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宛京初遇
宛京，是宛国的都城，繁华热闹，沈月牙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里。小田则是一副很熟悉的样子，走在前面，嘴里碎碎叨叨的介绍。
“月牙儿你看，这里就是宛京了，是我待过最好的地方，你看那边是东街，那里全是卖胭脂水粉衣服首饰的，那边是西街，是卖车马刀剑的，中间这一条街，都是米面粮油之类的，熟食包子，我最喜欢这条街了，一般走一趟都能把肚子填饱，小田摸了摸自己肚子，招呼月牙儿跟他走。
“小田，这儿这么好，你为什么会离开啊”月牙儿问他。
“那个时候，老国君突然生病了，宛京人心惶惶的，我就跟着他们离京了”小田悄声说“月牙儿，你去卖包子那等我一下，我去赚点钱”小田突然拉过月牙儿，神秘兮兮的样子。
“你小心点”月牙儿知道他要去偷钱了，刚刚过去一位公子，衣着华丽，器宇轩昂，一看便是大家公子，小田一般都找这种人下手。
小田身形矫健，快步走到那位公子旁边，一出手便是一个钱袋子。得手后，转头给月牙儿一个胜利的微笑。
“现在小偷，都这么猖狂了吗”没想到，那位公子突然转身，打开手里的扇子，笑着说。
“什么，什么小偷，小偷在哪”小田忙把钱藏在了身后，装出一副要去抓小偷的样子，内心骂了一万遍，怎么一回宛京就遇到这种深藏不露的人。
那位公子此话一出，一群人便围了上来，小田跑也没地方跑。一时间僵持在那里。
“把钱袋拿出来”公子摆手示意躲在暗处的护卫才不要出来，一个小贼，可不值得他暴露身份。
“哥，你在哪”月牙儿看情形不对，心生一计，装成个瞎子慢慢的走了过来。眼睛里噙着泪水，穿着麻布补丁衣服，好不可怜。
小田一看救星来了，马上跑过来，扶住月牙儿。
“月牙儿，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眼睛看不见，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呢”小田擦了擦月牙儿故意抹在脸上的土。
“哥，你说给我买包子，都过了半天了，还没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啊哥”月牙儿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真真梨花带雨。
“月牙儿，我本来想去买包子的，碰到这位公子，说我偷他钱不让我走”小田把话锋转到公子身上。
“公子，我哥很善良，我从小没有父母，双目失明，是哥把我养大的，他不会偷东西的”月牙儿缓缓的走到公子身边，抓住他的衣角，这样一来就能仔细看见他的脸了，跟背影比起来，公子的容貌更让人移不开眼，月牙儿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嘴角含着笑，很温柔。
“公子，老爷还等着呢”月牙儿刚近公子的身，立马有一个人闪进来，挡在公子面前。
“你叫月牙儿”公子示意护卫离远一点，弯下腰看着月牙儿。
“嗯”月牙儿心跳加速，他的脸离她那么近，差点让她忘了还在装眼瞎。
“去买包子吧”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月牙儿手里，起身，看了小田一眼，便离开了，月牙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
“月牙儿，刚才可太谢谢你了”小田吃着包子，悄声说。
“你以后偷东西能不能看人偷”月牙儿白了他一眼。
“你不能因为他给了你一锭银子，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啊，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啊，你不能被表象蒙蔽了，他旁边那个人是暗卫，这个公子绝不简单”小田又拿了一个包子“这次是我没看准，他的穿着打扮实在太像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了”
突然间，一行人骑着马飞驰而过。
“这是秦府的人吧，看来又要有大事发生了”“是啊，快去看看”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然后往城门口涌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小田拉着月牙儿就走。
“秦府很厉害吗”月牙儿一头雾水的跟着他。
“何止是厉害，秦府的秦大将军跺跺脚，宛国都得震三震”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他们来到城门口的告示栏，但是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小田像泥鳅一样挤进去，又像泥鳅一样钻出来。
“上面写了什么”月牙儿拉着被挤的还没缓过来的小田问。
“我不认字啊”小田叹气道，月牙儿懒得理他，撸起袖子，便打算自己去看。
“哎，月牙儿你别急啊，我不认字，但我不有嘴吗”小田拉住她，到了旁边人少的地方。
“月牙儿，秦府要招一批下人了，我今年年龄正好，身体条件也合适，肯定没问题，可是你”小田沉默了一下“这次不招外宅的女的，只给秦家大小姐招几个内宅丫鬟，但是这个内宅丫鬟需要好人家的女孩子，你没有户口，没有父母他们是不要的”
“好歹我俩还能有一个有去处，总比都沦落街头强啊”月牙儿没有失落，反而安慰他。
“但是月牙儿你不知道，如果你能进了秦府的内宅，我们就再也不用为温饱发愁了，再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而且到了年纪，秦府还会给你笔银子，做你的嫁妆”小田细数着进秦府的好，他进了外宅不过是个长工，但内宅就不一样了，秦府内宅出来的女子，宛京男子没有不争着要娶的。
“秦府内宅这么好，进了内宅要干些什么呢”月牙儿很好奇。
“伺候秦夫人和秦家大小姐啊，但我估计这次是给秦家大小姐选的，秦将军只有一个正妻，而且只生了一个女孩子，但秦将军一直拒绝娶妾，所以秦将军可是宛京所有女子钦慕的对象”小田说的眉飞色舞“谁家丈夫能有秦将军这么大的能耐，还能有他这般痴情，真的是烧了高香了”
“你真不应该叫小田，你应该叫小什么都知道田”月牙儿真心佩服小田对任何事都如数家珍的样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总感觉什么都跟他有关系。
“遇到我可是你的福气啊”小田被夸的飘了起来。
“是吗，那我们今晚住哪啊”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是他们最苦恼的，每天晚上都得换地，没有地方住，钱也不是每次都能偷得到，饭也不是每次都要的到。
“我们去住客栈啊，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去秦府了，到时候我有钱给你，这钱不用省着花”小田拍了拍胸脯，很义气的说。
月牙儿笑着，看着小田眉飞色舞的样子，在最难时候遇到小田，真的是福气了。
第二章 为了活着
他们找了家有点偏远的便宜客栈住下了，是大通铺，月牙儿跟女客住一间，小田跟男客住一间，银子放在小田那。
小田是老江湖了，把银子紧紧的放在胸口，用手捂住，生怕被人偷了去。
“我的银子丢了”小田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已经空无一物了，急忙去找店家。
“你说你银子丢了，谁能证明呢，何况你银子就算是丢了，你也找不到我这啊，早饭吃不吃，吃就付钱，不吃就赶紧走”店家打量了他一下，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之后眼皮都没抬，说完了话。
“我在你们店里丢了东西，怎么不能找你”小田急了，没有这些钱他们俩接下来就可能要饿肚子，要冻死在寒风里。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财物有失，概不负责”小二走过来，指着店门口的牌子吆喝。月牙儿过来了，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的银子丢了”小田又重复了一遍，依然很是生气。
“老板，我们银子丢了，现在身无分文，你看能不能给我们碗粥喝，让我们暖一下身子再走”月牙儿真诚又认真的说。没有小田的怨怼和气愤。
“粥没有，只有热水，喝完赶紧走”老板并不吃这一套，不耐烦的说着，低下头开始算手里的帐。
“你也太欺负人了吧，我看你这个店就是个贼窝，我们的钱就是你们偷的”小田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可是他差点坐牢才换来的钱。
“你个小兔崽子，竟然口出狂言，来人，给我赶出去”老板一招呼，伙计全来了，月牙儿和小田赶紧跑了出去，那几个伙计都是干粗活的，身上最多的就是力气，他们除了跑没有任何办法。
“大爷，行行好，给口饭吃吧”冬天的早晨，生冷，加上昨晚下了雪，就更冷了，路上人不多，大多数也是行色匆匆的。对于她俩的乞讨，没有任何人给予回应。他俩的衣服也不够暖，本来想今天买点御寒的棉衣，钱却被偷了。
“月牙儿，对不起，又让你挨饿受冻了”他们俩缩在墙角，小田自责的说。
“你别这么说，钱本来也是你得的，何况我也习惯了，我自己过的每个冬天，都是挨饿受冻的，放心，我很抗冻的”月牙儿牙齿紧紧抱住自己，让自己缩成一团会更暖和一点。
“谁让你们在这的”一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有六七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应该都是乞丐。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在这里要饭，经过我们老大同意了吗”其中一个大声说。
“我才离开几天就成你们地盘了，这里以前是我的地盘”小田毫不示弱。
“那看起来要打一架了”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说。
“行行行，让你们”小田看实在打不过，拉着月牙儿便走了。
他们在一个巷子里呆了一天，到了天渐黑的时候，那几个人却突然来到了巷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月牙和小田被围在圈里打，刚开始他俩还都躲得过去，虽然小田灵活，月牙儿还有点打猎的功夫，但是在近战上，月牙儿一点优势都没有。
后来拳头就密密的落在了身上，突然有个人出了一拳，用足了力气，马上就要打在小田的头上了，被打的倒在地上的月牙心一横，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用尽浑身力气插进了那个人的胳膊里。
所有人都呆住了，那个被伤的人躺在地上喊叫，剩下的人反应过来，赶紧拖着那个人走了，他们的害怕都写在了脸上。
“月牙儿！”月牙儿晕了过去，小田反应过来，马上接住她。他也没想到，月牙儿竟然可以做到这样。虽然她打扮是男孩子的样子，但是仔细看就知道是女孩子，清秀的女孩子。
这一切都被赵昭看在眼里，他坐在屋顶上，吃着花生米，喝着酒，看着这一出戏。
“老板，我求你，能不能救救她，给她点吃的就行，我求你了”小田走投无路，抱着月牙儿回到了客栈，只要有口吃的，月牙儿一定能缓过来。
“你当我这是做善事的，你别让人死我客栈里，晦气”老板一脸嫌弃。
“我求你了老板，求你了”小田给老板磕头，结结实实的一直磕。
“小田，你别求他，你别”月牙儿能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就是没有力气说话。
“滚，别再回来了”老板把他们赶出去，自言自语道“一冬天能冻死多少叫花子，认命就得了，扑腾个什么劲”
“老板，求你了，给点吃的吧”小田开始一家一家的敲门，米铺面铺，饭馆酒馆，没有一个人施舍哪怕一碗粥。医馆也关门了，叫不开。
月牙儿轻轻的抬起手，拉住小田的衣服，小田赶紧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我没事，死不了”月牙儿说话很虚弱，她受了伤也受了惊吓。还饿了一天肚子。
“月牙儿，我一定会给你找到吃的”小田眼泪流了出来，她是为了他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他一定要让她好起来。
赵昭从房顶上飞下来，落在他们旁边。
“我看这小姑娘的伤势，不轻啊”赵昭蹲下来，微微皱了下眉头。
“公子，你愿意救她吗，你救救她吧”小田又开始磕头了。
“我可以救她，但是我要带她走”赵昭说，小田眼神略显犹豫。
“我不仅可以救她，还可以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还可以给你一笔银子，你好好想想，或者你们一起在这里等死”赵昭起身，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这样的冬天，宛京冻死饿死的小叫花子可太多了，何况你们这样外来的”赵昭继续说“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救你们吗，因为救了也是白救，反正都得死”
“月牙儿，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宛京的”小田擦着自己的眼泪。“我骗了你，我其实是活不下去了才离开宛京的”
“我愿意跟你走”月牙儿声音微弱，但可以听得清。
“好”赵昭给小田留下一袋银子“这个够你过一个冬天的，以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赵昭抱起地上的月牙儿，飞身上了房顶，月牙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会摔下去。
“你叫月牙儿对吧，没有姓吗”赵昭游刃有余，还有气力问她问题。
“我姓沈”月牙儿回答，他的怀抱够温暖，月牙儿好歹缓过来了一些。
赵昭飞身下来，进入一个院子，对着怀里的月牙儿说“我们到了”
第三章 小院儿
月牙儿还没有力气从赵昭的怀里离开，只能左右环顾，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院子不大，但很干净，角落里还养着几只鸡，堆着柴火的房间应该是厨房，她敏锐的闻到了厨房里热气腾腾的香味。是包子？不对，好像是肉，她记忆中的，很久没吃过的新鲜的肉。
赵昭看着怀里的月牙儿，微低着头，遮住了眼睛，头发乱糟糟的，哪里都看不出来是个女孩子。
赵昭抱着她直奔厢房，动作很轻的放到了床上。
“我去拿药箱，先给你上药。”赵昭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月牙儿抓着床幔坐起来，她第一次睡这样的床，这个床好软，床幔精致又漂亮，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一会，赵昭就回来了，还带着一身衣服。
“你哪里疼”赵昭打开药箱，笑着看她。
“胳膊，背，腰，还有腿”月牙儿说着就把手臂露出来了，白嫩的手臂上一块块淤青，丝丝拉拉的往外渗血。
赵昭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却依然感觉到胸口犯闷，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袖手旁观，没有出手教训那几个人。
“小姑娘家的，你母亲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赵昭这样说着，看着血淋淋的伤口没忍下心，便拿起药膏，轻轻的往伤口上涂抹。
“我爹爹和娘亲都去世了，我娘亲只要我好好活着”月牙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悲伤，眼睛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伤。
“他们都是怎么去世的”赵昭换了一个手臂，继续涂。
“生了病，没有钱治”月牙儿回答的很快，“涂好药我就可以吃饭了吗”她笑着问。
赵昭点点头，心想看来这小姑娘还是有点城府的，既转移了话题又绝了他继续问的路，他倒是想看一下她有多沉得住气，看着她纯真的眼睛，心生一计。
“手臂好了，把上衣脱了”赵昭说的理所当然。
月牙儿听到这句话，血液迅速涌到了脸上，脸火辣辣的。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像是开玩笑的，她想问可以换个女子吗，但是她没有开口，因为以前每次问的可不可以，换来的都是不可以，她低下头开始解上衣的衣扣。
赵昭看着她，解衣扣的手很慢，本就虚弱无力，现在又面对这种情况，也真难为这个小姑娘了，果然也就是个小姑娘。
“好了，逗你的，我给你找了个姐姐，应该马上到了，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赵昭起身，去厨房拿了炖好的鸡汤过来。
月牙儿心终于落了地，松了一口气，从跟他接触那一刻开始，她一直处于防御状态，强迫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娘亲跟她说过，你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要记住，对伤害你身体和性命的人，绝对不要手软。
赵昭把一勺鸡汤放到月牙儿嘴边，月牙儿看着他，不敢喝“我自己来吧”
“你现在没有拿勺子的力气”赵昭把勺子又往前送了一下，嘴唇感受到了香气，月牙忍不住喝了一口，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鸡汤，好香啊，娘亲去世以后，月牙儿就再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了。
“多大了”赵昭看着眼泪汪汪的月牙儿，很好奇这个问题。
“13岁，快14了，马上要过生日了”月牙儿头也没抬，继续喝着他送过来的鸡汤。
“正好的年纪，以后就做我的小丫鬟，伺候过人吗”赵昭给她擦了一下嘴。“就像这样”
“没有，但是我可以学”月牙儿稍微躲了一下，她没有被陌生人这么亲近的对待过。
“好，等你伤好了就开始”赵昭开始盛第二碗鸡汤，看了眼门外，想着怎么还不来。说着要让月牙儿当丫鬟，自己却做着老妈子的活，还心甘情愿。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月牙儿喝了鸡汤，精神好多了。
“你说”赵昭乐此不疲的继续送鸡汤。
“你救我就是为了找个丫鬟吗”虽然不知道丫鬟是个什么活，但看起来至少不用流落街头了。这么好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月牙儿不太敢相信。
“是，我救你就是为了让你当丫鬟，如果你能在我这当好丫鬟，你就再也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赵昭突然认真了起来。
“嗯”月牙儿用力的点了下头。
“以后要说，明白了，公子”赵昭说。
“明白了，公子”月牙儿重复道。
“识字吗”赵昭继续问。
“识字，娘亲教过一些”月牙儿回答完，马上又加上了一句“公子”
不仅识字，而且还聪明，一点就通。赵昭心想。
“赵昭，你这么晚叫我来干嘛”声音比人来的快，进来的是赵罗，一身火红色棉衣裙，头上簪着黄色的簪子，迈着轻快的步子，三五步便来到床前。
“哪里拐来个孩子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赵罗看见月牙儿，一时间也看不出男女。
“叫月牙儿，捡来的，你给她擦洗一下，涂个药，换身干净衣服，我去端热水”赵昭起身，拍了拍赵罗的肩膀“还是个小孩子，轻点儿”
赵罗坐下来，没了刚刚的张扬，换了温柔的模样，摸了摸月牙的头发“你可以叫我罗姐姐，给姐姐看看哪里伤着了。”
擦完药以后，月牙儿就睡着了，睡的很甜，很安稳。
