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村命案
江游，与它的名字不同，这是一个宁静厚重的小乡镇，这里的人们如同轻音乐般慢节奏的生活着，没有喧嚣吵闹，极少喇叭鸣笛，祥和安谧。
“嘟嘟嘟～”，一串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江岩的思绪。他是江游派出所的所长，32岁，也算是年轻有为，身高根号三，宽阔的肩膀，贴身的衣服凸现出一身的腱子肉，稀疏的络腮胡渣、略显凌乱的头发，看得出他不怎么注重边幅。由于工作的关系，他并不怎么大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锋锐，似乎一眼便能看透人心。
“喂，你好，何事？”
“江所，我是小罗，田家村发生了一起命案，很奇怪，您过来看一下吧！”
小罗，全名罗皓，是一名精明能干的警员。江岩对他很看重，重大案子他都会叫上小罗，所以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这起命案，小罗用了“很奇怪”三个字，江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凭着丰富的办案经验，从小罗的一句话，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个案子不简单。
“好，微信发我定位，我马上过去，保护好现场，通知法医也过去！”江岩说完后便迅速挂掉电话，驱车前往田家村。这个村子距离镇驻地并不远，对于这个老司机来说，二十分钟车程。当他赶到的时候，小罗正搓着手掌焦急地等待着，他看见江岩的车到了，便赶紧迎了上去。
江岩下了车，这里已经拉上了黄色警示带，警示带外围观了很多村民，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这是一处老旧的土坯民宅，这个村子很多这种制式的宅子，大约是七八十年代的，如果你以为住这种房子的家境不好，那就大错特错了，现在大力发展乡村旅游，这种制式的老房子很受欢迎。
“江所，您总算来了，快进来看看吧！”小罗面色焦急。
江岩走进民宅内，院子里很干净，东西摆放整齐，南墙一侧有一颗碗口粗的枣树，时近冬季，树叶已经基本掉光了，西墙有一处养猪圈，现在已经成为茅房了，东侧有一口大水缸，水缸里种着荷花，农具摆放很规整，看得出来这家人比较讲究。
命案发生在房内，江岩并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先察看了四周，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暂时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他戴上专用的手套，走进房内，只见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小伙躺在沙发上，如同睡着了一般，他的手自然垂落向地面，手机掉在地上，已经黑屏，只有一点绿色信号灯不时闪烁着。
“这就是死者，26岁，叫田刚，在城里打工，前几天刚回来，他父母去镇上办事了，已经通知了他们，正往回赶...”小罗把详细情况给江岩汇报了一下。
死者身着保暖睡衣，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香气弥漫，还不时散发着一丝热气，看情形，感觉死者在半个小时之前还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江岩又观看了客厅四周，东西摆放仍然很规整，一群各色的小金鱼正在鱼缸水草间有序地穿梭游弋，它们并没有受到任何惊扰，似乎仍然以为主人是看手机不自觉睡着了。
“谁第一个发现的死者？”江岩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死者的一个朋友，叫田涛。据他说，他跟田刚是发小，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找他玩。今天也是跟往常一样，他进来的时候看见田刚躺在沙发上，以为他睡着了，叫了几声发现不对劲，试了呼吸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打过120吗？”
“120已经来过了，医生说来不及了，人已死，我就没让他们再动现场。”
“收拾一下吧，把手机、咖啡杯等关于死者的相关物件装好，收集房内的指纹，与死者及其父母进行对比，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的，这家人爱干净，家具应该会经常擦洗，如果有其他人的指纹，极有可能今天来过。”江岩按照常规办案流程所需交代给小罗，自顾点上一根香烟，仰望着高空，天还是那么蓝，相对于它，一个人的死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第二章 无头悬案
“刚子啊，你这是怎么了？”一声嚎啕大哭惊醒了江岩，是死者的父母回来了，江岩见惯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所以心里并没有多少波动，因为同情挽救不了什么。
“需要把他的父母叫过来问话吗？”小罗问道。
“先等等吧，让他们缓一缓。”江岩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情绪会左右他们的回答，最终可能会影响他的判断。
“小罗，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江岩看向小罗。
“应该是长时间玩手机，注意力过于专注，脑力过度，导致猝死，属于意外死亡，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是低头族。”小罗笃定的说。
“那我问你，茶几上的咖啡还是热的，说明他至多在死前半个小时内冲的，也就是说从他再躺下看手机到死亡顶多半个小时，这样能算长时间吗？半个小时的专注力能导致脑力过度猝死的概率有多高？”
“这...”小罗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江岩的意思，是啊，这么短的时间很难说是因为专注和疲劳导致猝死的。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急性疾病，或者有家族人员猝死病史？”即便不是因为过劳死，小罗依然认为死者是意外猝死的，
“这个就得问他的父母和法医了。”虽然有些可能可以排除，但是江岩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已经到晌午了，感觉这是一个漫长的上午，警务人员把关于死者的物件都收拾好了。死者的恸哭声也已经停了，母亲仍然抱着儿子，低泣细语，断断续续念叨着“孩子怎么就没了、以后妈妈还怎么活”之类的话。死者的父亲名叫田猛，四十五六岁，肤色黝黑，身材偏瘦，从衣着到举止，似乎与他的名字不太相符。田猛正坐在一旁发呆，不时有眼泪滴下，可能儿子的死让他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这种时候，似乎父亲往往要比母亲更加坚强、理智，总能最快地走出来。
“你好，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江岩，你是田刚的父亲吧？”江岩坐到田猛对面，低声问道。
“是的，我很早就跟他说少玩手机，多出去逛逛，就是不听，就是不听，以后让我们老两口咋活！”田猛激动地近乎咆哮道。江岩听得出来，恐怕不止田猛，大部分人应该都认为是由于过劳死吧。
“我冒昧问一下，请问您直系亲属有没有家族病史？比如急性心肌梗塞、脑溢血导致猝死。”江岩并没有跟田猛过多解释，免得他会产生更加不稳定的情绪。
“没有，我们家族上下，包括他母亲那边，都没有过猝死的亲属。”田猛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田刚最近有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比如跟别人打架、吵架、大声说话之类的。”江岩试图排除更多的可能。
“没有，刚子性格比较温和，除了玩手机，也不出门，顶多就是田涛来找他玩，俩人玩的还是手机，有时候一玩就是通宵，说什么都不听！”田猛对田刚玩手机这事情很愤懑，但又无可奈何，以至于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断地自责自己没管好孩子。
“谢谢您，请节哀顺变！”江岩安慰道。
“对了，有件事还需要麻烦您，我们需要将田刚带回警局，法医这边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看他的死还有没有其他疑点。”
“好吧，我跟他妈妈说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您及时跟我说。”田猛考虑了片刻，最终点头说道。
田猛走到死者母亲身旁，彼此安慰了一会，把江岩的要求跟她说了说，起初母亲坚决不同意，后来在田猛的劝说下，才勉强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四点，江游派出所尸检处。
“老张，有什么发现？”老张，名叫张英，42岁，江游派出所的法医，肤色偏白，面部棱角分明，家中是白面小生怕老婆，局里是玉面修罗见尸剖。他是一名资深法医，因为家乡在这，所以自愿从北京申请调到江游的，江岩对他很是尊敬。
“从尸检来看，确实像是意外死亡，不过即便是意外死亡，那也应该会有死因，比如脑部出血积水、内脏破裂、心肌梗塞等等，但是我从他身上没发现一处有问题的地方。从肌肉分析来看，他死前并无反抗抓取等动作，他似乎是突然间失去了生命体征，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出任何的死因了。”老张摇了摇头，不断念叨着奇怪。
“对了，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你看这个脑部CT图。”老张拿过来一直扫描图，指着图上的一个位置。“在左脑与右脑之间有一片一元硬币大小的阴影，但是脑部解剖并没有任何异常，真是奇怪！”老张无可奈何地说。
“真是一个无头悬案啊，至于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死者知道了。”听了老张的解答，江岩更加一头雾水了。
第三章 我还活着
夜深了，江岩与老张又唠了一会就各自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江岩不断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隐隐感觉田刚的死只是一个开始，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指向谁，尤其是田刚的死因竟然如此蹊跷，为什么脑CT图中会有那一点阴影，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安心开车，回家陪老婆孩子！”江岩摇了摇头，自我平复着心绪。他从来不会把工作中的烦恼带回家，并且除了上级紧急安排，很少会主动加班，希望能在下班时间多陪陪老婆孩子。
江岩25岁结婚，与媳妇过了两年二人世界，27岁有了一个女儿，生活还算美满。下班到家，媳妇已经做好了饭，一顿风卷残云，媳妇收拾碗筷，江岩则跟平常一样陪女儿玩了一会便洗刷躺下了，一天的忙碌下来，他很快就入睡了。
“嘟嘟，嘟嘟～”，微信消息提醒的声音吵醒了江岩，他看了下时间，大约凌晨四点钟，基本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睡觉比较浅，容易被吵醒。江岩拿起手机，信息是小罗发的，发的是一张图片。他点开图片，“轰！”他的大脑中犹如一声闷雷炸响，江岩猛地坐了起来，他瞪大双眼盯着这张图片，眼睛恨不能要钻进去。这是一张田涛发给小罗的手机截图，图中是田涛与死者田刚的微信聊天窗口，“我还活着”，这是田刚发给田涛的最后一条微信，发送时间是凌晨3：55。
看到这么一条信息，江岩如此坚韧的心性都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还活着”四个字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他平复了心情，想着各种可能，田涛或者小罗在恶作剧？有人偷溜进派出所偷了田刚的手机？…不管是有人在恶搞，还是另有其事，注定将难以入眠。江岩给小罗回了微信，让他明天上午八点钟和田涛一起在派出所等他，告诉他先不要多想，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江游派出所
小罗跟田涛已经在等着了，从两人的状态看得出来，都没有睡好。
“江所，昨晚吓得我后来没敢睡觉。”小罗抢先说道。
“是啊，我那会正看着朋友圈，看到田刚给我发的信息，当时差点吓尿了，赶紧截图给了罗警官。”田涛明显还是很激动。
“这件事不要跟田刚父母说，他确实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去戳他们伤痛。”江岩首先把这点交代给田涛。
“关于这条信息，虽然第一眼的冲击力很大，但是细想之下，无外乎人为，没必要过度解读。”江岩继续对二人说道。
“是不是田刚的鬼魂发的？”田涛面露惊恐。
“这个世界没有鬼怪之说，全在人心。”江岩正言道。
“好了，小罗，你先送田涛回去吧！”
“不用了，江所，我自己开车来的，听了您的话我就没那么紧张了，再有什么消息我再汇报，再见。”
江岩望着田涛的背影，想到了死者田刚，都是这么年轻，原本有着大好韶华，可如今阴阳两隔。
“小罗，田刚的手机检查过了吗？”
“查过了，当时是我收的，还是原样，没被动过，并且手机已经没有电了。”
“技术上来说，获取到田刚的微信账号给田涛发信息，是可以实现的，但是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他又有什么目的？”江岩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老江，赶紧来趟尸检处！”是法医张英在喊他，江岩快步走向尸检处。
“有什么发现吗，老张？”
“昨天尸体时间短，看不出来，现在才表现出来，你看他的额头上是不是有块淤青？”老张指着尸体头部，赶忙跟江岩说道。
江岩走到尸体旁，确实在额头正中的位置上发现了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淤青。
“这个淤青不是跟脑部CT中的那块阴影一般大吗！”
“是的，并且位置也一样，但是这点伤也不至于导致死亡啊！”老张仍然很迷茫。
“从这个淤青的位置和死者躺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玩手机的时候没拿稳，手机滑落，砸到了额头。”江岩说道。
“但是手机仍然在地上，说明他没来得及捡手机就死了，再从他死亡的姿势看，手机砸到头部跟死亡似乎是同时发生的。”江岩继续说道。
“那个阴影又是怎么回事呢？理论上手机砸落不会伤及大脑，并且大脑也确实没受到伤害。”对于这点，江岩和张英百思不得其解。
“老张，尸体还有什么可研究的吗？没有的话，就给他家人送回吧，老两口失去独子，伤痛不已。”
“从尸体上获取不到任何信息了，送回去吧！”
老张整理了一下尸体形象，江岩就通知小罗把田刚的尸体送了回去。
江岩拿出田刚的手机，这是一款华为荣耀的，跟他的手机同一个系列，插上自己的充电器，充了一会电后打开了手机，然后找到了他与田涛的微信聊天记录，看到了田刚发给田涛最后的微信。
“我还活着”
第四章 田涛死了
“我还活着”
四个字犹如具有魔力一般萦绕在江岩脑海，挥之不去，虽然他跟他们解释说皆为人为，然而自己内心却隐隐不安。
额头上的淤青，脑CT中的阴影，田刚的猝死，莫名的一句“我还活着”，这些问题到底有没有关联，又有什么关联，江岩不断回想着整个命案的经过，希冀从细节中发现端倪，找到它们的联系，因为他总感觉有一条线将它们连了起来，但是他的深思犹如是拳拳打在了空气，无力，无奈。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毫无收获，似乎一切都终止了。
江岩吩咐小罗写了详细的案件报告上报，最终以田刚意外猝死结案，但是其中那些无法解释的疑点并没有提及。期间江岩又去看望了田猛夫妇，他们已经安葬了田刚，虽然情绪依然低落，但从言谈举止看得出来，他们已经从失去独子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毕竟人去已成事实，生活还要继续，只是失去了最重要的部分，再回到从前已是不可能。
鱼缸中色彩斑斓的金鱼依然游荡在飘忽摇摆的水草间，似乎从来就没有过田刚这样一个主人，江岩看着这些有序游动的金鱼，似乎它们就如同历史的车轮一般，丝毫不关心一个人的生死，依旧碾压前行。尽管江岩见多了死亡，但是年轻生命的无辜逝去总是让他格外惆怅。
江岩摇了摇头，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对了，田大哥，这是田刚的手机。”江岩想起来要把田刚的手机还回来。
“江所长，这…手机还是放你们那吧，我现在看到手机就心颤。”田猛说道，他应该是因为儿子的死，对手机产生了厌恶情绪吧。
“好吧，那我们先收着，如果你什么时候要取回就去所里找我。”江岩表示理解地说道。
江岩注意到，当他拿出手机的刹那，鱼缸中的金鱼突然不再有序地游动，而是如同溃逃一般，四处游蹿，他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是睹物才能思人吗？”
江岩跟田猛夫妇告了别，便驱车回到了所里。
一如往常继续忙碌着，田刚的死就如同众多案子中一个，已经过去了，虽然还有疑点未解，但是相对于全世界未解之谜，这又算得了什么，江岩每每想到这个案子就如此安慰自己。
一个月后
“回首依然望见故乡月亮，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喂，你好，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江岩，请问有什么事？”江岩接起电话问道。
“你好，江所长，我是田涛的父亲，田涛…田涛他…他死了！”田涛父亲几乎咆哮地喊道，说完后便放声恸哭。
“我们马上过去！”江岩按捺住心中的震惊，说道。
挂了电话，江岩一边赶紧安排小罗，让他通知相关人员前往田家村田涛家，自己则快速驱车先行前往。路上，他不断平复着自己震惊的心情，如果说田刚与田涛的死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丰富的办案经验告诉他，永远也不要相信巧合，一定要重视自己内心的触感，哪怕只是一点点。如今，自己的不安终于应验了，他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江岩拍了一下方向盘，暗骂自己空有精确的第六感，而不能揪出问题提前预防。“既然我的感觉没错，你只要继续作案，那就一定会留下破绽，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江岩暗自发狠。
十几分钟车程，很快便到了田家村，一眼便看见有一家门口已经围观了很多村民，有些村民正在抹眼泪，能听到家里面近乎咆哮地痛哭声，江岩知道这就是田涛家了。
江岩下了车，跟村民亮了警察证件，便进去了，只见田涛父母正抱着田涛失声痛哭，旁边还有几个老人，还有几个中年男女，都在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着，他们应该是田涛的亲戚。江岩没有去打扰，他们需要发泄心中的悲痛，他又何尝不需要，几个月前他与田涛聊过几句，似是昨日，历历在目，现在便阴阳两隔，真是世事无常。
江岩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田涛家虽然不像田刚家那么讲究，但看得出，也是喜欢干净整齐的。院子中一颗一人环抱的柿子树格外醒目，但是这个季节只有错综缠绕、张牙舞爪的枝丫，似乎在诉说着此时的悲凉。
第五章 哪里不对
过了许久，江岩对周边环境大致有了了解，田涛父母情绪稍微稳定了点，小罗也与相关人员到了，正在处理着现场。
“你好，还请节哀顺变，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江岩，请您详细说说田涛的情形吧。”江岩跟田涛父亲低声说道。
“你好，我是田涛父亲，田波。我早上起来发现孩子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沙发两侧，手机掉在地上，以为他又玩手机睡着了，当时就有点生气，想把他叫起来，然后我轻推了一下，发现孩子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田波一边哽咽，一边描述着当时的情形。
“我是这个村的村医，当时发现孩子已经走了，看孩子的状态，走得很安详，应该没有遭罪，就没再打120惊扰他。”田波继续说着。
“原本我不想惊动你们派出所，但是我听说田刚也是这么死的，感觉有点蹊跷，所以从田涛的手机中找到了你的电话，希望你们能够查清楚事情原委，还这两个孩子公道。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田波眼神坚定地说道。江岩发现田波比一般人的思维清晰很多，况且还是在刚刚失去儿子的情形下，他想问的很多问题田波都主动回答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或事。
“好的，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查清。对了，我能否先看下田涛？”
“来吧，我让他妈妈先到一边冷静一下。”
“谢谢！”江岩心中为田波竖了下大拇指。
江岩走近田涛，他现在半躺在沙发上，穿着一身保暖睡衣，确实如田波所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如同睡着了，刚才他母亲坐在侧背上抱着他。按照田波的描述，田涛应该也是猝死，看其僵硬的程度应该是昨晚的事，双手搭在侧背上，右手大拇指微微上翘，小拇指下歪朝外，另外三指并行排列，典型拿手机的动作，也是玩手机的时候突然死的。
“田大哥，田涛的手机能给我看看吗？”
“在这，你把手机拿走吧，这玩意害人。”田波与田猛想法一样，手机祸害年轻人。
“谢谢！”江岩接过手机，这是一款苹果手机，是iPhone5，看外形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手机一个角有新的划擦痕迹，应该是这次摔的，手机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罗，把手机装证物袋，回去后交到技术科，看看里面的软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江岩把手机交给小罗，他总感觉案件跟手机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田大哥，我们需要把田涛运到派出所，做进一步的检查。”
“好的，我刚才已经跟孩他妈说了，孩子已经没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给他一个交代。”
江岩心中再次为田波竖了大拇指。
“小罗，通知法医将田涛尸体运到尸检科，其他人员收拾好现场回去吧！”江岩认为这里找不到其他线索了，便交代给小罗。
突然间，江岩似乎想到了什么，与田波父母安慰了几句，便驱车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所里，而是去田刚家里，相对于这个村，田刚与田涛家距离并不近，可以说是村子东西两头了。
“田大哥，田涛的事你知道了吧，我过来再了解下情况。”
“刚从他家回来，您说这两个孩子咋这么可怜呐！”田猛抹了把眼泪，田涛的死对他的刺激很大，又让他想起了儿子田刚。
“昨天家里有什么动静吗？”江岩问道。
“昨天下午田涛来过，他说想看看鱼缸里的金鱼，这些金鱼是他和刚子一起买的，我猜他是想念刚子了。”
“金鱼有什么反应？”江岩若有所思。
“说起来也奇怪，金鱼见到他后就胡乱游动，我估计是这些金鱼见到田涛想起了刚子，之前在电视里也见过类似的现象。”
“之后呢？”
“田涛就直直地站在鱼缸前，我看他也没别的事，就去忙了，当我回来的时候田涛已经走了，那些金鱼又有序地游动了，就跟他没来过一样。”
江岩的感觉没有错，他之所以突然来田刚家，是因为他闻到了手上的鱼腥味，应该说是田涛手机上的味道沾到了他的手上，这段时间他只拿过那部手机。想到鱼腥味，大脑中略过见到田刚的手机就游动凌乱的金鱼，江岩的脑海中便闪过一丝灵光，那就是田涛昨天去过田刚家。
“这个灵感已经得到验证了，但是田涛为什么要去田刚家看金鱼？这跟田涛的死有什么关系？”江岩的脑海中略过了无数个问题。
他点起一支香烟，猛抽了一口，吐出的烟云徐徐上升，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着烟头的一缕缕白烟源源不断的升起，然后消失于空气中，就这样不断重复着，就如同它们本来就属于空气，只是之前被禁锢，如今得到释放一般。
江岩忽然摇了摇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或许不是白烟的主动释放，而是某种东西的不断索取，凡事皆有因果，即便再自然顺畅的事情，也必有动力推动，他似乎想到了是哪里不对！
第六章 抽丝剥茧
江游派出所尸检处
“老张，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江岩回到所里已经是傍晚了，径直来到尸检处。
“老江，估计你也猜到了，死者跟上一个区别不大，一样没有具体死因，你看他的颈部和腰椎CT，关节处有些许损伤，你怎么看？”张英似乎是想通过江岩印证自己的观点。
“我今天注意过他的手，明显还是玩手机的手势，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玩手机的时候瞬间死亡，以至于保持着原有姿势，颈部与腰椎的关节损伤应该是他父母为他纠正身姿留下的，可以想象当时田氏夫妇见到孩子这副模样是多么的悲伤与惊恐。”江岩分析道。
“嗯，跟我的想法一致。”
“对了，他的头部情形怎么样？”
“他的脑部与常人无异，没有任何损伤，并且CT中也没有发现如同田刚那样的阴影。”
“田涛是坐着玩手机，田刚是躺着玩手机。”江岩忽然灵光一闪。
“老张，拿过身体所有部位的CT图，尤其是腰部以下的，找找除了受损关节处，还有哪里有阴影。”江岩似是已经想到了什么，需要进行验证。
“都在这里了，你想到了什么？”张英取过所有的CT，问道。
“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田刚是躺着玩手机，然后滑落砸到头部，导致头部CT出现阴影，田涛是坐着玩手机，手机滑落不会砸到头部，那会落到腰部以下的某个部位，如果能在CT中找到与田刚脑CT同样的阴影，那就能说明手机在这两起案件中扮演了同样的角色。”江岩一边给张英解释，一边认真查看腰部以下的CT。
张英点点头，表示认可。
“老张，你看看这张CT，这个位置的阴影正常吗？”江岩指着一张腿部CT中的一个位置问道。
所谓隔行如隔山，尽管江岩对断案有一套，但是对法医这个领域可以说是门外汉了。只见江岩所指的这个位置，有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阴影，至于在腿部哪个位置，他看不出来，因为CT只拍了腿部一小部分。
“我看看。”张英拿起CT对着窗户看了看。
“这个阴影很不正常，跟田刚脑部发现的阴影几乎一模一样。”张英震惊地说道。
“能看出是哪个位置吗？”
“能，每张CT都有对应的编号，不同编号对应不同部位。”张英看了CT编号，在电脑上进行查找。
“找到了，左侧大腿至膝盖十公分段。”
江岩掀开白色盖尸布，对应着阴影位置看向左侧大腿，在距离膝盖十几公分处，果然有一块淤青。
“看来判断没错，果然跟田刚的死一样，手机扮演了同样的角色。”
“很奇怪，田刚头部有淤青可以理解，因为头部坚硬，撞击缓冲小，但是这点距离手机自然坠落，砸到腿上，腿部肌肉缓冲，是不可能出现淤青的。”张英对此迷茫不解。
“是啊，这又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不过好过没有发现疑点，相信会有答案的。”江岩不解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老张，尸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跟前面那个死者的情形如出一辙。”
“那还得麻烦你收拾一下，明天我让人把尸体送回去吧！”田波夫妇失去儿子不到一天，他就把尸体运过来了，心里确实过意不去。
“好的，你放心。”张英说完便开始忙活了。
道别了张英，江岩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燕，不用等我吃饭了，我稍晚点回家。”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嗯，注意安全，尽量早点回来。”妻子已经习惯了江岩的这种工作状态。
挂掉电话，江岩坐在办公椅上，微闭双眼，他需要静心想一想。
“田刚猝死，掉落的手机，头部的淤青和阴影，金鱼的异常反应。田涛猝死，同样有掉落的手机，腿部的淤青和阴影，并且死前去看过金鱼，金鱼同样出现了异常反应。金鱼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金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江岩不断回想着案件中所见所闻。
许久之后。
“金鱼少了一条！”江岩猛然坐了起来。
是的，金鱼少了一条，江岩回想着第一次见到金鱼有序游动的情形是在田刚死的时候，田涛死之后虽然也是有序游动，却有所不同，前者鱼群游动似乎很僵硬，更加整齐，如同仪仗队，而后者更显灵动自然。原因是，田涛死之后，少了领头的那条金鱼！
想到了这点，江岩决定明日再访田家村。
第七章 不合常理
一夜好梦。
江岩就是这样，工作中的事情家外完成，心有琐碎，不入家门，所以他虽为警察，睡眠却是不错。家，是让他感受到踏实的地方。
“小罗，你盯着技术科关于手机的事，我要再去趟田家村，有结果给我打电话。”江岩给罗皓打完电话，便驱车赶往田家村。
冬季的小村庄分外冷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有着袅袅炊烟，偶尔路上有行人，也大多是急匆匆赶路。
田刚与田涛的离奇猝死，更是为这个小村庄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田大哥，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了。”江岩先去了田刚的家里，跟田猛打着招呼。
“没事，江所长，您随时可以来，这都为了我们的案子，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田猛客气的问道。
“田大哥，我是来再看看那缸金鱼的。”
“我带您过去吧。”
江岩跟着田猛来到客厅的鱼缸旁，里面的金鱼还是成群游动在水草间，仔细看的话，现在的金鱼的确是游动得更加自由、自然。
