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悲伤会升华 而当悲伤升华到了一定的程度时,是无声的,是平凡的,是心甘情愿的。 是毫不犹豫的。 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是一阵清风,也能毁天灭地的。 * 你有没有遇过一个人,他不是亲情,也非友情。 它,超越了爱情。 也掺杂着爱情。 它不需要时间去证明,不需要时间去了解,更不需要姓名年龄身高爱好。 它可以一无所知,只要存在着,活着。 便足以。 足以抵御一切。 足以锁住一切。 时间不是它的对手。 它能粉碎时间与现实。 * 提情一 “我不是他,你看清楚,我是活的…你看清楚啊…” “我是瞎的” 她睁眼说瞎话。 一个幼稚而绝狠的女孩,竟然活生生将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伤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后悔极了。 当初在大雨里将她救了回来,他不知道她是疯子,更不知道她当时的心已经死了。 * 提情二 “阿树,你的头发好香,我好喜欢,我能要你几根头发吗?” “…能” “阿树,你快看,那朵花好漂亮啊,我想要,你去摘吧” “…好” “呜呜呜呜…,阿树,我喜欢那个女孩的项链,你去跟她要” “…我去买” “不要…我就要她的” “…好” * 提情三 “放她走吧,阿树,你控不住她” “呵…” “你不知道吗?她昨晚把俱乐部剩下的三个女孩都逼疯了,吓跑了” “…哦,再招” “招了几回了…你为什么不放她走呢?我很想知道…” 男人狠狠吸了一口烟,肺里都是嘶痛嘶痛的“她说我是她的命…” “…很多女人都把你当成命,你哪次当真?” 吐出雾白色的烟圈,男人勾起嘴角“只有她说的是真的” “……” 0001-不玩了好不好 雨,哗哗地,打在身上像千万根针扎进皮肉里。 痛 如果雨水能随着心情而衍生色彩,那她此刻定是血肉模糊,华丽丽的鲜红色。 没有人告诉过她,生命里如果突然少了一个人,该怎么应付?该怎么哭,该怎么痛,才能好过点。 昨天之前,天气与生活明明还好好的,即使早已伤痕累累。 但…她还有他。 而此刻,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暗了下去,雨大得不像话,像要活生生扒了她的皮,将她淋成一汤血水。 “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你说啊…你说啊…到底为什么?…” 一个女孩的哭声,歇斯底里地,狠狠地撕着另一个女孩的心,身。 大雨模糊了目所能及的一切物体,连她自以为足以震恸天地的哭声也远远不够。区区一场过眼雨,就淹了她的悲痛欲绝。 还有,回家的路。 * 时间回到那一天…,三天前。 2016年7月6日,晴。 南方的城市,夜里,也热得无法入睡。 别说是空调,就连一把好点的风扇也没有,像在炼狱里接受炎烤。 即便如此,她还是睡着了。 躺在草席上,渗汗的肌肤紧紧贴着粗糙的凉席,静静地,一动不动。 “铃铃…” 深夜的电话铃声格外响亮,直接将她闹醒。 “说”眼睛没有睁开,干脆利落得丢过去一个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一阵抽泣声如决堤般爆发“啊呜呜呜…知了…知了…知了怎么办…?” 女孩迅速拿远了手机,脑子被轰醒,空气中的热,黏糊糊得,附着她全身,难受死了。 “知了…捷出了车祸…”,电话那头,换了把冷静的声音,是个男的。 “…” “知了…你出来吧…我在你家门口…我来接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下一秒,女孩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远了床,拉起被子,蒙头闭眼。火炉般的深夜,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再理会那断断续续的铃声。 最后一面? …开什么玩笑。 * 第二天,阴天…。 2016年7月7日,天空的云像蓄着一肚子气,灰蒙蒙的,等着人们出门,好一击即中,全军覆没在它的潮湃下…。 