“赵昭，你怎么招了个小女孩回来”月牙儿睡着后，赵罗来到赵昭的房间。
“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她是最符合我心意的，那颗棋子”赵昭跟赵罗如实说。
“你要把她送进秦府？”赵罗问，她不觉得这个有点柔弱的小孩子能担起这么重的担子。
“是，我观察过她，聪明，能忍，识字好像还有点拳脚功夫，最重要的是她有着强烈的要活着的信念，关键时刻还爆发力惊人”赵昭说着突然笑了“而且，还挺可爱”
“你知道她的身世吗，你确定她能做到吗，就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她半途而废了呢，她出卖你了呢”赵罗说出了她的担心。“这不是件小事，你可得慎重”
“不急，我们慢慢来，如果她没有这个本事，再丢了也不晚”赵昭说着打了个呵欠“姐，我困了，明天见啦”
赵罗出了屋子，转道去了月牙儿的房间看了一眼，她睡的正甜，应该对赵昭很信任吧，叹了口气便离开了。赵昭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筹划了一个很大的计划，而月牙儿将成为其中关键的一环。
第四章 秦将军
秦将军原名叫秦重之，战功赫赫，驻守边关期间，邻国三次数十万大军压境，都被他逼退了，而我方人员伤亡甚微。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边境受扰的事情发生，包括宛成帝在内都尊称他秦将军，以至于秦重之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半月前，宛成帝令他回京带兵，驻守边关的事情交给他的副将，也是他的义子，王占。
从边疆回来后，秦将军每天都要上朝，下了朝以后，不会跟朝臣有任何交流，直奔宫门口，策马扬鞭，赶回家里。秦将军身高一米九，紫箍束发，眉眼犀利，飞身上马，这匹马跟着他驰骋沙场，从无败绩，现在在人群中穿梭也是游刃有余，马蹄惹尘，他是唯一一个圣旨亲允可以在这条通往皇宫的街上飞马的人。
每靠近秦府一点，秦将军脸上的表情便温和一分。马上到秦府了，秦将军却突然转向，去了状元楼。
“秦将军，这次又是绿豆糕吧”老板赶着出来迎接，脸上堆着笑。
“是，老样子”秦将军笑着回，骑着马在店门口站立，等着绿豆糕包好。
“爹爹，你回来了”秦将军刚进了内院，秦欢欢听见动静，马上扔下纸笔，从书房飞奔而出，扑到了秦将军怀里。
“欢欢，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秦将军把绿豆糕举到秦欢欢眼前，油纸包着热乎的绿豆糕，在寒冷的冬天里散发着温热，秦将军笑的太开，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爹爹，欢欢已经长大了，不再吃这些小孩子的东西了”秦欢欢这样说着，却准备伸手去拿绿豆糕。
“秦欢欢，你刚吃的早饭，不许吃”秦夫人听到这，便从书房走出制止秦欢欢。秦夫人一身素色棉衣裙，手里拿着一根打磨的光滑的木棍，虽然只化了淡妆，却已是秀丽可人，加上气质清贵，让人挪不开眼。
“娘亲，我没有吃”秦欢欢把手缩回去。
“夫人，你今天真漂亮”秦将军看见夫人，眼睛立马化成两汪湖水，荡漾欣喜，几步便走到她身边。
“你一回来就惯着欢欢，又给她找老师，又招丫鬟的，现在竟纵容她吃零食，我给她立的规矩，都被你坏了”秦夫人微怒，秦将军看形势不对，乖乖的把秦欢欢放下来，示意秦欢欢去练字，秦欢欢脚一沾地，立马很识趣的跑回了书房。
“夫人，欢欢都10岁了，是认真读书射猎的年纪了，有个聪明的同龄人陪在身边一起学，她也不会太无聊”秦将军看着秦夫人的脸色，继续说“况且，我也不想夫人每天这么辛苦”
“哪天选丫鬟，怎样选，定了吗”秦夫人扶了扶额，从早上忙到现在，就为了让秦欢欢练字，秦欢欢一点也不像她，特别讨厌读书，而且鬼机灵，总是有无数的理由逃离书房，跟她斗智斗勇了这么久，秦夫人是有点太累了。
“欢欢的丫鬟我打算跟外宅的分开选，外宅先选，就这两天的事情了，一个月后选丫鬟，正好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欢欢”秦将军搂着秦夫人来到房间“考核内容当然是要跟夫人商量过才行”
“夫人你看”秦夫人坐下来，秦将军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
秦夫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簪子，簪头是用金丝绕成的凤凰，做工精致，栩栩如生。
“我回来之前就开始做了，今天才做好，夫人，你知道我不太会做这些精致活”秦将军拿过金钗插在秦夫人的头上。
秦夫人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秦将军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别骗人了，皇上一道圣旨，你就得滚回边疆去”秦夫人感动归感动，想念归想念，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她嫁的这个人，首先是宛国的将军，其次才是她的夫君。
秦将军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每天都想见到你”秦将军用尽了柔情，在秦夫人身上。遇到她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更不知道什么叫担心。遇到她以后的十几年如一日，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他都在担心，她是不是吃的好、睡得好，有没有因为想他而哭泣。
“夫君，你在边疆受苦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回来了，每天醒来发现你在我身边，我都觉得是做梦”秦夫人抱紧他，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再醒来就发现原来是个梦。
“放心，我这一次回来会待的久些，新帝登基前，我都不会走”说到这里，秦将军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你这次回来我就感觉到了”秦夫人往秦将军怀里蹭了蹭“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好你们的”秦将军深知宛成帝这次必是凶多吉少，二皇子就等着他驾崩的那一天，从他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宛京波谲云诡，每一秒都可能成为改变历史的那一刻。
“夫君，我饿了”秦夫人虽然已经快三十岁了，但撒起娇来，依然不减当年。
“绿豆糕？”秦将军笑着问，拿起绿豆糕在她眼前晃悠。
“嗯”秦夫人坐立，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她笑起来右边有个小梨涡，很甜。她最喜欢吃状元楼的绿豆糕，甜而不腻，口感柔和，恰到好处。
“夫人，每次看见你，都好像第一次见面”秦将军拿起一块绿豆糕，掰下一小块，喂到秦夫人嘴里。
秦夫人笑着不说话，秦将军继续喂她，一小块一小块的，非常有耐心。秦欢欢趴在窗外，吃着糖果，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情意绵绵，她竟从不知道，娘亲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看起来也没比她大多少。
第五章 月牙儿原是仙女
秦将军早就知道秦欢欢来了，却也没拆穿她，毕竟以秦欢欢的性格，要她在书房里多待一会，那都是难为她了。只好这个做爹爹的帮她拖住娘亲，换她逍遥一会。到了晚上，秦欢欢吵着要跟爹爹和娘亲睡，秦将军无奈同意，心想这个闺女算是白疼了。
第二天，月牙儿睡到了中午，许久没睡这么安心了。她睁开眼，看到了放着的衣服，她略艰难的起身，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看了下自己的脸，干净的。
月牙儿心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公子在不在外面，这样想着，她打开门，阳光透过门前的树照进来，很温暖。
此时赵昭正在劈柴，准备做午饭，早饭还在灶台上给她热着。听见门开了，赵昭抬头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眼前的场景，想说的话却被生咽了回去。
月牙儿站立在那里，虽只有13岁，但身量已足，完全不输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绿色的棉衣裙，更衬得肤色胜雪，脸颊透红，眼波流转，略显稚嫩的脸方看得出她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她气质脱俗，清新淡雅，挺直的站姿给她平添了一丝英气，在阳光的映照下好似画中仙子。
看到赵昭后，嫣然一笑，叫了声公子便朝他走去，行走间散落在胸前的头发随之起落，平添了几分俏皮。
赵昭心跳的厉害，他是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这么漂亮，回过神后立马把柴火扔了，跑到月牙儿身边。
“月牙儿你这伤没好，怎么出来了”赵昭怕她摔着，想要扶她，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担心不小心弄疼她。
“已经好多了公子”月牙儿并没有发现赵昭的不同，笑着回他，满眼都是期待“公子我饿了”
赵昭看着她，心想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告诉自己不要动心，你见过的漂亮姑娘也不少了。他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抱着手臂斜靠在树上，调侃月牙儿“没想到你换上女装这么漂亮，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晚上羽化登仙，不再食人间烟火了呢”
月牙儿略害羞的低下头，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夸她漂亮的话。
“先吃饭，吃完我们得好好聊一聊”赵昭说完，带她去了厨房，拿出热的包子和粥，月牙儿吃饭很快。
“公子，我吃好了”月牙儿擦了擦嘴，看着赵昭。
“好”赵昭带她来到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放到她手里，问她“这本书能看懂多少”
月牙儿拿过手，翻了几页，轻松的说“我六岁的时候，就认识这些字了”
“这本呢”赵昭又给她一本。
“比刚才的难了点，但依然看得懂”月牙儿自信道。
“嗯，确实读过书”赵昭点头表示赞扬。“会作诗词吗”
“会”月牙儿点头。
“作一首试试”赵昭递上毛笔。
月牙儿接过毛笔，走到书桌前面，沉思了一会，准备下笔，又收回去，眉头微锁，赵昭则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大概一刻钟之后，月牙儿眉头舒展，提笔落墨，没有丝毫犹豫。“公子请看”月牙儿放下笔道。
赵昭起身，先是夸了句好字，只见月牙儿写的词是这样的
相见欢
秋风卷了云涌，正寒冬
怎料晨为饥寒，晚为伤
风雪至，公子现，如天仙
却是劈柴抹药，皆调欢。
赵昭看罢，忍不住拍手，说了句好词。一方面表达了对赵昭救命之情的感激，一方面回击了赵昭对她的调侃。
“虽然略显稚嫩，但你带着伤，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写出这样的词，很不容易了”赵昭补充道。“武功会吗”
“射箭算吗”月牙儿想了一会问。
“算，除了射箭还会其他的吗”赵昭问道。
“不会了，我爹爹只教了我射箭，就去世了”月牙儿略显伤感。
“没关系，这个等你伤好了再学”赵昭想问她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但转念一想，昨晚她就不愿意多说，还是先不问了吧，以后多的是机会。
“那天是你第一次刺伤人吗”赵昭问道。
月牙儿眼神稍迟疑，说“是，第一次”
“怪不得会被吓晕”赵昭看到了她的迟疑，但是没有拆穿，他想的是最好她是说谎。
“仪态方面，你娘亲你教过你吗”赵昭看她既不像闺阁小姐一样端庄大方，也不像丫鬟一样谨小慎微，也不是江湖儿女的侠义洒脱，对于她的身世只能旁敲侧击。
“什么是，仪态”月牙儿一脸茫然，她没有听过这个词。
“你母亲教你诗书，没教你仪态吗，那你见到长辈都是怎么行礼的”赵昭问。
“我家里只有爹爹和娘亲”月牙儿道。
“那左邻右舍呢”赵昭继续问
“我们住在山上，只有我们一家人”月牙儿回答。
赵昭心想怪不得这个小姑娘跟平常人家不一样，原以为是富贵人家败落了，不得已流落市井，没想到竟是深山老林里来的小仙娥。
“那你，要学的东西还真不少”赵昭斜靠在书架旁，看着她，站姿过于挺立，气质过于清新脱俗，神态稍显活泼，整体看起来毫无章法可寻，怎么看都跟丫鬟沾不上边。
“公子，我会认真学的”月牙儿道，态度诚恳，却没有丝毫卑微之态。
“谨小慎微，低眉顺眼，会吗”赵昭不死心的问。
月牙儿摇头，说道“谨小慎微楚楚可怜我会，但低眉顺眼我不会。”
“端茶倒水呢”赵昭问。
“公子，你想让我对你低眉顺眼吗”月牙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盯着赵昭问道，经过琢磨她懂了这个词的意思。
“没有”赵昭被她的这么盯着，他心里建立起的防线立马溃败“完全没有，就是，我的丫鬟不需要，这个低眉顺眼是，别人家，大户人家的丫鬟需要做的，我这么个小院不需要，完全不需要”赵昭接连解释道。
“公子，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听到这些话，月牙儿心情大好，说话也越发大胆，月牙儿觉得她是碰到好人了，这个赵公子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在他这里她感觉很安心。
“好，好，快去吧，把身体养好，我还等着您伺候我呢”赵昭什么时候都开得起玩笑。
月牙儿确实感觉周身疼痛，回到屋内不久便睡去了。留下赵昭在书房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女孩跟自己想的可不太一样，接下来要怎么办，教仪态这种事，他行吗？很明显不行，还是得赵罗出马，他可一千万个搞不定。
第六章 小丫鬟，也很难
月牙儿睡了后，赵昭锁了院门，就直奔东街去了。
赵罗在东街开了家丝绸店，取名零罗，生意很是红火，赵昭来的时候里面的小二们正忙得不亦乐乎。零罗这家店为什么生意好，秘诀就在这，小二一个算一个，长得都好看，班头长得不是最帅的，确实最会说的，你给他一张白纸他都能给你吹出一副清明上河图。
“赵哥，您来了，好些日子没见您了，又变帅了，气色也好了”班头看见赵昭。立马迎出来，开口一阵吹。
“我来找你们老板娘”赵昭摆手示意他停下，径直往里走。
“我们老板娘在里面呢，我给您带过去”班头快走几步赶上去。
“不用，好好卖你的货吧”赵昭快速进了里屋，班头对着背影喊“多谢赵公子关心，有什么事情就招呼我”。
“姐，你那个班头对每个人都这么热情吗”赵昭一进门便开始吐槽。
“是啊，所以我这生意才这么好”赵罗放下账本看着他“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还是我姐了解我”赵昭坐下来，开始说“姐，那个月牙儿，她长得很漂亮”。赵昭期待赵罗的反应。
“我知道，昨晚给她擦完脸我就知道了”赵罗点点头。
“心软了？”赵罗看赵昭一脸为难，便道“心软了就给人姑娘送走，本来我也不赞同你的计划，一个小姑娘怎么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姐，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赵昭问她。
“陈年往事了，不提了，除了漂亮呢，还有什么让你为难的”赵罗并不愿意接他的话。
“她还是个野孩子，来自深山，仪态之类的女孩子要懂的她都不会”赵昭说到这，露出一个求人标准的微笑“所以，希望姐你能教她一下”
赵罗拿起账本，不偏不倚拍他头上“不是不让我参与你们的事吗，怎么每次用到我，还这么心安理得的来找我”
“姐，你摸摸良心，我可曾有事瞒你”赵罗这一下拍的不重，赵昭表现的却很是浮夸，开始大声申辩。
“嗯~这倒是，不过人我来教，我可是要说了算，到时候你别指手画脚”赵罗道。
“那自然是没问题，但是姐，你知道我可是要她去做丫鬟的，你可别朝小姐的方向教”赵昭提前声明。
“放心，包你满意”赵罗重新拿起账本“回去吧，我还要算账呢，明天我会去的”
赵昭应了声是，便离开了，悄悄从后院离开，为了不再碰到那个班头。赵昭回到小院儿的时候，月牙儿还没有醒。估计又要睡到晚上了。
“公子，罗姐姐，你们都在啊”第二天月牙儿起的早了一些，走进厅堂看见他们在吃早饭。
“月牙儿来，一起吃早饭”赵罗招呼她过来。
“嗯”月牙儿坐到赵罗身边。
“月牙儿，身体好些了吗”赵罗关切的问。
“好多了罗姐姐，没伤着骨头，好得快”月牙儿一直笑着，小孩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要学习仪态了，先学理论后实践，月牙儿，生活在宛京呢，不像在山里，想要活的体体面面、安安稳稳的，你就要学会适应这里”赵罗耐心的给她解释。
“我知道了罗姐姐，我会用心学的”月牙儿点头。她虽然懂得少，但理解力强。也有一颗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心。
吃完饭她们就开始了，一连半个多月的时间，赵罗每天天不亮就来，天黑了才走，开始月牙儿什么都不会，特别是站姿，从小学的是站一定要挺立、昂首挺胸，现在要变成颔首拘谨简直是太难了，接下来是遇见什么人要行什么礼，遇见公子要右手叠放在左手上，微微欠身，眼神盯着地板，早上问早上好，晚上问晚上好，不管是公子回来还是离家都要问安好，跟公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可以随便乱飘，要么盯着脚尖，要么盯着公子的眼睛。要起的比公子早，在公子起之前把盥洗用品准备好，饭菜准备好，公子进家门要说公子安好，并接过公子手里的物品放好。
“罗姐姐，丫鬟是不是很卑微”月牙儿一天学完，好不容易能靠在床边休息。
“是啊，如果你做不好，你家公子打死你，都不犯法”赵罗说的轻巧。
“幸亏公子不是坏人”月牙儿叹了口气。年轻身体恢复的也快，月牙儿这几天吃的也好，睡的也好，上课是累了点但还能招架的住，她现在身体是大好了。
赵罗听到这话，轻笑一声，起身“课上的差不多了，我走了”说着已经走出了门。
“罗姐姐，安好”月牙儿有模有样的行起了礼。赵罗回头见她姿势标准，气质却依然没变，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能走成什么样，就看她自己了。
赵罗前脚走，赵昭后脚就进来了。月牙儿赶紧跑出去，在院子中央站立，行了个标准的礼“公子，安好”
赵昭看见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心想像不像三分样，能学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不错，很有长进，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近郊，看看你的箭法如何”赵昭说。
“在这里闷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月牙儿难掩的开心，她在这个小院总能想起自己以前的家，对赵昭从一开始的怀疑到一步步的放心，现在是完全信任，所以她可以想跳就跳想笑就笑。
