回答。 “有事吗?”刘玉坤又问。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吗?”木二凤再回答。 当然不可以!刘玉坤心里说,但是他也知道,不可以也得可以,这儿是木英寨的地盘,他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力。 “我能说不可以吗?”刘玉坤心里说着话,身子却不得已让开了路,让木二凤进院。 “我们就随便聊聊好吗?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我们拉一些家常话好了。况且,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我还不知道公子您叫什么呢?我想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了吧?” 木二凤边走边对刘玉坤说道。 说到名字,不仅有名而且有姓。都说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只是,在刘玉坤这儿,是根本不存在的。 第十八章第一节刘麻子的由来 他刘玉坤已经不是第一次改名字了,虽然也是“kun”,但是同音不同字。也不是自己的名字有多主贵,他只是不想让有人知道罢了。 至于哪些人,他心里最知道。 不过,他向老班主报名字的时候还是动动心思的,虽然叫“刘昆”不是刘玉坤,但最起码是和自己的名字很相似不是吗?至于现在木二凤也在问,他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叫我刘麻子好了。” “刘麻子?公子哥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像你长得这么齐整的人,怎么可能叫麻子?”刘玉坤话音刚落,木二凤就笑着说道。 “爱信不信?”刘玉坤却很敷衍地回答道。 其实,刘玉坤这次虽然没有说出真名,但是他这次说出来话的可没有说假,他小的时候就真的被他娘叫过刘麻子。 那是因为他小的时候出过水痘,在水痘后期快全愈脸上只剩下两颗的时候,小玉坤没忍住把它们用手给扣了,结果留下了两个麻子,被他娘又好气又好笑地戏称为“刘麻子”。 只不过是那两个麻子坑一个在左眉的眉梢,一个在右眉的眉中,小的时候眉毛稀疏,一眼就能看到。现在刘玉坤长大了,眉毛又粗又浓,那两个麻子坑不仔细看已经发现不了了。 但是,他刘玉坤确实叫过刘麻子这是真的。现在的他虽然说出来,听起来有点应付,却真的不是在说谎,只不过是他不想木二凤解释那么多而已。 “信!我怎么能不信呢?刘哥说的我都信。”木二凤虽然觉得刘玉坤这名字叫得儿戏,但是也不能不选择相信。 好赖也是一个名字耶,总不能还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这样显得多生疏呀。本来就生疏,不能再生疏了。 就这样,两个人又一起回到了小院,一起进了屋。 “木小姐这是有什么事情吗?”两个人刚落座,刘玉坤就问道。 “是这样的,麻子哥不是想下山看戏吗?我寻思着我们上午就可以出发了,要不然就赶不上他们的开场戏了。”木二凤很懂得活学活用,刚知道对方叫刘麻子,这麻子哥就随口叫了出来了。 还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谁大谁小呢,就这样已经亲切的叫起哥来了。果然是久在江湖混,自有一副混江湖的老油条的样子了。 对于木二凤叫自己麻子哥,刘玉坤一点也不在意,反正连对她的这个人都不在意,更不在乎她叫自己什么了。 只是刘玉坤乍一听着可以下山看戏,可是一仔细品味着“我们”两个字,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这样一来不就是绑匪和绑客的区别吗? 和自己在一起,不就是想着时时地监视自己,怕人跑了。 刘玉坤一想到绑匪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阵子晃忽:不知道像木二凤这样子的绑匪,会不会也有撕票的那一天。 不高兴最不高兴,要想下山,就得依了木二凤的要求,这是前提。刘玉坤不接受也得接爱,要不然,要想下山,门儿都没有。 第十八章第二节表里不如一女土匪 对现在的刘玉坤来说,还真是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自从亲娘过世后,这种事情是不是会越来越多。 想想就有点莫名的心酸。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觉醒来,竟然是和土匪打上了交道,而且还是那种粘在身上甩也甩不掉的那种。 想下山,就得和木二凤在一起。 不下山,就得一个人被困在山上。 现在的刘玉坤,想起木二凤,就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好,我答应你,我们一起下山。”终于,刘玉坤做出了决定。与其被困在山上,还不如下山一趟,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就此脱身了呢。 “是吗?刘哥你答应了,我太高兴了,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天黑之前就可以赶到杜塘镇。”刘玉坤这一答应,可高兴坏了木二凤,喜不自禁、喜上眉梢。 “能来得及吗?”刘玉坤却对此视而不见,他只关心木英寨到杜塘镇的路程。 “来得及,我们快马加鞭,而且我还知道一条近道,我们抄小路,天黑之前保准到。”木二凤信心十足地说道,就差拍胸口打保证了。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刘玉坤却依然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口气回答道。说着话,他人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 “你不收拾收拾?”木二凤满心欢喜,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道。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刘玉坤说着话人已经到了屋外,木二凤只好吩咐自己身边的丫环先领他去山寨口,她随后就到。 木二凤吩咐完丫环,又冲她使了个眼色,只见丫头心神领会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急冲冲地小跑着出了小院。 刘玉坤跟着丫环,七拐八拐才出了小院的所在的范围。再转一个弯,就能看到山下的地形了,正在这个时候,跟着他的小丫环开口说话了:“刘公子,不好意思了,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请公子配合。” 小丫环说着话,手里已经拿出来了一个眼罩。刘玉坤打眼一看,心里忍不住暗自吐嘈道:我*,这是处处在防备我呀。 