“田大哥，你看看金鱼有没有少？”江岩需要验证自己的判断，但是他不知道田猛是否知道金鱼的数量。
“您等一下。”田猛走进里屋。“这是当初田刚和田涛在宠物店里买鱼的收据。”
“15条，之前有没有死过。”江岩接过收据问道。
“没有，田刚对它们照料得很好。”
“好的，谢谢你！”江岩开始认真清点金鱼的数量。
许久之后，江岩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长吁一口气，“14条，果然少了一条。”
江岩的推断没有错，田涛手机上的鱼腥味，说明是他抓走了这条金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条金鱼现在在哪？金鱼跟田刚与田涛的死有关系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江岩走出客厅，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他脑海中冒出的一大堆疑问，就如同这枣树的树枝一般，荆棘丛生，蜿蜒曲折。树枝间尚且有纹络相连，互相牵制，而这如此多的疑问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捉摸。
“田涛拿走这条金鱼，必有原因，去田涛家看看。”江岩心想。
跟田猛道了别，江岩便径直去了田涛家。
“田大哥，我今天过来了解点情况。”江岩把来由跟田波简单说了一下。
“好的，江所长。对了，田涛什么时候能回家？”田波低声问道，从他红肿的眼睛，看得出他昨晚彻夜啜泣，即便江岩见惯了生死离别，心中也不由一酸。
“已经检查完了，下午就能送回来，没有发现特别的线索，他跟田刚一样，都是猝死的，死去没有痛苦。”江岩安慰道。
“谢谢！”田波点了点头。
“田涛前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前天他只去过田涛家里一次，说是去看金鱼，回来就没再出门。”
“那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拿着一条金鱼？”
“你咋知道的？他确实拿回来一条金鱼。”
“金鱼现在在哪？”江岩焦急地追问道。
“不知道，他拿着金鱼进了屋，就再也没有见过。”田波回答道。
“他拿到金鱼后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断地喊田刚，我去敲门问，他说没事，我感觉他还是放不下，就没再管。”
听到田波的话，江岩心中“咯噔”一下，田涛绝对不是因为放不下而去喊田刚，太巧合的事反而不合理。
“我能到田涛的房间看看吗？”
“来吧，我领你进去。”
田涛的房间很简单，书柜、写字台、电脑，墙上还贴着很多女明星海报。
江岩搜索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田涛在这房间内的异常举动肯定能留下蛛丝马迹，他在对谁喊田刚的名字？根据田波所说，房间内只有田涛和金鱼，难道是金鱼有问题？是的，如果金鱼没有问题，那他为什么要专程去抓过来，还有金鱼群的异常反应。想到这里，江岩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随着案件的扑朔迷离，江岩隐隐有种感觉，真相可能无法用常识解释，他一直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这一次，他动摇了。
第八章 它的存在
冬季的江游格外的冷，寒风凛冽刺骨，迎风蹒跚前行，感觉连空气都是实质的，如刀刀划在脸上。江岩独自漫步在这乡间小道，遥遥望去，天空密布着黑色的乌云，如同一张巨大的嘴，似要吞噬一切。
“江所，技术科那边有结果了，真他娘的邪门啊！”江岩接起罗皓的电话，只听他略带惊恐的说道。
“等我回去细说吧！”江岩并没有因为罗皓的电话而吃惊，在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挂掉罗皓的电话，江岩收回了迷茫的思绪，驱车前往派出所。
“江所，这是技术科的分析报告，田刚和田涛的手机都经过了深度挖掘。”罗皓见到江岩，直接把两部手机的分析报告递给了他。
江岩接过报告，认真翻看着，随着看得深入，眉头越皱越深，甚至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即便他有所准备，也被报告的内容震撼得无以言表。
这份报告中，异常的情况主要有两条，第一是手机磁场，田刚的手机磁场强度是普通手机的五百倍，田涛的手机磁场强度是普通手机的一千倍；第二是微信聊天记录，田刚死后的微信给田涛发过“我还活着”，其实这只是开始，后来田涛还发过很多微信给田刚，邪门的是田刚竟然回复了，并且他们的聊天记录都是被瞬间删除。报告上说的是信息随发即删，其速度非人力能为，只有一种解释，手机自动删除。
技术科没有将田刚的微信聊天记录全部恢复，只是零零星星恢复了一部分，而田涛发的微信倒是恢复得比较多。
田刚：“我还活着”
田涛：“你在哪？”
田涛：“你到底是谁？”
田涛：“你到底想干嘛？”
田刚：“黑…金鱼…”
田涛：“什么黑？什么金鱼？”
田刚：“领头…我…”
田涛：“你怎么会是条金鱼？”
田刚：“只是部分意识”
田涛：“那你现在是什么？在哪里？你的尸体已经火化了啊！”
田刚：“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没有身体，一片漆黑，只是感觉自己在不断虚弱。”
田涛：“金鱼怎么回事？”
田涛：“需要我做什么？”
田刚：“保护金鱼，我快要在这里消失了，金鱼身上有我的意识，它不会放过的。”
田刚：“它来了”
田涛：“它是什么？”
…
后面都是田涛不断发给田刚的，而田刚就再也没有回复。
江岩看着这份微信聊天记录，心中惊涛骇浪，他们提的最多的就是金鱼，江岩根据最近发现的诸多疑点，他能够认定这聊天记录并非是恶作剧。
如果金鱼是田刚，那一切都说的通了。田涛先是知道田刚的部分意识居于金鱼之上，田刚要求他进行保护，于是，便去了田刚家把那条领头的金鱼取回来，拿回家之后不断对着那条金鱼呼喊“田刚”。这样，田涛死前的异常举动就合理了，并且部分意识附在金鱼之上，那金鱼群的异常反应也合理了。
“对于田刚的存在形态，应该只是意识，分成两部分，金鱼身上和黑色的环境里。”江岩喃喃道，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作为一名老道的警察，他接受新事物得能力格外强。“黑色环境中的田刚是主要意识，金鱼只有一小部分，但是意识为什么会分开呢？”江岩若有所思。
“它！”江岩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田刚最后说道“它来了”，是“它”绑架了田刚的意识，不是绑架，是攫取吸收，田刚说他的意识在不断削弱。江岩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他从案件开始到现在的所有疑点都串联起来，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
江岩点起一支香烟，站在窗前，眺望着车道上过往的车辆和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谁会是“它”的下一个目标。他隐隐感觉到，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他闻到了山雨欲来之势。他需要让上级知道，但是他需要时间，只凭他手上的资料和自己的推断是无法说动上面的，要搜集有力的证据，他要证明“它”的存在。
它，到底是什么？
它，到底在哪里？
它，到底有什么目的？
它，到底是它，还是它们？
…
第九章 表象虚妄
一夜风雪，已是银装素裹，这是江游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虽万物覆盖，然万物仍是万物，它们一直都在，从未改变。
江岩来到派出所就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嘱咐了罗皓处理日常琐事，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他，他需要认真的梳理一下案情。根据最近几天的收获，尤其是明确了“它”的存在，他认为是时候将两起命案进行重演了。这是江岩办案的方式，疑点基本解开之后，进行案件重演会发现更多关键的问题。
田刚死亡当日。
田刚从城里回到家的几天后，他如往常一般身着保暖睡衣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鱼缸中的金鱼群自由自在地游荡在水草间，分外惬意，一切如常。田刚冲了一杯咖啡，不管在城里还是在老家，生活的态度不能改变。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又继续玩着手机，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伴随着手机突然滑落砸到田刚额头，而后掉落到地上，世界瞬间安静了，只有浓香的咖啡还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热气。
手机砸到额头的瞬间，田刚的意识被“它”以莫名的方式从额头吸出，可能是由于“它”能力不足，动作生涩，导致田刚的一小部分意识逃脱，慌不择路之下，侵入到一只金鱼体内，大部分意识为“它”所捕获，造成田刚无身体死因猝死，这是在瞬息完成的。片刻后，田涛来找田刚，发现了田刚死亡。
之后的一段时间，田涛收到了田刚发的微信“我还活着”，于是便不断地发着微信，“它”不想人知道更多情况，便随即删掉他们的聊天记录，根据技术科的手机鉴定报告，这个解释是合理的，也只有“它”才有着这个能力。
田涛死亡当日。
田涛收到了田刚的微信，要求他保护带有自己部分意识的金鱼，于是，田涛去了田刚家里，金鱼出现了异常反应，他抓了领头的那一条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屋内。他对着金鱼呼喊着“田刚”，也不断地发微信给田刚，却迟迟没有回应，便放弃了。深夜，田涛父母已入睡，他自己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突然手机滑落，掉到了腿上，“它”瞬间捕获了田涛的意识，造成了腿部出现阴影，田涛同样无身体死因猝死，且仍然保留着玩手机的姿态。次日，父母发现了田涛死亡。
两人手机均有高强度的磁场，田刚额头和田涛腿部均有相同的阴影，还有金鱼的异常反应，说明有电磁波之类的能量存在，如果说意识是以某种能量的形式存在，那“它”应该可以操控这种能量。那么，“它”又是以什么形式存在？“它”又是如何选中这两人的？
江岩将两起案件联系起来，总感觉有什么地方遗漏了，以至于他认为案件情节有点莫名其妙地顺畅。按照他对案件的推演的确都能说得通，但是在这顺理成章的背后，他还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江岩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看了看时间，已过晌午，他冲上一杯热茶，点上了一支香烟，眺望着窗外白雪皑皑。
他不喜欢抽烟，每次点上都是猛吸一口，然后任由香烟燃烧，看着袅袅升起的烟云，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江岩心里清楚，越是复杂的案件，越是紧急的时候，越是不能紧张，不然很容易主观臆断，被虚妄、被表象牵着走。
在这个案件中，江岩隐隐感觉到“它”并不是毫无准备的、毫无章法的夺取，要弄清楚其中的关窍，必须保持冷静，越是无懈可击的剧情，越是要保持警惕。
窗外仍然雪花乱舞，积雪不断掩埋着原有的景象，雪层表面的景象与雪白的环境相得益彰，一览无余，唯有阳光普照，积雪消融，破除一切虚妄。
第十章 一筹莫展
意识，可以简单理解，深究却是玄妙，它支配着我们的身体，给我们每个部位运作的指令。
意识，是我们还能活着的灵魂支撑，是我们各种本能动作的基础，是遍布全身上下的存在。
意识，能否保证传达的流畅性、完整性，决定了我们身体各部位职能运作的准确性、可行性。
没有意识，身体各部位便没有运作的指令。
没有意识，就如同一座木雕，一个蜡像。
没有意识，即代表没有生命。
…
如今，时间已过去月余，新年已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甩掉旧岁的思想包袱，以新的姿态迎接新来的岁月。
正月十五的月亮依然如去年一般圆满，响脆的爆竹，漫天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际。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从田刚之死至今，已有数月，两个年轻人的生命已然消逝，去年的今天或许六人正赏月嬉笑，而今却有两对父母泪眼婆娑。
人来人往终须去，花开花落自有时。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绝望，太多的无可奈何，我们只能参与，甚至只有旁观。
深夜，家人已经入睡，江岩独自欣赏着十五的圆月。他是一个性情中人，时常感慨，有时惆怅，如果这是矫情的一种，那么他算一个。在别人看来，或许他更适合当一名作家，抒发情感，书写人生。上一辈的车辙、命运的齿轮推动他从事了父亲的老本行，其实，他喜欢警察，可能性情中人都有一颗侠义之心吧！
在上级的催促下，田涛的死已经以一份合情合理的报告结案。新的一年，似乎真的有了新的开始，江岩继续忙碌着所里的大小琐事，但是他的仍然没有忘记对“它”的追查。
有形的威胁并不可怕，无形的危机才让人恐惧，让人感觉它随时都会发生，且这种感觉无休无止，如附骨之蛆，萦绕左右。江岩敏锐的感知告诉他，“它”并没有结束，只是不知为何，悄然潜伏。
“手机在不知不觉地吞噬着人的心灵，让人对周边的环境毫不关注，请不要再做低头族！”这是江岩在浏览网络新闻中看到的一篇文章题目，其中有很多行为艺术家画的手机吞噬的形象画，宣传倡导当代的人不要沉迷于手机，不要让手机左右了你只有低头这个动作，要有更多的心思、更多的精力关注周边的人和环境。
“田刚和田涛不就是太沉迷了吗？所以才给了它可乘之机！这个世界上终究是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江岩喃喃道。
“嘟嘟嘟~”新年伊始，办公电话第一次响。
“喂，这里是江游派出所，我是所长江岩，请问有什么事？”
“老江，我是张英，新年快乐！”是法医老张打的。
“老张，新年快乐！打电话不会是光给我拜年吧？”江岩笑着调侃道。
“果然不愧是神探，还有点其他事情。”
“说吧，只要能帮上忙的。”
“这不是新的一年开始了嘛，法医那个办公室总在阴面，搞得我们部门去年好几个人走了背运。”老张抱怨道。他说得对，去年的确是好几个人点背，老张就算一个，刚买的车报废了，好在人没事，还有一个小赵，晚上出来散步掉进了下水道，臭了好一段时间，他们都说是法医处阴面不吉利。
“哈哈！”江岩大笑道，“没问题，所里还有好几个朝阳的房间，你们自己挑吧，把现在这个办公室当作你们的档案室吧，经你们用过，估计以后也没人敢用了。”
“以前也不知道哪个孙子说江游的习俗是尸检科要在阴面，我们稀里糊涂的就搬进去了。”老张抱怨道。
“我没说过。”
“我信了你的邪，明天帮我们搬家，你给我们接风，再见！”张英赶紧挂了电话。
“这个老张，还跟我翻旧账了。”江岩笑了笑，跟张英的这一通电话调侃，心情轻松了不少。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江岩拿起手机，显示未知号码。
“救我~”一个虚弱而又很遥远的颤音响起。
第十一章 竟然是它
翌日，阳光普照，积雪消融。
上午的派出所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尸检科更换办公室，这是一个特殊的部门，东西多而杂。
“这一上午老江跑哪去了？为了不来帮忙，这是出去躲清净了吧。”张英笑骂道。
“老张，又在背后低估我呢！”江岩站在张英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去，你是人是鬼？啥时候站我后面的？”
“你一个天天与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还怕鬼不成！”江岩调侃道。
“别贫了，赶紧帮忙收拾吧！”老张笑着催促道。
江岩笑了笑，便开始忙活了。
“老张，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腹部CT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你仔细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两排若有若无的细条？”江岩指着腹部靠上的位置，问道。
“这么不明显也亏你能看得出来，仔细看的话，这看起来像是两排鱼刺。”张英解释道。
“查查这是谁的？从来没见过吞掉整根鱼刺的。”江岩疑惑道。
“稍等，我去查查。”
片刻之后，张英回来了，脸上带着震惊与不可思议。
“咋了，老张，看你这表情不对啊！”
“你猜这是谁的？”张英一本正经地问道。
江岩看着张英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似乎明白了，“这该不会是田涛的吧？！”
“对，就是他的！你一直找的那条金鱼原来被田涛吞了！一根如此完整的鱼刺，只有吞掉整条鱼才能咽下去！”张英解释道。
“我明白了，这果然是有阴谋的！”江岩恍然大悟说道。
“老张，你们先收拾着，我需要再确认一些事！”
“正事要紧！”
江岩一直在想金鱼到底在哪，他想过各种可能，但是被田涛吞掉，他是万万没想到。田涛是要保护田刚的意识，如果吞掉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保护，只有保证金鱼活着，才能保留田刚的意识。既然事实是这样的，那就说明以前的合理推断已经不再合理，因为动机变了。
江岩驱车赶往田家村田涛家，有些关于田涛的细节他有必要去了解一下。
“田大哥，又来打扰你了。”
“说的哪里话，应该的，有什么事您说吧！”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还希望您能回忆一下，田涛捧着金鱼回到家后，他用什么盛装金鱼的？”江岩略带歉意地问道。
“他是用一个碗装的，就放在了他睡觉的床头上，这孩子也不怕水撒了呛着！”
“怎么会呛着？”江岩表示疑惑。
“田涛这孩子大小就有鼻炎，躺下鼻子不通气，睡觉张着嘴喘气。”
“到了半夜，他大声怒骂了一声，把我们惊醒了，他说做了个恶梦。”
“原来如此！”此时，江岩终于明白了。
“谢了，田大哥。”
道别了田波，回到了车里，江岩并没有着急回所里，他需要安静的环境好好想想。
第一，田涛不会主动吞掉金鱼，第二，金鱼不会主动跳到田涛的嘴里，因为有田刚的意识，除非…
江岩瞪了一下眼眸，除非金鱼上就没有田刚的意识，而是“它”。
想明白了这一点，那一切就合理了，跟田涛聊天的并非是田刚，而是“它”。先是诱导田涛以为田刚还活着，并且有部分意识依附在金鱼身上，引导他取到金鱼，并趁田涛睡觉跳入其口中。
“它”诱导田涛吞下带有自己东西的金鱼，等于为他挖了一个陷阱，便于内外吞噬田涛的意识，真是好算盘。
“它”原本就无影无踪，难以捉摸，却还具有智慧，江岩再次感觉到了无力。
第十二章 未知电话
时近三月，春风拂面，细雨绵绵，万物复苏。
江岩手拿香烟，蜿蜒上升的白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前赴后继，制式的生存，没有灵魂使然。
关于意识的文献资料、研究论文、杂志期刊，甚至是关于夺人意识的科幻小说等等，摆满了江岩的办公桌，他期望从各种渠道获取到“意识”的存在形式。事与愿违，原本对意识还一知半解，看了这些资料后，反而更加迷茫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每次这个铃声响起，对于江岩来说都特别应景，所以他很喜欢这首歌。
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江岩瞬间想起来前段时间也接到过这样一个电话，说了句“救我～”，难道这次也是吗？江岩接听了电话。
“救我～”果然还是那个虚弱而又遥远的颤音，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更加飘渺，似乎过不了多久就要消失一般，甚至经不住一阵微风吹过。
“你是谁？在哪里？”江岩警惕地问道。
“救～我～，救～我～”对方似乎听不到他说话，继续重复着这两个字，话筒中夹杂着“沙沙”的噪音。
“你一定不要挂电话，我现在要给你定位！”江岩焦急的嘱咐道，然后快步走到技术科。
“小张，试试能不能定位？”江岩把手机递给她。
小张，名叫张敏，是技术科刚来的实习生，小姑娘眼疾手快，精明能干，并且漂亮大方，俏皮可爱，所里人的都挺喜欢，据说罗皓正在追求她。
“江所，这是个未知号码，不是对方有意隐藏了，应该是直接通过IP拨过来的，我可以试试追踪，但是可能会多花点时间，需要您稳住对方，完成定位之前不要挂掉电话。”张敏拿过手机，熟练地插入定位追踪设备，纤细的手指如同精灵一般快速跳跃在电脑键盘上。
张敏熟练地操作着解码、追踪、定位，江岩不断跟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仍只是听到对方不断重复着“救命”，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微弱，如同回音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大约过了一刻钟。
“好了，江所，不辱使命！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这是第一次。”张敏抹了一把香汗，长出一口气，兴奋地说道。同时，她按下了回车键，只见一个位置符号不断缩小着定位范围，几个呼吸间，具体位置便被标记了出来。
“在所里！”江岩和张敏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的惊讶溢于言表。
“江所，看这个3D图的标记位置，应该是在证物室。”张敏指着地图说道。
“但是证物室不可能有人啊，都是从外面锁着的。”张敏疑惑道。
“难道真的有鬼？！”江岩低声喃喃道。
“江所，你少吓唬我，我胆子小的很，并且本来我最近睡眠就不太好。”张敏埋怨道。
“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江岩若有所思地说道。
“把证物室的钥匙给我找出来，我去看看。”
“需要多带几个人吗？”张敏一脸的担忧。
“那倒不至于，在咱自己的地盘，对方还能折腾出浪花不成！”江岩撸了撸袖子，说道。
张敏把钥匙递给江岩，便跟随他一起去了证物室。刚进证物室，便听到了弱弱的沙沙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装着两块手机的证物袋，其中一块苹果手机屏幕还亮着，听声音确定定位到的是这块手机。
张敏看着这块手机，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长期居于室内工作，与各种高科技产品打交道，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江所，这手机是不是成精了？是不是鬼怪附身了？”张敏紧张地说道。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先看看是谁的手机。”江岩安慰道，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气。
他拿起证物袋，看了下手机，有点眼熟，然后翻看到袋子背面的标签，一瞬间，他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标签上用红色的笔写着：
田刚：华为荣耀手机一部
田涛：iPhone5手机一部
第十三章 真的有鬼？
“江所，见鬼了吧！这个苹果手机是我鉴定的，之后就没电了啊！”张敏一脸的惊恐。
江岩取出手机，原本持续光亮的显示屏开始闪烁。听了张敏的话，他看了下电量，确实已经空了，从闪烁的频率看得出，显示屏不久就会熄灭。
“为什么会这样呢？”江岩低喃道。
“小张，再测一下这两块手机的磁场强度，我记得之前检测的结果是普通手机的几百倍，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但是没办法搞清楚，这次我们或许能找到答案了。”江岩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的，江所，马上去办！”小张的表情也由惊恐变为疑惑。
磁场强度检测在专业仪器的操作下，很快就有了结果。
“江所，这块华为手机早就已经跟普通手机的磁场强度一样了，这块苹果手机磁场强度只有普通手机的两倍，并且衰减速度很快，估计过不多久也会跟普通手机一样。”张敏的专业水平确实无可挑剔。
“太迟了！怎么就没早点想到呢？！”江岩失神说道，此时他已经明白了手机的磁场强度说明什么。
“您没事吧，江所？”张敏面露疑惑。
“没事，你忙吧，我回办公室，谢谢！”江岩回过神。
跟张敏说完后，他径直去了办公室。此时江岩怎能不知手机问题，田刚和田涛的意识都依附于手机之上，这也是手机的磁场强度高于普通手机数百倍的原因。
“若是能早点想到的话，或许能够想到办法留住他们的意识，现在一切都晚了，意识已经消散。”江岩此时心中自责。
“不对，不是消散了，一定是被它吸收了！”江岩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能及时挽留住他们的意识，一定能发现它，可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这两部手机已经彻底没有作用了”江岩失落地说道。
“手机？”江岩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它藏匿在手机中，也只有如此才能吸收手机中的意识，并且田刚和田涛的猝死也都与手机有关！”江岩恍然大悟。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不管它是什么，它都是依附于手机，并且通过手机作案。”江岩总结道。
“它到底是不是鬼？如果是鬼，那又是个什么鬼？如果不是鬼，那到底是什么？它又是怎么产生的？”一系列的问题在江岩脑海中冒出来。
一个迟来的未知电话，引导着众多疑问被解开，使得案件愈发的清晰。江岩仰躺在办公椅上，微微闭上眼睛，虽然不知“它”的踪影，但是案件已不再扑朔迷离，目前所做的就是等待“它”的下一步行动，随时掌握关于手机的动态，已时间赛跑，希望能赶在“它”的前面，掌握主动。
办公室窗外公交站。
一辆满载乘客的公车停靠在站牌旁，放眼忘去，整齐划一的低头族，相同的姿态，一样的眼神，分外专注。这让江岩想起了大学时代的军训，要花费数周时间才能训练出整齐划一的队伍，而今只需一部手机，大家便心往一处，无需特别训练，一气呵成。
第十四章 无处不在
充满着未知的一切，并非一切都充满着未知，缺少的只是一对善于发现的眼睛。
“如果能找到不合理的逻辑作为切入点，抽丝剥茧，或许能排除掉可能。”江岩坐在办公桌旁，看着燃烧的香烟，喃喃道。
“嘟嘟～嘟嘟～”手机微信响了，江岩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小罗发的一条新闻。
新闻标题是“西关市一天内三人相继猝死”，内容中并没有写详细经过。
罗皓：江所，您看看这个新闻，感觉跟咱这发生的案件有点像。
江岩：嗯，看到了，没有具体的案件介绍，现在还说不准，可能需要我们去一趟，了解清楚才能确认，等我通知吧！
罗皓：好的，江所。
江岩隐隐感觉到，西关市的这起猝死案跟江游有所关系，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说明“它”不止在江游，还出现在西关，可能还有更多地方。
“如果它确实出现在其他地方了，那它是鬼的可能性应该可以排除了。”江岩虽然怀疑过，但是他一直也不相信会有鬼的存在，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未知的东西，但他一度认为鬼怪之说是无稽之谈。
江岩打开电脑，他需要知道除了西关，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发生过类似的猝死案件。电脑打开之后，便弹出了浏览器的新闻窗口，社会头条就是西关市的三起猝死案，江岩点开看了一眼，跟小罗发给他的内容一样。
江岩在搜索引擎中搜索了“手机猝死”四个字，发现有相关内容的新闻有很多，他简单筛选了几个地方，主要有广茂、西陲、边桥、东门等地，这些地方均报道了有关猝死的案件，并且这些地方都在江游周边，并不算太远，一天内可以跑一遍。
江岩记下这些地点，正准备关掉网页的时候，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果您附近有因为手机导致离奇猝死的案件，请在此登记，登记完成并经核实后会有红包相赠”，这是一则付费广告新闻，现在的搜索引擎为了赚钱会推送一些付费的广告，根据你的搜索内容及搜索习惯进行推送。
江岩点进这条广告新闻，网址经过几番跳转，最终到了一个网站，网站名叫“不寻常事登记网”，网站颜色整体呈暗黑色，有着众多彩色光亮的纵横线条动态交错，背景音乐渐快渐慢、渐高渐低，充满着诡异与科技色彩。江岩想打电话先咨询一下，但是并没有在网站上面找到任何联系方式，只有一个注册登记入口。江岩考虑了一下，便按照网站提示完成了注册，将江游发生的两起案件的详细经过登记到网站，后面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并问了句“它到底是什么？”
“小罗，准备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去几个地方，我一会微信把地方发给你，你提前联系好这些地方的派出所，我们去拜访了解一下这些案件。”江岩关掉电脑，给罗皓拨了电话。
“好的，江所，我马上准备，明天一早我开车去接您。”小罗回应道。
“叫上张敏，让她带上磁场强度检测仪器。”江岩灵光一闪，想到了案件中的重要物件，手机。
“好嘞，江所，您真是善解人意。”小罗洋洋得意，嘿嘿笑着。
“你别得瑟，别想多了，我这是为了工作，跟你那点事没关系。”江岩一听就知道罗皓心里在想啥，当即打趣道。
“好好好，工作要紧，那就这么说定了，再见，江所。”罗皓赶紧挂掉了电话，生怕江岩变卦。
“这小子！”江岩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微信上把西关、广茂、西陲、边桥、东门这五个地方发给了他，并让他安排好行程路线，争取一天内完成。
小罗：江所，一天完不成啊，这么多地方得两天时间。
江岩：晚上住哪？
小罗：我预约酒店。
江岩：你省省吧，收起你那点小九九。
小罗：好吧，您是过来人，我斗不过。
小罗：我尽快安排，明天见。
江岩：好的，明天见。
江岩放下手机，半躺在办公椅上，揉了揉太阳穴，自从发生这两起离奇命案，他除了在家能放松下来，其他时候都是绷着一根神经。这个案件并非人为，打不到，摸不着，甚至闻不到，看不到，只能感觉到，让他分外头疼，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人们往往对有形的危险心存畏惧，但是对未知的东西更多的是恐惧...