晚上，月牙儿躺在床上，赵昭说起射箭的事勾起了她的回忆，她一遍遍的回忆娘亲和爹爹，好像他们就在眼前，却是都不在了。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就这样想着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七章 小田进了秦府
而这天一天，小田过得也不是很容易。经过层层的选拔，小田终于进了秦府外宅，因为身份不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艺，身材也不是很高很大，所以得了个倒泔水桶的活，管事的说这个活不需要你特别有力气，但是要早起晚睡，别人忙的时候你闲着，别人吃完饭逗闷的时候，你就要开始忙活了，能干吗。小田猛点头说可以。
每天的工作千篇一律，晚上要把内宅的泔水收出来，内宅泔水桶会集中存放，只要搬出来就好，会有人全程陪着，然后把泔水桶全部放到西侧门的泔水车上，这一天算是结束了，等到了第二天，天不亮就要拉着泔水车去城郊交给处理泔水的人，再把车拉回来，把泔水桶放回原来的位置，这些事情全做完，天不能亮。
做完这些他就轻松了，直到中午吃饭结束，他都是自由的，随便去哪，但吃完饭必须回来，把泔水桶过一遍，但凡是哪一个泔水桶满了或者即将要满了都要换新的，说到这里就要说一下秦府的厨房，秦府外宅有三个厨房，一个是专门给外宅的下人做饭的西厨房，一个是专门给外宅护卫做饭的东厨房，还有一个是给内宅护卫和内宅下人做饭的，这个厨房靠近内宅，要往深里走，而内宅厨房只给秦将军、秦夫人和秦欢欢做饭。
据小田从泔水桶里的观察，内宅护卫和下人剩的是最多的，每天中午其他厨房剩菜剩饭都不满，只有这个厨房要倒泔水。小田觉得肯定是他们宁愿吃内宅的剩菜剩饭，也不愿意吃这些新鲜的饭菜。而小田也是如此，他每天就呆在这个厨房，一旦有食盒拿过来，准备倒进泔水桶了，小田就马上接过来，接过食盒说您辛苦我来倒。就吃这方面来说，他是很满意，相比之前饥一顿饱一顿，现在简直是神仙日子，但是每天昼夜颠倒，总会出错。
小田怕自己起不来，所以每天都是下午补觉，但这天他实在有点困了，便躺在床上眯了一会，这一下就睡到了下午，厨师长下午一看泔水桶是满的，大发雷霆，立刻把管事的叫来，劈头盖脸一顿骂，管事的连连道歉，自己把泔水桶换了，处理完后看到小田还在睡，拿了藤条就开始抽。
小田在睡梦中疼醒，看到是管事的拿着藤条，什么也不敢问，立马爬起来跪下。
“给你这份工是看你人机灵，做事麻利有眼力见，没想到刚半个月你就给我惹事”管事的边打边骂。
小田已经知道自己是误了时辰了，只能任打任罚，连疼都不敢叫。
管事的打累了，气出了，说道“以后再出现什么差池腿给你打断”，说完便离开了。
小田又怕又疼，但不敢吱声，等管事的走了才敢看自己的伤势，下手真狠。
此时秦府的门外站着一个人，他便是王公子，衣着不是很华丽，站立在那，平生出一种勿扰的气质。身边带了一个小厮，小厮把拜帖递给门口的门卫。门卫拿了拜帖进去通报。
“秦夫人说，将军午睡还没有醒，这次怕是不能相见了。”门卫把拜帖还给小厮。
小厮接过拜帖，还了个礼，然后走到那位公子身后。“公子，我们回吗”小厮问。
那位公子抬头看了一眼秦府的门匾，旋即转身，正好看见受了伤的小田出去买药。小田也看见了他们，并且立马认出了就是街上他偷钱袋的那个人。条件反射想马上逃走，但是受了伤，每走一步都扯着疼。
王公子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小田低着头往前走，王公子走的快些，走到他身边也没有说什么，小田送了口气，应该是没有被认出来。
“在秦府犯错了吗，被打成这样”小田穿过巷子，马上就要到药店了，却被王公子叫住了。
“犯了错被打是应该的”小田答，不管是秦府还是这位公子，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可是谁能不犯错，打的也过于狠了”面前这位公子的语气很温和，语气很关切。
“还好”小田只能回答，他不确定这位公子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敢相信，当初他在宛京待不下去就是轻信了别人。
巷子里有人进来了，是那个小厮，带着一包药，塞给他“我家公子给你的，里面的药估计你都用得到”
“谢谢，谢谢”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但这包药送的恰到好处，小田感受到了温暖，在这个时间点，让他鼻子发酸，毕竟他的死活也没几个人关心了。他一个劲的说感谢，想起今天这位公子被拒之门外的事情，便想着是不是自己可以帮一下。
“公子是想见秦将军吗”他问道。
“嗯，但是秦将军不好见，等有机会再拜访吧”王公子的表情总是很温和，看不出什么情绪。“你妹妹还好吗”王公子问道。
提到月牙儿，小田一直子担心她，却也不知道去哪找她。当初是他带她来宛京的，却把她弄丢了。“她受了重伤，被一位公子救走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小田如实说。
“如果我遇见她，会帮她的”王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公子，您是好人，我叫小田，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的”小田很感激，好像他真的帮到了月牙儿一样。
“以后你遇到困难可以找我，我姓王，你去三生巷的王府就可以找到我”王公子依旧笑着“赶紧回去吧，回去晚了又要受罚了”
小田答了声是，便离开了，待他走后，王公子收起了笑容，看着小田的背影道“多关注着他点，有什么情况像我汇报”小厮跟着王公子那么久，结交的不说是有头有脸的，也都是各行业的翘楚，秦将军真有那么厉害，连他家的下人都要结交，他是看不懂的，只毕恭毕敬的回答“是公子”
小田回去规规矩矩的把工作完成后躺到床上，周身疼痛，心里却只想着月牙儿，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当初应该再坚持一下，不应该把受伤的她交给陌生人，她当时肯定比现在的自己难受一万倍，他都不敢想万一那个人是人贩子会怎么样，他只能强迫自己赶紧睡去，相信月牙儿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第八章 月牙儿，我们回家
这天，天朗气清，虽是冬日却有暖阳，赵昭驾着马车，带月牙儿来到了近郊，准备看一下她射箭到底是什么水平。
月牙儿到了郊外，便表现出掩饰不住的快乐，话也开始多起来“我以前都没发现这里这么漂亮，那条河结冰了，我们一会可以去河边玩吗”
赵昭说好，没走多一会他们就到了。月牙儿跳下马车，稳稳的踩在雪地上，转着圈走了几步。赵昭拿下车上的弓箭，递给月牙儿“来，试一下”
月牙儿接过弓，环视了周围，对赵昭说“公子，这一块猎物少，我带你去个猎物多的地方”。赵昭本来准备了靶子，但现在却只好点头，跟着她朝前走。
走了大概几百米，便可以看见野兔在远处跑，月牙儿看准一只野兔，轻手轻脚的慢慢靠近，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下，快速拿箭、瞄准，只过了几秒钟便射出了箭，而且中了。
赵昭着实被她吓着了，对她射箭的准度和她猎杀时的毫不犹豫。本来应该天真烂漫的年纪，有着如花似玉的容颜，竟然出手这么狠辣。
“公子，给你”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月牙儿已经拎着兔子来到了他的面前，天真无邪的看着他，笑着。
赵昭接过兔子，射中了腿，他把箭拔出来，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给兔子上好药，包扎好。月牙儿静静的在旁边看着，不理解但也不说话。
“你看，这只兔子多可爱，反正我们也不缺肉吃，我们把它带回小院养起来吧”赵昭把兔子放回月牙儿手里。
月牙儿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只兔子有什么可爱之处，跟普通的兔子没什么两样，红眼睛白色的毛，但既然公子说了好看那肯定就是好看，她便说好啊。
“月牙儿，你射猎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赵昭问她。
“从我记事爹爹就开始教我了，先学弹弓，后来长大一点我才拿的起弓箭”月牙儿回他。
“那你第一次打猎的时候怕不怕”赵昭假装随意问她。
“为什么怕？”月牙儿不能理解这个问题。
“就是，你一箭射过去，小动物会流血，会死，一条生命就没了”赵昭解释道。
“怕”月牙儿点头说“如果我射的不准，我就会被动物吃掉，爹爹说我射出的每一箭都要有十足的把握，因为每一箭都关系到我的生死，所以我每天都要练好久，后来心里有底了，就不怕了，因为我知道我每一箭都能射的中”月牙儿略带自豪的说着。
赵昭现在心里很矛盾，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做事够狠不矫情。但看着她纯真的笑容，却又有着实看不起自己，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女孩承受这么多。
“公子，我有件事情骗你了”月牙儿说的话把他拉回现实，月牙儿停了一下继续说“我爹爹除了射箭还给了我一把匕首，贴身放着，他说这是救命用的，不能随便透漏给别人，但是公子不是别人，我不该瞒着公子了”
“月牙儿”赵昭叫了她一声，想告诉她，但理智还是战胜了良心，他只说“女孩子自己在外面闯荡，是该有些防身的武器”
“但是我的匕首在上次受伤的时候丢了，那是爹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月牙儿有些悲伤。
赵昭沉默了一会，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不大，却精致，鞘上的图案是一弯新月，他递给月牙“我遇见你那天捡到的”
月牙儿接过匕首，珍视的拿在手上“爹爹说，你一定不要跟猎物发生正面交锋，一旦发生正面交锋就用这把匕首刺它的眼睛或者心脏”月牙儿开始回忆“我第一次用这把匕首是九岁那年，爹爹带我去打猎，因为我不小心弄出声响惊扰了猎物，它朝我们扑过来，爹爹跟它厮打在一起，我当时真的很害怕，爹爹跟我说拿出匕首，说了好几遍，我才鼓起勇气上去刺了它，这一次以后我就不怕了。后来爹爹说要教我近战搏击，但是还没来得及他就去世了”
赵昭看着月牙儿拿匕首的的手，明明自己的手也沾满了鲜血，但却不忍心看她的手也沾上血。
“所以，那天你刺伤那个人晕倒，是真的体力不支，不是害怕吗”赵昭问。
“嗯，如果爹爹教会了我近战，他们虽然人多，但我一定不会输”月牙儿说。
“想学轻功吗，我来教你”赵昭希望多给她点温暖，希望她不只学会对抗，还能学会逃跑。
“好啊，我会好好学的公子”月牙儿开心的笑起来，好像忘了刚记起来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你不是想玩冰吗，去吧，把兔子给我”赵昭从月牙儿手里接过兔子，月牙儿起身，一路小跑就跑过去了。
赵昭看着在冰上玩的开心的月牙儿，思考着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她从一开始的警惕小心以及退让，到后来的放松信任，也从一个懂事稳重的姑娘变成了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但没变的是拿起武器时的狠辣，是刻进了骨血的，作为信仰信奉着的。一个父亲要这么努力教自己的女儿保护自己，除了知道自己没办法一直保护她，似乎没有其他的解释。
赵昭招呼月牙儿过来，要回去了，月牙儿应了声好，便往回走，但因为没注意脚下滑倒了，赵昭立马飞过去接住她，却因为冰太滑，一起摔倒了，赵昭结结实实的当了回肉垫。
月牙儿看着他，表情由惊恐变成担心，“公子你没事吧”她赶紧起身。
“我没事，你没事吧”赵昭一只手拿着兔子，用另一只手撑着站了起来。
“我没事，一点都没有摔到”月牙儿摇摇头，然后又补了句“公子是除了我爹爹和娘亲以外对我最好的人，遇到公子真的太好了”月牙儿笑的特别甜。
“月牙儿，我们回家”赵昭看着她，也笑了。
第九章 赵昭夜会神秘人
回到小院儿，赵昭便开始着手给兔子搭窝。赵昭忙得热火朝天，一会是树枝、一会是木板，一会又是柴草，东拼西凑，竟也弄的成形了。月牙儿则搬了个小凳子，在一旁看着。
“以前爹爹也会养兔子，养肥了就卖掉，换来衣服食物”月牙儿说“可不像你这么用心，一个栅栏围起来，可以养很多只兔子”
“你爹爹的兔子跟我们这只兔子不一样，我们不养很多，就养这一只，是用来陪伴我们的，不是用来吃的”赵昭把兔子放进去，又放进去一只盛着水的碗。兔子伤了一只脚，只得缓慢的跳过去，怯怯的嗅了嗅碗，过了一会便开始喝水。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赵昭提议。
“公子你来取吧”月牙儿边玩脚边的雪边漫不经心的说。
“它长得那么白，就叫白白吧”赵昭说着，伸手逗了逗吐了，叫着它白白。兔子受了惊吓，赶紧缩了回去。
月牙儿瞧见这一幕，笑着说“公子你看，你对它那么好，它依然怕你”
“那应该是它不喜欢这个名字吧”赵昭继续逗弄兔子，嘴里念着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月牙儿心想那么多白兔子难道都叫白白吗，给兔子起名字倒也奇怪，吃到肚子里谁还知道它叫什么。
“叫满月吧”赵昭突然说，说也奇怪，它叫满月的时候兔子竟也不害怕了，一点点走过来，嗅着赵昭的手。
“不能跟我一个名字”月牙儿使起了小性子，赌气跑回屋里不出来了。赵昭哄了好久，解释说满月怎么是跟你一个名字呢，你是月牙，它是满月，你看它圆乎乎的多像个满月。月牙儿才勉强出来吃了个晚饭，慢慢却也接受了这只兔子和它的名字，睡觉前还去给它喂了点菜叶。
这天夜里，月牙儿睡下后，赵昭出了小院儿，来到一处府宅，赵昭穿着一身夜行衣，行走于屋檐之上，他的轻功好到进入府宅如入无人之境。
赵昭翻窗进入一个房间，房间里坐着一个神秘人，背身坐着，披着黑色的连帽披风，戴着帽子，看不到他的长相，赵昭入内后便来到神秘人身边，反向而坐。
“又心软了”神秘人先开口，给赵昭旁边的杯子里斟了茶。
赵昭一饮而尽，没有说话。
神秘人再次给他斟了茶，拿起自己的茶盏，轻抿一口“茶要慢慢喝才有味道”。
“她有什么特殊身份吗”赵昭问。
“没有”神秘人回答。
赵昭心里充满疑惑，却深知再问也是徒劳。
“把她留下来吧，我找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送进去”赵昭开口道。
神秘人轻笑了一声“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还是个孩子！”赵昭尽量压低声音。
“不小了，马上就生日了吧，明天？”神秘人语气里透着懒散“过了生日就14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
“为什么要选她”赵昭问道。
“当初我们商量的时候你没反对，现在来找我兴师问罪，足以看出她的能力，选她没有哪里不合适”神秘人回答。
“我们再换一个计划吧，你知道她长的很漂亮吗，去当丫鬟估计秦夫人不会同意”赵昭开始使用迂回政策。
“好”原以为神秘人会再次反对，没想到神秘人轻易的吐出了一个好字。赵昭略显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你心里也没多想留下她”神秘人手指围着茶杯打圈，发出微弱但悦耳的声音。“明明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明明什么都放不下，怎么一定要有一副软心肠呢”
赵昭有种被看穿了的心虚，他来的莽撞，凭着一腔热情，却没有任何理性，也没有想过自己两者都想要，是不可能的。真的要放弃他们的计划，他也不确定自己做不做的到。虽说受制于此人，但毕竟，他等这一天也等了五年。
神秘人整了整帽子，把自己罩进更深的黑暗，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月光的映照下，白的发光，跟黑色的帽子对比鲜明。屋子里除了这张床榻，和床榻上的小桌，没有其他，这样的场景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别再有这些无用的同情心了，都加冠了，该稳重了，沈月牙是一颗不可不走的棋，早些年我就在谋划了，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按我们的计划行事，我们看重的才能得以保全”神秘人继续说“明天给她好好过个生日”
“她真正的身世吗，应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赵昭给神秘人倒了杯茶，倒满了，溢了出来。
“你同样也不需要知道”神秘人言语间都是慵懒意味，随手拿了茶杯，放在小桌下面，接住溢出流下的水。
赵昭自觉多说无益，便起身告辞，准备离开。神秘人同样站起，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修养，与赵昭的飞身而起形成鲜明的对比。神秘人与赵昭相对而立，但神秘人的帽子严实的遮住了他的脸。
“不要忘了我们的计划，如果忘了，可以去问赵罗”神秘人说道。
“不劳提醒”赵昭跳窗而出，心里暗自懊悔，不应该来这一趟，不仅无功而返，还被威胁。而内心的忧思，却让他在飞檐走壁之时差点跌落。赵昭你先救救自己吧，赵昭这样想着，便回了房间，灯也未点，循着月光，直奔上床。
赵昭走后，神秘人关好窗，连敲墙三次，旋即换了个位置又断续敲墙三次，六声结束，墙面便开出了一扇门，神秘人快速闪入，门跟着他的脚步关上了，这间屋子便恢复了安静。一刻钟后，用过的茶盏也不见了踪影。
第十章 再遇王公子
月牙儿起了个大早，因着今儿是自己生日，心情格外好，跑到赵昭屋外贴耳听，里面似乎没有动静，想着可能还在睡吧，正觉失望之时，赵昭从厨房出来了，身上散落着面粉，手里端着一个碗。
月牙儿叫着公子，跑了过去，走近了方看见碗里是长寿面，是母亲每次生日都会给自己做的，月牙儿内心被欢喜和悲闷充斥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昭见她表情奇怪，自然知道她是想起家人伤心了，像抚摸兔子一样抚摸月牙儿的头发安慰她“今天是生日，不要想不开心的，走，去吃长寿面”
“知道了公子”月牙儿点头，跟着赵昭来到了厅堂。
月牙儿心里想吃长寿面就能长寿吗，爹爹和娘亲每次过生日也会吃长寿面。
“慢点吃，吃完了，带你去逛东街”月牙儿胃口很好，一碗面都快见底了，赵昭看着很是满意。
月牙儿听了眼里放出盈盈的光，他们离东街不远，过两道街口就到了。月牙儿第一次来传说中的东街，东街不只是一条街，是互相交错的几条街，每条街两边皆是店铺，每家店铺都有店小二在外面招揽客人，好不热闹。
月牙儿最先看见的是赵罗的零罗绸缎铺，零罗店铺门面的装饰在整条街上格外显眼，进进出出的人也是最多，但赵昭看见的却是不远处坐在两个箩筐中间卖货的小货郎，约莫八九岁的年纪，怯生生。
“公子我们去那里看看吧”月牙儿指着零罗绸缎铺说。
“你在这等我一会”赵昭说完，便跑到小货郎身边，买了一纸袋萝卜回来。对月牙儿说回去给兔子吃。赵昭炫耀了一下萝卜，确实清透诱人。
但月牙儿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些，只想赶紧去绸缎铺里看看，便略敷衍的应了声好。
“那家店是你罗姐姐的，我带你去顺两件衣服”赵昭说着便往前走。月牙儿跟上去，却看见那天街上遇见的公子迎面走来，依然拿着扇子，不同的是这次身边还带了个小厮。
月牙儿马上躲在赵昭身后，只看见他心便跳的厉害，她不敢让他看见自己，却又想多看两眼，她从未见过像他那样温柔的人。跟赵昭的关心不一样，他的温柔不带调侃，满是深情，让月牙儿想起来都会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情感，只知道想躲又想见，不见又想念，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了，看见鬼了”赵昭奇怪月牙儿怎么突然躲起来了，环视了四周，就发现了迎面走来的王公子，脸色就变了，笑容收了起来。