本想着拒绝,可又看看小丫头那一脸执着的样子,不戴上眼罩势不罢休。 又想一想,这种情形绝对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小丫环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自己强行拒绝,为难的还是眼前的这位姑娘。 刘玉坤心里清楚得很,这大主意得是那木二凤拿。只是人家早就脱环儿走了,只留下一个小丫头当挡箭牌。 没办法,刘玉坤只好乖乖地带上眼罩,任由她们摆布,坐上马车走了。 心里有意见,也只得自己保留。 从山上到山下,刘玉坤满腹的牢骚中也让他深深地知道:女魔头就是女魔头,表面上笑颜如花,背地里阴谋花招。 阴一套阳一套的女子,表里不如一女土匪。 刘玉坤对木二凤的成见,是越来越深。 当马车经过九曲十八弯出了山寨,当刘玉坤被拿下眼罩站在阳光下,他眯着眼睛就看见木二凤已经站在寨口在等着他了。 第十九章第一节土匪遇到打劫的 这个时候正是冬日的上午,太阳正好,站在阳光下的木二凤笑得比花还好看。最主要的她今天的打扮得很邻家女的感觉,长长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偏辫垂在左胸前,碎花小棉袄,高腰小棉裤,干净利索,给人一种很清丽的感觉。 只可惜这种美好像还是入不了刘玉坤的眼。 还不是先入为主,女土匪的形像已经在刘玉坤的心里有了根基,一时半会儿他不可能改变过来的。 哪怕是以清纯玉女的形像示人,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抢劫越货的土匪。这种反差萌,不但没有让刘玉坤产生好感,反而让他觉得更加有讽刺意味了。 “你下来了,我们走吧。”木二凤看见刘玉坤下了马车,笑吟吟着就迎了过去。 木二凤的笑在阳光下笑得耀眼,刘玉坤却看着是明晃晃的刺眼。想着自己带着眼罩坐在马车里的滋味,就又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反感。 刘玉坤木然地看了木二凤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木二凤却一点也不介意,吩咐让人牵过来两匹马两个人一人一匹。 临上马的时候,木二凤看了一眼牵着马绳站在马前的刘玉坤,这才想起来问了一句:“敢问公子哥,你可会骑马?” 这句话问得,和临上轿了还在绣绣花鞋的感觉差不多。 这反射弧,够不短的哟。 刘玉坤也不由得撇了撇嘴,没说话,翻身上马,这才说道:“木小姐前面带路,可好?” “哟,你会骑呀,看来你还真不是那种没有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哟。”木二凤又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 刘玉坤脸色一变,“原来木小姐这么小看我们读书人呀?” “没有!没有!”木二凤急忙摇头摆手道:“真的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刘大哥不要介意呀?”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才懒得介意呢。”刘玉坤在心里傲娇地说道。 “那我们出发吧。”那边的木二凤看着刘玉坤对自己的话没怎么搭理,只好笑着开口又说道。 刘玉坤点头,两人立马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木二凤前面带路,刘玉坤紧紧跟随。两匹马弃大路,抄小路,朝着杜塘镇的方向赶去。 走了一上午,到中午头的时候,两个人骑马来到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上。小路很窄,两边都是树木,因为是冬天,树木枝干凌洌萧肃,根根直立着给人一种很冷洌的感觉。 因为两边树木太多,小路显得尤其狭窄。人走在里面,会有一种很怵的感觉,像这种地方,平时应该很少有人经过吧? 刘玉坤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路边窜出一个彪形大汉,他一个人站在路中央,就挡住了整个去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不买路钱!”此人大喝一声,声音太大,两匹马立马受到惊吓不敢向前了。 这情形是遇到劫路的了? 此情此景,刘玉坤却忍不住想笑,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木二凤,心里说道:“看来这是土匪遇到了打劫的,也不知这出戏好看不好看?!” 第十九章第二节好戏没开场就谢幕了 刘玉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仔细想想,他的这种想法有点反常。按一般人的思维,半道上碰到了劫道的,先不管来人本事如何,就那人的阵势就够吓人的---长得跟黑铁塔似的,凶神恶煞一般立在那儿让人一看就有得怵,何况还是在这种荒芜到瘆人的地方。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救命都没人听见。 就在这种情况下,刘玉坤却好像一点也没有恐慌的感觉,难道就是因为有木二凤在? 有可能这种情况,但不一定全是。 具体因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刘玉坤这边的心理活动,木二凤自然不知。行进的路上忽然遇到了劫道的,木二凤心里有多少的不舒服,她的脸上的表情就有多愤怒。 只见她一把勒住了马缰绳,一张桃花脸冷成了冰霜,励声喝道:“大胆毛贼,你这是找死,敢拦你姑奶奶我的去路!” 两个人一个拦路抢劫,一个被拦被劫,一个从体型上震慑人,一个从声势上压倒人。至于真本事,没有经过较量,谁强谁弱不知道。反正就现在的情形上来看,一个不服,两个不愤,谁也没有吓到谁。 就算是刘玉坤很想知道两个人较量的结果,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只是在这种情形下,哪怕是很想看热闹,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是不是? 劫道的大汉也没有想到,本想着在这样的小道旁自己的老窝休息一天,谁知道还能碰上两个送上门的人,意外之财呀。只是他更没有想到,看着是两个文文弱弱的男女,尤其是那个女子,说起话来却一点不比自己弱,气势上甚至比自己还要横。 “怎么的?本大爷拦的就是你们,留下买路财,要不然休想过此路。”蛮横大汉觉得自己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要不然时间一长但从气势上来说自己就不一定占上风。 “就凭你?!”劫道大汉话音刚落,就引得木二凤的几声冷笑:“就凭你?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木英寨的人你也敢动,我看你这不是抢劫,这是在找死?”谁知道木二凤一点也不怕蛮横男子的嚣张气焰,冷嗖嗖的又说了几句话。 