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刘姥姥(一) 快过冬了,赵力决定到林子里面走一趟,一到冬天林子里面的飞禽走兽大多都会选择冬眠,到时候打猎就不方便了,得趁着这个时候给家里准备点过冬的粮食。 赵老爹坐在屋前编着篮子,一见儿子背着弓箭就知道儿子要出门,他的眼睛不禁有些酸涩,儿子今年才十二岁,就得担起整个家庭的重任,是他这个做爹的没有用,连累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儿跟着吃苦。 赵老爹的小女儿赵花一看到哥哥背着弓箭,也要跟着哥哥一块儿去。 赵花今年才八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洗衣做饭,喂鸡就没有她不会的。 “哥哥我跟着你一块儿去,我不吵你,你多打些野物,我在后面替你扛着,等回家咱们把那些野物的皮给剥下来,换到市集上去卖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扎着小辫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哥哥。 两年前哥哥掉到水里,醒了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哥哥会偷偷的打她,还会跟爹发脾气骂爹没用。 现在的哥哥不仅不会打她,还会带她到林子里面去打猎,打到的那些野物可以换好多的钱,她头上的红头绳就是哥哥给她买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哥哥去林子里面打猎换回来的。 赵力和赵老爹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牵着妹妹的手进了林子。 正值入冬之际,林子里面的飞禽走兽大通都缩在自己的洞里面,赵力双手扶着一棵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老树,树冠高耸入云,让赵花在树下等着,手上拿着削尖的树枝爬了上去。 赵花在树下看的直咽口水,只觉得稀稀松松的黄叶之间,哥哥的影子看到时真是假,恍恍惚惚的。 啪的一声,一只大松鼠掉在了她的面前,赵力险险的站在树干上,手上拿着削尖的树枝,啪的一声又一个大松鼠掉在了赵花的面前。 到了晚上兄妹两个人满载而归,除了几只松鼠之外,还有两只灰兔子。 赵老爹早就做好了晚饭,等着他们兄妹两个回来。 赵家在这个村子里和所有的村民一样,住的都是泥瓦房,赵老爹的大名叫赵水,是赵家村土生土长的人,以前是当兵的在战场上弄伤了腿,回老家之后用自己在战场上拼搏回来的银子,盖了这间泥瓦房。 房子里面有三间屋子,赵力一间,妹妹赵花一间,赵老爹一间。 赵力在这间泥瓦房里住了两年的时间,对大明朝的风俗习惯也有些了解,在这个普遍重男轻女的时代,赵老爹肯给自己的女儿留间屋子,可见他并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 回想这两年的生活,赵力也逐渐接受了现在的身份,家里虽然穷,但赵老爹为人厚道,在这个村子里面名声不错。 妹妹赵花小小年纪却懂事异常,想想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八岁的小姑娘还在父母怀里撒娇要糖吃,可她就已经学会了洗衣做饭,帮着家里分担家务,自己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第二章刘姥姥(二) 兄妹俩第二天照样到山上去打猎,一回家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来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袄子,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赵力和赵花一见那个老妇就连忙喊,“姥姥好”。 刘姥姥一见两个孩子,笑的像是糖化进了水中,“好,好,好,两个孩子都好”。 赵力第一次看到这个刘姥姥是在他醒了的半年之后,那天也是带着妹妹赵花去打猎,只打着了两个野兔子,回家之后看到一个老妇人也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全身上下收拾的利利索索看着极其清爽。 这具身子的原主是个混小子,嫌家里穷,整天在家里与赵老爹斗嘴欺负妹妹,那天他在赵老爹在床板上摸到几块铜板,就要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一时失足落到了水中,赵云柯就是那个时候穿进这具身体里面的。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家小子看着可比以前乖巧懂事多了,赵老爹,你瞧,我以前怎么劝你来着,孩子不懂事儿总有懂事的时候,这可不真是应了我的话”。 赵老爹欢喜地摸了摸嘴下的胡子,自家的小子醒了之后确实比以前懂事多了。 刘姥姥与赵老爹在屋子里面聊天,赵力带着妹妹赵花在院子里面剥兔子皮,犀利的匕首一刀而过,慢慢地将皮剥下来之后放在火上烤干。屋子里面已经有了许多兽皮,城里面的老爷们喜欢这些兽皮,他打算带着妹妹过几天就到市集上面将这些兽皮全部卖掉,换些银子来过冬,冬天一到打猎就不方便了。 妹妹赵花笑嘻嘻的看着赵力,“哥哥,我知道刘姥姥来干什么,她是来给你说亲的”。 听到刘姥姥三个字,赵力笑了笑,八七年那版的红楼梦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刘姥姥,无论是在电视剧里,还是在书里,可是很有名的一个人物。 刘姥姥虽然是一个农村老妇,却在贾府落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卖房,卖地也要救王熙凤的女儿出火坑,远比那些读书的无耻之徒要高贵的多。 只是这个姥姥和电视剧中的姥姥一点都不像,圆圆的一张脸见人便是三分笑,赵力也不敢确定这个姥姥是不是红楼梦中的那个姥姥,转念一想是又能如何,自己上辈子拼死拼活,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赵力一敲妹妹赵花的额头,“小小年纪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话,我才多大还没有到娶亲的时候,别瞎想姥姥或许只是来串门子”。 “姥姥才不是来串门子,哥,你上次去市集卖草药,姥姥到家里来跟爹说,想要给哥哥找一个可以过日子的媳妇儿,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有嫂嫂了”。 赵力无奈了,这个世界的孩子太早熟了,照花才只有八岁的年纪,就知道这些事情。 这个世界啥都好,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只要不懒山里面草药野物都有,就是有一点,这里的人结婚太早了,家里但凡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儿女孩儿,父母就要着急了。 第三章刘姥姥(三) “你这个老赵头,同意还是不同意给句话呀,那家里还等着我回话呢”。 赵老爹想了想摇摇头,“刘姥姥,你今天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赵力这个孩子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可那个闺女家里竟然说要让我这大小子去当上门女婿,这富贵,我们赵家不要”。 刘姥姥心道果然如此,她本来就不看好这门亲事,架不住女儿,女婿的一顿劝说,就厚着脸皮到赵家来。 老赵头就这么一个儿子早年间上了战场瘸了腿,家里还有一个只有八岁的妹妹,老赵头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当上门女婿,上门女婿就跟嫁女儿一样,离了赵家的门就由不得赵家来做主了。 刘姥姥心里不由得有些责备自己的女婿,小的时候当了几天公子哥,长大了之后就不老老实实的种田过日子,每天只想着那些歪歪心思,让自己来多这个嘴。 刘姥姥在赵老爹那里得到了准信,也不再做片克的逗留,里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 “有你这个准信儿,我就给那个家里一句准信”。 赵老爹有些过意不去,说了好几句陪礼的话,刘姥姥反倒不在意,他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也舍不得让儿子去做上门女婿。 赵力见刘姥姥要走,就将准备好的兔子肉送给刘姥姥,刘姥姥这个人古道热肠,帮了赵家不少的忙,现在跟着她的女婿一起过活,赵力听赵老爹说,她这个女婿是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主,估计刘姥姥在那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赵力送过好几次兔子肉给刘姥姥,刘姥姥也不矫情,拿了之后将兄妹俩夸了又夸,提着兔子肉就到隔壁村她女婿家里去了。 赵老爹腿没残之前,一直梦想着家里能出个读书人,省吃俭用的将儿子送到村里的私塾去读了几天书。腿一断他就没有办法在到战场上去,只能回老家来种地,为此觉得十分对不起儿子。 “爹,姥姥虽然说是好心,可是上门女婿我是不会去做的”,刘姥姥上门,果然如赵花所说是来给他说亲的,但这个亲无论是赵老爹和赵力都不会同意,去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不用想都不可能。 上门女婿如同嫁女,一旦进了女方的门就与赵家彻底脱离了关系,生或者死都由女方来掌控,这种事情但凡是个有骨气的男儿都不可能接受,若是碰到懂礼,知礼的人家还好些,若是碰到夏金桂那样的,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赵老爹的腿瘸了做什么都不方便,赵花只有八岁,自己如果真的做了上门女婿,这老老小小以后可怎么过,就算对方愿意出两百两银子,还愿意给赵力读书的机会,赵力都不会答应。 赵老爹是真的觉得儿子大了,也懂事了不像以前那么混,抹了抹泪想到已经过世的婆子,一定是她的在天之灵保佑自己。 赵力没有赵老爹想得那么多,他只是想着将这些兽皮卖完,手上有钱给赵花买个衣柜回来,赵家除了这泥瓦房还看得过去之外,家里穷的衣柜都被虫子蛀了好多口子。 第四章安小虎(一) 赵力想给妹妹赵花买个衣柜,赵老爹不同意说不能惯着她,现在家里刚刚有些好转,不能总是给赵花买这买那,惯坏了可怎么得了。 赵花也十分懂事的对赵力说,娘生病的时候家里花了好多银子,哥哥每天辛辛苦苦的到山上去打猎,她不能再乱花银子,惹得赵力心疼不已,多懂事的孩子呀,这要是放在他那个时代,全家还不得当做心肝来疼。 赵力和赵花的母亲董氏生病的时候,将家里的积蓄花的七七八八,家里的那些东西也全都去补了这个窟窿,用家徒四壁这四个字来形容赵家恰如其分。 赵花的那间屋子连个梳妆台都没有,只有一个小柜子,赵力想着等开了春,他多去打一些野物一定要将柜子买回来,不想突厥突然大兵压境,当今的圣上决定在玉门关开战。 大明朝等级分明,爹是做什么的,那么儿子就必须得做什么,就拿赵力来说,赵老爹在村子里面是军户,如果没有战事发生的话,赵力可以一辈子在这个村子里面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但如果一旦有战事发生,赵力就必须得抛下妻儿到战场上去,这也是为什么赵老爹做梦都想让儿子去读书,如果赵家的老祖宗保佑儿子的话,他可以通过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是改变整个赵家的命运。 突厥大兵压境来势汹汹,赵力今天才只有十二岁,还远没有达到可以上战场的年纪,照样被征了兵。 赵花在赵力的怀里哭着惊天动地,赵老爹恨不得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几巴掌,要不是他没有用的话,儿子也不至于上战场,只有十二岁万一到了战场上送了命,他怎么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和离了世的婆子。 赵力没有那么慌,他今年才只有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上战场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抬抬尸体,或者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若真的上了战场他就躺在人群中装死。 刘姥姥听说赵力被征了兵,从她女婿家里赶了来,抹着泪嘱咐赵力到了外面去,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凡事多想想家里的爹和妹妹。 赵力不担心自己,他上辈子混成了一个油子,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可这家里的一老一小怎么办,给刘姥姥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刘姥姥擦着泪跟赵力保证,只要她一口气不断,怎么着也不会让这一老一小受欺负。 兵征的是又急又快,只是在家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得跟人走。 赵力混在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每天停停走走,吃吃喝喝,不像其他的孩子或惊恐或兴奋。 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玉门关,一股肃杀之气,让赵立既兴奋又陌生。 他跟同村同样只有十二岁的安小虎,一起进了未等营,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上战场还不够突厥人一刀砍的。 末等营就是专门安置像他们这样,十二三岁还不够上战场的小兵,平常就是到战场上收尸,捡武器,操练,等到十五岁的时候再上战场。 第五章安小虎(二) 众人走了将近一月有余,终于到了军营,将自己的户籍年纪报给上头之后,领到了自己的牌子。 拿着自己的牌子,再进到一个帐篷里面脱光衣服给人检查,检查完之后赵力有些疑惑,北魏时期的花木兰是怎么逃掉这些检查的,难道真像人家猜的那样,花木兰是个骑兵,所以不用经历这些严苛的检查。 此大明非彼大明,当今皇帝不姓朱,和赵力一个姓,兵种沿袭的是前朝,分骑马的和不骑马的,赵老爹是不骑马的,身为他的儿子赵力到了十五岁,他也只能跟在那些战马的后面奋力向前。 他和安小虎接受完检查就来到了自己的帐篷,一进帐篷便找到了自己的床位,两个人的床位是挨在一起的,安小虎抽了抽鼻子,有赵力哥哥在他就不那么害怕了。 安小虎的爹和赵老爹一样,在村子里面都是军户,之前和赵力的关系并不是太好,自从两年前这个赵力醒了之后,两人的关系比以前要亲密一些。 夜深人静,赵力昏昏欲睡,安小虎睡不着,他从来就没有离家这么长时间,手上握着他离家的时候他娘给他绣的荷包,想到家里的姐姐和妹妹,还有爹娘怎么睡都睡不着。 “赵家哥哥,你怕吗”,他睡不着就想将赵力给弄醒,陪着他说说话也是好的,在这个泛着杀气的军营他有些害怕。 赵力被安小虎给弄醒本来想发火,但听到安小虎的哭腔硬生生的忍了下去,仔细听,今天晚上睡不着的何止他一个人。 掀开被子让安小虎挨他挨得更近一些,“没什么好怕的,咱们都有十二岁,按例只有十五岁的人才可以上战场,咱们离真正的上战场还有三年的时间,我离乡之前偷偷的打听过了,这次突厥兵来势汹汹,圣上决定在玉门关迎战,让咱们来这军营只是应个景罢了”。 “真的”,安小虎抽了抽鼻子,“咱们真的不用上战场”。 赵力笑了,“就咱们这样上战场有什么用,够那些突厥人一刀砍的吗,不用担心了赶紧睡”。 有了赵力的话,安小虎欢欢喜喜地睡了过去,第二天,天一亮就被人叫下了床,跟着那些已经上了战场的兵后面,重复做着劈砍的动作。 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个寥寥草草的新年,赵力和安小虎是十三岁的少年了,每天操练对着那些木头人劈砍,两个人都被晒黑了不少。 安小虎长得虎头虎脑模样像个大阿福,这一晒黑倒有了少年郎的模样。 赵力长的比他要俊一些,剑眉星目,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像一颗刚刚长成的松树。 两个人跟在比他们年长的兵后面,到战场上去收拾遗留下来的兵器。 安小虎哆哆嗦嗦的跟在赵力的身后,一面捡兵器,想哭却又不敢哭。 赵力沉默地捡着兵器,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哪怕是在现代,大家嘴上总是说,打科技战,科技战,但只要真的开了站,死人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安小虎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真上了战场逃命都不知道怎么逃。 第六章安小虎(三) 军营每半个月才洗一次澡,赵力洗完澡在军帐里面没有找到安小虎,便跑到一个小山坡去找他。 十三岁的安小虎哭成了一个泪人,“赵家哥哥我害怕,你说咱们以后也会变成缺胳膊断腿的人吗”。 再怎么像个少年郎心智还是个孩子,赵力很想说一些宽慰他的话,但又不想说,要是还像往常那样骗他的话,只能害了他,既然来到了这儿,就要接受这儿的残酷,战场不是一个风花雪月,或者是谈梦想的地方,你死我活,适者生存,但凡是心里藏着一点仁慈之心,下一秒躺在地上的人可能就是你。 赵力将小虎给搂紧了,“哥哥很想说一些让你心里舒快一点的话,但今天你也看见了,咱们既然来到了这儿,就要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今年十三岁了,如果运气好,在两年之中这场战事要结束的话,我们还能回到家乡,如果运气不好真的上了战场,就得靠平常的狠心”。 平常操练的时候,安小虎但凡想偷懒,赵力会在他的屁股后面踹他一脚,他们和村里的那些农户不一样,农户只要负责交粮,哪怕是突厥人打进了玉门关,农户还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种粮食,但他们是军户,一生下来就已经记档在案,只要是有战事发生,他们就得上战场。 他们两个人的爹,一生下来就已经记档在案,他们两个人只是重复了他们的爹的生活而已。 安小虎的爹在战场上失去了一条胳膊,两个人随着领头的兵去战场上兵器是,安小虎吓得不轻,他想到自己的爹失去了一条胳膊,之后再也没想小的时候那样抱着他玩儿,不由得大哭了起来。 “咱们两个一生下来就记档在案,这次能逃过去,下一次呢,小虎别哭了,既然咱们来到了这个地方,就得想着怎么平平安安回家,哭是没有用的”。 赵力第一次没有说一些哄骗安小虎的话,小虎不像他,孩子的外皮大人的心,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孩子,是一个从来就没有见识过世界残酷的孩子,十三岁如果在他那个年代小学刚刚毕业,但他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一生下来就没有的选择。 安小虎哭完之后,随着赵力一块儿回了大帐里,军帐里的人见你心眼眶红红的,就忍不住想要笑他,赵力挥了挥拳头众人立刻闭上了嘴。 这军帐就像一个小型的社会,赵力靠着拳头给自己和安小虎,弄出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军营就是这点好,什么事情都可以靠拳头来解决,但凡有不服气的干完了再说。 刚来的时候有人仗着,赵力和安小虎在这个军营里面无依无靠,又没有什么背景就想要欺负他们两个,被赵力打掉了一颗门牙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惹他们两个。 