“你是在躲他吗”赵昭看着走过来的王公子，轻声问月牙儿。
“嗯”月牙儿回答，他们说话间王公子已经走过来了。
“赵兄，好久不见”王公子欠了下身，对赵昭寒暄道。月牙儿躲在赵昭身后，心里惊讶他们竟然认识。
“是啊，我们这等闲人怎么能跟王兄比”赵昭回他，语气并不是很善意。
“说笑了，赵兄身后似乎藏了个美人”月牙儿听到这句话，心跳的更快了，赵昭回头看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不是什么美人，只不过是个胆小的丫鬟”
“不耽误王兄的时间，我们先行一步”赵昭并没有理他，转身对月牙儿说“走”月牙儿便快步跟着离开了，没有抬眼看王公子。王公子一直观察旁边跟着的女子，但是赵昭挡着看不清脸。
“姑娘，你发簪掉了”月牙儿出门前特意插了一只发簪，这个发簪是罗姐姐送的，得知月牙儿没有带过发簪，便立刻取下头上一只发簪递给她，说女孩子怎么能没有一直属于自己的发簪呢。月牙儿刚刚过于紧张，以至于发簪掉了都不知道。
月牙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转过身，王公子看着转过身的月牙儿，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似乎空了一拍，月牙儿略带害羞的笑着，脸颊绯红，王公子定在那，眼睛盯着月牙儿，一时间竟忘了把簪子递过去。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时间仿佛定格了。但此时月牙儿已经被围观了，再一次被围观也是因为他，只是这次月牙儿收获的是夸赞，“这小姑娘好漂亮”“从未见过如此标志的小姑娘”。
“王兄这是怎么了”赵昭看情况不对，走过去把簪子拿过来“不像以往的作风啊”
“失礼了”王公子回过神，赶紧对月牙儿行了个九十度的礼，之后便对他们道了别，带着小厮离开了。
“这位公子可真好看，他还在街上给过我银子”月牙儿看着王公子离去的背影说。
“什么公子，你的公子只有我一个”赵昭拿出一根萝卜轻敲了月牙儿的头。
“公子，你怎么了，不开心了吗”月牙儿揉了揉被砸的地方，急走几步跟上走的飞快的赵昭。
“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赵昭突然停下来，沉默了一会，转身对月牙儿说。
“为什么”月牙儿很不理解，他们是有深仇大恨吗，为什么公子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这个人虚伪，伪善，每天一副笑模样，但其实内心险恶，自古商人就没有什么良善之人，他作为宛京最大的商贾，必定不是好人”赵昭说的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道理，月牙儿想的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坏人。
“公子，我以后叫你昭哥哥吧”月牙儿笑的很大，看着他。
“好”赵昭被她逗笑了，昭哥哥这个称呼听起来不错，比公子好听。是个男子就叫公子，他早就想换了这个称呼了。
第十一章 酒入愁肠，烧心
到了晚上，月牙儿和赵昭坐在小院儿里看星星，赵昭准备了一壶酒，给自己的。给月牙儿准备了茶点。
“月牙儿，今天生日开心吗”赵昭知道今晚可能是他们最后的一点温暖了，但月牙儿却以为这只是开始。赵昭连喝三杯酒，俗话说酒入愁肠，烧心。赵昭此刻觉得胃和心都很难受。
“开心，特别开心”月牙儿看着满天繁星说道“昭哥哥，我们以后每天晚上都一起看星星吧”
赵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月牙儿着星星，没有注意到赵昭并没回答这个问题。
赵昭喝的有点醉了，对月牙儿说“月牙儿，这个小院儿就是你的家，我永远是你的昭哥哥，那个房间永远是你的房间”
月牙儿听了感动，以为这是一种保证，是为了让她安心的保证。
“你知道秦府吗”赵昭接着说“秦将军是我们宛国第一大将军，战功赫赫，就连我国国君宛成帝都得敬他三分，但你知道他最传奇的是什么吗，并不是打仗，而且”赵昭说着这停了一下，看了看月牙儿，月牙儿一副听故事的专用表情，手托着腮等下文。
赵昭便接着讲“秦将军最传奇的是跟他夫人的爱情故事，这要从秦将军年轻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宛国初立，内忧外患，宛国边疆更是岌岌可危，宛成帝全国征兵，秦将军便是其中之一，秦将军幼年失去双亲，不知从何处学得兵法，在宛国守城将军因病身亡后毛遂自荐，从此成为了宛国的战神，听说那个时候的秦将军从不见笑意，生活中只有打仗，但对待下属温善，对待俘虏也不虐待，所以在军中口碑很好”赵昭停下来喝了杯酒。
“然后呢，昭哥哥赶紧讲”月牙儿催促他。
“后来，有一天，他带着一个女子进了宛京，那个女子就是后来的秦夫人，据说秦夫人长的如泽露后绽放的鲜花，清丽动人，而秦将军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星星，也带着笑。不久秦将军就回边疆了，但是把自己的暗卫和亲兵都留下了，把秦府围城一块铁板，秦夫人出门侍卫和暗卫加起来几十人，生怕秦夫人受一点伤”
“秦将军对秦夫人真好”月牙儿说道，如果自己爹爹也有这么多人，娘亲就不会……
“是啊，你知道我国男子，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子都是会娶妾的，但秦将军拒绝了宛成帝所有的赐婚提议，宛成帝一直想让秦将军有个儿子，秦夫人却生了个女儿，且之后的几年都没有再有孩子，秦将军不仅视这个女孩如掌上明珠，还说出这辈子只娶秦夫人一人，也只跟秦夫人生孩子这种话。所以秦将军就成了宛京所有女子心目中最想嫁的人，秦夫人也是宛京女子最羡慕的人”赵昭讲完了，停下来，开始喝酒。
“我爹爹也只娶了娘亲，娘亲也只嫁了爹爹”月牙儿说道“他们也只有我一个女儿”
“你还小，懂得太少，等长大了就明白了，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找一个对你像秦将军对秦夫人一样好的人嫁，知道吗”赵昭继续喝酒，一壶酒见底，又去倒了一壶。
“我爹爹对娘亲也很好，要不是爹爹去世的早，娘亲和我也不会流落街头”月牙儿喃喃道。
“所以要找一个想对你好，又能对你好的人”赵昭说到这里，难受的紧，便停了下来。
“昭哥哥你少喝点吧，酒喝多了不好，娘亲也不让爹爹喝太多酒，说喝酒伤身”月牙儿把自己的茶水端给赵昭，赵昭摆手拒绝，说自己喝太急了，缓一下就好了。
“月牙儿你娘亲除了教给你识字和诗词，还教了什么”赵昭缓过来后问道。
月牙儿摇摇头“没有了，娘亲只教我诗词，主要是爹爹教我射猎，爹爹说这个是苦功夫，必须好好练，他们都说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赵昭心想怪不得她一个小女孩射猎那么好。赵昭现在心里胃里都烧的难受，抬头看了看天，时辰也差不多了，该来的，总是就来了。
“你爹爹和娘亲说得对，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好好活着，天晚了，回去休息吧”赵昭把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昭哥哥，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做早饭，我的伤已经好了，不需要晚起养伤了”月牙儿笑看着他。
“好”赵昭正经道“明天一起”
月牙儿回了房间，赵昭吹熄了蜡烛，又去厨房拿了一坛子酒开始喝，想着喝醉了才能不难受，一起疼比只有心疼要来的痛快。相比亲眼所见，他宁愿选择逃避。
第十二章 月牙儿被迫去秦府
月牙儿刚准备睡下，却听到外面有声响，她以为是赵昭，便去开门，谁料一开门便看见赵昭被绑在树上，倒吊着。
月牙儿赶紧跑过去，叫着昭哥哥，赵昭却早已晕过去了，不知是醉了还是死了。
“昭哥哥你怎么了，醒醒啊”月牙儿想赶紧去解绳子，但还没走到便被一个飞身而下的神秘人拦下了，神秘人穿着披风，帽子戴着遮住了脸，用剑敲了她的手，看起来没用力，但是很痛。
“赵昭欠了我银子，说是今天晚上还，还不上就拿命抵，你要帮他还吗，不然我可就把他命拿走了”神秘人云淡风轻的说着。
“公子，我昭哥哥，不会欠人钱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今天喝酒了，你等他酒醒了再来好吗，能先把他放下来吧”月牙儿心里很慌，但强作镇定，用柔弱又可怜的声音说。
神秘人笑了，随手抽剑在赵昭身上划了一道，鲜血流出，赵昭也并没有反应。
“昭哥哥！”月牙儿看见血便不淡定了，跑到赵昭身边，试图把伤口捂住，不让血流出来。
“小姑娘，在我这撒娇可是没有用的”神秘人把剑放入鞘中，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可是，我没有钱，我也不知道昭哥哥的钱在哪，我可以去找罗姐姐，她肯定可以帮昭哥哥的”月牙儿赵昭已经没有了谋划，也没有了策略，只凭着本能搜寻一切可以帮忙的人，一定要就赵昭，她刚得来的幸福，不能就这么丢了。
“赵罗吗，如果她愿意管他，我就不会在这里了”神秘人说道。
月牙儿不敢相信，罗姐姐不可能不帮昭哥哥，她们是姐弟是亲人，怎么会不帮他呢。
“把赵罗的绸缎铺卖了，都不够零头”神秘人又补了一句。
月牙儿心想那昭哥哥肯定还不起了，这时神秘人走过来，凑近月牙儿，说“小姑娘，你离远点，我要取他性命了”
月牙儿看着他，看不见脸的黑暗，像在凝视着深渊。但是他的胸膛就暴露在她的面前，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就现在，月牙儿迅速抽出匕首，准备拼死一搏。她用尽浑身力气，刺向他。
神秘人还是稳稳的俯身在她面前，伸出手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她的力道，抓住了她的手腕“在我这，偷袭也不行”
月牙儿心跳的很快，偷袭失败意味着死亡，而面对死亡她做不到心平气和。
神秘人轻笑“怕了吗，给你个机会，救你和你的昭哥哥，愿意吗”
月牙儿晃了下神，赶紧点头。
“听说秦府小姐在选丫鬟，我很倾慕秦夫人，一直没有机会相见，你如果愿意去秦府做丫鬟，让我见到秦夫人，那我就饶他一命”神秘人说的轻挑。
“可是秦夫人是秦将军的夫人”月牙儿说。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她现在是可以救你们性命的女人”神秘人说。
“给你10个数考虑，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反悔了你昭哥哥可就要没命了，不答应你的命看我心情”神秘人说完便开始倒数。
月牙儿听过了秦将军的故事，深知秦将军是不可惹的人，而秦夫人是他最看重的人，这个人必不是秦将军的对手，不然也不会要她去秦府，去了秦府就相当于入了虎穴，但是不去秦府现在就已在狼窝。
“1”神秘人数到这的时候，月牙儿开口“我愿意，我去秦府，但是我没有户籍，秦府内宅进不去”。
“真巧了，我正好是个做假证的，我做的假证保证没有人能验的出来。”神秘人说的真切。
月牙儿看着他，内心充满疑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这样让人琢磨不透。
“我给你一年时间，这一年里我不会找你，你要获得秦将军和秦夫人的信任，一年后你来到这个小院儿，我会来找你”神秘人把绳子砍断，扛起赵昭，抱着月牙儿飞身而起。
月牙儿上一次飞起来的时候意识不清，没有直观的感觉，这一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她喜欢这种感觉，想要像神秘人和昭哥哥一样自由自在的，想到哪就飞到哪。
神秘人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山洞，他把赵昭扔到洞里的牢房，把月牙儿带到山洞的一个房间。
“今晚你就住这，明天会有人带你去”神秘人说完便转身欲走。
“你，为什么不让人看你的脸”月牙儿叫住他问。
“长的丑，不像姑娘这样长的好看的人，谁看了都会喜欢”神秘人停下来，并没有转身。
“我不嫌你丑，你可以陪我一会吗，我有点怕，明天去秦府我也怕，听说秦将军很厉害”月牙儿说道，这个洞穴黑漆漆的，全靠一些烛光照明。
“去了秦府就不会再有人像你昭哥哥那样惯着你，做丫鬟要低眉顺眼，做不好会被打被骂，不会有人对你手下留情”神秘人说着坐了下来，坐在床对面的石凳上，继续说“不要出头冒进，不要随便说话，时刻要记得把自己伪装起来，秦府只需要一个处事稳重能照顾好秦大小姐的丫鬟，进了秦府要记得，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你的任何轻信，都可能葬送性命”。
“我的死活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月牙儿听完，沉思了一会，问道。
“很重要，也不太重要，你成功了便对我很重要，不成功便毫无用处，不过你的死活对你昭哥哥是很重要”神秘人翘起了二郎腿，慵懒的靠在石桌上。
月牙儿突然想起还有满月，便开口道“你可以把小院儿的兔子一起带过来吗，它叫满月，没有人照顾它就死定了，它死了昭哥哥肯定伤心，昭哥哥刚买了好些萝卜”。
“你当我是什么良善之辈吗”神秘人轻笑道。
月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不怕他了，明明他一出手便见血，明明他把他们困在这里，还要她去做如此危险的事。
第十三章 神秘人的似水柔情
“满月不会吃很多东西的，而且昭哥哥会照顾它，不然昭哥哥一个人太孤单了”月牙儿说完，看着他“公子，你也孤单的吧，这里黑漆漆的”。
“嗯~”神秘人轻应了一声“我也不住这，只有你昭哥哥住在这”
月牙儿内心一阵悲戚，相比昭哥哥，秦府就算再危险，也比这阴森的洞穴来的好。
“如果满月不来，昭哥哥就太可怜了”月牙儿喃喃道。
“如果让我照顾那只兔子也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一年以后我把兔子完好的给你，你帮我去做那件事。”神秘人说道。
“什么事？”月牙儿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答应了便不能反悔，反悔了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神秘人微打了个呵欠。
月牙儿心想，怎么这个人做什么事都像在交易，干什么都一副慵懒、事不关己的态度，但是又寸步不让，一点亏不吃。
“不会让你杀人，也不会让你自杀、自残，其他的就保证不了了”看月牙儿许久不语，神秘人又加了一句。
“好，我答应你”月牙儿点头，毕竟现在如果不答应满月可能就要饿死了，她倒是不怎么在乎，但自己走了，满月又不在，昭哥哥自己孤苦伶仃的在这，以他的性格，很可能要伤心死。
月牙儿回答后，神秘人嗯了一声便起身准备离开。月牙儿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公子，万一我明天选不上怎么办”
毕竟她没做过丫鬟，如果选不上是不是昭哥哥也要死了，自己也要流落街头了。
“这么没有信心？”神秘人停下来，并没有转身。
“嗯”月牙儿松开手，站在神秘人的身后，答道。
“如果选不上，你昭哥哥肯定是要死了，我心情好的话你重新流落街头，心情不好，你就只能去陪你昭哥哥了”神秘人说完倒也不急着走了，在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月牙儿听了，心情跌倒了谷底，如他所说，既然明天生死未卜，那他到底是好是坏也没那么重要。月牙儿慢慢的走到神秘人旁边坐下。
“公子，我今晚可以跟昭哥哥待在一起吗，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月牙儿看着他问。
“不可以，但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如果你不怕我是个坏人的话”神秘人轻笑，他的笑声总是很轻，也没有什么感情的变化。
“好啊，有个人在身边就好”月牙儿深知，就算他是坏人，今天晚上他也不会伤害她，毕竟明天还要利用她。这样想想，被人利用的感觉也不错。
“嗯~”神秘人轻嗯一声，便陷入了沉默。
“公子，你长的应该不丑吧”月牙儿打破了沉默。
“谁知道呢，会跳舞吗”神秘人拒绝再讨论他的外貌。
“不会”月牙儿摇摇头。
“唱歌呢”神秘人继续问道。
“会”月牙儿说着便唱了起来。
“花开总是一片片，一片连着一片，想念总是一天天，一天接着一天，花开有期，花落无声，想念，却如细细丝线缠缠绕绕，绕指的柔情沾了毒，入骨的相思化作了药……”
“一个小姑娘，怎么唱这么悲情的歌”月牙儿唱着，神秘人打断了她。
“爹爹去世后，娘亲经常唱这首歌，我便学会了”月牙儿声音低低的说。
“想他们了吗”神秘人问。
月牙儿点点头“想了，想想弟弟打猎回来时的样子，想我娘亲唱欢乐的歌的时候的样子”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你这才刚刚开始，我去拿酒”神秘人说着便出去了。过了一会便换了斗笠，带着两坛酒进来了。这样月牙儿便能看见他的脸型，看起来不像是丑的样子。
“没喝过酒吧”神秘人把酒放到石桌上。
月牙儿点点头，想着如果他要她喝，要怎么拒绝，神秘人接着说你不能喝，明天还有正事。
“公子，你是不是也想起伤心事了”神秘人拿起酒坛就开始喝，月牙儿弱弱的问。
“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伤心事”神秘人反问她。
“你喜欢秦夫人，但是”月牙儿这样想着便说出来了。
“嗯~果然聪明伶俐，这么聪明明天秦府不要你当丫鬟，那肯定是他们眼瞎”神秘人把手放在酒坛口轻轻摩擦，便发出了轻微的悦耳的声音。
“公子，你这个声音真好听”月牙儿安静的听了会，待他停下了，才开口。
“你唱歌更好听一点”神秘人说道。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唱歌好听呢”月牙儿笑着看着神秘人。
“那我就再夸你一次，你长的很漂亮，非常漂亮”神秘人也看着她，正经道。
“比秦夫人漂亮吗”月牙儿问，在她的印象里，秦夫人一定是最漂亮的女子，不然秦将军怎么会那么喜欢她。
“你现在还太小，等你再长大一点，才能跟秦夫人比”神秘人轻笑道。
“我也没想跟秦夫人比谁漂亮，我就想好好活着，可以有房子住，饿了有热饭吃，冷了有棉衣穿”月牙儿说道。
“嗯~”神秘人点点头“要求不是很高，去了秦府这一切都可以有”
“那我还有点期待去秦府了”月牙儿笑着说，摩擦着酒坛口，希望能出声音，但丝毫听不见声音。
“要这样”神秘人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摩擦着，一会儿轻微悦耳的声音就出来了。
月牙儿看着他，他的脸只能看见大概轮廓，似乎带着笑意。
“我觉得你是好人”月牙儿再次说道。
“我也觉得今天的我是好人”神秘人点点头“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
“你能不走吗，我睡了你再走”月牙儿再一次恃宠而骄。
“好”神秘人同意了。月牙儿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下摆。神秘人坐下来，坐在床边，唱起了催眠歌。神秘人不多见的柔情，都给了今晚的月牙儿。
第十四章 想当个丫鬟不容易
秦将军选了自家郊外住宅-秦园，作为选丫鬟的场地，秦夫人早已打扮利落，由秦将军陪着听内宅管家老孙念既定流程。
“此次入选的一共80人，这是入选的名单”老孙把名单薄递给秦夫人，退下来接着说：“这80人均为良家女子，年龄在12-15岁之间，皆识字，但不会武功。根据夫人的指示，此次招丫鬟共3人，2名为小姐的贴身服侍丫鬟，一为小姐的伴读丫鬟，考试一共分为三轮，一轮测试反应，一轮测试学识，一轮测试忍耐性”
老孙说完，秦夫人也停下了手中的笔，说道：“我打叉的就不用参加考核了”