一提到木英寨,形势立即急转之下,只见那男人闻声一个哆嗦,有点颤音地问道:“敢问姑娘,您是哪位?” “木银凤,不知道你可听说过?”木二凤脆声声地回了一句。 立马,刘玉坤就看到那汉子的脸色一变,人一下子变矮了好多,二话没说,撒腿就跑,一转眼就要消失在树林中了。 “怂货!”就听了几句话立马就被吓跑的人,刘玉坤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满以为来了一个横的,没想着却是一个装横的。 一场好戏还没开始就谢幕了。 看着那个人落荒而逃,木二凤洋洋自得地说道:“小样儿,就你!还想和木英寨作对!找死!” 转头看刘玉坤,他却不看她,望着那男人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 木二凤收住洋洋得意,正色地说道:“我们走吧。”说着话,扬鞭策马先行而去。 看着木二凤绝尘而去,刘玉坤扬手一抬,正往树林中逃窜的那个男人应声倒地。 第二十章第一节谈判 忙着逃命的黑铁塔似的男人,急慌中没有料到右腿的后腿窝不知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力度之大小正好可以使他趴在地上。很应景的,那个男人应声倒地。 “奶奶腿的,什么东西打中老子了!”黑塔似的男人嘴里高声埋怨着,然后迅速地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树木深处逃窜而去。 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自己打趴在那儿,他也没空去关心这种事情,然后自认倒霉地爬起来继续往树林深处逃跑。 他没时间也不想去深究,对他来说,逃命是关键,仿佛后面有虎狼在追。 岂不知,人家木二凤根本没时间去看他,哪怕一眼也没有,早就策马而去。 木二凤后面的刘玉坤,远远地看着那个人出丑后继续逃窜,嘴角扬起一丝讥笑,然后双腿一夹马背,跟在木二凤后面也绝尘而去。 赶在天黑之前,他们二人在启远戏班开戏前赶到了杜塘镇。匆忙吃了几口饭,找了一个临时住宿的地方,把马匹寄放在那儿,两个人一起出了客栈门,往戏台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一路上无话,走到唱戏的那个场合,人很多,气氛很热烈。对于爱看戏的人来说,天寒地冻都不是事儿,何况现在的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和了。 戏台下面人头攒动,刘玉坤和木二凤挤在他们中间,一点也不感觉到冷。 刘玉坤就喜欢这种气氛,人和人之间没有一点距离感,还有那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因为同一种爱好,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兴高采烈了一起兴高采烈,难过了一起难过。 替古人担忧,听书人的落泪,凭的就是一种发自内心里的感受。 对于刘玉坤来说,他对唱戏的人的兴趣完全大于戏曲的魅力,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津津有味地看戏听戏。 而对于木二凤来说,看戏听戏完全是因为和刘玉坤在一起。他喜欢看她就陪他看,他喜欢听也愿意陪他听。 哪怕不是在戏园子里,就这种露天的戏台子,有他在,她就能看得入神,听得津津有味。赶了一天的路就为了看一场戏,没有座位只有站立,也愿意。虽然在露天的场合,却感觉到浑身暖和和的。 一场戏谢幕了,唱戏的谢幕,看戏的散去。木二凤跟着刘玉坤身后随着人群往外面走去。 人群三三两两,一边走一边谈论着,渐渐地散了,人走光了。 整个戏场除了戏台那儿还有亮光,其它的地方已经渐渐归于黑暗。 木二凤一心二心想往客栈的方向走,刘玉坤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戏台的方向。 “我们走吧。”看着人群由多变少,最后到没有,木二凤忍不住提醒站在身边一动不动的刘玉坤说道。 “我们走哪儿?”刘玉坤这才反应过来问道。 “回客栈呀。”木二凤有点奇怪地看着刘玉坤说道:“我们不是刚从那儿出来吗?当然还要回到那儿去了呀。” “回客栈呀?”刘玉坤恍然大悟似地喃喃自语似地说了一句。忽然,他睁大眼睛,看着木二凤:“我们谈判一下,可以吗?” 第二十章第二节自以为的娇滴滴却不是人家心中的娇滴滴 “谈判?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了完全可以商商量量的,用得着谈判这样严肃的字眼吗?”木二凤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 “有些事情必须严肃对待。”刘玉坤却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就比如我告诉你,现在的我不想和你一起回客栈,你同意吗?” “为什么?我们一起来的,公子你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回客栈?”木二凤表示严重的不理解。 “所以,现在用得上谈判了呀。”刘玉坤再次很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说。”木二凤摆明了一副愿听其详的态度,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是这样的。”刘玉坤说道:“就这几天,启远戏班在杜塘镇唱戏的三天,我和他们呆在一起,你们木英寨的人不得去打扰他们。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呆上三天的时间,然后我跟你一起回木英寨,可以吗?” 木英寨的厉害,从小路上劫道的那个黑铁塔的男人身上,刘玉坤就能看穿一切。就木二凤几句话,那人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也让他感到了木英寨的势力可怕。 眼看着来到了杜塘镇,老班主他们就在眼前,不去见见他们,说什么刘玉坤的心里也是不甘心的。但是,就以木二凤对自己这样严陈以待的看管程度,他觉得不把事情向眼前的这个女人挑明了,就算是自己有的是办法去见老班主他们,或者是自己有的是能力逃脱木二凤的手掌心,只是,接下来启远戏班的命运怎么样,不用想,就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木二凤一听刘玉坤说他要和启远戏班呆在一起的时候,脸色立马大变。但她又一听过了这三天他可以跟她回木英寨,紧皱的柳叶眉这才慢慢舒展开来。 “如果说我不同意的话,刘大哥你也有的是办法去见他们。”木二凤这话问得可不是试探,是很肯定的语气。 虽然截至目前,木二凤也没有从刘玉坤身上看出他有什么本事。只是一个人太淡定了,就很反常。 有一点木二凤很肯定,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文弱书生。