那次赵力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挨了几棒之后就被关到小黑屋里面思过去了,关了几天,见赵力还是好吃好喝的有些诧异。 第七章要钱还是要官(一) 唐朝的诗人李贺曾经写过一首诗,叫雁门太守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赵力没有那么高尚的品德提携玉龙为君死,他只想着多砍几个人头,既保了自己的命,又能多拿一些银子。 战场之上马声,砍杀之声混在一起,黑云压日,在开战之前,赵力就嘱咐过安小虎要跟在他的身后,上一次他们两个上战场,安小虎差点就丢了性命。 退兵的号角之声响起,带兵的突厥将领带着突厥人迅速的往后撤,而这边也没有想起追兵的号角,其他活着的人全部撤回了城里。 安小虎这次倒是好些,没有向上一次那样吐得稀里哗啦,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两个人洗完澡正要回自己的帐篷,就听到身后嗳的一声。 “你这个人胆子倒大,一点都不怕,一点都不像第一次上战场的人”。 赵力微微的侧目,“你不是也不怕”。 还未脱去铠甲的李小将军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在军营里面长大的,瞧你长的也不赖胆子倒是挺大,砍人倒是猛的很”。 赵力冲着那个浓眉大眼的小将军说道,“到这儿来不就是来砍人的,你不砍别人,别人就砍你,又不是去逛窑子,还等着别人伺候你,叫你一声爷不成”。 李小将军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个比方打得倒是好,到这儿来就不是来逛窑子的,是来砍人的,你不砍别人,别人就砍你,上一次多谢你救我表兄”。 “不用谢,你表兄不是突厥人,我救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上一次上战场是赵力和安小虎十五岁的成人礼,在上战场之前赵力嘱咐安小虎要牢牢的跟紧了他,不想一会儿就看不到安小虎的人,他砍人,砍红了眼,生怕安小虎出一点意外,稀里糊涂的救了一个领头的,事后听说那个人背景挺深,好像是什么了候爷的侄子。 “上一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要钱还是要官”,李小将军,李思哲再度开口问赵力。 “我既不要钱,也不要官,那个时候红了眼也分不清楚谁是谁,无功不受禄”。 李思哲冲着他们俩的背影,狠狠的一挥拳头。 “你好好的去找两个兵干什么”,李将军责怪儿子,“你要是有这些闲工夫的话,就到操场上面给我多劈几下刀,你手头上的功夫,哪里还像我的儿子”。 李小将军在赵力那受了气,到他爹帐篷狠狠的一摔帘子,正在案桌上写着字的李将军被儿子吓了一跳。 “那个兵已经跟你说过了,官不要银子也不要,你去找他们做什么,还嫌你爹这儿不够乱的”。 李小将军撇撇嘴,“我是想替爹选一些真正能上战场杀敌的人,在战场上杀敌,又不是去窑子里面闲逛,那些什么侯爷,国公爷,他们是闲着没事儿做,将儿子,侄子丢到军营里面来”。 第八章要钱还是要官(二) 李将军心里一叹国家承平已久,京中的那些不孝子孙一个赛着一个,知乎者也背不出来几篇,舞刀弄枪样样不在行,但你若问他,京城中的青楼妓馆,他们可以不喘气儿的跟你说半个时辰。 “小兔崽子,你以为你爹不知道那些王八羔子是什么德行,京中的水浑得很,打着骨头连着筋,拐弯抹角都是个亲友,他们要来塞儿孙,你爹我有什么法子”。 李小将军嘿嘿一笑,“爹怎么可能没有法子,爹不是让那个侯爷的侄子上了一次战场,吓尿了,上战场是真刀实枪的干,又不是去翠鸣阁逛窑子,看那小子的下场,将来以后谁还敢把自己的子孙往战场上放”。 李将军朝儿子一甩笔,上好的狼毫毛笔就掉在了地上。 “你又是在哪里听到了这些混账话,既然将军营说成了窑子”。 “就是上次救了那个胆小鬼的那个兵,他这个人倒是有意思,我问他要钱还是要官的时候,他说无功不受禄,爹你说他是真的不想要官儿,还是欲擒故纵”。 李小将军将地上的狼毫毛笔放到李将军的手上,“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官还是欲擒故纵,他救了那小子,你呆会儿送些银子,说是谢他”。 李小将军欢天喜地的走了,李将军看了看手中的狼毫毛笔,写不下去了。 太上皇驾崩之后,圣上就一心筹划要将朝政给拢到自己的手上,这些年也是在慢慢的布局,四王八公这些个权贵之家占位置占得太久了,圣上登机之初就已想要除掉他们,碍于太上皇的脸面才没有朝他们动手。 朝堂上的局势在之后的几年,定有所转变,京中的那些老狐狸好似嗅到了一样,急着让自己的儿孙有所表现,要么努力读书在科举上占一席之地,要么就往军营里面送,真是一片苦心,只是被繁花迷住了眼的那些后辈们,又有几个像他们的长辈那样,敏锐的嗅到京中的局势正在悄悄的发生改变。 李小将军带着银子去找赵力,还未踏进军帐里面就与想要出门的赵力撞了个满怀。 李小将军见赵力与安小虎两个人已经脱了铠甲,换上了一身布衣,“刚刚才打完一场仗,这么急着出去,这是要去哪儿”。 赵力不咸不淡的说道,“刚刚才砍完突厥人的几个人头得了些赏银,就想要到驿站去将这些赏银,还有一封刚写好的家书寄回家里去”。 李小将军好哥们儿似的一揽赵力的脖子,“你救了我表兄,我跟我爹都是感恩图报的人,我爹让我给你带些银子,说是谢谢你”。 赵力一个擒拿手,就将小将军的手擒到了背后,“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要是好男风可以去找别人,别往我身上使劲儿”。 李小将军就一听就火了,拳头挥了过来,赵力微微的一侧头避开了拳头,抵着他的脚一拽一甩将李小将军甩在了地上。 第九章要钱还是要官(三) 被甩在地上的李小将军,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你这是什么功夫,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家传的,我爹传给了我,我以后传给我儿子”。 李小将军查过赵力和安小虎的背景,他们两个的爹都是军户京城人氏,赵力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是我家传的东西想学没门。 李小将军一摆手,“既是你家传的东西,君子不夺人所好,原想和你比身手,不过看在今天你要去寄家书的份上就不找你了”,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这是我爹要我给你的别唧唧歪歪的”。 为了鼓舞军中的士气,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曾经下过一条律令,军中的将士除了可以领自己的响银之外,上阵杀敌勇猛者不但可以有另外的银子领还可以做官,凭着这条律令,爱钱者享受富贵,爱权者改变自己和子孙的后代的命运。 一百两银子,这是多少匈奴人的人头,安小虎掰着手指头在那算。 “咱们别算了,算来算去也算不过这些当权的,咱们到驿站将家书和银子寄回家,这一百两银票到银庄对开了,和帐里的兄弟一起分了”。 安小虎舍不得这一百两银票,他们上阵杀敌得砍多少匈奴人的头才能赚一百两,大帐里面有二十个人,一百两每人摊开了算,只能得五两银子。 安小虎舍不得这意外之财,赵力不想节外生枝,这大帐里面他是砍人头砍的最狠的一个,拿钱消灾,是古今最通用的一个办法。 离了驿站,两个人就往城里走,街上人来人往倒也十分的热闹,因临近玉门关,这个地方就叫玉门城。 说是城,其实就是个镇的规模,玉门关是边疆要塞,大军已经驻扎在玉门关将近三年,估摸着还要再驻扎几年,原本不甚热闹的玉门城变得热闹了起来。 将一张一百两银票给对开,全部换成了散碎的银子,每个人五两银子,至于他们怎么花掉这五两银子,就与赵力无关了。 赵力与李小将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切搓了一番之后,问道,“这可是一百两,你怎么舍得给大帐里的人,每个人五两银子”。 “这一百两银子是意外之财,分了是件好事”。 “你这小子坏的很,拿我爹给送你的一百两银子做人情,这下大帐里面的人大概对你都是佩服的不得了”。 赵力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是将军送给我的,这东西就是我的了,至于我这么处置跟你没关系了”。 “你这小子果然坏的很,拿我的话来堵我,看在你这么坏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知道带着你们打仗的那个将军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两个少年郎躺在地上,仰头看着蔚蓝的天,“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肯定是京中的贵人,本朝律法是世袭,他若不是京中贵人之子的话,才二十岁出头就能领着我们打仗,想你只不过比我大三岁,就是已经有了小将军之称”。 李小将军被他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己本来想给他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却被他不咸不淡的刺了一句。 第十章要钱还是要官(四) “你这个坏小子,我拿你的好友,你却这么讽刺我,不过你说的也对,本朝律法是世袭,你爹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不过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当今圣上有个亲哥哥,他就是他哥哥的儿子,你可别告诉任何人,包括跟在你身后的安小虎都不能告诉他,他可是正宗的皇亲国戚,比那个什么四王八公要高贵的多,你要是将这个机会给抓住了,还愁你以后儿子没个好前途,你是军户,你爹也是军户,你儿子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个军户,就看这个机会,你能不能抓住了”。 李小将军刚想起身就被赵力一把抓住了,“他是凤子龙孙怎么会到这个军营里面来,按照他的出身,不需要到这个军营里面来给自己增加分量”。 “你怀疑我在骗你”。 赵力摇摇头,“我没怀疑你在骗我,当今圣上是他的亲叔叔正宗的龙子凤孙,吃饱了没事干跑到这个军营里面来”。 李小将军神秘的一笑,“这件事情我可不能告诉你,我只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你,让你抓住机会”。 李小将军走后赵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要钱还是要官儿,李小将军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就是想让他眼皮子往上开阔一些,不要总是盯在钱上面。 人生的本质就是一场残酷的厮杀,这句话赵力上辈子就深有体会,上辈子拼死拼活,最后成了一个油子,可他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的妻儿。 这辈子呢,难道还想要重复上辈子的生活,可如果不重复上辈子的生活,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赵小将军说得对他爹是军户,他也是军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儿子还是军户。 适者生存,这是赵力上辈子的人生导师,跟他说过这么语重心长的一句话,如果你的运气好,一生下来就有人庇护,你就可以少与人厮杀几次,可如果你的运气不够好,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只能与人私斗拼搏,除非你将自己练成孔子那样的圣人,或者学佛祖道家老祖那样与世无争,喝口水都能怡然自得。 何为争,通俗一点的说就是争斗,再通俗一点的说就是打架,抢东西,现在有一个机会放在赵力的面前,抢还是不抢。 赵力一扬手中的土,如果不抢,对得起自己在军营中的这几年,如果他不将这个机会抢过来,那么他的儿子以后就只能是个军户,赵花那个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自己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也是不能的。 在这个等级分明,有钱也未必穿得上好衣服的时代里,赵力想给赵花一个更好的生活,或者是给自己的后代一个更好的生活,如果他不要这个机会的话,别人就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想通了这个问题之后,赵力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就大步的向军帐走了过去。 隔了几天看到李小将军,赵力冲着他一抱拳,算是谢过了他之前给自己的这个消息。 李小将军爽朗的一笑。 第十一章刘姥姥进荣国府(一) “咳咳”,赵力轻轻的咳嗽一声,两年前立下的志愿终于在几天前实现了,李小将军偷偷的告诉安小虎,让安小虎转告赵力,他这两年作战勇猛屡立战功,更是在几天前以身相互,救了当今圣上的亲侄子,他爹在折子上替他向当今的圣上讨赏。 隔着厚厚的帐帘,依旧能够听到外面战马的嘶喊,和只有在军中才能听到的铠甲走动发出的声音。 北风伴随着鹅毛大雪吹在手拿长枪的兵卒脸上,到了换岗的时间,将手中的长枪递给来人之后,搓着手全部跑到了营地当中的伙帐去打一口热汤去去寒。 赵力和安小虎人缘好,来打热汤的兵卒看到安小虎在伙帐,纷纷跑过来询问赵力的伤势如何。 安小虎谢过了之后,端着饭菜去赵力的帐篷里面,惹得众人羡慕不已,跟在赵力的身后不愁没有肉吃。 结合这些年打听出来的消息,赵力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未来的几年京城的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老的贵族在几年之后就会退出京城的舞台,而新的贵族就会接过老贵族的班成为新的贵族。 “妈的”,赵力忍不住在心里呸了一声,他道李小将军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原来他心里面自有他的盘算。 刘姥姥带着他的外孙板儿去荣国府的后巷,去找荣国公府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一见到刘姥姥喜笑颜开,随手抓了一把果子给板儿吃。 “我说姥姥你也是,孩子放在我们这儿,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一年总是要来看好几回”。 刘姥姥陪笑道,“周家嫂子你说哪的话,孩子放在这儿,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府上的好名声都传到我们乡下去了,只是你也知道这孩子家里的事儿,哥哥打仗去了,家里的爹瘸着一只腿,她哥哥临走的时候可怜见的对着我磕了好几个响头,让我帮衬一些”。 周瑞家的亦是一笑,“那还不是看在您是个菩萨心肠,才将妹妹咐托给你”。 “我算什么菩萨心肠,不过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帮一把,哪有府上的太太,奶奶和您有菩萨心肠”。 周瑞家的听到刘姥姥的奉承,心里面别有多得意,“姥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按理说呢怎么着也得让你见孩子一面,只是不巧咱们家的大小姐刚刚被封为了贵妃,又得圣上的恩典回家来省亲,忙里忙外的好几天都不得闲,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有收拾好,你要不改时候再来瞧这个孩子”。 刘姥姥一听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可不正是善人有善报,这京中都道您家的好名声,这不就让大小姐做了娘娘了,只是今儿务必求求嫂子让我见这个孩子一面,她哥哥一去就是五年,这不才刚刚打完仗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这孩子的哥哥得了一个什么官儿,她爹嘱咐我今儿一定要见到这孩子,跟孩子说一声让她在耐烦几日,等这孩子的哥哥一回京,就将她赎出去,这喜讯我们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也让这个孩子心里欢喜欢喜”。 第十二章刘姥姥进荣国府(二) 刘姥姥说完将十两银子递到周瑞家的手上,周瑞家的想接但又怕人看见连忙推辞道,“姥姥,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动起了银子来,这可如何使得”。 刘姥姥人老成精,“这是那孩子的爹,托付我一定要给嫂子你的,那孩子爹还说了,当年要不是您在太太面前说情的话,这孩子未必有今天的好日子过,这些年孩子在府上也受了您的照顾,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您的恩情怎么着也是不能忘的”。 周瑞家的见刘姥姥这么说也不再推辞,将二十两银子收到了袖中,当日刘姥姥带着那个孩子到府上来,凑巧的是府上要买丫头,她不过就是顺嘴说了几句,以后也没怎么照顾,今日收了人家十两银子,她就到二奶奶面前说一说,将那个孩子带出来见一见刘姥姥。 为接贵妃省亲荣宁两府忙的时候人仰马翻,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手上的活也是不少,只比那些小丫头们要轻松一些。 她快步走到王熙凤的院里,王熙凤忙的都错过了午饭的时辰,勉强吃了几口就让小丫头给她捶捶腿松快一些,她的陪嫁平儿也坐在榻上。 “那个刘姥姥怎么又来了,难不成是听到咱们家的大小姐被封为贵妃,又来打秋风了不成”。 周瑞家的陪笑着说道,“咱们家有这天大的好事儿,有没有传到刘姥姥的耳朵里也未可知,只是今天这事儿奶奶猜错了,她不是到咱们府上来打秋风的,奶奶还记不记得她几年前领过来的那个小丫头”。 王熙凤面露疑惑,一旁的平儿插嘴道,“奶奶怎么不记得她了,因着当日是刘姥姥领过来的,奶奶你还见了她一面,她本家姓赵,原本在梨香院打扫庭院,薛姑娘一家人来了之后,奶奶你本来想让她去别的地方,但太太说,她们几个小丫头打扫梨香院是打扫惯了的就留在那个地方,她刚来的时候,奶奶你嫌她的名字不好听,又说她的嗓子像百灵鸟,就给她改了一个名字叫百灵”。 “原来是她呀,那刘姥姥怎么会突然之间想要来见她,难道是担心我们府上薄待了她不成”。 周瑞家的陪笑着说道,“奶奶可别往歪处想,刘姥姥今天到咱们府上来是有喜讯告诉那个丫头,她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好像还封了一个什么官儿,那孩子的爹就托了刘姥姥到咱们府上来,说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孩子,这不刘姥姥就来了”。 王熙凤哎哟了一声,“这可不得了,咱们府上还出了一个官小姐,可打听出是什么官儿”。 “凭他是什么官,也不可能跃过咱们府上,不过就是一群泥腿子,祖上冒青烟捞了一个小官当当,哪比得上咱们府上,那可是正经的国公府公子出身”。 “正是这话呢,咱们国公府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又有娘娘圣眷正浓,任他是什么官儿都不可能越过咱们家去,行了,难为刘姥姥到府上来跑一趟,就让她见见那孩子”。 第十三章刘姥姥进荣国府(三) 周瑞家的得到了王熙凤的首肯,出了屋子快步往梨香院走,王熙凤笑着问平儿,“你这个小蹄子,怎么将一个小丫头的名字都记得那么清楚”。 平儿笑着说道,“奶奶,你是贵人事多,一个小丫头的名字自然是记不住,但是这个小丫头是周瑞家的领到奶奶面前的,周瑞家的是太太的陪房,咱们府上的这些管家婆子们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这些太太们,奶奶的陪房更是一个都不能得罪,奶奶贵人事多记不住的事情我自然要帮奶奶记着,这万一到时候周瑞家的来问奶奶,奶奶也好回复一二”。 