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歹毒的人 寒渊国有个靖远县,因为处于与天心国的交界处,以前两国经常交战,所以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莫说吃饱穿暖,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幸好后来朝廷派了位大将军来这镇守,天心国打了好几次败仗后,便不敢来犯,靖远县这才安稳了下来,只是三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百姓依旧贫穷的很。 特别是深山脚下的陈家村,道路不通不说,田地还少得可怜,比起别的村庄,更是穷的一批。 陈家村,山脚下,一间简陋的屋外,有一个穿着浑身是补丁衣裳的女子,正坐在墙角边撕心裂肺哭喊起来,她怀里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右额头上的口子渗出的鲜血,一滴滴落在石块地上,她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晕死了过去。 女人吓得不轻,瘦弱的身子止不住地抖动,她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只知道哭喊。 “飞烟,娘的心肝,你醒醒啊,你别吓娘啊!” 旁边还跪着一个和小姑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他握着小姑娘的手,亦嚎啕大哭。 “姐,姐,你醒醒,姐啊!” 若是平时见他哭得鼻子冒泡,那定会惹出一番笑话,可此时此刻,没有一人笑得出来。 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穿着灰色粗布衫,满脸黝黑,大约快四十岁的男人。 他低着头,使劲地搓着双掌,他想跨步上前去,却又偷瞄了眼身旁的胖女人,嘴角抽动了下,终是忍住了。 胖女人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她双手插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望向墙角的女子。 胖女人刚刚将小姑娘推倒在墙角,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反而是一脸的得意。 “我说陈倩倩,你还是赶紧按下手印,这样才有银子给飞烟请大夫啊,要不然她死了你可别怪嫂子没提醒你。” 那小男孩停止了哭声,他抹了把眼泪,站起身,飞快地冲胖女人撞去,胖女人一时没防备,竟被撞倒,如王八般四脚朝天。 灰衣男人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伸手将她扶起来。 胖女人起身,气急败坏地甩开扶她的男人。 她指着小男孩破口大骂,“好你个兔崽子,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你一家吃老娘,喝老娘的,现在还反天了。” 骂完还不解气,又举起巴掌狠狠地朝小男孩打了过去。 小男孩跌倒在地,但他迅速爬了起来,他紧握着拳头,犟强的脸上虽有泪水,却忍住没有哭出声,一双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胖女人。 口里掉落的一颗牙齿,还含着丝丝腥甜,他对着胖女人吐了一口血水。 胖女人又是大怒,气得直跺脚,她抬起手又要挥掌过去时,旁边的男人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哭丧着脸,弱弱道:“巧巧,求你别打了,他好歹是我的外甥,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刁老爷那我们再想想办法。” 胖女人横了他一眼,冷笑,“算了?陈倩倩这十几年来,借了我们好几十两银子,到现在都还不上,老娘没把那两个小野种卖了就算不错了。” 胖女人叫张巧巧,而她身旁的弟弟张图却抬起脚向小男孩的胸口狠狠踹去,小男孩“啊”的一声,飞出几米远,晕了过去。 虽然这里处于大山脚下,离村里也有好几百米远,可也引来了好些的村民过来围观,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人上前帮忙,没有一人要去请大夫的。 这些人不敢招惹张巧巧,因为她在陈家村是出了名的泼辣,记仇,若惹了她,指定要被她咒上好几天,连带十八代祖宗的那种。 而且她弟弟张图可是刁家的管家。 刁老爷是何许人,他可是靖远县的土财主,是恶霸,手里养着十来个打手的人,听说县令大人都是他的朋友,敢得罪他,那是不想在靖远县混了。 这时,有一个三十多岁,又高又瘦,穿着补丁布衫的男子挤了进来,待看到女子那边的地面上一滩血迹时,脸色大变,他快步走到小男孩旁边,查看没什么大碍后,才走到小姑娘旁蹲了下来,他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忙用手掌撑住墙面,以免自己倒下去。 他红着眼眶,喉咙里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倩倩,烟儿她,她没气了。” 众人闻言,均“啊”了声。 张巧巧心里咯噔一声,暗自道:不可能啊,老娘只是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怎么就死了? “胡林,你吓唬谁呢?我刚刚都没用力推她。” 陈倩倩泪流满面,她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女儿,又抬头看向不远处趴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儿子。 她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光泽,这两孩子就是她的命,若是连命都保不住,那便活不成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小姑娘轻轻放在胡林的怀里,站起来后,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飞奔着向张巧巧刺去。 奔涌而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亲嫂子,她也要杀了她,为烟儿报仇。 事情太过突然,胡林竟也来不及阻止。 众人又是一阵尖叫,谁都没想到一向柔弱的陈倩倩身上竟然会带着利器。 张图个子魁梧,年青力壮,见陈倩倩拿着匕首不要命地冲过来,他嘴边一抹冷笑,挡在张巧巧前面,伸手便抓着程倩倩的手腕,然后用力地朝她的左手臂狠狠划去。 陈倩倩一声惨叫,随既咣当的一声,匕首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她的小手臂已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血瞬间冒了出来。 张图狠狠地推倒了陈倩倩。 胡林大怒,正想放下小姑娘去帮忙时,怀里的人猛然睁开了双眼,只看了他几秒,便站了起来。 小姑娘摇摇晃晃站起身,手捂着额头,奇怪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她紧皱眉头,拼命回想脑子里的记忆。 我不是在出海吗?然后我掉海里了,可这里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越想,脑子越剧烈疼痛起来,她双手抱头,紧闭双眼,软趴趴地蹲了下来。 “疼,疼死我了。” “飞烟娘,飞烟没死,你别做傻事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大伙都知道,陈倩倩对付张图,无疑是以卵击石。 陈倩倩回过头,看到此情景,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她跑过来抱住小姑娘,泪如雨下。 “烟儿,你醒了,你头疼是吗?娘带你去看大夫。” 胡林抬头看向张巧巧姐弟,恨不得拿起地上的匕首杀了他们,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倩倩,你先扶飞烟到床上去躺着,我去抱飞雾过来,再去请大夫。” 陈倩倩此时也顾不得名声不名声的,孩子要紧,她点了点头,扶着小姑娘进了屋里。 第2章:我穿越了 胡林紧握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他不怕死,可他怕自己死了,就没人照顾陈倩倩母女三个了。 他走到张巧巧面前,铁青着脸,“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就算县令有心包庇你们,可真出了人命,难道他还会护着你们?” 张巧巧斜了一眼胡林,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喜欢陈倩倩。 不过,她还真的被陈倩倩刚才不要命的气势吓着了,倒不敢逼得太紧。 她阴阳怪气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早晚有报应,你告诉陈倩倩,五十两银子,三天之内必须还给我,否则就先卖了飞烟那死丫头抵债。” 狠话说完,拧着陈山的耳朵,带着张图,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里。 “唉,陈家真是作孽啊,娶了这只母老虎,陈老汉被气死,吴氏又病了。” “谁说不是呢,如今又来祸害妹妹一家,我瞧着小姑娘怕是难活。” 有人又奇怪问道:“哎,今天里正怎的没来?” “听说他家小女儿今早从牛背上摔下来了,好像挺严重的。” “张氏还真会挑时间。” “走了,被张图听到这话,你们定吃不了兜着走。” …… 一伙看热闹的人终于散去。 山顶上,一个穿着蓝色衣衫,估摸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冷眼看着山下发生的一切,旁边穿着紧身衣衫,看着像个侍卫打扮的少年叹道:“没想到这地方也有恶霸。” 蓝衫少年望着这片大山,寻思,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只怕会更多。 他喃喃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公,若不想被人欺,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无为,别看了,走吧。” 胡林抱起小男孩往屋里走去,待到门口,他迟疑了下,脚还是跨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张床,胡林只好把小男孩放床里面。 “倩倩,我去请大夫过来。” 陈倩倩坐在床边,她看着床上微微眯着眼的蓝飞烟,想到前阵子请大夫,他不肯来的事。 一双大大的眼睛满含泪水,凌乱的发丝垂落在红红的鼻翼旁,更显得楚楚可怜。 “胡大哥,我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胡林看着她,心疼极了。 “没事,我这有。”说完,便转身离去。 躺在床上的蓝飞烟,脑袋终于不再剧痛,缓和了许多,她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穿越了。 而原身的记忆她也恢复了过来,这家人的情况实在是差到底了。 原主的娘亲陈倩倩,十六岁的时候为了凑银子给自己的父亲治病,便去做了蓝家的三姨娘,哪知道两年后就被蓝家以无所出的理由给休回家。 这还不算惨的,回老家两个月后,她竟然发现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陈倩倩曾回过蓝家,可蓝老爷根本连见她一面都不肯,还让人把她赶了回来。 陈倩倩只好又回到娘家住了下来,几个月后,她便生了对龙凤胎。 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活得很是苦楚,更令人难受的是村里人对她娘仨的流言蜚语,说她是偷人才被蓝老爷休回来的,说蓝飞烟和蓝飞雾是野种,村里人都挺看不起她们的。 陈老汉夫妇看着女儿和外孙们可怜,有意帮衬,可儿媳张巧巧每回都大闹,前年还把陈老汉给气得吐血,没多久就死了,吴氏,也就是陈倩倩的娘,接着病倒了。 而陈倩倩母女三人也被张巧巧赶了出来。 幸好胡林把他自己住的一间房子让给了她们住,这才有个落脚的地方。 胡林是孤儿,五六岁时流浪到陈家村的,他和陈倩倩也算青梅竹马,陈倩倩嫁人后,他也一直没娶妻,一个人就这么瞎过着。 后来陈倩倩回到陈家庄,他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只是没想到,她哥哥嫂嫂这么坏,把她们赶了出来。 见她过得艰难,于心不忍,便时不时帮一把,村里的人就说他们的闲话,甚至,还说这两孩子是他的种。 更可恶的是,好多男人见陈倩倩长得不错,又是弃妇,都想欺负她,所以她身上一直带着匕首防身。 她大哥陈山性格懦弱,又是个妻管严,张巧巧的性格本就泼辣,跋扈,再加上弟弟又是个小混混,所以张巧巧说往东,他从不敢西。 换了芯的蓝飞烟这才想通,为什么张巧巧会同意陈山借钱给陈倩倩,原来打的是这主意,等陈倩倩还不出银子,就逼她给别人做小妾,好从中捞一笔。 此时的陈倩倩心乱如麻,她惊慌的心似乎还未缓过来,握着蓝飞烟的手依旧有些颤抖。 “烟儿,你说句话呀,你不说话,娘心里害怕。” 蓝飞烟心中直叹陈倩倩三人可怜,可她还是轻轻抽出了手,她还不习惯与陌生人有肌肤接触,对她来说,陈倩倩就是一个陌生人。 她裂开嘴,硬挤出一丝笑意,别扭喊道:“娘,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又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蓝飞雾,他倦着身子,脸上留着泪痕,到现在也没醒过来,也不知有没有事,蓝飞烟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心疼。 这孩子是原主的双胞胎弟弟,十一岁,当初陈倩倩生下蓝飞烟后,没有了力气,倒让蓝飞雾在娘肚子里憋了许久,再加上他出生时比蓝飞烟轻了整整一斤,所以身体弱得很,三天两头总生病,这些年来欠下的债,大部分都是为了给他买药的钱。 陈倩倩看着床上的一双儿女,心酸不已,她恨自己没用,不能护好他们,想到这,捂着脸又哭哭啼啼。 “你,你别再哭了。” 蓝飞烟心里乱哄哄的,被她哭得心烦,忍不住说道。 陈倩倩止住了哭声,她干瘦的手又紧紧捏着衣角,带着重重地鼻音,小声道:“烟儿,都怪娘无用,连你们都保护不了。” 蓝飞烟叹了口气,既心疼,又可怜她。 生在古代的女人,身份卑微,走错了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没有回头路,她一个弱女子,要文化没文化,要武功没武功,更没钱没势。 她这么软弱的一个人,能将蓝飞烟和蓝飞雾养到这么大已实属不易,想到以前的种种苦楚,蓝飞烟心中竟升起要照顾他俩的欲望。 她看着陈倩倩的手臂,道:“娘,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道歉,你手也受伤了,还是包扎一下吧。” 陈倩倩经蓝飞烟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也受了伤,她瞥了一眼手臂,道:“已经不流血了,烟儿不用担心。” 第3章:懂事的孩子 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除此之外,还伴随着胡林说话的声音。 “白爷爷,就是这里了。” 随着话音刚落,门被推了开来,破旧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走进来一个提着小木箱子的白胡子老爷爷,看样子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而胡林则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陈倩倩从未见过这个大夫,以往她都是请同村的陈大夫。 她抹了把眼泪,站了起来,刚想说话,老爷爷冲她拜拜手,示意她别说话。 老爷爷将小木箱放在一旁的旧桌上,打开取出垫子,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笑呵呵道:“小姑娘,躺好,老夫给你把把脉。” 蓝飞烟的额头确实还有点疼,脑子也有些晕乎乎,又见这老爷爷挺和蔼的,便学着电视剧里的人,躺好,伸出瘦弱的右手。 老爷爷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脉上,沉思了片刻,又凑前去查看了她额头上的伤。 额头上虽然好深一道口子,不过早就没有流血。 “小姑娘伤成这样还能活着,真是菩萨保佑啊,我给她开点药喝上几天就行,只是千万别碰到生水。 还有,她这伤好了后会留下疤痕。” 陈倩倩小声道:“只要人没事就好,大夫,还要麻烦你给我儿子看看。” 蓝飞烟忙起床坐着,好让大夫给蓝飞雾把脉。 老爷爷又替蓝飞雾把了脉,再解开他的衣服,只见他胸口呈青色,已经有些微肿。 “这小娃娃好在肋骨没断,也不妨事,只是他醒来后会有些疼痛,我也一并给他开点消肿的草药,喝上两天,便没事了。” 老爷爷捋捋胡子,又道:“他的身子孱弱,须得好好补补才行,不然,无法长壮长高啊。” 他起身,环视了四周,这房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再也没有别的家具,可谓是家徒四壁,老爷爷摇了摇头,觉得这话白说了,这家人这么穷,哪有钱买肉。 胡林见状,道:“白爷爷,我随你去拿药吧!” 老爷爷嗯了声向着外面走去。 陈倩倩忙上前,送他出了门口,并一个劲地道谢。 临近夜里,胡林才回来,他把陈倩倩叫到门口,交给她几包草药,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猪肉。 “这肉炖点汤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陈倩倩心里对他一直充满愧疚和感激,这些年,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只怕她娘仨早就见阎王了。 她接过肉和草药,柔声道:“胡大哥,不如你留下来吃点吧。” 胡林看了她一眼后,又别过头看向远处。 “不了,让人看到惹来更多闲话,我回去随便吃点就行,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别担心。” 胡林口里说得轻巧,可心里却纠成一团,五十两银子,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又只有三天时间,不过,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陈倩倩再掉进火坑了。 其实,陈倩倩在生孩子时借了陈山十两银子,后来这些年,陆陆续续又借了十两左右,可张巧巧说那多出的三十两是这些年来的伙食费和利息费,要是不给,就把这房子拆了,陈倩倩性子软弱怕事,只好同意,只是她没料到,哥嫂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要把她卖了。 看着胡林离开的背影,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辈子欠他的怕是难以还清了。 蓝飞烟靠在门边,双手抱胸,默默看着陈倩倩的后背,她五官长得甚好,身材也高挑,只是这些年太过操劳,才二十九的人,看起来却似三十好几。 “娘,我饿了。” 陈倩倩抹去脸上的泪后,才转过身来。 她露出一丝丝笑容,道:“烟儿饿了,娘这就做饭去。” 天气晴朗的时候,陈倩倩就会把烧柴的小炉子提出来,在外头烧火,免得烟味熏到两孩子。 她把肉放到桌上,又拿了好些树枝出来,屋里的蓝飞雾见状,跳下床,双手麻利地拿着一个烧的黑乎乎的陶锅,放到小炉子上。 “娘,我来生火。” 这事蓝飞雾早就做习惯了,所以陈倩倩就由着他,转身去了屋里洗肉,切肉。 “雾儿,你待会往锅里加点水和米,咱们晚上吃顿好的,煮肉粥。” 蓝飞雾应了声,忙走进屋里,从一个木桶里拿出一个碗出来。这一小碗米是陈倩倩前几天帮人插了两天秧苗换来的,一直没舍得吃。 蓝飞雾抓了一把米放进陶锅里,把碗放回木桶后,又从门口的大水缸舀了一大勺水放进去。 地上有一根大树干,中间有一处黑色凹下去的小洞,他熟练地拿起地上的干树叶,放上去,这才拿起一根树枝放入小洞中,然后双掌握住小树枝使劲地搓了起来,好一会,树叶才有了火星,燃了起来。 蓝飞雾一边往小炉子里塞小树枝,又抬头看着蓝飞烟那靠门边的姿势,瞬间感觉她像个,像个当大官的人,他不知怎样来形容,唯一想到的只有这个词。 其实他也没见过大官,就是觉得他姐双手抱胸,两腿交叉,斜靠在门边,好有气势的样子。 他被烟雾呛着咳了好几声,胸口顿时又痛了起来,他急忙离正在冒烟的炉子远些。 “姐,你去床上歇歇,待会粥好了我再叫你起来吃。” 蓝飞烟放下手,缓缓走到炉子旁蹲了下来,她捡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折断成铅笔长短后,拿在手上把玩着。 她忍不住嘀咕,这起火也太麻烦了点,要是有个打火机就好了。 自己穿来的这个朝代,现代历史书上根本就没有,所以她也无从考究这个国家的法律和百姓们的习惯,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地方很穷,很多的东西都没有。 蓝飞雾也在炉子旁蹲下,他抓起一把树枝就往炉子里塞。 “姐,你头还疼吗?” 蓝飞烟一愣,摇摇头。 看着蓝飞雾那被火映的红通通的小脸,同是十一岁,可自己这身高却比他高出了许多。 在现代,男孩子要长得又矮又小,那找女朋友都难,可在古代也不行啊,家里的重活都靠男的干。 蓝飞雾瞪大双眼望着她的手,“姐,你手上的树枝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它不会掉吗?” 蓝飞烟停下手,她以前读书时一直有个习惯,喜欢转笔,能五根手指一直转动,特溜的那种,平时也会随身带着一支笔在身上。可这里没有笔,她只好拿根小树枝耍耍。 看他那羡慕的小眼神,蓝飞烟轻笑道:“你想学吗?想的话姐教你。” “真的吗?那我能不能像你转的那么快?” 蓝飞烟白了他一眼,这小屁孩想什么呢,我现在这手速可是花了十年的成果,怎么可能一下就学会。 蓝飞烟从地上捡起一根和铅笔那么粗的树枝,然后按自己要的长度折断,递给蓝飞雾,“那要看你的天赋了,我先教你用两根手指转动,你看好我的手指,把树枝夹在中间......” 屋里的陈倩倩拿着一个碗走了出来,碗里装的是她刚刚切好的肉,她打开锅盖,用筷子拨了一些肉进锅里,然后又用一个木头勺子搅拌了下。 “雾儿,待会记得用勺子搅拌搅拌,要不然会糊了,娘去菜园摘点菜和葱。” 蓝飞雾站起来,说道:“娘,我去摘菜吧。” 陈倩倩看着一双儿女,见他们精神劲还好,终于放下心来,她冲两孩子笑道:“不用,你好好看着这里就行。” 蓝飞烟丢掉树枝,接过她手里的勺子,道:“娘,我来吧。” “那你小心点,可别烫到了。”陈倩倩叮嘱了一句,又把剩下的肉放回屋里,留着明天吃,这才向前面五十来米的菜园走去。 第4章:你也穿越了 虽然这里的人都有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可陈倩倩却不会,她深知当女人的苦,所以她对蓝飞烟和蓝飞雾都一视同仁,绝不偏心,而蓝飞雾也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家唯一的男子汉,是要保护娘和姐姐的,只是他太瘦弱,总是有心而力不足。 天上的一轮明月照得大地亮堂堂的,幸好现在是四月底,倒是没有蚊子,蓝飞烟最是讨厌那花蚊子,只要被它叮一下,就奇痒难忍,个把礼拜都不消肿。 蓝飞雾转了会树枝,大概有些累了,只见他又在地上瞎画起来。 “嗯,好香啊!”闻着锅里飘来的肉香味,蓝飞雾抬起头,咂砸嘴后吞了口唾沫,他记得过年那会吃过一次肉,一直到现在,别说吃了,连猪肉都没见过。 陈倩倩很勤快,只要能赚钱的农活她都干,而且她也好说话,别人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从不会抬高酬劳,或者用农作物做报酬也行,所以村里的许多妇女忙不过来都会喊她,尽管依旧看不起她,可这人世间爱贪便宜的人还是占多数。 只是,陈倩倩每天累死累活的做到晚,她家还是每天只能吃些野菜,豆子,菜园里的菜都要拿到集市上卖,换成铜板交皇粮。 这里的县令不要粮,只要银子,老百姓可就惨了,收了粮食后低价卖了钱交了皇粮,到后面没粮了又要花高价卖回来,那些官爷和奸商富得流油,老百姓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好把苦往肚子里吞。 蓝飞烟心里纵然十分的不想呆在这个穷山僻壤的地方,她想念奶奶,想念家里的小狗狗,也想念好友。 可她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既然这样,不如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好好活下去,怎样才能代替原主照顾好原主的母亲和弟弟,因为她心里是真真的可怜原主一家。 “小雾,你想不想天天有肉吃?” 蓝飞雾将手里的树枝往炉里塞去,这才抬起头看向蓝飞烟,认真说道:“我想娘和姐姐能天天有肉吃,我想读书,当大官,这样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蓝飞烟有着原主的记忆,又听蓝飞雾这般说,她紧着眉头,这孩子太懂事了,也太让人心疼,她竟然有些感动。 她眨眨眼,不让眼泪流出来。 “小雾,你放心,姐姐会让你去上学的,你将来也一定会当大官。” 蓝飞雾觉得姐姐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软弱,胆子小,还爱哭,可是现在,浑身透露出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气质,还有,姐姐变得爱说大话,不过,他不忍扫了姐姐的兴,只要她高兴,说说大话又何妨。 