第十五章 走出江游
一夜无梦。
早上七点，江岩来到小区门口，罗皓已经接上了张敏，在门口等着他了。
“早，江所！”罗皓和张敏同时说道。
“早，东西都带齐了吧？”江岩问道。
“放心吧，都带齐了。”
“好，那咱走吧！”
“小罗，先去哪？”
“先去西关，然后依次是东门、广茂、边桥和西陲，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下午六点钟之前就能返回。”
“好的，希望这次出行顺利！”
到达西关市的时间大概是上午八点半，一路谈笑，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江所，我们先去哪？”罗皓问道。
“先去西关市派出所，跟他们打个招呼，顺便去了解一下基本情况。”江岩说道。
“好嘞！”
罗皓根据定位很快就到了西关派出所，三人下了车，拿出证件给门卫看了看，就进去了。
“你好，请问所长的办公室怎么走？”张敏叫住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三楼最东头的办公室。”
“谢谢！”
“咚咚咚～”三人到了所长办公室门口，罗皓敲了敲门。
“请进！”只听一个女性的声音回应道，三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敢情西关派出所所长是个女的，倒是少见。
“你好，我们是江游派出所的，我是所长江岩，这两位分别是警员罗皓、张敏。”江岩推门进去并介绍了下身份。
“你们好，江所长，我姓李，叫李林娜。”李林娜微笑着与江岩三人握了握手，她的确是西关派出所所长，年龄三十五岁上下，一身警服显得很精神，戴着一副黑色镜框厚重的眼镜，瘦小的身材却充满着干练。
“昨天你们有个警员跟我们联系过，说是要了解一下前几天刚发生的三人猝死案件。”李林娜直接说道，并示意他们坐下聊。
“是的，就是小罗联系的，我们江游相继发生过两起猝死案件，到现在也没有查到头绪，想了解一下西关发生的类似案件，进行比对，看看能不能找不到突破口。”江岩进一步解释道。
“没问题，这个案子是我经手办的，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可以问我。”
“那太好了，李所长！我跟您确认几个问题就可以了。”江岩表达了谢意。
“三名死者相互认识吗？他们的死状是什么样的？他们是相继死亡还是同时死亡？”江岩问道。
“认识，他们在大学里的关系很好，死亡的时候没有挣扎痕迹，似乎是突然间没有了生命体征，不是同时死亡，他们三个的死亡间隔时间在一周左右。”江岩点了点头。
“死亡现场有没有出现手机？”江岩继续问道。
“手机都掉在了地上，死亡的姿势还是玩手机的样子，三人的确都是是玩手机猝死的，没有任何他人作案的迹象。”
“他们的手机现在都在所里吗？”
“在，他们的家长都不愿意再看到他们的手机，我们就收在了证物室中。你们稍等一下，我打电话让她们把手机送上来。”李林娜说完就通知了证物室的人员。
片刻之后，三部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张敏，去拿磁场强度检测仪器吧！罗皓也去帮下忙。”
“好的，江所，稍等。”
“李所长，不瞒您说，西关这三个猝死案，跟江游发生的一模一样，他们都是没有明显死因，感觉像是突然间没了意识，所以我怀疑有超自然力量…”江岩把他分析得出的许多结论和疑问告诉了李林娜。
“原来如此，我说不管我再怎么查，都是毫无收获。”李林娜
“张敏准备仪器，测测这三部手机的强度。”江岩
第十六章 它或它们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上午的雾霾依然迷离，升至半山腰的日光仍然未能将其透亮，雾霭重重，似有鬼影绰绰。
江岩与李林娜互留了联系方式，以便有事及时联系。一行三人道别了李林娜，驱车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东门。一路上，大家沉默不语，心情略显沉重，西关之行无疑都为大家蒙上了一层阴影。
“江所，从时间上看，江游两起命案之间的时间间隔比较长，三四个月，而西关三起命案的时间间隔只有一周，是不是说明它吸取意识的频率在不断提高？”张敏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有这个可能，不过江游的命案比西关的早三个多月，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对了，罗皓，东门的命案是什么情况？”对于张敏想到的问题，江岩也考虑过，只是还不能确定，可能接下来的几个地方能给出答案吧。
“东门死了两个人，比西关的命案发生得早一点，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罗皓一边开车，一边回应道。
“还是直接去派出所，命案已经发生有段时间了，情况也只有派出所掌握得更详细了。”江岩说道。
从西关到东门，大约四十分钟车程，进入东门市区，很快便到了东门派出所，罗皓经过一番询问，找到了派出所所长宋磊。宋磊约莫四十岁上下，是个粗犷大汉，高大壮硕，浓眉圆目，身着中山装，像学过摔跤的练家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很有压迫感，估计胆小的嫌疑人只是站在他面前就得腿软吧。
江岩三人与宋磊打了招呼，讲明了来意。但是，宋磊并不信任超自然的说法，原本在他看来，那两人就是意外死亡，也是这样结的案，现在又冒出超自然力量害人，他难以接受。
“宋所长，这样吧，我说几点东门命案的特点，你看看对不对？”江岩发现无法直接说服宋磊，便想了这个主意。
“行，你说，如果你说对了，我就再考虑考虑！”宋磊粗声粗气地说道。
“第一，两人死亡的时候仍然保持着死亡之前的神态，并无挣扎痕迹，与常人无异；第二，两人都是看手机时猝死的，并且手势仍然是拿手机的动作；第三，...”
“行了，江所长，我信了，你说得跟实际发生的一模一样。”宋磊打断了江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宋所长，不只是你们这里，我们刚从西关那过来，那边死了三个人，也是同样的情形。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广茂、边桥和西陲，听说那边也发生了类似的命案。我此行就是要核实一下这些命案之间的联系，就目前来看，这起事件影响范围已经变为区域化，只是不确定它扩展到了哪！”江岩继续解释道。
“江所长，你说现在需要我怎么配合？”
“你能不能把两位死者的手机拿过来，我们需要检测一下磁场强度。”
“没问题！”宋磊爽快地答应道。
于是，宋磊打了个电话，安排工作人员将手机送过来，并准备电脑，张敏和罗皓准备好检测设备进行磁场检测，片刻之后，一份检测报告打了出来。
“这两部手机的磁场强度已经跟普通手机一样了，应该很早就衰减完了。”张敏指着报告解释道。
“宋所长，东门这两起命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江岩若有所思。
“三四个月前，怎么了，江所长？”宋磊面露疑惑。
“那个时间不也是江游命案发生的时间吗！”张敏和罗皓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的，宋所长，东门和江游的两起命案是同期发生的，之前的命案都是相继发生，原本以为是它发生了转移，跨区域作案，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并非如此，它恐怕不止一个，而是叫它们更为合适吧。”江岩长出了一口气，叹声道。
“他娘的，邪门了，我老宋这么多年没怕过谁，听江所长这么一说，惊出我一身冷汗了，不怕真枪实弹的干，就怕这种不明所以的东西！”宋磊拍了一下桌子，面露惊恐的愤言道。
“宋所长，我之前跟西关派出所的李林娜李所长也说过了，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严峻了，它吞噬意识的能力在不断增强，并且它或许还不是一个，全国乃至全世界沉迷于手机的不计其数，想想就后背发凉啊！”江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除了继续往下调查，还能做什么。
“江所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想办法调动各种关系，让上级相信并重视这个事件。虽然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它一定很难对付，靠我们是无法与之对抗的。既然它现在是通过手机作案的，那必需媒体的力量，将此事进行宣传，告诫所有人尽可能远离手机，不要一味沉迷。”宋磊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就拜托了，现在还没有发生大范围死亡的事件，要令上级相信，恐怕还要做大量的工作，我们一面准备材料、书写报告呈于上级，一面尽可能搜集足够多的证据，希望能来得及避免一场灾难。”江岩感觉到前路的渺茫，即便是上级重视了此事又能怎样，目前就连它是什么、它在哪、它有多少都不知道，但愿上面的人能有更高的手段吧。
当前已到晌午，宋磊留了江岩三人一同吃饭，要尽地主之谊。江岩没有拒绝，宋磊这样豪爽的彪形大汉，可容不了推推攘攘，于是也就爽快的接受了。一番风卷残云，由于还要赶路去其他地方，就没再多留，与宋磊互相交代了几句，就出了西关，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广茂。
西关一行，得知它越来越强大，东门一行，得知它并非唯一。
高速路上，江岩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田地，在田间地头上，不断耕作的农民，是多么的安逸、自由，每一步都是走得那么踏实。
那些整天捧着手机，头也不抬的低头族，已经被手机牢牢绑架，灵魂已经被慢慢抽出，自己却浑然不知。
第十七章 广茂疑云
广茂，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有着浩瀚如海的丛林，这里以盛产苗木著名，素有“天下花木，广茂尽揽”的豪言壮语。
“江所，马上到广茂了，据说这里盛产花草苗木，果然名不虚传啊，这还没进广茂就已经是连绵丛林了，可惜来的季节不合适，大多数苗木才刚开始吐芽，不然的话肯定很壮观。”罗皓滔滔不绝地说着，希望广茂之行能冲淡彼此心中的阴霾。
“确实是个好地方，空气也清新明朗，在这里生活的人相对来说应该能更加长寿。”张敏也附和道。
“既然都这么喜欢，等你们俩结婚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拍婚纱照，办婚礼，或者直接定居到这里，到时候，我肯定支持你们，哈哈～”江岩也趁机打趣道。
“江所，那我们就先谢谢你了，到时候一定给我们包个大红包。”罗皓抢先说道。
张敏扭了一下罗皓的胳膊，“包你个头啊，谁跟你结婚！”
“江所，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我都还没答应他，感觉做一个单身汪挺好的。”张敏偏着头，嗔怒道。
“我作为过来人，可要提醒你们，彼此有意就抓紧，当然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还得你们自己想清楚。”
“江所，您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少在这老气横秋，倚老卖老了哈～”
“哈哈～，倒是我多事了。”
“没有，江所，您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尽快办！”
“罗皓，你，有多远滚多远！”
“哈哈～”
…
在谈笑中，三人终于抵达了广茂派出所，下了车，只见派出所周围常绿树木环绕，倒是很符合广茂特色。
“罗皓，打听一下所长办公室，我们直接登门拜访吧！”
“好的，江所，稍等。”
罗皓拿出证件前去咨询门卫。
过了一会儿，罗皓示意可以进去了，三人根据门卫的指示找到了所长的办公室。
“咚咚咚~”罗皓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
还是没有人回应。
罗皓正要继续敲，被江岩拦住了。
“小罗，确定所长在办公室吗？”
“门卫说，所长一上午都没有出去，应该是在的。”罗皓摸了摸头，说道。
“轻轻推门进去吧！”江岩担心出事，也就顾不了这些繁文缛节了。
于是，三人便推门进了办公室，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在低头玩着手机，很投入，以至于没有发现江岩他们。
江岩三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罗皓点了点头，上前问道：“你好，我们是江游派出所的，请问您是孙所长吗？”
“是的！”孙所长头也没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道，仍然在玩着手机。
“你干什么！”江岩上前一把从所长的手里抢过手机，孙所长立刻近乎咆哮道。
“身为公职人员，身为一所之长，沉迷于手机，对工作不管不顾，成何体统！”江岩痛骂道，原本他就对沉迷于手机这件事深恶痛绝，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所长，立刻怒气上涌。
“哦～，不好意思，刚才怠慢了各位，我是广茂派出所所长，孙殿军，请问你们是谁？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被江岩夺了手机，一顿痛骂之后，孙殿军这才反应过来。
“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江岩，这两位分别是罗皓和张敏，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前段时间这里发生的几起猝死命案。”江岩说道，同时仍然保持着一脸的严肃。
“没什么可了解的，那几起命案已经处理完了，都结案了，他们五人都是因为劳累过度，然后猝死的，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他们死亡时的状态是什么样子的？”罗皓问道。
“五个人死亡的时候各有各的状态啊，都很痛苦，死前都有过奋力地挣扎。”孙殿军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们的死亡现场有没有掉落手机？”张敏也问道。
“有两个死者的现场有手机，但是并没有掉落到地上，其他三人的死亡现场都没有发现手机，还有什么问题吗？”孙殿英继续熟练地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能把结案报告拿给我看一下吗？”江岩面露疑惑地问道。
“可以，稍等！”孙殿军打开抽屉，拿出五本结案报告，上面都有派出所的印章，然后递给江岩他们。
“都在这里了，能把手机给我了吗？”孙殿军催促道。
江岩接过报告，同时把手机还给了孙殿军，对方接过手机去之后继续玩了起来，江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对此很无奈。
江岩翻看着报告，从报告上看，孙殿军说得没有错，这五人的死亡确实是没有任何关联，跟江游、西关、东门的案件相比，截然不同，难道广茂的这几起命案真的是个意外吗？江岩又想了想，可能真的是个意外吧！
江岩简单跟孙殿军打了声招呼，孙殿军仍然是头也不抬，摆了摆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江岩叹了口气，愤愤然离开了，他也实在是不想再跟这种人多说话，心想若不是案件紧张，一定举报此人。
“小罗，小张，去下一个地方，这里没有待得必要了！”江岩坐在了驾驶位，催促着罗皓和张敏人上了车，就驱车离开了广茂。
“这个孙殿军，真是奇葩，玩手机那么投入，回答我们的问题却是对答如流，似乎知道我们要问什么一样，并且还把结案报告放在自己那，理论上不应该是归档吗？真是够懒的！”车开出了广茂大概三公里时，罗皓发牢骚说道。
“嗤～呲～”罗皓的话刚说完，江岩踩了急刹车。
“怎么了，江所？”罗皓和张敏同时惊讶地问道。
“回广茂派出所，我们被骗了！”江岩急促地回答道。
江岩把车快速停在派出所门口，下了车快速走进派出所。
忽然，他抬头看向所长办公室，只见孙殿军正站在窗户后面，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江岩一怒之下，快步冲进办公楼，一脚踹开所长办公室的门，冲进去一把抓住孙殿军，令他惊恐万分的是，孙殿军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孙殿军已经死了，他的面部仍然浮现着窗户后面露出的那诡异的笑容…
第十八章 首次接触
孙殿军死了，江岩一脸的惊恐，随后罗皓和张敏也跑步冲进了办公室，发现后，同样面露惊恐，愣在当场。
“小张，打120，小罗，收集现场证物，尤其是孙殿军的手机。”江岩急促地吩咐道。
随后120到了，经检查，孙殿军已无生命体征，鉴定为意外猝死。广茂派出所着手处理孙殿军死后事宜，江岩他们收集好了相关的证物，同时也配合派出所做好了调查笔录。
“你好，请问哪里可以借台电脑用？”江岩叫住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三楼档案科有台电脑可以用，你们去那边吧！”工作人员回答道。
“好的，谢谢！”
“你们俩去把磁场强度检测仪器拿到档案科，我先去准备电脑。”江岩与张敏和罗皓交代了一下，便径直前往档案科。去档案科的目的，除了借用电脑，他还有其他打算，就是查找那五人死亡的档案。细想之后，孙殿军明显是想掩盖什么，准确的说应该是“它”想掩盖什么，所以处处误导他们，再加上孙殿军突然死亡，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片刻后，罗皓和张敏拿来磁场检测仪器，准备妥当后开始检测孙殿军的手机。江岩则通过工作人员查找着死亡五人的资料，他不在乎结案报告的真伪，而是在乎自己对案件的判断，加上孙殿军有意隐瞒，那他所说的话、所给的东西都将无法作为参考。
“江所，手机检测报告出来了，您看！”过了大概半个钟头，张敏拿着一份检测报告递给江岩。
江岩接过报告，看了一眼，惊讶地说道：“手机现在跟普通手机的磁场强度一样，怎么可能呢？孙殿军才刚死，磁场强度衰减不应该这么快啊！”
“是啊，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奇怪的地方，您再看看它的峰值曲线，磁场强度并没有逐渐衰减的过程，而是瞬间消失的，这跟以前的手机磁场强度衰减方式完全不一样。”张敏指着波形曲线图说道。
“还有，您再看它的磁场峰值高度，它的磁场强度比以往的任何一部手机都要高很多，对比之前那些案件来看，这应该不是一个人的意识产生的磁场强度。”张敏继续说道。
“看来，我们应该已经跟它照过面了。”听了张敏的介绍，江岩摸着下巴，沉声说道。
“您是说孙殿军！！！”张敏一脸的惊恐。
“是的，我们之前见到的孙殿军应该是被它的意识占据了，真正的孙殿军可能早已经死了！”江岩对这个猜测，内心感觉无比地震惊，这是一个更加颠覆认知的猜测，但是他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这件事暂且记下，这只是我目前的猜测，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还有，我怀疑这里死去的那五人另有蹊跷，我刚才在档案室中没有找到任何资料，可能已经被孙殿军处理了，他这么做肯定是要隐藏什么！”江岩语气笃定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罗皓问道。
“结案报告拿到手了吗？”之前江岩嘱咐罗皓去孙殿军办公室拿那五人的结案报告。
“拿到手了。”罗皓扬了扬手中的档案袋。
“广茂派出所已经没有待的必要了，回车里再说。”江岩示意罗皓和张敏，并小声说道。
江岩三人拿着磁场检测仪器出了派出所，上了车。
“以后我们的调查恐怕要多加小心了，通过孙殿军这件事，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理论上，我们来到广茂，只有几个人知道，但是孙殿军却提前做出了应对，难免让人生疑啊！”江岩面带严肃地对罗皓和张敏说道。
“会是谁呢？”江岩自言自语道。
“手机！江所，肯定是我们的手机！”罗皓激动的喊道。
“是手机不假，但肯定不是我们的手机，更准确的说是能藏匿它意识的手机。根据发生的这些案件情况很容易分析得出，它目前只能隐匿于低头族的手机，因为他们对手机的沉迷让它有可乘之机。”
“好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我们都多注意点就行了，其实，它若是真想盯着我们，我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我们现在对它可以说是一知半解都算不上。接下来我们按照报告上的死者信息，先去第一个死者的死亡现场，看看孙殿军到底想隐藏什么。”江岩说道。
“江所，我认为搞清楚孙殿军的目的，应该先验证孙殿军到底是不是它。”罗皓摸了摸下巴，回头跟江岩说道。
江岩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行啊，小罗，长进挺大啊，我都忽略了这事了。”
“哪有，是您引导得好！”罗皓摸着头笑道。
“行了，你就别臭屁了，马屁精，夸你一句还能找到北不？”张敏瞪了罗皓一眼。
“我能找到你就足够了。”罗皓冲着张敏媚笑道。
“哈哈~，小罗这脸皮比城墙都厚，张敏你就投降吧！”江岩打趣道。
“他想得美！”张敏扭脸看向窗外。
“我们下车吧，分头问问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孙殿军之前是什么样人，尤其是要搞清楚他沉迷于手机这件事的详细情况。”江岩吩咐道。
“好的，江所。”罗皓和张敏同时说道。
江岩三人再次走进了派出所，罗皓和张敏去了孙殿军附近的办公室了解情况，而江岩则是与门卫大爷聊了起来。
“你好，大爷，我想了解一下有关于孙殿军所长的情况。”江岩拿出警察证件给门卫大爷看了看。
“不瞒您说，殿军这孩子跟我是一个村的，看我一个人可怜，就跟政府推荐我来看大门。唉~，好人咋就不能长命呢？！”门卫大爷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您知道他平常的工作状态是怎么样的吗？”
“他平常经常跟着警车出警，大案小案他都是亲自去看，但是...”门卫大爷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大爷，您直说就行。”
“说起来也奇怪，他自从前段时间五人猝死那件案子之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每天上班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也不出警了，甚至饭都要给他送过去，并且还经常骂人，我们都以为他是受到刺激了。”门卫大爷很无奈又惋惜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他平时爱玩手机吗？”江岩继续追问道。
“玩啊，殿军玩手机很沉迷，听说经常玩到晚上下半夜，不过他上班就不怎么玩了。”
“好的，了解了，谢谢您！”江岩道谢了门卫大爷，此时心中已有决议，只等罗皓和张敏两人回来相互印证。
江岩看着广茂派出所前面广场上散步的人群，十之八九在捧着手机游逛，这些低头族有多少人还是他们自己，或许都已经被奴役，或许一部分被奴役，或许它正在饶有兴致的盯着这些陶醉的面孔。
不知什么时候，江岩隐约觉得，这些低头族都抬起头，冲着他露出诡异的狞笑...