虽然他未曾显山露水过,但是一个人太淡定了,就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如果他想走,木二凤觉得就是把他困在木英寨里也只是暂时,就不用说他现在已经下山了,他想走,木二凤觉得就凭自己的本事完全看好他也是个难事。 倒不如以他的意思,放他三天的时间给他。 只是木二凤觉得自己还想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的感情如何---有没有产生一点好感呢? “刘大哥说的话也未必不可,人之常情嘛。你去见他们我也不是不会同意,但是,你这一去就是三天的时间,你就不怕把一个人扔到一个陌生的客栈里被人欺侮吗?” 再怎么说,木二凤看上去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呀。 “就你?!还会被人欺侮?那个人要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谁会敢去招惹你?”只是,她自认为的娇滴滴却不是人家心中的娇滴滴。 刘玉坤一开口就直戳了木二凤那颗想装柔弱的心。 第二十一章第一节留不留看心情 直男说话就是这样伤人吗?木二凤很苦恼地想道。只是又想想自己,就算是外表再清纯,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女土匪的心。 反正不管怎么样,刘玉坤的心里驻扎着一位女土匪,和她的外在形像无关。 “好吧,既然这样,我放你走。但是你要说话算话呀,就三天的时间,我在那个客栈等你。”木二凤无可奈何地说道。 刘玉坤“嗯”了一声掉头就走。却被木二凤“唉”了一声叫住了:“刘大哥,那以后看戏我还可以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这是刘玉坤的回答。 “气人!”木二凤忍不住吐槽道:“看着斯文,说话怎么就跟一直棍似的,一点弯儿都不会拐呢!” 只是刘玉坤一点也不管她木二凤有没有情绪,这回真的自顾自走了,直奔戏台。徒留下木二凤一脸哀怨地看着他远去。 戏台的后台,正忙着卸妆的启远的戏班子成员们,刘玉坤的突然降临如空降一般,引起他们的一阵阵欢呼。 “你这小子,怎么忽然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怎么地就又悄没声息地又出现了,你这唱的是那出戏?”热闹一阵子后,他们中有人开始调侃起刘玉坤来了。 刘玉坤苦笑:“我本不会唱戏,哪里能唱出一出戏来?” “这两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给我们讲讲,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你怎么的就出现在那个土匪窝里呢?现在怎么的就又回来了呢?”老班主出声制止住了戏班成员的打闹取笑,一脸正色地问刘玉坤道。 “哎呀,说起来话长,阴差阳错中我就被他们抢到了山上。”刘玉坤没办法,这才把他酒醉后睡在了箱子里,然后被木英寨的那帮土匪当成了“财宝”给抢上山了。 然后把他在山上发生的一切也给大家讲了,如此这般一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都是我的错,明知你酒量不行还和你一起喝酒,你要不是喝醉了那会有这档子事儿。”老班主忍不住埋怨起自已来。 “这怎么能怨您呢。”刘玉坤一看老班主那满脸愧疚的表情,急忙解释道:“这都是命运作弄人,这也是太多的巧合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不提也罢。我这次下山,能和大家好好呆在一起三天的时间呢。” “你还得回去?这么说这次下山不是因为你脱身了?”老班主立刻惊觉到了事情的问题所在。 “哪能这么容易脱身下山?”刘玉坤很无奈地回答道:“不过,我现在很安全,也有人身自由,要不然怎么能下山见到你们呢。” 刘玉坤说这些话完全是自我安慰,这让老班主很是担忧:“这么说,你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自由?” “我是被他们当人质了,哪能说离开就能离开的。”刘玉坤心里想着,嘴里却说道:“这是权宜之计而已,什么时候脱身,这得看我的心情。等你们大家离开杜塘镇后,我自会想办法离开的。” 第二十一章第二节过了今天没有大后天的日子 留不留看心情,这一句话刘玉坤说给老班主他们听的。但是能找到机会就脱身这才是他的真心话。自古商匪不同路,再怎么说出身于富商之家的刘玉坤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和木二凤之流混在一起的。 至于现在的暂时不能走,也是无奈之举。要是就刘玉坤一个人的话,他还有可能和那一群土匪们争个鱼死网破,但是一加上启远戏班的全部成员的性命,他刘玉坤无论如何也得三思而后行的。 过一时是一时了。 就拿现在说,他不是还可以和老班主在一起了嘛。有什么事情三天之后再说。过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刘玉坤的话,多少也让老班主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虽然明知道这也是刘玉坤的无奈之举,但是就以启远班全部成员的力量也无法和木英寨的土匪们相抗衡的。 “孩子,只能委屈你哪,我们又带不走你,只好让你和那些土匪们呆在一起了。”老班主心里有愧疚,满怀歉意地对刘玉坤说道。 “哪里有委屈,他们对我还不错,不用担心我。大家安心把这几场戏唱好,也好让我好好地看几场戏。”刘玉急忙安慰大家,也是在安慰老班主。 好不好,也只有刘玉坤自己心里清楚。老班主没什么可说的了。大家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很快有人提起了另一个话茬,大家一起说笑着把话题扯远了。 接下来的三天是刘玉坤最愉快的三天,又能和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而且这种日子是过了今天没有大后天的日子,所以大家格外珍惜。 他们唱戏,刘玉坤很认认真真地看戏,比着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因为以前的日子他自己作主,想走想留自己说了算。可是现在,一想到那个木二凤,在自己看戏的同时,她不定躲在什么地方监视着自己,刘玉坤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自己的命运还没有怎么的,就轮到一个女人来掌舵了。 刘玉坤心里憋屈,但一想到以自己已一个人的安危可以换来全体启远戏班成员的平平安安,心里就又平和起来了。 他记得自己师傅和自己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现在就是该有所作为的时候了。 很快,三天的日子结束了。最后一场戏散场后,刘玉坤和大家一一惜别,连着那个客栈都没有去,他和木二凤两个人就打马连夜回去了木英寨。 