陈倩倩摘了青菜和葱回来,洗干净后,放进了锅里。 “雾儿,把火灭了吧,到里面拿四个碗出来。” 蓝飞雾奇怪问道:“娘,怎么是四个碗? 陈倩倩看了眼蓝飞烟,才回道:“还是拿三个吧。” 她本想给胡林送一碗,可又怕女儿不高兴,再加上又是晚上,所以只好作罢。 换个芯的蓝飞烟知道,原主很不喜欢胡林,因为他,娘被人说不守妇道,自己和弟弟被村里的小孩嘲笑是野种,所以原主每次见了胡林都没有好脸色给他。 蓝飞烟现在只想吃饱,然后睡上一觉,她并不急着想接下来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蓝飞烟就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给惊醒,她半眯着双眼,慢悠悠地坐起身。 这还穿越着呢,想来古时候人都不会赖床吧。尽管她心里有一万个理由要起床,可她两眼一抹黑又倒了下去,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是伤患,再睡会程倩倩应该不会责罚她的。 这般想着,便拉起被子蒙住头。 门口,蓝飞雾张开双臂,不让里正的小女儿陈月月闯入屋内。 “你不能进去,我姐还睡着呢,你有什么事告诉我,等她醒来我跟她说一声不就行了。” 陈月月见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甚是觉得好笑。 她伸出手,握紧拳头,恐吓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拦得住我?你赶紧起开,要不然我揍你。” 平时陈月月仗着爹爹是里正,个头比他们壮,又比他们大两岁,所以总是带领一帮小屁孩欺负他们,只是蓝飞雾不明白今天她怎么一个人来了。 蓝飞雾使劲将她推开,“我不怕,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让你进去。” 陈月月一时没防备,后退了几步,我靠,这里的小孩怎么这么难搞,要是有个棒棒糖就好了。 她深吸了口气,忍了忍,这小屁孩好歹是闺蜜的弟弟,须得客气点,这般想着,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又往前几步。 “我就是想看看你姐,看完我就走,我答应你,只要我见着她,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们,也不许别的小孩欺负你们,可好?” 蓝飞雾看着她脸上那深深的酒窝,竟看呆了,以前,陈月月面对他们总是拉着一张脸,要么就是凶巴巴的模样,哪似现在这般好脸色,不过,她还挺好看的。 “你说话算话?” 陈月月拍拍胸脯,大声道:“你放心,我陈月月一向说话算话,若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这毒誓发的够诚心了吧,若他还不放自己进去,那就只好出绝招了。 本来蓝飞雾冲她那好看的酒窝,想让她进去的,可一听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了,这陈家村的小孩都知道,陈月月最会耍赖皮,她发的誓犹如放出的屁,噗嗤一声就没了。 陈月月没辙,放声大哭起来。 “呜……,我今天见不到你姐我就死定了,我死之前就说是你害死我的。” 蓝飞雾用力挠挠头,他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却没想到陈月月不按套路出牌,看她那哭样,倒像极了自己在欺负她。 “我让你进屋里还不行吗,你,你别哭了,多大的人了,羞不羞啊?” 说完,伸手打开了门。 陈月月心里比了个耶的手势,连脸上的眼泪都没擦,抬腿就走了进去。 回头见蓝飞雾跟了进来,她转身对他说道:“我刚刚忘了告诉你了,你娘让你给她送点水喝,她在我家的田里插秧呢。” 蓝飞雾听了,急忙在水缸里舀了一大碗水,转身找娘去了。 当陈月月看到床上的人睡着的姿势时,她的心终于踏实了一点点,也只有她的好闺蜜睡觉时,才会蒙着头,双腿夹着被子吧,古代肯定没人敢这样睡。 “老铁,亚子,柠檬精,起床不香么?” “该起来盘锦鲤了。” 蓝飞烟踹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妈呀,难不成闺蜜也穿来了?还没等她开口问,陈月月就伸手抱住了她,大哭了起来。 这回是真的哭,还哭的特别伤心,就像男友被好闺蜜抢走的那种撕心裂肺。 “我就知道我不是女主,我冥思了一晚上都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空间,你倒好,睡得像死猪样,也不管我的死活,不带这么没良心的,亏我还下海救你,亏我担心害怕了一晚上,这下好了,咱俩都成古代妞了。” 听这机关枪般的语速,蓝飞烟明白过来,她的好闺蜜陈逗逗也穿来了。 第5章:自带空间 可她不明白的是,当时不是只有自己掉下海的吗? 她推开陈月月,盯着她那微胖,又是泪水又是鼻涕的脸。 “你真的是逗逗?你怎么也穿越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啊?” 换成逗逗芯的陈月月,对蓝飞烟使了个大大的白眼,这闺蜜怕是假的吧,以前那么聪明,现在怎么反应这么慢,难道古人都比较笨,可又一想,不对啊,自己不是挺聪明的吗。 她从身上掏出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后,又将帕子塞回去,然后握着蓝飞烟的双肩,将她推至床边坐下。 “菲菲,你的问题我晚点再回答,你赶紧坐下,看看你带了空间没,你要是也没带,那我们可就死定了,活不下去了。” 蓝飞烟以前虽然很少看网络小说,可身边有个爱做白日梦的逗逗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看那种狗血无脑的小说,完了还在她面前哔哔哔哔,所以她倒也知道逗逗口里说的空间是啥玩意。 “那要怎样才知道有没有空间?” “你就坐好,闭上眼,然后死命地想我要蛋糕,我要蛋糕,我要蛋糕。” “就这样?” “老大,你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了,快快!” 蓝飞烟只好依她所言,往里面盘腿坐好,刚闭上眼睛,她又睁开眼,道:“我怎么觉得这样子好像打坐啊,能不能换一个优美的姿势?” “人都要饿死了,还管好不好看啊,菲菲啊,这关系到咱俩的将来,你就别磨蹭了,我可告诉你,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这心都慌的不行了,你看我这手,是不是有些抖?” 陈月月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恨不得上前捂上蓝飞烟的双眼。 蓝飞烟知道逗逗甚是挑食,一饿就会心慌,这古代的食物她肯定吃不下,所以听她这般说,便立刻闭上眼睛,聚精会神起来。 蛋糕,蛋糕,在哪呢? 脑子这般拼命地想着,蓝飞烟倒真的到了自己的小别墅里面。 这幢三层楼的小别墅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的父母送给她的,那一天也是他们离婚的日子,当时,她妈妈问,“菲菲,你是跟我还是跟你爸?” 当初,她的父母之所以在一起,都是为了家族的生意,本就没有感情,她的记忆中,两人就不停的吵架,打架,六岁的时候,她奶奶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她接到身边抚养,还说,菲菲没成年之前不准离婚。 她喝了口奶茶,咂咂嘴,瞥了他们一眼,她知道他们心里对自己有愧疚,也知道他们办完离婚手续马上就会重建家庭,所以她不想当那多余的人。 “你们给我一个房子,我一个人住。” 就这样,两人给她买下了这个别墅。 这些已经算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蓝飞烟想到外面的大院子走走,可那玻璃门死活打不开,她只好放弃。 来到厨房,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四开门的银色大冰箱。 蓝飞烟不由得纳闷,她没有买冰箱啊,这是哪来得? 她打开新冰箱的全部门,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倒抽一口冷气,什么鲜奶甜奶,碳酸饮料,什么果汁奶茶,什么牛猪羊肉,鸡鸭鹅肉,什么淡水鱼,深海鱼...... 总之,塞得满满的,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旁边那个三门的冰箱就显得小了许多,她记得好像没有买什么东西,可当她打开的时候,又是大跌眼镜,里面放了许多的水果和蔬菜,中间那个大大的蛋糕异常显眼。下面冰冻的格子放满了一袋袋的饺子包子混吞之类的速食品。 “见鬼了,这么多吃的。”蓝飞烟忍不住说了句粗话。 只是现在容不得她多想,她刚切开一块蛋糕拿在手上时,就感觉整个人飘了起来。 一睁眼,又回到了古代。 原来,陈月月等不及了,便将她晃醒。 看到蓝飞烟手上的蛋糕,陈月月双眼放光,她吞咽了下口水,兴奋道:“你果然是女主,自带空间,这下我们不怕被饿死了。” 蓝飞烟将蛋糕递给她,她心里有好多的疑惑,可是又不知先问哪一个。 陈月月吃着蛋糕,见她蹙起眉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完全没了当初的豪爽。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问完好再去空间拿些吃的来,这点蛋糕还不够我垫肚子的。” 蓝飞烟想了下,决定先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道你也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穿越到这家人来了?” 一说起这个,陈月月心里就瘆得慌,她不但杀了人,还穿到这个山疙瘩来了,昨天的那吃食,哪像人吃的呀,中午一碗黄豆饭,晚上半碗稀饭加几根青菜,她还就想不通,就这伙食,这原身还长的圆滚滚的。 “菲菲……” 蓝飞烟瞥了她一眼,道:“还是叫我飞烟吧,免得别人起疑。” 陈月月吞了口蛋糕,点了点头,“烟,你可知道你是怎么掉到海里的?” 蓝飞烟心里有个猜测,可她有点不愿接受那件事,毕竟李丽也是自己的闺蜜,整整七年的友谊,自己对她,比对自己的父母还要好,她有什么理由害自己。 “我当时站在船尾看鱼来着,不知怎的就掉下去了。” 陈月月白了她一眼,“哎呀呀,你就别遮遮掩掩了,明明就是李丽推的你。” 蓝飞烟闻言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也把你给推下海了?” “她把你推下海后我一时气急,就把她也推下海了,然后我想都没想就跳下海打算救你,可我忘了我不会游泳,我当时气蒙了。 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穿越了,李丽那个天杀的,竟然恩将仇报,良心都喂狗了。” 陈月月越说越气,拼命地用叉子戳手里的蛋糕,她后悔没有早点提醒蓝飞烟,李丽的心思有多坏。 “算了,好歹我们还活着。” 陈月月转眼又有些得意起来,“得亏我看了那么多的网络小说,这才没被吓到,你从不看小说的,肯定吓坏了吧?” “吓坏倒没有,我虽然不看,可你不是天天给我念叨吗?” 蓝飞烟心里叹了口气,逗逗真是好心办坏事了,以自己的水性肯定不至于淹死,可她把李丽推下来就不一样了。 李丽也不会游泳,她落水后死死拽着自己,这样看来,她们三个都淹死了,那,李丽会不会也穿越了?她就算穿了,蓝飞烟也觉得不奇怪,只是她会穿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呢? 陈月月没发觉她脸上的变化,自顾说道:“醒来后我又想,小说里的女主都有一身的本领,要不就是有金手指,或者自带空间,后来我发现我啥都没有时,我就知道我不是女主,可我也不想当炮灰啊,我怕我活不过三章就死翘翘了。 到了晚上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我就脑洞大开,既然我这个吃货都能穿越,那你肯定也能穿来,指不定你就是女主,还真没想到我竟然猜对了。 第6章:还钱?打一顿就好了 陈月月松了口气,又挖了口蛋糕放进嘴里,又道:“烟啊,你知道我是个吃货,我以后就指望着你了,你还得继续带我吃香喝辣的,古代的东西没法入口,幸好你有空间,不然我早晚得饿死。” 蓝飞烟又问道:“我家里怎么有个新的大冰箱啊?还有我记得我的冰箱空了好久了,我刚刚去看的时候,都塞满了食物。” 陈月月又是一个得意,“那全是我买的。” “你哪来的钱,你爸妈不是断了你的零用钱了么?” 陈月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上回不是拿了五万块给我创业吗?我准备做网红直播卖东西来着,所以就多买了个冰箱,还买了足够我们吃一个月的肉。 我跟你说,一楼的储物间里,我还放了几十箱的零食,你放心,那东西现在在空间里也不会坏,足够我们吃一段时间了。 以往的小说里,空间里的时间都是静止的,没有电,也没有网,更不能储存东西,所以别墅里的东西咱们得省着用。” 蓝飞烟哭笑不得,她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的东西,这东西是她刚刚从家里的沙发上拿来的,她只在奶奶家住了三天而已,逗逗就把男朋友带回别墅,带回去也就算了,还把这东西乱扔,要是被奶奶看到,还以为是自己的,又要问半天。 “你是准备直播卖套套?” 陈月月见到这玩意没有丝毫的尴尬,在现代,她都二十二岁了,谈几个男朋友很正常,再说了,婚前不试一试,婚后有问题怎办? 她伸手接过来,仿佛看到宝贝般,这套套在古代估计也能用的着。 “这可是个好东西,古代的医疗条件那么差,绝对不能生小孩,不然很容易就难产,搞不好就一尸两命了。” 蓝飞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现在才十三岁,谈婚论嫁还早着呢,再说了,你要让古代的人戴这个,那别人还不把你当妖怪抓起来。” 陈月月想想,也是,古代的人封建迷信的很,现代的东西哪能在这出现,想到连吃东西都要偷偷摸摸的,她苦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对陈月月这个吃货而言,穿衣她可以随便,化妆品可以不要,就连男朋友她也可以抛弃,没有好吃的那就是要她的命呀。 她哭丧着脸,“烟,我不要过一天只吃两顿的日子,也不要过只有稀饭青菜的日子,这里连个炒菜的铁锅都没有,这日子没法过。” 蓝飞烟家更惨,没有田地,就只有山脚下开荒了一小块地来种菜,就连稀饭她们也是偶尔吃吃,平时只有野菜,或者煮点大白菜,白萝卜。 蓝飞烟眉头微微皱起,“我也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创造条件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陈月月一向以蓝飞烟马首是瞻,她也知道,以蓝飞烟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想到办法的。“那你先给我透个底,让我安心。” 蓝飞烟想到不远处的山林,原主以前为了摘点蘑菇给弟弟熬汤,也曾偷偷去过山上,只是后来被陈倩倩知道了,骂了她一顿,便不敢再去。 这的村民都说山上有野兽,没人敢上山,所以山上的树木茂密,那土都呈深褐色,异常肥沃,若是把树木砍了,翻地来种菜那是极好的。 想到这,蓝飞烟笑道:“既然是穿越在农家,那只有先种地了。“ 陈月月撇撇嘴,蓝飞烟从小娇生惯养,她哪会种地,就算她肯学,那也没旱地啊! “你家不是没地吗?拿什么种?” “我刚刚想过了,这里的果蔬少得可怜,现代的很多种类都没有,我们可以从冰箱里的食材里扣子下种子来,至于地嘛,我们就到山上种,种好了我们就拿到街上卖。” 陈月月想起原主家里的大白菜,白萝卜,还有那黄豆子,那都要吃吐了。 这个地方的百姓,家里有地的都会种许多的豆子,因为豆子能存放的久,吃了还抗饿。 也有的会把白萝卜切成丝,晒干,存放起来,平时煮饭或稀饭时,加一些豆子或萝卜丝,这样,能省很多的大米。 陈月月嘀咕,“山上有野兽。” “这不是没办法吗,你想啊,我们把菜种到山上去,就不怕被人偷去了,再说了,有没有野兽还不一定呢。” “也是,没肉吃那我还不如便宜了老虎狮子呢。” 蓝飞烟扑哧笑出声来,“你这吃货,为了吃肉可以连命都不要。既然昨天的事你也听说了,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没?过两天要是没还钱给张巧巧,那她就要把我给卖了,到时就没人带你吃香喝辣了。” 陈月月低下头,动脑筋的事她是从不参合的。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让我和稀泥还行,出主意嘛就艰难了,可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那个穷家只怕找不出二两银子,实在帮不了你。” 陈月月转动下眼珠子,又道:“不如你回空间去,拿些金耳环金项链什么的来抵债或卖掉,这样行吗?” 这是她目前想到的最好的主意了。 蓝飞烟眯着眼看了看她,得亏两人穿在一块了,哪怕逗逗穿在隔壁村,以她的脑子恐怕真的活不过三章。 “你傻呀,我刚刚还跟你说现代的东西不能在人前现眼,这金首饰拿出来,不被人当小偷抓了才怪,万一再来个抢劫杀人灭口的,我们岂不完蛋。” 陈月月无语了,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蓝飞烟被卖掉吧? 她皱起眉头,突然眼神一亮,兴奋道:“那,那我们去打劫吧,打劫来钱快,反正这古代也没有监控。” 蓝飞烟哭笑不得,“大姐,这可是农村,能带银子出门的人少之又少,你总不能打劫几十次吧,那引起官府的注意不就惨了。 而且,我根本就没打算还张巧巧那笔钱,像她那种歹毒的女人,就应该用狠的,虽然你的方法无用,可你刚刚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古代没有监控,做起坏事来简直不要太方便了,所以我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痛打她一顿,她躺在床上自然就没心思管我家了。” 蓝飞烟想起那场面,呵呵笑了起来,可不要太爽了。 陈月月听完,猛拍了下脑袋,直骂自己蠢,还个屁的钱啊,只是她也不会打人啊,那到时蓝飞烟一个人出手能成? 蓝飞烟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拿个袋子蒙她的头你总会吧,要还不会,你就拿着电棒,直接上手电晕她。” 听了这话陈月月才想起蓝飞烟的别墅里放了许多防身用的东西,以前都是蓝飞烟一个人住,家里备上这些倒也不奇怪。 “好了,你先回去准备个大麻袋,装稻谷的那种就行,明天晚上再来找我。” 陈月月见好友要赶自己走,急得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左右摇晃,撒娇道:“烟,我肚子还饿着呢,你再去空间帮我拿些吃的出来,好不好?” 蓝飞烟听着陈月月娇滴滴的声音,虽然早就习以为常,可看她现在的年龄,还免不了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你想吃什么?” 陈月月歪着头,想了想,一直吃零食也容易饿,那还不如煮饭吃。 “我看这样,你拿些肉出来,中午我就在你家吃饭了,可好?” 第7章:有电?有网?有狗? 拿肉回来倒是容易,难的是该怎么向陈倩倩解释东西的来历,总不能平白无故家里就多出一些肉类来吧。 看着好闺蜜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她又不忍心拒绝了,而且蓝飞雾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不补充营养,将来哪怕补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只是这里连最普通的辣椒和盐都没有,要把食材拿到这里来煮,岂不是白白糟蹋了美味,那还不如做好再带回来。 她的厨艺虽然不如陈月月这个资深吃货,可她好歹也单独过了几年的日子,炒几个家常小菜倒是不成问题。 “月月,我娘与小弟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看不如这样,我在空间里做好两个菜带回来。” 陈月月惊道:“还能在空间里做菜?我以前看的小说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说法呀。” 蓝飞烟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你只是说没电,又不是没有煤气,万一能做呢。” 陈月月一听,双眼放光,若是真的能做好带回来,那肯定比在这做的好吃。 她伸手抱住蓝飞烟,兴奋道:“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你快去,我来守门,你记得顺便带几卷卫生纸过来,还有还有,带几包大姨妈用的面包过来。” 蓝飞烟笑了,陈月月比自己大两岁,所以她那个来的早,在古代,没有面巾纸和卫生巾,那真是大大的悲催。 陈月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已经打坐的蓝飞烟,蓝飞烟的眼睛虽然紧闭,可眼珠子却是不停地转动,就像一个人睡着了后却在做梦的样子。 她忍不住嘀咕起来,“唉,菲菲穿到蓝飞烟身上真的是亏了,这丫头家里穷不说,连样貌也没菲菲好看,两人真是天壤之别,怎的不穿个公主呢,哪怕穿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身上也好啊。” 就在陈月月自言自语,为她感到惋惜的时候,蓝飞烟再一次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她总有个感觉,整个身子是飘来的,也不过是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一楼的客厅里。 她家里有个大花园,还有个菜园,一直都是奶奶打理,奶奶说外面买的菜都是打农药放化肥长大的,吃了不安全,所以自己种,每隔一个星期左右,奶奶就会过来拔草,浇水。 蓝飞烟依旧站在玻璃门旁边,她出事的时候正是十月份,外面的菜园种满了秋冬季节的蔬菜,天知道她有多想去摘些菜回来,然后带回古代去,可她根本就出去不了,无论她使多大的劲,那个门就是打不开。 没得法子,她只好去了厨房,就在她伸手准备开冰箱门的一瞬间,她的手停住了,她发现冰箱门的液晶屏幕一直闪动着,更奇怪的是,上面那些数字一直在变化。 上一次来,由于心里慌张,再加上比较匆忙,所以并未仔细观察,也并未细想,可这次不同,她不但有了心理准备,还对空间的一些说法有了一丝的了解。 蓝飞烟很清楚的记得陈月月曾经说过,这空间都是静止的,所有的东西都不会过期,而且陈月月也说了空间里没有电,没有网,可是为什么这里有电? 液晶屏幕上除了显示温度外,还有日期和时间,2020年10月8日,时间是8:25:40,她落海的时候是10月7日,也就是说,她在古代过了一天,到了空间这里,还是过了一天,难不成,古代和现代都同步了? 蓝飞烟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宝贝,厨房开灯。” 只听“哒!”的一声,垂吊在餐桌上方的三盏水晶灯亮了起来,发出温柔的白色暖光。 “妈呀,不但有电,还有网络啊!” 这一发现让蓝飞烟既惊讶又高兴,既然有电,那就可以煮饭了。 她从米罐里舀了两杯米,淘好后放入电饭锅里,再放入一些水,盖上盖子,按下煮饭键。 听说羊肉和兔肉的味道最为相似,所以蓝飞烟决定做一道羊肉烧白萝卜,她做菜一向不喜欢放调味料,平常也就备上一瓶生抽调鲜,连鸡精都不用。 她撸起袖子,再一次打开新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大块羊肉和两个白萝卜,分别切块,然后把羊肉焯水,油锅爆香葱姜蒜,再下羊肉翻炒一会就加水,盖上锅盖焖。 因为羊肉比较难煮烂,而白萝卜又容易熟,所以得晚点放进去。 蓝飞烟放下锅铲,转过身,猛然被吓一跳。 她面前蹲着一只哈士奇,正呲牙咧嘴,瞪着双蓝色的狗眼,似乎很不欢迎她的到来。 这只胖嘟嘟的哈士奇正是她一年前抱回来的,当时养它的目的很单纯,为的是让它看家护院。 狗狗刚抱回来时刚断奶,可以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它带大的,花了她不少的心思和钞票。 蓝飞烟见小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里顿时高兴道:“你,你能看得见我?” 天啊,这不就跟在家里生活一样吗?有电有网,能做饭吃,那还不如天天来这算了,唉,想想而已,古代还有好闺蜜,还有娘和小弟要照顾呢! 看着小哈那充满敌意的模样,蓝飞烟奇怪起来,平时见了她,都会往她身上扑,求摸痒痒,还向自己讨吃的,怎的今日不一样了。 “小哈,你怎么了,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哈冲她叫了好几声,迈开腿,围着她一直转圈圈,那尾巴摇摇停停,它不确定这个是不是自己的主人。 蓝飞烟伸手想摸摸它,却被它躲开了。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脚下的粗布鞋,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如今的她,就算回到空间里,也只是原主十一岁的样貌,二哈当然认不出她来。 蓝飞烟走到灶台下的储物柜那里,拿出半袋狗粮,然后又到餐桌下将狗碗拿出来,她蹲了下来,倒了一些狗粮到狗碗里。 “小哈,快过来吃饭了。” 小哈盯着狗碗,流着口水,它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昨晚饿得急了还把狗窝给拆了,今天它正在想咬沙发时,却听到了楼下有动静,以为是主人回来了,它兴匆匆地开了房门跑下楼。 哪知道,来了这么个奇怪的小孩,只是很奇怪,她身上为什么有主人的味道,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如主人般温柔。 待听到她喊它小名让它吃饭时,小哈似乎从她身上找到了主人的影子。 只见它仰首挺胸走了过来,对着蓝飞烟“唔唔!”