第十九章 掩盖什么
时间已到下午一点半。
“江所，我们都问明白了。”张敏拍了一下江岩的肩膀，说道。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说说你们问到的情况吧！”江岩从广场的人群中收回目光，对张敏和罗皓说道。
“我跟罗皓问到的情况都差不多，孙殿家并非我们见到的那样不堪。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都说他是一个很敬业、很负责任的警察，每每有任务都会亲自出警，还有下班之后喜欢玩手机，但是上班从来不玩。”
江岩听到张敏所说的跟门卫大爷说的基本一样，补充道：“是不是在发生五人猝死命案之后，孙殿军的工作状态和性情发生了转变？”
“是的，江所，看来我们打听到的情况基本一样。”张敏说道。
“那就可以确定孙殿军的意识可能很早就被吞噬了，然后它的意识侵占了孙殿军的躯体。”虽然有所准备，但是江岩心中依然不平静。
“走吧，去调查一下猝死的那五人，看看它到底想掩盖什么。”
三人上了车，江岩上了驾驶位，他根据结案报告上的地址，先赶往第一名死者苏哲的家。
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独院，根据地址这里就是苏哲的家，里面是一处三层的独栋别墅，说明苏哲的家境还是很不错的。
三人下了车，罗皓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开了门。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是派出所的，想了解下苏哲的情况。”江岩拿出证件，略带歉意地说道。
“你好，我是苏哲的妈妈，苏哲已经去世两个多月了，派出所说已经结案了，怎么还要来调查？”这位妇人面带疑惑地问道。
“我们看过结案报告，认为案件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江岩简要地说道，他并没给范哲母亲过多的解释。
“好吧，进来说吧，如果还有什么隐情，还请一定告诉我，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范哲母亲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好的，您放心！”江岩点了点头，三人跟着范哲的母亲来到一楼客厅。
“随便坐吧，我去给你们倒杯水。”苏母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不用忙活了，阿姨，我们了解了解情况就走。”江岩赶忙说道。
“阿姨，您还记得苏哲死时的状态吗？”江岩直接问道。
“哪能不记得呢！苏哲当时就跟活着一样，就坐在那张沙发上。”苏母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面覆盖着一块白布。
“他的手好像还在玩手机一样，只是手机已经掉在了地上，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当我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仍然是这样的动作，我就很奇怪，叫了他一声没答应，走近才知道他已经没了！”苏母说着便开始呜咽起来。
听了苏母的话，江岩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心想“孙殿军”果然在说谎，苏哲他们的死必定有蹊跷。
“阿姨，您想想苏哲去世的前几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江岩问道。
“他出事的前几天，我记得那时候他的公司还没上班，一直都呆在家里玩手机、打电脑，…，我想起来了，出事的前一天，他出去过一次，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第二天发现他坐在那张沙发上走了。”苏母回忆了一会，哽咽地回答道。
“您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吗？”
“他走之前说是跟几个朋友一块去吃海鲜，具体是谁，他倒是没说。因为苏哲年龄也不小了，马上三十岁了，我倒是希望他多出去跟朋友聚一聚，所以我从来也不问。”苏母继续回答道。
“哦，是这样，能允许我们到苏哲的屋里看看吗？”江岩问道。
“可以，跟我来吧！”
江岩三人跟着苏母来到苏哲的房里，刚一进门，一股淡淡地海腥味迎面扑来，江岩眉头皱了一下。另外，墙壁上挂了很多篮球明星的照片，还有很多电竞游戏的海报，其中更多的是一些手机游戏绚丽的场面截图，从这些看得出，苏哲是一个典型的宅男，对手机也是绝对地沉迷。
第二十章 八爪娘娘
广茂德泰海鲜楼。
江岩把车停在了路边，三人站在海鲜楼前，这的确是一家很高档的海鲜酒店，虽然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钟，但是酒店门前仍然停满了高档汽车，几名服务员站在门口两侧，迎来送往。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麻烦喊一下经理，我们有事要问。”江岩给门口的一个服务员亮出证件，说道。
“好的，稍等！”
很快，一个身材略胖、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经介绍，经理姓杨。
“杨经理，大概两个月之前，有六位年轻人在贵酒店聚餐，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江岩问道。
“您也看到了，每天来我们这吃饭的人太多了，这个真是记不住。”杨经理很无奈地笑道。
“那我给你个提醒，六个人里面有广茂派出所的所长，孙殿军。”
“你们不会是纪委的吧？孙所长可是个好人，我跟他还算熟，他两个月前确实来过，并且还有五个人，说都是他大学同学，毕业十年过来聚一聚，吃完饭后还是他付款请客，我可以作证，他绝对没有纪律问题。”杨经理似乎还不知道几人已死。
“我实话跟你说吧，在你们这吃饭的六人，包括孙殿军，都已经死亡！”
“什么！怎么可能！我前几天还见过孙所长！”杨经理大声说道，引来了许多顾客和服务员的目光。
“事实就是如此，那五人两个月之前就死了，孙殿军是今天死的。”
“您该不会是认为吃了我们酒店的东西死的吧？我们酒店的食材都是新鲜的，都是经过食品安全认证的！”杨经理忙辩白道。
“你误会了，他们并不是因为吃了你们酒店的东西直接导致死亡，但是或许会有所关系，不过他们的死跟你们酒店肯定是没关系的，有什么情况你大胆说就行。”江岩必须要给他吃一剂定心丸，不然这生意人回答问题恐怕要遮遮掩掩。
“原来是这样，吓我一大跳！好吧，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您尽管问。”听了江岩的话，杨经理如释重负一般。
“他们吃的什么？”江岩直接问道。
“啊？”杨经理明显愣了一下，心想既然他们的死跟吃的东西无关，为什么要问这个。
“别紧张，例行询问。”江岩笑道。
“记得孙所长是我亲自招待的，他们点的大多都是酒店特色菜。”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菜，少有人点的。”
“八爪娘娘！”杨经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八爪娘娘？”江岩三人彼此看了一眼，表示都不清楚。
“是的，这道菜很少会有人点，并且还是孙所长点的，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我知道孙所长是个非常保守的人，他是对生吃任何活物都极其反感的。我当时很惊讶，问了孙所长很多遍，也解释了这道菜，我看他最后都快不耐烦了，就给他上了，最后竟然还都吃完了。”
“这个八爪娘娘，该不会是活章鱼吧？”罗皓一脸嫌弃地问道。
“没错，就是生吞八爪鱼。”
“呕～”张敏听了，捂着嘴就往外跑。
江岩则皱着眉头，他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现在得到了印证。
“谢了，杨经理，我们已经了解完了，就问这一个问题。”
“完事了？我还寻思要问很长时间，这样吧，我请客，让您尝尝我们酒店的特色。”杨经理微笑着邀请道。
“不用了，你看都恶心跑一个了，今天就算了吧，我们还有其他事，先走了。”江岩摆了摆手，假装无奈地说道。
跟杨经理互相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酒店，张敏还在扶着树，恶心感不断上涌，罗皓上前调侃道：“行了，你的胃也太浅了，这才多大点事。”
“滚！”张敏给了他一个白眼，回到了车里。
江岩笑着摇了摇头，示意罗皓上车。
“江所，您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不然为何上来就问他们吃了什么，您倒是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啊！”张敏一脸的埋怨。
“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没跟你们说，不过现在我至少已经知道它的一个目的了。”
“江所，说说看。”罗皓满脸期待地说道。
“你们还记得田涛的死亡情形吧，在他的胃里面发现了一条金鱼，当时的判断是它的意识附在金鱼之上，然后内外侵蚀，夺取了田涛的意识。”江岩解释道。
“江所，您是说孙殿军他们生吞的八爪鱼，上面也有它的意识，进而导致他们的意识被它夺取。”张敏已经从恶心感缓了过来。
“更准确地说，是苏哲五人，孙殿军并不是生吞八爪鱼死的，因为当时的孙殿军就是它。也就是说，在聚餐之前，孙殿军已经死了，说得再明白点，这次聚餐就是它导演的，目的就是通过孙殿军让他们生吞八爪鱼，进而夺取苏哲五人的意识。”江岩继续分析道。
“可是派出所的人都说孙殿军是五人死后，性格才出现转变的。”罗皓面露疑惑的说道。
“派出所的人只是从工作态度上看的，至于孙殿军大致是什么时候被它侵占的，这个也容易印证，一是杨经理说的他对生吞活物的态度转变，二是我们等会去孙殿军家里问问，一问便知。”
“但是它是如何侵占孙殿军的呢？”张敏好奇地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们现在对它的了解还是太少，不过也算有收获。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它目前不能直接吞噬人的意识，根据所发生的这些案件，不难推断出，至少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沉迷手机的低头族，二是它的意识只能依附于活体，然后被生吞掉。”
“明白了，不然的话世界就大乱了，到时候我们也就没有调查的必要了。”张敏和罗皓点了点头。
“江所，有几点我想不明白，既然它能侵入人体，控制身体，那岂不是很容易得手并吸取人的意识，为什么还没有发生大范围命案。还有，它为什么会放弃孙殿军的躯体，有了他岂不是更容易作案吗？”罗皓充满疑惑地问道。
“我考虑过这些问题，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它自身并不强大，且侵入活体的时间不能持久，所以它才要想办法吞噬更多的意识，以此不断壮大自身。”江岩若有所思地说道。
“张敏，打电话给李林娜，把我们得出的这些结论告诉她，她会想办法上报的，告诉她尽快说服相关部门发布警告。我们必须抓紧行动起来了，不能再让它夺取更多的意识了，不然灾难就真的要来了！”江岩眼神坚定地说道。
…
距离江岩三人的不远处，有一个戴着连衣帽地青年正看着他们，拿起电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找到了～”
第二十一章
广茂之行结束，已至下午三点多，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边桥。
在这之前，江岩三人离开酒店后，先到广茂派出所打听到孙殿军的家庭住址，他家距离派出所并不远。到了后，全家人正守着他的尸体痛哭，而他的妻子却坐在一旁，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经询问，在五六个月之前，孙殿军发生过一次猝死，他妻子首先发现的，不过很快又醒了过来，只是她发现孙殿军醒来后几乎跟换了个人一样，原本小两口计划要二胎，但是醒来后的孙殿军对她不理不睬，丝毫不配合，时间长了，妻子对他也就失去了感觉。
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江岩的判断，真正的孙殿军在五人命案之前就已经死了。
罗皓开车，三人奔驰在前往边桥的路上。
在车上，张敏把至今为止他们调查的结论和应对的建议做了汇总，然后发给了李林娜，并按照江岩的安排，嘱咐她尽最大努力说服上级部门。
一路无言，到了边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比罗皓预估的时间晚了很多，因为连江岩也没有想到，看似同出一辙的案件，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复杂的隐情。
“罗皓，先说一下边桥的案件情况吧！”车子在边桥派出所路边停了下来，江岩拍了怕罗皓肩膀，问道。
罗皓揉了揉太阳穴，一路开车令他费神不少。
“一人猝死，发生在去年十月份，比江游的命案早一点，派出所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这里正好有我一个警校的同学，叫夏坚，案子就是他负责的，我们直接去找他就行。”罗皓转头对江岩说道。
三人与门卫打过招呼，径直到了夏坚办公室。
“江所，这位就是我给您说的我那警校同学夏坚（下贱）。”罗皓指着夏坚，介绍道。
“号子，别瞎叫，我那名发一声。”夏坚瞪了罗皓一眼。
“你好，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江岩，这位是张敏，罗皓口误，回去我罚他工资。”江岩笑言道。
“你好，江所长，早就听号子说过，他有个牛掰的上司，今天终于得见了。”夏坚与江岩握了握手。
“号子，这就是你常跟我说的你们所里那位美女吧，给哥们介绍介绍，我至今还单身呢！”夏坚说着就要伸手与张敏握手。
“滚一边去，我还正努力呢！”罗皓赶紧伸手把夏坚拦下来。
张敏则在掩嘴轻笑。
“好了好了，说正事，我之前问你的那个案子大致说一说吧，我们专程为这个案子而来。”罗皓催促道。
“江所，这个您先看看。”夏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结案报告，递给江岩。
“死者名字叫张腾飞，二十六岁，边桥本地人，是边桥土木工程建筑公司的员工，死于家中。发现时，他的死亡情形很奇怪，一是无特别死因，二是状态与常人无异，典型的拿手机的动作，虽然有很多不可能的疑点，但是没办法，最后结案定性为沉迷手机导致猝死。”夏坚把案情简单介绍了一下，与后面所发生的众多案件情形如出一辙。
江岩点了点头，这些案情在他预料之中。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小罗，我记得田猛说过，田刚就是从边桥回家几天后出事的，你打电话问问田猛，田刚在边桥哪个公司上班。”江岩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田猛说过的话。
“好的，这就给他打电话！”
片刻之后。
“江所，巧了，田刚在边桥的公司也是边桥土木工程建筑公司。”罗皓打完电话后说道。
“哪有那么多巧合，张腾飞和田刚在同一家公司，前后相继猝死，并且死亡情形一样，这肯定不是巧合，其中必然有关联。”江岩想了想，笃定地说道。
“夏警官，能否带我们去张腾飞家中了解一下情况？”江岩问道。
“没问题，我去开上所里的警车，载你们过去。”
从派出所到张腾飞家大约十分钟车程，路上江岩从夏坚那了解到，土木工程建筑公司是边桥最大的建筑施工企业，主要负责市政基础设施和房建项目建设。
近年来，5G网络通信技术空前发展，需拆除大批量的4G网络通信基站，升级建设大批量5G网络通信基站。
土木工程建筑公司更是承担了边桥及其周边许多乡镇县市的基站拆除及建设工作，所以征召了大量外地的员工，田刚就是其中之一。
到了张腾飞家后，在夏坚的引荐下，江岩三人认识了张腾飞的父亲张广进。
“张腾飞已经去世半年多了，案子都结了，不明白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张广进在了解到夏坚一行人此番来的目的之后，似乎对再次提及儿子的死表示不满。
“张大哥，不瞒您说，江游有一个青年，跟您儿子是同事，也死了，并且死亡情形跟张腾飞一样，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看看之前的调查是否有所遗漏，您也不想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吧！”夏坚继续解释道。
“好吧，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快问吧，我一会还要外出开会。”张广进想了一下，仍然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是这样的，张大哥，江游死亡的青年叫田刚，跟张腾飞是同事，不知道之前他有没有给您提到过。”江岩问道。
“没有，土木工程建筑公司虽然很大，人也多，但是腾飞的同事我基本都认识，并没听说过有叫田刚的。”张广进回答道。
“那您知道张腾飞去世之前在参与哪个项目吗？”江岩继续问道。
“他那时候正参与西陲的4G网络基站拆除工作。”
“您知道是哪一片的4G基站拆除吗？”张敏问道。
“不瞒你们说，我也是土木工程建筑公司的员工，那里的基站拆除工作我虽然多少了解一点，但是并不详细，具体是哪一片区的基站，你们得去问集团调度部门。”
“好了，我还要着急开会，如果还有需要了解的，可以明天再来找我，不好意思了！”张广进说完后，摆了摆手，急促地说道。
“就了解这么多吧，打扰了！”江岩客气地说道。
张广进与江岩他们道别后，就开车离开了。
“什么人啊这是！事关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个态度！”张敏跺了跺脚，生气地说道。
“行了，可能他有难言之隐吧，人与人不可相提并论！”罗皓安慰道。
“夏警官，接下来恐怕还要麻烦你带我们去趟土木工程建筑公司。”江岩转头对夏坚说道。
“没问题！”夏坚爽快地答应道。
“罗皓，恭喜你如愿以偿，看来今天是回不了江游了！”
江岩看着路边正在建设的5G网络通信基站，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二十二章 基站惊魂
“今天是回不了江游了！”
听到江岩这句话，罗皓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惊喜，因为他从江岩语气中听得出，这个案件恐怕不简单。
夏坚载着江岩三人前往边桥土木工程建筑公司，江岩需要搞清楚田刚和张腾飞是否在同一个项目片区、具体在哪个位置，他们俩的死亡肯定不是巧合，他需要找到他们的共同点。
边桥土木工程建筑公司位于边桥的西郊，是一栋十八层的大楼。夏坚拿出证件，在前台接待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负责西陲网络通信基站建设的工程主管，章庆生。
“你好，章经理，我们是派出所的，我是所长江岩，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一下。”江岩问道。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章庆生爽快地回应道。
“是这样的，你们这里有两个员工，张腾飞和田刚，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这…他们两个不是在半年前意外猝死了吗？我记得当时公司还分别派发了一笔抚恤金，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章庆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是的，我想问一下，你认识他们两个吗？他们主要负责什么业务？”
“不瞒你说，他们两个都曾就职于我们部门，主要负责西陲的4G基站拆除工作。”
“他们主要负责哪个片区的项目？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他们负责同一个工程标段，主要负责4G基站拆除。”章庆生眼神中开始隐隐闪烁着恐惧。
“现在他们负责的项目完工了吗？”
“这个…唉～，我实话实说吧，负责西陲那个4G基站项目拆除的张腾飞和田刚死了之后，又就近从西陲派去了四人参与拆除，相继死了三人，现在这个基站已经没人敢去动了，只拆除了一小部分。”章庆生说到这，一脸惊恐地摇了摇头。
“西陲发生的命案也跟你们这个项目有关？”江岩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你说的西陲的命案，我不太清楚是不是就是这个。”
“好的，能告诉我们那个4G基站的位置吗？”
“位置不好找，我带你们过去吧！”章庆生爽快地说道。
“这样最好了，真是非常感谢！”
“走吧，我去开车，你们跟着我的车。”
从边桥到西陲距离不算远，刚才章庆生说从西陲去了四人死了三人，江岩想起来下一个目的地就是西陲，他让罗皓查了一下西陲的命案情形，获知西陲三人猝死，就是章庆生说的那三人。
边桥到西陲4G基站拆除项目现场，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到达目的地已近下午五点，天已经阴沉下来。
“江所长，前面就是出事的4G基站拆除项目现场。”一众人下了车后，章庆生指着前方一处项目围挡介绍道。
只见，围挡中间有一座信号塔，大概七层楼高，底部可五人合抱，上方明显已经拆除了一部分。
“章经理，是否清楚死去的几人在现场都有什么表现？”江岩仰头看着面前的这座信号塔，抚摸着下巴，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当时我并没有在场，平常一般都是由监理负责监督现场，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会通知我过来。”
“能否认负责这个基站的监理过来一趟？”
“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请他过来。”章庆生忙说道。
“张敏，咱那个磁场强度检测仪器能不能检测环境中的磁场强度？”江岩冲张敏摆了摆手，问道。
“可以，江所，这是仪器最基本的功能，并且很快就会出检测结果。”张敏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就开始检测吧！”
三五分钟之后，张敏指着检测仪器显示屏，说道：“江所，结果出来了。”
江岩等人走近了，盯着显示屏对张敏说道：“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从峰值上看，这个信号塔周边的磁场强度很高，并且从磁场分布可以看得出，越是靠近信号塔，强度就越高。另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磁场非常稳定，几乎没有波动，正常的磁场是有波形变化的。”张敏指着检测仪器显示屏解释道。
“章经理，这个信号塔是在用，还是已经废弃了？”江岩若有所思地问道。
“早就已经废弃了，这个信号塔的信号转化、电力供应等关键部位均已拆除，已经几乎是一座破铜烂铁的钢结构了。”章经理回答道。
“不对啊，江所，如果这个信号塔只是一座破铜烂铁，那磁场强度肯定不会有这什么强，甚至可能会没有，并且即便有，也会出现磁场快速衰减的现象，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稳定。”张敏一脸的疑惑。
“章经理，我记得你说过，第二次是派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人猝死，那另外一个人现在在哪里？”江岩忽然想起来这事。
“西陲精神病医院。”章经理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他得病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征？”江岩皱了皱眉头。
“跟他比较熟的同事有去看望的，回来跟我们说，他总是两手抱着手机，嘴里还嘟囔着别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医生说应该是受到了惊吓。”章经理面露疑惑地说道。
江岩立在信号塔前，抬头看着这座庞然大物，隐隐感觉到这就是一个钢铁杀人机器。
“江所，监理到了，这位是王工。”片刻之后，章经理指着一位身着工装的青年介绍道。
“哦，你好，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江岩，没想到你来这么快！”江岩说道。
“你好，江所，我正好就在附近的一个基站项目工作，听章经理说您想了解关于这个基站的事情。”王工指着这个基站说道。
“是的，既然章经理跟你说过，那我就直接问了，前后两次，在这座基站工作的人员猝死了五人，当时他们在现场的工作状态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他们在现场都突然晕倒过，其实不止是这五人，陈强也晕倒了。”王工面带惊恐地说道。
“陈强是谁？”江岩问道。
“江所，就是在精神病医院那位，他叫陈强。”章庆生解释道。
“他们晕了多长时间？”罗皓上前问道。
“他们原本都在高处进行拆除作业，身体突然就后仰掉落，幸好都有防护措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王工说到这，抹了一把冷汗，现在回想，依然心有余悸。
“不过他们很快又醒了过来，据他们说只觉得脑袋突然一阵眩晕，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脑袋一样。”王工继续说道。
“陈强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情形吗？”
“一样的，他们醒来后都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地都猝死了，陈强还疯了。当地人说是闹鬼了，鬼怪不让拆，也就没人敢再碰这个基站，后来这个项目就暂时搁置了。”王工叹了口气，说道。
江岩听了王工的解释后，点了点头，他望着眼前这座信号塔，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沧桑、古老。别人或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心中已有定论…
第二十三章 惊魂未定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章经理，控制好这个基站，一定要严禁其他人靠近，这个信号塔有着很强的磁场，会损伤人的脑神经，不能再有死亡事件发生了。”江岩对章庆生说道，他并没有将实情告知他，因为对于章庆生来说，真相过于匪夷所思。
章庆生做了表示之后，江岩又嘱咐了几句，就各自离去了。
江岩三人还是坐在夏坚的车上。
“江所，您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罗皓好奇地问道。
“现在还不可说啊！”江岩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江所，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夏坚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西陲精神病医院，找陈强。”
一路上，罗皓与夏坚说笑着，还不时调侃着张敏，气氛相对活跃。江岩一直沉默不语，他的心情可以说是有点沉重，他已经想到，那座4G信号塔肯定跟“它”有着直接关系，就目前猝死的五人来看，至少这座信号塔扮演了金鱼、八爪鱼等活物的角色，不同的是，只是触碰这座信号塔就能侵入人体，并且信号塔的磁场更加稳定，可持久存在。但是，江岩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强只是会发疯？
“江所，到了，这里就是西陲精神病医院。”夏坚的话打断了江岩的思考。
现在已是晚上六点半，天已经黑了，精神病医院位于西陲与边桥交界处，不说在荒山野岭，也已是人迹罕至。只见精神病医院中亮着幽暗的灯光，感觉有一层阴霾覆在了上方，其中的医护人员身着一身白衣，快步游走于走廊上，手拿托盘，如同幽灵一般，光顾着各个病号房。只听医院中不时传出非人一般的嚎叫，尖锐的声音穿透厚厚的围墙，吓得张敏打了一个激灵。
“江所，这里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到精神病医院。”张敏双臂抱着肩膀，打着寒颤，说道。
“小敏，别怕，有我呢，进去的时候你紧紧拉着我的胳膊，保证你没事。”罗皓挺了挺身体，拍着胸脯说道。
“还有我！”夏坚也回头调侃道。
“你们滚！”
…
“江所，要不我就留在车上吧，我跟过去也没什么用？”张敏一脸期待地看着江岩。
“一起去吧，这次只有你有用！”江岩严肃地说道。
“好吧！”张敏立时如霜打的茄子。
“带上磁场强度检测仪器，跟信号塔那边用的那种简单的就行。”
“好的！”
一行四人下了车，跟门卫展示了证件，门卫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今夜的值班长赵丽，江岩与她说明了来意后，在她的引领下，来到了陈强的病号房。
“江所长，这个102房间就是陈强的。”赵丽站在门外，指着房间号说道。
“他现在状况怎么样？”江岩问道。
“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正常与人交流，大部分时候胡言乱语，抱头蜷缩在墙根，刚才医护人员给他吃了药，现在应该安静了。”赵丽说道。
“赵医生，打开门，我们进去看看吧！”江岩看着赵丽，说道。
赵丽点了点头，轻轻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身着病号服的青年半躺在病床上，背对着门，眼睛略显呆滞地看向前方。对于江岩等人的到来，他似乎毫无察觉一般，如同一座泥塑，如果不管他，他似乎能永远如此。
“陈强，有人来看你了。”赵丽看着陈强，摇了摇头，然后喊了一声。
只见陈强机械地转过头，呆滞地眼神看向江岩他们，如果此时配上机械舞的重金属音乐，那他应该能完胜专业的演员。
“你们是谁？什么事？”陈强说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眼神依然呆滞，表情木讷，似乎他的对面只有空气。
“我们是派出所的，想跟你了解一下基站拆除时工人晕倒的情形，希望你能说一下当时和之后的状况，毕竟参与这个项目的工人只有你还活着。”江岩问道。
听到江岩的话，陈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色彩，显得不再那么呆滞，“哦，原来是因为这事，我们四人当时正在塔顶进行拆除作业，突然感觉到脑海中轰然一下，紧接着就晕倒了，听监理说我们四人是同时晕倒的，醒来之后，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不舒服，只是有时候会出现耳鸣。发生这件事之后，公司就安排我们回家休息了，后来，我们四人中，除了我，其他三人都相继猝死，跟之前的两个工人死状一样，我就每天提心吊胆，脑海中的耳鸣也越来越严重，再后来，我就在这里了，不知道家人为什么要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陈强侃侃而谈，描述着当时和现在的种种情形，最后竟然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您确信他的精神有问题？”夏坚趴在赵丽的耳边，轻声问道。
“确实有点奇怪，现在怎么这么清醒？”赵丽也是一脸的疑惑。
“哦，了解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由于你接触的是通讯信号塔，极有可能是因为磁场问题导致眩晕和耳鸣，介意我们检测一下你身体的辐射强度吗？”江岩继续问道。
“没问题！”陈强爽快地说道。
江岩见陈强同意后，示意张敏去检测一下，罗皓担心张敏，便主动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张敏冲着江岩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常。
“好了，你现在的辐射度处于正常水平，应该没事了。”江岩说道，但是表情中带着些许疑惑。
“赵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感觉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陈强一脸期待地看着赵丽，说道。
“不瞒你说，我现在很意外你会有这么明显的好转，好吧，我会跟院长说，到时候通知你的家人一起，对你的精神状况进行综合评定，没问题的话，就安排你出院。”赵丽欣慰地说道。