对于木二凤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刘玉坤只能用神出鬼没来形容。是这个女人本事太大,还是她的爪牙太多,他也无从分析,也不想分析。 “这三天的日子刘哥哥过得可好?”一路上木二凤笑吟吟地问刘玉坤。 “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哪哪都会过得很好。”刘玉坤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这样回答道:“没你在我身边,我自在多了。” “切!麻子哥这是嫌弃我了。”木二凤一听小嘴一撅,用着点小撒娇的语气说道。 第二十二章第一节谈姐色变 “嫌弃不嫌弃,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刘玉坤一张嘴,就有一种噎死人的架式,要是一般人早就生气打马走了。木二凤却相反,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男人太可爱了,傻乎乎的从来不会捡女人喜欢听的话,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怎样想的。 以怼人为快乐,还是专门针对自己一个人? 木二凤突然想问问刘玉坤有没有和别的女孩子相处过,于是张口问道:“我的傻哥哥呀,你对别的女孩子也这样说话?” “这要你管?”刘玉坤闷声闷气地回答了一句,然后两腿一夹,快马加鞭领先了木二凤,一个人骑马向前奔驰而去。 很远地就把木二凤远远地撇在了后面。 木二凤“呵呵”笑了一声,拍马追赶上去。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木英寨。刘玉坤一个人回到清雅苑,倒头就睡,从上午睡到晚上,醒来吃了点东西,接着又去睡了。 晚饭过后,木二凤过来过一趟,问了问情况,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 一路上,木二凤身边的小丫头忍不住问道:“二小姐,这刘公子从山下回来二事不干,除了睡觉还是睡觉,这样下去,不会睡傻了吧?” “瞎说什么呢!我看咱整个木英寨的人都睡傻了,我家刘大哥也不会睡傻的。”小丫环话音刚落,就遭到木二凤的一阵子白眼,连声呵斥道。 小丫头小嘴一撇,心里想道:“这还没怎么的就你家刘大哥刘大哥的,也不知你家 刘大哥也认不认你这个妹子?!”只是这种心里话也只能在她一个人心里想想,她才不会给自己的小姐说出来招那个没趣呢。 “知道你心里有想法,闲有想法,我能叫刘大哥,你也叫叫试试,看看人家应不应。”木二凤看出了小丫头的小心思,忍不住调侃起来。 “我才不叫呢,你叫他应了吗?”小丫头忍不住回答道。 “也是,我自作多情了哈!”木二凤也忍不住调侃起自己来了。 “自作多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小丫头笑着说道。 “没让你说,你得敢说呀。没大没小的,一天天的把你们惯得没上没下的。”木二凤一点也不计较小丫头的话,看来两个人的感情还挺不错呢。 正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小丫头小跑着过来对木二凤说道:“二小姐,大小姐回来,她吵着要见您,您去不去见见她呢?” 木二凤一听说她姐姐回来了,俊脸一变,“我才不去见她呢。告诉她我不在寨子里。” 说什么姐妹情深,木二凤这才是标准的谈姐色变,一听说自己亲姐姐回寨子里了,唯恐躲还怕躲不及呢,怎么会去愿意见她呢。 “也不知大小姐这会回来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天天的寨子里都装不下她,还回来干什么呀!”原先的那个小丫头一听就忍不住牢骚道。 也不知道木氏姐妹平时里有什么家短里长间的恩怨日常,木二凤才这样一点也不待见自己的亲姐姐。 第二十二章第二节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们回去。她不来我也不去。”木二凤赌气似地说了一句,转身加快步伐离开了清雅小苑,回到了她自己的小院。 木二凤的小院说是和清雅小苑一墙之隔,但是因为院子都是就着山势而建,这墙与墙之间就算是邻居,也会相差很远。 两个丫环也不敢怠慢,快步跟了上去。三个人一起离去,回到了她们的院子。 “这清雅苑有了主人,就算是不告诉大小姐,她早晚就会知道的,也不知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三个人回到小院,进了木二凤的闺房,起先的那个丫环开口说道,一副不无担心的口气。 “能不告诉她就不要告诉她,瞒过一时是一时。”木二凤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 “好吧。”两个丫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那二小姐先休息吧,我们退下去了。” 很明显地,木二凤的心情很不好,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何况是那两个做为心腹的丫环。 两个丫环退了出去,木二凤有点沮丧地坐在床边陷入了苦恼中。 房间内已经掌上了灯,昏黄的光晕下,木二凤柳眉微锁,双颊托腮,看着灯罩里的灯光默默发呆。 人家都是姐妹情深,木二凤一提起自己的姐姐心里就不痛快,那肯定是原因的。只是说起来话长,暂时先无法从头提起。 第二天,清雅小苑里的刘玉坤从早上醒来就是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一天过去了,除了送饭倒茶的几个丫头来过,木二凤却一直没有出现。 不出现就不出现吧,难得的清静。刘玉坤心里想着,就一个人在院子里随便转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在这个院子里来回走动走动,说不定还会有些什么新发现呢。 第三天,刘玉坤还是自己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一切就如昨天的情况又重新发生了一遍---几个丫环来回穿梭,木二凤依然没有出现。 刘玉坤有点急了。倒不是他想见到她,只是照此以往这样的发展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那几个丫环来往频繁,可是一句关键的话也问不出什么来。如果是木二凤来了,刘玉坤觉得两个人如果能坐下来聊一聊,说不定还能聊出一些新发现。 可是,现在刘玉坤想见木二凤的时候,偏偏人家又不出现了。 照此看来,木二凤是真想把自己困死在这个山寨里了。 