几声后,吃起了狗粮来。 第8章:带上狗狗回古代 蓝飞烟看着小哈那囫囵吞枣的吃相,有些担忧,家里就剩这半袋狗粮了,待自己回到古代,那它岂不是会饿死,更何况下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这时有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升起,只是,如果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他们会相信吗?会不会把自己当妖怪,可是不说的话,往后做起事来总是偷偷摸摸,畏首畏尾的,怎的都不得劲。 “汪汪!” 只见小哈把一只爪子搭在她手臂上轻轻地挠了几下,一双狗眼还水汪汪地看着她。 蓝飞烟收回思绪,看它这小眼神,小动作,就知道它没吃饱,只好又倒了些狗粮给它。 她摸了摸小哈的头后,站起身,将狗粮放回储物柜,洗干净手后,把白萝卜切块,放进正煮着羊肉的锅里,搅拌了几下。 既然她心里已经下了决定,所以有些东西便不再藏着掖着。 为了抓紧时间,趁着这菜还没做好,蓝飞烟拨腿就向着二楼跑去。 她坐在电脑桌旁,打开电脑,迅速地查找了下菜籽的发芽方法,因为来空间的时间已经不短,所以她只匆匆看了几眼后,便关上了电脑。 蓝飞烟又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出两个大号帆布包,这帆布包是她在蚂蚁森林里种了一百棵树后,用徽章换来的,质量好的很,其中一个是梭梭树图案,一个是圆圆的绿色能量球的图案。 接着又在衣柜下面的抽屉子里翻出一个打火机,一根电棍,统统放进包里。 她走到卫生间,拿了四个牙刷,一盒牙膏,顺手又将两瓶防晒霜放了进去,这个东西可少不得,皮肤晒伤了的话,以后怎么都补救不回来,另外还塞了两包纸巾和三包姨妈巾。 装好后,她提上包,“噔噔噔!”的又跑回了厨房。 小哈吃完狗粮,围在她脚下不停地闻来闻去,有时还发出嘤嘤的低语,看来,它已经确定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是它的主人菲菲。 炒菜锅里香味四起,打开锅盖,里面的汤汁已所剩不多,她又急忙放入一小汤勺盐,搅拌均匀后,又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大号的装汤碗,将炒菜锅里的羊肉萝卜装进去,拿出特大号的包鲜袋套好,以防汤汁撒出或变冷。 她又从冰箱里拿出三个西红柿,六个鸡蛋,分别洗干净后,将西红柿切块,鸡蛋打入碗里,用筷子调散后,又把炒菜锅洗干净,烧红。 倒油,倒鸡蛋,用筷子划拉几下后,才把西红柿放进去一起翻炒,待西红柿的汁水出来后,她才倒进小半碗清水,烧开后,加盐拌匀,关火,再盛在一个大碗里,用包鲜袋套好。 电饭锅里的饭早已煮好,幸好家里也有那种烧汤的大陶瓷锅,用来装饭很合适,带到古代去,也能用的着。 饭和菜都装好后,蓝飞烟又急急忙忙地打扫了厨房,还将那些锅碗之类的都清洗干净。 在她忙活的时候,小哈也一直跟在她的后面,时不时的还扒拉着她的裤脚,转身的时候,有好几次险些被它绊倒。 她蹲下来,捧着狗狗的脑袋,笑道:“小哈,你别紧跟着我,我一会再过来接你,好不好?” 小哈歪着个狗脑袋看着她那张被太阳晒得有些黑黑的脸,它眨了眨眼睛,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不再挠她的脚。 蓝飞烟将做好的两个菜放进帆布包里,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红辣椒,一把小米椒,一根玉米,三个长条茄子,还有剩下的两个西红柿,统统塞进了装牙刷的那个帆布包。 “对了,还有盐。” 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两袋精盐塞了进去。 蓝飞烟看着桌上已经塞得鼓鼓的帆布包,她只有两只手,一次只能拿两样东西,看来,呆会还要再来一次才行。 “小哈,你坐在这乖乖等我,一会我过来接你。” 蓝飞烟一手抱着一锅饭,一手提着那个装着纸巾的帆布包,心里暗念,“回古代,回古代,回古代!” 片刻的工夫,她便回到了古代,坐在床上的她睁开眼,便看到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陈月月。 陈月月见她醒来,嘟着嘴道:“你这速度也太慢了吧?” 蓝飞烟来不及跟她解释,她把帆布包放床上,又把那锅饭递过去。 “月月,你先拿着这个饭,我还要再回去一次。” 待陈月月接过她怀里的那个锅,蓝飞烟急忙又闭上了双眼。 陈月月把锅放在桌子上,她打开盖子,米香味四溢,里面是满满的一锅白米饭,来古代也就一天半的时间而已,可她觉得,似乎有大半辈子那么长。 她看向床上那个鼓鼓的帆布包,很是好奇蓝飞烟带了什么回来,作为吃货,最希望的是有一堆吃的。 “额,怎么全是用的东西,竟然还带了小米椒,还有盐。” 就在陈月月翻布包的时候,突然她身后传来一声狗叫,把她吓一大跳,差点摔地上。 待她转过身,只见蓝飞烟小胳膊上套着一个帆布包,一只手提着袋狗粮,一只手提着一罐进口奶粉,怀里还抱着条哈士奇,陈月月认出来了,这是别墅里的小哈。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狗狗竟然能看得到飞烟,而且还能把这么大一个活物给带过来,那照这样子的话,下回是不是可以把人给带过来,或者办个古代游行团,那不发财了? 蓝飞烟把小哈放床上,她突然感到头有些晕呼呼的,浑身也软绵绵,身上的帆布包带子,勒得她脖子疼,见陈月月盯着小哈一脸的傻笑,也不过来帮忙拿东西。 “你发什么呆啊!快点把这包从我身上拿下来,估计我娘他们也快回来了。” 陈月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将帆布包从她身上拿下来,只是看到蓝飞烟的脸时,心里顿时一慌。 “飞烟,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黄,额头还冒冷汗,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面对陈月月的询问,蓝飞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就是带回小哈时,突然就头晕无力了。 蓝飞烟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弱弱道:“就是突然间有些晕,身体有点软塌塌的,那感觉就像,就像是做了剧烈运动后,体力不支的样子。” 听蓝飞烟这么一形容,陈月月似乎想明白了,她凑过去,从身上掏出帕子帮闺蜜擦去额头上的汗,心疼道:“定是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去了两次,而且还把小哈带了过来,肯定是伤了元气,看来,那个间空也不是随时想去就去的,若是去多了次数,会伤了你的身体。” 第9章:实话实说 蓝飞烟蹙起眉头,将她的帕子挪开了点,道:“你这帕子是不是擦了胳肢窝?好大一阵味。” 陈月月歉意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 “是擦了点汗,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给忘了这事了。” 唉,说起这个,陈月月也是委屈的不行,原主有轻微的狐臭,只要出了太多的汗,就会有些难闻的味道。 幸好不是特别明显,只要不干活,多洗几个澡,尽量不出汗就行,不靠近也闻不大出来。 蓝飞烟叹道:“空间里也没治这毛病的药,下回我给你带几块香皂洗澡吧。” 陈月月将汗巾塞回胸前的兜里,她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凑近才有淡淡的味道。 “额,还是先别回空间了,等你缓几天再说吧,看你这小脸黄的,跟打了腊似的。” 一直趴在蓝菲烟身上的小哈,忍不住白了陈月月一眼,转过脸去,他心里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这小胖妞,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这么大的味道,还说只有轻微一点点,我闻的都想吐了,也只有主人才能忍受的了她。 陈月月见小哈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俯下身去,伸手抓住了小哈的脖子,狠狠骂道:“你这个狗崽子,赶紧给我下来,没看你的主人都累的不行了吗?要不是为了带你来这,她会这样子?你倒好,还好意思趴在她身上享受,赶紧给我下来。” 说完,提起小哈就扔地上去。 小哈自然是没认出陈月月就是主人的好闺蜜陈逗逗,它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小胖妞给丢地上,顿时觉得狗脸尽失,正想张开嘴就咬陈月月时,蓝菲烟见状,急忙喝住了它。 “小哈,她是我的好闺蜜逗逗,不许你欺负她。” 陈月月闻言,顿时来了底气,她双手插腰。 “对,你要敢咬我,我就让飞烟把你送回空间去,让你饿死算了。” 小哈见陈月月那得意的样子,干脆趴坐在地上,头耷拉下来,小眼里尽是委屈,嘴里还呜呜的叫唤,明明是这小胖妞先欺负我的好不好?主人真是重友轻狗。 蓝飞烟估摸着时间,恐怕已经十一点多了吧,娘和小弟也该回来了。 这里的人每天只吃两餐,大部分人都是上午九点左右吃一次,然后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吃一次。 农忙时,陈倩倩为了能多干点活,都是一大早就出去,到了中午十一二点才回来吃午饭,吃完午饭后到傍晚六七点才回家做饭吃。 陈倩倩的吃饭时间虽与现代差不多,可她长年不吃早餐,导致肚子有时会疼痛,蓝飞烟猜想,肯定是饿坏胃了,幸好原主两姐弟年纪小,暂时没有落下这个毛病。 蓝飞烟吩咐陈月月,把帆布包里的菜都拿出来。 陈月月这才想起,飞烟带那么多东西回来,一会怎么向陈倩倩母子解释,特别是那只傻狗,总不能说它是从天而降,突然就出现了吧?这古代也没这种狗啊! 陈月月边整理两个帆布包,边说道:“飞烟,呆会你娘和飞雾回来,你打算怎么解释这些东西?” 蓝飞烟慢慢地坐起身,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好了许多,脸色也恢复正常,除了头还有点晕之外,也没哪有不舒服。 “我打算跟他们实话实说……” 她话还未说完,陈月月就打断她。 “你疯了?他们听了之后,你能保证他们不把你当妖怪看待?陈倩倩的真女儿死了,你却占着她女儿的躯体,万一她说你是妖怪,使用妖术杀了她女儿,到时,她把你抓去送官怎么办?” 陈月月细想想,摇了摇头,又把桌上的纸巾牙刷之类的重新塞回布包里。 “不行,绝对不能说,咱不能冒这个险,烟啊,你就听我的,还有这些饭菜,我先去藏起来,晚些时候咱们再吃,这可不是我舍不得给他们吃。” 蓝飞烟没想到陈月月来真的,她急忙走过去,按下她正要把菜放回帆布包的手。 “月月,我娘虽然胆子小,又没读过书,可她心地善良,我相信她不会那样做的。” 陈月月见她不听劝,急得直跺脚,“菲菲,他们不是你娘,你弟,他们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事情一旦说出来,他们或许会害怕,会找人来抓你,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蓝飞烟原本也是不打算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她还特意烧羊肉,因为羊肉与兔肉吃起来最为相似,到时只要说在树林里抓到的兔子就行。 可谁也没想到,小哈竟然能看得到她,并且还认出她来了,自己死了,奶奶肯定会伤心欲绝,短期内应该不会回别墅里,她总不能把小哈留在空间里饿死吧,她也不能天天回空间喂它啊! 还有小雾,如果拿空间的营养品给他吃,那他也能长好身体,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三天两头生病了,只要这一家人团结,蓝飞烟还是很有信心能过上好日子的。 这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告知陈倩倩母子真相,这对将来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她甚至都想过,将来赚到钱,这使劲地买田地,买山头,把那一整片大山都买下来,发展农业,然后再发展工业。 还要把小雾培养成大官,再然后给自己找个后爹,她看那个老实的胡叔叔就不错,陈倩倩苦了这么多年,也该享享福了。 可眼下,陈月月却一丁点都不支持她,不过,蓝飞烟也知道陈月月是真的为了她好,才会这么担心的。 蓝飞烟握住陈月月的手,柔声道:“月月,我相信他们,你就让我试试,到时他们要是真的接受不了,那,那你就趁他们叫人时将他们电晕,然后我们再逃走。” 陈月月真的是无语了,蓝飞烟这是怎么了,宁愿当逃犯,也不愿意欺瞒陈倩倩母子。 她也知道,蓝飞烟决定了的事,是很难再改变。 为了好友,陈月月也豁出去了,“唉,那就试试,这电棒放我身上,一有不对劲,你赶紧叫上小哈往外跑,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蓝飞烟有原主的记忆,没有半点担心,她相信,陈倩倩会接受她的,因为陈倩倩为人善良,更因为这具躯体。 第10章:狼,竟然是狗 门口,突然响起了小哈的狂吠声。 蓝飞烟与陈月月对视一眼,知道是陈倩倩母子回来了,门外还传来蓝飞雾的惊叫声。 陈月月把电棍紧紧抓在手上。 “娘,有狼,姐姐还在屋里啊!姐,姐,你在里面吗?你听到就应一声,千万别出来。” 蓝飞烟急忙走出去,只见小哈正蹲在门口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向前方,而陈倩倩与蓝小雾猫着身子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手里分别拿着根手腕粗的木柴,双腿直打颤,脸色惨白地望着屋子这边,看来,被小哈吓得不轻。 这也难怪他们害怕,哈士奇本就长得与狼有些相似,特别是那黑加白,又略带灰的毛色,不同的是哈士奇的眼睛呈双眼皮,眼神也比较温柔,没有狼看起来那么狠,狼的眼睛可是呈三角形的。 小哈背上的毛黑色居多,肚子下是白毛与少量灰毛混合,四条腿却是白毛,眼睛是冰蓝色的,这古代的人哪里分得出来。 看到蓝飞烟出来,陈倩倩吓得声音都变了,“烟,烟儿,你赶紧回屋里关好门,可别让狼跑进屋里咬你。” 她又低下头吩咐蓝飞雾,“雾儿,你赶紧去村里找人来救你姐,娘来拖住这畜牲,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千万别回头,一定要拼了命地跑,知道吗?” 蓝飞雾听了这话,知道娘是要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救他们,他虽然想留下来与娘一起对付狼,可这样的话,就没人来救姐姐了,到时,他们一家人一个都逃不掉。 他眼含泪水,手里紧紧地握着木柴,慎重地点了点头。 门边上的蓝飞烟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看两人的表情似乎把小哈当成狼了。 “小哈,赶快过来,他们是我的家人,你吓到他们了。” 小哈闻言,屁颠屁颠地跑到蓝飞烟身边,乖乖地蹲了下来。 蓝飞雾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那只狼不但听得懂姐姐的话,还很听话,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蓝飞烟走过去,一手拉着陈倩倩的手,一手拉着蓝飞雾的手,从树后面出来,她笑道:“娘,小雾,狗狗不会咬人,你们放下木柴,先跟我回屋里去,我有话跟你们说。” 陈月月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轻拍了下小哈的头,领着它往菜园子那边走去。 陈倩倩与蓝飞雾面面相觑,那个不是狼,是只狗?他们还从未看过长成这样的狗啊,它长得实在是像狼啊。 陈倩倩扔掉木柴,看向自己的女儿,奇怪道:“这,这怎么回事啊?” 待回到屋里,陈倩倩他们看到桌面上一堆奇怪的东西时,心里又是好些的问号。 蓝飞烟从门口搬来两张破旧的木头凳子让两人坐了下来。 陈倩倩拉着她的手,指着桌上的东西,小声问道:“烟儿,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该不是你偷的吧?” 蓝飞雾也将木柴扔墙角里的柴堆里,听了陈倩倩的话,却道:“娘,你说什么呢,姐姐又怎是做那种事的人,再说了,这些东西别家也没有的吧。” 陈倩倩点点头,“是娘糊涂了,从小,娘就教导你们做人要堂堂正正,不属于自己的绝对不能贪心,一直以来,你们也很听话,烟儿,那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蓝飞烟坐在床边,开口道:“娘,小雾,我接下来说的话,虽然很不可思议,可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两人见她说的严肃,心里着实有些慌,特别是陈倩倩,她的胆子本就小,听蓝飞烟说的稀里糊涂的,还以为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蓝飞烟又开口,“其实,昨天,蓝飞烟撞到墙边的时候,当时就死了,后来,有另外一个灵魂穿进了这具躯壳里,现在的蓝飞烟严格来说并不是娘的女儿。” 陈倩倩有些听不明白她说的话,什么死了?什么灵魂?自己的女儿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难道她昨天撞到脑袋,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伸出粗糙的手摸向蓝飞烟的额头,“烟儿,你不是好了吗?昨天大夫也说你没事了,你别吓娘。” 蓝飞烟握住她的手,道:“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我来自几千年后,也就是未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穿到这个朝代,为什么穿到蓝飞烟身上,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我做了娘的女儿,小雾的姐姐,那我就会好好照顾你们,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陈倩倩更糊涂了,她呆呆的望着蓝飞烟,看来,烟儿的脑袋伤的不轻。“雾儿,你赶紧去村头请陈大夫来,我看你姐姐伤的不轻,怕是坏了脑子了。” 蓝飞雾身体虽然弱,可他的脑袋瓜子还是很聪明的,蓝飞烟的话他听的有些似懂非懂,有几个词他倒是记住了。 姐姐,死了,灵魂,几千年后,难道,姐姐被神仙附体了?怪不得昨天姐姐醒来后,有些奇奇怪怪的。 陈倩倩见蓝飞雾发愣,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你发什么呆,赶快去呀。” 蓝飞雾看着自己的姐姐,却对陈倩倩道:“娘,你先别冲动,现在去请人来,万一别人把姐姐当疯子怎么办?我们再听听看。” 蓝飞烟赞赏地看了小弟一眼,站起来,指着桌上的东西又道:“刚刚你们在外面看到的那只像狼的狗,就是我养的,桌上的这些东西也是从我以前的家拿来的,我真的没骗你们。” 蓝飞雾也站起来,桌面上的碗,锅,都好精致,还有两个圆圆的,红红的,不知是什么,这些小小的,长长的,也是红红的,又是什么?还有这一根黄色的又是什么?这些他从未见过,难道真是从将来带来的。 蓝飞烟指着奶粉道:“小雾,你身体差,这一罐是奶粉,给你冲水喝的,” “还有这是牙刷,每天早晚用两回,牙齿就会变的白白的,这几样是蔬菜,我是准备扣子种的.......” 蓝飞烟正说的起劲,就被陈倩倩一声打断,“够了,是不是你害了烟儿,还变成她的模样来骗我?你是不是妖怪?” 陈倩倩心里一片混乱,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昨天她还庆幸烟儿还活着,可今天,她的希望就要破灭了吗,难道烟儿真的是被妖怪附体了? “雾儿,你去村里叫人来。” 蓝飞烟与蓝飞雾脸上大变。 蓝飞雾眼里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已经相信真正的姐姐昨天就死了,现在的这个也许是被神仙附体了。 “娘,千万不能叫人来,不然,姐姐会没命的,就算,就算真的姐姐死了,可你忍心姐姐的身体也消失吗?不管她现在是谁,是什么变的,可她还是姐姐的样貌,再说了,害死姐姐的是张巧巧,不是她,她只是来代替姐姐陪伴我们的,也许是姐姐不甘心,才会让另一个人来到她的身体。” 蓝飞雾自小就与蓝飞烟的感情很好,姐姐不在了,他的伤心难过不比陈倩倩少,可他不想连这个姐姐也失去了。 他跪了下来,“娘,求你了,就留下这个姐姐吧。” 陈倩倩忍不住捂脸痛哭起来,她的女儿真的死了吗,可为什么眼前这个烟儿那么真实? 第11章:接受事实 看着陈倩倩痛哭流涕的模样,蓝飞烟也难过起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不该告诉陈倩倩,她的女儿已经死了。 蓝飞烟深深自责起来,她做这个决定之前,为自己想过,为弟弟想过,为闺蜜想过,甚至为小哈想过,当然,也为陈倩倩的将来打算过,可她没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想过,一个母亲失去女儿,是件多么残酷的事。 蓝飞烟也跪了下来。 “娘,我以前的娘和爹,他们每天都不在家,也从来没关心过我,自从我穿到飞烟身上,我才感觉,原来有母亲疼爱是这么幸福的,我是真的喜欢这个家,喜欢小雾,喜欢娘亲。” 蓝飞烟将脸靠在陈倩倩的膝盖上,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想起现代的爸爸妈妈,他们除了吵架就是离家出走,从来不关心她是否生病,是否开心。 每次的家长会,她的座位上都是空落落的,奶奶说,当初就不该同意他们为了双方的利益结婚的,这一步错了,却让自己的孙女受罪。 一直站在门口的陈月月,看到这,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她与菲菲,也就是现在的蓝飞烟自小就认识,自是知道蓝飞烟的家庭情况,别看飞烟在现代金钱从来不缺,可父爱母爱她却是一点都没得到过,记得有一回,飞烟上体育课摔到腿,住了半个月的院,她的父母愣是没去看她一眼。 幸好她身边还有个奶奶疼爱,还教她做人的道理,不然她早就成了叛逆少女了。 陈倩倩见她哭得甚是伤心,免不了心里也心疼起来,毕竟她的样貌,声音,都是女儿的。 她用袖子抹了把眼泪,伸手揉揉蓝飞烟那有些枯黄的发丝。 也许这就是天意,老天不忍我失去女儿,特意让另一个可怜的孩子进入到女儿的身体里重生,这是老天对我的恩赐,我为什么还这么不知足? 陈倩倩想到这,柔声道:“雾儿,扶你姐姐起来。” 蓝飞雾听了,心中大喜,知道娘这是接受姐姐了,他急忙站起身,伸手扶住蓝飞烟的手臂。 “姐,你快起来。” 见蓝飞烟站了起来,陈倩倩又道:“以后,别再说什么你不是我女儿的这种胡话,若让人听去,会把你抓去见官老爷的。” 蓝飞烟笑了,她就知道,娘亲心肠软,善良,“娘,烟儿记住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有信心,我们会越过越好的。” 陈倩倩站起来,拿起桌面上的一个茄子,问道:“这个是吃的吗?是果子还是菜呀?” “娘,还是先吃饭吧,这些东西我晚点再跟你们细说。” 门口的陈月月听说可以吃饭,大步跨了进去,也顾不上擦去脸上的眼泪。 “终于能吃饭了,我肚子早就饿了。” 蓝飞雾看着走进来的一人一狗,心里有些纳闷,陈月月什么时候和姐姐这么好了?还有,姐姐不是说那只狼,啊不,那只狗是她以前养的吗?为什么它会对陈月月没有敌意?难道她也是…… 还没等他开口问,陈月月就自揭老底了,只见她走到陈倩倩面前,眨眼间苦着脸,直通通地跪了下来。 陈月月觉得,古代最流行的行礼便是这跪礼了,刚刚烟儿往陈婶面前这么一跪,啥事都没有,所以她也想来这么一出,为的是以后能在这光明正大地混吃混喝。 “婶婶啊,其实我也是穿来的。” 陈倩倩一听,瞪着双大红眼看着她。 陈月月又自顾道:“昨天陈月月不是从牛背上摔下来了吗?所以我穿到她身上了,而且我和烟儿以前是好朋友,这次一起穿到这个穷地方也算老天眷顾。 婶婶,我能不能认你做干娘啊?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想和烟儿在一起能有个伴,只要我是你干女儿,那以后我就能天天来这找烟儿了。” 陈月月说完,又哭了起来,还不忘偷偷对着蓝飞烟使了个眼神。 以前的陈月月,她只会扯高气仰地指使别人,还一直都看不起陈倩倩三人,哪会像这样低三下四的,所以当她说陈月月身上也换了别的芯,那陈倩倩自然十分相信。 “这恐怕不好吧,要是让你爹娘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不但你会挨骂,说不定还会说是我蛊惑你的。” 陈月月见有希望,笑道:“干娘,你放心,不会连累你的,我爹娘最是疼我,他们肯定会同意。” 陈倩倩皱眉头,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这都还没答应呢,她这就叫上了,将来若是让里正夫妇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 “都起来说话,怎的都跪下了,我又不是官大人,跪我做什么。” 蓝飞烟上前,也帮陈月月说话:“娘,我看里正伯伯也不是那种刁钻刻薄的人,平时我们有难处他也会尽量帮忙,既然月月说了没事,那娘就答应了吧。” 若按以前,蓝飞雾肯定对陈月月有一百个意见,现在见姐姐也帮她说话,只好开口劝道:“娘,我们就听姐姐的,她说没事就没事。” 陈月月抬起头,对着蓝飞雾眨了眨眼后,又对着陈倩倩磕起了头来。 “女儿月月拜见干娘,祝干娘长命百岁,永远不老。” 陈倩倩听到这,轻笑道:“永远不老那不成老妖怪了。”几人见陈倩倩终于笑了,心里都松了口气。 陈倩倩望着站在面前的三个孩子,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出来,虽然真正的女儿不在了,可她现如今还多了一个女儿,且不说是因为烟儿的关系,家里这么穷,人家还能认自己做干娘,都是看得起自己。 蓝飞烟扶着陈倩倩的手臂,道:“娘,咱们先吃饭吧,要不然饭菜就要凉了。” 