老孙接过名单薄答了声是，便退下了，秦夫人揉了揉额头，缓解刚刚用脑过度的疲劳。秦将军虽不理解，但也赞同秦夫人的做法，毕竟如果连从秦夫人这过的运气都没有，也当不了秦府内宅这份差。
此时，月牙儿已经被婆婆带着来到了秦园，这个婆婆就是昨天神秘人说的，安排好了的人。月牙儿醒来就看到她了，她一句话不说，脸上毫无表情，给她准备好洗刷用品和衣物。月牙儿没有见到神秘人，也没有机会去见赵昭，她所有的话在这个婆婆这都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原早已习惯被如此对待，便只乖乖听话，不再说话。
此时秦园外面已经人潮涌动了，大家都在讨论秦家到底会出什么考题，这时秦园门开了，管家老孙站了一会，观察了四周，均有守卫，便开口道：“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因为各种原因与这次招人不符，只能止步于此了，到东门领取一吊钱，便可自行离去”
此话一扔到人群里，便炸开了锅，姑娘们都在祈祷不要是自己，父母辈有的在思考为什么还没比就结束了。月牙儿紧张的握紧了手，仔细听着每一个名字，直到管家说了句，就这些，一共30个名字，没有她，月牙儿深呼一口气，这关算是过了。
念到名字的有的默默去领了钱，有的开始啼哭，旁边父母低声骂了几句，便也带着离开了，没有闹事的，老孙这才放了心。接着便让剩下的50个女子进入秦园，家属在外等候。别人家父母都在各种嘱咐，唯有婆婆一句话不说，神情淡漠，反应冷淡。月牙儿看了看身后，也没有人来送她，便跟着人群走进了秦园。
进了秦园，目之所及皆是美景，建造在原有景色之上的亭廊，十步一景，百步一亭，走过了这一片，便来到了空旷的跑马场，现在就是用来考核他们的地方，三个考核项目分了三个区域，每人轮流进入，学识由秦夫人阅卷，反应力则由秦将军把关，忍耐力考核交给管家老孙。
刚开考一会，便已陆续有人离开秦园，月牙儿先考的是忍耐力，老孙看见她的时候，表情微变，交给她一根稻草，稻草根上打了个结，老孙从稻草尖端开始点火，并告知火烧到结之前不许扔掉稻草，如果扔了便为测试不合格。
月牙儿乖乖照做，火烧过来的速度很快，她内心是恐惧的，手微微颤抖，但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直到烧到了结，她按照要求把剩下的稻草放到木盆里。
“手疼吗”老孙问，除了秦夫人，他确是没见过长相如此貌美的姑娘，而她的表现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做到的。
“不疼”月牙儿把略红肿的手指藏了起来，说道。
老孙点点头，给她记了个甲等，然后把一个生鸡蛋交给月牙儿，告诉她，不论一会发生什么，你的这个鸡蛋都不能碎，放到下一处的篮子里，便让人带她去找秦将军，开始反应力的测试，对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反应力就是本能反应，而本能反应如何便是此次考察的重点。
月牙儿小心的把鸡蛋护在手里，跟在领路人身后，领路人也是内宅的，年纪不大，名叫小中，本来这段路是万不可说话的，但他依然不着痕迹的靠近月牙儿，小声说道“一会你进门的时候要小心，只要记住一定护住这个鸡蛋，便不会有危险”
月牙儿仔细的听着，认真的记着，道了声谢谢，两人便如不认识般走到了秦将军所在帐子的门口，待月牙儿进去，小中才放松了紧握着的手，手心里满是汗，秦将军给他这个差事便是看重他稳重话少，虽然心有余悸，回想着跟月牙儿走过的这一路，小中嘴角依然隐隐带着笑意。
月牙儿刚入帐子便有一石块从远处飞过来，月牙儿立马蹲下来，把鸡蛋牢牢的护住。她进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心理预设，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这样做。
石块砸在了她的头上，不疼，是棉花做的。月牙儿站起来，两只手紧紧握住鸡蛋。对秦将军行了个礼道：“秦将军安好”
月牙儿抬起头，秦将军端坐在正前方，面无表情，看着她。月牙儿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压迫感。
“你可以走了”秦将军开口，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月牙儿立在那，久久未动，秦将军的贴身侍卫周正，同样的面无表情，走过来请月牙儿离开。
月牙儿想问为什么，但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说“管家让我把鸡蛋放进篮子里，放进去我再离开”。
月牙儿走到篮子边，把鸡蛋放了进去，便走了出来，看了看远方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安慰自己还有一场考核，不要泄气。
第十五章 秦夫人点名要月牙儿
月牙儿走进去的时候，秦夫人站在桌子边上，正在看上一份考卷，月牙儿对秦夫人一直有强烈的好奇心，现在看到本人，只感叹世人传闻只得秦夫人之二三。
月牙儿对秦夫人见了礼，秦夫人抬头，看见月牙儿沉静已久的内心竟起了波澜，心想这人竟有点像当年的自己。
秦夫人把手里的答卷扔在一旁，旁边丫鬟把答卷拿走，并换上了新的纸张。
秦夫人的贴身丫鬟雀儿把月牙儿引到考桌旁坐下。
“读书识字是谁教的”秦夫人开始询问。
“回秦夫人，是娘亲教的”月牙儿谨记赵罗的教导，生怕错了一点礼仪，被赶走。
“你母亲来了吗”秦夫人继续问道。
“父母几年前均已过世，跟着婆婆生活在远郊”月牙儿回。
“开始吧”秦夫人示意丫鬟把准备好的题目拿来。
题目是要默写出三首写边疆的诗词，月牙儿松了一口气，昨晚神秘人特意让她背了五首关于边疆的诗词，说是这个女子不常背诵，万一遇到这种题要有心理准备。押对了题的愉悦代替了紧张。
月牙儿想着自己必不能表现的活泼，他们都告诉她，秦府需要的丫鬟一定要稳重。秦夫人看着专心默写的月牙儿，心想这个姑娘长的好看，字写的也不错，从行笔来看也是稳重细心的人，放在欢欢身边也让放心。
月牙儿写好后，放好笔，对秦夫人说道：“秦夫人，写好了”
秦夫人走过来，拿起月牙儿写的诗，三首诗布局合理，没有错字，下笔扎实。秦夫人看完，便令丫鬟亚君带她去碧柔阁。
亚君是内宅丫鬟的总管，高了月牙儿一个头，长相偏男风，并不好看，但打扮的干净利落，走路很快，月牙儿只好快步跟上。
“亚君姐姐，我算是过了吗”月牙儿谨记赵罗的教诲，说话最要甜，见人要带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知道”亚君看着月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是因为她长的好看，一是她发现夫人很喜欢她，自己地位可能要受到威胁。秦夫人对亚君是很看重的，虽然她对其他人过于苛刻，但是忠心、做事麻利，永远充满能量，也是算账的一把好手，所以秦夫人对她的缺点也不过于苛责。
月牙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意，便赶紧闭嘴，亚君把月牙儿带到后，便离开了，碧柔阁已坐了一个人，正在吃水果，长的白白胖胖的，一脸福相。
“我叫笋尖，你叫什么，你也是秦将军让你来的吗”月牙儿刚进门，笋尖便跑过来跟她搭话。
“我叫月牙儿，你是已经被选上了吗”月牙儿看着她，有点不太相信，不是说秦府难进吗，这个笋尖看起来不太像很厉害的样子。
“肯定的，我刚进门，哗一块石头飞过来，把我吓坏了，我想着我这鸡蛋不能碎了，连忙转身把鸡蛋护住，没想到那个石头竟然是棉花做的，你说他们是不是闲的，这么吓我们，你是不是也一样的”笋尖说到这，迫切的要跟月牙儿确认她是不是也这样。月牙儿点点头。笋尖便继续说：“然后那个秦将军看着我，我就看着他笑，他不说话，那我想着这多尴尬，我便跟他聊了聊天，我可能聊的比较好，秦将军就跟那个侍卫说，带她过去吧，不用继续考了，然后我就在这了”笋尖吃了个冬枣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吗，我娘跟我说你这14了也没人提亲，在家待着也尴尬，你去秦府碰碰运气吧，虽然基本选不上，但也比天天窝在家里强，我现在选上了，我娘肯定要高兴坏了”笋尖除了喜欢吃，就喜欢聊天，其他事情基本不进脑子。
“你看你长这么漂亮，秦将军肯定喜欢你，以后我们一起做事，你有好吃的多想着我点，我有好吃的也会记得你的”笋尖递给月牙儿一颗枣。
“谢谢你笋尖，我没你那么幸运，我考了三轮，是秦夫人让我进来的”月牙儿接过枣说道。
“你要说这运气，我就要跟你说说了，我从小运气就好，我娘说生我的时候，天空飘来了五彩祥云，就在我们家屋顶飘，小时候我比一般小孩说话都早，会走的也早，出门捡钱什么的都是小事，我爹做生意的，有一次差点被人骗了，恰巧我那天吃坏了肚子，拉肚子了，我爹没有去成，才没有被骗，要不然我可吃不那么胖”笋尖一直在说，月牙儿听着都觉得笋尖过得很幸福。
考核已经结束了，一共选了四个人，有一个女孩子是三项全甲等，笋尖只有一个甲等，属于特批，月牙儿有两个甲等，秦将军没有打分，还有一个女孩子是秦将军秦夫人都打了甲等，但忍耐性不足。
秦将军和秦夫人第一次意见不一致，就是因为笋尖和月牙儿。
“那个叫笋尖的姑娘，我刚看了一眼，你要她来照顾欢欢，她能把自己照顾明白吗”秦夫人直接表明立场：“我要沈月牙”
“夫人”秦将军蹭过去，脸上堆着笑：“夫人，这笋尖虽然吃是能吃了点，胖是胖了点，但是这姑娘一根筋，还挺能说，放我们内宅肯定没安全问题，而且，我们欢欢也需要一个人陪她聊天，你看她天天自言自语，实在有点可怜”。
秦夫人听了这话，觉得倒也没错，便说：“让沈月牙走，我肯定不同意，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秦将军刚准备开口，老孙走了进来，说道：“将军，夫人，三个甲等的女孩经侍卫测试，是会武功的，其余三人均没问题。”
“解决了”秦将军邀功似的看着秦夫人。
第十六章 进了秦府
她们三个简单的跟家人道了个别，便跟车回了秦府，她们三个初入秦府内宅的丫鬟坐在一辆马车里，第三个丫鬟叫绿珠，在宛京也是有点名气的，出身不好但是八面玲珑，混迹于各种圈子，小小年纪说话做事从不给人留把柄，宛京大大小小的事，基本没有她不知道的，大人物、小人物也很少有她不认识的，刚上车的时候便已经跟车夫混熟络了。
“我叫笋尖，她叫月牙儿，你叫什么啊”绿珠刚上车，笋尖便开口问。
“我叫绿珠，我今年13岁，应该是最小的吧”绿珠说着就挽起了旁边笋尖的手臂，这亲昵的动作让笋尖心里很舒服，便笑着说我15，比你大，月牙儿觉得她看起来心机有点重，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以后还请两位姐姐多多关照”绿珠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说，自然而然的坐到月牙儿和笋尖中间，用耳语跟她们说“你们知道吗，我们要去伺候的是秦家大小姐，会不会脾气很大。”
“那谁知道，她”笋尖大声说。
“笋尖，小声点，被人听见不好”月牙儿提醒她。
笋尖于是压低了声音：“反正都是伺候人，脾气大小不都得受着，不过我从小也没伺候过人，干的不好不知道会不会被罚，但今天我看秦将军还挺不错的，秦小姐估计也不会脾气很差吧。”
“也是，以后我们就互相照顾，相依为命了”绿珠挽着两人的胳膊，笋尖的胳膊挽的很用力，而对于月牙儿则是轻轻挽着，保持一个不至于太亲昵的感觉。
月牙儿笑着点头，对于这种动作她不太适应，但是绿珠的这个动作却也获得了她的一些好感。笋尖开心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在家靠父母，出外老朋友嘛。
她们说着笑着就到了秦府，主要是绿珠和笋尖聊的很投机，已经准备结义金兰了。
秦府的外墙有两人高，门口有两只石狮子，守卫便有四个，朱红色的大门，整体庄严肃穆，让人连讲话都不敢大声。
进入大门，她们跟着秦家两位主人，被径直带到了内院，内院墙外环了一条河，外院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内院，内外院相近处各种了半亩花田、半亩菜园，随处可见的是巡逻的守卫，月牙儿看着这种情景，不禁感叹，是有多少仇人，要这么布防，对内宅便多了一份担忧，如果也如此，那就太过于压抑了。
进了内宅，却仿佛进去了另一个世界，环境幽雅，装饰温柔，夜色如一层蝉翼，笼在秦府之上，灯笼和烛光打造出了一个发光的夜晚，目之所及没有守卫，一进门看到的是厅堂，台阶便有十几层，门边上堆了两个雪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玉如意，笑弯了眼睛欢迎他们的到来。
“怪不得内宅招人这么大派头，想住这样的宅子，不来秦府，怕是这辈子没什么机会”笋尖慢慢凑过来，小声嘀咕。蜡烛这种紧俏品，一般大户人家都不敢这么用。
“你们三个跟我过来”秦将军和夫人一行人去了后院，而她们三个则被亚君带着来到西院，一间比较偏僻的房间。
“你们今天就住这，屋里一应俱全，不能出门乱晃，万一被当成贼抓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亚君说完便离开了，全程无任何表情。
这个房间有一张床榻，上面放了四床被褥，洗刷架上的用品却只有一套。笋尖一进来便躺在了床上，从包袱里掏出零食袋开始吃。绿珠则在找地方放自己的行李，月牙儿孑然一身没有东西需要放，便打开窗子观察周围环境。
进了西院后便开始越来越暗，月亮愿意洒进来多少光，这里便能有多少光明。
“我准备了洗漱的东西，一起用吧，我多带了两套”绿珠把东西放好后，从包袱里拿出三套洗漱用品，放到洗刷架旁。
“绿珠你太好了吧，你想的也太周到了，你看你家多周到，我娘就想不到这些”笋尖听到后，马上坐起来，想当然的夸起来。
“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绿珠迟疑了一下，只这样说道。月牙儿虽然完全不在意洗刷的问题，她这两年过得比现在不知道狼狈多少，但是对这样的善意还是心存感激，想着自己刚刚仅凭一面之缘便冤枉她心机深，实属不该。
“谢谢你绿珠”月牙儿走过去，第一次对绿珠露出了真诚的微笑。不是因为她送的礼物，而是月牙儿看到了她表情的变化，这些东西怕都不是她母亲准备的，小小年纪却时刻想着照顾别人的心思，总是会让人产生好感。
“客气什么，以后我们要住在一起，一起做工，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绿珠笑的很甜。
“是啊，我真的好开心能遇到你们”笋尖从床上跳下来，加入她们“我来之前还在担心遇到合不来的人怎么办，这下好了，我就说我特别幸运”。
这一晚就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笋尖睡的特别香，绿珠和月牙儿睡的则不够踏实，一个因为换了地方说不好，一个是想的太多睡不着。
第十七章 秦府的规矩
入秦府的第一份差事，便是学规矩，给他们上课的是管家老孙，而学规矩之前是熟悉环境，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天还没亮她们就被叫醒了，带着她们的人便是小中。
“沈姑娘，两位姑娘好，我是小中”小中见到他们便见了礼，从称呼上便已经分出了亲疏。
“叫我月牙儿好了”月牙儿笑着回了礼。
“我叫笋尖”笋尖接着说，也粗略的回了个礼。
“我是绿珠，以后还请小中哥多多关照我们三个”绿珠略娇羞的欠身道。
“三位都是聪明伶俐之人，必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有什么需要”小中说到这时便把目光放在了月牙儿身上，继续说道：“自当尽力”。
绿珠这么聪明的人，早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寻常，心想长的好看就是好，如果自己也有这么漂亮，早就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了。
介绍到厨房的时候，绿珠拉着笋尖快走几步，去看取餐处的位置，特意留月牙儿和小中在后面。
“小中公子，谢谢你昨天的帮忙，我才能这么顺利的进来秦府”没了她俩在旁边，他们便开始说些悄悄话。
“叫我小中就行，我大不了你几岁，你能进来是夫人的亲点，是你足够优秀，我没有做什么”单独相处，小中还是略有些紧张，掐着自己的手心保持冷静。
说起秦夫人，月牙儿便想起了那天考试，秦夫人的眼神很温柔，对自己似乎也很满意，现在看来是真的很满意。就是不知道秦大小姐脾性怎样。
“小中，你知道我们三个是怎样分配的吗”月牙儿悄声问道。
“孙管家说还没确定”小中压低声音回答。
“嗯~，小中你跟孙管家的关系很好的样子”月牙儿转了话题。
“还可以，孙管家闲着的时候喜欢找我下棋”小中说着，绿珠和笋尖走了过来，绿珠一走近便开始说这里的饭食真的太好了吧，以后每次吃饭便是干活的动力，干活一定卖力，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一上午下来，该了解的也了解了，他们便各自领了吃食，回了自己的房间。秦府下人吃饭一般是回自己房间，吃完再把食盒拿回去，不用自己洗。
小中走之前告诉她们，下午是去孙管家那，要熟悉的是一些规矩。老孙带她们来到地牢，月牙儿见过很多黑暗，却都没有这里阴森，一排排的刑具触目惊心。她们三个谨慎的走着每一步，就连笋尖都收起了以往大大咧咧的性子，变得安静守规矩，生怕走错一步便要留在这里。
“这里是给犯了错的人用的”老孙开始说“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将军和夫人都是仁慈的人，一般小错用不到这些，只是，如果有人胆敢对将军夫人和小姐有半点不利行为，那这里边的酷刑怕是要尝一遍了，如果是伤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家人也势必要跟着遭殃”。
老孙说到这，带她们来到了囚房，继续说道：“这里住过一些人，希望你们不会成为其中一个”。
“请孙管家放心，绿珠一定尽心服侍，绝不做任何对不起将军夫人和小姐的事”。绿珠赶紧表态，她心里坦荡，自然也说的坦然。笋尖赶紧说对对对，我们绝对不会做坏事的。
“月牙儿谨记，请孙管家放心”月牙儿内心慌乱，神秘人的要求让她对这里充满恐惧，但还是镇定的回答。
老孙观察她们的表现，似乎无意的问月牙儿：“沈月牙，我记得你父母去世后，你被送去了寺庙，刚接回来是吗”。
“是的孙管家，所以我有一些规矩做的不是很好，希望您多指教”月牙儿的脑子极速的转，心里担心身份造假莫不是被发现了，但回答的依然不慌不忙。
“绿珠是钱家的女儿，在宛京也是小有名气，来秦府当个丫鬟也是屈才了”老孙转身便开始问绿珠，全程带着笑。
“绿珠只是秦家庶出的女儿，被大家熟知也是承蒙大家不弃，来秦府是希望能在秦府得到提升，出去后”绿珠说到这顿了一下，脸微微泛红：“能有一门好亲事”。
笋尖心里期待着被问，想说自己也想出去能有好亲事，但是老孙问完她们俩便带她们离开了地牢。
出了地牢，看到阳光，她们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可以去找亚君了，以后有我帮的上忙的，尽管来找我”老孙笑的和蔼，在阳光的照耀下，脸上的褶子都发着光。
“谢谢孙管家”她们三个道了谢便转身离去，老孙看着她们三个的背影，月牙儿走路稳中带风，绿珠则如杨柳扶风，笋尖就不必说了，没什么章法，走的随意，或许这两年年纪大了，竟然觉得画面很美好。
“你们说，孙管家问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问我”笋尖奇怪的问。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得到的是沉默，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哎呀，算了，不考虑那么多了，想那么多耽误长肉”笋尖没发现她俩的异常，自己回答了问题。
“孙管家应该是觉得你最放心，所以才没有问你”绿珠说道。
“我也觉得是”笋尖想着自己毕竟是秦将军特招进来的，也确实没有问的必要。