“那真是谢谢您了，赵医生！”陈强满意地笑了笑，赵丽也笑着点了点头。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在众人与陈强道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江岩的手机铃声响了。
江岩拿出手机，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就在江岩正准备接的时候，陈强惊恐的大喊道：“别…别过来！别过来！…”
第二十四章 手机铃声
“别过来！别过来！～”陈强突然大喊道，手舞足蹈，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蜷缩到墙角，两手紧紧抱着头部，嘴里不断碎碎念念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罗皓惊恐地问道。
“是啊，刚才明明就跟正常人一样，突然变成这样，吓我一大跳！”张敏似乎真的跳了一下，惊惧地说道。
“赵医生，您看陈强这是怎么回事？”江岩疑惑地看向赵丽。
“说实话，他突然变成这样，我也很奇怪，不过，其实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现在这种状态，倒是刚才他跟正常人一般与我们交流，我才感到最为意外，竟然连我都恍惚地认为他可以出院了！”赵丽也是一脸的疑惑，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江岩听了赵丽的解释，抚摸着下巴，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猛地抬头对张敏说道：“小张，赶紧再测一下陈强的磁场强度！夏坚和罗皓帮忙按住陈强！”
“好！”罗皓和夏坚没有多问，赶忙上前控制住陈强，但是他并没有反抗，只是嘴里持续念叨着“别过来”。
张敏赶忙再次对陈强身体的磁场强度进行检测，就在检测完成的刹那，张敏一脸惊恐地看向江岩，“江所，他现在的磁场强度爆表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的磁场强度还跟正常人一样！”其他人听了后也是一脸的惊恐。
江岩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检测结果而感到奇怪，淡淡地说道：“明白了，放开陈强吧。”当他想到再做磁场检测的时候，就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第一次对陈强进行磁场强度检测的结果与常人无异，江岩就疑惑过，因为按照他最开始的推断，经过信号塔的冲击眩晕之后，陈强的脑部必定会有磁场残留。但是，他一时间也想不通是哪里不对，而就在刚才拿出手机接电话，陈强发疯的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一石惊起千层浪，手机就是这块石头。
陈强自始至终没有挣扎，只是蜷缩在墙角，不断念叨着“别过来”。江岩拿着手机，走近陈强，把手机在陈强眼前晃了晃，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反应，江岩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我错了吗？”江岩心想。
“小罗，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江岩对罗皓说道。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啊～别过来！别过来！…”当手机铃声响起的刹那，陈强突然挥舞着双臂跑到另一个墙角，抱着头部大喊着。
“江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这个铃声刺激到了他吗？”罗皓满脸疑惑地问道，同时夏坚和张敏也投来不解的目光。
“就刚才发生的来看，的确是因为手机铃声，不过我总感觉铃声只是一个引子，并非是根本原因。根据之前的多起案子的推论，造成猝死至少需要两个条件，一是意识侵入，二是沉迷手机，陈强对我的手机没反应，应该是因为我的手机不曾被沉迷，而这个铃声却是很多手机在用的。”江岩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若有所思地解释道。
“赵医生，现在能否对陈强进行脑电波检测？”江岩面向赵丽问道。
“倒不是不可以，主要是这个时间我们这里人手不够，脑电波检测需要时间，担心他不会配合。”赵丽解释道。
“人手没问题，我们都可以帮忙。”江岩说道。
“好，你们带上陈强跟着我来吧。”赵丽点了点头，说道。
罗皓和夏坚架着陈强，江岩紧跟在后面，张敏则跟在赵丽后面。片刻之后，来到二楼的超声科，“让他躺下吧！”赵丽指着里面的一张病床，说道。
赵丽与张敏一起准备好相关设备，罗皓和夏坚站在病床两侧，生怕陈强挣扎，奇怪的是，陈强一直都未曾反抗，仍然念叨着“别过来”，江岩则等在一旁，看着陈强，抚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所长，来看看吧，检测完了。”脑电波检测大约用了半个小时，赵丽略带惊恐地喊道。
“江所，检测出的脑电波乍一看没问题，但是细看之下，竟然有两组不同频率的脑电波纠缠在一起。”赵丽指着显示屏上的脑电波曲线图，说道。
“那就是说他的大脑中果然还存在着另外一个意识，它。”江岩看着曲线图，自言自语。
“好了，罗皓，把陈强送回病房吧！夏坚，以后派人经常关注着陈强。还有，赵医生，尽可能让陈强不要见到手机，甚至让他远离手机铃声，他的问题应该就是多出来的这组脑电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技术能驱除，如果能的话，他应该就能治好。”江岩对众人说道。
“赵医生，事情我们已经有了大致了解，打扰了，我们要回去了。哦，对了，其实陈强这个情况不适合留在精神病医院，建议您让他家人送他去专业医院诊治。”江岩说道。
“好的，江所长，您放心，这个我懂。”赵丽笑着点了点头。
江岩与赵丽道别后，三人便乘坐夏坚的车赶往边桥派出所。
“江所，到了派出所我请客。”夏坚笑着说道。
“说什么呢！到了派出所请我们吃牢饭？”张敏打趣道。
“也行啊，我们那的牢饭也挺好，泡面管够，哈哈…”
“还是我们请你吧，今天帮了这么多忙。”江岩客气地说道。
“江所，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且不说我跟号子是大学同学，你们到了我的地盘，我理应尽地主之谊啊，并且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我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您解答。”夏坚诚恳地说道。
“江所，就让他请吧，说实话，他大学里抠得很，我还没吃过他请的客。”罗皓笑着调侃道。
“滚一边去！”
“哈哈～”
…
一路谈笑，江岩心中的阴霾倒是冲淡了不少，他看着道路两旁过往的路灯，夜幕笼罩之下，萦绕在灯盏周围炫彩的光晕，显得是那么的轻柔，这是灯光渲染了黑夜，还是黑夜改变了灯光…
第二十五章 手机有鬼
到达边桥城区已是晚上七点半，此时的边桥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正是热闹的时候。
“江所，你们运气不错，正好赶上夜晚的边桥，走吧，带你们去尝尝这里的特色。”夏坚略带兴奋地说道。
“只要不是八爪娘娘之类的，啥都行！”张敏一脸嫌弃地说道。
江岩三人下了车，跟随夏坚来到边桥步行街，虽说是春天乍到，然而这里已是一派欣欣向荣、热闹繁华的景象。
“果然是九天银河边，不过奈何桥啊！”看着这番景象，江岩不由得感叹道。
“江所长真是见多识广啊，连我们边桥的由来都知道！是啊，边桥就如同是九天银河边上的城郭，这里的人们舍不得渡那奈何桥啊！”夏坚对江岩的崇拜又增加了一分。
“夏坚啊，这马屁你算是拍着了，我们江所不止断案如神，还有着一肚子墨水呐！”罗皓自豪地说道。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看把你给得瑟的！”夏坚撇了撇嘴，说道。
罗皓悻悻然嘟着嘴，张敏则在一旁掩嘴偷乐。
“江所，到了，就是这里了！”夏坚停下脚步，指着右手边一处老式牌楼，说道。
“看这牌楼装饰，不像是现代仿建的，应该有年头了。”江岩感叹道。
“江所好眼力，据说这家店自明朝就有，不断传承下来的老字号，是这条步行街上，甚至是整个边桥唯一一处还保存完好的明朝饭馆。”夏坚进一步解释道。
“真是很难得啊！”江岩点了点头，感叹道。
看得出，夏坚是这里的常客，在他的引领下，江岩三人来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靠近步行街，隔着窗户能看到下方人来人往、霓虹闪烁的热闹景象。
众人坐下后，不一会儿饭菜便上齐了，夏坚应该是提前点好了饭菜，并通知了饭店准备着。
“江所，这些都是我们边桥的特色菜，大家尝一尝吧！”夏坚举起筷子，招呼着大家。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真是饿了。”江岩笑着点了点头，说着便拿起筷子。
一番赞不绝口，一顿风卷残云，一桌子饭菜都见了盘底。
“江所，关于今天的调查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夏坚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着江岩，问道。
“好，问吧！”江岩夹起一口菜，爽快地答应道。
“边桥和西陲这里的猝死案，是有关联的，这个我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您对这些案子的基本情况非常了解，说明您是知道内情的，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夏坚满脸疑惑地问道。
“小罗，你来把所有案件的情况和我们调查的过程，跟夏坚详细说说吧！”
“好的。”罗皓放下筷子，说道。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罗皓从田家村命案始末、分析结论、诸多疑问、“它”的发现到西关、广茂、东门的相关案件情况详细地给夏坚做了介绍。
夏坚听着罗皓口若悬河地描述，从开始的匪夷所思，到疑惑不解、惊奇万分，最终内心充满着惊恐。
“江所，这个它到底是什么啊？怎么产生的？它在哪里？”夏坚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我们现在也不清楚，现在关于它，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非常少，来边桥之前我以为它作案的媒介，只是必须生吞具有它意识的活物，现在发现接触通讯信号塔竟然也可以侵入成为媒介，所以情况更加复杂严峻了。”江岩进一步解释道。
“夏坚，一定要叮嘱土木工程建筑公司，保护好出事的那座信号塔，一是防止再给它可乘之机，二是作为日后研究它的样本。还有，陈强脑海中存在的另一组脑电波，必定与那座信号塔有关，为何陈强没有死的原因，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它另有目的，还是它现在无法下手。”说到这里，江岩一脸的忧虑。
“江所，刚才说到它作案至少需要具备两个条件，陈强满足了第一个条件，意识侵入，是不是不具备第二个条件，他如果不沉迷手机的话，它就无法得手。”夏坚摸着脑袋说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低头族太多，是我先入为主了。如果陈强没有沉迷于手机，那它也就无法夺取他的意识，而陈强喊的“别过来”，应该是他从手机中看到了它，惊恐之下，才发了疯！”江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江所，那他看到您的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啊，只是听到了您的手机铃声才受到了刺激，这又是咋回事呢？”罗皓不解地问道。
“我当时说过，我不是低头族，不曾沉迷于手机，所以陈强脑海中的那组外来电波无法与我的手机取得共鸣，而华为的那个手机铃声用的人恐怕是最多的。从这可以看得出，陈强应该见过低头族的手机，然后看到了那个它，我猜他看到的恐怕不止一个，不然不至于会被吓疯的，并且它们肯定也发现了他，甚至想要伤害他，不然无法解释陈强说的“别过来”三个字。”江岩一边解释，一边也在分析着，从对陈强案件的疑点推断中，他逐渐地意识到，低头族的手机中可能真的不干净。
“我明白了，江所长，我会盯着陈强，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什么，那等他病好之后，一定能告诉我们，到时候，它将无所遁形！”夏坚由原来的惊惧，流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好了，江所，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已经在边桥一家酒店给你们定好了两间房，吃完饭的话，我带你们过去。”夏坚一边说，一边冲罗皓挤眼睛，罗皓偷偷打了一个OK的手势，江岩捂了捂眼睛，当作没看见。
“罗皓，你是当我傻还是眼瞎？！夏坚，麻烦再多订一间，钱我自己出！”张敏穿着高跟鞋，用力踢了罗皓的小腿一脚。
“哎呦，我去，开个玩笑而已！”罗皓捂着小腿，呲牙咧嘴地蹦了起来。
“捋老虎须了吧！”江岩笑着调侃道。
夏坚结了帐，江岩他们先去派出所取了车，然后跟着夏坚去了他预订的酒店，三人分住在挨在一起的三间房。
一天的奔波，已是身心俱疲，江岩先是给老婆打了个电话，然后简单洗漱之后，便躺下了。
“嘟嘟，嘟嘟，…”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
江岩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是一个陌生人请求加好友的验证，点开后他猛地坐了起来。
验证内容写着：“我知道它是什么？”
第二十六章 它的眼睛
我知道它是什么？
“此人会是谁呢？是跟踪我们的那个人吗？”江岩看着空白的微信昵称，心里想着。
江岩接受了好友验证，并给对方发了条微信“你是谁”，但是迟迟没有回复。
“算了，先不多想了，累了一天，保持足够的睡眠才能有冷静清晰的头脑。”江岩放下手机，甩了甩脑袋，自言自语道。
一夜无梦，江岩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半，简单洗漱之后，出门发现夏坚、罗皓、张敏他们已在门外等着了。
“都起这么早，咋不早点叫我，等多久了？”江岩看着大家早就到了，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也是刚凑齐，江所，今天什么打算？”罗皓问道。
“再去找陈强，看看还能问到什么，然后返回江游。”江岩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吃完早饭，出了酒店，夏坚联系了西陲精神病医院赵丽，得知陈强已经被家人送到了边桥人民医院治疗。江岩开车跟着夏坚来到了医院，找到了陈强的家人，跟他们说明来意之后，他家人同意了江岩他们再次探视。
再次见到陈强，他正半躺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平凡的世界》，如果换作跟他同龄的大部分青年，现在应该是抱着手机吧！
“你好，陈强，不好意思，我们又来打扰你了！”夏坚先上前打了个招呼。
陈强见到有人来，放下手中的书，抬头问道：“又？我们以前见过吗！”
“哦，没有没有，可能是夏坚记错了。”江岩拦住了就要说话的夏坚并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抢先解释道。
“我是派出所所长江岩。”江岩拿出证件，自我介绍道。
“你好，江所长，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听说你们在拆除西陲的一个4G基站的时候，四人突然发生了眩晕，想跟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江岩说道。
明白江岩他们的来意之后，陈强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与在精神病医院说的情况是一样的，只是这次的描述更像是一个人在说话，而不是之前的机械性表达。
“你平常喜欢玩手机吗？”听完陈强的描述后，江岩继续问道。
“平常就是接接电话，回回微信，很少玩手机。”陈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听医生说，你经常会念叨“别过来”，请问是让什么别过来？”江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强，突然问道。
“是…是…没什么，我胆子比较小，晚上经常做噩梦。”陈强明显被江岩这猝不及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
江岩眉头皱了一下，怒目圆睁，厉声喝道：“陈强，你从别人的手机中到底看到了什么？必须跟我说实话，不然它迟早还会找到你！”
“这…这，江所长，我是不敢说啊！到处都有它！”陈强终于忍不住说道，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放心吧，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只需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剩下的我们会处理，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江岩见陈强松口，表情舒缓下来，安慰道。
罗皓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想江岩这招敲山震虎、打草惊蛇用得真是恰到好处。
“不瞒您说，江所长，自打基站眩晕之后，我总感觉有一段时间是失忆的，所以有些事情我可能说不清楚。”陈强说道。
“没事，你都记得什么就说什么吧。”江岩心里清楚，陈强失忆的那段时间必定是“它”侵入的那段意识捣鬼，比如精神病医院里见到的陈强。
“好的，关于我们在基站眩晕的情况我刚才已经都说了，之后听说他们三个人都相继猝死，我特别害怕，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加上经常出现耳鸣的感觉，尤其是拿起手机的时候，耳鸣就格外明显。有一次，我走在街上，迎面走来一个玩着手机的女孩，我瞥了她的手机一眼，竟然发现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当时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拔腿就跑，后来去坐了公交车，当时车上的座位已经坐满了，我拉着扶手站在里面，当我低头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大多数人的手机里都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当时我就崩溃吓晕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强明显仍然心有余悸。
“后来，虽然慢慢习惯了这种注视，也尽量忍住不去低头看别人的手机，可是他们的手机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手机铃声响起，总是不自觉想去看，我不断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觉，直到一次意外，彻底让我精神崩塌…”陈强此时一只手攥紧了拳头，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似已在崩溃的边缘。
“放松点，没事的，慢慢说！”江岩拍了拍陈强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不好意思，想想当时，仍然感觉很恐惧。记得，那次陪我女朋友去逛街买衣服，她正在试衣间里面试穿，我坐在店里的座位上等她，旁边有一个青年拿着一款华为手机，非常痴迷地玩着，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他的手机上看到那只眼睛，以为自己的幻觉可能消失了，突然他的手机想起了那熟悉的铃声，我又忍不住看过去，立时被他的手机吸引了，手机上是一张模糊的面孔，看不清楚五官，但是那双眼睛我却很熟悉，因为那就是我经常见到的眼睛。我不自觉地盯着那双眼睛，已经不能自拔，突然，模糊的面孔上张开一张大嘴，似是要吸扯什么，我感觉到自己突然间变轻了，并且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了任何知觉，更让我恐惧的是，我竟然回头看见了我自己，我永远忘不了我当时的恐惧，就在这时，我女朋友从试衣间出来了，叫了我一声，突然间那种吸扯消失了，我又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但是我内心已经崩溃了，不断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后来，不知为何，我就被家人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果然是这样吗？”江岩自言自语道。
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果然是这样吗？”江岩并不怀疑陈强，他所说的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能合理解释他的处境。至于为什么只有陈强看到了那只眼睛，应该跟他脑中的“它”有关系吧。
“江所长，感谢您建议精神病医院把我送到医院治疗，他们上午先给我做了简单治疗，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见到江岩没再继续问，陈强心怀感激地说道。
“哦…，没事没事，不用客气，这也是我份内的事，并且你所说的情况对我们断案的帮助很大，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你所见到的，只要在医院将你彻底治好之前，不要再看手机就行了，精神上保持放松。”江岩快速考虑了一下，决定不与陈强进行过多的解释，只能让他认为这是由于自己的精神压力造成的。
“好了，如果你想不起更多的信息，那就先说到这里，好好配合医院治疗吧！如果再想起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说着，江岩递给陈强一张江游派出所的名片。
“好的，再次谢谢您！这本《平凡的世界》送给您，我已经读了不知多少遍了，推荐给您，闲暇的时候建议读一下，相信会对您静心思考有所帮助。”陈强把旁边那本《平凡的世界》递给江岩。
“谢谢，我会静心阅读的，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
与陈强道别后，江岩一行人走出了医院。
“江所，这陈强说得也太玄乎了，听得我鸡皮疙瘩落一地，应该不是真的吧？”夏坚略带恐惧地说道。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陈强的经历跟我预想的差不多，我唯独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为什么只是眼睛？难道眼睛就是它的存在形态？还有，在衣服店里面要吞噬他意识的手机跟公交车上的手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公交车上那么多手机不能吞噬他的意识，衣服店中的那部手机却能？”江岩摸着下巴，抛出了诸多的疑问。
“夏坚，试试能不能想办法找到吸扯陈强意识的那部手机和使用它的那个人。”江岩继续对夏坚说道。
“为什么陈强在公交车上只看到了大部分手机上有眼睛？”罗皓问道。
“你傻啊，这还不明白吗！手机上有眼睛的肯定是沉迷于手机的低头族，估计现在也就只有一小部分人跟陈强一样不痴迷手机了！”张敏拍了一下罗皓的肩膀，说道。
“是啊，幸好陈强不沉迷于手机，不然他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希望他能早日摆脱它的意识，不然真是防不胜防啊！”江岩看着手中的《平凡的世界》，叹了一口气。
“江所，接下来去哪？”夏坚问道。
“我们先回江游，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最近所发现的，边桥和西陲就拜托你了，尤其是那个4G基站，在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一定不能再让人碰了。还有，经常过来看看陈强，最好是派人保护一下，我担心它还会想办法找他。”江岩语气凝重地说道。
“没问题，您放心吧！”夏坚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与夏坚告别之后，罗皓开车载着江岩、张敏由边桥赶往江游。通过对西关、东门、广茂、边桥、西陲这五个地方案件的探查，江岩对“它”的了解越来越多，同时产生的疑问也随之增多，更重要的是，发现形势愈来愈严峻。
一路无话，从边桥到江游大概两个小时车程，到达派出所后，江岩跟妻子道了一声平安后，便一头扎进办公室，他并不是要梳理思考最近了解的信息，而是要打一个电话。
江岩翻出手机通话记录，找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这是在精神病医院见陈强的时候打过来的，由于陈强听到手机铃声就发了疯，江岩并没有接听。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个特别的电话，于是拨了过去。
“看微信。”只嘟了一声，对方便接了电话，不过他只快速说了这三个字，并没有给江岩说话的机会，就挂掉了电话。
江岩打开微信，收到了一条信息，发送者正是昨天晚上添加他的那个人，当时验证信息为“我知道它是什么”。
只见信息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手绘的草图，图上画着横七竖八的街道，江岩看了一眼便知道画的是江游镇驻地地图，图上着重标注了一个位置，还手写了一句话“一个人来”。江岩明白了这个草图其实是一个定位，那人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这个地方，“他为什么不直接发定位呢？”江岩心想这人有点奇怪。
江岩交代了罗皓，让他配合张敏把最近的发现梳理出来，整理成一份有理有据的详细报告，之前他已经让张敏简单整理过一次发给了李林娜，好让她提前做准备，后面边桥和西陲的事件更加严峻，全国通信基站数百万座，现在又是4G向5G切换的阶段，大量的基站面临拆除，必须尽快引起警惕。
“江所，您这是又要出门吗？”罗皓见江岩交代完这些事后，拿着车钥匙要着急走，好奇地问道。
“去见一个人，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人应该已经跟踪我们很长时间了。”江岩并没有隐瞒。
“那我跟您一块去吧，多个人多份照应。”罗皓笑着殷勤地说道。
“没事，人多了，我担心对方会有所戒备，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所里与张敏梳理案情吧，目前这是最重要的事，务必今天下午整理成报告！”江岩再次叮嘱道。
“那好吧，您一个人要小心一点！”罗皓眼神微眯，点了点头，说道。
与罗皓和张敏再三叮嘱之后，江岩便驱车前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看方位，应该在镇驻地的偏东南方，那里多数是一些旧厂房。现在搞城镇化建设，搞新旧动能转换，镇区周边的大部分工厂已经搬迁废弃了。
“那人约在那里见面，倒也算隐秘，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要勒索，还是卖情报？”江岩一边开车，一边心中泛起了嘀咕。
十五分钟后，江岩开车来到了图中标记的位置，这里果然有很多废弃的厂房，但是他无法确定那人在哪一处厂房里。
当江岩拿出手机要打电话问一下的时候，他忽然在一个厂房的墙面上看到了一只硕大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第二十八章 地下机构
眼睛，本是心灵的窗户，可现在在江岩看来，却如同地狱的入口。
江岩走近这个画着眼睛的厂房墙面前，近了看才发现这只是用各种颜色的油漆泼出来的简画，看油漆的色泽和气味，这只眼睛应该是刚画好不久。
“你来了。”就在江岩关注这只眼睛的时候，右手边有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
江岩条件反射般弯腰，侧身，同时掏出手枪，对准身旁来人，一系列动作数秒之间，一气呵成，杀伐果断，尽显无遗，同时眼神如鹰隼般紧盯来人。
只见身旁这人戴着黑色连衣帽，与边桥酒楼下步行街上偷窥他们的那人着衣一样。
“就是你一直跟着我们吗？”江岩声色俱厉地问道。
那人在江岩转瞬间举枪对着他的时候，眼神微凝，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看其神态明显被江岩这突如其来的锐气所震慑，他能感觉到，若是自己再有多余的动作，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不愧是老板看上的家伙！”他心想，“是的，我就是一直跟踪你们的人。我叫张昊，隶属于一个隐秘部门，接上级指示，要求时刻关注你。”张昊毫不遮掩地回答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们的？”江岩继续问道。
“能不能先放下枪？相信我，我们不是敌人。”张昊面带微笑地说道。
江岩稍稍犹豫之后，感觉到此人确无恶意，收起了手枪。
“我们能不能到那里面说话？”张昊指着右手边一个厂房说道，江岩看了一眼，发现并不是画有眼睛的那个厂房。
“为避人耳目而已。”张昊似乎看透了江岩的心思，忙解释道。
“带路吧！”
江岩跟在张昊后面，进入了这个破厂房，里面东西杂乱，已搬迁废弃，无人看管。
张昊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了，稍等。”他指了指地面，对江岩说道。
张昊弯腰轻轻敲了地面三下，只见敲过的地面突然往两侧打开，露出了一段往下的楼梯。
“从这里下去，就是我们的分部了，老板已经在里面等着，一切疑问等见到他就知道了。”张昊看到了江岩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张昊继续前面带路，江岩跟在后面，沿着楼梯往地下走去。在他们进入地下的时候，只听轻轻一声“咔”，地面入口的门突然关上了，同时楼梯两侧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大约往下走了三十几米，数百个台阶，进到一个大厅，里面空间开阔，通明光亮，有许多人员走动，有的彼此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在大厅周围摆放着很多电脑，一面侧壁上安放着一块近两百平方米的曲面液晶显示屏，显示屏下方摆放着数不清的手机，各种品牌、各种型号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已经停产。大厅里面的布置犹如航空公司、天眼等的指挥中心，高科技十足，看到这些，江岩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这场景，此时一头雾水，疑惑重重。
“江所长，老板在办公室等着，跟我来吧。”张昊拉了一下江岩的胳膊，说道。
“哦，好的。”江岩回过神来，回应道。
江岩跟随张昊来到大厅角落的一扇门前，“咚咚咚…”，张昊敲了敲门。
“进来。”只听里面一个女声传出。
“这老板还是个女的？”江岩心中嘀咕着。
张昊推门走了进去，江岩紧随而入，只见一位身穿黑色短款西装、白色衬衣的女士坐在办公桌前，年龄四十上下，戴着偏棕色的变色眼镜，扎着马尾辫，显得格外干练。
“戴老板，江所长到了，我先出去了。”张昊很客气地对眼前这女士说道。
“没事，小张，你留下就行。”这位戴老板摆了摆手，示意张昊留下。
“您好，江所长，不好意思，让您亲自过来。”戴老板站起身来，与江岩握了握手，客气地说道。
“没事没事，我也是好奇而已。”江岩摆了摆手，微笑着不慌不忙地说道，心中想着对方这么大的阵仗，找他必定有所求。
“那坐下说吧！”戴老板指了指办公室中的沙发，说道。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们是政府不寻常事件应对机构，属于地下部门，有着最高行使权，但不为人知。我是这个分部的负责人戴珺，他们都叫我戴老板，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戴珺坐在江岩对面，说道。