那张陈旧的木头桌是靠墙放了,原本就小,所以只有三面能坐人,为了不用挤一块,陈倩倩便吩咐,把这桌子拖出来一些,这样每面都能坐人。 当陈月月打开装羊肉的盖子,一阵阵的香味飘了出来。 蓝飞雾凑过去,里面的白萝卜他是认识的,只是另一样就不知道了。 “姐姐,好香啊!这是什么?” 蓝飞烟还未说话,陈月月倒是啊了一声。 “怎么又是白萝卜啊,我都要吃吐了。” 陈倩倩家平时可舍不得吃,因为她家只有一块不到两分的地,种了一点白萝卜还要拿到集市上卖,好凑钱卖米。 蓝飞烟看着陈月月那苦瓜脸,笑道:“那你回家吃你的豆子饭去,正好我们能多吃点。” “别呀,这好歹是和羊肉烧的,再说了,我才不要吃家里的糙米饭。” 蓝飞雾听说和白萝卜在一起的是羊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只听说过羊肉这个词,却连见都没见过。 蓝飞烟给娘和小弟分别添了一碗白米饭,“娘,雾儿,吃饭了。” 蓝飞雾看着碗里白白的米饭,他都有点舍不得吃了。 陈倩倩也是从未见过这么白的饭,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烟儿,这真的是米饭?” 蓝飞烟给他们递过木筷子,含笑道:“娘,这是我们那里吃的主食,也叫大米,不过,我们那的大米都是加工过的。” 第12章:小哈的糗事 蓝飞烟给娘和小弟又夹了许多的羊肉和鸡蛋放到他们的饭碗里,她指着西红柿介绍,“娘,这个红色的叫西红柿,它和鸡蛋一起炒是最有营养的,你们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陈月月肚子早就饿了,她才不管那么多,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蓝飞雾夹了块鸡蛋放入口里,蛋鲜又酸甜,“姐,这鸡蛋怎么这么好吃。” 陈倩倩家里没有养鸡,一来她不舍得花钱买小鸡,二来也没粮食喂,更何况她也没长远的计划,只知道做苦力赚铜板,能存一个是一个,从不会想着小鸡长大能生蛋,蛋又能孵化小鸡...... 看着这么好的食物,陈倩倩舍不得吃,她把碗里的鸡蛋和羊肉夹到蓝飞烟和蓝飞雾的碗里。 “你们姐弟俩多吃点,娘多吃点饭就行。”说完,挑了一大口饭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生怕一口吞了,连什么味都没尝到。 蓝飞雾见状,准备又夹回给她,可陈倩倩忙用手挡着碗,“这饭很香,娘真的不用吃菜,雾儿吃就行。” 对她来说,这种香喷喷的大米饭,不用菜也能吃下两大碗。 蓝飞烟趁陈倩倩没防备的时候,又舀了一大勺羊肉和白萝卜到她碗里,“娘,你才要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咱们这个家还要靠你撑着呢。” 陈月月塞了一大口羊肉放入口里,她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推来推去的模样,这有意思吗? 明明锅里还有那么多,每人吃一碗都有多余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古代的碗是直口平底,既深又大,一个能抵上现代的两个半饭碗,而且表面上的釉很是粗糙也未施到底,一点花纹都没有,可以说是相当难看。 “干娘,你就吃了吧,你看锅里还有这么多呢,你不吃,烟儿和雾儿都没法安心吃饭。” 陈倩倩苦日子过惯了,自然节约的很,“有多可以留到晚上吃,这又不会坏。” 陈月月吃了块西红柿,小声道:“干娘,我和烟儿不喜欢吃剩菜,剩饭还行,可以做蛋炒饭,不过,这家里也没蛋啊!不如晚点我回家拿两个过来。” 陈倩倩闻言,放下筷子,正色道:“月月,干娘可不准你去偷东西。” “干娘,我是去我家里拿,不是偷别人家的。”陈月月心里嘀咕,自己家的怎么能算偷呢,在现代,她家的任何东西都能随便拿,就连放在抽屉里的钱,她都是先斩后奏,更别说两个小小的鸡蛋了。 或许她从小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所以对关系很亲密的人,她都会很随便,比如大学毕业后住在菲菲(现在的蓝飞烟)的家里,就把自己当成半个主人,吃的,用得,全是菲菲买的,不过菲菲是从不计较这些小事。 陈倩倩却说道:“你家的也不行,没有大人的允许那就是偷,咱们穷点没关系,可咱们不能分不清做人的道理。” 陈月月咂砸嘴,正想分辨几句,蓝飞烟忙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陈月月只好顺势道:“干娘说的是,我不拿就是了。” 她夹了一大块西红柿放到陈倩倩碗里,又道:“干娘,你尝尝这个菜,看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们就种些。” 陈倩倩见她听进去了,放下心,就吃了起来。 说到家里没有鸡蛋,蓝飞烟知道自己家里没有钱买鸡,不过可以买蛋来孵小鸡啊!只是也没有母鸡,她突然看到一直趴在门口的小哈,或许这家伙能帮的上忙,想到这,蓝飞烟忍不住笑了起来。 蓝飞雾见姐姐拿筷子的手撑着下巴,也不吃饭,就是在那看着门口的狗傻笑,他伸出左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姐,你在傻笑什么呢?” 蓝飞烟回过神来,“啊,没什么,就是想起小哈小时候好笑的事了。” 陈月月举起手,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她看着蓝飞烟笑道:“我知道了,你肯定又想起小哈两个多月大的时候,它被菜市场上的一只大公鸡追赶的样子。” 蓝飞雾有些不太相信,“这也太假了吧?狗还会怕一只鸡?我看村里的狗经常追着鸡咬的。” 陈月月捂着嘴,瞅了一眼门口的小哈,压低声音说道:“那次可是小哈的糗历史,当时那只大公鸡跳上它的背上,猛啄了好几下呢,都被啄流血了。 只能怪小哈平时太贪吃,长得跟圆球般,跑也跑不动,不过后来它长大了,又跑去菜市场偷偷地把那只大公鸡给咬死了,也算是报了一啄之仇。” “啊,它这么记仇!” 陈月月回道:“没错,它呀,平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说到这,蓝飞雾胆怯地看了一眼小哈,看来以后可不能得罪它,否则不定会怎么报复自己。 蓝飞烟白了陈月月一眼,“小哈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小雾,你别听月月瞎说,她那是吓唬你呢,小哈可是很有趣的,而且它也从不咬人,你大可放心。” 陈倩倩慢慢地吃着饭,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不管他们说的话题有多么的搞笑,她的脸上没露出半点笑意,反而心里似乎有块大石头在压着她。 以前的蓝飞烟性格文静,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笑,甚至还有些自卑,可以说她整日里都是愁眉苦脸的,可现在这个,不单活泼开朗,还十分的自信,穿来这么穷的家里,也是够难为她了。 她甚至觉得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毕竟不是谁死了都能重活的,虽然里面换了芯。 陈倩倩吃掉碗里的最后一粒饭,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并且下定决心,以后得多干点活,多赚些钱,这样两个孩子就能好过一些。 “娘现在要去帮李婶家插秧,可能很晚才能回来,烟儿,待会吃完饭就把碗筷收拾好,雾儿,你记得去捡些牛粪给舅舅家肥田。” 想到自己还欠大哥家的银子,陈倩倩心里就有些慌,万一两天后,张巧巧真的带人来抓烟儿买掉,那可如何是好,所以她让蓝飞雾去舅舅家,希望大哥看在外甥的份上,能让她慢慢还这笔钱。 在古代,许多穷人家生了太多的女儿,养不起的都会找人卖掉,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或卖去给人做童养媳,更有甚者,卖去妓院……不管哪一种,过得都不好。 蓝飞雾应了声,道:“娘,我知道了。” 第13章:混吃混喝就得洗碗 陈月月却想不明白了,张巧巧都把蓝飞烟给害了,陈倩倩怎的还要蓝飞雾去她家里,不应该像仇人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吗? “干娘,张巧巧都这么对你们了,干嘛还要巴结他们呀?” 陈倩倩看向飞烟,她心里虽然也恨及了张巧巧,可她不能不为女儿打算,更何况娘和大哥始终是自己的亲人,这份血脉又岂是那么容易断的。 “什么巴结不巴结的,烟儿现在不是没事了吗,烟儿你就待在家里休息休息。” 蓝飞烟知道,陈倩倩已经从心里把她当真正的女儿看待了,不然的话,陈倩倩大可将自己交给张巧巧卖掉,抵消这笔债后,日子也能好过许多,可陈倩倩却没有这样做。 “娘,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陈倩倩听了,便出门去了。 陈月月对着蓝飞烟竖起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烟儿,没想到还真被你料对了,干娘果然接受了你。” 蓝飞烟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道:“可是娘心里还是很难过,或许我可以晚些日子,等我们真正的有了感情再说的,那样更好些,今天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有顾及一个母亲的感受。” 蓝飞雾始终还是个小孩子,不如陈倩倩想得那么多,他觉得,肯定是天上的神仙被贬下凡间,正好落到姐姐身上,所以姐姐不但活着,还会变戏法,有这么厉害的姐姐该高兴才是。 他吞下口里的饭,道:“姐,你不用担心,娘伤心一阵子就好了,咱们的娘亲虽然软弱胆小,可是她却是最坚强的人。” 蓝飞烟点了点头,这话她倒是十分的赞同,自从陈倩倩被蓝家休了后,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古代的女人赚不到钱不说,还没有一丁点的地位,没有靠山,就会遭受别人的欺负。 陈倩倩三人之前一直住在陈家,那时陈老汉当家,张巧巧也只能变着法让陈倩倩多干活。 每天,陈倩倩一大早起来要洗一家人的衣裳,除了做一家人的饭,还要去田里干活。 空余时间去别家干活赚来的钱都要交给张巧巧,可当陈倩倩需要用钱时,就得向张巧巧借钱,纵然这样,陈倩倩也感激大哥大嫂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 两年前,陈老汉去世,陈家的掌家权就被张巧巧握在手上,她第一件事便将陈倩倩娘仨赶了出去,吴氏,也就是陈倩倩的娘,气病后,身体一直都不好。 陈倩倩搬出陈家后,便带着儿女住到胡林这间屋子里,而胡林就在离他们五百来米的地方搭了间简单的木屋,住那里去了。 这两年来,陈倩倩帮村里的人干些农活赚些钱,吃饱穿暖都成问题,不但欠张巧巧的钱,还欠了两年的皇粮没交。 早些年,也曾有好心人劝陈倩倩,说把这两个孩子丢到蓝家门口,趁着自己年轻改嫁算了,可陈倩倩舍不得,也狠不下心,不管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她愣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两个孩子拉扯到十一岁,若换了旁人,早就吃不下这种苦。 蓝飞雾摸了摸半饱的肚子,放下了筷子,这顿饭他吃得特别的慢,因为他要好好品尝这肉的滋味,大汤碗里还剩一些羊肉,可他舍不得再吃了。 他站起身来,道:“姐,我吃饱了,我来洗碗,你躺床上休息去。” 蓝飞烟看向靠在门边逗狗的陈月月,暗道,这身材,一米五多点,体重应该上一百斤了吧,也该减减肥了。 “月月,以后洗碗的事就交给你了。” 陈月月摸小哈的手停在空中,愣道:“不是小雾洗碗吗?怎么让我洗啊,烟儿,你知道我的,我以前十指从不沾阳春水的。” 陈月月以往最讨厌洗碗洗衣服了,因为做那些事手就会变粗糙,所以她情愿炒菜也不愿洗碗。 蓝飞雾虽然不懂阳春水是什么,可他还是点头,道:“要不然还是我洗吧。” “小雾,你去忙你的,这里的事我和月月会搞定。” 蓝飞雾想起陈倩倩让他去舅舅家的事,只好道:“姐,那我就走了。” 路过门口时,蓝飞雾停下了脚步,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不太相信这是只狗。幸好小哈懂眼,还特意让出一条道来,而陈月月却是苦着张脸。 蓝飞烟对着陈月月说道:“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以前你苗条,现在你胖,以前你家有人惯着你,现在你在我这混吃混喝,难道不该做些事吗?还有,以后我们是要搞大事业的,你得把身上的懒惰毛病给改了。” 陈月月嘟着嘴,心里暗道:以前我还不是在你那混吃混喝,也从未见你让我洗过碗。 “那,那从明天开始改好不好?” “不行,只要你在我这蹭饭吃,碗就归你洗。” 陈月月见躲不过,只好走过去帮忙收拾碗筷。 蓝飞烟将汤碗里剩下的羊肉盖好,看着还剩下一点鸡蛋西红柿,她便挖了半勺饭放入碗里搅拌,又从桌上挑了个缺了口的碗,将拌饭倒了进去。 她拿着碗走到外面,便碗放地上,“小哈,快过来。” 小哈听到叫唤,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那狗尾巴摇得甚是带劲。 蓝飞烟指着缺了口的碗,道:“小哈,以后这就是你的饭碗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它。” 哈士奇一脸的蒙B,什么玩意,主人是把我当叫花子吗?话说叫花子也没有用破碗的啊!我可是宠物狗,又不是土狗,怎能用这么垃圾的东西。 陈月月拿着碗筷走了出来,看到小哈的表情,笑道:“烟儿,你看它那瞪眼的死样,肯定是不满意你给它破碗当饭碗,它呀,比我还挑。” 蓝飞烟轻拍了下小哈脑袋,道:“随便你用不用,不过,我可警告你,来了这,你那狗粮可不能天天吃了,以后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还有,要是这碗不见了,那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哈士奇翻了个白眼,它刚刚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破碗给叼走扔得远远的。还有,说什么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你们中午可是吃羊肉来着,怎的也不给我来点? 看着小哈那嫌弃又无奈的表情,蓝飞烟怎么觉得,这狗子来到古代,好像变聪明了许多,看它那一连串的表情,简直成精了吧。 屋檐下有一口大水缸,平时陈倩倩从山脚下的一条溪边挑了水,便倒进这缸里。 家里有两个木盆,一大一小,大的是洗澡洗衣服用的,小的是洗菜洗碗用的。 因为屋檐下的地面垫了许多的平石头,所以平时的洗刷是在这进行,这样就不用踩在泥土里,弄得到处脏兮兮的。 蓝飞烟拿着木瓢舀了一些水到小木盆里,然后让陈月月把碗筷放进来,大汤锅里还有剩饭,大汤碗里又还有剩菜,所以只需洗四双碗筷,外加一个大碗就是。 蓝飞烟为了防止小哈偷吃饭菜,所以把剩饭剩菜都放到屋里的那口大缸里去了。 只是陈月月洗完碗,还是觉得油油的,根本就没洗干净。 古代里做菜都是水煮或者清蒸,乡下的百姓家是很少放油,只有家境富裕的会买些猪肉来煮油,而常见的大豆油则用来燃灯,很少人吃的。 第14章:草木灰的怪用途 蓝飞烟拿着小木盆走到屋里,把西红柿,茄子,辣椒,玉米放了进去,然后抱着木盆走到陈月月身旁。 “没想到这木盆这么重,月月,我们把这里面的籽挑出来,然后种到土里看看会不会长,现在是四月,应该还不算晚吧。” 蓝飞烟记得,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奶奶都会买些菜苗种到别墅的大菜园里,可现在才催芽的话,确是有些晚了,更何况从这些菜上抠来的籽,也不知能不能长,毕竟它们还是嫩嫩的,都没老。 只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试试总没坏处,万一种成了呢。 陈月月接过蓝飞烟手上的盆子,蹲了下来,“它可是有小指厚,能不重吗?估计得有,有三斤以上吧。” 看到木盆里面的蔬菜,陈月月从小到大也没种过菜,也没见别人种过,所以对这个她更是一窍不通。 她撸起袖子,道:“这能行吗?” 蓝飞烟从屋里拿出一把菜刀,直接坐地上,她边将茄子切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总得尝试一下吧,实在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烟儿,这用什么抠籽哪?” 蓝飞烟向四周望了望,看到不远处的一堆木柴,她指过去,说道:“你去那找找,看看有没有那种细细的木尖。” 陈月月站起来,这一下起得猛,顿时觉得一阵昡晕,双眼一抹黑。 她扶额,抱怨道:“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怎么穿到这么个原身身上,长得胖嘟嘟不说,还有异味,连这身体也不好吗?” 蓝飞烟边切着小米椒,边笑道:“你这原身长得不错,挺甜美的,你看皮肤也比我白静,就是过于懒惰,不肯运动,空长虚肉而已,只要你减个三十斤,再好好倒饬倒饬,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陈月月听了她的夸奖,笑奤如花,“烟儿,其实你的原身更好看,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有神了,就是平时晒多了太阳,皮肤确定比我的原身黑些。” 说到晒太阳,蓝飞烟抬起头,“我带了两瓶防晒霜回来,应该就在床上,呆会你记得拿去。” 陈月月自是满心欢喜,有好闺蜜,又有空间,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不远处的那堆木柴是前阵子胡林去山上砍的,还未完全晒干,所以也没搬进屋里。 陈月月从劈开的木柴上寻得三根细长的木尖后,回到蓝飞烟身旁,也直接坐地面上。 “烟儿,你这也没个小凳子,干点什么事能累死个人。” 蓝飞烟瞅了她一眼,道:“你刚还说原身不好,这和我家一对比,是不是心里平衡多了?你啊,有这么疼你的爹娘就知足吧。” 陈月月的爹陈青山,曾读过一年书,再加上他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所以夫妇俩对这小女甚是疼爱,这倒养成原身野蛮霸道,不讲理的性格。 陈月月右手拿着木尖,左手拿着半边茄子,瞪大眼睛,用木尖往里面的籽戳去。 “烟儿,我不知足,我将来要过得更好,至少要吃喝不用愁。” 蓝飞烟笑着摇了摇头,这吃货,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妈呀,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之前一直想着陈倩倩会不会接受自己的事,倒把放在身上的两条内裤给忘了。 她放下刀,用尾指从身上勾出两条内裤递给陈月月,“这两条是全新的,你来大姨妈了穿这个才方便。” 陈月月两眼放光,从后面抱住蓝飞烟的头就猛啃了起来,蓝飞烟遂不及防被她从后面抱住,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宝贝,你看我这猪脑袋,只想着吃了,还是你想的周到,你可不知道,这古代的女人来大姨妈可真是受罪,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蓝飞烟现在才十一岁,还没来那个,她只是见过陈倩倩有好些长布条,现在想来,应该是来那个的时候用的,只是多垫些布条而已,怎么就生不如死了。 “月月,没这么夸张吧。” 张月月站直身,不由自主地摸了下屁股,幸好裤子既宽又大,倒也显示不出来。 “烟儿,这里的女人来那个的时候,都是往布条里灌草木灰的,草木灰你是知道的吧,就是稻草烧成的灰,那得多脏啊,不得病才怪,这破地方连朵棉花的影子都见不着。” 陈月月不禁庆幸起来,还好原身今年才来的月事,那草木灰也没用几次,不然,那妇科病不得找上门啊? 蓝飞烟拿木尖的手顿住了,用草木灰来代替姨母巾,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难道不可以多垫几层布么?她却不知道,布料也是很贵的好不啦!穷人哪里舍得,更何况那大姨妈又很难洗干净。 也难怪她不懂,陈倩倩每次都是背着她,而且也从未让她洗过那些布条。 看来,将来得大量种植棉花啊!这可是一条发财的路子。 陈月月也不管蓝飞烟那惊愕的眼神,接过内裤,见上面那吊牌都没去掉,确定是全新的,她折好后放入胸前的衣服里。 穷人家一来为了省布料,二来为了干活方便,所以他们的衣服都是窄袖子,可比不上富贵人家的衣服,那袖子大的都能放只狗进去,所以她们的衣服只有胸前的内衬缝上暗兜,平时的小东西也只能往里放,姑娘家是不敢乱塞东西进去,怕那鼓鼓的,难看。 陈月月拿起道:“你全都给了我,那你岂不是没得穿?” 这么一说,蓝飞烟顿时感到一阵凉风从底下吹过,凉飕飕的,没穿小内内,哈哈,她脸一红,道:“我反正没来大姨妈,等过阵子我再回空间拿就是了。” 说到空间,她又抬眸看着眼前一穷二白的家,此时恨不得把空间的所有东西都搬过来才好。 陈月月将手上的茄子放地上,“烟儿,我得回去把这草木灰给扔了,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再忍了,你自己先慢慢抠,晚点我再来找你,记得备上我的饭哈。” 陈月月说完,转身走到屋里,拿起那几包姨妈巾,还有防晒霜就往家里奔,至于牙刷,还是放在这里用好了,反正以后天天会来蹭饭,指不定还要住这里。 看着陈月月那狂奔的背影,蓝飞烟倒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一个现代人的芯,却遭受最古老的习惯侵害,搁谁身上受的了? 蓝飞烟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小哈,它一直坐着破碗前,死命盯着那碗,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也不知它是不满意碗,还是不满意饭。 “小哈,你这是准备坐到晚上吗?” 小哈回过头,蓝色的狗眼瞅着蓝飞烟,用爪子扒拉一下碗的缺口,又转头盯着碗:宠物狗可不能掉身价,只有乡下的土狗才用破碗。 蓝飞烟将那抠出来的茄籽放在一起,又拿起另一半茄子抠了起来。 “小哈,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家里穷,比不得以前的家,不过我答应你,等我赚到了钱,我就给你买一个高大上的饭碗好不好?” 小哈两只耳朵竖起来,时不时还抖了几下,蓝飞烟知道,它听进去了。 “到时我不但给你买个好碗,再给你做个小床,这总行了吧。” 蓝飞烟本来还想说再给它找个老婆,可想到它在现代早就做了绝育手术,提起这事怕它伤心哪! 第15章:外祖母(求推荐票) “小哈,你听懂了没,要是听懂了赶紧到屋里抽两张纸过来。” 蓝飞烟见小哈回过头,并咧开了嘴,她惊道:这傻狗刚刚是在笑吗,笑我太笨中了它的圈套了? 小哈屁颠屁颠地跑去屋里,两只前腿趴在床上,从开了的那包抽纸咬了两张便往蓝飞烟那跑去。 蓝飞烟伸手拿下狗嘴里的纸巾,顺道还拍了拍它的脑壳,感叹起来,“真没想到,你这狗子来到古代竟成精了,智商高了这么多。” 小哈听了她的夸奖,甚是高兴,便趴在她脚下,等着蓝飞烟吩咐它做别的事。 蓝飞烟伸了伸懒腰,将抠好的茄籽和小米椒籽放在一张纸巾里,又把西红柿的籽和大辣椒的籽放在一起,为什么这样放呢,因为她觉得将来辣椒苗长大都一样,明天种的时候好区分。 看着小土盆里被抠得只剩皮囊的茄子辣椒西红柿,她也舍不得将它们丢弃了,晚上还能做两道菜呢。 蓝飞烟拿起那根新鲜的玉米,用手指抠去,哪料到一抠就烂,抠几下后,没得法子,不敢再抠下去,怕浪费了一个好食材。 “也许把它晒干了好剥些。” 想到这,蓝飞烟拿起木盆,放入屋里的桌面上,再拿起那根玉米来到柴堆旁,放了上去,让它晒太阳。 四月的白天,除了早晚有些凉之外,还算舒服。生活在深山脚下,最大的好处莫过于能呼吸到超级新鲜的空气,这在现代可是个稀罕的东西。 蓝飞烟望向不远处,那绿树成荫的众山,仔细地盘算开来。 当下第一件重要的事,是赚钱,有了钱,得让小雾去上学,然后再慢慢地买田买地,买铺面,甚至买下那整片大山,到时在这建一个大庄园,赚更多的钱钱。 想到对未来的规划,蓝飞烟心里充满着憧憬与期待,心里乐开了花,就在她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沐浴,并且还做着白日梦的时候,小哈这时却用爪子扒了扒她的脚。 蓝飞烟张开双眼,却看到蓝飞雾搀扶着一个撑着根木棍的老人往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她认出来了,那老人是陈倩倩的娘亲吴氏,后面的男人正是陈倩倩唯一的哥哥。 “他们怎么过来了。” 她低下头,对小哈说道:“你赶紧回屋里去,没我的允许可不准出来。” 小哈虽然十分不情愿回屋里,可看到蓝飞烟那没得商量的眼神,只好满是委屈地跑进屋里。 这哈士奇长得实在太像狼,蓝飞烟真怕把老人家给吓出个好歹来,这才吩咐小哈进屋里。 蓝飞烟急忙迎了上去,她伸手扶住吴氏的另一条手臂,道:“外祖母,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不好,该歇着才是。” 吴氏今年五十二岁,一头白发在脑后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穿着灰色补丁的粗布衫,虽然脸上有着许多的皱纹,可她皮肤比较白皙,五官很是匀称,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挺好看的。 只是如今骨瘦如柴,撑着木棍走路都颤颤巍巍,走一步,歇三步,走到这,喘得甚是厉害,还时不时地咳嗽,脸上的愁容甚浓。 其实,古代穷人家的女人,不管长的多好看,每天日晒雨淋的,皮肤最终都会变的又黑又粗糙,所以也谈不上美不美了。 陈倩倩倒像极了吴氏,不但外貌,还有多愁善感,善良却又软弱的秉性。 来到屋前,蓝飞烟急忙从屋里搬出两张木凳子出来,她还特意挑了张比较平稳的凳子拿到吴氏身旁。 “外祖母,你先坐,这里有太阳,晒得舒服,外祖母,走了这么远,累了吧?”蓝飞烟说完,扶着吴氏坐在凳子上。 吴氏拉着蓝飞烟的小手,露出个慈祥的笑容,“烟儿,你身体怎么样了?