此时她们三个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跟地牢有瓜葛。
第十八章 笋尖临时救场秦欢欢生日演出
她们三个来到老孙指定的地方找亚君，却被告知亚君去了戏台，明儿才是秦欢欢的生日，但从今晚开始就要演出了，本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但请来的逗乐人吃了午饭便周身起红疹，奇痒难忍，大夫说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这个节目便出现了空场。
“你们放下手里的活，都给我去找，找不到都别回来了”戏台设在外宅，亚君又急又气，面对外宅的下人她一点脾气也没收着。
亚君说完，人群慢慢散去，走的慢的便遇见了往这边走的月牙儿三人。
“大哥，你快看那个女的”说话的人是外宅管事的狗腿子刘二。
管事被一个女的指着鼻子骂，火都到了天灵盖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报这个仇，刘二一开口正好给他了一个借口，直接踹了刘二一脚，骂到：“什么时候还有心情看女的，头给你拧下来！”。
打骂完才开始看刘二指的方向，而此时她们三人被这边的声音吸引，也往这边看，管事恰巧碰上了月牙儿看过来的目光，偏偏这个时候月牙儿被笋尖的话逗乐了，一笑更加明艳动人。
管事觉得自己的心一定是被什么击中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表情。
“大哥，我没骗你吧，绝了吧”刘二看到管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事了，赶紧爬起来，凑到管事面前。
“你去给我查明白这女的，呸，什么女的，是姑娘，这个姑娘是什么情况。”管事回过神来对刘二说。
“我听说内宅招了个特别漂亮的丫鬟，应该就是她，但这也太绝了吧”刘二小声说道。
“当丫鬟太可惜了”管事听这么一说，心想自己说不定能够得到她，这样想着心情变得特别好。
面对别人的格外关注，月牙儿也习惯了，并不在意，但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特别像小田。
小田也在看月牙儿，心想真漂亮啊，身形有点熟悉，但又非常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月牙儿多看了两眼确定是小田，但是对方好像没认出她，她便也没动声色，跟着绿珠和笋尖去见亚君。
“小田，你认识那个最高的姑娘吗”管事发现月牙儿好像往小田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小田被打过后，特别害怕他，回答的小心翼翼。
管事也觉得自己问的可笑，他要是能认识，也不会在这了。
“亚君姐姐安好”她们深知亚君目前脾气比以往更不好，便只是毕恭毕敬行了礼，不多说话。
“你们先回吧，今儿没空管你们”亚君虽说不喜欢月牙儿，但是对内宅的人她从不无缘无故打骂。
“亚君姐姐，有没有我们可以做的，我们也想为小姐的生日尽一份心”绿珠说道。
亚君观察她，人小但看起来聪明伶俐，笑起来让人看了也舒服。
“去帮她们吧”亚君示意她们去挂装饰。老孙听说后也赶了过来，对亚君说逗乐人其实不少，在勾栏瓦舍还能混口饭吃，能登的上大台面的太少了，现在离开始只有一炷香，怕是找不到了，即便找到了也不敢登这么大的台。
“秦将军那边怎么交代”这是秦将军看过后最满意的节目。秦将军说这次是他第一次给欢欢过生日，一定要让欢欢过得快乐。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阵阵笑声，老孙看过去，原来是笋尖把一起做事的丫鬟们逗笑了，心里便有了主意，招呼小中去把笋尖叫过来。
“你叫她过来能干什么”亚君对笋尖的印象便是此人没什么用。
“她是秦将军特招的，就说明秦将军喜欢她，她也有点天分，如果我们把她推上去，演的好与不好，那就都得她自己受着，总比我们找不到人强”老孙解释道。亚君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老孙的。
“孙管家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笋尖刚刚说的热火朝天，把他们逗的一阵阵欢笑，心里特别开心，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愉悦。
“你准备一下，今晚上台给小姐表演个节目，逗小姐开心”老孙直接下了命令。
笋尖愣了一下，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准备，但是想了想孙管家这说话的语气也不是要跟自己商量，没等她说话老孙就离开了。
“好好准备”亚君说完也离开了，留下心里万分忐忑的笋尖。
“月牙儿，绿珠，你们救救我”笋尖跑过去向她们求救。
“你以前登台过吗”绿珠问道。月牙儿都没听过什么叫逗乐，所以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我只在家里给爹娘演过，但是从来没登过台啊，何况台下还有那么多人，万一都不笑我不会被关进地牢吧”笋尖微带着哭腔说道。
“先冷静不要慌，就算你表演砸了也不会被关进地牢，秦将军那么喜欢你，如果你表演好了，说不定会奖励你”月牙儿安慰她。
“嗯！我去准备一下，是时候拿出看家本事了”笋尖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给三分夸奖便当十分听。
用过晚餐，秦将军和秦夫人便带着秦欢欢来到了戏台，坐在了堂里最中间的位置，秦欢欢穿了一件火红色短坎皮草，月牙儿一眼便看出那是非常稀有的狐狸皮毛做的，以前娘亲也给自己做了一件，穿着很暖和，只不过逃命的时候弄丢了。
第十九章 太子来了
笋尖拉着月牙儿往后台走，月牙儿从回忆里出来，一头雾水的跟着她走。
“月牙儿，你一会跟我一起上台吧，你只要背着这个包袱在台上走一圈，不用干其他的”笋尖把一个红色的包袱放到月牙儿面前。
“笋尖，我从来没演过，万一给你演砸了”月牙儿看了看包袱，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会的，主要得要有个人跟我一起，你长的这么好看，帮我撑个场吧，你一定可以的，我不会看错人的”笋尖央求她。
“好，那你教我一下要怎么做”月牙儿心里想说不定这样一来能让她更快的融入秦府。
“谢谢你月牙，就知道你最好了”得到月牙儿的回答，笋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有了月牙儿的加持，这个表演肯定成功。
月牙儿的包袱里放的是水果，笋尖扮演的是一个花枝招展的猴子，表演的滑稽搞笑，月牙儿走的时候她就拿出小刀割包袱，月牙儿回头的时候，她就赶紧逃跑躲起来，行动灵活体型肥胖，摔个跟头撞个柱子，引得台下阵阵哄笑，秦欢欢看的也津津有味，笋尖搞笑，月牙儿则是赏心悦目。就连周正都笑了，秦将军扭头看了一眼他，周正立马把笑憋了回去，不一会笑声又出现了。而小中则一直微笑着看着月牙儿，月牙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心动，自始至终没有看笋尖的表演一眼。
“爹爹娘亲，这个人好搞笑，她演的好像真的猴子”秦欢欢看完后对秦将军和秦夫人说。
“欢欢觉得好啊，那让她一直待在你身边怎么样”秦将军声音很是温柔。
“真的啊爹爹”秦欢欢兴奋的跳了起来。
“周正，去把她们三个带过来”秦将军对周正说。
周正跟着秦将军很久了，有了秦夫人以后，便把他留下来守着内宅，他不苟言笑，不近女色，不爱金钱，不赌博，也不喝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睡在木板床上，活的像个假人，对秦将军也无半点笑意，但是武功高深，心思缜密，休息的时候除了练功就是练功。
周正见到谁都一个表情，唯独看着笋尖，表情会变得温和。
“三位姑娘，将军请过去一趟”周正说道。
“周侍卫，你还记得我吧，是你把我送到碧柔阁的，我刚刚演的还好吗，将军夫人还满意吗，小姐笑了吗”笋尖看见周正便想套个近乎，万一被叫过去挨骂就不好了。
“挺好”周正面无表情的回应，步子也没有慢下半分。
“周侍卫，那你觉得好笑吗，你笑了吗”笋尖继续问道。
“……”周正沉默了，没有回答。
“笋尖你今天表现的不错，以后你就陪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秦将军看着笋尖说道。
“谢谢将军夸奖，以后一定尽心伺候小姐”笋尖行了个礼说道，俏皮中带着重量。
“她们俩看夫人分配”秦将军对秦夫人说道。
“月牙儿当小姐的伴读，绿珠心思细腻就照顾小姐的起居”秦夫人直接说道。
月牙儿和绿珠谢了秦夫人，月牙儿没什么不满，但是绿珠本来是打算当伴读的，听到月牙儿成为伴读的时候，差点表现出来，但还是稳住了，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欢欢生日当天，笋尖和绿珠早早就来到了欢欢的住处，给她梳洗以及换新衣服。
“小姐，你长的真可爱，你的皮肤好细腻”绿珠一来便开始夸奖欢欢：“你的头发也好柔顺，梳起来一定好看”。
“真的吗绿珠姐姐”欢欢从来没接受过这样的夸奖，高兴极了。
“那是自然的，但是小姐不能叫我姐姐，要直接叫名字，不然夫人会怪罪的”绿珠说道。
“是啊，我娘亲这人很严厉的，那绿珠你帮我梳的好看一点，我今天要见很重要的人”欢欢显得有些激动，小脸红扑扑的，更可爱了。
“今天有人要来给小姐过生日吗”绿珠试探性的问。
“嗯！若哥哥今天肯定会来”欢欢说着便朝门外望了一眼，要是梳妆完毕早就跑出去了。
今儿一大早，宛国太子同若便来到了秦府，秦将军和秦夫人为了欢欢今晚的生日宴而忙碌，把同若接到府里后便安排小中先陪着，同若一向喜欢和小中下棋，小中下棋会在最后关头输他三子，但同若知道，小中一直让着他。
“太子安好”小中早已准备好，在门口候着等着太子的到来。
“小中，告诉过你不必拘礼”同若让侍卫在外等候，一个人跟着小中进了棋房。
小中没有回话，但礼数周全，不敢有一丝怠慢。
“小中，好些天不见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能能赢你”同若看着他拘束的样子，笑着问。
“太子棋艺高超，我一直都是输的”小中行了个礼说道，语气谦卑。
“都说了让你不要如此拘束了，好不容易有个合得来的朋友，你就轻松一点嘛小中”同若再次说道，竟是有点央求的语气。
“小中不敢”小中再次行了个大礼，借机拉开距离。
同若无奈只得不再说话，开始下棋，这一下就是一个时辰，稳坐不动，连欢欢进来都不知道。
“若哥哥，若哥哥”欢欢跑过来扯着同若的衣服叫道。
“欢欢乖，等我们下完这盘再跟你玩”同若摸摸她的头，安抚她。
“若哥哥，你今天是来给我过生日的，为什么还要跟小中下棋”欢欢气恼道。
小中赶紧收手，起身站好，同若也只好起身对小中说下次再下，便牵着欢欢出去了。
第二十章 躲避袋的游戏
“欢欢小寿星，今天你想玩什么游戏呢”同若问道。
“若哥哥，我想玩躲避袋”欢欢说起来的时候眼里放光。
“那欢欢这次有没有准备软一点的躲避袋，可不能再把他们打伤了”上一次玩躲避袋，用的沙袋，把一个小丫鬟的眼睛打了，肿了一个星期，被秦夫人好一顿骂。
“有，娘亲给我准备了米袋，还嘱咐我下手要轻，不能往脸上打”欢欢轻声说。
老孙以及其他人多数都跟着秦将军和夫人准备下午的骑射比赛和晚宴去了，能陪欢欢玩的就只有月牙儿、笋尖、绿珠还有小中。
“小中一会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我们就不让他参加这个游戏了，好吗”以前每次玩这个游戏，人是够的，小中随便找个理由便可推脱，这次怕是不能了，于是同若便替他询问欢欢。
欢欢看了看，本来人就少，再少就不好玩了。
“太子，陪小姐玩游戏是我应该做的”在欢欢回答前，小中先开口了。同若因为小中的改变而开心，笑着看着他，而小中说话的时候微低着头，说完了依然如此。
游戏开始了，同若和欢欢作为投掷者，其余四人为躲避者。小中一个人站在前面，三个女孩站在偏后的位置，而小中瘦弱的身体正好挡在月牙儿前面。不管同若和欢欢怎么打，后面的三个女孩怎么变换位置，都是如此。
几个回合下来，除了月牙儿他们都被打到了，欢欢便想打月牙儿，但每次都被小中挡了过去，欢欢不满道：“小中，你为什么总是站在月牙儿前面，我都打不到她”。
欢欢这话问的也正是同若心里想的，他看着小中，想看他怎么回答。
“……回小姐，我没有注意”小中未曾习过武，跑了一会气也喘的不是很均匀，稍微平了一下气息，微低着头说道。
同若一直没有注意到月牙儿，但是小中的表现让他很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一向沉稳喜静的小中，偏心到这个程度，相识多年，他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那个叫月牙儿的丫鬟，你过来”同若说道，语气不是很温和。
月牙儿也发现了小中的特殊对待，但没想到会被欢欢直接说出来，脸有点微红，内心忐忑，但脚下不好怠慢。
“见过太子殿下”月牙儿行礼，微低着头，眼睛看着脚尖。
同若打量了一下，倒不像平常所见的丫鬟的样子，“把头抬起来”同若说道。
“是，太子殿下”月牙儿抬起头，看着同若，眼神柔和，没有怯懦。
“怪不得小中如此偏爱”同若知道肯定会好看，但没想到如此好看，说完瞟了眼小中，小中也看着他们，似乎要开口说话。
“回去吧，继续”同若抢先对月牙儿说，小中的话便被憋了回去。
回去后月牙儿便站到离小中最远的位置，而同若却径直走到了躲避区域，投掷者直剩下了欢欢。
“欢欢，看你能不能扔到我”同若挑衅道。其余四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跟太子站在一起，总归是让人胆战心惊。
“若哥哥，那你不要告诉我娘亲哦”欢欢除了畏惧秦夫人，就没有怕过谁，也从来没把秦夫人说的不要把太子当成普通人放在心上，因为同若确实对她容忍又疼爱。
欢欢朝同若扔了过去，同若轻松的躲了，后面的月牙儿也躲得很轻松，这一个游戏除了欢欢，都没有在认真玩。被说破以后，小中便没有再凑到月牙儿身边，但是眼睛时不时的会看向月牙儿，看她有没有被打到。月牙儿则忙着躲精力旺盛的欢欢扔过来的躲避袋，毕竟她只往同若这边扔，而同若每次都躲得很及时。
欢欢玩的累了，便由绿珠和笋尖带着回去休息了，只剩下月牙儿、小中和同若，同若让他们一起来棋室休息，同若坐下来，小中和月牙儿在一旁站着，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微妙。
“听说你是欢欢的伴读”同若问道。
“是的太子殿下”月牙儿欠身回道。
“小中原本也是我的伴读”同若看着小中说，小中低着头并未说话，同若便又问月牙儿“秦夫人有跟你说过，你要伴读到何时吗”。
“回太子殿下，秦夫人说要五年，待小姐婚配才可离开”月牙儿心中一阵疑惑，怪不得小中的举止谈吐非常，原来是太子伴读，那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心中充满疑惑却没有时间思考，太子随时的提问要时刻紧张的应对。
“皇家的伴读却是要签卖身契，终生的”同若说完便开始品茶，小嘬了一口说道：“好茶，赏”，侍卫应了声是。
“月牙儿今天表现不错，也有赏，先下去吧”同若一改刚刚的严肃面孔，微笑着对月牙儿说。
“是，谢太子殿下”月牙儿走之前看了小中一眼，他依旧微低着头，没有什么表情。月牙儿接过侍卫的赏钱便离开了。
“你很喜欢她吗”同若收了笑容，盯着小中。
“是，太子殿下”小中毫不掩饰的回答，回答的速度好像早就知道会被这么问。
一时间气氛降到冰点，过了一会，同若便让小中离开了。
“小中，太子有为难你吗”月牙儿在小中回房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没有”小中微笑着摇摇头。“月牙儿你不用担心，太子也不会为难你”
“小中，谢谢你”月牙儿等在这只是想说声谢谢，对她好的人没有几个，没想到在秦府还能遇到一个。
月牙儿真诚的笑容，让小中放松了因紧张而握着的手，阳光照在月牙儿的脸上，温暖又耀眼，小中宠溺的看着月牙儿，看着她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离开，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想保护一个人。
第二十一章 月牙儿参加射箭比赛
下午在秦园举行骑马和射箭的比赛，同若和欢欢她们四个一起过去，小中则留下来看护秦宅。
秦将军、秦夫人、欢欢和同若坐了一排，月牙儿她们三个陪在欢欢身边，秦夫人旁边是雀儿和亚君，秦将军旁边是老孙和周正，同若旁边是侍卫。秦将军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秦夫人面前则放着一颗东海夜明珠，是这次比赛的彩头。
同若旁边坐着一个人，此人是李执，宛国右丞的独子，一袭玄色衣衫，束发执剑，眼神凌厉，没有任何表情。
秦夫人旁边则坐着另一个男孩，宛国左丞家的第三个儿子，韩亦东，年方11岁，却比欢欢高了一个半头。
他们面前是跑马场，马匹已经准备好了，欢欢昨晚央求了一晚上非要参加骑射比赛，于是马场上多了一匹小马，漂亮又温顺。
“欢欢，安全第一，比赛第二”秦将军对欢欢说道。
欢欢忙点头，然后跟同若一起进去场地，一起比赛的还有周正、韩亦东和李执，欢欢虽然学文化一般，但是在练武方面却很有造诣，尤其是骑马。欢欢因为马小，所以先开始跑，跑出百米，他们才开始跑，即便如此小马依然跑不过大马，欢欢被落在了后面。
最后一圈的时候，跑在欢欢前面的周正，开始放慢速度，于是欢欢超了周正、同若、李执，但是却超不过韩亦东，韩亦东赢得了比赛，欢欢下了马，满脸不开心的回到座位。
“欢欢，送给你”韩亦东把夜明珠放到欢欢面前。
“我不要，拿走”欢欢本就生气，韩亦东这样做让她更气了。
“欢欢，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赢了，赢是不可以靠别人让的”韩亦东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依然自顾自的说道。
“爹爹，我不要听他说”欢欢捂着耳朵对秦将军说。
“欢欢，亦东说的没有错，不要耍小孩脾气了”秦夫人开口，欢欢便乖乖坐好，拿过夜明珠并对韩亦东表示了感谢。韩亦东以为欢欢认同他了，便开心的笑了。
“娘亲我不想参加射箭比赛了”欢欢的射箭水平远不如骑马，上去了也是丢人。
“欢欢今天生日，本来就是该观看的，哪能下场呢”秦将军安抚欢欢。
“沈月牙，我记得你是会射箭的”老沈走到月牙儿身边问道。
“是的孙管家”神秘人要求月牙儿把射箭写在介绍里，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寺庙的师父教的。
“将军，月牙儿身为小姐的伴读，就让她替小姐参加吧”老孙对秦将军说道。
“嗯”秦将军应了一声。
为了效果，老孙把所有会射箭的都搬上来了，包括亚君和雀儿，她们是秦夫人教的。这次的靶子也与以往不同，设了木靶和活靶。先打十环木靶，打到十环才能打活靶。
对月牙儿来说，打木靶就是小菜一碟，拿起弓箭的月牙儿更添了几分英气，轻轻松松便正中靶心，能与她相当的便只有周正和韩亦东。李执其实是个绣花枕头，他父亲右丞是文官。雀儿紧张的脱靶，亚君中了九环，也是最好的水平了。
“活靶分两轮，准备了苹果，扔到空中，扔三次，谁射到的次数多谁就赢”老孙讲解比赛的流程。
李执坐下来看着月牙儿，感觉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第一个苹果韩亦东断了周正的箭，月牙儿获得了第一箭。第二箭个苹果韩亦东断了月牙儿的箭，月牙儿的箭接着断了周正的箭，最后一个月牙儿只要让他俩谁都射不到，便可以赢了。
“夫人，你觉得沈月牙敢赢吗”秦将军没有想到这沈月牙不止是长的漂亮，射箭竟如此厉害，而且还有点聪明。
“看看吧”秦夫人回道，她也有点看不透了。
“你可不要让我们，不然我们就太丢脸了”韩亦东笑着对月牙儿说。
“是韩公子相让，第一局才侥幸赢了”月牙儿欠身回话。
第三个苹果在空中停留的瞬间，他们的箭争相射过去，最终还是月牙儿赢得了第三箭，毕竟术业有专攻，月牙儿学射箭是为了生计。