女孩睁开眼,耳边响起末日般的雷声“轰…”,活生生撕裂了天空,顺带将她昨晚的噩梦也惊醒了。 “铃铃…” 来了,噩梦的召唤声。 铃声很吵,伴随着雨声,不断撞进她耳朵里,让她躲无可躲。女孩掀开了被子,一股清凉的空气瞬间救活了她的四肢。 一只脚刚落地,整个人就“嘭”一下,摔扑在地,但左手已经抓到了手机。 接通瞬间,那头的声音咆哮而出“夏知了…你马上给我滚出来…你怎么能这样…他等了你一夜…他…等了你…一夜啊…”话到后面,几乎是抖出来的。 紧抓手机,女孩撑起身体,头靠在床边,擦了擦鼻子流下来的鲜血,轻笑道“不玩了好不好?” “…” “我说不玩了好不好?” “…” “你听到没有…我说不玩了…好不好…” 女孩的声音逐渐崩离…,甚至出现了不寻常的笑声“我说…哈哈…不玩了…好不好…哈…好不好…”。 “…知了” 电话这头,童心蜓跪瘫在地,她觉得…那女孩疯了…。 0002-取之我所有 今天,2016年7月8日…。 日近黄昏 雨,停了。 仿佛一切的厮杀与悲伤都随之散尽。女孩的眼泪也止了,白色的上衣领口被扯得破烂,雪白的肩膀上现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抓痕,湿透的一身犹如从深潭中被捞起。幸得这是夏天,冷不着身体,却寒了整颗心。 女孩动了动手指,指端滴落几滴雨水,声音沙哑,从喉咙深处挤出“回家吧…夏知了…从今往后…你就悔恨余生得活下去吧…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捷…葬在哪里…” 夕阳洒下的时候,白梓枚离开了学校,拖着一身疲惫,跟痛苦。她是那么得爱他,爱了他十四年。 却不曾告诉过他,因为…她比他大了三岁,在他还是个小不点的,就已经像个男子汉一样,处处保护着她。 白梓枚八岁那年,父母离婚,她随母亲搬离了原本的城市,跟他做了邻居。那时候他才五岁,而她八岁,明明比他大,他却总是一副大哥的模样。 为她,赶走了每一个欺负她的人。常常牵着她回家,一路护着回家,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白梓枚就觉得那个男孩比全世界的大人都能给她安全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是在等他长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他进入叛逆期,陪着他彻夜不归,到他身边出现第一个女孩,白梓枚才知道,自己早已爱着他。 那年,她十九岁,他十六岁。 但青春本就容易躁动,他身边的女孩换了又换,可他并不难过,还总开玩笑得跟她说“小白,她们…好像没有你好,她们老爱粘着我,还是你好,如果我娶不到老婆,你能不能嫁给我?”,说完那些话,他总会笑得没心没肺,嘴里叼着烟。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答案…,他十八岁那年,突然跑来告诉她,说他遇到了一个想要娶的女孩,他说她叫夏知了。 白梓枚以为他只是跟之前一样,贪图一时新鲜而已。所以她继续等…,就那样等了一年,整整一年…,他依旧口口声声都是“知了知了…”。 就在她决定死心,离开的时候,他…比她走得更快,一句话也没有…,临终前,嘴里还艰难得吐出那个女孩的名字“知了…”。 她永远记得那一幕,鲜血淋漓…,她亲眼目睹…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一点点变成了…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相信光明了。 她最爱的男孩,断气的那刻,也见不到他最爱的女孩。 * 夜色弥漫 高速公路上,一个女孩如行尸走肉般,摇晃着步伐,逆行着。 前方快速开来的车,被迫踩下刹车,惊天动地的喇叭声响遍整个夜空,其中还掺杂着愤怒的诅咒“你神经病啊…要死去别的地方死…” 是的,她是要离开的。 此时此刻,她没有一丝留恋,但她不是要去死,她只是…被掏空了,想离开这座城市。 那个男孩走了,带走了她的所有,所以她不再属于这里,不再属于她的父母,不再属于那个名为夏知了的女孩。 因为她不配,就像白梓枚说得,她必须带着一生痛苦继续活着,那才是她的人生。 