我今早听说你的事,真是吓坏了。” 说到这,吴氏慢吞吞地回过头看了陈山一眼,长叹一声。 她拿着帕子挡住嘴咳了几声,气顺了点才又道:“都怪外祖母和你舅舅没用,害得你们娘仨受了这么些罪,吃了这么多的苦。” 吴氏原本生有四个孩子,老大就是陈山,陈倩倩是最小的,中间是一对双胞胎,均不到两岁就相继生病死了,所以陈老汉与吴氏对陈倩倩是非常疼爱的。 无奈家里实在太穷,再疼也疼不出个花来。再加上陈老汉过世,张巧巧掌家,陈山又软弱,吴氏纵然心疼陈倩倩他们,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莫说帮她,就连吴氏自己也要看张巧巧脸色过日子。 这次还是趁着张巧巧带着儿子去了镇上,这才有机会来看看蓝飞烟她们。 蓝飞烟蹲在吴氏身旁,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家,她想起了疼爱自己的奶奶,曾经奶奶也是这样的无可奈何,不同的是,奶奶有钱,能做自己家的主。 吴氏是真的疼爱她和蓝飞雾,以前病得不重的时候,总是偷偷拿一些吃的过来,有时会被精明的张巧巧发现,便会大骂吴氏,而陈山却连个屁也不敢放。 陈山站在吴氏身旁,搓着双手,欲言又止。 “烟,烟儿,舅舅对不起你,幸好老天爷保佑你没事,不然,我将将来也没脸去见你外祖父了。” 蓝飞烟见陈山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又看到吴氏这病怏怏的模样,心疼地握着吴氏干枯的手。 “外祖母,我们的苦不是你们造成的,要怪就怪我那个不负责的爹,所以你不需要自责,只是。” 她站起身,看着陈山,又道:“只是舅舅,我希望你能请个大夫给外祖母瞧瞧,她都病了这么久了,怎的还是没有一丝好转,反而咳嗽越来越重了?” 这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陈山帮不了陈倩倩,蓝飞烟倒是能理解他的苦衷,毕竟是在古代,老封建老思想,可他不管自己的娘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自从管家的陈老汉去世后,张巧巧就再也不舍得花钱在吴氏身上,莫说帮她找大夫看病抓药,就连吃的也舍不得给她多吃一些,现在见她天天躺在床上,就天天骂她老不死,怎的不早点去死,活着浪费粮食。 吴氏闻言,心中好生纳闷,以往,蓝飞烟见了他们总是唯唯诺诺,沉默寡言,今日怎的主动迎接他们,还说出这么震惊的话来。 陈山被蓝飞烟问的低下了头,他看向自己的手臂,眼眶湿润起来,他也想帮娘请大夫啊,可钱都被张巧巧抓着哩。 “姐,你别说了,舅舅他没钱,钱都在舅妈那里。” 陈山见被蓝飞雾一语道破,脸一阵通红。 “咳咳……” 吴氏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蓝飞烟忙伸手轻拍她的后背。 “小雾,你去里面倒杯温水给外祖母润润嗓子。” 蓝飞雾忙提醒她,“姐,你忘了?家里只有冷水,我们从来不烧水喝的。” 呃,蓝飞烟扶额,怎的把这碴都忘了,古代的人为了节省柴火,是从来不烧开水的,也只有镇里的那些有钱人才舍得烧水喝,更奇葩的是,镇上的集市还有人卖开水的。 陈山为了打破尴尬,道:“家里都是喝凉的,穷人哪这么娇贵,我去舀些出来。” 蓝飞烟想到小哈还在屋里,正想阻止来着,却发现陈山已往屋里走去了,她只好对着蓝飞雾眨眨眼,又指向屋里,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小哈。 蓝飞雾明白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第16章:舅舅的苦衷(求推荐票) 奇怪的是陈山进去后并没有大叫,蓝飞雾到了屋里也并未见到小哈的踪影,心里奇怪,姐姐不是说狗狗在屋里吗? 不过这屋里怎么这么乱?地面上全是垫床的干稻草,本来折得好好的被子也横七竖八的堆在床角落,被子下还露出蓝飞烟那帆布包的边边。 而之前蓝飞烟收拾碗筷的时候,习惯性地把剩饭剩菜,连带着锅碗一起放入了大缸里,怕的是小哈偷吃。 这里不同现代,可不能让小哈乱糟踏食物,没想到,这做法倒让她省了解释的麻烦。 蓝飞雾见狗子不在,放下心来,他从缸里拿出一个碗,转身准备出去,哪料到,这转过身,却发现那狗子竟然站在门背后。 蓝飞雾急忙用身子挡住,假装靠在门上。 陈山先是看到小木盆里被抠的千疮百孔的菜菜,他心生好奇,不知是什么玩意,便拿起来瞧了瞧。 “雾儿,这些红红绿绿的是什么东西?” “那,那些是我和姐姐从附近山上捡来的,看着漂亮就留着了,舅舅,碗在这呢!” 蓝飞雾拿着碗,往前一伸手臂,却并不过去。 陈山接过碗,道:“这些东西颜色这么鲜艳,说不定有毒,可不能瞎吃,记住了,还有,把这屋里收拾收拾,都乱成啥样了。” 蓝飞雾咧开嘴,靠在门上,“我马上收拾。” 陈山倒也没察觉到蓝飞雾的异样,他拿着碗走到屋檐下,在那口大水缸里舀上半碗水,便拿去给吴氏喝去了。 蓝飞雾轻轻地关上门,为了防止自己笑出声,他使劲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原来,小哈站立着靠在门后的墙上,两只前腿还弯曲着,舌头伸得老长,还时不时地舔舔鼻子,两只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在向蓝飞雾炫耀,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这到底是什么狗啊?成精了吧,不过这样的站姿倒是让它的隐私一览无余,蓝飞雾看清楚了,小哈是只公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地面上的干稻草就是小哈从床上弄下来的,至于是用嘴咬还是用爪子抓,那就只有小哈心里清楚了。 小哈终于放下了两只前腿,它抖了抖浑身的毛,拔腿就向床上跳去,看来,它还没玩够这干稻草。 蓝飞烟皱眉,这咳嗽的人更不能喝冷水,更何况是生冷水,病能好才怪哩,可现在自己暂时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眼瞅着吴氏把那半碗冷水喝了下去。 吴氏喝完,又猛咳起来,蓝飞烟忙接过她手里的碗,并用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胸前,好一会,吴氏气顺后,又道:“烟儿,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好瞧的,还是别浪费那金贵的银子了。” 吴氏又看向站在另一边的陈山,眼神竟然有些许怜惜他。 “烟儿,你别怪你舅舅,他也是自身难保,这才护不住你们,山儿,你把上衣脱了,让孩子们看看你的后背。” 古代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就算是亲舅舅,也不好在外甥女面前脱衣服吧?蓝飞烟不明白,外祖母这是唱的哪出? 陈山难为情起来,本是黝黑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娘,这有啥好看的,也不怕孩子看了笑话。” 吴氏却道:“咱们家早就让别人看了笑话了,你却还怕在孩子面前丢了脸面,你要是个大老爷们,就动作麻溜些。” 吴氏气鼓鼓说完,又咳了起来,蓝飞烟在一旁听着她咳嗽,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会,蓝飞雾收拾好了屋子,走了出来,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陈山瞄了瞄这两个孩子,又瞅了瞅自己的老娘,最终还是解开了衣裳,露出后背来。 蓝飞烟与蓝飞雾正眼一看,倒抽了口凉气。 原来,陈山的背上,布满了许多的长长短短的伤痕,准确地说应该是鞭痕。 只那么一小会,陈山就穿好了衣服,蓝飞烟与蓝飞雾面面相觑,心里冒起了好大一个问号。 吴氏轻叹了口气,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戳了下地面,这地面竟被她戳出一个浅洞来。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舅舅娶了张巧巧进门啊,不然,你娘也不用嫁入蓝家做小妾,你外祖父也不会那么早就走了,现在她还想把你卖到刁府去做通房丫鬟,我真是悔不当初啊! 这些事我原不想告诉你们两个孩子,可是我又怕你们怨恨你舅舅,咳……” 吴氏气极,拿着帕子挡住嘴又一顿猛咳。 “外祖母,你慢慢说,别急,我和小雾听着就是了,可别气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蓝飞烟眼底一片阴霾,昨天张巧巧还想让娘给刁老头做小妾来着,今天怎么又想把我卖去做通房丫鬟了? 何谓通房丫鬟?说白了就是供主子玩弄的,就是一个玩物而已,就算到时死了也没处说法去。 蓝小雾搬来两块石头,自己坐一块,蓝飞烟坐一块,而陈山则坐在另一张木凳子上。 在原主的记忆里,张巧巧就是个悍妇,吃不得半点亏的那种,而陈山偏偏又胆小懦弱,所以就成了女强男弱的形势。 只是有一点蓝飞烟想不通,古代人最讲究男尊女卑,这里的女人再泼辣,也不敢反天了,这丈夫不就是她的天嘛,可张巧巧又怎敢事事做主,连婆婆都敢虐待。 吴氏又开口,道:“你舅舅后背上的伤是张图用鞭子打的。” 张图就是张巧巧的弟弟,镇上首富刁府的管家,为人狠毒,欺善贪财的小混混。 原来,镇远县有三大家族,张氏一族,白氏一族,还有陈氏一族,这三族因为人口最多,所以才称为三大家族。 在这穷山僻壤中,各个村庄都会自成一派,你这个村要想吃得开,第一,人要比别村多,老话不是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吗,就是这个理;第二,得要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三才是权,因为这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是没读过书的,当官的要是想与村民讲大道理,那得费多大的劲,就似对牛弹琴般,搞不好村民横起来,能让你这官位坐不下去,偏偏这里还山高皇帝远的,难管。 这不,前几任的县令大人没有一个能坐上两年的,现在的这个县令是张家村人,倒是再也没人敢去找他的碴,一直坐到现在。 三族中,最为穷酸的便是位于东边的陈家村,主要是因为陈家村居住在这深山脚下,道路不通,田地又是最少。 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上一整片大山,生活应该不会太差,毕竟山上有野味,野果,还有珍贵药材之类的,可那些山偏偏有猛兽出没,据说是大虫,还有说是狼,更甚者说有野人,曾经倒是有人亲眼见过大虫出没。 再加上这些山头属于公家的,朝廷曾发了文件下来,普通人等不准私自进山砍伐,否则当斩,这样一来,更没人敢去了。 而最为富有的便是西边的张家村,张家村离大山远,田地多,人口也是最多的,再加上现在的县令是张家村人,所以,张家村的人现在走起路来都如螃蟹般横着走。 说起最有文化的村庄,便是位于南边的白家村了,白家村靠近集市,所以白家村的村民大部分人都在镇上的集市里做买卖,就连集市上开的几家私塾都是白家人开的。 按理说,最容易富的村庄不应该是白家村吗?必竟他们是做生意的好手啊,怎会是种田种地的张家村呢?这其中的猫腻以后再讲。 第17章:张巧巧(求推荐票) 张巧巧在家里是排行老大,爹娘都是靠种田为生,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弟弟张图是最小的,所以家里人都宠着他。 她当年嫁来陈家的时候,张家庄还不是最为富有的,那时张家村的男人懒惰,不学无术,还不及陈家村人勤快老实。 这十几年来,张巧巧一边嫌弃着陈家,一边又拿陈家的银子去贴补自己的娘家,她早就摸清了陈山软弱的性子,所以在陈老汉去世后,更是明目张胆。 当初陈老汉生的那场大病,陈家其实有银子给他治,可那银子都被张巧巧偷偷拿去给自己的弟弟盖房子去了。 俗话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陈倩倩不忍看自己的爹病死,迫不得已,这才到蓝家做妾。 张巧巧的弟弟张图,从小就被宠坏了,养成了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性子,一直以来,都是靠着三个姐姐养着他那一家。 前年,张图的几个姐姐凑了一笔银子给县令送上了一份厚礼,请他帮忙给弟弟找一份差事做,这县令虽是他三姐夫的一个亲戚,但也知张图那惹是生非,好吃懒做的性子,自是不愿这样的人待在衙门里,只是他又收了礼,只好亲自去拜访刁家,张图这才做了刁家的管家,刁家虽然是镇上最富有的,可惜家族不大,人丁单薄,这才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就像蓝家,也是个小家族,不过,听说蓝老爷这几年仕途一路飘升,早就搬去京城做大官去了,这些,在陈家村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刁老爷雇佣张图,一来忌惮张家村的势力,有姓张的帮他打点着,想来将来有什么麻烦,也好推他出去挡着,二来,县令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虽然他与张县令早就有利益的来往。 自从张图做了刁家的管家,张巧巧的腰杆就更直了,只要陈山敢与她反着来,她便让张图带人鞭打陈山,陈山又哪是张图的对手,只好事事都顺着张巧巧。 张巧巧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大女儿陈小花,十四岁,二女儿陈小草十二岁,这两个女儿的性格倒没像着张巧巧,这两人以往对陈倩倩一家倒是挺友好的。 儿子叫陈有金,九岁,被张巧巧当宝贝一样宠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全家人都要围着他打转的那种,这倒养成他没有公子命,却偏要学公子哥的模样,还一天到晚的总跟着张图混。 这不,去年年底的时候,张图带着陈有金调戏村里的一个小姑娘,在追跑的过程中摔了一跤,陈有金把下巴给划破了,整整有五公分长。 听到大夫说会留下疤痕,张巧巧心急了,好好的一张脸岂不是要破相,后来她在集市上遇到一个江湖郎中,说给他五十两就能将陈有金的疤痕去掉,也就是那个时候,张巧巧利用张图的关系,借了刁老爷的银子。 张巧巧没料到花了那么多钱,她宝贝儿子的伤竟然还留下了一道疤,气得她跑去找江湖郎中算帐,可哪里还有他的半点影子,人早就跑了。 前几天,刁老爷说了,还不上五十两银子,就把她的大女儿拿去抵帐,给他做个通房丫鬟,张巧巧这才慌了,忙去求自己的弟弟,可刁老爷根本不给面子,说这事没得商量,要么还钱,要么送人来。 张巧巧见弟弟这里也行不通,想到陈倩倩还欠他们家二十两银子呢,她眼珠子一转,愣是把二十两变成五十两去了。 她原想把陈倩倩卖去给刁老爷做小妾的,哪料到人家根本不要,只要十来岁的小姑娘,所以,她又起了主意,想让蓝飞烟代替自己的女儿给刁老爷做通房丫鬟,蓝飞烟比自家女儿好看,刁老爷这回肯定同意。 这不,一大早就带着儿子去镇上找刁老爷商量去了。 听到这,蓝飞烟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刁老爷怕是有恋童癖吧。 原主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啥都不懂,这要是进了刁府,早晚被刁老爷弄死啊,想到这,她倒是有些庆幸原主换了芯,不然被刁老爷那般折磨,死得可不要太惨了。 张巧巧的这盘算,被陈小花无意中听到,她便说给了吴氏听。 吴氏又叹了口气,说道:“烟儿,这可如何是好?” 陈山走到吴氏面前跪了下来,他红着眼眶,看了一眼蓝飞烟,才对吴氏说道:“娘,你放心,我这次就算被张图打死,我也不让他把烟儿带去刁家。” 说完,竟还低声哭了起来,要是蓝飞烟不去刁府,那自己的大女儿就要进刁府,他更是舍不得啊! 蓝飞烟板着张脸,她还从未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心中免不了有些看不起他,不过听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又有些糟心。 张巧巧是扶弟魔,张图又是个小混混,而刁老爷估计又是个变态,陈家人还都是软柿子,这叫什么事呀?怎么奇葩的人都给她遇上了。 蓝飞雾看着姐姐那愁眉苦脸的模样,道:“姐,上回胡叔叔说会想办法凑钱,他从来没有骗过我们……” 蓝飞烟站起身,正色道:“小雾,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更不能依赖别人,我们得自己解决问题。” 蓝飞雾觉得蓝飞烟说的甚是有理,可他们家里穷啊! “姐,可咱们没有银子。” 蓝飞烟心里有些奇怪,既然张家村的人这几年都富了起来,那张巧巧为什么不回娘家,去向自家的亲戚朋友借钱,反而向刁老爷借钱? “外祖母,张巧巧为什么向刁老爷借钱啊?” 陈山听到蓝飞烟直呼巧巧的姓名,心里虽然不满这丫头不懂礼貌,可又想到,巧巧都要打算把她卖了,她能称巧巧为舅妈才怪。 吴氏却说道:“她当初是想回娘家借钱来着,可张图说他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囤了粮食,也没钱了,这才提议去跟刁老爷借钱的。 只是张巧巧也没想到,刁老爷这么快就催她还钱,还不出就要把小花卖给他。唉!我可怜的孙女。” 吴氏说完,又落起泪来。 蓝飞烟皱眉,吴氏和陈倩倩果然是真真的母女俩,动不动就掉泪,这眼泪啊,如那涛涛江水,还真是不值钱。 蓝飞烟沉思片刻,才道:“外祖母,不如你们先回去吧,你身体不好,需得好好休息,这事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让张图带走小花姐姐,更不会让他抓走我,你大可放心。” 吴氏红着眼,摇了摇头,烟儿一个小女娃又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这些话让陈山感到更加的惭愧,他低下头,不敢再看蓝飞烟一眼。 吴氏瞥了他一眼,道:“你起来吧,要是下跪有用的话,我也想跪跪老天,好让老天收了那个恶毒的女人。” 陈山起身,看着一向菩萨心肠的娘,今日却怎的了。 “娘,巧巧她好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你别咒她。” 吴氏气得嘴巴直抖动,她把手上的棍子冲他狠狠扔去。 “她逼得你妹妹给人做妾,又把你爹给气死,现在又要卖外甥女,你还要这么护着她?你的良心不会,不会痛吗?咳…… 还有,你的儿子有金,被张图教成啥样了?你要再不管管他,他早晚会给我们陈家闯下大祸来。” 陈山被自己的老娘说得耷拉着头,一言不发,有的时候他真的想狠下心来休了张巧巧,可看着孩子们,又舍不得他们没了娘,再说,张家也不会同意让他休人的。 “祖母,祖母。” 众人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喊声,均向那小路望去。 第18章:陈小花(求推荐票) 只见陈小花满头大汗,向着这边奔来。 陈小花因跑的急,导致脑后那两个圆圆的发髻松动,有些垂散开来,她光着的双脚尽是泥巴,就连宽大的上衣和裤腿上也是泥印,甚至她的脸上也沾上了好些泥浆,整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要说这陈家后辈中,性子最像陈老汉的,便只有陈小花了,她虽然不及妹妹陈小草好看,可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而且为人善良,也很坚强乐观,她遇事不会像吴氏那般,只知道哭哭啼啼。 她喘着粗气,小脸一阵通红,“祖母,爹,娘和小弟已经到路口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之前吴氏曾嘱咐过她,要是看到张巧巧回来,就赶紧过来告诉他们,省得张巧巧又来这里大闹。 这不,陈小花在路口的一处田里插秧呢,看到自己的娘回来,就拔腿往这边报信来了。 陈小花伸出手,想牵蓝飞烟的手表示亲热,可看到自己的手满是泥巴,只好又缩了回去。 “飞烟,你身体可好些了?我本想过来看你的,可这两天东家催得急,非要把秧苗插完才能让我歇歇,你不会怪我吧?我先替我娘给你道个歉。” 蓝飞烟冲她笑笑,道:“姐姐,我怪你做什么,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不用担心。” 以前,原主都是称呼陈小花为表姐的,今日叫得这么亲热,倒令陈小花有些诧异,只是现在她没有时间多想,她来之前骗东家说是来小解的,晚了怕会起疑。 陈小花也冲蓝飞烟露出个好看的笑脸,“飞烟,到时要真的没法子,那我就去刁府,绝对不会让你代我去的,你大可放心。” 陈小花又对吴氏说道:“祖母,我得回去了,不然让东家知道了要扣工钱的。” 不等吴氏回话,人便如一溜烟般往小路上跑开了。 陈山拿着木棍,递给吴氏,说道:“娘,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吴氏点点头,接过棍子,站起来后,又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 “烟儿,外祖母这些年只攒了这一两银子,你拿着。” 蓝飞烟知道吴氏能攒下这点银子肯定不容易,她本不想拿,可看到陈山在一旁紧紧盯着吴氏的手心,想来,她如果不拿,那这银子肯定最后又会落到张巧巧的手中。 她接过银子,道:“烟儿谢过外祖母,这银子就当是烟儿借的,以后肯定会还给你。” 吴氏用帕子擦了下眼泪,心疼道:“傻孩子,跟外祖母还说什么借不借,这是给你们的,不用还,唉,怪我没用,也帮不上大忙。” 蓝飞雾看了姐姐一眼,知道她的意思,他上前,扶着吴氏的手臂,道:“外祖母疼我们,我和姐姐都记在心里呢,可是我们毕竟姓蓝不姓陈,要是不还的话,只怕落人口舌。” “小雾说的对,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哩。”蓝飞烟说完,还特意瞄了一眼陈山,陈山一脸的尴尬。 “娘,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听到陈山催促,吴氏只好道:“那我先回了,雾儿你也别送我了,有你舅舅扶着我就行了,咳……” 蓝小雾倒也不坚持,便与蓝飞烟站在原地,看着陈山搀扶着吴氏慢慢地往陈家的方向走去。 待那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蓝飞烟才坐了下来,这站了大半天,腿早就有些累了。 蓝飞雾往旁边的木凳上坐下,他看着蓝飞烟的脸,问道:“姐,你说舅舅他真的舍得让大表姐去刁府吗?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蓝飞烟看着聪明的弟弟,轻笑道:“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以前的姐姐在外祖母他们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每次都要自己替她解围,哪像今天这般能说会道了。 蓝飞雾的眼里既好奇,又略带点崇拜,他顺手捡起边上的一根树枝,转了起来。 “姐姐如今是神仙下凡,我当然要问你了,不过,我长大了绝对不要像舅舅那般窝囊,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姐姐和娘亲。” 蓝飞烟忍不住笑了起来,才十一岁的小屁孩,抱负还挺大的,在新时代,这年纪的小孩还只是个打着游戏,刷着各类视频,事事都要父母操心的小宝贝吧。 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蓝飞烟是越来越喜欢了,只要对他好好培养,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小雾,舅舅的话你左耳听,右耳出就行,不需要当真。” “那,那姐姐可有什么办法?我们不如让小哈去吓唬吓唬张巧巧,让她不敢来我们家。” 蓝飞烟笑道:“你这不是逼张巧巧送小花姐去刁府吗,小花姐是真心对我们好,我不能去刁府,她也不能去。” 蓝飞雾扔下手中的树枝,挠挠头,这又不行,那又不行,这可怎么办。 蓝飞烟见他那烦燥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雾,你先别急,你让我捋捋其中的关系,我肯定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的,你啊,别遇点事就急,急和哭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咱们得动脑子。” 以前有点事,都是蓝飞雾安慰蓝飞烟,如今倒好,反过来要她安慰自己,他又何尝不想用脑子,可这脑子不是想不出办法吗? 蓝飞雾又看向姐姐那平静的脸,心里慢慢稳了下来,姐姐是神仙下凡,虽然没有法力,可她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想到这,他倒略略放下心来。 蓝飞烟看向西边那轮正慢慢往下沉的夕阳,猛得站了起来,笑道:“小雾,天色不早了,咱们做饭吧,吃饱后才有力气想办法。” 蓝飞雾哑口无言,想办法要用力气的吗?这还真是稀奇,不过,看着姐姐那张被夕阳映红了的脸,那自信的笑容还真是好看,比陈月月那张有酒窝的脸还要好看,嗯,姐姐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两人一起来到屋前,当蓝飞烟打开房门时,不由得惊呆了。 第19章:绰号:撒手没(求推荐票) 蓝飞烟大吼一声,“狗子,你这是要造反吗?” 蓝飞雾猛然被吓一跳,倒不是蓝飞烟那高嗓音,而是她口里说的造反两个字。 “姐,这造反两个字你以后还是别再说了,被人听到传去县令大人那里可就麻烦了。” 蓝飞烟一拍额头,真的是被这狗子给气晕了,连这大逆不道的词都崩了出来,若被有心人听去,可不成了掉脑袋的事嘛。 她深吸了口气,默念起来:再捣蛋也是自家的狗子,千万要忍住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划不来。 可当她看到木桌下面那个已经千疮百孔的盐袋子时,她再也忍不住了,从墙角上操起一根树枝,直冲冲就往床上奔去。 此时,小哈的头正钻在被子里玩着柳絮,忽闻自家主子大吼一声,也被吓一跳,待它伸出脑袋,只见蓝飞烟拿着根拇指粗的树枝,气呼呼地走了过来。 