平儿能帮她想这么多,王熙凤的心里着实宽慰,只是她平日里十分的要强,那些感谢的话说不出口,想了想就将头上的一支金钗插到了平儿的头上,这只金钗是她的陪嫁亦是她的心爱之物,平儿不敢要。 “这有什么不敢要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之前有四个陪嫁丫头,现在留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一个了,别看平日里她们奉承我,可我心里清楚的很,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诅咒我,肯真心实意帮我的也就那么几个,太太虽是我的姑妈也心疼我,可我不是她的正经儿媳,我那个婆婆眼皮子浅只知道捞钱哄老爷开心,我若再不要强些,咱们在这个府上还怎么过日子,最可恨的是,二爷平日里只知道花钱,一点都不心疼我,他总说我要强,我若不要强这府里可还有一点我们的位置”。 平儿的心里也替王熙凤委屈,老太太不喜欢大老爷,连带着二爷也没有宝二爷在老太太面前那么得脸,奶奶若不是要强些,这府里的日子还怎么过。 周瑞家的去梨香院,恰巧薛宝钗和王夫人也在这里,梨香院本来是老国公晚年的时候静养之地,老国公去世了之后,这梨香院就一直空着,王夫人的妹妹薛夫人带着一双儿女来京之后便住在了梨香院,小小巧巧的院子里面种了几株梨花树,因要准备贵妃省亲,薛家一家人便挪到了别处,专供府上买来的小戏子们居住。 王夫人不知道百灵是谁,薛宝钗却知道,“姨妈不知道,她是梨香院里一个专门负责扫院子的小丫头,我和我妈妈来这梨香院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听莺儿说过她是有一个哥哥在外面打仗,好几年都没有回家”。 “宝姑娘真是好记性,这么一个小丫头姑娘都记得,这不仗打完了这一家人就快团聚了,听那个刘姥姥说她哥哥好像还当了一个什么官儿,那刘姥姥大老远的赶过来,就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丫头”。 王夫人笑得慈眉善目,“既然是好事,你就带着那个丫头快去快回,因贵妃省亲的事情整个府里都忙得人仰马翻,你领着她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太长的时间”。 周瑞家的陪笑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官哪有娘娘的喜事大,她哥哥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喜事,咱们家的大小姐一当上娘娘,他们家就有喜事来了,兴许还是沾了娘娘的福气”。 第十四章刘姥姥进荣国府(四) 王夫人笑着让周瑞家的,带赵花去见刘姥姥。 因贵妃娘娘省亲,宇荣两府着实忙碌了一阵子,王夫人便带着薛宝钗在梨花园听小戏子们唱戏,好松快松快。 十三岁的赵花现在改那名字叫百灵,随着周瑞家的去见刘姥姥。 刘姥姥一见百灵笑的脸上都开了花,“阿弥陀佛好孩子,你在这里再耐烦几天,等你哥哥回来就赎你出去,你哥哥可不得了现在都是个官儿了,你以后可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了”。 赵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官家小姐,但五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哥哥,听刘姥姥说她哥哥要回来了,险些落下泪来。 刘姥姥连忙替她擦泪,“好孩子,不哭,咱们不哭,你哥哥就要回来了,等你哥哥回来就接你回家去”。 说了一会儿说话,周瑞家的便带着百灵重新回了梨香院,因贵妃省亲府里从年前就忙到年后,现在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活,需要这些小丫头能干,自己拿了十两银子让她见了这小丫头一面,可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 百灵跟在周瑞家的后面,脸上的喜气藏都藏不住,哥哥要回来了,她要回家去了。 周瑞家的见她如此忍不住打趣的,“你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就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了,心里是不是乐开了花”。 百灵摇摇头,“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到哥哥要回来了,我也快要回家去了,这心里就高兴”。 周瑞家的见她如此心里面忍不住想,真是一个实心眼的傻孩子。 百灵一进梨香院就干起了活儿,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小丫头都来恭喜她,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去跟她的哥哥过好日子了。 刘姥姥带着外孙板儿先去赵家,将今日见到赵花的事情告诉赵老爹,随后便回了自己的女婿家里。 他女婿的祖上原也是做个小官的,家业萧条之后便回了老家,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刘姥姥一回女婿家,她的女婿就十分殷勤的将自己的岳母请到炕上来坐。 刘姥姥见女婿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肚子里面又有打算,“你又在打什么点子,有话快说有屁就快放,今天走了一天的路,我也有些累了”。 “我的好岳母,我是你女婿,咱们是一家人,我算计谁都不能算计到您老头上,只是听说赵家的那个小子当了官儿,是与不是”。 “是不是与你有什么相干,女婿,你也别怪我多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这整天不想着怎么安身立命,也不想着怎么给自己一家老小多挣一碗饭吃,就整天盯着那些歪脑筋,就算赵家的那个小子改天当了皇上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你呀,就别动人家那点歪歪心思,这一家人也不容易,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有了点出息,人家跟你也不沾亲带故,要不是看在老婆子我这点面子上,人家能送你那点好东西,你呀,就歇一歇”。 刘姥姥的女婿被自己的岳母训的一点话都说不出来,自己的这个岳母平常倒好,一说起自己来了,自己一个大男人竟被他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十五章回乡(一) “正五品的武德将军,你小子可以啊”。 “比起你爹来可差远了,只是初授武官,你爹可是正一品,怎么着也得向你爹看齐”。 李小将军恨不得要跟赵力重新再打一架,“你这小子贪心不足,十七岁就是正五品的武德将军了,你怎么不说将来你要封侯封国公”。 “我想过,但是当今圣上不一定会给就算了”。 冬日去春日来,春暖花开,战事也过去了,李小将军和赵丽躺在草地上,赵力随手摘了一朵野花放在嘴里。 “打了五年,眼看着就要打进突厥的王廷了,既然鸣金收兵了,想必你爹和你心里都十分的不痛快”。 “何止是不痛快心里窝火的很,那群王八羔子只知道勾心斗角,也不想想咱们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别以为你爹跟憨憨似的,心里面有主意的很,我这个正五品的武德将军还是你爹给我讨来的”。 李小将军学赵力将野花放到嘴里,“我知道你想讲什么,只是心里面实在是憋火,我爹只负责打仗,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原以为太上皇没了,我家就能安安心心的打仗,没想到啊还是这个鸟样子,不过刚才你那两句诗倒是有意思,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啥意思”。 “意思就是说美人得在最好的时候死去,将领最好的归属就是马革裹尸,世人只喜欢看见美好的事物,而不能接受美人迟暮英雄落寞,这正一品武官的官职你家世袭已经三代了,要知足”。 李小将军的神色落寞不已,“我们李家领着正一品官职已经三代了,到了我这一半儿还没有好好的打过一场仗,眼看着就要有扬名利刀的机会让人给劫了,我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咽不下去,也得咽,你爹好歹还给我捞了一个正五品的武官官职,这是当今圣上补偿给你们家的,京中的水混着呢,这口气若是咽不下去,将来若是有一日真的顶替了你爹的位置,面对着各种刁难,你更咽不下去”。 “你这个小子说话怎么总是老气横秋的,今天才十七岁口气比我的爹还要老,我今年二十二岁,像我爷爷那个时候已经是有名的将军了,我还是一事无成,若是再这样到了地底下,我爷爷非拿鞭子抽我不可”。 赵力侧过头冲着李小将军怪怪地笑了一下,“不用担心你将来没有扬名立万的机会,只是时候还没有到,你还是先听将军的把自个儿的字给练好了,要不然到时候你连战报都不会写,圣上一看到你那些狗爬的字,还得猜,究竟是胜了还是败了”。 李小将军一跃而起,冲着赵力就是一拳头,“你这个小子坏的很,今天我非教训你不可”。 赵力也不怵他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两个人在草地上玩起了摔跤。 狠狠的干了一架之后,两个人又重新躺在草地上面,“马上就要回京了,你离京五年了想不想离家”。 想,怎么不想,想得肝疼,慈爱的老爹懂事的妹妹,怎么可能不想。 第十六章回乡(二) 上头的皇帝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身旁的将士们全都感动不已,赵力则嫌他烦,大军回京他想快点回去。 李将军和李小将军严肃地站在前面,像两棵挺拔的松树,站在最上头的皇帝,穿着隆重的衮服,头上戴着十二珠冠,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熬死了自己的老爹,还以为能够一展拳脚,又被自己老爹留下来的那些臣子折腾个没完。 好不容易说完了,皇帝又要设宴,赵力只好先让安小虎回去,等他喝完了酒这天估计都得黑了,先回去跟自己的爹妈报个平安,顺便跟赵老爹报个平安。 安小虎一回村子口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村里的人一看安小虎回来了,赵力却没有回来,都眼巴巴的等着安小虎解释。 安小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解释,当今圣上请喝酒大哥还在宫里面,估计今天是回不来的了,但明天肯定回来,大家大可在明天再到村子口来接大哥。 村子里面的里正一听,便让大家散了,正主没有回来,只回来一个小兵,有啥热闹好凑的。 安小虎见大家都要走,连忙拦住里正,“大哥虽然没有回来,但圣上赏赐给大哥的东西回来了,大哥说了他出门在外五年,多亏大家伙儿帮忙照顾着,大家去选选,若是有喜欢的就拿回家去”。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里正带头,各自挑选喜欢的东西回家去了。 安小虎的爹娘陪着赵老爹,他娘忍不住抱怨道,“你们两个孩子也太不会过日子了,皇帝,圣人赏赐的那些东西也不自己留着一些,将来娶媳妇儿,一说是皇帝赏赐的,还有哪家敢挑三拣四的”。 “你个娘们儿懂个啥,头发长见识短,正五品的武官将来赏赐还少得了,咱们这些当兵的跟那些读书的不一样,一场仗下来赏赐是少不了”。 安小虎的娘被他爹训的看着安小虎,“爹,你干啥呢,娘,这不是也替大哥着急吗,担心大哥吃亏,娘又不懂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赵老爹也帮腔,“是啊,安大哥,嫂子也是替我家的那个混小子着急怕他吃亏,这正五品的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了去了”。 安小虎的娘见儿子与赵老爹都帮腔,胆子也大了起来,“可不就是这么说,我听刘姥姥说,她有个亲家是国公府的奶奶,那府里气派得很,那花起银子来就像流水一样,我想着赵家的小子以后到了城里去做官,到时候花起钱来还不得靠着这些”。 安小虎觉得自己的娘说得十分有道理,一打起仗来那钱花起就不是钱了,今天只是在皇宫外面站了站,就被皇宫那气派的样子唬的有些站不住,京城富贵花起钱来也吓人的很,以后跟着大哥到京城里面做官,这钱还不得哗啦啦的只往外面淌。 皇帝设宴等宴会完了天已经黑了,赵力的正五品将军府还没有修缮好,便到李小将军的家里睡一晚。 第十七章回乡(三) 正五品的武官品级虽不高但也是正式的武将,只要是当官朝廷就会安排府邸,赵丽的名字已经在兵部挂了名,但现在府邸还没有修缮好,李小将军愤愤不平。 “你可真沉得住气,你的名字已经在兵部挂了名,现在将军府还没有修缮好,鬼信啊”。 “既然知道有人弄鬼那你急什么,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那些行鬼事之人,敢一时不敢一世,有本事的就让我睡大街”。 赵力不急,他一个小兵突然跃成了正五品的将军,不管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这个下马威他不理睬就是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点气都忍不下去更别提将来”。 “忍,再忍下去,你都成乌龟了”。 “乌龟有什么不好,你看他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这世上有没有比它更长寿的,这点事儿不过就是一些小风小浪,将来若是有了更大的风浪你怎么吞得下去,你看那乌龟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凭风浪大小,以静制动多了不起”。 “是挺了不起的,我看你就是乌龟王八成精了”,李小将军回了他一句,“你忍得下去我可忍不下去,我就不信了,你是兵部挂了名的将军,那些人不敢给你屋子住,不就是看在你是我爹提上去的,想给我李家一个下马威,你吃这一套肯受这个气,我李家可不受这个气,我找我爹去说”。 “将军也未必有用还给你家添麻烦,你到豫亲王府去找豫王去说,我可是救了他儿子命的,他的话比你爹的话管用”。 豫亲王是当今皇帝的哥哥,两个人不是一母同胞,感情也不怎么样,但豫王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没有几个弟弟聪明不是当皇帝的那块料,自小就立志当一个亲王,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参合”。 “对呀,我怎么忘了豫亲王,你可是救过他儿子性命的,我爹在折子上面给你讨封赏的时候,也将这条给加了进去,我就说你是王八成精果然没有说错,找他可比找我爹有用多了”。 在李小将军的府邸睡了一晚之后,天一亮,赵力就去兵部报道,他是新进的官员,不像老官员在兵部已经露了脸。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就和他以前所在的机关单位一样,前四天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如果没有突发的大事皇帝下朝,官员们出去东西三所,各自去处理各自的事情。 第五天是大朝会,文武百官看谁不顺眼,或者总结报告,都可以在那天将问题抛给皇帝,六七两天是官员沐休日,爱干嘛干嘛,逛窑子与青楼里的姐姐,妹妹聊人生想怎样就怎样,朝廷官员不许嫖妓这条侓令形同虚设。 赵力喝了三杯茶也没有人来跟他搭话,或者是将他的户籍职位备注好,放到正五品武官的那一栏里面去,只要填好了户籍职位拿了牌子,完成这些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并不是当今的圣上说一句嘴,或者是在户部挂个名。 第十八章回乡(四) 赵老爹天还未亮就起来了,杵着拐杖站在屋前,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儿子。 “赵老爹你先进屋,说不定赵大哥昨天晚上喝醉了酒,皇帝老爷,昨天晚上设宴招待我们这些凯旋回来的将士,大哥是他亲封的官儿,肯定要赏好几杯酒喝”。 安小虎将赵老爹给哄进屋子,自己也奇怪,大哥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兵部没有官员来搭理他,那些做小吏的也不来完善他的资料,赵力就坐在炕上自顾自的喝茶,等喝到第五杯的时候豫亲王出现了。 豫亲王一出现事情就好办了,不但将他的户籍官职给完善好,就连住的地方也解决好了。 出了兵部的大门,赵力给豫亲王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豫亲王穿着亲王的礼服笑着说道,“无须谢,你在战场上救了我那个不争气的不孝子一命,我帮你一把也是应当的,十七岁的正五品武官倒是难见,李家父子对你很是看重,我那个不孝子也夸过你几次,你倒是沉得住气在兵部自顾自地喝茶,听李家的那个小子说,那些官儿连你住的地方都不肯给你,可有这件事情”。 “确有其事,末将是从一个小兵突然跃成了正五品的武官,想来定是有许多人不服,未将接着就是”。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若是那些官儿真的不肯给你住的地方,你打算如何办”。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脚下,未将不相信,那些官儿真的不敢给末将住的地方,未将的官职是圣上金口玉言,就算那些人心中再不服又能如何,朝堂上的官员调度特别是京中的官员调度,终得圣上点头才可以,天底下的官儿再大,哪怕是王侯将相也没有圣上大,圣上既然许了末将这个官儿,住的地方是早晚的事情,未将不急”。 豫亲王有些意外,“你这个小子倒是拎得清,知道跟在谁的后面有好处,今天早上李家的小子巴巴的到我府上来说,让我来兵部走一趟,该不会是你这小子指使的”。 赵力也不否认将昨天晚上的话全部告诉了豫亲王,“你这个小子果然是王八成了精,赵家的那个小子一点都没有说错,你让他过来找本王,就不怕本王不帮你”。 “未将那个时候也拿不定主意,未将在战场上救了小亲王一命,但圣上已经许诺末将正五品的官,这个情是还了,可未将的这个麻烦,李将军来是没有用的,末将只好赌一次”。 “你倒是看得清,李家是忠臣与本王一样,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将军即使来了也未必有用,还不如本王亲自走一趟”。 西三所是个大院子,自开国以来所有武将的资料都在这个地方,平日里面下了朝武官们也都会聚集在这个地方,东三所是文官们聚集的地方,在东三所看不到武将那种尚武的精神。 一进这个院子,便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石像,院子里面也摆满了武器,武将时不时就在院子中央切磋一二。 第十九章荣国府(一) 赵力谢过豫王之后就骑上马要回家,兵部给这些凯旋归来的将士放了将近半月有余的假,昨天晚上安小虎就回去了,赵老爹一定在家里等急了。 赵力骑的马是他从一个突厥将领手上抢回来的,为了驯服这匹马,赵力花了不少劲。 骑到一个热闹处,就见前面围了一堆人,他骑在马上将里面的情况看清了,一个穿着石灰色暗纹华服青年人与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男子在争执。 穿石灰色暗纹华服的青年人十七八岁的模样,又白又胖脸上那又急又憨的样子,让赵力想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宝熊猫,特别是他刚才急得想要动手的时候,赵力在心里很不厚道的笑了一下。 “你这个无赖,刚才大家看见了他刚才想要动手,如果这钱袋子真的是你的,你为何要动手打我,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你这个无赖”。 围观的人一听觉得男子说得有理,纷纷的指责穿着暗纹华服的青年。 “你说谁是无赖,我看你才是个无赖,这钱袋子明明就是我的,我看你就是少挨揍,看爷今天不把你揍个鼻青脸肿,让你知道爷是谁”。 男子一听自己要挨揍就赶紧耍无赖,“大家快来看呀,快来看呀,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要行凶,瞧你这一身华服还赖我们几个小民的钱”。 青年人一听更急了伸手就要揍人,赵力见青年不是男子的对手,要是让他们再这么闹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就决心帮那个青年人一把。 “你既知道她穿的是华服,还不赶紧将钱袋子还给人家,怎么着,你以为耍无赖,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 赵力利索的下了马在战场上杀了两年的人,似有若无的肃杀气,让围观的人群自动的给他让出一条道,耍赖的男子见有人帮青年男子撒腿就跑,赵力拍拍马只听到马儿嘶鸣一声,跑了两步就将男子堵在前面。 “你尽管跑,如果你跑得过我这匹马儿的话,这匹马可是上过战场的,是我从一个突厥教你的手上抢回来的,性子野的很要是一个蹄子踢在你的后背上面,你受得住”。 男子不敢跑了,赵力拽过他手上的钱袋还给了青年人,青年人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傻了,赵力见他这样觉得更像大熊猫了,就差两个黑眼圈。 “那个袋子是我的,你凭什么还给他,你看他穿的好就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耍无赖的男子像引起周围人的同情,大声的呵斥赵力。 “你说是你的袋子,那你知不知道这个袋子是用什么布做成的,内贡的布料只有皇亲贵族才能用,你一个生斗小民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就不怕砍头”。 青年人冒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赵力,刚才那一声好有气势,就像个将军似的,连忙接口道,“你这个无赖,这个袋子明明是我的,是我表姐宫里的贵妃娘娘赏赐给我的,怎么就变成你的了,这位将军说得对,这袋子就算给你,你也不敢用”。 第二十章荣国府(二) 围观的人和耍无赖的男子听到青年人说,他表姐是宫里面的贵妃娘娘,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赵力指了指钱袋子,“这种内供的布料除了圣上赏赐王公贵族,或者是赏赐有功臣子,又或者是宫里面的娘娘赏赐给家里人之外,甚少有人能够用这种料子做衣服或者是做钱袋,你犯了贪心也不仔细看清楚了,握着钱袋子就说是你的,跟我去见官”。 耍无赖的男子瘫软在地,赵力一把将他拽起来,正要送他去京都衙门,几个巡街的衙役就来了。 巡街的衙役将人弄散之后,就走到赵力的面前,见赵力暗红色的直裰套了同色的半臂短衣腰间挂着刚从兵部领回来的腰牌,再一看赵力身旁胖胖的贵公子,二话不说就将耍无赖的男子带回了衙门。 张力刚骑上马那胖公子就一把拽住马缰,“不知道这位小将军怎么称呼,不如今天由我做东请小将军到酒楼一聚,算是谢过了将军刚才替我解围之情”。 赵力觉得这青年人实在是有趣,“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将军,万一我是个无赖呢”。 “将军的这份气度,我在书上读过,也在戏台上面看到过,我姓薛单名一个蟠字,我姨娘是荣国公府的二太太,不知道小将军怎么称呼”。 赵力听完贵公子的介绍,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薛蟠,他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薛宝钗。 “我姓熊单名一个猫字,今日我家中有事,还请公子放了马缰,改日我再到荣国公府去拜访”。 那青年人正是薛蟠,听了赵力的话乖乖地放了马缰绳,赵力一夹马肚子,马儿快速的往城门奔去,只听薛蟠在后面喊,“熊猫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荣国公府,即是知道了,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呀”。 赵力听到了薛潘的喊叫之声,顿时有种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的想法,他骑在马上摇了摇头,像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子里面赶出去。 赵老爹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了儿子回家,父子两个人五年没有见,顿时热泪盈眶,周围的人劝了又劝才好些,赵力没有看到妹妹赵花,忙问赵老爹妹妹去哪儿了。 “你走了之后,我左想右想托了刘姥姥,将你妹妹送到富贵人家家里当丫头去了”。 赵力有些动怒,赵花才八岁的年纪,赵老爹怎么舍得将她送到富贵人家家里头当丫头,小小的年纪在那里面无依无靠,若是出了事儿,谁陪他一个懂事的妹妹。 刘姥姥被他的气势给唬了一跳,“哥儿你也别生气,你爹那天来托了我,我是把你的妹妹送到一个心善的富贵人家家里去了,就是那城里的荣国公府,荣国公府的琏二奶奶我是见过的最是菩萨心肠,前几日我见了你妹妹,可不得了哪里像个乡下丫头,分明就是一个寒薄人家的小姐可了不得,俏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说起话来也是有条有理的,我已经和琏二奶奶打过招呼了,也和你妹妹打过招呼了,就等你回家的时候把你妹妹接回来”。 第二十一章荣国府(三) 红楼梦开篇第二章,就接着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将宁荣二府给介绍清楚了,一母同胞的兄弟,一个是荣国公,一个是宁国公。 又借着贾雨村的嘴诉说了一下两府的富贵,[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虽门前无人,但隔着围墙一忘,里面厅殿楼阁也都还峥嵘轩峻,就是后一带花园子里的树木山石也还都有蓊蔚洇润之气],贾雨村说的是金陵贾府的老宅,何尝不是两国公府的富贵。 随后又借着冷子兴的嘴说了一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刘姥姥在昨天就已经收到了赵老爹送到她家的东西,在她的女婿面前狠狠地露了一次脸。 “赵家小子你也别急,明天姥姥带你去荣国公府,将你妹妹给接回来,你们一家人就团圆了。 赵力也急着将赵花给接回家,宁荣两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曹公可是借着许多人的嘴,将府里的龌龊说了出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几日他的宅子好了,他在写个正式的帖子送到荣国府去,现在他是贸然上门极为不妥,他还得准备一些谢礼聊表一下谢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圣上现在还没有想要动他们的意思,面子上的情还是要做好的。 “不了姥姥,我的宅子还没有弄好,我想着等过几天我的宅子弄好了,我再去故府上拜访到时候还得劳烦姥姥带我一块儿去”。 刘姥姥觉得正是这么个理,赵家小子现在做官了,那国公府权势不得了,不如准备好了若得了他们的青眼,以后赵家小子在官场上面还有个照应。 话刚刚说完里正就让他们家的媳妇儿到赵家来,请赵家父子俩喝酒,正五品的官儿,对他们村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荣耀。 村民们热热闹闹的在里正家里放鞭炮,喝酒,隔壁村的里正也送了礼过来,赵力谢过了之后也回了礼。 刘姥姥的女婿端着酒,到里正的这一桌敬赵力的酒。 八七版的红楼梦虽然很经典,但许多地方有不足之处,就像刘姥姥的女婿就没有拍出来。 刘姥姥一张圆脸逢人便是三分笑,眼里的光慈祥又精明,她的女婿却是一副市侩的模样,走过来借着酒劲与赵力称兄道弟。 刘姥姥见女婿那个样子,羞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赵力四两拨千斤的拨了回去。 刘姥姥进大观园那一段情节,看懂的人生,看不懂的是故事,[老牛老牛食量大如牛,吃一头老母猪不抬头。],千金小姐们哄然大笑,这里面的辛酸又有多少人能懂,若不是被生活所迫,谁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 刘姥姥两次进荣国府都是为了银子去的,她舍下脸面给自己的后代挣下了一个好生活,赵力和刘姥姥的女婿不是很熟,但如果刘姥姥是他的丈母娘,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丈母娘舍下脸面去讨一口饭吃,若是真的要舍下脸面宁肯是自己,也不让老人家去舍下这个脸。 第二十二章荣国府(四) 薛蟠在街上差点被人冤枉,赵力帮他解了围心情舒畅地回了家。 “你又去哪里撒野了,一整天都不着家,你妹妹住在那个园子里面都知道来陪陪我,你这一天天的都不着家,花银子都是跟流水似的”。薛蟠的亲生母亲府上的人皆成薛姨妈的薛太太,开始教训儿子。 薛宝钗见自己的妈妈真的动了气连忙劝导,“妈妈,何必动气哥哥是个大人了,兴许在外面是有自己的事情”。 薛姨妈听到薛宝钗劝她心里宽慰不少,但一看到儿子又来了气,“你瞧瞧你妹妹只比你小两岁,懂事又体贴,你若是有她一半的懂事,为娘的哪怕是折了一半的寿,也心甘情愿”。 薛潘幼年丧父跟着寡母和妹妹过日子,原本只有三分坏,来到荣国公府后竟学成了七分坏,听到妈妈教训自己服气地回嘴道,“妈妈,这是哪里的话,我不像妹妹是个女儿家,我不得到外面去给妹妹和母亲剩下点家业回来,等到妹妹出嫁的时候好给妹妹长脸”。 “我可没指望你有那么一天给你妹妹长脸,你只要不每天花银子,我就阿弥陀佛了”,薛姨妈嘴上这么说心里着实宽慰,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没指望过他能做上进,只要能保住家业就好了。 “妈妈,你怎么瞧不起儿子我,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一个无赖,硬说我身上的钱袋子是他的,一个小将军替我解了围,你儿子若真的没本事,那个小将军为何替我解围”。 母女两个人一听哥哥/儿子这么说,就连忙询问发生了何事,薛蟠一五一十的将街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女两个。 薛宝钗扑哧一声笑了,“哥哥,你好糊涂,那个小将军是耍你的,这天底下哪有人姓熊名猫的,熊猫,熊猫,我可是闻所未闻”。 薛姨妈也笑了,这个儿子好憨的,那个小将军摆明是在耍儿子,没有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他。 薛蟠见母女两个都笑气的跳脚,“那个小将军仪表堂堂,怎么可能是耍我的,他还知道我住在荣国公府,即使如此他又何必耍我”。 薛宝钗笑着对哥哥说,“那个小将军是替哥哥解了围,兴许不想跟你交友才用一个假名字来骗你,哥哥你憨憨的抓到人家就不放,那个小将军可不就拿这一个假名字来骗你”。 赵力在街上帮薛蟠解了围,薛蟠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可以知心的人,听妹妹这么说愣了一会儿就往外面走。 薛宝钗拽着哥哥的袖子连忙说道,“哥哥你别去了,那个小将军既然不肯将自己真实的姓名告诉哥哥,想来没有结交的意思,这会子人都不知道去哪了,你到哪里去找”。 薛蟠听妹妹这么说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面,薛姨妈连忙安慰道,“我的儿不过是一个小将军,何必如此难过,你要是想跟人玩儿去找宝玉,他是你的亲表弟,你们两个打断了骨头连着经,该到园子里面多找他玩儿才是正经,不必如此难过”。 第二十三章荣国府(五) “我才不去找宝玉玩儿,每次跟他玩儿他都耍我,他哪里是帮我当表哥,女儿是香的男儿是臭的,他对妹妹好可待我不好,哪像那个小将军第一次见面就替我解了围,我才不跟他玩儿”。 薛家母女尴尬不已,宝玉不喜欢和自己的哥哥/儿子,喜欢跟女孩儿玩儿,自己的哥哥/儿子又是个莽撞的性子,两个人还是少见面为妙。 有了豫亲王的相助,赵力的宅子很快就有了着落,这宅子的主人原先是个犯官,被抄了家之后这宅子就空了下来,一进门绕过壁影往前走几步就是待客的地方。 厅堂两边都有游廊,分别通向后面的两间院子,其中一件院子有三间上房两边是几间耳房,院子的正中央有个葡萄架,还有一个水缸。 另外一间院子也是三间正房,还有一个小小的抱下,院子的正中央是个蔷薇花架,只有两间耳房。 赵力看过之后,决定将有抱厦的小院子给妹妹住。 赵力选了沐休的时候去拜访荣国公府的当家人贾政,在三间带有石狮子的大门前,赵力将自己的帖子送给小厮之后,没多久就有小厮领着他们从角门进入到了国公府。 荣国公府当家人并不是老太太的长子,而是他的次子贾政,书上并没有交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多人猜测贾母偏心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这才导致贾政成了荣国公府的当家人。 贾母或许是偏疼自己的小儿子,但在一个礼法森严的时代,贾母并不能决定国公府到底是由谁来继承,能够决定国公府由谁来继承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以逝的国公,另一个就是当今的圣上。 前几回写王熙凤铁槛寺弄权的时候,她拿了自己丈夫贾琏的印卖弄权势,可见荣国公府大房并不是真的无权无势,而且在书里面明确地写道贾赦是继承了荣国公府。 赵力胡乱的猜测了一下,荣国公府的继承人还是贾母的大儿子,不然的话王家也不会将王熙凤嫁到贾家来,但这个继承了荣国公府的长房并不是很会做官,不像贾宝玉的父亲贾政那样做了一个工部的员外郎,只是在家里胡吃海喝逍遥过日。 贾母又偏疼自己的小儿子,特别是他的孙子贾宝玉,贾家的二房还出了一个贵妃娘娘,大家一致决定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贾政收到赵力的帖子也很奇怪,他是个文官与武官并不搭界,而且还是一个正五品之前并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但人家的帖子已经送上来了,见一见也是无妨。 赵力随着小厮去了贾政的梦坡斋,后面跟着一个抱着礼盒的安小虎,梦坡斋是贾政书房的名字,赵力并不是什么贵客,在这里待客可以了。 赵力见到贾政先行了一个礼,贾政在书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大家更喜欢他的外号假正经,赵力趁着行礼的时候打量了他一眼,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实在谈不上什么儒雅之气,年轻的时候模样应该不差,不然的话也生不出贾宝玉,贾元春,贾探春这三个相貌不俗的儿女。 第二十四章荣国府(六) 眉眼之间尽是一股忧色,与赵力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不经意间的皱眉。 赵力今天登门并没有与刘姥姥一块同行,在梦坡斋的书房,赵力很是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他到荣国府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将妹妹带回家,您是荣国府做主的人,随便说句话就可以了,何必搞得这么郑重其事。 王熙凤正在贾母的屋子里面说笑,就听到一个小丫头来告诉她,贾政身边的小厮特地来寻,说要让王熙凤带一个名字叫百灵的小丫头去他的梦坡斋,说是她的哥哥来接她了。 王熙凤听到前半句心道,贾政让一个小丫头去梦坡斋做什么,听到后半句笑了一下,就让丫头去找平儿,让平儿到梨香院将百灵给接过来。 家母的屋子里面百花齐放,林黛玉,薛宝钗,贾迎春,贾探春三姐妹也都在正在说说笑笑,王熙凤就回禀贾母自己有事要去办。 王熙凤是贾母很喜欢的孙媳妇儿,见她有事要办也不留她,便笑着对她说,让她快去快回,王熙凤爽快地答应了。 平儿听到小丫头的话,就赶紧到梨香院将正在扫院子的赵花给领出来,赵花一听是哥哥来接她了喜不自胜。 “多谢萍儿姐姐”。 平儿长得虽不及王熙凤,但也有动人之处,一笑起来更是动人,“你何必谢我这是你的福气,我听那个小厮说,你哥哥现在在二老爷的梦坡斋,二老爷可很少让人去梦坡斋,可见你哥哥是真的当了官儿了,你赶紧随我去吧,别让你哥哥急了”。 两个人走到半路看到了王熙凤,一行礼之后王熙凤拉着赵花的手,笑语盈盈地说道,“真真是好福气,你哥哥来接你了,之前刘姥姥来的时候,我就说你是个有福的,今天可不假了”。 赵花是刘姥姥送过来的并不府上的家生丫头,平常只做些打扫的活儿,主子小姐,奶奶们,她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王熙凤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话,赵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接这个奶奶的话。 王熙凤的大名宁荣两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她这样的小丫头都知道这个奶奶平常狠得很。 平儿见赵花好像有些吓着了,笑着对王熙凤说,“奶奶说的话哪里有错,可不正是这丫头的福气,只是二老爷在梦坡斋等着呢,他哥哥也在那儿等着,有多少话以后不能说,也不急着这一时”。 “很是呢,你就送她去老爷的梦坡斋,我还得回老太太那儿”。 两个人冲着王熙凤行礼,赵花感激地说的,“多谢平儿姐姐替我解围,我年纪小也没见过主子几次,万一说错了话惹奶奶不开心就是我的罪过了”。 “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心思,我们奶奶在这个府上颇有恶名,也不过是以讹传讹,可惜呀你出府了过好日子去了,你若是还在这府上,我毕让奶奶让你到她的身边,到那时,你自然知道我们奶奶的好处”。 第二十五章荣国府(七) 贾政在梦坡斋招待赵力,他见赵力虽是个武官但谈吐不俗,不像其他武官那幅莽莽撞撞的样子,十七岁就已经是正五品的武官了,更难能可贵的是还不是从祖辈那传过来的,是自己挣回来的,欣喜之余想到家里的那个逆子,已经十几岁岁只知道每天在丫鬟堆里面厮混,老太太又疼他疼得紧,自己想要管教就会惹来老太太的一番责骂,不由得眉头又皱了起来。 赵力见假正经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中想道,这个假证哪里有书上写的那样自幼好读书,分明就是个书呆子,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书呆子,在梦坡斋小坐这一小会儿,他就频频的皱眉,脸上的愁绪怎么解都解不开。 平儿带着赵花到梦坡斋的书房外,就像赵花交给了小厮们,她是个女眷是不能进梦坡斋在这样的地方。 赵花进来之后先是给假正经行了一个礼,见旁边坐着一个青年儿郎,穿着褚色的箭袖外面套着一件小褂,腰间挂着个腰牌,剑眉星目,腰杆子挺得直直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赵花比以前高了许多,青袄红裙,也不再像五年前扎着两个小辫子,梳着丫鬟髻头上只髻着几朵小银花应景。 兄妹两个五年之后再见面,都不由得红了眼眶,这让多愁善感的假正经想到了他过世的妹妹。 赵花在荣国府当了五年的丫头,只是最末等的丫头,不像贾宝玉,林黛玉身边的大丫头有那么多可以收拾的东西,只将这些年的工钱节日的时候得到赏赐,都收拾在一个小包袱里。 