也是她即将开启的另一段人生。 0003-往死里活 “老板…看星星…咦?那是什么…啊…” 雨后的星空足够璀璨夺目,让人不经意的抬头也会停留片刻。 可当奎迪恩的视线刚扫过天空的一颗星辰时,一个身影突然挡住了那片夜空。它凌空出现,从高处坠下,伴随着几滴雨水,直落在高速桥下的一辆敞篷车副位,座上男人的尖叫声被硬生生砸断,晕了过去。 发出好大一声巨响“嘭…”,但好在车子够贵够结实,不至于穿底。 驾驶座的另一个男人怔了一下后,将油门踩到底,直奔最近的医院。 * 雨,渐渐变大。 童心蜓依旧快步前行,脑子里都是浆糊,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夏阿姨跟夏叔叔都急死了,但只过了几个小时,报警也没什么用,只能先找找。 学校是她停留的最后一个地方,而与她见面的人就是白梓枚。 “小蜓,慢点…你怎么…那么能跑啊?” 没有停下脚步,童心蜓回眸怒瞪“你才是怪咧,一个大男人那么墨迹,你身子骨也太弱了,快点啦,也不知道白梓枚把知了怎么了…” 男人弯着腰板,气喘得跟跑完百米赛跑似的,上气不接下气,汗水与雨水混着流下,湿了白色的衬衫。他一个二十二岁的大男人,既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小丫头嫌弃身虚。 杨焰明也很着急,但更多的是,他其实挺怨夏知了的。刚过世的麟承捷是他的兄弟,也算是他的弟弟,两人是打架打大的,有时候比亲兄弟还亲。 可那个女孩,连他最后一面也不愿去见。 白梓枚对他来说,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捷的死,最痛苦的人就是她了。曾经他还以为,他们两个可以在一起,所以甘愿退让。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喂,杨哥,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你就歇着吧,我先走了” 话落,女孩转身就跑。 “轰隆…”天空此时发出了一声巨响,闪电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雨,密了起来。 像在催赶着他。 * 到达医院时,车与人都湿得很完美,没有一处是可以用来擦干的。 男人推开驾驶座的门,动作缓慢,表情痛苦,副驾驶的两个人依旧一动不动,比起那两条生命是否危在旦夕,男人更是生不如死。 他有严重洁癖,超级…那种,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他的东西的,包括他的车。 奎迪恩是他的助手兼保姆,清楚他的脾性,自然知道怎么触碰他的东西,可那…从天而降的“玩意”?!到底是…。 “先生,麻烦你的车开走,这里是救护车的通道…啊…医生医生…这里有两个伤者” 小护士呼救的同时,男人掏出了手机,黑屏…!这下更好了,他有完美的理由可以将那个天上掉下来的玩意灭掉了。 用拧干的外衣擦了擦头发,男人随手就把手机跟衣服丢进了旁边的医疗废品回收桶。转身望去,副座空了,人被抬走了。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狭长的眸子用力闭了闭。耳边响起一个脚步声,停在他面前。 “先生,麻烦你进来登记一下两个伤者的资料…” 看清男人的脸的瞬间,小护士的声音,由匆忙的正常语气,变成了可爱的娃娃音“可以吗…先生,麻烦你了哦”。 好帅。 就算浑身湿透,眼前的男人也帅得让人屏息凝神。 男人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发出浑厚低沉的声音“可以借一下手机吗?” 像故意挑逗一般,他撩起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得,扶到头顶,腰板也顺直了。动作熟练自然,帅出了另一个境界,该死的职业病。 小护士几乎被迷得站不稳“可…可以”,乖乖奉上自己的手机。 男人接过手机,顿了一下…,算了,反正全身都脏了,就不消毒了。 但…,这事没完。 那玩意最好是个美女,如若不然。 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