它低下头,看到脚下这个已经被自己咬破的被子,还有那一地的干稻草,并伴随着空中飘扬着白色的柳絮时,它终于反应过来:完犊子,闯祸了。 蓝飞烟指着桌下脏兮兮的细盐,骂了起来,“先还夸你变聪明了,转眼又给我闯祸,以前你怎么拆家我都由着你,可现在家里穷成这样你还败家,今天我不揍你一顿我就不姓蓝。” 骂完,撸起袖子就往床上跳去。 小哈要是没祸害这盐,蓝飞烟倒没那么生气,主要是这盐实在是太珍贵了,看来,以前是太宠它了,导致现在它看见什么都要拆掉。 小哈见她真生气,眨眼就跳下了床,还躲到了蓝飞雾的后背。 蓝飞烟气急败坏,这狗子还敢躲了。 “小雾,你让开,我今天必须得打它一顿,让它长长记性。” 蓝飞雾见之前收拾好好的床又被弄得一团糟,而且小哈还把被子给咬破了,他也不替小哈说话,便背靠在墙上,这样小哈想躲他身后也不行了。 眼看蓝飞烟手上的树枝就要落到头上,小哈机智地又往桌下钻去,啪的一声,树枝落在了木凳上。 蓝飞烟见没打着,又举着树枝,冲桌下喊道:“你给我出来。” 小哈呜呜几声,眨了眨蓝色的眼睛:傻子才会出去挨打,我这么聪明,才不听你的。 蓝飞烟往左,它往右躲,蓝飞烟往右,它往左躲,整得蓝飞烟围着桌子转了好几个圈。 见它死活不出来,蓝飞烟只好蹲下身,也钻桌子下,哪料到小哈早有防备,拔腿就往门口跑去。 蓝飞烟眼睁睁地看着小哈跑掉,她从桌下钻了出来,也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盐和柳絮,和蓝飞雾一块走到外面。 小哈跑到了门外的柴堆旁,它瞅了两姐弟一眼后,伸长脖子,仰头对着大山一阵嚎叫,接着便如疾风般跑向山里。 留下一脸蒙圈的蓝飞烟,这狗子疯了吗?好端端的学什么狼叫,它还学会了离家出走!它去深山里做什么?去给猛兽们当点心吗? “姐,小哈它真的是狗,不是狼?” 蓝飞雾刚刚听得真真切切,那叫声分明就是狼的叫声啊,以前他在深山脚下听过这种声音,有好一段时间,他夜里都不敢睡,生怕那些狼跑下山来,将他们生吃了。 蓝飞烟扔掉手中的树枝,尴尬地笑笑,“它是狗啊,以前它很听话的,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脾气变大了,小雾,你相信我,小哈其实蛮可爱的。” “姐,我挺喜欢小哈的,它现在跑山上去了,那怎么办?要不要到山上找找它。” 若是他知道小哈浪费了一袋盐,不知他还会这样想不? 哈士奇,既是拆家狂魔又称撒手没,它一心想离家出走,哪这么容易找到,再说了,那么多的山,找得着才怪。 蓝飞烟摇了摇头,道:“不管它,让它吃些苦头总没坏处,咱们还是赶紧把屋里收拾好,免得让娘看见。” 蓝飞雾只好随她一起走进屋里,床上的那床被子被小哈咬了一个大口子,幸好里面的柳絮只飘出来少量,不然这小小的柳絮得捡到什么时候。 蓝飞烟捡地上的干稻草,而蓝飞雾则是捡床上的柳絮。 干稻草倒是很容易就收拾好了,蓝飞烟怕他知道浪费了盐而心痛,所以顺便把地面清扫干净,然后才上床捡柳絮。 捡了一会,蓝飞烟有些不耐烦了,这玩意也太麻烦了,这得捡到什么时候,她还真佩服陈倩倩他们当初做这被子的耐心。 “小雾,咱们把垫的被子卷好拿到外面抖抖,把剩下的柳絮清理掉,我实在受不了了,这玩意直冲我鼻子。” 蓝飞烟说话间,猛打了个喷嚏,那柳絮又飘舞了起来,她暗暗道,得亏自己不是过敏体质,不然得老受罪了。 蓝飞雾也烦啊,可不捡的话,那晚上娘和姐姐睡觉那不是会冷吗,他倒是不会冷到了,因为这两年来,他都是到胡林那里睡的。 “姐,你累了就休息去,我来就行。” 蓝飞烟只好由着他。 此时,太阳已完全落山,看着木盆里被抠得只剩皮的菜菜,蓝飞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她想起曾经吃过一道蒸茄子,那辣辣的味道也是挺好吃的,不如就把辣椒和茄子都蒸了,再把西红柿和昨天剩下的肉丝,做个汤得了。 别人家里,都有一个大土灶,可她家只有一个小炉子,做起饭来当真不容易。 蓝飞烟走进屋里,想把小炉子提到外面去,却发现蓝飞雾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他还用一块布把被子的破洞缝好了,她不禁感叹起来,这小弟还真是能干,连被子都会缝,要换了自己,肯定不行。 那倒也不怪她,在现代,穿破的衣裳都会扔了,谁还会去缝缝补补,缝个扣子还差不多。 蓝飞雾举起被子那块刚缝上去的灰布,笑道:“姐,看我缝得可好。” 蓝飞烟赞道:“唔,真不错。小雾,咱们做饭吧,待会娘就该回来了。” 蓝飞雾打开大缸的木盖,双手提着大汤锅的两只耳朵,把它拿出来放到桌上,他看着这高高的大锅,黑得蹭亮,不由得感叹,神仙用过的东西就是好看,摸起来都滑溜溜的。 “姐,这还有剩饭,只是不够吃啊,不如加点水,煮成粥可好?” 蓝飞烟寻思,晚上陈月月那个吃货也会过来吃饭,当真是不够的,煮成粥也行,还简单了不少。 她把小炉子提到外面,道:“那把昨晚的肉丝放进去一起煮吧。” 蓝飞雾应了声,又从大缸里把那小半碗肉丝倒入汤锅里,再拿着汤锅放到炉子上,又舀了一勺水进去。 他拿起一根树枝,道:“姐,我来烧火吧!” 蓝飞烟见他又要钻木取火,忙伸手探进怀里,拿出一个绿色透明的打火机来。 她蹲下来,笑道:“小雾,姐这有法宝,你以后起火不用那么麻烦了,你看着啊!” 她往小炉子里架上一些细小的树枝,顺便还往里面塞上一点点干稻草,然后左手拿起一根树枝,右手拿着打火机,用力这么按下去,哒的一声,打火机便冒出火苗来。 正在钻木的蓝飞雾被吓一跳,他抬头见蓝飞烟手上冒出火来,急得跑去大缸那,准备舀水灭火。 幸好蓝飞烟躲得快,不然他这水就要浇了下来。 她哭笑不得,将手中的打火机举到蓝飞雾眼前,“小雾,不是姐的手冒火了,是这个东西冒出的火苗,你赶快把木瓢放下。” 第20章:同居(求推荐票) 蓝飞雾接过打火机,细细打量起来,此时天已尽黑,虽然有月光,可也只是看出个形状,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他能确定的是这长长的小玩意是绿浅色的。 “姐,这是什么?” 蓝飞烟从他手上拿过打火机,道:“我先用它来点火,你千万别拿水泼我,记住哈。” 蓝飞雾一脸的尴尬,自己真是孤略寡闻,啥都不懂啊!看这糗出的,幸好是在姐姐面前,倒也不打紧。 他忙把水瓢放回去,这才蹲到她的身旁。 只见蓝飞烟边按打火机,边解释起来,“小雾,这个叫做打火机,你只要按它一下,它便会冒出火苗来,它里面看起来像水一样的东西叫丁烷,是一种极易燃烧的气体。” 蓝飞烟待小炉子的树枝烧着后,再一次把打火机交到蓝飞雾手上。 “你试试看,按下这里就行。” 蓝飞雾学着她的模样,用姆指按了一下打火机,果然冒出了火苗来,蓝飞雾异常的兴奋,忍不住又按了好几下。 “小雾,你看到打火机里面像水一样的东西没?它要是用完了,那这个打火机就没用了。” “啊,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刚刚浪费了那么多。”蓝飞雾苦着脸,可惜极了。 “我这不是见你高兴,不忍心提醒你吗,这个打火机就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将来利用它给我们做好吃的。” 言下之意就是,以后做饭的事都归你管。 蓝飞雾得了这么个宝贝,心里高兴得不行,做饭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桩了,再说了,他本来也要帮忙做饭的啊! 蓝飞烟看向屋里,道:“小雾,你去屋里把油灯点上吧。” 蓝飞雾应了声,便去屋里,透过窗户,月光照射在桌面上,倒能看出油灯的位置。 他家的油灯,其实就是一个黑色的陶瓷浅碗,碗里装有豆油,还有一根灯芯,蓝飞雾心情激动,他左手拿着油灯,右手按下打火机,然后点燃了油灯上的灯芯。 暗黄色的火光照在他腊黄的小脸上,好像有一种恐怖片的即视感,待他把油灯放回桌面上,这才恢复了正常。 他走出屋外,抬起头,看到小路上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正在向这里移动,吓得他急忙跑到蓝飞烟那里。 “姐,你看那是什么?” 蓝飞烟站起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小路那边正闪着一道耀眼的白光。看样子有点像,像手电筒,想到这,她已经明白过来。 “肯定是月月来了。” 蓝飞雾奇怪,“啊!那她怎么会闪着白光?” “小雾,等她来了你就明白了。” 蓝飞烟蹲下来,从地上拿起两根树枝往炉子里塞去,此时锅里的粥已沸腾,为了防止它溢出来,只能用小火慢煮。 陈月月白天不是拿了电棍吗?那电棍如手电筒大小,也有照明的功能,幸好蓝飞烟他们没住在村里,而是住在靠近深山脚下的偏僻地方,不然,被人看到陈月月有这么个宝贝,指不定多少人会起歪心思。 果然,一会的功夫,陈月月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只见她抱着个大被子直往屋里冲去,连着手上的电棍,亦随着被子一块扔床上。 “唉呀,累死我了。” 陈月月擦了下额头上细微的汗珠,伸手又脱掉青色外衫,露出打着三个补丁的白色短里衣。 阵月月伸出手掌使劲地在脸上扇着,之前陈月月的娘有一件里衣下摆破了个洞,为了不浪费,她便将里衣改成短里衣,给陈月月穿。 可陈月月也胖啊,里衣本就短,给她穿上,双手放下不动还好,一抬手,肚皮全露出来了。 蓝飞雾心里好奇陈月月那个发光的东西,当他也走进屋里,却恰巧看到陈月月那白白的肚皮。 古代的男女十四五岁就可以成亲,所以他们都要早熟许多,见到陈月月露出个肚皮,蓝飞雾的脸色,连带着耳根,瞬间红了起来,他急忙退了出去。 陈月月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肚皮时,这才想起,古代女子保守,只能在自己的夫君面前露出身体部位,就算穿着里衣,也是不能出现在别的男子面前。 只是陈月月换成了现代人的芯,自然不会讲究那么多。 一直蹲在炉子旁煮粥的蓝飞烟,见自家弟弟满脸通红,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一副做了坏事的小模样,不免有些纳闷。 她拍去掌心的灰尘,问道:“小雾,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蓝飞雾瞅了一眼屋里,才回道:“没,没什么!” 偏偏这时陈月月走了出来,她斜靠在门边上,依旧没有穿回外套,她倒是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蓝飞雾见她只穿着里衣,急忙转过身来。蓝飞烟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月月,这里不同现代,你还是把外衫穿上。” 陈月月只好走回屋里,穿上那件外衫,她来到炉子旁,冲蓝飞烟抱怨,“烟儿,你这个弟弟还真有意思,我不就露了点肚子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陈月月说完,瞅向蓝飞雾,顺势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我说小雾,我和你姐姐以前生活的地方,满大街都是露胳膊,露大腿的女人,还有露胸的,我露个肚子哪算个事啊。” 蓝飞雾有点不太相信,只有城里那个妓院里的女人才会衣着暴露,虽然他没亲眼见过,可他听别人说过啊。 “姐,陈月月说的可是真的?” 蓝飞烟知道他性情纯厚,不忍将他带歪了。 “我们那里夏天的时候,因为天气过于炎热,所以都是穿短袖子的衣服。” 蓝飞烟边说还边在手臂和大腿上比划着。 “大概这么短的袖子,裤子嘛也就到这。” 蓝飞雾:“啊!这么短。” “小雾,我们那个时代的穿衣习惯就是那样,当然了,来了这里,可不能按以前的做法,不然的话,就会被人说成伤风败俗的女人,月月,你说是吧?” 陈月月努了努嘴,道:“我刚才就是觉得有些热,想要凉快凉快而已,烟儿你大可放心,我也就是在你们面前随便了点,别人那,我都是规规矩矩的,哪怕是在我爹娘面前,我也是笑不露齿的。” 蓝飞烟转了话题,道:“你来吃饭而已,怎么还把被子带过来了,你该不是想在这住下吧?我那床可睡不下你。” “烟儿你别这么小气嘛,我占的位置又不多,而且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乱滚,你大可放心。” 蓝飞烟无语,宽一米五的床,睡三个人,你哪怕侧躺着一动不动,那也是挤得不要不要的。 这好闺蜜怎的一点都没变,总像个狗皮膏药般粘着自己,唔,虽然这么形容很不好,可蓝飞烟喜欢一个人睡觉,床越大越好,因为她睡着后会到处滚。 本来与陈倩倩睡一起对她来说就够挤了,现在还多个陈月月,那还要不要活了。 陈月月是无吃不欢,可蓝飞烟是无觉不欢啊,从小到大,她最爱睡觉了,不是吗? 陈月月见蓝飞烟那不爽的眼神,道:“大不了这样,以后我来做饭,那总行了吧?” 见蓝飞烟不作声,她猛地一跺脚,似乎下了个很大的决心,“那,那我连洗碗也包了,成不成交?” 第21章:电棍 蓝飞烟的眉宇舒展开了,陈月月做饭,那比她做的好吃多了,想当初,大学毕业后,陈月月搬来与她一起同住,那也是陈月月掌厨,虽说所有开支都是自己出,那也乐意啊,她是美食与美梦都不能辜负。 蓝飞烟将木勺递过去,笑道:“那你现在就开始做。” 陈月月挽着她的手臂,撒起娇来,“不带这样的,明天开始行不行?” “那你明晚再来住好了。” “别介啊,我做,我洗,” 蓝飞雾做梦也想不到,现在的陈月月这么听姐姐的话,以前他们姐弟俩可是常常被她追着打,还没还手余地的那种。 “咦,你家小哈呢?”陈月月从进门起就没看见那只傻狗,诧异问道。 蓝飞烟看向对面的大山,淡淡道:“离家出走了。” “它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不怕它走丢了?” “那它非得去山里浪,我也拦不住呀,况且我昨天才来,又没有灵敏的鼻子,我若是去找它,我不是更容易走丢吗?” 陈月月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狗丢了总比人丢了好。 这时,蓝飞雾从屋里拿着那个电棍走了出来。 他走到蓝飞烟身旁,问道:“姐,刚才陈月月拿的是这个吧?它怎么又不亮了?” 蓝飞烟接过电棍,这个形如手电筒般的玩意是她从某宝买的,还从未真正使用过,所以她只知道,按红色键就是电击,按绿色键就是手电筒功能。 “小雾,你知道雷击吧?就是下雨打雷闪电的时候,突然劈下一道雷来,就把一棵树给劈开叉,有时被雷劈中的树还会着火的。” 蓝飞雾大惊,“姐,这玩意这么厉害,难道是你以前的法宝?能把人给劈死?” 他自然知道雷击,前两年的时候,就听说过张家庄里就有个人,在打雷的天还去插秧,结果被雷劈中,当时整个人都冒烟了。 蓝飞烟与陈月月听了,大笑起来。 “小雾,姐刚才就是打个比方,这个东西没那么厉害,最多只能把人电晕几分钟而已,至于是几分钟,我也没真实操作过,总之,不会伤人性命,而且这个和打火机一样,是有次数限制的,并不能无限使用。” 蓝飞雾听了,放下心来,刚刚真的是吓他一跳,他还以为,世上能有像雷电那么厉害的东西呢! “小雾,这个我就留给月月了,她是姑娘家,需要电棍来防身。” “姐姐说的是,只是,姐姐也是姑娘家,那你有没有东西防身呀?” 陈月月瞥了一眼蓝飞烟,闺蜜可是上一届的跆拳道冠军,哪需要防身的玩意。 她拿着木勺,边搅拌着锅里的粥,边说道:“你姐聪明着呢,用脑子防身就行,小雾,你到屋里去拿袋盐出来。” 蓝飞雾既惊又喜,“有盐?咱们家竟然有盐?” 蓝飞烟生怕他知道小哈糟蹋了一袋盐,说道:“还是我去吧。” 陈月月瞥了一眼蓝飞雾,“瞧你这点出息,一点盐就把你给惊着了,我可告诉你,你只要乖乖听你姐的话,将来莫说盐,哪怕你天天吃肉,吃白米饭,那也是小事一桩。” 蓝飞雾挠了挠头,他家老早就断盐了,听说有的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盐,具体是什么原因,他自然是不清楚的。 蓝飞烟拿着一袋精细盐走了出来,她把盐递给蓝飞雾,道:“这就是盐,我只带了两,啊,只带了一包过来,空间里应该还有十包左右,也够我们用一阵子了。” 蓝飞雾摸着那光滑的包装袋,又捏捏里面的小小颗粒,竟比沙子还细,这真的是盐?怎么他家以前买的盐都是大大的一颗,像个小石子似的。 陈月月道:“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拿个容器把盐装起来,然后放点到粥里。” 蓝飞雾转身走去屋里找碗装盐去了。 陈月月将衣裳的袖子拉得老长,这样隔着袖子就不怕被锅烫到手了,她把锅端到屋檐下,紧接着,又把碗里剩下的羊肉萝卜倒进蓝飞烟家里原有的陶锅里,再把陶锅放在炉里,用小火给它热热。 “呀,烟儿,我忘了带麻袋过来了,那今晚揍张巧巧的事……” 蓝飞烟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道:“你小声点,今晚的事取消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为什么呀?” “你可不知道,其实一开始是张巧巧欠了刁老爷的银子,刁老爷原意是让小花做通房丫头的,张巧巧这才把我推了出来。” 蓝飞烟又凑到陈月月耳边小声道:“我怀疑那个刁老爷是恋童癖,而且这件事跟张图脱不了关系。” 陈月月惊愕,“不会吧?他连亲姐姐都要设计,连亲外甥女都要往火坑里推?” “这有什么不会的,你看看我,我这原主,还不是死在了亲舅妈的手上,你再看看原主的舅舅,他屁也不敢放一个。只是,我也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陈月月明白了,原本以为是张巧巧想要将蓝飞烟卖了,好赚一笔,可事实是张巧巧欠了刁老爷的银子,是刁老爷要人。 就算她们把张巧巧伤了,那刁老爷也会找人去陈家把陈小花抓去抵债,蓝飞烟与陈小花的关系还不错,她肯定不会眼巴巴地看着小花去刁府。 可是,如果张巧巧没事的话,那她就会带人来抓蓝飞烟去刁府,这保得了陈小花就保不了蓝飞烟,这又如何是好? 这时,恰好蓝飞雾从屋里走了出来,蓝飞烟问道:“小雾,以前昨们家借舅舅银子的时候,可写了借据?” 蓝小雾细想了会,道:“没有,我记得娘说过,当初借银子的时候,舅舅说过不用还,可是后来娘心里过意不去,怕张巧巧心里有意见,所以每次帮人干活赚了钱都会拿给张巧巧,娘没读过书,也不会记帐,所以还没还清都不知道。” 蓝飞烟与陈月月互视一眼,感叹,这娘真是太粗心,窝囊了,明明还了那么多钱,到头来还被张巧巧逼到这地步,既然没证据,那就好办了。 待陶锅里菜烧滚后,陈月月又把它们添到碗里,再把茄子,几个辣椒放进陶锅里。 “月月,那些小米辣你不放进去吗?” 陈月月白了她一眼,“你想辣死我们吗?那些小辣椒你可以把它们晒干,留着以后做菜用,浪费不了。” 蓝飞烟这才想到,干辣椒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那西红柿呢,该怎么吃?” “切成片片,生吃不就得了。” 蓝飞烟对她竖起大姆指,赞道:“唉呀,果然还是咱们的月月聪明。” 第22章:话捞胖婶 晚饭已准备妥当,蓝飞烟估摸着时间,应该有七八点了吧,她望向那边的小路,天都黑了那么久了,陈倩倩怎的还没回来,这啥都看不清,也干不了活啊! 陈月月摸摸有些饿的肚子,也抬头看向小路,“烟儿,那路上有个黑影,是不是干娘回来了。” 三人齐刷刷地向着小路望去。 待那黑影走近些才发现,原来是胡林。 胡林长得很是魁梧,正宗的国字脸,下巴那有一些胡渣,头发也有些乱,看他那黝黑的皮肤就知道,是个常年在外干活的人。 他虽然不是特别帅气的那种,可与他一起,冲他那倒三角形的身材,就让人能感觉到有安全感。 只见他背着一捆木柴,右手还拿着一张泛黄的糙纸,纸上似乎写了一些字,因为纸的背面向外,所以蓝飞烟倒是没看清写的是什么。 胡林把木柴往地上一放,他奇怪地看着陈月月,不明白她怎么过来了,难道她特意跑来欺负这姐弟俩的? 胡林沉着脸,走到陈月月面前,道:“陈月月,你来这做什么?” 他又看向蓝飞烟蓝飞雾,柔声问道:“烟儿,雾儿,她有没欺负你们?” 陈月月自知原主以往的德性,所以胡林对她的态度十分的不友好,她也不奇怪。 “胡叔叔,你别紧张,他们现在可是我的弟弟妹妹,我疼他们都来不及呢,又怎会欺负他们。” 这话倒是把胡林给整懵了,什么弟弟妹妹,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蓝飞烟忙挽着陈月月的手臂,解释道:“胡叔叔,月月她已经认了我娘做干娘了,所以她说的没错,我和小雾是她的妹妹弟弟。” 胡林又诧异地看向蓝飞烟,她不但对自己笑了,还叫自己叔叔,这让胡林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以前的蓝飞烟很不喜欢胡林的,因为她觉得,陈倩倩被人说不守妇道,自己和弟弟被村里的小孩嘲笑是野种,都是胡林的原因,所以她从不跟胡林讲话,更是没给过他好脸色。 现在蓝飞烟已换了芯,从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已知道这些年胡林对陈倩倩娘仨的帮助,所以她对胡林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胡林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烟儿,你娘回来了吗?” 蓝飞烟搬过一张凳子放到他面前,道:“还没呢!胡叔叔你先坐会吧,一会我娘回来,咱们一起吃晚饭。” 胡林看了眼手中的糙纸,又道:“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吧,一会你娘回来,就说我明早会过来,跟她商量点事。” 蓝飞雾好奇地走到胡林身旁,仰头望着他,问道:“胡叔叔,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这上面写了什么字?” 胡林本不想给他们看,可这时陈月月却将糙纸夺了去。 她把纸举到蓝飞烟面前,喃喃道:“这是通辑令还是悬赏令啊?烟儿你看,以前的古代片里,是不是出现过这个玩意?” 陈月月读书时对古言文就不感兴趣,自高中起,她就没有背熟过一篇古言文,为此语文老师一见她就说,愚子不可教也。 蓝飞烟接过糙纸,仔细地瞧了瞧,这纸上没画头像,自然不是通辑令。 上面的字笔画多得很像繁体字,但句子又像古言,虽然不能完全认得,但大概的意思还是猜得出来的。 “这纸上写的是,有个叫李彪的人被人杀害了,要是谁有线索或知道凶手的,请速与衙门报案,待抓到凶手后,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陈月月瞪大眼睛。 “姐,你竟然看得懂?”蓝飞雾惊得手指上的树杈掉落下来。 “烟儿,你什么时候认得字了?”胡林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糟糕,忘了原主没读过书,不识字了,这,这该怎么圆过去才好? 蓝飞烟尴尬地看向惊呆的三人,她干笑几声,撩了下额前的刘海,眼睛转动了几下。 只见她举起糙纸,指着上面的字,道:“我,我猜的,以前,以前曾经在,在里正伯伯那学过几个字,你看,这两个念一百,这个李,李什么来着?我刚刚念什么来着?” 蓝飞烟冲陈月月猛眨了眨眼。 陈月月会意,可她爹也只是念过一年的书啊,估计上面的李彪两个字,她爹都不认识,只是现在硬着头皮也要帮闺蜜演下去。 她轻轻拍了下脑袋,叹道:“念彪,我爹也教过我,我怎么给忘了,瞧我这榆木脑袋,真够笨的。” 蓝飞雾脑子转过弯来,姐姐可是神仙下凡,认识几个字又有什么奇怪的,所以他也附和起来。 “我想起来了,姐姐是去过一次里正伯伯家里,没想到姐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教过一次就认得了,真是比,比城里的先生都聪明啊!” 蓝飞烟白了他一眼,不带这么坑姐姐,过目不忘这话他怎能张口就来,将来搞不好会拍拍打脸的,好不啦! “小雾,你可别瞎说,这几个字我可是学了大半天呢,到现在还不会写,当时,当时胖婶还说我来着,说我怎么那么笨,比不上她家月月半分。” 胖婶就是陈月月的娘,原名叫陈枝,因为长得胖,所以大伙都叫她胖婶。 胡林瞅了眼陈月月,皱起眉头,她,聪明? “胖婶是看走眼了,烟儿你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蓝飞烟正想回话,身后却传来了胖婶那洪亮的声音。 “嗨,你们都在啊!” 四人俱被吓一大跳,陈月月更是拍着胸脯,埋怨道:“娘,你怎么跟个鬼一样,走路都不带响的,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胖婶长得五大三粗,圆圆的脸上也有一双酒窝,为人豪放,说话有些不经大脑,而且还是个话捞。 “啊!吓着你们了?那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们有这么多人,就算真的有鬼,那四个打一个也是能赢的吧,你看我,一个弱女子,乌漆麻黑就赶来了,我胆子是不是很大?” 咦,飞烟,你手上拿的该不是官府贴在城里的榜单吧?好像叫什么令来,只是,你不识字吧?莫说你不认识,就连我家老头子都不认识,你可不知道,我陪他站在贴榜处看了大半天,愣是没认出这写的啥。 我家老头当时是这样说的:老伴啊!你看这字它认得我,可我不认得它,我多亏啊!你说气不气人。 我当时就白了他一眼,我陪着他喝了半天的西北风,那我不更亏了? 飞烟,你从哪捡来的?你捡来也没用啊!你还是赶紧还回去,不然差大哥以为是你揭榜,你就得交出凶手。” 胡林听到这,奇怪地望向蓝飞烟,之前她是怎么说来着? 蓝飞烟没想到,这么快就拍拍打脸了,她红着脸向陈月月求救。 得亏现在是晚上,胡林才没注意到她那糗样。 蓝飞雾真的好想大笑,可看向姐姐那张黑脸,又忍住了。 “娘,你别叨叨个没完没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要在烟儿这里吃住,你和爹都同意了的,你怎么又要抓我回去?” 虽然一开始陈月月跟里正夫妇说,要到蓝飞烟家睡,他俩很是惊讶,可里正知道陈倩倩一家的人品不错,而胖婶也挺喜欢老实的陈倩倩,见女儿与蓝飞烟亲近,倒也没拦着。 再加上陈月月如男孩般野惯了,去蓝飞烟家睡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胖婶白了她一眼,“我不是抓你的。” 胖婶巴不得她腾出个位置,这样睡觉就宽松了,好家伙,这些年来,这父女俩没把自己给挤死。 陈月月又问道:“那,那你来这干啥?” 胖婶猛拍了下额头,“瞧我这猪脑子,倒把正事给忘了。” 第23章:大叔公是墙头草 胖婶看向蓝飞烟,猛跺了两下脚。 “飞烟,你娘和张巧巧吵起来了,你外祖母好像还摔伤腿,我家老头子让你们赶紧过去呢。”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胡林,听到这话后拔腿就往村里跑去。 