江岩点了点头，问道：“好的，戴老板，为什么会找上我？我跟你们这个部门有什么关系吗？”
“你称呼其为它的东西。”戴珺说道。
“哦，果然是这样！你们是怎么找上我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江岩摸着下巴问道。
“你还记得你曾经在一个网站登记过田家村的案子吗？”
“不寻常事件登记网？”
“是的，那是我们开设的网站，目的是为了收集全国不寻常的事件，其实主要目的是搜寻关于它的线索。你在网站上不止登记了命案的不寻常之处，竟然还发现了它的存在，我们很震惊，能够通过两起命案就确定它的存在，我们有必要见一见。”戴珺看着江岩，眼露欣赏。
“巧合罢了！”江岩摸了摸头，客气地说道。
“呵呵，你可不是轻易相信巧合的人呐，否则也发现不了它。”戴珺笑眯眯地说道。
“你们这样的部门对它肯定是了如指掌了，我只是一个小派出所的所长，恐怕帮不了什么忙吧。”江岩嘴上如此说着，心中一样犯嘀咕。
“江所长，不瞒你说，政府在六年前就发现了它的存在，然后组建了这个机构，并且同时发现它的，不止是我们国家，各个国家间相互分享对于它的研究，但是这六年以来，对它的了解依然不足。你之所以引起我们的注意，是由于你的诸多发现和结论大部分我们都没有掌握。”戴珺进一步解释道。
“你们看过我的报告？”江岩疑惑地问道。
“是的，你的报告，还有你让李林娜他们发的，最终都转到了我们这里，那些报告对于我们的研究非常重要。”戴珺并无隐瞒地说道。
“那能说说它到底是什么吗？”
第二十九章 木已成舟
它是什么？
一个困扰江岩许久的问题，尽管对于它有了新的了解，但是只要搞不清楚它是什么，就是找不到根源，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方向迷茫。
“我们是在1995年发现的它，当时是2G网络兴起的第五个年头，自1990年2G网络的普遍使用，手机的使用量也在激增。”戴珺并不奇怪江岩会问这个问题，当即解释道。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国多家通讯公司同时收到了一段奇怪的讯号，并且不止我们国家，其他国家也同时收到了这段讯号。各个国家对此格外重视，普遍认为是外星人回应了卫星发送出去的信号，于是相继组建了研究部门，各国共享研究发现和成果。但是，自从收到那段特殊讯号之后的七年里，研究毫无进展，那段讯号无法解码，似乎是石沉大海。直到2003年3G网络的出现，那段讯号又出现了，并且信号强度也大幅增强，但是各国对此依然束手无策，同时各方猜测不断，其中有科学家提出，网络的升级切换是外星人传递信号的契机，所以只有那时才能接收到这段信号，并且信号的强度与网络的传输速度有关，这个推论提出来后，得到了各方认可。”戴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示意江岩也喝点水。
“那也不对吧，3G网络是2003年投入使用的，这个时候收到信号可以那么解释，但是2G网络是1990投入使用的，为何在1995年才收到信号？”江岩喝了一口水，疑惑地问道。
“虽然2G网络是1990年推出的，但是大批量替换1G网络，真正意义上的更新换代却是1995年，3G网络推出之前，还出现过2.5G和2.75G，有了这个过渡，从2G到3G的切换就快了很多，所以当年就收到了这个特殊信号。”戴珺解释道。
“那后来呢？”
“虽说这个解释得到了各方认可，但是对于这个特殊信号的研究一直没有停止，这是我们首次收到外来讯号，国际上对这两次信号做了命名，分别为第一代星源和第二代星源，各国研究部门也都统称为星源研究所。直到2010年，波兰一家声波研究机构在做婴儿出生第一次啼哭声波分析研究的时候，剥离出一组细微的新生儿信号，作为研究成果分享至各研究机构，也包括星源研究所。很快，不少研究人员在对比新生儿出生讯号与星源讯号时，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就是这两种信号波动上非常相似。于是，一个令人更为震惊地推论产生了，星源并非是外星人发来的讯号，而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这个结论很快成为各国星源研究所的共识。”
“产生两次信号就是诞生了两个新生命吗？”江岩问道。
“这个问题当时也有专家提出过，但是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根据研究成果，两次讯号的频率是一样的，只是强度不同，所以不是两个生命的诞生，而是同一个生命的不断进化，就如同蛇要不断进行蛇蜕一样。”戴珺进一步解释道。
“那第一代星源讯号也有可能不是这个生命初次诞生的信号吧？”江岩摸了摸下巴，质疑道。
“你果然厉害，是这样的，第一代星源讯号也是一个进化信号，并非是诞生信号，这个已经是定论，至于这个生命是何时诞生的，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当时有个普遍的认知，认为这个生命诞生于网络兴起之时，这在当时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电影中也都有出现，比如电影终结者中的天网，不过经过后来的研究被否定了，发现这个生命并非是凭空自然而生，也不是产生于所有网络。”戴珺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与人有关，与手机有关吧？”江岩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已经确定了这个生命是由人对手机的共性统一的专注力造就的，这种专注力越是统一、越是集中、越是庞大，这个生命的进化就越迅速，生命力就越强大。”戴珺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那现在它开始吞噬人的意识，你们应该采取过什么措施吧？”江岩不相信各国会放任它的成长。
“是的，你在案件报告中的分析大部分都很准确，人的意识成为了它猎捕的对象，现在的它已经不再满足于普通的专注力了。其实，早在十年前，也就是4G网络刚兴起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手机玩家不明原因猝死的案件，但是各国星源研究所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案件会与诞生的这个新生命有关，我们仍然以为它是无害的，直到一名我国研究人员的无故猝死。”戴珺拿出一份老旧的案件报告，递给江岩。
“这是我们对那名研究人员猝死案件的调查报告，结论中提出它已具备攻击意识，希望各国能够联合研究应对策略，防止大规模人员猝死的发生，这份报告已经发至各国星源研究所，并且都积极作出了响应。”
江岩接过这份报告，与当前发生的案件类似，该名研究人员也是个手机迷，在痴迷手机的过程中猝死，没有任何生理死因，当时研究所内都安装有即时磁场自动检测设备，所以碰巧捕捉到了手机捕获意识的磁场变化，经过研究分析，确定了它的作案可能。
“若不是当时实验室中有自动磁场检测，恐怕还不会知道是它作案，所以说我个人是很佩服你的，尤其是你对未知事物果敢的态度和精准的第六感。”戴珺冲着江岩竖了一下大拇指。
“那后来呢？”
“各国星源研究所联合想了很多策略，最初目标是彻底消灭它，但是由于无法实现，后来改为了不断削弱。”戴珺无奈地说道。
“目前看来，恐怕也没有削弱吧！”江岩淡淡地说道。
“是啊！由于手机通讯的必要性，以及各大通讯财团的坚持，想利用取消手机来让它消失，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采取削弱的策略，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应该知道手机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病毒的攻击，导致大量的手机瘫痪，这些都是各国联合制定的策略，希望通过临时关闭手机，降低人们对手机的专注力和依赖性，进而达到削弱它和阻滞它壮大的目的，但是木已成舟，事实证明，没有任何作用。”戴珺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它已经进化到什么程度了？”江岩问道。
“已经进化出不低于人类的智力！”
“太迟了！”
…
第三十章 前路茫茫
庞然大物，有力而无智，无可畏惧；
微若微尘，无力而足智，尚须戒备。
它已进化至不低于人类的智力！
何况，它无处不在。
突然感觉喉咙发干，江岩咽了一口唾液。
虽然江岩在之前调查孙殿军的报告中提到过，不过那只是自己的推断，并无证据，然而现在得到官方的确认，让得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江所长，你之前递交的那些报告点醒了我们，原本我们一直在以既定的思维研究它，跟踪它，看了你的报告后，我们已经意识到需要跳出原来的模式，尽快占领主动位置。”戴珺坚定地说道。
“在还没有发生灾难性事件之前，我们是该采取行动了。还有，关于它，到底是一个还是很多个？”江岩一直搞不懂，是它还是它们。
“只有一个，这个是确定无误的，并且在全球范围内存在着它的意识，我们一直认为它应该有个本体，可是至今未曾找到。”戴珺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现在手机行业蓬勃发展，网络技术日趋强大，手机的便利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人们对于手机的依赖度已经无法逆转，投入到手机上的时间和精力更是几何倍数增加，如果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江岩紧皱着眉头，说道。
“唉～”戴珺叹了口气说道：“当今社会，手机已经成为大部分人的主要消遣工具，不管是坐在公交车上，还是走在路上，大部分人都低头玩着手机，甚至开车都离不开手机，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对手机的过度专注、对手机的执着意念不仅造就了它，更是成为了它成长的养分。”
“如果我的报告结论不偏颇的话，它是不是存在于低头族的每一部手机里？”对于之前的推论，江岩需要得到进一步确认。
戴珺看着江岩，深深叹了一口气。
江岩皱了皱眉头，从戴珺的状态中感觉到，自己想得简单了。
“难道会更严重？”江岩问道。
“是的，确实比你想得严重，我们很早之前也以为它只存在于被沉迷的手机中，但是经过测试，它其实可以隐匿于任何一部手机，只是目前它的能力还不能无差别伤害，也就是需要具备你的报告中提到的那两个条件。”
“我们在广茂的时候，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于是它提前做了准备，假借孙殿军误导我们，我一直在想它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原来它还能隐匿于我们的手机中。”江岩恍然大悟，说道。
“那我们现在的谈话，它岂不是能听到？”江岩忽然有了这个疑问，他拿出手机放到了桌上。
“你看看手机网络。”戴珺扑哧一声，笑着说道。
江岩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没信号？”
“是的，每个星源研究所都做了手机网络屏蔽，研究发现，它隐匿于手机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手机要有网络连接，手机失去了网络，它就如同聋子瞎子，这也是目前它最明显的短处。”戴珺进一步解释道。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我们对于它而言，可以不是透明的，不然真是防不胜防啊。”江岩心中松了一口气。
“别高兴太早，这只是现在的它，根据星源研究所的推断，它的每一次进化，都变化很大。据收到的星源信号，至少已经发生了三次进化，每一次它都有着巨大的成长。虽说它的每一次进化都是伴着网络的换代升级，但网络换代升级很可能只是个契机，即便没有网络的换代升级，它也一样可能会进化，况且还很难说到底是谁推进了网络的升级。”戴珺说道。
“你的意思是，它有可能成长到一定阶段，就完成一次进化，进而推动了网络升级？”江岩瞪大眼睛，惊讶地说道。
“这个目前只是猜测，还没有证实，不管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对于我们来说都必须做好下一步的规划。”戴珺说道。
“能说说下一步怎么打算吗？”江岩正了正身，问道。
“我们看了你的报告，其中有很多推论，我们与各国星源研究所进行了仔细研究，制定了很多策略：第一、全球范围内，通过各渠道滚动播放公益广告，号召人们关注周边环境，珍惜身边人，放下手机；第二、与世界范围内各大通讯运营商沟通协商，分时分段供应网络连接，限时限量供应数据流量；第三、要求各手机系统和应用的开发商及运营商限时开放使用，尽可能保证人们不长时间关注手机；第四、要求各大手机生产厂商在硬件方面研究开发限时功能。等等吧，后面还有很多有效策略，你自己看看吧！”戴珺说着拿出一份印着各国文字的策略书，递给江岩。
江岩接过来认真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说道：“这正跟我想的一样，有了这些策略，相信至少能延缓它的成长。但是，为什么不把真相公布于众呢？”
“关于是否要把真相公布于众，各国星源研究所讨论了很长时间，考虑到一旦公布，势必会导致恐慌，影响全球安全稳定，最终决定不公布真相，只是知会了各大关键位置，保证这些策略的执行。”戴珺解释道。
“希望这些策略能为我们多争取点时间，现在正是4G升级为5G的关键时期，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它的进化极有可能成为5G加快推进的催化剂，到时候它的成长将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三十一章 迫在眉睫
“驱魔人？您别开玩笑了，戴老板，我就是一个小镇的派出所所长，断断案子还行，这拯救世界的任务承担不起啊！”江岩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
“谦虚了，江所长，你的本事可都在这些案件报告里充分体现了，你的很多推论连我们这些研究多年的机构都没发现呢。”戴珺扬了扬手中的案件报告，微笑着说道。
“其实，你也不必有太大压力，我们并不是让你直接与它对抗，你还是继续你的调查，只是需要你将调查结果及时转达给我们，我们也会不定期将关于它的可疑事件提供给你，需要你去帮我们调查，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你的推理和感知能力。”戴珺继续说道。
“至于怎么与它对抗，我们会将你的调查结果分享至各国星源研究所，共同研究对抗策略，就如同这次一样。当然了，我们会尽力满足你所有调查所需，包括特权，尽可能为你顺利调查提供便利。”戴珺承诺道。
“还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昊，相信你们已经照过面了，之前一直跟踪你们的就是他，他是所里培养的新锐骨干，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科技方面的问题可以放心交给他解决。”戴珺指了指张昊，介绍道。
“江所长，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听候差遣！”张昊面向江岩，伸出手，微信地说道。
“好！那我听戴老板的！合作愉快！”江岩与张昊握了握手，回笑道。
“对了，戴老板，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试着与它进行沟通？既然它现在已经有了很高的智慧，那它应该可以交流。”江岩突然想到曾经与它假冒的孙殿军接触过，那就说明它是可以沟通的。
“没用，我们尝试了无数次与它沟通，用了各种频段的信号，都没接收到它的回应，有种石沉大海的感觉。”戴珺回答道。
“目前，除了它进化时会发出信号之外，再没有其他主动发出的信号，似乎它与我们处在各自平行的轨道上，只有一个由它通向我们的单向连接口，它可以随意与我们有交集，而我们想主动与它有交集，却是不可能。”戴珺继续回答道。
“这让我联想到我们经常说的大象怎么会在乎蚂蚁的感受，可能它看不上我们吧！”江岩打趣道。
“对了，你的手机需要做下改装，不然它很容易偷听到你，不知道是否方便？”戴珺指了指江岩的手机，说道。
“可以。”江岩把手机递给了张昊。
“戴老板，它有命名吗？它的存在形式有没有搞清楚？”江岩问道。
“就叫它，这是各国星源研究所公认的名字，没有比它这个名字更适合的了。现在还不知道它的具体存在形式，不过从根本上来说，各国研究所一致认为它属于一种能量体，理论上可以是任何形状的。”戴珺回答道。
“当真是神秘莫测啊！”江岩感叹道。
“像我这种的负责调查的人有多少？”江岩想到星源研究所这么多年以来，应该是已经有不少事件调查员。
“其他国家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国家不超过二十人，一是不宜过多的人知道真相，二是像你这样的高手凤毛麟角啊。”戴珺微笑着回答道。
“呵呵，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对了，你们都是如何获取相关的案件信息的？”
“渠道有很多，网站新闻、电视广播、公众平台、各大自媒体等等，你之前登记过的那个网站也是我们的主要渠道，收集到相关的案件之后，我们会有专门的部分负责分析辨别，确认案件的相关性，然后就近分派给外部调查员。”戴珺耐心地解释道。
“据你们统计，目前这种离奇猝死的案件已经有多少了？”江岩摸着下巴，问道。
“我们搜罗了近十年以来可疑的猝死案件，国内已达1558宗，国外的相关案件总数已突破8000宗，也就是说预估有近万人死于它手，而我们却还只是在研究阶段！”戴珺感叹道。
“看来真是刻不容缓了，现在沉迷于手机的群体已经占到半数了吧？”
“只多不少！”
“幸运的是现在的它还没有成长到能随便夺人意识的程度，不然的话真的是回天乏术了！这些策略预计什么时候能实施？“江岩指着面前的策略书，说道。
“今天已经通过相关部门进行准备了，很多策略最快明天就能实施。”戴珺说道。
“果然神速啊！估计这些策略实施之后，虽说不能压垮它，但也能给它个措手不及吧！”江岩略带自信的说道。
“现在4G基站拆除进行得如火如荼，5G基站架设正酣，如果不能快速实施，一旦5G网络普及，它再次发生进化，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戴珺担忧道。
“既然5G网络可能会促使它进化，为什么不暂缓5G网络建设呢？”江岩好奇地问道。
“不是暂缓，而是要加速建设，其实我们对5G网络的建设进程跟它的进化快慢没有关系，关于前几次网络升级换代和它的进化信号，各国星源研究所共同做过对比分析，发现它的进化信号其实是早于网路升级换代的，所以它的进化可能促使了网络升级，即便我们不主动升级5G网络，它也一样会令当前网络升级换代，到时候我们可能就被动了，因此我们一致认为不如快速升级网络，走在它进化的前面，或许能掌握点主动。”戴珺解释道。
“还有，我们的网络在进行升级换代之前，速度一直都是越来越快的，你可以回想一下，4G网络刚普及的时候，与现在相比，网络速度是不是快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其实各大通讯运营商一直在不断更新升级满负荷设备，来应对网络速度的意外增长，这也佐证了它促使网络升级的推论是可能的。”戴珺进一步解释道。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这么回事。”江岩点了点头，说道。
“4G基站！”江岩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江所长？”戴珺惊疑地问道。
“西陲4G基站，它将意识附着在上面，是为了阻止5G基站建设！那也就是说，有问题的肯定不止那一座4G基站！”江岩怒拍了一下大腿，大声说道。
“什么！”戴珺猛然站了起来，当即大惊失色。
第三十二章 该相信谁
头痛欲裂，江岩揉了揉太阳穴，不是因为奔波的劳累，而是由于迫在眉睫的严峻形势。
江岩从戴珺那里回来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起身仰坐在沙发上。
看着自己仅有五岁的女儿，活泼可爱，天真无邪，江岩不希望她原本就充满未知的未来再增加更多危险。
“怎么了？看你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太好！”江岩妻子温燕坐到他旁边，关心道。
“有件事该告诉你了！”江岩起身，看向温燕，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这么严肃！”温燕很少见到江岩这种状态，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
“以后不要再沉迷于手机了！”江岩面带严肃地说道。
温燕在家中洗衣、做饭、带孩子，是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没事的时候，喜欢玩玩手机，现在已经成为了低头族的一员。
江岩对此并没有责怪，妻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自己又不能经常陪伴，心中充满愧疚。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之前从来都没管过我玩手机啊！”温燕莫名其妙地问道。
“怎么跟你说呢？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你的手机中有个随时可能会要你命的恶魔。”江岩指着温燕手中的手机，说道。
“哈哈～，你别闹了，当我三岁小孩啊，拿这种童话故事吓唬我，我还以为啥事呢，整得这么紧张！”温燕拍了一下江岩肩膀，大笑着说道。
江岩仍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温燕，眉头紧锁，一声不吭。
…
“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吧？”看江岩这个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温燕心中开始打鼓。
“你先看看这个吧。”江岩拿过戴珺给他的策略书，里面有对它目前情况的详细描述。
看江岩煞有介事的样子，温燕将信将疑地接过江岩手中的文件。她翻看着其中的内容，表情由怀疑逐渐变为惊恐，快速浏览完后，慢慢合上文件，眼神凝重地看向江岩，江岩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不愧是所长夫人，接受现实的能力异于常人呐！”江岩见妻子还算淡定，当即打趣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温燕脸色铁青，盯着江岩，问道。
“几...哦，我也是刚知道的！”江岩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凉，慌忙改口。
温燕瞥了她一眼，轻声细语地说道：“别遮遮掩掩了，你放个屁我就知道你吃了什么！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你都知道几个月了，这么晚才跟我说！”
“媳妇，我错了，当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怕吓到你，就没说。”江岩感觉到后背冷汗都下来了，忙解释道。
“好吧，下不为例！我说昨天电视上咋每个电视台都在倡导大家抬起头，拥抱蓝天，原来是因为这。”温燕掂了掂手中的手机，说道。
“那是不是要换个新手机啊？这手机我都沉迷很长时间了，它现在是不是已经在里面了？”温燕惶恐的问道。
“换手机也没用，我在那个星源研究所了解过，他们针对所有猝死案例做过精确统计，长时间痴迷于手机的人，其意念已经被它识别记忆，与用什么样的手机没关系，即便经常更换手机也没有用，只要还在使用手机网络，结果都是一样的。”江岩细心地解释道。
“太恐怖了，想想真是心有余悸啊！你说这些扼制它的办法好使吗？”温燕把那份策略书递回给江岩，担忧地说道。
“就目前来看，理论上是好使的，实际上也从未经历过，对于我们人类来说，面临的是一次史无前例的考验啊。”江岩接过策略书，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以后一定会远离手机，不给你丁点给娃找后妈的机会！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去做饭。”温燕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去了厨房。
“哈哈，放心，如果你真有那么一天，我保证一个人带娃，定为你守身如玉！”江岩大笑一声，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江岩拍了拍脑袋，发现与妻子聊了这一会，头没那么疼了。他打开手机，一会后收到了几条微信，还有三个未接来电，分别是罗皓、张昊和夏坚打的。
戴珺发了几条微信，主要说的是关于4G基站的问题，她已经通知各研究所调查所有4G基站拆除过程中的疑点，同时已通过相关部门，通知基站拆除工程的各相关单位，提前检测4G基站的磁场强度，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上报，并停止进场施工，做好围挡，派专人严格看管。
同时，戴珺还将此事告知了其他国家的星源研究所，希望他们也能够采取相应措施，尽可能减少悲剧发生，同时共同研究如何解除被占有的基站，以保证5G建设进程加快推进。
江岩给戴珺回复了微信，并称自己随时待命。
“罗皓，打电话有什么事？”江岩拨通了罗皓的电话。
“江所，报告已经整理好发到您的邮箱了，您抽空看看吧！还有，夏坚找我了，说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找到我这了，让我跟您说一声，西陲那边出事了。”罗皓说道。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江岩疑惑地问道，
“我问了，但是他说电话里不方便说，让您最好去一趟。”罗皓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和张敏继续留意各大新闻媒体动向，随时关注有没有不寻常的事件，现在上级已经关注到此事，并已开始实施很多应对策略，我担心它会有所动作。”江岩嘱咐道。
与罗皓交代完之后，江岩挂掉了电话，刚欲拨通夏坚的电话，他沉吟了一下，便取消了，“既然夏坚不欲在电话里说，想必是有难言之隐。”江岩自言自语道。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是张昊打过来的。
“喂，张昊，刚要给你打过去，找我什么事？”江岩接起电话，说道。
“大哥，首先请允许我以后这么叫你，感觉亲切。”张昊电话里笑着说道。
“行，没问题！说吧，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只是想说这个吧？”
“我打电话主要是想提醒您，不要相信罗皓！”张昊慎重地说道。
听到张昊的话，江岩脑海中“轰鸣”一声，愣在当场...
第三十三章 无声硝烟
伴着蒙蒙细雨，江岩再次从江游出发，只不过此次只有他自己，如果真如张昊所说，那他还能相信谁？他是了解罗皓的，心性坚定，如果连他都中招了，那它当真是可以无处不在了。
若能有一句诗来形容江岩此时的心情，恐怕只有“我本想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句了，虽说有点词不达意，但他心中百味杂陈，万马奔腾。
不知不觉间，江岩已将油门踩到底，时速190公里，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两侧的隔离设施连成了一条丝带般，蜿蜒曲折，连绵不绝。
细雨打在车窗前，看着不断重复摇摆的雨刷，江岩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失去了理智，甩了甩脑袋，重整心态。
两个小时，一段漫长的车程，江岩直接去了边桥派出所，找到了夏坚。
从夏坚那里了解到，西陲又出事了，未拆的4G基站大多数都检测到了稳定磁场，当时正在施工的人员全部晕倒，后续详细情况，夏坚也不了解。
与夏坚一同前往西陲的路上。
“为何罗皓问你找我什么事的时候，你不让他转达呢？”江岩若有所思地问道。
“昨天我感觉他有点奇怪，跟他聊大学中的糗事，他支支吾吾，躲躲闪闪，似乎不记得了，并且他那种乐天派的性格也变了，感觉变僵硬了，想到你们之前说的孙殿军，还有我们在精神病医院见到的陈强，我就犹豫了。”夏坚解释道，他紧皱眉头，面露担忧。
“看来他的确出问题了！”江岩轻叹道。
“江所，您也觉得他有问题？”夏坚吃惊地问道。
如果说只有他怀疑，那还有出错的可能，一旦江岩也心存疑虑，那无疑是坐实了。罗皓是他的好哥们，他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嗯，虽然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大家各自留心吧！”江岩低声嘱咐道。
在即将到达西陲的时候，江岩接到了张昊的电话，他已经在西陲了，约好在西陲派出所碰面。
西陲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江岩认识了所长韩岳，张昊已经提前将事情原委与韩岳交代清楚了。
“张昊，说说西陲目前的情况吧，相信你们已经做好了统计分析。”江岩说道。
“西陲的情况很糟糕啊，大部分的4G基站都检测到了稳定磁场，占比高达83%，已经有一批工人遭遇了意识冲击，人数超800人。”张昊介绍道。
“西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基站？”夏坚好奇地问道。
“西陲地广人稀，荒地众多，且边界线长，适合大规模铺设网络通讯基站，当时进行4G基站建设动员会的时候，我还有幸接到了邀请。”韩岳苦笑道。
“人员伤亡情况如何？”江岩问道。
“说起来也奇怪，到目前为止有28人猝死，127人出现异常，非常幸运，跟我们预料的大规模猝死并没有出现。”张昊摸着发际线靠后的脑门，回答道。
“至少这是个好消息。”夏坚说道。
“猝死和出现异常的这些人都是什么情况？”江岩也感觉很奇怪。
“通过多方询问，调查发现，猝死的28人都是沉迷手机多年的资深低头族，出现异常的127人都是对手机没那么感冒的，目前他们经常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有时候又能恢复正常，总之就是情绪不稳定。”张昊进一步解释道。
江岩点了点头，这些情况与他之前调查的结论差不多。
“剩下的六百多人，都没什么异常吗？”江岩揉了揉额头，问道。
“至今没有任何异常，不管是猝死的，还是出现精神异常的，都是在同一天发生的。那六百多人里面大部分都是低头一族的，我们已经给予了警告，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人都是惜命的，相信他们不敢再看手机了吧！”张昊说道。
“嗯，警告是必须的，不过也得多留意他们的状态。现在无法确定为何这么多人中招而未死，暂且认为它目前无法同时夺取这么多人的意识，至少在它完成再次进化之前，它的能力是有限的。”江岩轻声说道。
“是的，我们研究所也是这么认为的，分出庞大的意识分配到数百座基站，对它的消耗肯定不小。”张昊点头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西陲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都需要时间消化。
“这个事件不小，是如实通告吗？”韩岳看向张昊，问道。
张昊见到韩岳的时候，首先亮明了身份，因为星源研究所有着特权，所以论职位等级，张昊算是韩岳的上司，并且韩岳深知整个事件的敏感性。
“韩所长，通告由我们搞定，现在还没到向公众揭露真相的程度。”张昊微笑着回答道。
对于星源研究所的本事，江岩心里是最清楚的，能在一夜之间让所有主流媒体宣传“远离手机，拥抱蓝天”，实力可见一斑。
想到这里，忽然，江岩瞪了瞪眼睛，正了正身体，眉头紧锁。
“怎么了，江所长？是想到了什么吗？”韩岳看出了江岩的异常。
“这有点过于巧合了吧！”江岩低声缓缓说道。
“江所长，什么巧合？”夏坚好奇地问道。
“大哥，您的意思是不是...”张昊似乎明白了什么。
江岩点了点头，示意张昊继续说下去。
“我们采取一系列扼制策略的时间，西陲事故发生的时间，这两个时间点太近了，确实过于巧合了。”张昊继续说道。
“对，过于巧合就一定有问题，它应该是针对我们的策略开始反击了。也就是说，人类与它的正面博弈开始了。”江岩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马上把这个信息反馈给戴老板，它已经开始行动了，必须商讨下一步战略了。”张昊说道。
“时间紧迫啊，它按捺不住了。”江岩点头缓缓说道，此时他凌厉的眼神充斥着锐气。
...