想到这儿,刘玉坤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哎……” “哟,这位公子,难道说我们木英寨对您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要来然,这么美好的天气,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长吁短叹起来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声音还是从刘玉坤背后传过来的,娇滴滴的传入耳内,刘玉坤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声音有点酥,还有一种说不出来嗲声嗲气,做为像刘玉坤这样的钢铁直男,实在是承受不了这种声音给自己带来的感觉。 也就是享受不来有人以这样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飘出。 第二十三章第一节寨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也就是说像这种甜腻到令人膈应的声音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欣赏得来的,有人吃这一套,有人就不吃这一套。 刘玉坤属于后面的那一种人。 当这种声音轻飘飘地传到他的耳朵内的时候,他本能地皱了下眉头,本想就此装作没听见,可是一想这小院分明就自己一个人在住,那女人分明就是和自己说话的,装作没听见,装得了一时,装不得下一时。 没办法,刘玉坤只好慢慢转过头来--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木英寨出了木二凤那样的女子,还有一种什么样子的女人会出现。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 转过头来的刘玉坤当看清眼前这个女人的长相的时候,他一时间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分明就是另一个木二凤吗?! 那身高那长相分明就是木二凤嘛!哦!也不对,刘玉坤很及时地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木二凤也有很大的不同,哪怕是长相很相似,但是一个白一个黑。 当然是相比较而言的。 木二凤也不算是很黑,但是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比,那还是显得黑白分明得很。 这女人天生的一副好面容,肤白貌美大长腿。 皮肤是真的白,白得细腻,好似那剥了的鸡蛋的二层皮,吹弹可破的那种感觉。不仅是白,而且是白里透着红,水汪汪一双大眼睛,春风吹进了春波,层层荡漾着的都是勾人魂魄。 这女人一看就比木二凤要风骚好几分。 而且从穿着打扮上更是风格太不相同。 眼前的这个女人穿金戴银,着红挂绿,活脱脱穿出了一种青楼风。 别看刘玉坤从来没有进过青楼,也没有见过那些所谓的青楼女子,但是就眼前的这位女子浑身上下透出的那种轻浮的样子,让他第一时间在自己的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倚门卖笑的女子的形象来。 这么一比较,木二凤在刘玉坤的心里的形像大大提升了不少。 常言说得好,不怕不是识货,就怕货比货,人一样。 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木二凤一比较,刘玉坤觉得还是木二凤看着顺眼多了,哪怕两个人长得像,哪怕眼前的这个女人比着木二凤更加明媚勾人一点,但是,个人的欣赏观点不同,各花入各眼,就眼前的这朵花儿,说什么也更加入不了刘玉坤的眼。 相反的,还让刘玉坤觉得,这木英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寨子,别的不说,就从这个两个风格太不相同的女人身上就能看出:寨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刘玉坤看着这个女人,人不说话,内心世界却是如此那般丰富多彩着。 “哎呀喂,怪不得我那妹妹把你藏起来不给人见,果然是貌如潘安,不说是她,换我也得藏。”刘玉坤是不想说话,那个女人是顾不上说话,死死地盯着刘玉坤,上一眼下一眼,前一眼后一眼,千眼万眼好像也看不够,看不仔细。好半天了,才酸溜溜地说出了上面的一番话。 就这一番话,引起了刘玉坤的大大不满。 第二十三章第二节风情万种和泼妇的界限 就听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刘玉坤已经是木二凤包养的小白脸了!这口气完全就是污蔑人了。 刘玉坤本想发火,可又一想,和这样的女人计较那么多,自己不就是成了和她一般见识的女人了。 想到这儿,刘玉坤懒得再看那女人一眼,转身要走。 “哎呀,别走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就不打招呼想一走了之了呢?怎么的,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我又不想知道你是谁,你何必要知道我是谁呢?”刘玉坤没好气地回答道,继续自己的步伐一点也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你竟然不想知道我是谁,像我这样美的女子,哪个男人见了面不想过搭个讪,聊上几句呢?你为什么就能例外呢?”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例外,我就不想知道你是谁,姓甚名谁,你还能怎样?”刘玉坤已经在忍耐了,这是她们的地盘,要不然他非得发火不成。 刘玉坤想着一走了之,既然不想招惹你,我远离你还不行吗? 可恼的是那个女人还想着上来拉拉扯扯不想让刘玉坤走,这分明是有点恼羞成怒了。还没有哪个男人是她搞不定的,这是第二个,严重的挫败感顿时让她有点失态了,不顾一切地走过去扯住了刘玉坤的衣服。 理论理论是她的哪一点不想让刘玉坤给她说话。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后面忽然传出来了木二凤的声音:“我说姐,人家要走,你就让人家走嘛。” 木二凤说着话,上来就拉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臂,把她往后拉,刘玉坤这才得已脱身站定。 就这一句话,也让刘玉坤从来没有觉得此时此刻的木二凤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脆生生的听着让人那么舒服。 “要你管!我就想问问他,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傲气,在我们木英寨,在我木锦凤面前一句好话都不想说,还有是谁借给他的胆子?!让他敢这么不礼貌的对待木英寨的大小姐的。” 原来这个女人叫做木锦凤。 木锦凤、木银凤这一听分明就是姐妹俩儿嘛。原来,她就是大家口中传说中的木家大小姐,不过如此,也没有看出来有多大的出色之处。 当然长相例外,木锦凤是长得好。但是长得好的人并不见得就是一个出色的人。别人不说,反正刘玉坤是这样认为的。 “姐姐好好说话嘛,这刘大哥是我请上山的人。而且你姐姐现在是在我的清雅苑,他又不认识你,你又没有介绍你自己,刘大哥又不知道你就是我们木英寨的大小姐,他不想和你多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嘛。”木二凤也就是木银风见姐姐这样说了也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木二凤的意思很明显,怨的是木锦凤不请而来,不怨人家刘玉坤身上一点儿的事儿。 “这么说,你这是在怨我吗?”木二凤的意思,木锦凤能听不出来?一时间真的恼羞成怒了,脸红脖子粗地冲木二凤叫道。 刚才的风情万种倾刻间被恼羞成怒打败了。原来,风情万种和泼妇是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的,也就一眨眼之间。 第二十四章第一节两相一比较,高低立现 这就是真千金假闺秀的区别吧,稍微不慎就会暴露真相的。 这才是木锦凤的真面目吧?在自己家妹妹面前用不着装了,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 “我怎么会怨你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面对着木锦凤的恼羞成怒,木二凤却显得云淡风轻了,口气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对你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他针对的又不是你?”木锦凤觉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依然有点恶恨恨地说道。 “刘大哥怎么会针对姐姐你呢?他只是不认识你,他又不知道你就是我们木英寨的大小姐。好了,好了,现在我把两位正式介绍给对方,这样大家不都相互认识了,以后就不会闹出什么大误会了。” 面对着姐姐的出言不善木二凤却本着淡然应对的态度,很给人好感的,也多多少少体现出了木英寨少寨主的气度来。当然,这一点无疑也是增加了她在刘玉坤心里的好感度,印象应该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木二凤说着话,拉住姐姐的手,然后看着刘玉坤说道:“刘大哥,这是我姐,名唤锦凤,她可是我们木英寨里的大小姐,是不是比我长得好看得多。”说到这儿,木二凤冲刘玉坤挤了挤眼睛,那样子很是调皮,也像是在提醒他不要拆穿自己。 刘玉坤当然看明白了木二凤的心意,很明显木锦凤仗着自己年轻美貌虚荣心更强。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刘玉坤也不等着木二凤把自己介绍给木锦凤,先开了口。 “原来这位就是木英寨的大小姐,怨就怨刘某眼拙没有看出来,多有得罪,还请木小姐见谅。”刘玉坤虽然没有接着木二凤的话大夸特夸一下木锦凤,但是还就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心态不得不对木锦凤伸手抱拳,说着客气得有些违心的话。 |“看看刘大哥已经知道错了,不知者不为怪嘛,还请姐姐不要再计较了嘛。再说刘大哥现在是我们木英寨的客人,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后我们这算就是认识了,好吗?” 木二凤继续在刘玉坤和木锦凤之间打圆场说好话,刘玉坤不好再说啥,木锦凤却还是有点不依不饶道:“说什么这就是算认识了?现在好了,他知道我叫什么了,我还不知他叫啥呢。一口一个刘大哥,还不知你这位刘大哥大名叫啥呢。” “本人姓刘,人称刘麻子,名贱不好听,但是人家都说贱名好养活,所以请木大小姐不要笑话就好。” “刘麻子!嘿!嘿!这名字起得太草率了,人长得这么好看,名字嘛……” 木锦凤一听刘玉坤的自我介绍,忍不住想要调侃几句,却很快就被木二凤给截住了:“名字嘛,就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好就行。” 木二凤这样一说,木锦凤本来想着就刘麻子这个姓名再取笑几句,也只好作罢,不大好意思再接着说下去了。 眼前有两朵姐妹花,但是在刘玉坤心里,这两相一比较,高低立现。 第二十四章第二节心里平衡 一母同胞两姐妹,长得都那么漂亮,年龄嘛也不会相差多少,也就两岁上下,但是这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刘玉坤心里感慨着,嘴上却不言不语,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好像与自己无关。其实,这两个女人之间所谓的这些事情,还不是因为他? 总是抱着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姿态,刘玉坤的这种态度在木英寨时一直这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我们是不打不相识,那就算是相识了。都相识了你们还不请我进屋去坐坐。难道就让我们三个人一起怵在这院子里不成?”木锦凤见木银凤一直在打圆场,当着“外人”的面,木锦凤觉得也不必要给自家妹妹办那难看,自家人和自家人何必呢?于是,她觉得自己应该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了。 “当然可以了,我们姊妹俩儿谁跟谁呀,走吧,姐姐咱们屋里面请。”木银凤自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也觉得自己刚才才进院子里的时候说话有点冲了,有点不分青红皂白了。反正只要是跟着她的麻子哥有一点牵连的事情她都容易冲动。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但是也是一个她自己也控制不了的现象。现在好了,姐姐都已经冷静下来了,自己也该承这个人情了。要不然,还象往常一样儿,两个一见面就吵,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呀。 就在木银凤拉着木锦凤的手想着邀请刘玉坤一起回屋的时候,他说话了:“你们屋里请只管屋里请,我在小院里转转,你们女人们坐在一起说话,我一个大男人瞎掺合什么呢。”说着话,刘玉坤转身往小院别的地方转悠去了。 留下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傻了,无话可说了。 木银凤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她的刘大哥不仅嫌弃她自己一个人,现在是连她们姐妹一起嫌弃了呀。 想到这儿,木银凤冲着刘玉坤的背影叫道:“刘大哥这样说话就不好听了呀,再说我们也没有想着邀请你呢。” “没邀请正好,就算邀请我也不去。”远远的刘玉坤回答道。 木二凤愣住了,没想到刘玉坤这样不给自己面子。 木锦凤却笑了,笑的是花枝乱颤,甚至笑弯了腰。