蓝飞烟见状,急忙跟了上去,“胡叔叔,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蓝飞雾尾随其后。 “我也去!娘,你赶紧跟上。” 胖婶看着前面的几人,边跟着边嘀咕起来,飞烟这丫头怎么肯叫胡林叔叔了,难道她想通了? 这条小路他们早就走习惯,所以就算月色朦胧也能快速到达村里头,这还没走进陈山家,便听到张巧巧那惊天动地的辱骂声。 “你这老不死的,怎么不把这个家送给那陪钱货,老娘我省吃捡用供你吃供你穿,你倒好,攒钱给那弃妇,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干脆跟他们住一起好了,陈山,你这窝囊废,你娘吃里爬外,你还管不管啊?” 蓝飞烟听到这,加快了脚步,上回原身被张巧巧害得命都没了,这次,她绝不允许陈倩倩等人再受到伤害。 “飞烟,等等我。” 蓝飞烟听到叫唤,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原来是陈小花与陈小草,她们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七十来岁,满头白发又满脸皱纹的老人。 蓝飞烟认得,这人是陈家村的族长,以前村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他说了算,可现在他年纪大了,想管也没精力了,所以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让里正管理陈家村,在这里,不管男女老少,都称他为大叔公。 大叔公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甩开陈小花与陈小草的手,骂道:“你这两个死丫头这是要累死我呀,架着我胳膊疼。” 陈小花与陈小草对视一眼,不敢吭声,她们实在着急了点,这才半架半扶着大叔公过来的。 他又对蓝飞烟说道:“烟丫头,你别急,出不了大事的。” 蓝飞烟敷衍应了声,继续上前走去,她对大叔公的印象不深,因为平时见面并未交谈过。 张巧巧骂了大半天还不解气,她走到陈倩倩后面,抓着陈倩倩的头发使劲地往上扯。 “你这个没人要的弃妇,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轮为别人的笑柄。” 陈山急得跪在张巧巧面前,“巧巧,算了,不就一两银子吗?多大的事值得你动手啊?算了吧,你看娘都这样了,你……” “啪!” 张巧巧抬起左手,一巴掌打在陈山脸上。 “我呸,你个穷鬼,窝囊废,老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给我滚一边去,老娘呆会再收拾你。” 今天张巧巧不但去了刁府,她还顺道回了趟娘家,本想求家里的亲戚给她的小花介绍一门好亲事的,怎料张家村的人壮着有几个臭钱,早就看不起陈家村。 她那些大爷二爷,叔叔伯伯们不但讥笑她家穷,还笑陈家家风不好,出了个弃妇,要知道,在陈倩倩之前,靖远县还从没有过弃妇。 她的爹娘,妹妹,甚至是张图,当时竟没有一个人帮她说句好话,还怪她当初倒了眼睫毛,戳了眼珠子,挑了这么一户人家,怨不得亲戚看不起她。 张巧巧想到在娘家受的嘲笑,手上又用力了几分。 众人摇了摇头,唉,张巧巧没骂错,陈山就是个窝囊废。 里正想伸手阻止,可还是忍住了,他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玩着匕首的陈有金,只好劝道:“张巧巧,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还是多积点德吧!莫要让后辈有样学样,你就不怕将来你的儿女也这样对你吗?” 里正也只是口头上劝着张巧巧,并不敢上前阻止,怕惹得一身臊,此时他若是出手碰了张巧巧,肯定会被她讹上,指不定要赔一大笔银子,更何况张图和他的几个手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着。 而围观的众人也是如他这般想着,都不敢出手。 张图走到里正面前,斜着一对三角眼,手上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关你屁事。” “住手!” 匆匆赶来的胡林怒吼一声,快步走到张巧巧身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张巧巧手一痛,便松开了抓陈倩倩头发的手。 待她看清是胡林时,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张巧巧怒道:“胡林,你又来管闲事是不是?” 胡林也不敢真的打她,毕竟他与陈倩倩毫无关系,找不出半个为她出头的理由,若是他出手打了张巧巧,那以后的别人的唾沫都能将他和陈倩倩淹死。 他只能恨恨道:“张巧巧,你别欺人太甚!” 蓝飞雾见到吴氏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痛得直“唉呦呦!”地叫唤,而陈倩倩头发散乱趴在地上,那眼泪滴落在地面上形成好大一滩泪迹。 张巧巧仗着弟弟在旁撑腰,她不解气,一脚又踩在陈倩倩的手背上,陈倩倩痛的大叫一声。 蓝飞雾又想一头撞过来,可这次张巧巧有了防备,竟先一步将他推开。 张巧巧冷笑,“你这小兔崽子,也不会换个花样。” 当蓝飞烟到达陈家院里时,只见吴氏正咧着嘴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扶着右腿的关节处,而陈倩倩则是泪流满面,无可奈何看着自己的娘。 蓝飞雾见到姐姐过来,忍不住哭出声来,他握着陈倩倩红红的手背,哭道:“姐,你看娘的手。” 蓝飞烟看着哭哭啼啼的外祖母,娘亲,还有小弟,这一家人除了哭,还是哭,看得人心烦,她恨铁不成钢,若不是她们软弱,张巧巧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们,俗话说,狗急了还跳墙呢,她们倒好…… 蓝飞烟异常难受,原主以往所有的憋屈,瞬间直冲她脑门,只见她娥眉倒蹙,怒吼起来。 “哭什么哭?不准哭,给姐站起来,哭哭啼啼没出息,咱们家的男人就该像个男子汉,只能流血不流泪,你以后再敢哭姐就把你赶出去。” 不但蓝飞雾停住了哭泣,就连一直唉哟的吴氏也吓得闭上了嘴巴,外孙女这模样是要吃人吗? 跟在后面的大叔公,猛得被她的大嗓音吓一大跳,他微微定了定神,瞅了瞅四周的情况。 大叔公双手靠背,走上前,慢吞吞道:“这又是怎么了,陈山媳妇,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一天到晚骂骂咧咧,也不闲累得慌。” 张图收起匕首,走到他面前,嘻笑道:“陈大叔公,我姐生气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她婆母偷偷拿着家里的银子送给她女儿了,你说我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想省点银子给有金读书用,哪知道吴氏这么缺德,只想着女儿,连孙子也不顾了。” 大叔公伸手摸了摸那花白的胡子,他眯着眼看向地面上的吴氏,埋怨道:“你说你也是,怎能不顾自家孙子呢?难怪你儿媳妇生气。” 吴氏忍着腿关节的疼痛,咳嗽起来,好一会才小声道:“大叔公,那一两银子是我这些年替别人缝衣服攒下的,并不是巧巧的钱。” 大叔公听了,“哦”了一声,他又看向张巧巧,道:“这,这是吴氏自己攒的钱,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张巧巧大眼珠子一瞪,吼道:“怎么能算了?大叔公你不能偏袒她,这么些年,她吃我的住我的,用的全是我的钱,要是我不养她,那她哪攒得到钱,只怕早就饿死了吧,如今她有钱不是应该交给我吗?你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叔公又被吓一跳,他微微一缩脖子,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他又看向吴氏,正想开口埋怨时,蓝飞烟喊了一声,“大叔公!” 蓝飞烟算是看明白了,这大叔公就是墙头草,两边倒,毫无节操的那种。 第24章:夜星辰 蓝飞烟环视周围,众人虽然同情坐在地上的吴氏和陈倩倩,可没有一人敢上来帮她们的。 她是现代人的芯,社会上的冷漠现象看了不少,就像热搜上的扶不扶,公交车女司机被侵犯……所以她早已见怪不怪。 哪怕换了自己,面对危险,她也不一定敢为毫无关系的人打抱不平。 只是大叔公身为一族之长,曾经掌管着陈家村,就算现在不管事了,那也不能装眼瞎,不分是非吧? 她强压住心里的怒气,道:“大叔公,古言有云,百善孝为先,何为孝?难道在场的众人不知,那大叔公也不知?” 大叔公闻言,老脸一拉,慢悠悠说道:“孝就是儿女不得违背父母,长辈的心意,不得顶撞父母,长辈,须得给父母养老,好生对待。” 蓝飞烟正色道:“既然大叔公明这个理,那我请问大叔公,张巧巧她将外祖母摔伤,可是孝?她辱骂外祖母,可是孝?她扬言不赡养外祖母可是孝?还有,她对自己的夫君施暴,辱骂夫君,逼迫夫君下跪,可是犯了七出之罪?” 大叔公被问得一愣一愣得,这烟丫头以前不是个闷葫芦吗?怎的今日这嘴跟早上树枝上的麻雀般,吱吱喳喳的,吵得他耳朵嗡嗡作响,脑壳疼。 大叔公见众人都看着他,索性大手一挥。 “唉呀呀,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管不了了,那谁,小花小草啊,过来扶大叔公回去,大叔公老了,站这累得慌。” 陈小花没想到,大叔公现在这么不顶事了,她原还想着,指望大叔公能帮帮祖母来着,却没想到他是来和稀泥的,她歉意地看了蓝飞烟一眼,这才上前扶着大叔公。 小花和小草扶着大叔公走出院里时,正好碰上走得气喘吁吁的胖婶。 小花,小草齐开口,“胖婶好!” 胖婶看着黑着脸的大叔公,露出诧异的眼神,这谁恼着他了? “大叔公,你来了?咦,你怎么又走了?事情都解决了?” 面对这灵魂三拷问,可想而知大叔公的表情,哈哈哈…… 大叔公连看都没看胖婶一眼,只是拼命地加快脚步,倒是陈小花陈小草觉得,扶住他手臂的手,反而有些碍事了。 “小花小草,赶紧走,大叔公最怕这个话捞了。” 只要看到胖婶,大叔公就觉得哪哪不舒服,听到胖婶那叨叨叨的声音,他这心啊就跳得可快啦,生怕哪天就活生生给炸开。 这么一来,小花小草只好放开扶大叔公的手臂,跟在他后面,看着大步向前的大叔公,陈小花暗自道:大叔公走得还真稳,一点都不像七十多岁该有的样子。 胖婶看着大叔公似被鬼追的模样,又大笑起来,“大叔公,你悠着点,都多大岁数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走那么快做什么,万一摔倒了,那可不得了,你儿媳妇不定愿意服侍你吃喝拉撒。” 听了这话,大叔公走得更快了,那模样犹如狂奔的鸭子,左右摇摆。 离陈家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两个年纪相仿,大概十七八岁的人,其中一个身穿蓝色长开衫,里着白色衫衣,腰间是一条镶玉的金丝腰带,一头黑发尽数用一个玉冠别上,他脸似美玉,眼似星辰,手拿一柄山水图案的折扇,好一个翩翩公子哥。 只见他紧盯着陈家院子,又问旁边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 “无为,你不是说它们跟随着一只陌生的狼来了这吗?怎么不见踪影?” 那个叫无为的人,四周望了望,心里也好生纳闷,他明明看到它们往这边的方向跑来的呀,当时他怕它们到村里来伤人,这才急急叫上公子过来,因为它们只听公子的话。 无为挠挠头,道:“公子,莫不是它们见公子来了,心里害怕,所以又走了?要不然就是它们躲起来了,想趁机咬人。” 这位公子名唤夜星辰,八岁时就跟着大将军,也就是他的舅舅,来到这里守护边关,如今已十七岁,早已升为少将军。 无为是他的随从,大他两岁,从小就跟着夜星辰,保护着他。 夜星辰冷眼看着陈家院子的人,对于那些热闹他并不感兴趣,反而有些看不起这些人,窝里斗,家里横,没半点出息,若真有本事,就该去从军,抵抗外来的入侵者。 不管是为钱,还是为权去斗,他最是看不起,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不愿回京城去,只想跟舅舅一样,守住这方国土。 幽关城是个关键的地方,若是这城守不住,那别说天心国会打过来,周围的小国也会来瓜分寒渊国的城池。 他的舅舅,就是皇上派来的那位有名的大将军,守了这三十来年,这才保得幽关城平安,幽关城平安了,那城里和城外的各个县的百姓也就平安,包括与天心国交界的靖远县。 只是如今大将军已接近六十岁,年纪有些大,打起仗来也有些力不从心,幸好夜星辰在他身旁辅助,倒也没出过大问题。 张巧巧见大叔公已走,再也没人给陈倩倩说话,她胆子更肥了,只见她大摇大摆走到蓝飞烟面前,奚落道:“啧啧啧,我说蓝飞烟,你也太蠢了吧,看你把大叔公都气走了,这下再也没人帮你说话了,你若识像,就把那一两银子交出来,否则你们今晚别想回去。” 张巧巧一脸的得意:哼,十一岁的丫头片子,敢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 众人都以为蓝飞烟会和她娘一样,哭哭啼啼,或者和她弟弟一样,气得用头去撞张巧巧,可看她竟然一点都不气恼,众人纳闷:她转性子了吗? 只有陈月月知道蓝飞烟的性子,对付坏人,她自有一套,用一个名词来概括,就是:笑面虎。 咱不能还没出手呢,就被对方给气死了,对吧?所以,她就算心里恨得挠心,恨得牙痒痒,她依旧能笑眯眯的怼对方,万一把对方给怼死了,那不是赚大发了吗?毕竟气死人不用偿命。 陈倩倩已由蓝飞雾扶了起来,她扯了扯蓝飞烟的衣袖,弱弱道:“烟儿,你把银子给她吧。” 而胖婶这时也招呼自家两个儿子,还有里正,几人把吴氏抬到椅子上坐下。 蓝飞烟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娘,银子既然落入了我的口袋,我是不会再拿出来的。” 众人见她笑嘻嘻的模样,纷纷摇头,这丫头怕是那天摔坏脑袋了,不然怎么见了娘和外祖母伤成这样,她还笑得出来。 站在屋檐上的夜星辰,撇撇嘴:为了一两银子就闹得跟仇人似的,当真是小井市民的做法。 无为也认出蓝飞烟就是那天在山脚下,撞到脑子的小姑娘,他笑道:“公子,你说那小丫头怎么胆子变大了?” 夜星辰不屑,冷哼一声,“你没听他们说有一两银子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第25章:不想做狗 张巧巧没想到蓝飞烟胆子变肥了,她又靠近几步,指着蓝飞烟的鼻子,骂道:“你这小野种,别不识抬举,你要是乖乖交出来,老娘就不跟你计较,否则,别怪老娘欺负一个丫头片子。” 蓝飞烟露齿笑了起来。 “瞧舅母这话说的,好像你从没欺负过我似的,你这不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吗?” 众人一阵哄笑,张巧巧黑下脸,怒道:“蓝飞烟,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张图领着三个手下退到门口,他抱起陈有金,得意地笑道:“有金,咱看看你娘怎么收拾那小丫头的,你可学着点啊!” 陈有金点点头,满腹期待地看向张巧巧。 “你伤了我娘,还有我外祖母,你得赔她们药钱。”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这丫头是疯了吗?敢跟张巧巧讨药钱? 里正走过来,小声道:“飞烟,不如把银子给她算了,万一你又受伤,那可如何是好。” 胖婶也道:“是啊,飞烟,你别再给你娘添堵了,你瞧你外祖母疼的,嘴都歪了。” 蓝飞雾偷偷瞄向张图那边,也胆怯道:“姐,他们有五个人,咱,咱打不赢。” 蓝飞烟看向胡林,“胡叔叔,你说呢?” 胡林见她目光坚定,他心里明了,他摸了摸身上的匕首,道:“烟儿,你让开,今天胡叔叔就算死,也要护着你们几个。” 陈月月想起那次蓝飞烟伤到腿的事,就是因为一个学姐向蓝飞烟发出挑战书,蓝飞烟明知打不过,却还要与学姐决斗,当时还引起很大的轰动,要不是蓝飞烟有那一股不服输的冲劲,她又怎会在第二年就打败那位学姐,拿下当界跆拳道的冠军。 陈月月想到这,悄悄拿出电棍,万一真打起来,那她也要帮忙的。 “烟儿,我支持你。” 蓝飞烟对好闺蜜笑笑。 她凑到蓝飞雾耳朵,小声道:“小雾,有些事情不试试又怎知道不行?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受张巧巧欺负吗?一辈子抬不起头吗?所以姐姐明知打不赢,那也要拼一拼的。为了你们,也为了我们的将来。” 蓝飞雾心里一震,姐姐说的没错,害怕只能一辈子被张巧巧踩在脚下,他点点头,拳头握紧,道:“姐,我不怕。” 蓝飞烟见他那紧张的模样,笑道:“小雾,你放轻松,姐心里有数。” “小野种,别净吹牛,你有本事就来打啊!来来,老娘脸在这,你敢打吗?” 见蓝飞烟不说话,张巧巧又一脸得意,就知道这死丫头没这胆,刚刚还说什么大话,也不嫌丢人。 张巧巧脸又往前一伸,“蓝飞烟,我脸都给你了,你打啊!” 蓝飞烟笑盈盈,可眼里却闪着阴霾,等的就是你这话。 只见她抬手就左右开弓,甩了张巧巧四个巴掌,众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只听到响亮的啪啪啪啪声,就连张巧巧都被打蒙了,她本能地捂着脸,呆住了。 陈月月见状,双手往上一抬,纳喊起来,“大伙都看到了啊!是张巧巧非要烟儿打她的,可不是烟儿主动要打的。” 蓝飞烟笑道:“哎呀,我还从没见过非要挨打的人呢,舅母你的癖好还真是奇怪,不听你的,你又会打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她甩甩有些疼的手掌,“哎呀,舅妈,你脸皮有些厚,我这手恐怕要疼上几天了,不过,我就不跟你要药钱了,你只要付外祖母,还有我娘的药钱就行。” 蓝飞烟心里嘀咕:原主才十一岁,跆拳道用起来没啥力气,不过原主瘦弱,动起来倒也灵敏。 众人本来还担心她,可一听那话,又哄笑起来。 就连屋檐上的无为也乐呵起来。 张巧巧,勃然大怒,向蓝飞烟冲了过来,“好你个小野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老娘。” 张巧巧原以为抓蓝飞烟比抓陈倩倩容易多了,所以她并未用全力,哪料到,蓝飞烟轻轻往旁边闪开,她扑了个空。 “呵,还变机灵了。”张巧巧回过头又冲了过去,众人以为蓝飞烟会向后退,谁知蓝飞烟却快速迎上去,然后伸出长腿,眨眼间,张巧巧被拌倒在地。 看着张巧巧犹如狗啃泥的糗样,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张巧巧气愤地爬起身,她以为是自己大意了,这才着了蓝飞烟的道。 只见她边骂边伸手抓向蓝飞烟的胸口。 “好你个死妮子,老娘今天不将你活剥了,就不配姓张。” 蓝飞烟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冷笑一声。 待她的手离自己的胸口有一指距离的时候,蓝飞烟猛得抓住她的右手,以逆时针的方向用尽全力一扯。 “咔擦!”一声,张巧巧的右臂已脱臼。 张巧巧瞬间痛切心扉,放声哀豪起来。 蓝飞烟捏着她的右臂,打趣道:“这手臂,估计我能玩一整天。” 无为惊呆了,这小姑娘不是很软弱的吗,怎么,怎么这么厉害了? “公子,这小丫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她的动作神态不像个小孩,身手这么敏捷,好像练过。” 夜星辰眉心一动,“你明天查查她的背景,莫要让别国的奸细混进来了。” 张图原本以为张巧巧只是大意而已,待看到张巧巧脱臼的手,他才反应过来,他放下陈有金,怒道:“小贱人找死。” 眼看他就要冲过来,陈月月等人都为蓝飞烟捏了一把汗,而蓝飞雾与胡林则挡在了她的前面。 这时,一条黑影从黑暗中直扑向张图,将他扑倒在地上,并对着他的大腿狠狠地咬去。 “啊!”张图惨叫一声。 眼尖的人大喊一声,“狼,狼来了,快跑啊!” 众人纷纷往远处跑去。 张巧巧吓得跌倒在地。 胖婶火急火撩地指挥两个儿子,连带着里正,让他们带着吴氏赶紧逃命。 而她自己则牵上陈月月的手,“闺女,快跑啊,傻愣着干什么啊?” 她又戳戳陈倩倩和蓝飞烟,急道:“你们还不逃命,等着给狼当点心呐。” 陈月月甩开她的手,“娘,那是只狗,不是狼。” 胖婶愕然,“傻闺女,专欺负我没读书,尽睁眼说瞎话。” “娘,你再叨叨,它真的来咬你了。” 胖婶吓得捂住嘴。 蓝飞烟看清了,咬张图的正是离家出走的小哈。 “小哈!” 小哈听到叫唤,松开口,冲她咧嘴一笑。 无为认出小哈来,他兴奋道:“公子,就是这只狼带走了它们,它果然在这。” 夜星辰瞪了他一眼,今天出门没带脑子吗?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玩意认了别的主,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无为回过味来,他挠挠头,干笑几声,道:“公子,你想啊!咱们又多了一只,这不是高兴的事吗?” 夜星辰望向蓝飞烟,暗道:只怕是失去六只吧。 张图忍着痛,他回头冲后面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看到小爷被咬还不过来帮忙,你们一起上,将这只狼杀了。” 那三人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每人都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 而胡林也从身上掏出匕首,站在蓝飞烟身旁。 小哈看向那三人,它仰起头,对着天空长嚎起来。 “呜……” 陈月月从未见过小哈这般模样,她有些好奇,道:“烟儿,你究竟把它怎样了?怎么它连狗都不想做了?” 第26章:冒充大尾巴狼 蓝飞烟也很纳闷,她双手一摊,耸耸肩,眼里也是疑问。 “我就是骂了它几句,吓唬了它几下,你知道的,以往不管它咬坏多少个沙发,我都没舍得惩罚它,它来到这,脾气便是见长了……” 蓝飞烟话还未说完,又从黑暗中窜出六只灰色皮毛的狼来,这可是真正的狼啊! 只见它们露出又长又尖的牙齿,下颚处还滴着口水,似乎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唉呀妈呀!” 陈月月吓得两腿一软,幸得蓝飞雾扶住了她,这才没跌坐在地上。 胖婶吓得牙齿都在哆嗦,她挡在陈月月面前,“闺,闺女,别怕,娘肉多,要吃也是先吃娘。” 之前还有胆大的留在远处观望,这下全部都屁滚尿流地跑回家,关上门,再也不敢出来。 这下,连蓝飞烟也慌了,她的狗子竟然从深山里带回六只真正的大灰狼。 它就是一只傻狗呀,冒充大尾巴狼做什么?还当起了头领来了,也不怕被狼给发现,它根本就不是纯正的血统,到时有多惨就得死多惨。” 只见其中的三只狼直扑向张图后面的三人,往他们的大腿上狠狠地咬了上去,三人瞬间哀嚎起来,这惨叫声,把张图吓得下面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无为大惊,“公子,它们咬人了,我这就下去将它们击退。” 夜星辰伸出手臂将他拦下,冷冷道:“左右咬的也不是好人,你别急,先看看再说。” 这几只狼咬了那些人一口后就松嘴了,并未吃人,小哈看到蓝飞烟身旁,胡林手上的匕首正发出耀眼的白光,狗脸一沉,低吼一声。 其中一只身形最小的狼会意,它露出凶狠的目光,两只前爪往前伸,还微微伏下身来。 蓝飞烟见势不妙,小哈肯定是把胡林当成张图一伙的了,眼见那只狼扑了过来,蓝飞烟来不及给小哈解释,只能自己向前,挡住胡林的身体。 陈倩倩众人吓得一声尖叫。 小哈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要死了,要死了,可不能咬伤它的衣食父母,它最爱的主人啊! 小哈奋力一跃,撞向那只扑上蓝飞烟的狼。 而屋顶上的夜星辰也飞身下来,冲着狼挥出一掌,他并不想伤它,所以这掌的力道不大,只能将狼拍飞。 “嘭!” 那只狼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它站起身,甩甩脑袋,待看清将它弄倒的是谁时,顿时蒙圈,它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是将它养大的主人,一个是今天新来的领袖。 主人不准它咬人,将它拍飞倒是情有可原,可领袖将它撞飞是闹哪样,不是领袖自己说的,拿刀的都不是好人,都得给他来一口吗? 怎么别的狼咬人就没事,它咬人就被拍飞,当着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狼的面,它不要面子啊? 其余五只狼都竖起耳朵,这是什么情况,小六这倒霉催的干啥了?难不成马屁拍到姥姥家了? 待它们看到黑着脸的夜星辰时,心下一惊,大事不妙啊!六只狼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夹着尾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眨眼间,六只狼消失在夜色中。 小哈倒也没跟上去,它走到蓝飞烟身旁,趴在她的脚下,那模样,温顺得像只小猫咪。 本是闭着双眼的蓝飞烟,好一会都没感觉狼咬上自己,这才睁开了眼睛。 陈月月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紧盯着从天而降的夜星辰,她用手碰了碰蓝飞烟胳膊,“这人,好帅啊!” 蓝飞烟皱眉,“赶紧把你的口水哈子擦擦,也不嫌丢人。” 陈月月擦了擦嘴,干笑几声,眼睛却还是没从夜星辰身上移开。 胖婶指着夜星辰,问她身边的陈月月,“月月,这人是从天而降吧?他是神仙吗?是来赶跑那些狼的?” 陈月月回过神,“娘,你自己问他去,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娶妻,他若搭理你,你就把我许配给他。” 胖婶低声骂道:“你这臭丫头,才多大啊,就这么着急想把自己给嫁出去,瞧见好看的公子哥,连爹娘都不要了。” 蓝飞烟走到张巧巧旁边,用脚轻轻踢了踢她的右手。 张巧巧痛得鬼叫一声,脸都变形了。 “张巧巧,我娘和我外祖母的药费呢?该给我了吧?我也不多要,拿十两就行。” “你个小野种,敢这么对老娘,还想要药费,我呸,做梦去吧!” 蓝飞烟轻笑,“呦,还嘴硬呢?”她抬腿又对着张巧巧的手又用力踢去。 张巧巧疼得浑身打颤,“我,我给,我给还不行吗?陈山你个死人,还不赶紧拿十两银子过来。” 陈山如得了圣旨般,急忙跑进屋里,拿出十两银子交到蓝飞烟手上。 蓝飞烟把银子放入怀里,看着自己的舅舅,“舅舅,既然你们不肯养外祖母,那便由我们来养她。” 陈山闻言,抬起头对视蓝飞烟的目光,说道:“那怎么行?哪有女儿给父母养老的,这要传出去,我们陈家还有脸见人吗?村里人的唾沫都能淹死我。” 