“我们在哪见过吗”李执问下场的月牙儿。
“回李公子，并没有”月牙儿回答。
李执便没有再继续问，秦将军让老孙把玉交给月牙儿，月牙儿并没有收，而是行了个大礼，说道：“将军夫人对月牙儿已是大恩，断不敢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说了是彩头，便是要给赢了比赛的人”秦将军说道。
韩亦东从老孙手里拿过玉，放到月牙儿手里：“拿着吧，你应得的，秦将军可不缺这个”。
月牙儿观察了秦将军和夫人的反应，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韩亦东，只好接过他手里的玉，只怪自己拿起弓箭就忘了身份。但拿到玉的时候，那温润的感觉，让她爱不释手，她从不知道世上竟然除了吃的还有这样让人心悦的东西。
“韩亦东小小年纪便武功非常，人品也好，将军你觉得如何”待去了晚宴，秦夫人找了个机会问秦将军。
“人品是不错，但在官场这样的人品算不算好，就不好说了”秦将军回道，眸色幽深。
晚宴上李执一直惦记着月牙儿，实在觉得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韩亦东则一直想跟欢欢搭话，而欢欢则跟同若聊的开心，把韩亦东当成透明人。
第二十二章 王公子终于进了秦府
晚宴过半，老孙被叫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凑在秦将军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不一会，老孙便带着两个人进来，一人是王公子，一人是他旁边的小厮。
“秦将军、秦夫人、秦小姐，鄙人王栩，特意赶来给秦小姐祝寿，无奈礼物太多，便放在院子里了，”王栩说着，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锦盒，墨绿色的，非常精致，继续说道：“这是特意给小姐挑的，来自异域，宛国只此一只，希望小姐能够喜欢。”
“真的吗，给我看看。”欢欢被说的心动，想着生日这天秦夫人也不会怎么责怪她，便迫不及待的跑到王栩身边，接过锦盒。
而此时，月牙儿看着王公子，他依然笑的那么温和，看着欢欢的眼神里带着宠溺，忽而王公子朝月牙儿看过来，只一眼，在时间上都留不下痕迹，但他的眼神却好像在说：“还记得我吗？”
虽然只有这一个眼神，月牙儿的心却因此跳的很快，是他，世上有些事情很奇怪，有些人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喜欢。
“好漂亮的瓷瓶，这是什么？”欢欢拿起花瓶，这个花瓶只有手掌大小，冰裂纹本身珍贵，但并不稀有，只是瓶颈处嵌着的七色的宝石，甚为惹眼。
“这是七色宝石，宝石产自异域的希国，比我国的玉器还珍贵，产量极少，这种成色的宝石凑齐七颗，在整个希国也是罕见。”王栩介绍道。
欢欢真心喜欢这个小花瓶，谢过王栩，便回到座位，找了一支花递给绿珠，让她去剪短。
月牙儿看着那个花瓶，放在桌子上，放满吃食的桌子都显得高贵，众人皆以为王栩看的是欢欢，殊不知他一直盯着的是月牙儿，看着她安安静静的立在那，表情凝重，脸颊飞红，不知在思考什么。
“劳烦王公子破费了，老孙，带王公子入座。”秦夫人说道，脸上带着笑。
“谢秦夫人、秦将军。”王栩坐下来，腰背挺立，眉眼见笑。
“王公子要见我已不是第一次，不知是有什么事情”秦将军问他。
“回秦将军，鄙人来宛京经商已多年，一直仰慕将军，希望有机会能结交，有一个为国家效力的机会。”王公子起身，正色道。
秦将军看了看太子，对王栩说道：“既然今天是来给小女祝寿的，便不谈其他。”
宴会结束后，秦将军便带着王栩、同若进了会客室。同若坐在主位，秦将军跟王栩分坐两侧。
“你想要如何报效国家，跟太子说吧。”秦将军说道。
“王栩见过太子殿下，”王栩行了个大礼，便开始说：“我近几年经商，行走于各个国家，看多了无战争的国家人民安居乐业，有战争的国家则苦不堪言，我们宛国一直以来受到申国的威胁，幸亏有秦将军才换的边疆安稳，但守永远是下策，我们应该主动进攻，拿下申国，从此边疆稳定。”
王栩说的句句在理，申国占据天险，易守难攻，又喜欢出奇兵，一直以来都是宛国的心腹大患。千百年来，出过几次兵都打不下来，只能世代以防守为主，到了宛成帝，由于历史原因及宛国大旱，国家解决内忧已耗尽国力，如果没有秦将军能不能守得住宛国都成问题。
“王公子你可有什么策略？”同若以前听过王栩，听说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没有他做不成的生意，想必没有策略必不会贸然说出这种言论，而秦将军对王栩并没有多少了解，只不过听老孙提过几句，说是宛京的富商，他懒得应付，便一直推脱。
“王某不才，去申国做过几次生意，也有几个线人在申国，只不过想得到申国布防图，还是需要秦将军的帮忙，如果秦将军愿意帮忙，我的人便可以进入申国军队，为攻打申国做准备，但是这件事可能要倾尽我全部财力，牺牲我最得力的人，所以想向太子殿下讨一个赏赐。”王栩说到这停了下来，看着秦将军和太子。秦将军依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太子思索了片刻，问道：“什么赏赐？”
“拿下申国后，我希望太子殿下，嗯，那个时候应该叫宛若帝了，能把宛国与其他国家的生意往来交给我，在给宛国带来丰厚报酬的前提下，顺带给自己赚点钱。”王栩笑着说。
“王公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应该是读书人吧。”秦将军这会才算是开口。
“是的秦将军，我们王家世代读书也没出个秀才，我就放弃了读书从了商，没想到我在这方面还有一些天分，便做到宛京来了。”王栩说道，句句情真意切，能付出什么想得到什么，能给他们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秦将军和太子没从他身上看出任何破绽。
“王公子先请回吧，此事还需再斟酌。”秦将军跟同若交换了个眼神，秦将军便起身对王栩下了逐客令。
“那王某就先告退了，来日方长。”王栩便起身告辞，老孙在外面等着送他出门，从会客室可以直接到内宅门，时间不长，两三分钟便可走到。
王栩左右观察着，秦府管理果然森严，用的都是暗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从另一条路穿过来的月牙儿，手里拿着一束花，花娇艳欲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而在花的映衬下，月牙儿则似刚下凡间还沾着露水的仙女。
“孙管家安好，王公子安好。”月牙儿看见他们，便欠身行礼，眼睛略过老孙，看着王栩，王栩也看着他，却不像是认识的眼神，月牙儿迷惑了。
“怎么这么晚还去花房。”老孙问道。
“小姐说花瓶好看，只是宴会上的花不够新鲜，便让去花房拿些新鲜的。”月牙儿赶紧回道。
“那快去吧，别让小姐等急了。”老孙说完便带着王栩继续走。月牙儿应了声是便走了过去。
“孙管家，刚刚那位姑娘是秦小姐的丫鬟吗，长得很漂亮。”王栩跟着老孙出了内宅，便开始跟他聊天。
“回王公子，是小姐的伴读。”老孙回道。王栩听到，便露出了然的微笑。
出了外宅，王栩让小厮给了老孙些赏钱，便离开了。
第二十三章 伴读原来是这个意思
“小姐，先生已经在等着了。”绿珠小心的催促着，而欢欢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听她说话。
“小姐，你再不去要被先生骂了，我偷偷去看了眼，先生看起来很严厉的。”笋尖也在一旁劝说。如果欢欢不去，秦将军舍不得打小姐，那遭殃的肯定是她们丫鬟。
“烦不烦啊你俩，唠叨一早上了，走走走。”欢欢无奈，只好放下手里的木鸟，站起来，准备过去书房。绿珠和笋尖高兴的眼泪差点出来，而月牙儿则有点事不关己，既然是伴读，书房之内的事情才跟她有关吧。
“范夫子早上好！”欢欢和月牙儿齐声道。秦夫人早就给他们介绍过了，请来的夫子姓范，人脾气很好，绝对不可对夫子无理。
范夫子背对着她们，手里拿着戒尺，慢慢的摇晃，晾了她们一会才开口道：“来晚了，每人打戒尺十五，”边说边转过身，看着月牙儿：“但是秦小姐千金之躯，打不得，便只能都由月牙儿承担了。”
月牙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为什么这么慈祥的夫子，能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打完三十下，月牙儿的手便红肿了，范夫子人是精瘦，但是力气不小。
“欢欢上课走神，罚月牙儿下课打扫书房。”
“欢欢上课打瞌睡，罚月牙儿倒泔水。”
欢欢每犯一次错误，范夫子便照着老孙给的惩罚念一条。每念一条，月牙儿心就揪一次。
“欢欢回答错误，罚月牙儿不许吃午饭。”
“欢欢未背书，罚月牙儿不能吃晚饭。”这一下，该罚的便都被罚了。
“小姐，月牙儿先告退了。”月牙儿午饭没吃，本就饿，晚饭依然没得吃，便想早些回去休息。
虽然知道月牙儿因为自己受罚，但是欢欢上了一天课本身也很烦闷，便也没说什么。
“月牙儿，”月牙儿走在回屋的路上，被小中叫住，并塞给她一个油纸包：“收好了，回去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你，小中，但是还是不了。”月牙儿把吃的塞回给他，继续说道：“我不能辜负秦夫人的信任。”
“好吧，如果实在坚持不了了，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小中看着月牙儿，眼神里都是疼惜。
“嗯，那我先回去了。”月牙儿说完便回了房间。小中在屋外站着，没有直接离开。
“原来小中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说话的是亚君，她走到小中面前，盯着小中。
小中没有说话，亚君便继续说：“喜欢漂亮的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
“告辞了。”小中面无表情，只说了句，便要离开。
“小中，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亚君拦住他，本是个要强的姑娘，现如今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请让开亚君姑娘。”小中神色清冷，语气冷漠。
亚军被这冰冷的语气深深灼伤了，她争取了那么多次，他拒绝了那么多次，却都没有这次这么针尖对麦芒。
“我只是喜欢你，我有错吗？”亚军的眼泪终究是流了下来，也没了刚刚的强势。
“不喜欢你，我也没有错。”小中说完便离开了，自始至终没有看亚军一眼。
亚君擦干眼泪，推开月牙儿的房门，盯着她，月牙儿正在喝茶，不能吃饭，便只能喝茶了。
“如果被我抓到你吃一口饭，看我怎么收拾你！”亚军一肚子的火，只化成了这一句话，转身离开，如此骄傲的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哭了很久。
“来到秦府，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还是挨打挨饿。”月牙儿自顾自的说着，看了看外面，也是大家吃完饭的时间了，她又要去倒泔水了。
月牙儿把所有的泔水桶放到一起，等外宅倒泔水的来。她朝门外望了望，便看到小田一路小跑过来。
“今天换人了，怎么还会让那个女孩子来干这个活呢。”小田看到月牙儿，疑惑道。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月牙儿笑着看他。
小田也没被女孩子这么看过，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不知道，内宅里的女孩我没认识几个。”
“小田，我是月牙儿。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有了新的身份，等以后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月牙儿小声道，眨了眨眼睛看着小田。
“月牙儿？原来你长这样，我一点都没认出你，我一直担心你，担心你是不是还活着，看见你，真的太高兴了！”小田兴奋的说着，上下打量着月牙儿，看起来伤已经好了。
“嗯！以后我们就又可以一起了，但是不能被别人发现，不然我就危险了。”月牙儿提醒他。
“放心，绝对不说漏嘴！”小田举手起誓，他太开心了，来秦府后最开心的便是今天。他做梦都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月牙儿。
外宅管事路过，恰巧看见这一幕，心想小田竟然真的认识沈月牙，看来以后要跟小田这小子走的近一点，这样也能有接近沈月牙的机会了。
第二十四章 浣衣房的哑女
在秦欢欢的不懈努力之下，月牙儿终于进了浣衣房。
“小姐，你看月牙儿多可怜，手都肿了，大冬天的还要洗衣服，你要不就把这篇文章背了吧，不然明天她又不能吃饭了。”笋尖把夫子今儿教的文章放在欢欢面前。
“背了明天也忘了。”欢欢心里对于月牙儿的遭遇也很同情，毕竟是代自己受过，可是记性不好也不怪她，她也想过目不忘，想背的跟月牙儿一样好。
“不然小姐就多背几遍，万一记住了呢，月牙儿就能少受点罚……”笋尖继续说道。
“我今天已经练字了，该抄的也抄过了，你们别来烦我，出去！”欢欢打断笋尖，并把她俩轰了出去。
“月牙儿，你看你手都成什么样了，我来帮你洗吧！”小田跟着月牙儿，看着她红肿渗血的手，很是心疼。
“不用了小田，我可以的，你一会还要忙，赶紧回去休息吧。”月牙儿催促小田离开，自己则快走几步进了浣衣房的大门，小田跟着进去，并说：“你不懂外宅规矩，一个人是要吃苦头的。”
一个看起来约莫50岁左右的女人从亭廊走过来，是浣衣房的管事，姓于，大家都叫她于妈妈。小田看见她，马上就跑过去道：“于妈妈，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了。”
“你又拿了什么东西唬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于妈妈看似生气，眼睛却是看着小田手里的果子。小田毕恭毕敬的把果子放到于妈妈手里。
“你是哪里来的？”于妈妈这才看见站在一边未曾开口的月牙儿。
“于妈妈，她是月牙儿，小姐的伴读，被罚来这边洗衣服的，她对外宅的人很不错，我便想着来帮她一把，你看她手都红肿了。”小田说道。
“跟我过来。”于妈妈吃了一块果子，沉默了一会，便带着他们穿过前厅，向后走去。
“你们把这堆衣服洗完，就可以走了。”于妈妈说完便离开了，衣服看起来都是粗布麻衣，堆放在地上，洗衣服的女孩背对着他们坐，非常瘦，而且冬天竟穿着夏天的衣服。
“你好。”小田蹲下跟她打招呼，她抬起头看了看他们，咧开嘴笑了，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我叫小田，你叫什么？”小田继续问道。
她依然笑着，并不说话，过了一会看小田不说话便自顾自的开始洗衣服，小田把月牙儿拉到偏僻的地方，小声说：“我知道她是谁了，就是管事他们说的那个哑女，听说又聋又哑还傻，他们没事便会来戏弄她，心情不好了也会来，回去之后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
月牙儿看着她，手指红肿，手背也都是冻疮。
“我去洗衣服，你在这坐着不要沾水。”小田把月牙儿安排到椅子上坐下，便开始洗衣服。
月牙儿并不愿意独自坐着，她拿了个桶过来加入他们，小田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慢些洗，自己加快洗衣服的速度，让她能少洗一点。
月牙儿手刚下了水，哑女却马上把她的手捞起来，拉着她进了旁边的屋子，从床边拿过一个黑色的盒子，很破，却擦的很干净，她从里面拿出一包药，放到月牙儿手里，指着她红肿的手，脸上的神情略显焦急。
月牙儿看看手，看看她，打开药包涂在手上，哑女便放心的笑了，用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去了，在这里坐着，自己便出去洗衣服了。
月牙儿看着外面的两个人，便想起当初自己几天没有吃饭，外面又特别冷，好不容易找个破庙住，却被本来住在庙里的十几个人追着打，要不是碰见小田，给她疗伤，给她吃的，还带她来宛京，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能不能吃饱穿暖。哑女自己手伤成那样还要保护她，心里的暖意便一层层的叠加。
月牙儿奇怪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安稳和乐，秦将军和秦夫人也不苛责下人，怎么会有人这么虐待一个哑女。她的房间简陋，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破了多处，但是叠的整齐。
“小田，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月牙儿走出去问小田。
“没听说，好像大家对于她的身份都不提，只是拿她取乐。”小田洗的一头汗，擦了擦汗说道。
“你可别多管闲事，不过应该跟管事有关，你不知道那个管事有多可怕，整个外宅都归他管，如果被他知道，后果不敢想象。”小田想起了那次的毒打，不寒而栗。
“你当初救我那么热心，我还以为你会非常愿意救她。”月牙儿看着他说道。
“你跟她能一样吗，她现在就是在等死，如果人不傻早自杀了，你当时不过是遇到了困难。所以，我们可真管不了她。”小田跟月牙儿解释道。
月牙儿看着认真洗衣服的哑女，动作有些慢，但是很认真的洗着衣服，好像感觉不到手上伤口的痛。哑女时不时的会抬头，确认一下月牙儿没有偷偷洗衣服，才放心的继续低头洗衣服。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笑声，笑的特别狂放。
“是管事，快跟我藏起来！”小田一听便听出来了，管事的声音已经深刻的印到了小田的脑子里，忙不迭的拉着月牙儿躲了起来。
他们刚躲好，管事便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包药，还有一些吃的。进来便坐到了哑女对面，哑女看见他，立马噤若寒蝉。
“你看看你那个手，都冻成什么样子了，我给你的药是不是都没有用，本来今天挺高兴，看你这样子都扫兴，过来，给我捏捏肩。！”管事说着，一脚踢翻了哑女的洗衣桶，哑女看着他，他指了指肩膀，哑女便马上走过去，给他捏肩。管事给她一块手绢，让她把手擦干净，别脏了他的衣服。
小田一直拉着月牙儿，生怕她突然冲出去。
月牙儿紧紧皱着眉头，哑女的手放在管事的肩上好像一只煮熟了鸡爪。
“用点力！”管事边说边用力拍打哑女的手，血顿时流了出来，哑女赶紧把血擦到自己身上，怯懦的站到一边。
管事站起来，拉着哑女就往屋里走。哑女稍微有点挣扎，却又不敢不往前走，月牙儿似乎看见她往她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眼神满是无助。哑女被管事拉进了屋里，门关上了。
小田一个没抓住，月牙儿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朝哑女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五章 蚂蚁的思考
月牙儿走到屋外，敲了敲门问：“请问里面有人吗？”
“你谁啊！”管事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旁边，说话的声音极不耐烦。哑女赶紧把衣服遮好，躲到床边，把自己抱成一团。
“沈月牙，小姐的伴读，被罚进浣衣房洗衣服。”沈月牙回答，往后退了一些。
“原来是沈小姐，你等一会，马上开门！”管事一听是月牙儿，赶紧把衣服扣子扣好，走到床上，把哑女抓过来，给她把衣服穿好，恶狠狠的用唇语说道：“给我坐好了，别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沈小姐，请进，你怎么一个人来到这后边，于妈妈呢？”管事看月牙儿身后无人，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在打鼓。