假正经想让兄妹两个留下来吃一顿午饭,赵力却不想跟这个荣国府扯上任何关系,特别是这个多愁善感的假正经,借口家里的爹在等着他们,假正经也不好再挽留。 赵花签的不是死契而是活契,假正经大手一挥,事情就好办了。 赵力没有想到接妹妹回家会这么容易,他出门之前把圣上赏赐的东西扒了一遍找到一对瓶子,圣上赏赐的东西都是记档在案的,并不是要紧的东西可以拿出去变卖,若是贵重的拿去变卖,或者送人有可能脑袋要落地,这是一对梅花瓶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儿,由安小虎捧着一起进了荣国公府。 贾政对赵力挺客气,赵力礼尚往来将瓶子送给了假正经,也不知道假正经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总之是很欢喜的接了下来。 赵花依依不舍得和同院的姐妹们道了别,特别是几个和她要好的姐妹们,几个小姑娘手拉着手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平儿见这些小丫头们姐妹情深,想到了自己以前也有几个要好的姐妹,可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国公府里面。 又哄又劝的几个人才好了些,平儿派了一个婆子送赵花出门,送到角门之后,赵花塞了一串铜钱给那个婆子,让那个婆子打酒喝,那婆子笑嘻嘻的接了,口中说着谢姑娘。 第二十六章你个骗子(一) 赵力带着赵花回了他的将军府,赵老爹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父女两个一见面也是抱头痛哭,赵老爹摸着赵花的头让她别哭了,哥哥回来了,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若是在哭会让人笑话了去。 赵力带着赵花看他们的新宅,两座不大不小的院子,后面还带着一个花园,园子里面有一个凉亭,凉亭周围种了几排细竹,前面有个小池子,池子周围种了几株牡丹花和一些腊梅树。 打了一场胜仗赏赐的东西也不够使,赵力躺在床上算了算,这些年赵老爹积攒下了不少银子,加上皇帝赏赐的足够过一段时间了,自己送给乡里乡亲的那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送给贾政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他每个月从户部那儿领到的银子,省吃俭用可以过日子,但人情这一块铁定不够的。 领到的那些金银珠宝,瓷器玩物都是记录在案,贵重的东西他是不敢卖出去的,内造的东西也没人敢买,只能放在家里当个摆设,想到这儿不由得讨厌起那些反对皇帝用兵的人,如果他们打进了突厥的内廷,按照惯例他们这些带头的可以私拿一些皇宫里的东西,或当摆设或送人或卖都是可以的。 赵老爹这些年编东西编出了一些心得,妹妹赵花也回了好几天了,对自己说这些年在贾府学了一手好刺绣,可以帮着绣一些绣品拿出去卖,但这些东西都是杯水车薪。 李思哲也对自己说,他们这些当官的,并不只是表面上领着朝廷的那些响银,私底下还做着生意,这种事情赵力上辈子就干过,当官的若只是拿着这些朝廷上的响银过日子,那是不能够的,他得好好的琢磨琢磨去做什么生意。 大明朝开国将近两百年文风盛行,赵力趁着休息的时候手上拿着刚画的美人图,想到铺子里面去试试运气,看看这幅画能不能卖出好价钱。 一走进去就碰到了一只大熊猫,他刚想跨出门就听到了身后那只大熊猫喊自己,“熊猫兄,熊猫兄,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个地方”。 赵力哀叹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不情不愿地回头,冲着薛蟠一笑,“薛兄真是许久未见,你今日也到这铺子闲逛”。 薛蟠见赵力回应自己喜笑颜开,“琏二哥哥,你瞧我可曾骗了你,那日就是这个小将军替我解了围,我说给你们听,你们还不信。可不就是他”。 琏二哥哥不用猜了,他旁边的那个人肯定是贾琏,赵力仔细的打量旁边的男子,风流倜傥的一个公子哥,一双桃花眼柔的能滴出水来,脸白的好像涂了几层粉,京中这些公子哥好像都是这个样子,脸白的好像涂了几层厚厚的粉。 贾琏瞧赵力瞧他,他也瞧赵力,除了脸有些黑以外倒是一个俊朗的小将军,他往他腰上的腰牌一看,对着薛潘说道,“潘弟你可不能怪哥哥,不信你这往这位小将军腰牌上瞧,这位将军不姓熊也不叫猫”。 第二十七章你个骗子(二) 赵力见贾琏往自己腰牌上瞧,就知道要坏事想藏也来不及了,这腰牌是兵部给自己做的,上面有自己的姓名还有他的职位。 薛蟠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望向赵力,那样子若她是个女子再瘦些,旁边的人定以为自己是个负心薄情的汉子。 “你个骗子,我妈妈和妹妹都说我憨,你必不是姓熊也不叫猫,亏得我替你争辩了数日,原来你真的不姓熊”。 贾琏替赵力解围,“好了蟠弟,想必这位小将军事出有因,才不告诉你他真实的姓名,看在那日他替你解围的份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贾琏,荣国公府赦老爷之子,书中介绍他的时候说了几句话,二十来往,亲上作亲娶的是政老爷之妻王氏的内侄女,也是不喜读书,现捐的是个同知,于世路上好机变谈,顾现在乃叔政老爷家里住着帮着料理一些家事,这话听起来就跟参禅一样得慢慢的品,其中的味道就品出来了。 “对不住了,潘兄,我隐瞒姓名确实事出有因,还望潘兄原谅”。 薛蟠诨号薛大傻子地主家的傻儿子,赵力跟他致了歉,又有贾琏在一旁说和,薛潘原谅了赵力欺骗他的行为。 赵力手上捧着自己刚画的画儿,就想到这家铺子来碰碰运气,不想碰到了薛潘,更加不想的是这家铺子就是薛蟠的。 两个人将赵力架到了二楼的雅间,薛蟠很豪气的让店里的伙计,到隔壁的酒楼弄一桌上好的席面来。 “赵小将军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今日到我蟠弟这儿来,是来闲逛的还是来卖字画的”。 贾琏坐在凳子上,询问赵力今天来这铺子有何事,正五品的官儿,在这个满地都是皇亲贵族的京城,实在算不得什么。 “一句小将军实在是担不起,两位才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宫里的贵妃娘娘圣眷正浓,我出生农户之家不像两位出自书香之家,连个表字都没有,两位若是不嫌弃我的出身,称呼我赵力即可”。 赵力的奉承让两个人喜笑颜开,特别是那两句皇亲国戚娘娘圣眷正浓,便开口称赵力为赵兄弟。 “我在边关碰见过一位画师,他那个时候穷困潦倒,我见他的画着实不错,就将他手上的画全部买了下来,今天到这家铺子里来就想问一问,这画价值几何”。 赵力将手上的画在桌面上摊开来,一副梨下美人图,画上的美人栩栩如生,旁边是他抄来的纳兰容若的词。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银笺别梦当时句,密绾同心苣,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贾琏忍不住赞叹一声道,“好词,实在是好词,赵兄弟你从何处买来的这幅画,这首词真是好词”。 “贾兄词是好词,我想知道这幅画如何”,赵力的心里有些堵,他是来卖画的不是来卖词的,但如果这首词能够替自己的这幅画招来好价钱的话,他也是不介意的,就是有点对不起纳兰容若了。 第二十八章你个骗子(三) “赵兄弟你这副美人图,美人画的是栩栩如生,这词更是难得一见的好词,赵兄弟你的运气着实不错,能在边关之地碰到这么一个词画双绝的人,为兄都快羡慕你的运气了”。 薛蟠虽出自书香之家却不通文墨,他看不懂画上的那幅词有什么好的地方,但画上的那个美人画的栩栩如生,他一下子就瞧上了。 三个人刚才在雅间将彼此的年纪都说了出来,贾琏最大,薛潘排第二,赵力最小。 “赵家弟弟,你们说的那个词我不懂,但这画上的美人画的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赵家弟弟能不能割爱”。 能,太能了,这有什么不能的,薛蟠标准的地主家的傻儿子,他们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出手极其的大方,在贾家的学堂里面,出手大方到人人都想从他的那里讨一杯好处,办秦可卿的丧事时宁国公府那位让人三观炸裂的老爷,为了给自己最心爱的儿媳妇,一个机极体面的丧事大操大办,薛蟠很大方地送给了秦可卿一具棺椁,真的是送一分银子都没有要。 赵力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既然是潘兄你想要的话,那我就忍痛割爱,我在边关之地买这幅画的时候,只用了一两银子”。 薛蟠很豪气地一挥手,“我们兄弟之间谈什么钱,这幅画是赵家弟弟的心爱之物,你当初用了一两银子买的这幅画,我就给你一千两来买这幅画”。 薛蟠的话让赵丽楞了一下,“不,不,潘兄实在是客气了,这幅画怎么卖都卖不到一千两银子,你给我十两银子就成”。 薛蟠一听不乐意了,只给十两银子这不是看不起他,说什么都要给赵力一千两银子。 “那怎么行,这幅画琏二哥都说了是词画双绝,又是赵家弟弟你的心爱之物,一千两银子才配得起他,你别以为我是唬你玩儿的,我现在就在柜台上找掌柜的要一千两银子,你等着我,我马上拿给你”。 薛潘说的情真意切,赵力却不想讹他这一千两,他要是真的用一千两将这幅画给买了下来,薛姨妈在家里知道了还不得气的吐血。 薛蟠要去拿银子赵力不想让他拿,只是说只给他十两银子就行了,在一旁看戏的假连笑着将两个人拉开。 “依我说,你们两位也别拉拉扯扯的了,我有个主意不妨说给两位听,蟠弟想用一千两买下这幅画,赵兄弟你又觉得这幅画一千两太贵了,只要十两银子就可以了,若以我的主意,蟠弟你就给赵兄弟一百两银子买下这幅画,赵兄你也别推辞了,这画这词一百两你们谁都不吃亏”。 薛蟠一合掌笑着说道,“正是这话,我这个表兄眼力劲儿可比我强多了,他说这画值一百两就值一百两兆,赵家弟弟你也别推辞了,我现在就让掌柜的拿一百两给你”。 薛蟠急忙下楼,雅间里只剩下贾琏和赵力两个人。 “赵小将军不知道你手上还有没有那位画师的画,我这里有个门路子,若是有的话,你将那些画都卖给我,我们五五分账如何”。 第二十九章你个骗子(四) 贾琏见到赵力拿过来的那幅画之后,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本朝文风盛行,许多富商权贵之家都爱在自己的书房挂上几幅画,赵力拿过来的那幅画堪称词画双绝,就想着与赵力合伙做生意。 赵力想了一会儿,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商机,可他不想和贾家的人扯上关系,贾家注定是要倒台的,扯上了能有什么好。 贾琏最是会察言观色,“赵小将军无需担心,你手上的那批画我绝对会妥妥地处理好,绝对不会拖累小将军”。 “琏二爷误解了,只是我手上的画并不是很多,而且都是我的心爱之物,我今天将这幅画带过来只是想让行家来掌掌眼,看我的画究竟价值几何,并没有想要将这画给卖出去”。 赵力扯了个谎,画是他画的词是他抄来的,他这个脑子里面的东西多的是,但他不想跟贾琏贾家扯上关系。 “即如此那我就不为难小将军了,但若是小将军想要将你手中的画卖出去大可来找我,我的门路子不比外面的那些人少,做起事情来也稳妥,绝对不会拖累到小将军”。 赵力当着他的面不好说些别地,只得说若是有一天想将手中的画卖出去,绝对会来找他这样的话来搪塞。 薛蟠取了钱很快就回来了,席面也摆好了,赵力拿了薛蟠的一百两银子又吃了他一个上好的席面,便将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告诉了薛潘和贾琏。 手上拿着一百两银票,赵力盘算着究竟是买田还是买地,和赵老爹商量了之后决定还是先买一块地,种些果子或者是养一些家禽。 薛蟠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哼着小曲儿就和贾琏一起回了荣国公府,手上还拿着从赵力那儿买回来的话。 一进家门薛姨妈就问他,今天怎么无故在柜台上支了一百两银子,花哪儿去了,薛蟠得意地将手中的画摊在桌子上,让妈妈和妹妹一起欣赏。 “怎么样,你们平日里总说我乱花银子,今天我用这一百两银子买了这么一幅画,连琏二哥都说不亏”。 薛宝钗将画上的词品了又品,笑着对薛姨妈说的,“这画上的词可真是好,今天哥哥这一百两银子没有白花,只是这一百两也太贵了些,这梦若居土倒是没有听说过,又不是什么名人的字画,哥哥下次花银子可要小心一些”。 “妹妹你个女孩家不懂,今天我在铺子里偶遇赵小将军,就是上次我跟你们说过的替我解围的那个小将军,这幅画就是他拿过来的,他在边关偶遇这个若梦居士,就将这幅画买了回来,当时琏二哥哥也在,连琏二哥哥都说这词实在是写得好,我瞧这个姑娘画的也好就花一百两银子买下来了,我本来想用一千两银子买下来的,可赵小将军说太贵了些不肯卖,琏二哥哥从中说和才给了一百两银子,你们是不知道琏二哥哥也相中了这幅画,他想买还没有地方买去”。 第三十章你个骗子(五) 薛姨妈是个妇道人家,王家的姑娘个个不识字,王夫人,薛姨妈和王熙凤就没有一个认字儿的,她见女儿说这幅画好,儿子又说这画儿画得好,就连贾琏都想要这幅画,便认定这幅画的确是个好画。 “那你也不该用一百两银子将这画买下来,你妹妹说的对又不是什么名人字画,这一百两也太贵了些,以后花银子可得仔细些”。 “妈妈这话就奇了,难道那些名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焉不知我这幅画以后也会成名人古画,琏二哥哥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他想买赵家小兄弟手上的其他画,但我那小兄弟不肯卖给他,琏二哥哥猴精猴精的,他看上的东西不定以后还真的能成名人字画,我先将这幅画给买下来,等以后那个什么居士真的成了有名的画师,这一百两银子不亏”。 薛姨妈一贯宠儿子听他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薛宝钗只笑不话,一家人便围在桌子那将画看了又看,薛宝钗一一的将那幅画好处点出来告诉妈妈和哥哥。 晚饭时间贾琏也将今天发生的事儿告诉了王熙凤,“往日倒是小看了他,总觉得你那个表弟憨憨的,不曾想还认识这么一个妙人”。 平儿在一旁服侍夫妻两个,插嘴道,“二爷还不知道这个妙人跟咱们家还沾着一点故呢,他有个妹妹就是在咱们府上伺候的,前几天让他哥哥赎出去了”。 贾宁笑着说道,“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奇事,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告诉我的话我跟他认个亲,说不定那些字画就卖给我了”。 王熙凤与平儿对视一眼,王熙凤问道,“二爷要这些字画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名人字迹,一百两银子也太贵了些,纵使那丫头的哥哥现在是一个正五品的将军,能跟二爷你比”。 王熙凤是个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的美人,古人有言,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贾琏被王熙凤这么一奉承,心里有些痒痒起来。 “我见那个小将军气度不凡实在想有意要结交一番,可那个小将军似乎没有想与我结交之意,也不知道是我哪里得罪了他,想着改日我带着蟠弟到他的府上走一趟,给他赔个不是”。 王熙凤给贾玲夹了一个肘子,“二爷肯与他结交那是瞧得起他,不过就是一个泥腿子因着战功得了一个官罢了,哪像二爷你可是正宗的国公府公子,何况他的妹妹还在咱们府上伺候过,我瞧他兴许是不好意思,二爷如果你想与他结交的话,这件事情简单就交给平儿去吧,也不需要下帖子就让他的妹妹到咱们府上来走一圈儿,这件事情不就稳妥了”。 平儿有些诧异的望向王熙凤和贾琏,他家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二奶奶你虽想着法子挺好,可是这交友这件事儿必须得真心,拿权贵来算计终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改日我再想法子无须二奶奶操心”。 第三十一章买地(一) 第五日的大朝会官员又吵了起来,圣上想在城外弄一块地做大营以此来操练新军,朝堂上吵成一片,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 赞同的大多都是新皇这一派,而反对的自然就是旧皇的那一派,赵力站在后面想着或许他可以炒一炒附近的地,当今的圣上是个很强势的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如果一件事情他真的想办的话,一定就有自己的法子,他想建大营不管文臣武将如何反对,总会让他想到法子。 “你想买附近的地,你是疯了不成,建大营这件事情朝堂上还没有定论,万一这大营建不成你岂不是赔了”。 赵力笑而不语喝了一口茶说道,“这大营一定会建成,当今的圣上可是个有主意的人,本朝开国已经将近两百年了,你瞧如今京中的风气再瞧瞧其他地方的风气,圣上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这天下就要亡了,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臣子皆可降,唯独君主死社稷”。 “你话虽如此但是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这大营建不成,你岂不是要赔光你的家产”。 “所以我找你呀,你这些年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再不济还有你娘,觉得我这个主意如何,咱们趁着现在将附近的地给买下来。到时候朝廷真的在那儿建大营,这银子还不是要翻几倍”。 “我说你这只乌龟巴巴的找我来喝茶,原来是在这儿等我,你出的主意虽然好,但到时候朝廷万一真的不在那件大营,这银子谁来赔”。 赵力用一种你怎么这么傻的眼神来看赵小将军,“朝廷刚要想在郊外建大营,你就将那片地全买了下来,你就不怕京中的御史参你一本,咱们只是买一小块地还得将日期给改了,这样才不容易让人查出来,到时候就算朝廷真的不在那件大营,地在哪儿你还操心什么”。 “你这个人的脑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馊主意一个接着一个”。 赵力笑笑,“不是我的馊主意一个接着一个,是这天底下能赚钱的生意就那么几个,你不动手早晚有人会动手,你瞧这几天朝堂上吵来吵去,圣上说要建大营之后就一直有人上折子,反对圣上建大营,他们哪里是反对圣上建大营,是怕圣上操练新军”。 当今圣上想要操练一批新军出来,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慌了,公然反对圣上建新大营。 “你说的很是,这些人上折子,反对圣上建大营,实则是反对圣上操练新军,无非就是怕新军练出来之后,圣上不肯再用那些老的将军了”。 “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还是那句话,群臣皆可降,唯独君王死社稷。本朝开国都这么多年了,京中的风气奢侈之此,世家子弟中能有出息的也不过两三个,圣上如果在不是想办法的话,只能学那些末世之君将女儿送出去和亲了,送公主去和亲只能暂缓两三年的太平,难道要一直送不成,就算圣上想送那些外邦之君也未必肯收”。 第三十二章买地(二) “你说的很是,京中这些富家子弟习惯了风流,又不肯学前人去为自己后世的儿孙博一个将来,就连你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将军都有人盯着你不放”。 “正五品将军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可要不可要,京中的那些世家子弟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事事都随着他们的心愿,圣上突然将这个官职给了我,可不就结了怨”。 “这话你可说错了,你这正五品的将军于他们而言可不是锦上添花,知道当今世上为什么要将这正五品的将军送给你,而不肯给别人,当今的圣上对这些世家子弟早就不满,可京中的这盆水实在是混,正五品的将军官职最小那也是握着实权,给了那些世家子弟将来动起手来也不方便,这才便宜了你,你小子精明知道去找豫亲王帮忙,不然的话,你这小子早让人啃的连骨头都没有了”。 “这话是将军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揣摩出来的”。 “我哪能想到这些弯弯道道,我又不是你们这些成了精的乌龟,这不当今圣上给我赐了一门婚事,我老大不乐意,我爹揍了我这才将实情告诉我,我也是苦啊,人人都道是一门好婚事,将来还不知道要有什么麻烦缠身”。 当今圣上给李思哲赐了一门婚事,女方是旧皇的那一派,领完圣旨的第二天李思哲就来找自己诉苦。 “当今圣上也是想保全你们父子,才给你赐了这门婚事,太上皇没了,当今的圣上就像冉冉升起的太阳一样,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上的利益又是你挂着我,我挂着你,若真的一竿子打死,将来可是要出事儿的”。 “我也是知道,我使人偷偷的到女方家去探听了一下,圣上坑我家还没有坑到底,听说模样长得不错,人品也好,这才放下了一点心”。 “既然拿你去祭旗,若真的将你坑到底,你李家将来能心甘情愿的继续当这个忠臣”。 两个人在这个茶楼将买地这件事情商量来商量去,回到家之后,李思哲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李将军,还有他的娘,李将军和李夫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这地刚买下来没几天,宫中就出现了一位贵人,随后建大营的事情,朝堂上的官员就没有人再反对了。 “朕在这个圣上当的真是憋屈,想要建个大营还得看臣子的脸色”,当今的圣上坐在龙椅上和底下的尚书抱怨。 “圣上新得了一个美人,这是天底下多少人都羡慕的事情,您却在这里跟臣抱怨,可就有点不厚道了”。 “美人,羡慕,那朕改日赐你十个二十个,让你享尽齐人之福”。 范尚书连连摆手,“圣上还是饶了我,这齐人之福我可享受不了,这天底下的男子可不是人人都像荣国公府的那位公子一样,见了女儿就清爽”。 坐在龙椅上的圣上想道,哪位贾家的公子刚出生的时候口中便含着一块五彩晶莹的美玉下来,很是让他紧张了一阵子,如今看来纵使他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想在人间有所作为也是不能的了。 第三十三章买地(三) 说到那位贾府的公子,范尚书想起了一件事,“宫中的贵妃娘娘下了一道谕,让贾家的几位小姐少爷。全都住到省亲别院里去,也不知为何那位含玉而生的公子在扇面上题了几首诗,很多世人的赞誉,臣家的那个混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扇面,臣将那个扇面拿过来瞧了瞧,当真是个风流公子”。 “是个风流公子好啊,一辈子做一个无知的孩儿,也对得起他不辞辛苦的到这凡间来走一趟”。 饶是赵力做好了准备,也没有想到那快地自己刚买下来,就立刻被朝廷买了去。 “你当时出了五百两,现在赚了两万两获利一万九千五百两,这便宜你可占大了”。 李思哲挤眉弄眼的,“我能占这个便宜也亏得将军做得好”,赵力将银票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面,“咱们两个只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将军,其他的事情都由将军来决定”。 将军府这几天也是热闹非凡,当今的圣上赠完婚之后,两家很快的就将婚事给定了下来,纳采,问吉,纳名,纳征这几项都已经完成了,就剩下最后的征亲,迎亲了。 “这门婚事是圣上赐给我的,又不是我愿意要娶的,整个府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可我这心里呀就是不得劲”。 “你前几天不是告诉我那个姑娘模样好,脾气又好,那你还有什么好求的,难不成你还想娶个天仙回来不成,天仙不食人间烟火,你跟她凑在一起过日子,你这整天打打杀杀的,她能受得了”。 “我也没想过要娶个天仙回来,只是觉得稀里糊涂的成了亲,这心里面不得劲”。 “反正世人皆是这样,哪个不是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的一辈子过完了,你也别忧心了,圣上虽然拿你祭了旗,但也给你指了一门好婚事,你只要敞开了胸怀,自然就能发现她的好”。 “说的也是。既然成了亲我就努力发现她的好,你手上现在有了这么多银子,打算怎么花”。 “我早就打算好了,我买地的五百两银子,除了这么多年我攒下来的积蓄和当了几件不要紧的古玩外,还有一百两是我朝人家借的,那些古玩我是要赎回来的,圣上御赐的东西看着不要紧,但如果哪天追究起来也不是一件玩笑的事情,剩下的钱买地,买田,还有买房舍”。 “你还要买地,做些小本生意不是好的吗”。 “买地是最保险的,本朝侓令官员不可涉及商贾之事,如今这件事情是形同虚设,买地还是保险一些,那些御史总不能盯着我买的这件事情不放”。 “说的有理,可有想好要买哪的地”。 “我和我爹商量过了,他在这京城住的不自在想回乡下去,我细想了想,就先在乡下买几亩田,剩下的就慢慢看遇到好的地方再买”。 赵老爹在京城住的不习惯,早就和赵力说过要回乡下去,赵力见他过得实在是不自在,现在手上又有了闲钱,就想着干脆随了她的愿,在乡下多买一些田让赵老爹管着去。 第三十四章苦香菱(一) 快到端午节了,京中的街道上随处可见桃,李,葵花,蒲叶和佛道艾。 赵花带着赵力买回来的小丫头果儿,在家里面包粽子编百索彩线,果儿是赵力花了六两银子买回来的小丫头,七岁的小丫头头上插着一根草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赵力见她实在是可怜,心里面想到现在家里面一个丫头都没有,那么大的家只有赵老爹,赵花两个人打扫就花六两银子将她买了下来。 买下来的时候瘦的跟个猴子似的,现在个儿不但长高了,人也胖了一些,赵花见到果儿十分的喜欢,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来疼。 赵老爹用艾蒿变成了一个人形,钉在门上取除邪避恶之意,赵力这些天都住在新建成的大营里,操练新军,端午节一到圣上开恩,从将军到兵卒都放了几天的假。 新大营一建好圣上就改变了军制,朝堂上面又吵了起来,赵力和李思哲躲在大营里面不用上朝,但听说吵的是异常常激烈。 赵老爹和赵花一见哥哥/儿子回来了欣喜异常,几天前赵力就给赵老爹递了个信,让他到乡下将安小虎的爹娘和妹妹一起接到京城来过端午节,还将自己准备好的节礼送给了村里的里正和刘姥姥一家。 赵花将粽子,五色水团,茶酒一起供奉在门前,又往寺庙里添了一些香火钱,两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端午节。 安小虎的姐姐已经嫁人了,妹妹也在相看人家,她娘替儿子着急起来,就连赵老爹也替赵力急了起来,之前那个想让赵力入赘到她家的女家,前几日到刘姥姥家里游说,想要像这门亲事重新给说起来,赵老爹去送节礼的时候,刘姥姥和赵老爹说起了这门亲事,赵老爹只是说回去跟儿子商量商量。 第二天,天一亮,安小虎就和他的爹娘妹妹一起回了乡下,赵花递给赵力一个帖子,说是薛蟠送来的。 “哥哥,这个薛大爷可有意思了,往咱们家来了好几次,哥哥是怎么认识这个薛大爷的,我以前在梨香院的时候见过薛大爷几次,大家背地里都偷偷的叫他薛大傻子,有一次我见他打香菱姐姐,打得可凶了哪里像个傻子,分明就是个恶人”。 [根并荷花一径香,生平遭际实堪伤,自此两岸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这是红楼女孩儿香菱的判词。 “妹妹这几年在荣国府,可是长了不少见识”。 “那是自然”,赵花得意洋的说,“荣国府里可是有不少新闻呢,妹妹,我虽然只是在梨香院打扫庭院,府里的事情我可知道不少,香菱姐姐那么一个温柔标志的人,那个薛大傻子怎么下得了那样的狠手,哥哥你若是与那个薛大傻子交好,跟他说一声,以后别打香菱姐姐了”。 香菱,原名甄英莲原也是个富家小姐,四五岁的时候被拐子拐走了,随后家里又破产了,她爹一想开就抛弃她的母亲出家去了。 第三十五章苦香菱(二) 那个甄老爷也是个奇才,女儿要去看花灯怎么不多派几个人跟着她,只有一个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去看花灯,他的心也是真大,他家的下人又不是只有一个,这不将女儿给弄丢了随后家里又被一把火给烧了,投奔自己的岳父,听了一首好了歌就抛下自己的妻子当神仙去了,也不知道他的这个神仙真神仙还是假神仙。 “香菱姐姐不但长得好看性子还柔和,对我们这些小丫头都是和和气气的,听府上的姐姐说她长得像宁国公府的蓉大奶奶,蓉大奶奶死的早我没见过,但听说蓉大奶奶长得可美了,香菱姐姐长得也好看配了那么一个大傻子”。 赵花好多天才看到哥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想让哥哥看到那个薛大傻子劝劝那个薛大傻子,这么一个美人打了也不心疼。 薛蟠给赵力下了帖子如果不去的话貌似又说不过去,第二天就拿这帖子去找薛蟠,谁知道薛潘竟然不在家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张力无功而返就在街上闲逛了起来,走进一家首饰铺子,想着过端午节给赵花买一些首饰,等她将来出嫁的时候一起带过去,在铺子里面还看到一个银制的铃铛手镯,又想到果儿那个丫头全身上下素素的,就买了给她戴。 回到家就看到赵花带着果儿扎绢花,这大概又是在荣国府学会来的东西,时至今日果儿看到自己还是怯生生的,怕是那天自己骑马带她回家的时候吓着她了。 赵花看到赵力笑着迎了出来,果儿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赵力将黄花梨做成的首饰盒子递到了赵花的手上,赵花责怪的说道,“哥哥又乱花银子,若是让爹知道了非责怪哥哥不可”。 “今日我去荣国公府去拜访那位薛大爷,但不巧他不在家,我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就进到那家首饰铺子,我一想这些年也没给你买个什么首饰,你今年已经十几岁了,再过几年爹就在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 赵花听赵力打趣她,一生气抱着首饰盒子快速的跑了,果儿本想跟在她的后面被赵力给叫住了,衣角都快弄成了麻花也不敢上前一步。 那个小丫头怕他怕得紧,赵力从怀里掏出那个铃铛手镯递到小丫头的面前,希望借着这个手镯能够缓和一下他们俩的关系,小丫头看到自己就像看到老虎一样,紧紧地跟在赵花的后面,不敢上前一步,自己叫她时抖得厉害。 “大老爷这是给我的”,小丫头接过手镯哆哆嗦嗦的问。 赵力很想逗她一下,可小丫头本来就怕他,若自己在故意吓唬她,万一吓出什么毛病来,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很乖,这是给你的奖赏”,赵力笑眯眯地回答道。 果儿那张红扑扑的苹果脸,露出了一个欣喜的表情,“大老爷,你真是个好人,果儿以后一定好好的照顾小姐,也会照顾好大老爷你的”。 第三十六章苦香菱(三) 赵力哭笑不得对果儿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大老爷也没有那么吓人,以后见到我就不要吓成那个样子了”。 果儿接过银手镯,欢喜的去赵花的房里将镯子给她看。 薛潘晚上回府知道白天赵力过来找他,但不巧他人不在府上懊悔的很,第二天登门拜访不巧赵力不在家,便对赵老爹说明天务必让赵力到府上去瞧他。 赵老爹很不喜欢薛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十分无礼,但听女儿说宫里的贵妃娘娘是他的表姐,荣国府的二夫人是他的亲姨娘,就没有将这份不喜表现在脸上。 赵力回到家听赵老爹说薛蟠来找过他,第二天就换了一身宝蓝色的杭绸直裰去了荣国府,薛蟠早早的在那儿等着他,还是一身的锦衣华服。 薛蟠见赵力真的来了,亲亲热热的拉着他喊兄弟,“赵家弟弟你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不见我都想死你了,我去你府上找你,你爹和你妹妹都说你不在家在大营里面,那个大营我又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看着”。 断袖之僻并不是一件什么稀罕的事情,薛蟠也爱男风,喜欢的不是他这种硬朗的将军,而是那种柔柔的看似像女子一样的男子。 薛蟠亲亲热热的引他到住的地方,不想一进门还没掀帘子就与一个年轻的姑娘撞在了一起,她手上端着燕窝一个不慎全都洒在了赵力的直裰上面。 “你个作死的端着燕窝怎么不仔细一点”,那个女子看着不像个小丫头,身上的绸缎穿的甚好,被薛蟠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薛蟠伸手就要打。 厚实的手看着就要拍到那个女子的身上,赵力伸手拦了一下,“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就动手打人,你看我有没有伤在哪儿,想来她也是无意的就算了”。 那个姑娘似乎被薛蟠给打怕了,跪在地上嗦嗦的发抖,听到赵力的话感激的一抬头,赵力看到她眉间的那颗胭脂痣,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这个作死的小娼妇,还不赶紧将这里打扫好了,要是再让我的贵客烫着了,我非打死你不可”。 薛蟠对香菱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的行为,让赵力的心里暗暗的皱眉,香菱的长相并不输给林黛玉性子又是柔柔的,既会写诗又会伺候人,这样的一个女子比那个夏金桂强上百倍,更别提那个什么宝蝉之流,薛蟠怎么忍心打她,就冲着那张脸也下不了手。 薛姨妈昨天晚上就知道儿子今天有客到,早就吩咐伺候自己的丫头去厨房炒几样好菜,免得让自己儿子心里不痛快,丫头手上拿着钱去厨房找管事还有什么不应的。 薛姨妈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一位美人,不然的话也生不出薛宝钗那样的女儿,大概总是担心自己的这个儿子,她的眉间和贾政一样总是缠绕着一股忧色,也不知道她的亲姐姐王夫人是不是和她一样。 薛姨妈见赵力身板挺直肤色有些黑,虽比不上宝玉但也是一位俊俏的儿郎,与自己的儿子平常交的好友完全不同不由得放下心来。 第三十七章苦香菱(四) 自己的这个儿子对这个将军有些反常,三天两头的往他家里跑,薛姨妈原以为又是什么不堪的货色,见赵力眼神明亮与她见过的贾府众人完全不一样放下心来,又听见他替香菱求情不由的好感大增。 “我们家的丫头笨手笨脚的,将军你可得多担待一些”。 “薛夫人客气了这件事情是我不对,看到那位姑娘端着燕窝应该让一步才是”。 “妈妈,我跟我的好兄弟还有很多话说呢,你就别唠唠叨叨的”。 薛姨妈伪装瞪了一眼儿子,就让薛潘带赵力去他们平常待客用的偏厅。 小丫头奉上茶赵力便对薛潘说,“潘兄,打女子可不是男儿家应该做的事情,刚才的那位姑娘只是无心之失,你打她着实不该,你看她身子单薄男子的力气本来就比女子的大,你这一掌下去若是将她打坏了,岂不成了你的罪过”。 薛蟠长这么大还有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她是我们家买来的丫头我自是可随意处置,不单是我们家就连我姨母家都是这个样子,想打就打想撵就撵”。 赵力将手上的成窑五彩小盖钟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面,“你若这么说我是恼了,我家妹妹幼时也曾的府上来做丫头,那照你的说法我的妹妹起不是想打就能打”。 薛蟠见赵力真的恼了一拍自己的大腿,“好弟弟,哥哥可不是这么个意思,就是觉得一个丫头而已,不必值得你为她说情”。 赵力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想劝劝薛潘以后对苦香菱好一点,香菱的身世正如她判词中所说的,生平遭际实堪伤,薛蟠后来还娶了一个牛鬼蛇神般的夏金桂,以虐待香菱为乐。 “潘兄,你出生富贵不知道贫穷人家的苦,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又不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拿刚才的那个丫头来说,她母亲若是知道女儿在你的府上过得不好,岂不是心肝都要碎了,我那个时候在边关想妹妹想得心口发疼,一心只想着拼个富贵出来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你仔细想一想,刚才的那个丫头若是你一母同胞所生的妹妹,你忍心打她”。 “自是不忍心,兄弟你不知道这个丫头是我花钱买回来的,买她的时候那个拐子对我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当时她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也不和我说那个人不是她亲爹是个拐仔,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那个拐子还将她卖给别家,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那拐子拿了我的钱将那个丫头卖到别家去,我一气之下就揍了那个人一顿,谁成想他身体竟然那么单薄,挨了我几下拳头就死了,让我吃上了人命官司,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这样的理”。 早就知道薛蟠是个实心眼儿的傻小子,但没有想到这个人傻到这种地步,连沾了人命官司这件事情都告诉自己。 “蟠兄,那人命官司了结了没有”,赵力对红楼梦是一知半解,除了大致上的走向之外,很多小细节上的事情都不知道。 第三十八章苦香菱(五) “那人命官司是我姨夫推荐上去的官儿了结的,并没有问题”。 “蟠兄你还是派人去查一查为好,宫里的贵妃娘娘圣眷正浓,若是有人眼红娘娘的圣眷,一纸状书告了上去,可不是玩的事情”。 薛蟠不以为然的说道,“赵家弟弟不必忧心,那个官是我姨夫推荐上去的官儿,况且那家人拿了我家那么多银子,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出来,就算是有也不过是多给他们一些银子就是了”。 赵力见薛蟠如此说也不好再劝下去,“听你这么一说那个丫头实属可怜,别的丫头就算做了丫头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家在什么地方,那个拐子既卖给你又卖给别人,可见那个拐子也没将这个丫头当成一个人来看,反而当作一件货物来卖,这样一个可怜人你还来打她,这可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儿该做的事情”。 薛蟠连忙说道,“我不过平常打一两下,以后不打她就是了”。 赵力言尽于此,以后怎么样只能看那个香菱的造化了,薛蟠以后若还娶了夏金桂那样牛鬼蛇神似的媳妇,依香菱那么软弱的性格,恐怕还是难逃一死”。 香菱不是薛家的家生子是外头花钱买来的,薛蟠买她来就是用作自己屋里人的,赵力若是一直盯着这个话不放,薛蟠会疑心以为赵力看上了那就不好了。 两个人在这个偏厅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眼看着午饭就要摆进来了,李思哲身边的亲兵来荣国公府寻赵力。 端午节只过去了三天,若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李思哲不会让自己的亲兵到荣国府来找自己。 “潘兄,午饭恐怕是不能在这吃了,还望你恕罪,我得赶紧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家弟弟,你有事儿你去忙,我送你到角门儿那儿”。 