这将是人类史上最为庞大的战役。
这将是全人类第一次意志统一的战役。
这将是一场无声的硝烟。
...
第三十四章 全面预警
远离手机，拥抱蓝天。
这是张贴于无数显眼位置的公益广告，电视、电脑、广播、公交多媒体、网站等等渠道，都在宣传着远离手机，不做低头族。
同时，更多应对策略，已经付诸实施。
经星源研究所商议决定，将西陲大规模基站沦陷作为标志性事件，标志着与它正式开展全面对抗的开端，时间为2020年2月14日。
...
2021年2月14日，星源研究所江游分部，视频会议室。
戴珺坐在视频会议大屏幕前，屏幕中显示各分部负责人的实时视频，排在首位的是全国星源研究所总指挥，袁军。
此时，人人脸色铁青，无人说话，气氛略显压抑。
“各位，战役打响已经整整满一年了，我们最初制定的扼制策略已经在全球全面实施完成。”
“根据大数据统计，全球手机使用时间较去年下降超过了60%，因手机导致的猝死人数更是大幅下降，这些都是我们的战斗成果。”袁军首先说道。
“同时，5G网络升级建设已经全面铺开，预计五年内可完成全球5G网络升级，全面替代4G网络。”
“经各国顶尖科技人员研究推算，它再次发生进化至少还需要八年，况且手机使用时间仍在持续下降，相信5G网络升级一定能赶在它进化之前，到时候它将无所遁形。”说到这里，袁军的声音格外洪亮。
“哗...”，众人听后纷纷鼓掌，原本压抑的气氛立刻变得活跃起来。
就目前的现状，各研究所分部负责人分别对辖区内的4G基站拆除计划、5G基站建设计划、扼制策略实施进展及下步计划进行了汇报。
...
江游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罗皓现在怎么样了？”江岩问道。
“时好时坏，不太乐观。”张敏一脸担忧的回答道。
“治疗已经一年多了，始终无法完全将大脑中的外来脑电波驱除，据医生说，只要试图驱除，那组脑电波就主动与罗皓的意识混合，投鼠忌器。”张敏继续说道。
“不用过于担心，至少已经有所好转，只要确保他不再接触手机，早晚能康复。”江岩安慰道。
“江所，我们打算下个月结婚，希望您去当我们的证婚人。”张敏微笑着请求道。
“胡闹吗这不是，他现在不能出医院，否则一旦见到手机，之前的治疗就白费了。”江岩生气地说道。
“您误会了，我们就在医院结婚，就我们双方父母和你，结婚证可以等罗皓康复之后再去领。”张敏赶忙解释道。
“是这样啊，那你不觉得委屈吗？”江岩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不委屈，这样可能还能有助于罗皓康复呢！”
“那行，到时候我去当你们的征婚人。”江岩笑着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江所！”张敏说完后，便笑着跑出了办公室。
江岩看着张敏离去的背影，笑着点了点头，心中默默送上了祝福。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
“你好，戴老板，有什么安排吗？”江岩接起电话，问道。
戴珺喘气分外急促，快速说道：
“江所，出大事了！全国4G基站突然全部沦陷！”
第三十五章 措手不及
星源研究所江游分部，戴珺办公室。
江岩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一份统计报告，这是全国4G基站相关数据表格。
此时，戴珺坐在江岩对面，面色焦急。
“竟然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江岩看着手中的报告，缓缓地说道。
“太突然了，过去的一年里，只是偶尔有几个地方的4G基站在拆除过程中，如西陲那般出事，但是还不至于影响5G基站建设的进程。”
“而在今天中午，突然间全国4G基站同时沦陷，并且今天上午刚开了全国4G基站拆除动员会，大批的工人参与到基站拆除工作中，结果大部分都遭遇了意识冲击。”戴珺说道。
“嗯，我看到了，但是这份报告中，并没说有多少人遭遇袭击，袭击后的结果如何。”江岩疑惑地问道。
“总部那里可能还没有具体的数字，或许已经有了不方便透露吧！”戴珺无奈地解释道。
“它可真是会挑选时机啊！“江岩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是说，它这是故意选择的这个时候出手？”戴珺惊疑地问道。
江岩点了点头，说道：“戴老板，我们得抓紧了，虽然我们不知道遇袭人数，但是这个数字肯定是极为庞大的，需要尽快摸排出哪些人中招，一是避免造成大规模猝死，二是它此番做法必然是为了吞噬更多意识，助其进化。”
“总部那里已经下通知了，确保所有工人不再接触手机。”
“现在总部最为头疼的是，4G基站短时间内无法拆除，会严重影响5G基站的建设。”戴珺担忧道。
“只有4G基站拆除才能建设5G基站吗？”江岩问道。
“是啊，根据历来经验，每次网络升级，都是秉承着先拆后建，避免不同频段间基站相互干扰，为网络升级切换增加难度。”戴珺解释道。
江岩摸了摸下巴，说道：“技术方面的东西我不懂，但是因为4G基站无法拆除，而耽误了5G基站建设，有点得不偿失吧，为什么不试试先将5G基站建好，想办法先将4G基站信号屏蔽掉？”
听了江岩的建议后，戴珺脸色明显舒缓了很多。
戴珺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道你这种方法行不行，但是至少是一条新颖的思路，我这就告诉总部，针对这个思路开始探究新路子。”
江岩揉了揉太阳穴，这场无声的战役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它在暗处，手段频出，而人类在明处，除了频频应对，无计可施。
过了一会，戴珺回来了，江岩抬头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心中打了一个冷颤。
“又出事了？”江岩问道。
“是的，刚才总部那边发了通知，同时被攻陷的不止是我国的4G基站，而是全球所有的4G基站，也就是说，它竟然能够同时发动如此庞大的攻击，针对对它能力的研判，全球重新修改了5G建设目标。”戴珺惊恐的回答道。
“要求必须在两年内完成5G升级，你说的思路，我已经告知了总部，总部会马上启动响应。”戴珺继续说道。
“但愿能赶得上吧！”江岩缓缓地说道。
第三十六章 边桥之行
广茂之行结束，已至下午三点多，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边桥。
在这之前，江岩三人离开酒店后，先到广茂派出所打听到孙殿军的家庭住址，他家距离派出所并不远。到了后，全家人正守着他的尸体痛哭，而他的妻子却坐在一旁，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经询问，在五六个月之前，孙殿军发生过一次猝死，他妻子首先发现的，不过很快又醒了过来，只是她发现孙殿军醒来后几乎跟换了个人一样，原本小两口计划要二胎，但是醒来后的孙殿军对她不理不睬，丝毫不配合，时间长了，妻子对他也就失去了感觉。
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江岩的判断，真正的孙殿军在五人命案之前就已经死了。
罗皓开车，三人奔驰在前往边桥的路上。
在车上，张敏把至今为止他们调查的结论和应对的建议做了汇总，然后发给了李林娜，并按照江岩的安排，嘱咐她尽最大努力说服上级部门。
一路无言，到了边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比罗皓预估的时间晚了很多，因为连江岩也没有想到，看似同出一辙的案件，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复杂的隐情。
“罗皓，先说一下边桥的案件情况吧！”车子在边桥派出所路边停了下来，江岩拍了怕罗皓肩膀，问道。
罗皓揉了揉太阳穴，一路开车令他费神不少。
“一人猝死，发生在去年十月份，比江游的命案早一点，派出所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这里正好有我一个警校的同学，叫夏坚，案子就是他负责的，我们直接去找他就行。”罗皓转头对江岩说道。
三人与门卫打过招呼，径直到了夏坚办公室。
“江所，这位就是我给您说的我那警校同学夏坚（下贱）。”罗皓指着夏坚，介绍道。
“号子，别瞎叫，我那名发一声。”夏坚瞪了罗皓一眼。
“你好，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江岩，这位是张敏，罗皓口误，回去我罚他工资。”江岩笑言道。
“你好，江所长，早就听号子说过，他有个牛掰的上司，今天终于得见了。”夏坚与江岩握了握手。
“号子，这就是你常跟我说的你们所里那位美女吧，给哥们介绍介绍，我至今还单身呢！”夏坚说着就要伸手与张敏握手。
“滚一边去，我还正努力呢！”罗皓赶紧伸手把夏坚拦下来。
张敏则在掩嘴轻笑。
“好了好了，说正事，我之前问你的那个案子大致说一说吧，我们专程为这个案子而来。”罗皓催促道。
“江所，这个您先看看。”夏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结案报告，递给江岩。
“死者名字叫张腾飞，二十六岁，边桥本地人，是边桥土木工程建筑公司的员工，死于家中。发现时，他的死亡情形很奇怪，一是无特别死因，二是状态与常人无异，典型的拿手机的动作，虽然有很多不可能的疑点，但是没办法，最后结案定性为沉迷手机导致猝死。”夏坚把案情简单介绍了一下，与后面所发生的众多案件情形如出一辙。
江岩点了点头，这些案情在他预料之中。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第三十七章 回不去了
“小罗，我记得田猛说过，田刚就是从边桥回家几天后出事的，你打电话问问田猛，田刚在边桥哪个公司上班。”江岩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田猛说过的话。
“好的，这就给他打电话！”
片刻之后。
“江所，巧了，田刚在边桥的公司也是边桥土木工程建筑公司。”罗皓打完电话后说道。
“哪有那么多巧合，张腾飞和田刚在同一家公司，前后相继猝死，并且死亡情形一样，这肯定不是巧合，其中必然有关联。”江岩想了想，笃定地说道。
“夏警官，能否带我们去张腾飞家中了解一下情况？”江岩问道。
“没问题，我去开上所里的警车，载你们过去。”
从派出所到张腾飞家大约十分钟车程，路上江岩从夏坚那了解到，土木工程建筑公司是边桥最大的建筑施工企业，主要负责市政基础设施和房建项目建设。
近年来，5G网络通信技术空前发展，需拆除大批量的4G网络通信基站，升级建设大批量5G网络通信基站。
土木工程建筑公司更是承担了边桥及其周边许多乡镇县市的基站拆除及建设工作，所以征召了大量外地的员工，田刚就是其中之一。
到了张腾飞家后，在夏坚的引荐下，江岩三人认识了张腾飞的父亲张广进。
“张腾飞已经去世半年多了，案子都结了，不明白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张广进在了解到夏坚一行人此番来的目的之后，似乎对再次提及儿子的死表示不满。
“张大哥，不瞒您说，江游有一个青年，跟您儿子是同事，也死了，并且死亡情形跟张腾飞一样，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看看之前的调查是否有所遗漏，您也不想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吧！”夏坚继续解释道。
“好吧，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快问吧，我一会还要外出开会。”张广进想了一下，仍然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是这样的，张大哥，江游死亡的青年叫田刚，跟张腾飞是同事，不知道之前他有没有给您提到过。”江岩问道。
“没有，土木工程建筑公司虽然很大，人也多，但是腾飞的同事我基本都认识，并没听说过有叫田刚的。”张广进回答道。
“那您知道张腾飞去世之前在参与哪个项目吗？”江岩继续问道。
“他那时候正参与西陲的4G网络基站拆除工作。”
“您知道是哪一片的4G基站拆除吗？”张敏问道。
“不瞒你们说，我也是土木工程建筑公司的员工，那里的基站拆除工作我虽然多少了解一点，但是并不详细，具体是哪一片区的基站，你们得去问集团调度部门。”
“好了，我还要着急开会，如果还有需要了解的，可以明天再来找我，不好意思了！”张广进说完后，摆了摆手，急促地说道。
“就了解这么多吧，打扰了！”江岩客气地说道。
张广进与江岩他们道别后，就开车离开了。
“什么人啊这是！事关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个态度！”张敏跺了跺脚，生气地说道。
“行了，可能他有难言之隐吧，人与人不可相提并论！”罗皓安慰道。
“夏警官，接下来恐怕还要麻烦你带我们去趟土木工程建筑公司。”江岩转头对夏坚说道。
“没问题！”夏坚爽快地答应道。
“罗皓，恭喜你如愿以偿，看来今天是回不了江游了！”
江岩看着路边正在建设的5G网络通信基站，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三十八章 耳鸣再现
“今天是回不了江游了！”
听到江岩这句话，罗皓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惊喜，因为他从江岩语气中听得出，这个案件恐怕不简单。
夏坚载着江岩三人前往边桥土木工程建筑公司，江岩需要搞清楚田刚和张腾飞是否在同一个项目片区、具体在哪个位置，他们俩的死亡肯定不是巧合，他需要找到他们的共同点。
边桥土木工程建筑公司位于边桥的西郊，是一栋十八层的大楼。夏坚拿出证件，在前台接待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负责西陲网络通信基站建设的工程主管，章庆生。
“你好，章经理，我们是派出所的，我是所长江岩，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一下。”江岩问道。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章庆生爽快地回应道。
“是这样的，你们这里有两个员工，张腾飞和田刚，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这…他们两个不是在半年前意外猝死了吗？我记得当时公司还分别派发了一笔抚恤金，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章庆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是的，我想问一下，你认识他们两个吗？他们主要负责什么业务？”
“不瞒你说，他们两个都曾就职于我们部门，主要负责西陲的4G基站拆除工作。”
“他们主要负责哪个片区的项目？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他们负责同一个工程标段，主要负责4G基站拆除。”章庆生眼神中开始隐隐闪烁着恐惧。
“现在他们负责的项目完工了吗？”
“这个…唉～，我实话实说吧，负责西陲那个4G基站项目拆除的张腾飞和田刚死了之后，又就近从西陲派去了四人参与拆除，相继死了三人，现在这个基站已经没人敢去动了，只拆除了一小部分。”章庆生说到这，一脸惊恐地摇了摇头。
“西陲发生的命案也跟你们这个项目有关？”江岩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你说的西陲的命案，我不太清楚是不是就是这个。”
“好的，能告诉我们那个4G基站的位置吗？”
“位置不好找，我带你们过去吧！”章庆生爽快地说道。
“这样最好了，真是非常感谢！”
“走吧，我去开车，你们跟着我的车。”
从边桥到西陲距离不算远，刚才章庆生说从西陲去了四人死了三人，江岩想起来下一个目的地就是西陲，他让罗皓查了一下西陲的命案情形，获知西陲三人猝死，就是章庆生说的那三人。
边桥到西陲4G基站拆除项目现场，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到达目的地已近下午五点，天已经阴沉下来。
“江所长，前面就是出事的4G基站拆除项目现场。”一众人下了车后，章庆生指着前方一处项目围挡介绍道。
只见，围挡中间有一座信号塔，大概七层楼高，底部可五人合抱，上方明显已经拆除了一部分。
“章经理，是否清楚死去的几人在现场都有什么表现？”江岩问道。
江岩仰头看着面前的这座信号塔，抚摸着下巴，忽然，耳边传来清晰的耳鸣声...
第三十九章 高处惊魂
江岩狠狠摇了摇头，此时他想起了李林娜说过，她曾经在命案现场出现过耳鸣，当时是受手机磁场的影响，而现在，难道是眼前这座信号塔...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当时我并没有在场，平常一般都是由监理负责监督现场，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会通知我过来。”章经理回答道。
“能否让负责这个基站的监理过来一趟？”
“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请他过来。”章庆生忙说道。
“张敏，咱那个磁场强度检测仪器能不能检测环境中的磁场强度？”江岩冲张敏摆了摆手，问道。
“可以，江所，这是仪器最基本的功能，并且很快就会出检测结果。”张敏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就开始检测吧！”
三五分钟之后，张敏指着检测仪器显示屏，说道：“江所，结果出来了。”
江岩等人走近了，盯着显示屏对张敏说道：“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从峰值上看，这个信号塔周边的磁场强度很高，并且从磁场分布可以看得出，越是靠近信号塔，强度就越高。另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磁场非常稳定，几乎没有波动，正常的磁场是有波形变化的。”张敏指着检测仪器显示屏解释道。
“章经理，这个信号塔是在用，还是已经废弃了？”江岩若有所思地问道。
“早就已经废弃了，这个信号塔的信号转化、电力供应等关键部位均已拆除，已经几乎是一座破铜烂铁的钢结构了。”章经理回答道。
“不对啊，江所，如果这个信号塔只是一座破铜烂铁，那磁场强度肯定不会有这什么强，甚至可能会没有，并且即便有，也会出现磁场快速衰减的现象，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稳定。”张敏一脸的疑惑。
“章经理，我记得你说过，第二次是派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人猝死，那另外一个人现在在哪里？”江岩忽然想起来这事。
“西陲精神病医院。”章经理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他得病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征？”江岩皱了皱眉头。
“跟他比较熟的同事有去看望的，回来跟我们说，他总是两手抱着手机，嘴里还嘟囔着别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医生说应该是受到了惊吓。”章经理面露疑惑地说道。
江岩立在信号塔前，抬头看着这座庞然大物，隐隐感觉到这就是一个钢铁杀人机器。
“江所，监理到了，这位是王工。”片刻之后，章经理指着一位身着工装的青年介绍道。
“哦，你好，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江岩，没想到你来这么快！”江岩说道。
“你好，江所，我正好就在附近的一个基站项目工作，听章经理说您想了解关于这个基站的事情。”王工指着这个基站说道。
“是的，既然章经理跟你说过，那我就直接问了，前后两次，在这座基站工作的人员猝死了五人，当时他们在现场的工作状态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他们在现场都突然晕倒过，其实不止是这五人，陈强也晕倒了。”王工面带惊恐地说道。
“陈强是谁？”江岩问道。
“江所，就是在精神病医院那位，他叫陈强。”章庆生解释道。
“他们晕了多长时间？”罗皓上前问道。
“他们原本都在高处进行拆除作业，身体突然就后仰掉落，幸好都有防护措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王工说到这，抹了一把冷汗，现在回想，依然心有余悸。
“不过他们很快又醒了过来，据他们说只觉得脑袋突然一阵眩晕，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脑袋一样。”王工继续说道。
“陈强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情形吗？”
“一样的，他们醒来后都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地都猝死了，陈强还疯了。当地人说是闹鬼了，鬼怪不让拆，也就没人敢再碰这个基站，后来这个项目就暂时搁置了。”王工叹了口气，说道。
江岩听了王工的解释后，点了点头，他望着眼前这座信号塔，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沧桑、古老。
别人或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江岩的心中已有定论…
第四十章 精神病院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章经理，控制好这个基站，一定要严禁其他人靠近，这个信号塔有着很强的磁场，会损伤人的脑神经，不能再有死亡事件发生了。”江岩对章庆生说道。
江岩并没有将实情告知他，因为对于章庆生来说，真相过于匪夷所思。
章庆生做了表示之后，江岩又嘱咐了几句，就各自离去了。
江岩三人还是坐在夏坚的车上。
“江所，您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罗皓好奇地问道。
“现在还不可说啊！”江岩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江所，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夏坚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西陲精神病医院，找陈强。”
一路上，罗皓与夏坚说笑着，还不时调侃着张敏，气氛相对活跃。
江岩一直沉默不语，他的心情可以说是有点沉重，他已经想到，那座4G信号塔肯定跟“它”有着直接关系。
就目前猝死的五人来看，至少这座信号塔扮演了金鱼、八爪鱼等活物的角色，不同的是，只是触碰这座信号塔就能侵入人体，并且信号塔的磁场更加稳定，可持久存在。
但是，江岩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强只是会发疯？
“江所，到了，这里就是西陲精神病医院。”夏坚的话打断了江岩的思考。
现在已是晚上六点半，天已经黑了，精神病医院位于西陲与边桥交界处，不说在荒山野岭，也已是人迹罕至。
只见精神病医院中亮着幽暗的灯光，感觉有一层阴霾覆在了上方，其中的医护人员身着一身白衣，快步游走于走廊上，手拿托盘，如同幽灵一般，光顾着各个病号房。
只听医院中不时传出非人一般的嚎叫，尖锐的声音穿透厚厚的围墙，吓得张敏打了一个激灵。
“江所，这里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到精神病医院。”张敏双臂抱着肩膀，打着寒颤，说道。
“小敏，别怕，有我呢，进去的时候你紧紧拉着我的胳膊，保证你没事。”罗皓挺了挺身体，拍着胸脯说道。
“还有我！”夏坚也回头调侃道。
“你们滚！”
…
“江所，要不我就留在车上吧，我跟过去也没什么用？”张敏一脸期待地看着江岩。
“一起去吧，这次只有你有用！”江岩严肃地说道。
“好吧！”张敏立时如霜打的茄子。
“带上磁场强度检测仪器，跟信号塔那边用的那种简单的就行。”
“好的！”
一行四人下了车，跟门卫展示了证件，门卫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今夜的值班长赵丽，江岩与她说明了来意后，在她的引领下，来到了陈强的病号房。
“江所长，这个102房间就是陈强的。”赵丽站在门外，指着房间号说道。
“他现在状况怎么样？”江岩问道。
“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正常与人交流，大部分时候胡言乱语，抱头蜷缩在墙根，刚才医护人员给他吃了药，现在应该安静了。”赵丽说道。
细听之下，房间里不时传出细细地低语声，犹如遥远的魔音...