“于妈妈让我来的，说让我把那一堆衣服洗好。”月牙儿指了外面的衣服，神情略有些忧思，把红肿的手给管事看：“可是我这手都被打红肿了，不知道洗完这些衣服会成什么样子。”
管事见了月牙儿已是满心欢喜，看见她委屈的表情心里更是觉得自己机会来了，心里的疑惑瞬间打散，马上说道：“沈小姐这么漂亮的人儿，这么娇嫩的手，怎么能干这种粗活，你快去帮沈小姐洗衣服！”说着便把哑女推了出去。
沈月牙这才放了心，继续恭维管事：“在这能遇到管事这么好的人，真的是三生有幸。”
“能帮助沈小姐才是我三生有幸，沈小姐你坐，坐下来我们聊聊天。”管事说着，便要拉月牙儿往里坐。
月牙儿行了个礼，借机闪过了他的手，用柔弱的声音说：“如果被秦夫人知道我在这闲着，肯定是要重罚我的，你知道内宅规矩多，亚君姐姐也一向严厉。”
管事刚刚的动作本也是习惯了，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在秦府欺负内宅的人，所以对月牙儿的闪躲并不恼，月牙儿愿意跟他多说句话，他已经是觉得走了狗屎运了：“秦夫人仁善，必不会真的罚沈小姐，至于那个亚君，早晚有一天沈小姐肯定比她厉害。”
月牙儿听了他的话，略作释然道：“多谢管事宽慰，不知道管事知不知道我们秦府选人严格，怎么会让一个哑女进来。”
“你说她，”管事看了哑女一眼，不屑的说：“看她可怜罢了。”
“那您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吗，我有一个朋友腿有点毛病，但手是好的，要是也能来洗衣服就好了，还能赚点钱。”月牙儿盯着他继续问道。
管事被她这样看着，心神荡漾，欲走过去抱月牙儿，但还是忍住了，稍微走近一点说道：“秦将军回来了，怕是不行了，这个哑女进来是几年前了，而且她进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不过沈小姐的朋友，我肯定要给她找个好的去处。”
月牙儿听到进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便已经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怎么也打不过的，便谎称一会儿秦夫人可能派亚君来监工，把管事哄骗走了。
管事走后，月牙儿赶紧跑出去，把哑女扣错的衣扣扣好，她衣服里面满是新伤加旧伤，月牙儿摸着她冰冷的手臂问道：“冷吗，痛吗？”
哑女看着她，笑着摇头，也不知道她听懂了多少，但是她的眼睛里没有痛苦，笑容充满善意。小田走出来，来到他们身边。
“她刚来的时候不聋不哑也不傻。”月牙儿似是对小田说，又似是对自己说。
“我教你的以弱博强，以小博大，你用的比我熟练多了。”小田并未理她的话，坐下来边洗衣服边说。
“用了几次是挺好用的。”月牙儿也准备洗衣服，但是被哑女制止了，她不知道哑女为什么这么执拗的阻止她，保护她。
“那是让你用来自救的，不是用来帮助别人的，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去保护别人只能把自己搭进去！”小田显得有些激动。
“你以为我想吗，如果我够强，我怎么会以弱救弱，如果我有选择，我就不会连娘亲都保护不好……”月牙儿想起了娘亲去世的那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以弱救弱的傻事了。”小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月牙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问：“如果今天在这的是我，你会救我吗？”
“那我肯定万死不辞。”小田立刻回答，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虽然我们的存在就像蚂蚁一样渺小，但是你是我的伙伴，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抛下你，除非是为了你。”
月牙儿看着小田，他的话里充满了无奈，掺杂着一些坚持，月牙儿后悔问刚才的问题了，她不应该怀疑他，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但月牙儿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那句就像蚂蚁一样渺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
从深山里走出来，来到这个纷繁的世界，月牙儿被灌输了太多，有好的有坏的，也做了很多事，有好事有坏事，蚂蚁为了活着不停的运送吃食，如果遇到人，想要碾死它，它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为了活着不停的学着如何讨好别人，如何跟同样可怜的人竞争。
“小田，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想让世界上不再有辛苦活着却被欺负的人。”月牙儿说完，便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只有衣服打水的声音。
月牙儿偷偷来到哑女的后面洗衣服，夜幕降临，衣服洗好后，她给哑女的手上涂好了药，把自己的中衣脱给了哑女，便回了内宅。
第二十六章 噩梦
之后的半年时间里，欢欢慢慢可以静下心来学习，月牙儿也不再因她受罚。秦将军让周正教她们两个剑术，周正作为老师很严厉也很尽心，但是严厉的老师确也比不过努力的学生，月牙儿每天学完都会再自己练几遍，直到满意了才会休息，相比同样喜欢剑术的欢欢，月牙儿多出的是拼命的劲儿。
人的意志或许没有极限，但人的身体是有承受的极限的，今天天气格外炎热，静坐不动都能出细密的汗珠。月牙儿已经在校场连着练了几个小时，而且滴水未进，终于在停下来的时候眼前一黑，瞬间没了意识，向后倒下。就在此刻，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再看，校场只有丝丝微风试图吹动沉闷的空气。
神秘人抱着月牙儿来到了河边小屋，把她放在屋外的藤椅上，拿棉布沾了凉水给她降温。而月牙儿却突然焦躁起来，不停的乱动，表情痛苦，抓着神秘人的胳膊叫着娘亲。
神秘人便在一旁坐下来，任由她抓着，河边的微风吹来，带来了些许清凉，这样过了一会，月牙儿便醒了，睁开眼看到自己面前坐着一个黑衣人，也戴着帽子，好像半年前那个人。
“做噩梦了吗。”神秘人见她醒来，便开口问。
月牙儿本来想问是不是你，但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了，是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竟生出一种久违感。
“嗯。”月牙儿坐起来回答。
“梦见了什么。”神秘人揉着自己僵硬的胳膊问道。
“梦见我被一只满身是屎的狗追，我一直跑，它一直追，费尽周折把它杀死，便醒了。”月牙儿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
神秘人笑了，这次笑的声音比以往都欢快。
“半年不见，你骗人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神秘人说道。被神秘人说破，月牙儿先是心虚，但转念一想，虽然神秘人不承认，但他很需要她，虽然他总是一副邪魅心狠手辣的样子，但对月牙儿倒是有些少有的温暖，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月牙儿似乎能放下面具，做回真实的自己。
“是啊，不然怎么在秦府活下去。”月牙儿说道，直视着他，看到的却只有黑暗。
“嗯~骗我的代价你可想好了，还有你的昭哥哥。”神秘人轻声道。
这件事放在月牙儿心里很久了，一直压的她喘不过气，说出来也不见得是坏事，这么暗黑的事情她身边也没有别人可以讲。
“我梦见我娘亲去世的那天了，”月牙儿换了个坐姿，眼睛看着星空，开始讲以前的事：“爹爹去世后，娘亲就带着我离开了我们的屋子，为了活下去娘亲在茶馆卖艺，我就扮成男孩的样子在旁边坐着，有一天，一群人进来要把娘亲带走，我挡在娘亲面前，拼命想把他们赶走，但是我太小了，力气太小了，娘亲一直让我走，不要管她，但我怎么可能离开呢……我们被绑着带到了一个大院子，进了一间小房子，那个禽兽……在我的面前侮辱我的娘亲，娘亲一直反抗，反抗的太强烈，被他失手杀了，娘亲死之前对我说……对不起……”月牙儿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没想到自己会说出来，也没想到说一遍就好像又亲身经历一遍一样的痛，娘亲看她的眼神又出现在她脑海里，全是对她的愧疚和不放心，她的心又真真切切的扯着痛了一遍。
神秘人递给月牙儿一只湛蓝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茶花。
“我在挣扎哭喊中暴露了身份，那个禽兽放弃了我娘亲，转过来要对我下手，”月牙儿哭够了，继续说道：“他把我的绳子解开，他靠近我，我一直盯着他的心脏，我把爹爹给我的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死了，然后我放了把火，烧了他的房子，带着娘亲趁乱逃了出来，跟爹爹埋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你多大。”神秘人问道。
“11岁。”月牙儿用舌头舔了舔落到嘴角的眼泪，又用手把脸颊眼角的眼泪擦干。
月牙儿讲述的简单，声音柔和，听了却让人窒息，很难想象11岁的小女孩能做到这些。神秘人伸出手，从月牙儿手里拿过手帕，轻柔的替她擦眼泪，从眼角到嘴角，他的手白皙细腻，骨节分明，与他的黑袍形成鲜明的对比。
月牙儿看着他，虽然只能看到帽子里的黑暗，她却觉得温暖，很像给她擦眼泪的母亲。她内心的悲戚好像找到了出口，泪水决了堤似的往外涌，好像要把这些年没流的眼泪都流出来，神秘人耐心的擦着，一行行，一滴滴。
月牙儿哭了很久，神秘人为了给她擦眼泪，坐的离她很近，他们也这样坐了很久，月牙儿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但是看不到他的脸，哭够了便开始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此时她的手抬起来就可以碰到他的帽子。
“看了我的脸，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神秘人轻声道。
月牙儿依然把手伸了过去，神秘人并没有阻止他，月牙儿深呼一口气，干净利落的掀开帽子，对上的是一双笑弯了的眼睛，还有一张熟悉的脸。
“不认识我了吗？”王栩整了整帽子，笑着问。
月牙儿不敢相信，温文儒雅发着光的王公子竟然是暗夜里充满邪魅的神秘人，她好像被人塞进了冰窟，在这潮热的天气里，寒气入心，一时间动弹不得。
“我送你回去吧，再晚就会被发现。”王栩看到她如此震惊，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在此刻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王栩直接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月牙儿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进秦府，却要把自己送进来，还要大费周章的利用王栩的身份接近秦将军。
直到躺到床上，月牙儿依然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情，王公子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心生爱慕的人，就好像晨起的阳光，温暖和煦，想起来心情都会变好，神秘人阴冷邪魅，让人摸不透，他们竟然是一个人。但是神秘人给自己擦眼泪的样子，带着少有的温暖与怜爱，他一直说的代价，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代价。这一切好像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又会恢复到她晕倒之前的样子。
王栩回到山洞则开始喝酒，他要做的事，按照计划一步步走下去都如履薄冰，今天因为月牙儿晕倒进入秦府已是冒险，因对上她目光时的恍惚，又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接下来的事情便打乱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今人又何尝不是。
第二十七章 笋尖喜欢上周正
每天吃完晚饭，绿珠会被派去照顾欢欢，而月牙儿则会拉着笋尖一起去偷看周正练功。笋尖起初觉得无聊，今天却是催促月牙儿赶紧吃，好尽快去看周正。
“月牙儿，我给你说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笋尖看着周正，小声的对月牙儿说。
“嗯，放心。”月牙儿保证道，她们两人说着话，但眼睛都没有离开周正。
“我发现我喜欢周正。”笋尖说话的时候话语里都带着甜气，眼睛一直盯着周正的脸，笑的痴迷。
月牙儿看了一眼笋尖，发现她看着周正笑的眼睛都没有了，问她：“周正连话都不怎么说，你怎么会喜欢他。”
“看你也不懂什么男女之事，我今天就跟你说说，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一个姐姐曾经跟我说过喜欢一个人或许就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刚好的时候他就进去了你的心，周正虽然话少，但是长的帅，武功好，人也好，昨天晚上我吃坏了肚子，晚上出去遇见他，是他给我的药，他把药递到我手上的那一刻，便深深的刻在了我心里，我的心便随着他跳动，你知道那种被偏爱的感觉吗，他平时对人冷漠，却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笋尖说的很激动，眼里满是星星。
月牙儿心想原来昨晚周正在照顾笋尖，她不知道神秘人是不是钻了这个空子才能进来，但是笋尖的话却让他想起了王公子，爱情，她对王公子是爱情吗，这个时候神秘人却突然跑到她的脑海里，王公子不过是个虚假身份，温柔也是装的，神秘人才是她的真面目吧，那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呢，她看不清自己的心。
“月牙儿，你有喜欢的人吗？是不是小中？”笋尖问月牙儿。
“不是，你别乱想。”笋尖突然说到小中，把月牙儿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跟小中清清白白，不明白笋尖怎么会说到小中。
“你这么想，怕是小中不会这么想，亚君喜欢小中，小中十有八九喜欢你，所以亚军处处针对你，你以后可要多注意一点。”笋尖说道，想再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月牙儿能感受到来自亚君的恶意，亚君一直对她没有过好脸色，但在规矩森严的秦府，害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是打算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了，你也要为自己打算，毕竟女孩子最终都要嫁人的嘛，嫁个自己喜欢的人就欢天喜地了。”笋尖自信的说道，她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又勇敢。女孩子一定要嫁人吗，月牙儿没有被这么教过，爹爹教的是如何，娘亲教的是好好活着。
“你看，”笋尖随即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给月牙儿看：“这是我娘给我的，让我送给我喜欢的男子做定情信物。”
月牙儿接过来，是一个玉扣，玉色莹润，小巧精致，原来这是用来做定情信物的，她也有一个，是月牙儿形状的，一直戴在脖子上。
“你打算把这个给周正，万一他不接受，将军夫人知道了怎么办。”月牙儿问道。她习惯性的会在做事前把好的坏的结果都想一遍。
笋尖看着月牙儿，一脸同情，“……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往好处想，万一他接受了呢，那就证明他也喜欢我。而且拒绝了又怎样，世界上你要得到喜欢的东西必然要付出代价，得到喜欢人当然也是，将军夫人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笋尖说着把玉佩放回腰间。
周正练完剑便离开了，月牙儿和笋尖也回到房间，回去的时候绿珠还没回屋。
“绿珠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了，以往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笋尖坐下来，倒了碗茶。
“可能今天小姐的事情比较多，我们等她回来一起吃。”月牙儿把她们藏的栗子糕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她们三人都喜欢吃栗子糕，所以隔天便会找厨房师傅要一些，因为她们的身份，师傅们对她们的要求一般是有求必应。
“嗯……月牙儿你有没有发现，绿珠近期有点不一样啊，她这几天情绪好像不太好。”笋尖答应着，言语间却已经吃了一个栗子糕了。
“嗯，可能有些心事吧。”月牙儿只能当没看见，坐下来同她聊天。
“我……”月牙儿刚打算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随着风进来的还有老孙、亚君和小中，一些秦夫人屋里的丫鬟，老孙神情不明，亚君则是得意的神情，小中满脸的担忧，眼神里都是话，却一句说不出来，只是看着月牙儿。
亚君挥了下手，那几个丫鬟便开始翻屋子，月牙儿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小中的眼神中，她能感到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但是她快速的过了一遍，找不出自己的任何错处值得这么劳师动众。
“孙管家，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搜我们的屋子。”在月牙儿思考的时候，笋尖走到管家身边问。
“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孙管家淡淡的回答。
“找到了！”一个丫鬟从月牙儿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信还有一枚印章，老孙拿过来看了一会，看着月牙儿。
“孙管家，这个盒子不是我的。”月牙儿敏锐的觉察到这个盒子不同寻常，赶紧走过来解释。
“跟我们走吧，将军和夫人要见你。”孙管家说完便转身走出屋子，亚君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她的表情在宣告她赢了。
“有人举报你是冰碧国的间谍。”小中跟月牙儿并排走，小声说道。
“这是诬陷，我连冰碧国都没去过。”来到秦府，月牙儿最先接触的就是叛徒和间谍必死，这样的诬陷是要置她于死地。
“诬陷你的人是有备而来的，千万别承认，也别顶撞将军，我会帮你的。”小中说完，看了月牙儿一眼，眼神里满是深情，旋即便走到了月牙儿前面去。
月牙儿心里很害怕，想起来那个地牢，那个幽森阴冷的地方，充满血腥的地方，她不禁朝周围的黑暗看去，想看看那里是不是藏着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