薛蟠送赵力去角门儿那,李思哲的亲兵看到赵力,就连忙让赵力去兵部,也不告诉赵力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力利索的上了马直奔兵部而去。 薛蟠见赵力走得那么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在身旁小厮的提醒一下才往自己住的院子走,香菱看到他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打自己。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那么怕我做甚,我赵家兄弟说了以后让我少打你,你以后只要不惹我生气,我绝对不打你”。 说完晃晃悠悠的进了薛姨妈的屋子,香菱在一旁傻住了。 “好不容易才请到我兄弟吃顿饭,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急急忙忙的就往兵部走了,饭都没吃一口”。 “人家是有正经事情要去做,哪像你只知道晃晃悠悠的,我的儿,你和该学着他点才是,你瞧瞧人家比你还要小就已经在兵部任职了,你跟他多走动走动,将来好让他好帮衬着你一些”。 薛蟠一听这些话就恼了,自己是真心想跟赵力结为好友,怎么到了妈妈的嘴里这话的味道就变了,气恼之下又跑出去了。 第三十九章薛蟠跑了(一) 赵力一到兵部才知西南之地的一个小王竟然造反了,战报传到了朝廷,当今圣上令李思哲父子,带着朝廷的军队赶到西南之地,将那个小王的人头给带回京城。 在家过节的将士们立刻赶到了大营,一路急行军往西南之地赶,薛潘听说赵力又去打仗了,酒也不吃了青楼也不去逛了,每天打发自己的小厮盯着朝廷上的战报,薛姨妈为此忧心忡忡跟自己的女儿薛宝钗诉苦。 “妈妈你真是的,哥哥以前到处惹事你忧心,现在哥哥不惹事了你也忧心,何苦来着,我瞧着哥哥这一个多月还好也不惹事了,每天只盯着朝廷上的那些战报,好歹还知道一些事情”。 “我的儿,你是不知你哥哥以前闯祸我不放心,你哥哥现在不闯祸了我反倒忧心,他每天只盯着那些战报,万一起了什么牛心古怪的心思跑到那西南之地,这可怎么办?我只有你们兄妹两个人在身边,万一他真的跑到那西南之地,你可让我怎么活”。 薛宝钗忧心忡忡也怕哥哥起了什么牛心古怪的心思,真的跑到那西南之地,嘴里只得安慰自己的妈妈,“妈妈可不是糊涂了,那西南之地现在战事正起,哥哥没事儿跑到那里做什么,况且哥哥自小只在京城和金陵呆过,西南之地离得那么远,哥哥未必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薛姨妈一听这才略微的放下心来,薛宝钗现在住在贵妃娘娘省亲的园子里面,陪着薛姨妈说了几句话就回园子里面去了。 一回园子就听说了宝玉挨打的事情,连忙让莺儿去打听发生了何事,贾宝玉是贾家的凤凰蛋是贾母的心肝肉,他挨打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莺儿去贾宝玉住的怡红院,与相熟的丫头打听了之后,确定贾宝玉挨了打就回来告诉薛宝钗。 薛宝钗在柜子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一瓶可以治棒伤的药,拿着药就去了怡红院。 怡红院是大观园中最富丽堂皇的一处住所,薛宝钗顺着花障进了月洞门,迎面一个水池只有七八尺宽,池子里面有鸳鸯野鸭子之物,石头砌岸里面碧浏的青水往别处淌,怡红院建在一处小山之上,用一块青石横着,院子里面绿柳周垂,假山之下种着芭蕉和一株西府海棠。 四面墙壁皆是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有的镂空之处放了书,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 掀开帘子便看到一个女子画的是栩栩如生,推开四面雕空紫檀板壁,荣国府的凤凰蛋躺在雕花拨步床上,他身边的大丫头袭人正在垂泪。 袭人和香菱一样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丫头,原本伺候的是贾府的老太太,老太太见她忠实可靠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便将她给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她这个人有一个痴处,服侍贾母的时候眼里只有贾母,服侍贾宝玉的时候眼睛里面只有贾宝玉。 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曾夸赞她,有袭人在她可放一百个心。 第四十章薛蟠跑了(二) 袭人的长相在贾宝玉的丫鬟里面并不是很起眼的一个,深得荣国府的老太太和王夫人的信任,老太太也夸她最是柔顺不过。 薛宝钗也觉得这个丫头有不凡之处,平日里与她最是交好,将治棒伤的要交给袭人之后,便问她今天为何挨了打。 袭人擦了擦泪,“听小子们说是三爷在老爷面前捅了金钏跳井之事,老爷生了气,又搭上薛大爷他”。 薛宝钗一听这件事情竟然跟自己的哥哥有关联心一跳,躺在床上的贾宝玉连忙说,薛大哥哥不是那样的人,薛宝钗也拉着袭人好一顿解释。 薛宝钗回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左想右想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哥哥干的,第二天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薛姨妈,薛姨妈一听也恼了,贾宝玉是老太太的心肝肉,原以为自己的儿子学乖了,不想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情。 薛蟠一听就拿着棍子要进园子将贾宝玉给打死,“你们既然说这件事情是我干的,那就是我干的,我现在进园子将宝玉给打死,我给他偿命大家干净”。 母女俩个人又拽又拉,薛姨妈气的在儿子的身上很很的一锤,“你这个混帐孽障,你打死谁还不如先打死我吧”。 薛宝钗也劝导哥哥,“你忍耐些吧,就算这件事情不是你干的,可你这个样子急匆匆的进园子,大家都认定是你干的,何苦来着”。 薛蟠一听更怒了,“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们却偏要赖我,自从我的那个兄弟去了西南之后,我这心是日日悬挂着,这宝玉挨打怎么就赖到了我的身上,我和你们好好的说一说,宝玉挨了姨爹的打,一是因为金钏跳井之事,二是忠顺王府来找姨爹要一个琪琯的戏子,那琪琯我是见过他几次可人家不搭理我,宝玉和他一见面就亲亲热热的,那天我都看见了两个人在墙角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亲密话,这件事情怎么就成了我捅出去的,再说那金钏是姨娘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我恍惚听见宝玉与她亲密的时候被姨娘给看见了,这件事情怎么又成了我捅出去的”。 “你这个混账说的什么混账话”,薛宝钗被哥哥说的脸都红了,在那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妈妈你怎么又骂我是混账,你怎么不骂宝玉是混账,你们总说我在外面惹是生非,你们怎么不看看宝玉在外面沾花惹草,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咱们现在不论别人就论府上的这些事儿,妈你总想着让妹妹去配宝玉,可你瞧瞧宝玉身边左一个妹妹又一个妹妹,他拿我家的妹妹置于何地,妹妹我也劝你别在宝玉身上花心思,你瞧瞧他左一个林妹妹右一个云妹妹,还总爱吃丫头嘴上的胭脂,妹妹你再瞧瞧宝玉屋子里的丫头,琏二哥哥和我屋子里的丫头加起来也没他屋子里的丫头多,你将来若真的是配给了宝玉,光是他屋子里的丫头都让你难以应付,更别提宝玉那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今天有琪琯,明天就有芳琯,后天说不定来一个玉琯”。 第四十一章薛蟠跑了(三) 薛宝钗被自己的哥哥说的双眼通红即羞又恼,哭着跟薛姨妈说,“妈妈,你听听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跑到里屋去哭去了。 薛蟠见妹妹被自己说哭了,又被薛姨妈教训了一顿,又气又恼又羞独自到自己的屋子里面生闷气,不觉眼眶也红了,顿时觉得这天底下除了赵力之外就没有一个明白自己的人,宝玉挨打妹妹和妈妈都疑心自己说的,他左想右想觉得这个家不能待了,就想到西南之地去找赵力。 薛宝钗被薛蟠给说哭了,十五岁的女孩子真是情窦初开的时侯,宝玉又是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端午节时娘娘赏赐的东西自己和宝玉是一模一样的,大家只笑不语,今天哥哥大大咧咧的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羞的薛宝钗直哭,薛姨妈将女儿劝了又劝才勉强让她止了泪。 第二天薛宝钗正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不想自己家里的小丫头慌了神似的跑过来,告诉薛宝钗薛姨妈晕过去了。 薛蟠越想越委屈,当天夜里就收拾好自己的衣裳和一些银票,天刚刚亮就骑着马到西南去找赵力。 昨天薛宝钗狠狠的哭了一场之后回了大观园,薛姨妈本想让薛蟠好好的跟薛宝钗致个歉,到儿子的房里只看到一封信放在床上,去找会识字的香菱将信念了一遍之后,晃了晃几下就晕过去了,香菱慌了连忙让小丫头去找薛宝钗。 薛宝钗连忙到妈妈和哥哥住在院子里面,与香菱合力将薛姨妈弄醒之后,就到王熙凤的院子求贾琏出城找找哥哥,哥哥是天不亮走的,现在追的话或许来得及。 贾琏听说薛蟠跑了就让家里的小厮去各处找自己,自己也骑着马往官道上走,到了晚间都没有找到就回了荣国府。 薛姨妈哭得死去活来,薛宝钗也暗自后悔昨天不该跟哥哥说这么重的话,王夫人在薛姨妈的院子里面劝了又劝,闹得整个荣国府都知道了。 贾琏一回来就被人请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面,老太太连忙问贾琏找到了薛潘没有。 “老太太,我和众小厮们在官道上找了将近一天,都没有看到蟠弟的影子,兴许他走的不是官道而是别的地儿”。 老太太略一沉思,“薛蟠那个孩子虽说是胡闹,但毕竟是亲戚且又住在府上要是出了个好歹,这亲戚的情分可就难了,刚才二老爷来我的院子我和他商量过了,如果你今天找不到人的话就带着一些小厮往西南的方向走,兴许还能找到人”。 薜蟠这么一闹,薛宝钗晚上也不回大观园住了陪着妈妈,薛姨妈哭的是死去活来,口中直念叨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出了事她也不活了,香菱一干丫鬟婆子也都陪着哭,只有薛宝钗一个人镇定着。 贾宝玉躺在床上也知道了薛蟠跑了的事情,“当时你很不该和宝姐姐说那样的话,我就说这件事情不是薛大哥说的,你看吧薛大哥现在气跑了,那西南最近有那么远听说还有战事,若是出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第四十二章薛蟠跑了(四) 袭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暗自后悔当时不该多嘴说这么一句,“你就别说了我现在正后悔着呢,当时不该跟宝姑娘多说这么一句,我哪里能够想到那薛大爷气性这么大,居然跑到西南之地去了,这薜大爷万一要是真出个事儿,那岂不是成了我的罪过”。 袭人心里后悔不已,昨天晚上太太将自己叫到院子里面去,她说了几句话很得太太的欢心,今天早上就闹出了这么一出,太太的心里面该怎么看自己。 “现在说这句话有什么用,当时你就不该多嘴,像我们这样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这么一个贤良人也会和宝姑娘说那样的话,若是让人知道了你的好名声可不就这么毁了”。 睛雯是贾宝玉屋子里面丫鬟中容貌最一等的人,园子里的丫鬟婆子背地里都说,这个睛雯不但容貌有几分像过世的姑太太的女儿林姑娘,就连性子都是一样,牙也尖嘴也厉,说起话来像一把刀直捅人心窝子。 “你就别说她了,袭人也不是有意的,那天宝姐姐来我的屋子就问了一句,袭人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哪想到薛大哥气性那么大,说走就走”。 “宝姑娘随口一问,袭人姑娘随口一说,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怎么就她说的我说不得,可见她在你的心里比我们要珍贵的多”,一甩帘子走了。 袭人被晴雯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了晚间贾母的贴身大丫鬟鸳鸯伺候贾母洗漱,贾母和鸳鸯疏说道。 “袭人和晴雯原都是我院子里的丫头,我见袭人伺候我十分尽心便将她给了宝玉始,睛雯是赖大家的孝敬给我的长得好手又巧,我便将她给了宝玉,无论将来她们两个谁做了宝玉的屋子人,我都是欢喜的”。 鸳鸯笑着说道,“老太太最疼宝二爷自然是好的都给他,只是晴雯那火炭一样的脾气,将来宝二奶奶进门了。她天天和宝二奶奶吵嘴,宝二爷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就像咱们府上的赵姨娘三天两头的和三姑娘闹,府上的人嘴不说但背地里都在笑三姑娘从这么一个娘肚子里面出来,三姑娘委屈的也时常暗自落泪,就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心疼三姑娘,若她是从太太的肚子里面出来,何愁没她一个好前程”。 “我的那个三丫头确实是好,可惜呀不是从她太太肚子里面出来的,反而是从一个姨娘的肚子里面出来的,她平日里又敬重太太,不像二丫头和四丫头一个唯唯诺诺,一个又太冷清了些,二太太前几天还和我说,想让宝玉将袭人收做屋里人,我就和她说宝玉现在年纪还小等他再大一些,我总觉得啊这丫头这些年和以前不太一样,反倒是睛雯那个丫头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老太太也察觉出来了,这些年我冷眼瞧着袭人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有些拿款了,反倒是晴雯还是那么一个火炭子脾气,招二太太不喜”。 第四十三章薛蟠跑了(五) “二太太哪里是瞧不上睛雯,她是瞧不上林丫头,敏儿活着的时候就和她这个嫂子有点过节,宝丫头呢又是她亲妹妹的女儿,她的那个心自然向着宝丫头一些”。 “宝姑娘有宝姑娘的好,林姑娘有林姑娘的好,可晴雯虽说是老太太给宝二爷的,也得记得住自己的身份,我素日里瞧着她那身装束哪里像个丫头,快赶上府上的姑娘了,平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论,单说她那两个指甲哪里像是个服侍人的,也难怪二太太不喜欢她,我还听说她时不时的在宝二爷的面前说些刺话,宝二爷是二太太生的,宫里面的娘娘也是二太太生的,二太太暂且不理论还好,若是有一日理论起来,这个丫头以后该怎么办呢”。 “可不正是这句话,二太太终究是宝玉和贵妃娘娘的娘,我这个老婆子在时还好一些,若是哪天不在了她又该怎么办”。 主仆两个人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贾琏就带着几个小厮往西南的方向去,贾宝玉也让袭人到薛姨妈的住处给薛姨妈陪个不是,薛宝钗很大方的表示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是薛蟠太胡闹了些。 王夫人要照顾挨了打的贾宝玉,便让自己的大丫头彩云两头跑,薛宝钗要照顾薛姨妈回了原来的住处,老太太也免了薛宝钗素日里的请安,袭人这几天暗自后悔,当日就不该跟宝姑娘说那么多,王夫人又天天往宝玉的怡红院来,屋子里面的丫头早就已经知道了王夫人撵金钏之事,一个个皮都绷得紧紧的,就连晴雯这样很得贾宝玉宠爱的丫头,现在也不敢往贾宝玉的面前凑,生怕惹的王夫人不耐烦。 贾宝玉挨了父亲的打,又因为自己薛大哥哥跑到西南之地,害得姨妈天天在家里哭,宝姐姐不回园子天天照顾姨妈,母亲总是到自己的屋子里面来,屋子里面的丫头也不敢往自己身边凑,心里面就不大爽快,王夫人见儿子恹恹的以为他是为了薛蟠的事情,交代袭人要好生照料着时常开导一下。 贾琏带着几个小厮往西南的方向走,走了好几天在官道上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他猛一瞧这不正是私自离家的薛蟠。 薛蟠看到贾琏抱着他大哭不止,贾琏忙问他发生了何事,怎么一副被强盗打劫的情形。 薛蟠赌气想要到西南之地去找赵力,不巧被一伙贼人给盯上了,那伙贼人见薛蟠穿的锦衣华服,身旁既没有带随从又没有带小厮,就将他哄骗到一个无人之地,三下五除二就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给抢走了。 薛蟠险些丢了命又饿了两天,贾琏只好先带着他投宿到一家客栈,朝店里的伙计要了一些洗澡水和一些吃的东西,薛蟠洗了个澡又美美的吃了一顿,贾琏就让他和他一起回去。 “我不回去,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到西南之地去找我的那个兄弟,琏二哥哥你也别劝我了,反正我妈和妹妹都认定宝玉挨打的事情是我多的嘴,那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 第四十四章薛蟠跑了(六) “姨妈为你在家里都快哭瞎了眼,你妹子也是在家里天天揪心,宝玉挨打的那件事情她们的确冤枉了你,你又何苦如此赌气”。 “我不是赌气,我就是气不过,宝玉是你们府上的凤凰蛋,他是天王老子但我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妈总拿我和宝玉比,既如此我就到西南之地找我兄弟去,这天底下谁都会嫌弃我,只有我那个兄弟不会嫌弃我,琏二哥哥你和我一块儿去,我听说西南之地有很多好玩儿的事情,不如你也去见识一番”。 “那可不行,我是出门来找你的,你若是不肯跟我回去老太太和薛姨妈肯定不会饶了我,你表姐若是知道我在外头不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和我吵闹”。 “琏二哥哥你怎么就那么怕我表姐,我那个表姐跟个阎王爷似的,若换成我一巴掌甩过去看她听不听话”。 “蟠弟这话可是你说的,哪天你表姐要是再和我闹的话,你就一巴掌甩过去,看你表姐挠不挠你”。 薛蟠嘿嘿一笑,“琏二哥哥,我只是说说,这话你可千万不能说给我表姐听,若是让我表姐知道了,铁定告诉我妈,我妈非打我几棍子不可”。 贾琏劝不动薛蟠又不能拿着绳子绑着他回去,便写了一封信让一个小厮带回府去,自己带着几个小厮与薛蟠往西南的方向走。 王熙凤收拾贾琏的信,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薛姨妈,薛姨妈这才略略的放下心来,听说薛潘不肯回家,就想回她的娘家走一趟,让他的哥哥王子腾找几个亲信将薛蟠给绑回来。 “妈妈不必这样,哥哥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你去找舅舅将人绑回来,万一哥哥要是再跑这该又怎么办,依我的主意,这次就让他到西南之地走一趟,琏二哥哥跟着他,总比哥哥乱跑出去强”。 “我的儿,幸好妈妈身边有你,妈妈的身边要是没有你,只有你那个爱胡闹的哥哥,妈妈的日子可怎么过”。 薛蟠和贾琏一路往西南的方向走,越走越觉得当地的风景与中原之地完全不同,原先还能看到一些中原的房屋,走着走着就只能看到西南土楼和竹楼。 两个人到了卫所之后,便将赵力的官职报了出来,赵力与李家父子正在卫所里面商讨一些要事,听到有人找自己很是意外,在看到来人之后更加意外。 “你们两个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不知道这里有战事,你们两个只带着一些小厮,这万一出了事儿可怎么得了”,西南之地与边关之地不同,边关之地泾渭分明而西南之地汉人和当地的百姓混居在一起,若是出了点意外,荣国公府还不得活剥了自己。 “哪是我想来找你是蟠弟想来找你”,贾琏三言两语就像事情给解释清楚了,“我也是没了法子,蟠弟执意来找你,我又不能找人将他绑回去,这不只能带着他往这边走,我虽没有来过西南之地,但这些年我在我叔叔家住着处理一些琐事,这才没跑丢”。 第四十五章薛蟠跑了(七) “兄弟,你是不知道那个家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早就和母亲说过我们又不是在京城没房子,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姨娘的家里”。 赵力很想堵住薛蟠那张嘴,贾琏是荣国公府正经的子孙,你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考虑过人家的感受吗。 贾琏似笑非笑的看向赵力,“蟠弟向来心直口快,我不会怪他的”。 “但我妈不听我的,非要住在荣国公府,住就住吧我薛家不缺银子,但你说这件事情可气不可气,宝玉挨打妈妈和妹妹都说是我干的,这些事情怎么能赖到我的头上,我又没有指使宝玉去吃金钏嘴上的胭脂,是宝玉自己接了琪琯的汗巾子,两个人来往甚密,明明是那个忠顺王府像宝玉要人,却赖在我的头上,你说这事儿气人不气人”。 薛蟠像倒豆子一样将自己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赵力无奈了西南的战事刚刚停,那个造反的小王的人头也送到了京城,圣上下了旨意要他们在西南之地多呆一段时间,依薛蟠那个意思他是不想回家的了。 “蟠兄,我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你说的,只是这苦水也倒了,你还是跟着贾兄一块儿回去,西南之地与边关之地不同,这里当地百姓和中原之人混居在一起,且战事刚刚才停,圣上下了旨意我恐怕要在这地多留一段时间,你京城的生意那么多,若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 “是啊,蟠弟你听赵小将军都是这么劝你,这里毕竟不是京城战事刚刚才平了下来,若是让那些蛮子知道了你是京城国公府的公子,万一把你摛了去可怎么得了,姨妈和宝钗妹妹可都在府上等着你,这气该消了都这么多天了”。 “是啊,蟠兄这件事情你是被冤枉的,可国公府人多嘴杂,这传来传去兴许是误传了,才传到你妹妹或者是你妈妈的耳朵里,你出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薛太太在府上如何担心你,这万一要是病倒了,你回去了之后岂不是后悔”。 贾琏和赵力劝了又劝,薛蟠又从赵力的嘴里,听到了他最想听的那句话,顿时觉得后悔赌气从府里跑了出来,现在想想也是后悔,听琏二哥哥说自己的妈妈日日啼哭,这要是哭坏了可怎么办。 赵力给两个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两晚两个人就回了京城。 赵力松了一口气,总算让人给弄走了,在卫所里面李思哲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认识荣国府的琏二爷,与那个胖子的”。 “他只是长得有点壮,他是薛家少爷是紫薇舍人的后人,荣国府的二夫人是他的亲姨妈,那天我刚从兵部出来,就看到他在街上被人冤枉顺手帮了他一把,不曾想他竟视我为知己”。 “他就是那个薛傻子”,赵力好奇了薛蟠在京城这么有名的吗,连李思哲都认识他。 “整个京城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的,紫薇舍人的后人,贤德妃娘娘的表弟,在内务府当差,花起钱来就跟流水似的”。 第四十六章贤德妃(一) “他这个人,你跟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根本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父亲死的早母亲又对他太过于溺爱,家里面又有银子,身边的那些奴才们只知道哄他开心,却从来不告诉他对错,心智就跟个十岁的孩子一样,又在贾家那样的地方被人带坏了”。 “大家子里面,哪个家里没点龌龊事,圣上给我指婚的那一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家里面姨娘和她生的女儿受宠,从小到大没少给她苦头吃,你以后还是少沾这些人为妙,贾家可是出了一个贤德妃”。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贤德这两字,就将宫里面的贵妃娘娘给定住了”。 元妃省亲轰轰烈烈,繁花似锦,好一番太平盛世,回家那天的一番哭诉,贾元春的无奈和心酸,大概都在那份哭诉里面。 “贾府是旧皇那一派,她家的姑娘在宫里面哪有好结果,你看她的封号就知道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我爹还在卫所等你”。 明朝的军制仿造的是前朝,在各个边陲之地设立卫所,而在京城设立亲军,亲军是由皇帝亲自调令,套用通俗一点的话来就说,各个边陲的卫所是地方军,亲军是中央军。 国家承平已久,无论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基本上就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吃空饷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西南边陲的一个小王趁机造反,当今圣上大怒之下便派李家父子操练出来的新军去镇压。 这批新军都是李家父子五年前从边关带回来的,手上都沾着鲜血,双方刚打第一场仗,那小王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连忙递来降书,当今圣上在继位之初就想将大明的君威在给打出来,在大军还没开拔之前,就嘱咐过李家父子绝不接降书。 “这你家父子才有我大明儿郎的血腥,若是再不给这些边陲小国一些教训,真当我大明快要亡国了不成”。 范尚书接过李将军的折子,仔细的看了一下,笑着对坐在龙椅上的圣上说道,“真是恭喜圣上有此良将,李将军五年前在玉门关打败了突厥的来兵,现在又镇压了叛乱,这些边陲小国想来不会再有反叛之心”。 圣上冷哼一声,“这些边陲小国欺软怕硬,你硬的时候他们就来称臣,软的时候就要个个自立为王,只是李将军在折子上备注了一条倒是有趣,荣国公府的子侄竟跑到边关去找一个正五品的将军,现在京中的这些子弟们没有的闹了吗,青楼楚馆还不够他们逛的,竟跑到西南之地去逛”。 “陛下不必动怒,李将军在折子上面说得很清楚,这个正五品的武将与荣国公府没有太大的牵连,只是凑巧认识荣国公府的子侄,那个孩子在家里面受了委屈跑到卫所去找这个小子”。 “又是为了贾家那个含玉而生的公子,这个孩子怎么没完没了”。 “老太太溺爱孙子,当父亲的想要管教儿子却没什么法子,这不正好找到一个机会,狠狠的打了他一顿”。 第四十七章贤德妃(二) “可知是为了何事而打他”。 “据说是为了一个叫琪琯的戏子,那个戏子长得是风流娇媚,平时最得忠顺亲王的喜爱,可不知道为何与荣国公府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有了牵连,那戏子不回忠顺王府,王爷便去荣国公府要人这才挨了打”。 “那位小公子胆子倒是大,敢打忠顺亲王府的人的主意,朕的这些个叔叔朕都不敢打府上人的主意,他倒是敢打主意”。 “那位小公子最是天真烂漫不过,又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哪里会在意这些人间的事情”。 君臣两个聊完,当今圣上便去了贾元春的宫里,贾元春长得极美气质不俗,启元帝这个圣上还挺喜欢她,如果她不信贾的话或许会更好一些。 贾元春本在自己的宫殿中,翻看省亲的时候家里的三个妹妹,以及姑妈,姨妈两个表妹写的诗词,不想启元帝竟到了她的宫里。 启元帝也来了兴趣,他幼时也对这些诗词歌赋感兴趣,后来忙着做圣上,便将这些东西给丢开了。 “果然是不俗”,启元帝赞叹道,“原以为爱妃的诗词已是不俗,没有想到家里的妹妹们诗词更是不俗”。 听到启元帝的夸赞,贾元春微微一笑端然生华,启元帝这时正是对贾元春极尽宠爱的时候,大手一挥无数的赏赐就下来了。 皇后的仪元殿里面,宫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了皇后,皇后此时卸了妆正要就寝,听到这件事情也不是特别在意。 “娘娘,这个贤德妃很是得宠,今天圣上又去的是她的殿里面,怎么无缘无故就有那么多赏赐进去了”。 “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宫里面的女人是圣上的女人,宫里面的金银珠宝,古玩瓷器都是圣上的东西,他爱给谁就给谁,今天是贤德妃,明天是周贵妃,后天就会是良妃,宫里面的东西那么多,女人那么多,若是样样在意的话,在意的过来吗”。 皇后看得分明,这贤德妃哪里是受宠,圣上分明就是将她往火坑里推,一个这么大的皇城只有圣上一个男人,狼多肉少,圣上越是宠爱她越是引火烧身,圣上哪是宠爱她,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贤德妃与别的妃子不同,进宫这么多年突然获得恩宠,若是什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自己或许还会急,可她不急。 “娘娘,您真的不急,自从贤德妃获宠之后圣上对她很是宠爱,别的殿里面的娘娘可有颇多怨言”。 “就算有怨言又有什么用,圣上喜欢她,就是喜欢往她宫里面去,赏赐给她东西,难不成那些人还想来着不成,本宫是皇后六宫之主,就该做出一副六宫之主该有的样子来,拈酸吃醋成何体统”。 皇后的心里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在这个宫里面最重要的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子嗣,若自己身边没有个一儿半女,就算皇帝对你有诸多宠爱都会成为过眼云烟,在这个宫里面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儿女才是真的。 第四十八章贤德妃(三) 圣上虽然宠爱贤德妃,可贤德妃不会有一儿半女,失宠也是早晚的事情,这样的一个妃子自己去为难她做什么。 第二日清晨皇后正在梳洗,院子里面的嫔妃就已经叽叽喳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说笑。 贾元春也与自己相好的嫔妃说笑,刚刚成为美元的淑美人往贾元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穿着明黄色的贵妃服,头上的饰品极其华丽,不屑的将头转了过来。 皇后装扮好,就让院子里面的妃嫔们,进正殿接受她们的问安,贤德妃坐在皇后右手边第一张椅子上,皇后坐在上头身后是描金刺绣凤凰挂屏,显示她在后宫最尊贵的地位。 皇后见贤德妃穿着明黄色的贵妃服,头上用了金饰不以为然地笑笑,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后宫的嫔妃各自回宫。 “娘娘,贤德妃也太猖狂了,既然敢打扮得如此华丽到娘娘的宫中来,娘娘该好好的教训她才是,让她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主”,在皇后面前露了几次脸的小宫女,看似愤愤不平的说道。 皇后轻轻地看了多嘴的小丫头一眼,“敢在背后议论主子,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自己去领罚,挨了板子就到浣衣裙局去,以后不许出现在我的宫里面”。 小宫女吓的直磕头,皇后的贴身大宫女朝身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人将她拖了下去。 “以后谁要是再敢我面前议论宫妃的话,这就是下场”,身旁伺候的人连忙说不敢。 到了晚上启元帝又睡在贾元春的宫殿里,皇后轻轻地嗯了一声,“知道了”,探听消息的小宫女连忙下去。 大宫女素心站在她的后面,给皇后梳理柔软的长发,“死了”,皇后轻轻地问道。 “娘娘放心,那个小宫女已经死了,挨了板子抬回住处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若不及时医治,只能是死路一条”。 “死了好,干干净净的去投胎,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娘娘难道就不查,究竟给是谁指使她在娘家面前说贤德妃的坏话”。 “就算查了又能怎么样,左右不过就是那几个人,都是有封号的人,难道本宫还能打死她们不成,将那个小丫头打死,就是想让她们长长记性,也让宫里面那些贪财的奴才长长记性,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贤德妃圣眷正浓看她不顺眼的人多的是,就让她们慢慢斗去吧,本宫乐得看戏”。 皇城很大里面的人也很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人不会引起很大的波澜,各宫的主子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有的轻轻的笑一笑,就让自己的贴身大宫女替自己卸妆就寝,有的眼珠子转一转好似想到什么,笑得极为开怀,有的忧心忡忡生怕皇后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唯独指使那个小宫女在皇后面前说贾元春坏话的嫔妃,知道那个小宫女被打了之后,不安的就走来走去。 “美人不必担心,那个小宫女并没有将我们给吐出来,若是吐出来的话,皇后早就过来责问了”。 淑美人拉着自己大宫女的手,镇定下来之后,觉得自己的大宫女说得对,皇后既严肃又严谨,若是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干的。早就过来拿人了。 第四十九章王熙凤的抱怨(一) 贾琏和薛蟠带着几个小厮回了京,回了荣国府之后,先到贾母的院子去请安,随后到贾政的梦坡斋去低头认错,贾政前几日被圣上点了一个学政之名,要到外地去赴任,见薛蟠回来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堆,薛蟠是听不懂那些知乎者也,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向来怕贾政怕得紧,乖乖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句嘴都不敢还。 贾政将他的知乎者也给说完了之后,就让薛蟠回薛姨妈的院子,薛姨妈哭的死去活来,贾政让他想一想她的慈母之心。 薛姨妈在院子里面张望着见儿子回来了,忍不住眼眶又红了,儿子瘦了也黑了一些。 王熙凤打趣的说道,“姨妈,蟠弟这不是回来了,我瞧着比往日精神了不少,可见在西南之地见了大世面了”。 西南之地,多木材,银器,翡翠茶叶,薛蟠和贾琏为了哄家里的女人开心,置办了不少土特产,尤其是那些上等的翡翠做成的手镯,钗环和小巧别致的香炉,个个都让王熙凤爱不释手。 “蟠弟现在可是见了大世面了,姨妈在家里担心的眼泪都快哭干了,别以为带了这些东西回来就能弥补你的罪过了”。 薛蟠在回来的路上也很后悔自己离家的举动,回来的时候想了一下自己遇到贼人时的情景,若那伙贼人不仅要财还要命,家里面只剩下妈妈和妹妹,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薛蟠忍不住垂泪,给薛姨妈致歉话还没说出口,薛姨妈就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面哭着说道,“我的儿,你可真是要了你娘的命啊,你若是在那西南之地出了个三长两短,妈妈我也不活了”,薛宝钗看到哥哥回来了也是很欢喜,听妈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垂泪。 王熙凤见屋子里面惨兮兮的,笑着安慰薛姨妈,“姨妈快别哭了,蟠弟这不是回来了,我看他虽黑了些可比往常壮实了不少,蟠弟快跟表姐说说,那西南之地与咱们京城有什么不同之处”。 薛蟠像豆子似的将路上所看到的情景一一的告知薛姨妈,薛宝钗和王熙凤,说到卫所的时候忍不住说道。 “那个地方可真是威风凛凛,城楼之上李家的大旗插在上头,别提多威风了,卫所的大门站了两个兵,他们手上拿着的长枪都冒着冷气,城楼站了一排的兵卒都拿着长枪日头底下一照,将我和琏二哥哥吓的,我那个兄弟穿着明晃晃的铠甲腰间佩着一把刀,就这么直晃晃的出来了,那西南之地的小王造反,我兄弟带着兵过去了,还没打一仗,那小王就吓的屁股尿流”。 薛宝钗听哥哥说羞得满脸通红,王熙凤笑着对薛姨妈说道,“蟠弟到西南之地是真的长见识了,我们在家里面只知道西南之地有战事,蟠弟却到卫所走了一圈”。 薛姨妈终于把儿子盼回来了,满心满眼里只有儿子,哪怕儿子说马粪是香的,她也觉得马粪是香的。 第五十章王熙凤的抱怨(二) 在薛姨妈那儿坐了一会儿,王熙凤就带着平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边走边忍不住和平儿抱怨,“我们家的那位爷什么时候也能让我尝尝官太太的滋味,我前几日回娘家去,我妈还对我说,如今的圣上重用武将,咱们荣国公府也是靠着战功才翻的身,可你瞧咱们家的那位爷”。 平儿劝道,“奶奶,何必说这么丧气的话,咱们家的那位爷虽只是捐了个同知,但是国公府正经的子弟比外面那些人强多了将来可是要袭爵的”。 “本朝虽有侓法,可老太太偏爱宝玉,宫里面的娘娘可是宝玉的亲姐姐,万一老太太,太太还有娘娘执意要让宝玉继承这偌大的国公府,到时候我们有什么法子,我是王家的姑娘,姑妈也是王家的姑娘,姨妈也是王家的姑娘,老太太虽有意将林妹妹许配给宝玉,可太太才是宝玉的正经的亲娘,要是不答应老太太也没什么法子,你可记得端午佳节的时候,娘娘赏赐下来的端午节礼宝玉和薛大妹妹的是一样,老太太什么话也没有说,这王家的姑娘凑在一起,我娘也未必会替我说话”。 “老太太年纪年纪大了,二太太又是宝二爷的亲娘,就像奶奶说的二太太如果不点头,老太太又有什么法子”。 “前几日太太还和我说,要从她的公费里面扣除二两银子给袭人,袭人本来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老太太给了宝玉使唤,这银子一给袭人就是太太的人了”。 “袭人这些年在宝二爷的屋子里面,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都清楚,铁定是作为宝二爷的屋里人了,可毕竟还是老太太屋子里拨过来的,这话是怎么说的”。 王熙凤一笑没有说话,就带着平儿进了自己的院子,晚间夫妻两个坐在炕上吃饭,平儿站在一旁端着酒壶,给两个人倒酒。 “今儿我去姨妈那儿,听到蟠兄弟倒豆子似的说了那么多,二爷,这次和蟠兄弟可长了不少世面”。 “谁说不是呢,我祖上虽说是军功起家,打从我爹那一辈开始就弃武学文了,那天陪着蟠弟到卫所一瞧真是威风凛凛,那赵家小兄弟穿着那一身的铠甲,男儿在世能够穿上一次那铠甲,也算不枉此生了”。 “这有什么难的,改明儿我到我娘家走一趟,二爷如果真是想重新走武之路去找我爹不就行了,咱们王家可也不少故交还都在军中,二爷若是舍不下这个脸面去,等赵家的那个小将军回来,我让我爹往他家递一个帖子,到我们王家去吃一顿酒,到那个时候别说二爷从军的事情,就连二爷想要他那正五品的官他也不敢不答应”。 “你可别”,贾琏连忙阻止王熙凤,“你可别算计赵家的那个小兄弟,他那个正五品的将军是在边关之地自己给自己挣回来的,我知道你们王家势大,用权势来压人只会让人瞧不起”。 “二爷,你这话是在骂我呢,我也不是为了二爷,一个正五品的将军,没钱,没势。我王家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还不是为了二爷你好,你若是有了这个官衔,还怕将来没有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