第四十一章 突然发疯
“赵医生，打开门，我们进去看看吧！”江岩看着赵丽，说道。
赵丽点了点头，轻轻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身着病号服的青年半躺在病床上，背对着门，眼睛略显呆滞地看向前方。对于江岩等人的到来，他似乎毫无察觉一般，如同一座泥塑，如果不管他，他似乎能永远如此。
“陈强，有人来看你了。”赵丽看着陈强，摇了摇头，然后喊了一声。
只见陈强机械地转过头，呆滞地眼神看向江岩他们，如果此时配上机械舞的重金属音乐，那他应该能完胜专业的演员。
“你们是谁？什么事？”陈强说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眼神依然呆滞，表情木讷，似乎他的对面只有空气。
“我们是派出所的，想跟你了解一下基站拆除时工人晕倒的情形，希望你能说一下当时和之后的状况，毕竟参与这个项目的工人只有你还活着。”江岩问道。
听到江岩的话，陈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色彩，显得不再那么呆滞。
“哦，原来是因为这事，我们四人当时正在塔顶进行拆除作业，突然感觉到脑海中轰然一下，紧接着就晕倒了，听监理说我们四人是同时晕倒的。”陈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醒来之后，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不舒服，只是有时候会出现耳鸣。发生这件事之后，公司就安排我们回家休息了。”陈强机械般偏了偏头，继续说道。
“后来，我们四人中，除了我，其他三人都相继猝死，跟之前的两个工人死状一样，我就每天提心吊胆，脑海中的耳鸣也越来越严重。”陈强说完后，沉默了一会。
“再后来，我就在这里了，不知道家人为什么要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陈强说完后，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您确信他的精神有问题？”夏坚趴在赵丽的耳边，轻声问道。
“确实有点奇怪，现在怎么这么清醒？”赵丽也是一脸的疑惑。
“哦，了解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由于你接触的是通讯信号塔，极有可能是因为磁场问题导致眩晕和耳鸣，介意我们检测一下你身体的辐射强度吗？”江岩继续问道。
“没问题！”陈强爽快地说道。
江岩见陈强同意后，示意张敏去检测一下，罗皓担心张敏，便主动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张敏冲着江岩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常。
“好了，你现在的辐射度处于正常水平，应该没事了。”江岩说道，但是表情中带着些许疑惑。
“赵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感觉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陈强一脸期待地看着赵丽，说道。
“不瞒你说，我现在很意外你会有这么明显的好转，好吧，我会跟院长说，到时候通知你的家人一起，对你的精神状况进行综合评定，没问题的话，就安排你出院。”赵丽欣慰地说道。
“那真是谢谢您了，赵医生！”陈强满意地笑了笑，赵丽也笑着点了点头。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在众人与陈强道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江岩的手机铃声响了。
江岩拿出手机，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就在江岩正准备接的时候，陈强惊恐的大喊道：“别…别过来！别过来！…”
第四十二章 恐怖铃声
“别过来！别过来！～”陈强突然大喊道，手舞足蹈，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蜷缩到墙角，两手紧紧抱着头部，嘴里不断碎碎念念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罗皓惊恐地问道。
“是啊，刚才明明就跟正常人一样，突然变成这样，吓我一大跳！”张敏似乎真的跳了一下，惊惧地说道。
“赵医生，您看陈强这是怎么回事？”江岩疑惑地看向赵丽。
“说实话，他突然变成这样，我也很奇怪，不过，其实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现在这种状态，倒是刚才他跟正常人一般与我们交流，我才感到最为意外，竟然连我都恍惚地认为他可以出院了！”赵丽也是一脸的疑惑，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江岩听了赵丽的解释，抚摸着下巴，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猛地抬头对张敏说道：“小张，赶紧再测一下陈强的磁场强度！夏坚和罗皓帮忙按住陈强！”
“好！”罗皓和夏坚没有多问，赶忙上前控制住陈强，但是他并没有反抗，只是嘴里持续念叨着“别过来”。
张敏赶忙再次对陈强身体的磁场强度进行检测，就在检测完成的刹那，张敏一脸惊恐地看向江岩，“江所，他现在的磁场强度爆表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的磁场强度还跟正常人一样！”其他人听了后也是一脸的惊恐。
江岩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检测结果而感到奇怪，淡淡地说道：“明白了，放开陈强吧。”当他想到再做磁场检测的时候，就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当发现第一次对陈强进行磁场强度检测的结果与常人无异，江岩就疑惑过，因为按照他最开始的推断，经过信号塔的冲击眩晕之后，陈强的脑部必定会有磁场残留。
但是，他一时间也想不通是哪里不对，而就在刚才拿出手机接电话，陈强发疯的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一石惊起千层浪，手机就是这块石头。
陈强自始至终没有挣扎，只是蜷缩在墙角，不断念叨着“别过来”。江岩拿着手机，走近陈强，把手机在陈强眼前晃了晃，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反应，江岩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我错了吗？”江岩心想。
“小罗，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江岩对罗皓说道。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啊～别过来！别过来！…”当手机铃声响起的刹那，陈强突然挥舞着双臂跑到另一个墙角，抱着头部大喊着。
“江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这个铃声刺激到了他吗？”罗皓满脸疑惑地问道，同时夏坚和张敏也投来不解的目光。
“就刚才发生的来看，的确是因为手机铃声，不过我总感觉铃声只是一个引子，并非是根本原因。”江岩解释道。
忽然，江岩抬起了头，此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第四十三章 多余意识
根据之前的多起案子的推论，造成猝死至少需要两个条件，一是意识侵入，二是沉迷手机。
“陈强对我的手机没反应，应该是因为我不曾沉迷于手机，也就是说我的手机是“干净”的，而这个手机铃声却是很多手机在用的。”江岩心想。
“赵医生，现在能否对陈强进行脑电波检测？”江岩面向赵丽问道。
“倒不是不可以，主要是这个时间我们这里人手不够，脑电波检测需要时间，担心他不会配合。”赵丽解释道。
“人手没问题，我们都可以帮忙。”江岩说道。
“好，你们带上陈强跟着我来吧。”赵丽点了点头，说道。
罗皓和夏坚架着陈强，江岩紧跟在后面，张敏则跟在赵丽后面。片刻之后，来到二楼的超声科，“让他躺下吧！”赵丽指着里面的一张病床，说道。
赵丽与张敏一起准备好相关设备，罗皓和夏坚站在病床两侧，生怕陈强挣扎，奇怪的是，陈强一直都未曾反抗，仍然念叨着“别过来”，江岩则等在一旁，看着陈强，抚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所长，来看看吧，检测完了。”脑电波检测大约用了半个小时，赵丽略带惊恐地喊道。
“江所，检测出的脑电波乍一看没问题，但是细看之下，竟然有两组不同频率的脑电波纠缠在一起。”赵丽指着显示屏上的脑电波曲线图，说道。
“那就是说他的大脑中果然还存在着另外一个意识，它。”江岩看着曲线图，自言自语。
“好了，罗皓，把陈强送回病房吧！夏坚，以后派人经常关注着陈强。还有，赵医生，尽可能让陈强不要见到手机，甚至让他远离手机铃声，他的问题应该就是多出来的这组脑电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技术能驱除，如果能的话，他应该就能治好。”江岩对众人说道。
“赵医生，事情我们已经有了大致了解，打扰了，我们要回去了。哦，对了，其实陈强这个情况不适合留在精神病医院，建议您让他家人送他去专业医院诊治。”江岩说道。
“好的，江所长，您放心，这个我懂。”赵丽笑着点了点头。
江岩与赵丽道别后，三人便乘坐夏坚的车赶往边桥派出所。
“江所，到了派出所我请客。”夏坚笑着说道。
“说什么呢！到了派出所请我们吃牢饭？”张敏打趣道。
“也行啊，我们那的牢饭也挺好，泡面管够，哈哈…”
“还是我们请你吧，今天帮了这么多忙。”江岩客气地说道。
“江所，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且不说我跟号子是大学同学，你们到了我的地盘，我理应尽地主之谊啊，并且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我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您解答。”夏坚诚恳地说道。
“江所，就让他请吧，说实话，他大学里抠得很，我还没吃过他请的客。”罗皓笑着调侃道。
“滚一边去！”
“哈哈～”
…
一路谈笑，江岩心中的阴霾倒是冲淡了不少，他看着道路两旁过往的路灯，夜幕笼罩之下，萦绕在灯盏周围炫彩的光晕，显得是那么的轻柔。
是灯光渲染了黑夜，还是黑夜改变了灯光…
第四十四章 古老酒楼
到达边桥城区已是晚上七点半，此时的边桥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正是热闹的时候。
“江所，你们运气不错，正好赶上夜晚的边桥，走吧，带你们去尝尝这里的特色。”夏坚略带兴奋地说道。
“只要不是八爪娘娘之类的，啥都行！”张敏一脸嫌弃地说道。
江岩三人下了车，跟随夏坚来到边桥步行街，虽说是春天乍到，然而这里已是一派欣欣向荣、热闹繁华的景象。
“果然是九天银河边，不过奈何桥啊！”看着这番景象，江岩不由得感叹道。
“江所长真是见多识广啊，连我们边桥的由来都知道！是啊，边桥就如同是九天银河边上的城郭，这里的人们舍不得渡那奈何桥啊！”夏坚对江岩的崇拜又增加了一分。
“夏坚啊，这马屁你算是拍着了，我们江所不止断案如神，还有着一肚子墨水呐！”罗皓自豪地说道。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看把你给得瑟的！”夏坚撇了撇嘴，说道。
罗皓悻悻然嘟着嘴，张敏则在一旁掩嘴偷乐。
“江所，到了，就是这里了！”夏坚停下脚步，指着右手边一处老式牌楼，说道。
“看这牌楼装饰，不像是现代仿建的，应该有年头了。”江岩感叹道。
“江所好眼力，据说这家店自明朝就有，不断传承下来的老字号，是这条步行街上，甚至是整个边桥唯一一处还保存完好的明朝饭馆。”夏坚进一步解释道。
“真是很难得啊！”江岩点了点头，感叹道。
看得出，夏坚是这里的常客，在他的引领下，江岩三人来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靠近步行街，隔着窗户能看到下方人来人往、霓虹闪烁的热闹景象。
众人坐下后，不一会儿饭菜便上齐了，夏坚应该是提前点好了饭菜，并通知了饭店准备着。
“江所，这些都是我们边桥的特色菜，大家尝一尝吧！”夏坚举起筷子，招呼着大家。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真是饿了。”江岩笑着点了点头，说着便拿起筷子。
一番赞不绝口，一顿风卷残云，一桌子饭菜都见了盘底。
“江所，关于今天的调查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夏坚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着江岩，问道。
“好，问吧！”江岩夹起一口菜，爽快地答应道。
“边桥和西陲这里的猝死案，是有关联的，这个我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您对这些案子的基本情况非常了解，说明您是知道内情的，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夏坚满脸疑惑地问道。
“小罗，你来把所有案件的情况和我们调查的过程，跟夏坚详细说说吧！”
“好的。”罗皓放下筷子，说道。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罗皓从田家村命案始末、分析结论、诸多疑问、“它”的发现到西关、广茂、东门的相关案件情况详细地给夏坚做了介绍。
夏坚听着罗皓口若悬河地描述，从开始的匪夷所思，到疑惑不解、惊奇万分，最终内心充满着惊恐。
...
第四十五章 陌生微信
“江所，这个它到底是什么啊？怎么产生的？它在哪里？”夏坚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我们现在也不清楚，现在关于它，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非常少，来边桥之前我以为它作案的媒介，只是必须生吞具有它意识的活物，现在发现接触通讯信号塔竟然也可以侵入成为媒介，所以情况更加复杂严峻了。”江岩进一步解释道。
“夏坚，一定要叮嘱土木工程建筑公司，保护好出事的那座信号塔，一是防止再给它可乘之机，二是作为日后研究它的样本。”江岩嘱咐道。
“还有，陈强脑海中存在的另一组脑电波，必定与那座信号塔有关，为何陈强没有死的原因，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它另有目的，还是它现在无法下手。”说到这里，江岩面露忧虑。
“江所，刚才说到它作案至少需要具备两个条件，陈强满足了第一个条件，意识侵入，是不是不具备第二个条件，他如果不沉迷手机的话，它就无法得手。”夏坚摸着脑袋说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低头族太多，是我先入为主了。如果陈强没有沉迷于手机，那它也就无法夺取他的意识，而陈强喊的“别过来”，应该是他从手机中看到了它，惊恐之下，才发了疯！”江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江所，那他看到您的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啊，只是听到了您的手机铃声才受到了刺激，这又是咋回事呢？”罗皓不解地问道。
“我当时说过，我不是低头族，不曾沉迷于手机，所以陈强脑海中的那组外来电波无法与我的手机取得共鸣，而华为的那个手机铃声用的人恐怕是最多的。”江岩回答道。
“从这可以看得出，陈强应该见过低头族的手机，然后看到了那个它，我猜他看到的恐怕不止一个，不然不至于会被吓疯的，并且它们肯定也发现了他，甚至想要伤害他，不然无法解释陈强说的“别过来”三个字。”江岩一边解释，一边也在做着分析。
从对陈强案件的疑点推断中，江岩逐渐地意识到，低头族的手机中可能真的不干净。
“我明白了，江所长，我会盯着陈强，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什么，那等他病好之后，一定能告诉我们，到时候，它将无所遁形！”夏坚由原来的惊惧，流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好了，江所，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已经在边桥一家酒店给你们定好了两间房，吃完饭的话，我带你们过去。”夏坚一边说，一边冲罗皓挤眼睛，罗皓偷偷打了一个OK的手势，江岩捂了捂眼睛，当作没看见。
“罗皓，你是当我傻还是眼瞎？！夏坚，麻烦再多订一间，钱我自己出！”张敏穿着高跟鞋，用力踢了罗皓的小腿一脚。
“哎呦，我去，开个玩笑而已！”罗皓捂着小腿，呲牙咧嘴地蹦了起来。
“捋老虎须了吧！”江岩笑着调侃道。
一众人起身准备离开，江岩站起来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突然间发现步行街上有个人正看向他们这个雅间，不知道是不是那人见江岩发现了他，戴上了连衣帽，转身离开了。“你就是那双眼睛吗？”江岩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
夏坚结了帐，江岩他们先去派出所取了车，然后跟着夏坚去了他预订的酒店，三人分住在挨在一起的三间房。
一天的奔波，已是身心俱疲，江岩先是给老婆打了个电话，然后简单洗漱之后，便躺下了。
“嘟嘟，嘟嘟，…”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
江岩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是一个陌生人请求加好友的验证，点开后他猛地坐了起来。
验证内容写着：
“我知道它是什么？”
...
第四十三章 陌生的好友验证
“江所，这个它到底是什么啊？怎么产生的？它在哪里？”夏坚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我们现在也不清楚，现在关于它，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非常少，来边桥之前我以为它作案的媒介，只是必须生吞具有它意识的活物，现在发现接触通讯信号塔竟然也可以侵入成为媒介，所以情况更加复杂严峻了。”江岩进一步解释道。
“夏坚，一定要叮嘱土木工程建筑公司，保护好出事的那座信号塔，一是防止再给它可乘之机，二是作为日后研究它的样本。”江岩嘱咐道。
“还有，陈强脑海中存在的另一组脑电波，必定与那座信号塔有关，为何陈强没有死的原因，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它另有目的，还是它现在无法下手。”说到这里，江岩面露忧虑。
“江所，刚才说到它作案至少需要具备两个条件，陈强满足了第一个条件，意识侵入，是不是不具备第二个条件，他如果不沉迷手机的话，它就无法得手。”夏坚摸着脑袋说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低头族太多，是我先入为主了。如果陈强没有沉迷于手机，那它也就无法夺取他的意识，而陈强喊的“别过来”，应该是他从手机中看到了它，惊恐之下，才发了疯！”江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江所，那他看到您的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啊，只是听到了您的手机铃声才受到了刺激，这又是咋回事呢？”罗皓不解地问道。
“我当时说过，我不是低头族，不曾沉迷于手机，所以陈强脑海中的那组外来电波无法与我的手机取得共鸣，而手机的那个手机铃声用的人恐怕是最多的。”江岩回答道。
“从这可以看得出，陈强应该见过低头族的手机，然后看到了那个它，我猜他看到的恐怕不止一个，不然不至于会被吓疯的，并且它们肯定也发现了他，甚至想要对他做什么，不然无法解释陈强会惊恐地说“别过来”。”江岩一边解释，一边也在进行着推测。
从对陈强案件的疑点推断中，江岩逐渐地意识到，低头族的手机中可能真的不干净。
“我明白了，江所长，我会盯着陈强，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什么，那等他病好之后，一定能告诉我们，到时候，它将无所遁形！”夏坚由原来的惊惧，流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好了，江所，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已经在边桥一家酒店给你们定好了两间房，吃完饭的话，我带你们过去。”夏坚一边说，一边冲罗皓挤眼睛，罗皓偷偷打了一个OK的手势，江岩捂了捂眼睛，当作没看见。
“罗皓，你是当我傻还是眼瞎？！夏坚，麻烦再多订一间，钱我自己出！”张敏穿着高跟鞋，用力踢了罗皓的小腿一脚。
“哎呦，我去，开个玩笑而已！”罗皓捂着小腿，呲牙咧嘴地蹦了起来。
“捋老虎须了吧！”江岩笑着调侃道。
一众人起身准备离开，江岩站起来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突然间发现步行街上有个人正看向他们这个雅间，不知道是不是那人见江岩发现了他，戴上了连衣帽，转身离开了。“你就是那双眼睛吗？”江岩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
夏坚结了帐，江岩他们先去派出所取了车，然后跟着夏坚去了他预订的酒店，三人分住在挨在一起的三间房。
一天的奔波，已是身心俱疲，江岩先是给妻子打了个电话，然后简单洗漱之后，便躺下了。
“嘟嘟，嘟嘟，…”新消息提示音响了。
江岩拿起手机，打开信息，是一个陌生人请求加好友的验证，点开后他猛地坐了起来。
验证内容写着：
“我知道它是什么？”
...
第四十四章 攻破心理防线
我知道它是什么？
“此人会是谁呢？是跟踪我们的那个人吗？”江岩看着空白的微信昵称，心里想着。
江岩接受了好友验证，并给对方发了条微信“你是谁”，但是迟迟没有回复。
“算了，先不多想了，累了一天，保持足够的睡眠才能有冷静清晰的头脑。”江岩放下手机，甩了甩脑袋，自言自语道。
一夜无梦，江岩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半，简单洗漱之后，出门发现夏坚、罗皓、张敏他们已在门外等着了。
“都起这么早，咋不早点叫我，等多久了？”江岩看着大家早就到了，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也是刚凑齐，江所，今天什么打算？”罗皓问道。
“再去找陈强，看看还能问到什么，然后返回江游。”江岩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吃完早饭，出了酒店，夏坚联系了西陲精神病医院赵丽，得知陈强已经被家人送到了边桥人民医院治疗。
江岩开车跟着夏坚来到了医院，找到了陈强的家人，跟他们说明来意之后，他家人同意了江岩他们再次探视。
再次见到陈强，他正半躺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平凡的世界》，如果换作跟他同龄的大部分青年，现在应该是抱着手机吧！
“你好，陈强，不好意思，我们又来打扰你了！”夏坚先上前打了个招呼。
陈强见到有人来，放下手中的书，抬头问道：“又？我们以前见过吗！”
“哦，没有没有，可能是夏坚记错了。”江岩拦住了就要说话的夏坚并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抢先解释道。
“我是派出所所长江岩。”江岩拿出证件，自我介绍道。
“你好，江所长，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听说你们在拆除西陲的一个4G基站的时候，四人突然发生了眩晕，想跟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江岩说道。
明白江岩他们的来意之后，陈强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与在精神病医院说的情况是一样的，只是这次的描述更像是一个人在说话，而不是之前的机械性表达。
“你平常喜欢玩手机吗？”听完陈强的描述后，江岩继续问道。
“平常就是接接电话，回回微信，很少玩手机。”陈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听医生说，你经常会念叨“别过来”，请问是让什么别过来？”江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强，突然问道。
“是…是…没什么，我胆子比较小，晚上经常做噩梦。”陈强明显被江岩这猝不及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
江岩眉头皱了一下，怒目圆睁，厉声喝道：“陈强，你从别人的手机中到底看到了什么？必须跟我说实话，不然它迟早还会找到你！”
“这…这，江所长，我是不敢说啊！到处都有它！”陈强终于忍不住说道，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凭借着丰富的办案经历，江岩在审讯嫌疑人方面，已经是张弛有度，炉火纯青。
此次，展露锋锐，陈强的心理防线已然松动...
第四十五章 无处不在的眼睛
“放心吧，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只需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剩下的我们会处理，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江岩见陈强松口，表情舒缓下来，安慰道。
罗皓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想江岩这招敲山震虎、打草惊蛇用得真是恰到好处。
“不瞒您说，江所长，自打基站眩晕之后，我总感觉有一段时间是失忆的，所以有些事情我可能说不清楚。”陈强说道。
“没事，你都记得什么就说什么吧。”江岩点了点头，说道。
江岩心里清楚，陈强失忆的那段时间必定是“它”侵入的那段意识在捣鬼，比如精神病医院里见到的陈强。
“好的，关于我们在基站眩晕的情况我刚才已经都说了，之后听说他们三个人都相继猝死，我特别害怕，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加上经常出现耳鸣的感觉，尤其是拿起手机的时候，耳鸣就格外明显。”
“有一次，我走在街上，迎面走来一个玩着手机的女孩，我瞥了她的手机一眼，竟然发现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当时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拔腿就跑。”
陈强沉默了一会，看得出他此时仍然心有余悸。
“后来去坐了公交车，当时车上的座位已经坐满了，我拉着扶手站在里面，当我低头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大多数人的手机里都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当时我就崩溃吓晕了。”陈强明显打了一个冷颤，继续说道。
“后来，虽然慢慢习惯了这种注视，也尽量忍住不去低头看别人的手机，可是他们的手机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手机铃声响起，总是不自觉想去看，我不断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觉，直到一次意外，彻底让我精神崩塌…”
此时，陈强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似已在崩溃的边缘。
“放松点，没事的，慢慢说！”江岩拍了拍陈强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不好意思，想想当时，仍然感觉很恐惧。”陈强情绪稍微缓和，继续说道。
“记得，那次陪我女朋友去逛街买衣服，她正在试衣间里面试穿，我坐在店里的座位上等她，旁边有一个青年拿着一款华为手机，非常痴迷地玩着，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他的手机上看到那只眼睛，以为自己的幻觉可能消失了。”
“突然他的手机想起了那熟悉的铃声，我又忍不住看过去，立时被他的手机吸引了，手机上是一张模糊的面孔，看不清楚五官，但是那双眼睛我却很熟悉，因为那就是我经常见到的眼睛。”
“我不自觉地盯着那双眼睛，已经不能自拔，突然，模糊的面孔上张开一张大嘴，似是要吸扯什么，我感觉到自己突然间变轻了，并且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了任何知觉，更让我恐惧的是，我竟然回头看见了我自己。”
“我永远忘不了我当时的恐惧，就在这时，我女朋友从试衣间出来了，叫了我一声，突然间那种吸扯消失了，我又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我内心已经崩溃了，当场晕过去了，据家人说，醒来之后就不断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后来，精神状况一直没有好转，我就被家人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果然是这样吗？”江岩自言自语道。
第四十六章 为什么会有眼睛
“果然是这样吗？”江岩并不怀疑陈强，他所说的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能合理解释他的处境。至于为什么只有陈强看到了那只眼睛，应该跟他脑中的“它”有关系吧。
“江所长，感谢您建议精神病医院把我送到医院治疗，他们上午先给我做了简单治疗，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见到江岩没再继续问，陈强心怀感激地说道。
“哦…，没事没事，不用客气，这也是我份内的事，并且你所说的情况对我们断案的帮助很大，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你所见到的，只要在医院将你彻底治好之前，不要再看手机就行了，精神上保持放松。”江岩快速考虑了一下，决定不与陈强进行过多的解释，只能让他认为这是由于自己的精神压力造成的。
“好了，如果你想不起更多的信息，那就先说到这里，好好配合医院治疗吧！如果再想起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说着，江岩递给陈强一张江游派出所的名片。
“好的，再次谢谢您！这本《平凡的世界》送给您，我已经读了不知多少遍了，推荐给您，闲暇的时候建议读一下，相信会对您静心思考有所帮助。”陈强把旁边那本《平凡的世界》递给江岩。
“谢谢，我会静心阅读的，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
与陈强道别后，江岩一行人走出了医院。
“江所，这陈强说得也太玄乎了，听得我鸡皮疙瘩落一地，应该不是真的吧？”夏坚略带恐惧地说道。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陈强的经历跟我预想的差不多，我唯独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为什么只是眼睛？难道眼睛就是它的存在形态？”
“还有，在衣服店里面要吞噬他意识的手机跟公交车上的手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公交车上那么多手机不能吞噬他的意识，衣服店中的那部手机却能？”江岩摸着下巴，抛出了诸多的疑问。
“夏坚，试试能不能想办法找到吸扯陈强意识的那部手机和使用它的那个人。”江岩继续对夏坚说道。
“为什么陈强在公交车上只看到了大部分手机上有眼睛？”罗皓问道。
“你傻啊，这还不明白吗！手机上有眼睛的肯定是沉迷于手机的低头族，估计现在也就只有一小部分人跟陈强一样不痴迷手机了！”张敏拍了一下罗皓的肩膀，说道。
“是啊，幸好陈强不沉迷于手机，不然他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希望他能早日摆脱它的意识，不然真是防不胜防啊！”江岩看着手中的《平凡的世界》，叹了一口气。
“江所，接下来去哪？”夏坚问道。
“我们先回江游，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最近所发现的，边桥和西陲就拜托你了，尤其是那个4G基站，在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一定不能再让人碰了。”
“还有，经常过来看看陈强，最好是派人保护一下，我担心它还会想办法找他。”江岩语气凝重地说道。
江岩隐隐感觉，陈强的遭遇远未结束，那只眼睛仍在盯着他...
第四十七章 墙上的眼睛
“没问题，您放心吧！”夏坚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与夏坚告别之后，罗皓开车载着江岩、张敏由边桥赶往江游。通过对西关、东门、广茂、边桥、西陲这五个地方案件的探查，江岩对“它”的了解越来越多，同时产生的疑问也随之增多，更重要的是，发现形势愈来愈严峻。
一路无话，从边桥到江游大概两个小时车程，到达派出所后，江岩跟妻子道了一声平安后，便一头扎进办公室，他并不是要梳理思考最近了解的信息，而是要打一个电话。
江岩翻出手机通话记录，找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这是在精神病医院见陈强的时候打过来的，由于陈强听到手机铃声就发了疯，江岩并没有接听。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个特别的电话，于是拨了过去。
“看微信。”只嘟了一声，对方便接了电话，不过他只快速说了这三个字，并没有给江岩说话的机会，就挂掉了电话。
江岩打开微信，收到了一条信息，发送者正是昨天晚上添加他的那个人，当时验证信息为“我知道它是什么”。
只见信息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手绘的草图，图上画着横七竖八的街道，江岩看了一眼便知道画的是江游镇驻地地图，图上着重标注了一个位置，还手写了一句话“一个人来”。江岩明白了这个草图其实是一个定位，那人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这个地方，“他为什么不直接发定位呢？”江岩心想这人有点奇怪。
江岩交代了罗皓，让他配合张敏把最近的发现梳理出来，整理成一份有理有据的详细报告，之前他已经让张敏简单整理过一次发给了李林娜，好让她提前做准备，后面边桥和西陲的事件更加严峻，全国通信基站数百万座，现在又是4G向5G切换的阶段，大量的基站面临拆除，必须尽快引起警惕。
“江所，您这是又要出门吗？”罗皓见江岩交代完这些事后，拿着车钥匙要着急走，好奇地问道。
“去见一个人，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人应该已经跟踪我们很长时间了。”江岩并没有隐瞒。
“那我跟您一块去吧，多个人多份照应。”罗皓笑着殷勤地说道。
“没事，人多了，我担心对方会有所戒备，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所里与张敏梳理案情吧，目前这是最重要的事，务必今天下午整理成报告！”江岩再次叮嘱道。
“那好吧，您一个人要小心一点！”罗皓眼神微眯，点了点头，说道。
与罗皓和张敏再三叮嘱之后，江岩便驱车前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看方位，应该在镇驻地的偏东南方，那里多数是一些旧厂房。现在搞城镇化建设，搞新旧动能转换，镇区周边的大部分工厂已经搬迁废弃了。
“那人约在那里见面，倒也算隐秘，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要勒索，还是卖情报？”江岩一边开车，一边心中泛起了嘀咕。
十五分钟后，江岩开车来到了图中标记的位置，这里果然有很多废弃的厂房，但是他无法确定那人在哪一处厂房里。
当江岩拿出手机要打电话问一下的时候，他忽然在一个厂房的墙面上看到了一只硕大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