“这就是你口中的刘大哥,他说话咋这么逗呢!但是我怎么觉着他有点不待见你呢?他说话一直这样吗?” “他说话一直就是这样的。”木二凤有点委屈巴巴地回答姐姐道。 “为什么呢?要知道这儿可是木英寨,我们的地盘,他不是你请上来的客人吗?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木锦凤一脸好奇地问道。 “哪里是请上来的,是被我们误打误撞抢上山来的。”面对着木锦凤的好奇,木二凤据实回答道。 “抢上山来的?怎么抢的?这样好看的男人怎么的就能抢上山呢?好妹妹,快快告诉我,我立马也去抢一个上山来。” 这本是木锦凤的一句玩笑话,木二凤却听出来了这话外有话。 木锦凤这是心里平衡了,看到木二凤不受男人待见,她就心里平衡了。 第二十五章第一节来得快走得也快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从木银风十五岁以后。不知是什么原因,大概是从她们家的那个远房表哥不辞而别后,木锦凤看木银凤就不顺眼了,处处想和她呛,木银凤说往东,木锦凤就偏向西行,人家姊妹都是姐妹情深,她俩呢,好像上辈子的冤家对头似的,谁看谁都不顺眼。 这些年来也没有多大改观,唯一的变化就是木锦凤越来越喜欢往外跑,这一出寨子就是年而半载,姐妹俩见面少,恩冤好像也少了。 其实也不然,只是年龄都大了,学精了,学会面和心不和了。像这次,木锦凤一进清雅苑就直冲冲想来找事还是这么多年头一回。 不过,就像是演戏,因为某一个主角拉开的剧幕因为刘玉坤的不配合转身远去,两姐妹也立刻没有了继续唱下去的心了。 看着刘玉坤转身背影,木锦凤先是兴灾乐祸了一会儿,当她看到那个简直可以让人一见钟情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待见木银风的时候,她的心理忽然平衡了。 就这样突然就心理平衡了,不用问原因。 说好的,两个人要一起进屋说会儿话,这刘玉坤转身一走,木锦凤也随即甩开了木银凤的手,“我突然想起来,我这才回山寨,有好多事情要做,我也就没空和你进屋说话了,我们改日有空再聊。” 说着话,木锦凤也转头走了,出了小院。 “说进屋坐坐的是你,这不进屋说话的又是你,来回话都让你说了。好吧,谁叫你是姐,谁叫你比我大,你大你说了算。”木二凤看着木锦凤转身走了,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嘴里哼哼着:“刘大哥走了,你也走了,本就不是来看我的,现在好了,装也不用装了。” 然后,木二凤又看了看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两个丫环,大手一挥说道:“既然都走了,我们也走。” “我们也走?”其中的一个小丫头有点不死心地说道:“急慌慌地跑过来,一口水也不喝咱这就走?” “不走干啥?我们又不受待见,不走留在这儿自讨没趣吗?”木二凤有好气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儿可是二小姐你的清雅苑,这儿可是我们木英寨,在自己家里还能讨到没趣。二小姐,我们是不是有点窝囊了些。”另一个小丫头本着有事不嫌大有点起哄地说道。 “话是这样说,可是现在这个院子里是刘大哥在住。既然让人家住在这儿了,就不要过多干涉人家了。”好在木二凤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一点也不介意地回答道。 也只能这样了,既然主子都发话了,她们两个小丫头还能说什么?跟着走罢。 就这样,来得快走得也快。木锦凤走了,木银风也走了,小院里立马又恢复到了起初的安安静静。 木锦凤走了,木银风也走了。她们走与留,刘玉坤一点也不关心,他就想一个人转转。 在这个小院里转转,来了好几天,说实话,刘玉坤还真没咋认真地在这个小院里转过。 第二十五章第二节自己和自已下棋 还别说,清雅苑不仅环境清雅安静,地方也不小。整个小院依着地势建造,构造别致而不拘泥。有一股江南小巧风的气息,很难让人想像到这种院落会出现在土匪窝里。 反正刘玉坤挺喜欢这种构造和建筑。 别了前院的两朵姐妹花,刘玉坤转悠到后院,边走边欣赏,虽然现在是冬季,不见花草茂盛,但是冬青更青,竹林更翠,这就够了。 再加上远处可望山,近处有小溪潺潺,很是一座不错的观赏风景的好去处。 就这样,一边观赏风景一边散步。走着走着,不知觉中刘玉坤已经走出了小院,走入了小院后面的群山中。好在,这种情形没有发生多久,就被他自己发觉了。 抬头一看,山外除了山还是山,脚下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刘玉坤就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小院的范围。也就是出了清雅苑的那个安全圈,但是,他游兴正劲儿,也不想就这样折返回去。只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边走边留记号,省得自己一不小心走远了,迷路了,迷失在这深山老林里叫救命都没有人听得见。 就这样,刘玉坤一边留记号一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看,直觉得前面的风景独好,于是,就往前走。 不知觉中,刘玉坤远远看见前面有一处似乎是观景台的存在,想着那儿一定还能看到更好的风景,于是,迈开大步就往那处地方奔去。 确实是一处看景台,独立于其它山石之间,像一个大大的磨盘,四周用木栏杆围着。有石桌、石凳。石桌上竟然还有棋盘,最主要的还有…… 最主要的还有一个下棋的老人。对,就一个人,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还真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人家下棋都是两两对下,他倒是一个人自己和自己下,一会儿这边落一个棋子,然后再跑另一个落一个棋子,两边忙得不亦乐乎。还一副很煞有介事的样子--这个老头好有趣。 刘玉坤不仅是这样想的,最主要的还是好奇,忍不住就走向前去,走到那个老头跟前。 这一走近才发现这个老头其实一点也不老,只是自己把人家想像成了一个老头。其实也就小五十岁的样子,没有白发,皮肤呈健康的黑红色,衣服打扮更显随意,在这样的冬天,也没有见他穿得有多厚,顶多算是一个身体很健朗的中年人。 年龄嘛,和自己的父亲不相上下。不过,刘玉坤的父亲儒雅些,这个男人看着更接地气些,也更壮实些。 刘玉坤是越走越近,不住眼地打量着他,那个人却好像没有看见自己身边走过来一个人似的,依然忙着自己和自己下棋。 倒是刘玉坤忍不住了,走过去问:“怎么就您一个人在下棋呢?您的棋友呢?” 下棋嘛,一般不都是两个人下吗?所以,刘玉坤认为他还应该有一个棋友在。 “没看到是我自己和自己下棋吗?哪里来的棋友?!”听见刘玉坤问了,那个男人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刘玉坤,瓮声瓮气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