蓝飞雾与陈倩倩也吃惊,他们可从未想过,要养吴氏,一来,祖上没有这个规矩,二来,她们自己养活自己都难,更何况加一个生病的吴氏,不说别的,就那一间屋子一张床,连睡觉都是个问题。 蓝飞烟看着他那躲躲闪闪的目光,冷笑道:“舅舅,现在你倒是顾及脸面了。张巧巧不给外祖母饱饭吃的时候,你的脸面呢?张巧巧不给外祖母请大夫看病的时候,你的脸面呢?张巧巧带着张图殴打外祖母的时候,你的脸面呢? 外祖父被那恶毒的女人气死的时候,你又可曾想过你的脸面?你别忘了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他们所赐,他们没了,你又怎么会有脸面? 外祖母我一定要带走,我怕她留在陈家,早晚被你们折磨死,我不会让外祖父的事重演,你若还想重振陈家,就该把那个恶毒的女人给休了。” “胡叔叔,麻烦你去陈家把外祖母的床搬走,还有娘,小雾,你们也进去,收拾收拾外祖母的东西,一并拿回去,咱们一家人再难也要在一起,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陈倩倩与小雾听得热泪盈眶,纷纷点头。 陈月月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胖婶也红着眼眶,道:“我也去帮忙。” 张巧巧,张图与那几个手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搬床,搬被子…… 因为蓝飞烟身旁的那只“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张巧巧,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这胳膊要再不找人接好,晚了怕要废了。” 张巧巧吓得大嚎起来,“弟弟啊,快,快扶姐去看大夫,晚了姐就没手了。” 张图此时最不想站起来,因为他的屁股下已尽湿,可总不能一直坐下去啊,无奈,只好起身,那几个手下就当没看到似的,一瘸一拐地走了。 张巧巧闻着张图身上的骚味,更加的火大,她这一路骂一路嚎,别提有多狼狈了。 陈月月大喊:“哦,有人吓得尿裤子啰!” 她脸上乐开了花,真是大快人心啊! 直到现在,蓝飞烟才注意到夜星辰,他确定如陈月月说的那般,长得很好看。 “刚刚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只是我家里穷,回报不了公子什么,还望公子莫怪。” 这古话这么顺溜地说出门,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夜星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她长得很瘦弱,面黄肌瘦的,一头泛黄的头发在头顶上扎成一个小小的发髻,还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衣裳,与她小身板形成鲜明的对比,衣服和裤子都破了好几个小小的洞,犹如一个小道姑,嗯,没错,这就是她给夜星辰的第一印象。 她的行为举动,甚至说话的语气都与她现在的年龄不搭,仿佛这小小的身躯住着另一个成熟的女人。 想到这,夜星辰不禁哑声失笑,这想法太古怪了,这怎么可能,不过,眼前的小姑娘确实有些不同寻常,须得好好查查。 第27章:你这狼卖吗? 这时无为也落到夜星辰的身旁,他有些奇怪,狼都跑了,公子怎么还不走。 待他看到自家公子紧紧盯着那只蓝眼睛的狼时,他知道了,公子喜欢这狼。 蓝飞烟和陈月月对视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这黑衣人肯定是这位公子的贴身侍卫,古代剧里不都这样演的吗,有钱的公子哥都有随从。 夜星辰指着小哈,道:“这只狼是你养的吗?” 陈月月见这两人衣着华贵,又气宇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最主要的是武功好像很好的样子,他们该不是要抓好闺蜜回衙门治罪吧,又或者是想打小哈的主意? 陈月月上前一步,挡在蓝飞烟面前,她双手叉腰,道:“怎么,你想抓它?它咬的可是坏人,你不能抓它。” 夜星辰轻轻推开陈月月,他的嘴唇微微勾起,荡出好看的弧度,犹如星辰般亮的双眼直视蓝飞烟。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蓝飞烟看着他那好看的笑容,愰了几秒神,她伸手摸了摸小哈的头,既然这里的人都以为它是狼,那就当它是狼好了,这样就没人敢欺负自己,而且省了解释的口水。 “对啊,是我从小养到大的狼。” 小哈竖起耳朵,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看向蓝飞烟:我不是狗吗?怎么时候变成狼了?它想到那六只大灰狼,忍不住又朝天嚎叫一声,妈呀,我真的是狼?呀,被主子给整蒙了。 夜星辰看着小哈,由衷道:“它长得甚是好看。” 说实话,夜星辰第一眼看到小哈,就喜欢它,它那些黑中带白的皮毛,看起来血统更为纯正,而且它的眼睛是蓝色的,比自己养的那六只好看太多了。 若是他知道小哈是只狗,会不会当场石化…… “我要买它,你出个价吧。” 站在旁边的无为就知道公子想要这只狼,因为公子养的那六只都是母狼,他一直都想找只公狼,好生出更多的狼崽。 深山中虽也有别的狼,可形色都差不多,公子一直都不满意,眼前这只蓝眼睛的就不同了,不但长得好看,还特别聪明,更何况,那六只母狼似乎还特别听它的话。 蓝飞烟一愣,他竟然要买小哈,那怎么行,小哈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是把它当亲儿子般养的,哪怕穷得去讨饭,她也不卖。 “不卖。” 夜星辰听到这回答,也愣住了,这小姑娘家里这么穷,刚刚还为了一两银子打了起来,现在有个发财的机会给她,她竟然拒绝了。 无为看出自家公子的心思,上前一步,道:“姑娘,你怕是没弄懂我家公子的意思吧?我家公子是说,你随便开个价,无论多高都可以。” 蓝飞烟伸手,使劲推开无为,她直视夜星辰的双眼,正色道:“它是无价宝,你还是别多想了。” 夜星辰看着她那张干巴巴的小脸,明明穷得连脸都黄了,还死犟,好,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犟。 “我出一百两。” 陈月月双眼冒光,一百两?妈呀,小哈这狗子还真值钱,要知道,这里的百姓一年也赚不到五两银子,有了这一百两,那蓝飞烟和陈小花就不用去刁府。 哪知蓝飞烟又开口,“不卖。” 夜星辰不带丝毫犹豫,紧接道:“三百两。” 陈月月又是大惊,不得了了,小哈竟然抵上三个杀人凶手,这买卖划算啊。 正当她想劝劝蓝飞烟时,蓝飞烟又拒绝了,“不卖。” 夜星辰倒没想到这穷丫头真的会跟银子过不去。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五百两。” 无为见自家公子笑盈盈的模样,暗自奇怪,今晚公子是被鬼附身了吗? 公子身为少将军,手下有五万士兵,军营里纪律严明,为了能更好统领下面的人,所以他平时都是板着张脸,不苟言笑。 别看公子年纪轻轻,可他八岁就跟随着大将军来到军营里,这些年来,别国使出来的阴谋诡计,不管是明的暗的,都被他家公子一一化解。 他家公子大有少年老成的风范,军营里的士兵都惧怕他。可公子唯一的爱好,便是喜欢猛兽,还是特别的猛兽。 公子说,这些猛兽身上有一种令他着迷的地方,至于是什么,公子也没多说,所以无为也是不知道。 陈月月闻得五百两,她想伸手捂住蓝飞烟的嘴巴,可还是慢了一步。 “不卖。” 夜星辰眼底闪过一道亮光,这丫头还真是固执,她当真以为这只狼是金子做的吗?它不就是有双蓝眼睛吗,有什么好得瑟的。 无为见他沉思起来,以为公子不想要了,便说道:“得,这下我家公子不要了,小姑娘你可亏大发了,上好的狼皮最贵也就五十两,你们啊到一边哭去吧。” 无为叹息一声,还不忘冲她们挥了挥手。 小哈全程竖起耳朵,一会看看蓝飞烟,一会看看夜星辰,突然,它将目光看向胡林和蓝飞雾手上的木头床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它耳边响起了蓝飞烟说过的话。 “等我有钱了,就给你换个高大上的碗,还给你买张床。”想到这,狗嘴往上咧开来。 陈月月拉着蓝飞烟转过身,她伸出五根胖手指比划着,“烟儿,五百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来算算啊!” 陈月月盯着手指,口里念念有词起来,一两等于两千多人民币,那么五百两…… 这么一算,陈月月兴奋得只差没跳起来。 “不得了了,烟儿啊!一百多万人民币呢,你就卖了吧,你别忘了,刁老爷那还欠五十两银子,你难道真的让小花去刁府,还有,你外祖母的病不能再拖了。 有了这银子,咱们能建个房子,还能买田买地,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你还想什么呢?” 蓝飞烟看向小哈那傻样,实在不忍心,刚刚它还救了自己呢,这转眼就要把它买了,这还是人干的事嘛。 蓝飞烟推开她的手,道:“不行,小哈是我儿子,我不能卖儿子,你忘了它刚刚还救了我们,你掉钱眼里了?就这么没良心吗?” 陈月月被蓝飞烟这么一说,又觉好像是这么个理,只是五百两啊!她又伸出五根胖手指在小哈头上比划着,五百两,小哈,五百两,小哈…… “啊,要死了,我这该死的选择困难症,要选哪个?”陈月月纠着眉头,她气恼地一巴掌拍到小哈头上。 “嚎呜……”小哈正想得出神,却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张嘴就嚎。 蓝飞烟转过身,轻声道:“公子还是请回吧,这狼我是不会卖的。” 夜星辰又含笑,道:“那两千两呢?” “啊!” “妈呀!” 夜星辰的话犹如雷击,将这两个小姑娘击得纷纷跌落在地。 蓝飞烟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站起身来,伸手拍拍屁股,双眼向四周瞅去,还好小弟他们搬东西回家去了,不然让他们看到就糗大了。 蓝飞烟撩了下额前的刘海,干笑几声,“啊,这,这是起风了吧,怎么这腿这么冷啊,站都站不稳了。” 陈月月也爬起身,她双手抱胸,弯着腰,一副冷得不行的模样。 “啊!没错,烟儿,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好冷啊!你看,这风也太大了,差一点点就要把我瘦弱的身子给吹跑了,幸亏晚上我多吃了两口饭,这才稳住了。” 夜星辰和无为,包括小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吗? 第28章:诈骗 陈月月拉着蓝飞烟又转过身去,凑到她耳边,急急道:“烟儿,快答应下来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财神爷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咱得好好把握机会。” 见蓝飞烟不说话,陈月月又劝起来,“你这是女主光环没错,可机会一眨眼就没了,两千两啊!咱要是不置办东西,能吃半辈子啊!” 蓝飞烟轻笑,道:“你这就夸张了吧,两千两就够我们吃几十年?” 陈月月挑眉,好闺蜜的数学还没啥长进,这么简单的算术都算不来,唉,又得劳烦自己给她算算这笔帐。 “夸张?不不不,烟儿,我给你算一下,我们这的一家人,一年的开支大概五两左右,当然了,这都是舍不得买肉吃,买新衣穿的,咱就往多了算,毕竟我这么能吃,二十两总够了吧,再加上小雾上学,咱都往多了算,一年开支大概三十两,那十年就是三百两……” 陈月月突然觉得不对劲,她看向蓝飞烟那笑脸,埋怨道:“唉呀,险些着你的道了,你这岔打的真及时。” 陈月月回头瞅了眼财神,又劝蓝飞烟,“你就先答应他,等咱们用这银子做上生意,赚了更多的钱,就再把小哈买回来。” 蓝飞烟撇撇嘴,“那他会同意?” 陈月月眼珠一转,道:“那,那到时我们就拿真正的银子,金子,狠狠地砸他,砸到他怀疑人生,我不信他不同意。” 陈月月想到这大场面,忍不住乐呵起来,这公子刚刚用话来砸她们,那她就拿真金白银狠狠地砸他,也要让他出糗,哼,有钱了不起啊?她们才是未来的大富婆。 这份自信,无人能及! 蓝飞烟看看脚下,“咦,小哈呢?” 陈月月拽着她转过身来,得意道:“烟儿,小哈可比你识时务,你看,它正在抱财神爷的大腿哩!” 蓝飞烟往夜星辰那望去,只见他弯着腰,摸着小哈的狗头,而小哈抱着他的大腿,伸着长舌头,眼睛却别有深意看向蓝飞烟。 蓝飞烟顿时反应过来,她拽着陈月月又背过去,两人目光对视,瞬间心有灵犀。 “月月,小哈要搞诈骗了。” “烟儿,是那冤大头自愿的,没人逼他,狗情他愿的事,不怨我们。” “可月月,这是不是太缺德了?” “烟儿,你看他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面如冠玉,一表人才,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相貌堂堂,……” “说人话!” 陈月月捂着嘴,憋着笑,小声道:“烟儿,我是想说他好有,好有钱啊!而且还这么蠢,诈那么一点点无防。” 无为见她们动不动就转过身,背着他们窃窃私语,他实在不耐烦了。 “喂,到底卖不卖?你们给句痛快话,这般磨磨叽叽的像个娘们,我们公子的时间宝贵的很。” 陈月月转过身,回瞪了他一眼,“你眼瞎啊?现在虽然是晚上,可还有月光啊!你待在这半天,该不是认为我俩是男子吧?” 无为被陈月月的话呛的说不出话,谁叫自己在军营里说惯了这些粗话,张口就来。 蓝飞烟看向小哈那奸诈的狗样,笑道:“我看它都贴你腿上了,这不同意是不行了,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夜星辰边摸着小哈的头,边用扇子给自己扇着风,挑眉问道:“什么条件?” “帮我们盖一个房子。” 无为怒了,这小姑娘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虽然乡下房子不值钱,可要找人盖哪,谁那么有空操这心。 就连陈月月也捉摸不透蓝飞烟这是干嘛,盖房子她们可以找人啊,还不如把这盖房子的费用折价给她们,这样能省一大笔。 “好,就依你,三天内,我会让人过来给你盖。” 夜星辰又对无为吩咐道:“拿两千两银票给她。” 无为不情不愿地从身上掏出四张银票出来,递给蓝飞烟。 陈月月心急,从他手上抢了过来,她还从未见过真正的银票,这可是古董啊!她捏了捏这纸张,感觉有点像油纸,中间那五百两三个字显得特别大,下角处还盖有印章。 她将银票举过头顶,像检验人民币一样看看有无水印。 “烟儿,这几个字念什么?” 蓝飞烟瞅去,道:“好像是寒什么国,寒渊国,对,没错,这念渊字。” 无为呲鼻,道:“别瞧了,这是货真价实的银票,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又怎会用假票诓人。” 陈月月收起银票,白了他一眼,“他是什么人我不感兴趣,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却是知道的,行了,你们带那狗子走吧。” 无为与夜星辰顿时诧异,一脸纳闷:狗子? 蓝飞烟干笑几声,道:“她的意思是,你们赶紧带这狼崽子走吧,不然我又该舍不得了,对了,它叫小哈。” 蓝飞烟蹙起眉头,向小哈招了招手,小哈立马松开狗腿,跑到她身边。 她蹲下身,与小哈脸蹭脸,凄凄道:“小哈啊,你别怪我把你卖了,你跟着这位公子比跟着我这个穷鬼好,他能带你吃香喝辣的,你千万别记挂着我,我这还要盖房子呢,顾不上你,你记住了。” 蓝飞烟说完,还死命挤出了半滴眼泪。 小哈会意,冲她眨眨眼。 夜星辰见她当真伤心,怕她会反悔,他走过去,轻拍小哈的头,道:“小哈,走吧,带你回新家。” 小哈头也不回,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 路上,无为回过头望了眼小哈,问道:“公子,这东西哪值这么多银两啊,它不就长了双蓝色的眼睛吗?” 夜星辰露出一抹笑意,“它啊,聪明着呢,你没看它刚刚还领着那六只狼跑来护主了。” 无为又不懂了,既然它这么忠心,那它为什么还跟他们走,“公子,那你就不怕它回去找那小姑娘吗?” 夜星辰抬手拍了下无为的脑袋,道:“哪那么多为什么,净想些没用的事,这几天你记得去军营里挑几十个人,准备一些木材,争取七天之内把房子盖好,还有,她的底细也得查清楚了,我总觉得这丫头不简单。” 夜星辰回过头看着小哈,那小丫头说的对,小哈跟着他比跟着她好,在他这,好吃好喝供着,完了还给它六个妻妾,它舍得走才怪哩。 想到以后会有一大群蓝眼睛的小狼崽,他心里又一阵乐呵。 无为摸着被打的脑壳,撇撇嘴,知道有问题还买她的狼,还帮她盖房子,挑几十个人去盖,那得盖多大啊?他原本还想着,随便找几个人,盖两间木头房子算了。 夜星辰脸色一正,又问道:“李彪的案子查得怎样了?” 无为回道:“我昨天找过张启了,看样子还没半点头绪,不过,我已经给他施加了压力,公子大可放心。” 夜星辰停下脚步,眸中寒光一闪,“张启是怎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我之所以要你盯着他,是为了防止他找替罪羊,随便交差了事,我总有个预感,李彪遇害这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无为见公子动怒,不敢再打马唬眼,“公子,我知道了。” 一直低头闷走的小哈,琢磨着夜星辰口中说的底细两个字,竟没发觉两人都停下了脚步,导致它一头撞在夜星辰的腿上。 “嗷呜!” 无为目瞪口呆,这就是公子说的聪明,瞧它,连路都走不好,看来,公子是亏大发了。 “公子,那现在是回营里还是回竹苑?” “你回营里准备一切,我带小哈回竹苑。” 无为望着小哈,公子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第29章:冤大头的身份 看着两人一狗消失在夜色中,陈月月上前握着蓝飞烟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兴奋起来。 “烟儿,来,为了庆祝我们赚了第一桶金,咱们走一个。” 蓝飞烟含笑,配合着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跳起了华尔兹来。 “你说,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小哈其实是只狗,而不是狼?” 蓝飞烟优美地转了几个圈,眨了眨眼,“那你还不如猜猜小哈几天能回来。” 陈月月牵着她的手往怀里靠,乐呵道:“有你刚才对它的叮嘱,怎么也得盖好房子后吧。” 唉,若是夜星辰知道自己花巨款买了一只已经节育了的狗,他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啊! 好一会,两人才停下了脚步。 陈月月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蓝飞烟。 “烟儿,这个还是放你身上安全些,我揣着它们心里不安。” 蓝飞烟皱眉,刚刚谁还拼命劝自己去诈那冤大头来着,这会又良心不安了? “烟儿,你为什么要让他帮忙盖房子啊,咱们自己设计图纸,自己盖,不香吗?” 蓝飞烟将银票折好,放入怀里,说道:“你看到那位公子发箍上的玉没?那玉的成色很好,想来价值不菲,还有他手中的扇子,也吊着一块上好的玉。 而他身边的侍卫,腰间配着长剑,剑柄上镶了颗红宝石,连侍卫都这么招摇,他家肯定很有钱。” “那他是土财主的公子哥?” “不像,土财主都是暴发户,恨不得把所有代表身份的值钱玩意都戴在身上,也恨不得带一堆的打手在身后,而他身上却有一种贵族的气质,还是与生俱来的。” 月月,你注意到他的手掌没?他手掌有很多的老茧,应该是长年握刀或握剑形成的。” 陈月月脑海里显出好几个职业来,“那他是保镖?护院?唉呀,不对呀,他那么有钱,肯定不会是这些身份的人。” 蓝飞烟摇摇头,“还有,他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可他的言行举止却很老成,做事非常果断,而且这主仆两人武功厉害,你没看他们轻轻一飘就下来了,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蓝飞烟想,说不定他们早就躲在屋顶,看了半天的戏。 陈月月又猜道:“哦,我知道了,那他是游侠,侠客,你没看古装剧里的大侠都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吗?嗯,太像了。” 蓝飞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见过侠客要带只宠物去行侠仗义的吗? 依我看,他们既不是土财主家的公子,也不是游历的侠客,我虽然猜不到他的身份,可他绝对是大有来头,咱们让他帮忙盖房子,一来,这附近的人知道我们攀上一门高枝,自然也不敢随意打我们的主意,二来,咱们自己找人盖总是慢了些。 而那位公子就不同了,他会想尽早些了了这桩事,毕竟他不缺钱,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几天他会找一大批人过来。 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事,咱家那地皮可是公家的,要是我们自己去买,那得花多少钱啊?更何况还不一定买得到,如果那位公子能把这事也搞定了,那就证明,他,比县令大人还厉害。” “啊!” 陈月月有些心慌了,这公子这么牛逼,那,那万一他发现自己被两个小姑娘诈骗了,他会不会大怒,将她们给咔嚓了? 蓝飞烟看着她做了坏事,却怕被发现的模样,笑道:“别慌,反正在古代也没有哈士奇的品种,他发现不了,至于到时小哈回来,那等他找上门再让小哈跟他再回去呗。 反正腿长在小哈身上,我们也左右不了它,那位公子看起来也挺讲道理的。” 陈月月听了这么半天,又不明白了,“那,那既然他这么牛,他完全可以抢走小哈,或者逼迫我们把小哈卖给他啊,他又何必花大价钱买呢?” “所以我才让你不用担心啊!那位公子是正人君子,不会乱来的。” 陈月月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她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对了,月月,银子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能讲,我怕传出去被一些小人知道,会打我们的主意。” 陈月月自然懂得这道理,俗话说,财不外露嘛! “那干娘他们也不能提吗?” “你要是不怕把他们吓出心脏病,你就去说。” 陈月月呵呵道:“不说,不说!” 蓝飞烟想了下,又道:“还有,等他们来人盖房子,你千万记得拖着你爹过来,就说这是公家的地,不能随便盖,除非把它买下来才能盖,记住了。” 陈月月对她竖起大拇指,“牛啊,烟儿你真是太聪明了,那冤大头还不亏死了。” 蓝飞烟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又事不关己的模样,谁让这位公子哥有钱任性呢,为了区区一只宠物,几千两花出去都不带眨眼的。 陈月月脑里闪过小哈那奸诈的狗样,猛然打了个寒颤。 “烟儿,小哈到了这怎么成狗精了,该不会有个现代人穿到它身上了吧?” 陈月月又惊叫起来,“会不会是推你下水的李丽,咱们曾经的好闺蜜?要是她的话,那可就惨了,她的城府那么沉,心那么毒……” 蓝飞烟见她越说越离谱,忙开口打断她。 “月月,你别瞎想,如果是她,那她又怎么会帮我们?还有,就算她也穿来了,那我也有信心对付她,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姐,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两人回头,只见蓝飞雾跑了过来。 “姐,你们和那位公子说什么呢?” 蓝飞烟对付张巧巧的模样,让蓝飞雾与陈倩倩大为震惊,也大为佩服,所以当他们看到蓝飞烟与夜星辰交谈时,竟不敢来打扰。 一来,他们平时只窝在这村里,没见过大世面,当看到夜星辰这个贵公子时,露怯。二来,也真的是有些忙碌,毕竟吴氏要住到他们家里去,得收拾收拾屋子。 蓝飞烟对他招招手,“小雾,你快过来,姐有东西给你看。” 她从怀里掏出那四张银票,递到小雾的手上。 陈月月瞪着她,不是说好谁都不能告诉的吗,怎的她倒先说话不算话了。 蓝飞烟察觉到陈月月的目光,笑道:“我忘了跟你说了,小雾除外,小雾他聪明,咱们家的事让他知道有好处。” 她又轻轻拍了下蓝飞雾的肩膀,“再说了,小雾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是家里的顶梁柱,咱们家的事他早些了解,也能早知道肩上要担负的责任。” 第30章:小迷弟 蓝飞雾听到姐姐说,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他既感动又高兴,虽然他不知道这几张纸的用途,可看陈月月刚才的表情就知道,这纸很重要,重要到需要保密的。 他低下头看着这几张一模一样的纸,道:“姐,这几张纸是干什么用的啊?这上面也没写什么字。” 陈月月扶额,“妈呀,我一个现代人都认得这玩意,这小屁孩竟然连银票都不认得,这也太扯了吧。” 蓝飞烟笑道:“小雾,这可不是纸,这是银票,每张五百两,一共两千两银子。” “啊!” 蓝飞雾听完,惊叫一声。 他忽然觉得,手上的纸变得烫手起来。 “姐,你,没干玩笑吧?这是,这是两千两银票?”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古怪了,先是姐姐打了张巧巧和张图,后来小哈回来,还跟来了几头狼,紧接着,又来了两位俊俏的公子。 现在姐姐又不知从哪里得来那么多的银票,他越来越觉得,姐姐还真是厉害。 蓝飞烟道:“我把小哈卖给那两位公子了,而且他这几天还会派人来帮我们盖房子。” 蓝飞雾有点不太相信,之前姐姐对小哈那么好,她怎么会把它给卖了,“姐,小哈这么可爱,你真舍得卖它?” 陈月月轻笑道:“唉呀小雾,小哈是你姐的儿子,她才舍不得卖了它,这是小哈自愿跟着那个财神爷走的,我们也阻止不了它。” 蓝飞烟又不忘叮嘱他,“小雾,你记住了,以后我们都得说小哈是狼,不然让那位公子发现我们骗了他,那就麻烦了,还有,这银子的事你千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连娘也不能说,知道吗?” 蓝飞雾点点头,陈倩倩的性格胆小,耳根又软,他是知道的,说给她听的话,肯定会吓到她。 “姐,我懂,就算打死我也不说。” “唔,还有,到时来人盖房子时,如果娘问起来,你就说我曾经救过那位公子一命,他为了报答我,所以才派人来盖房子的,你多烧些热水,招呼他们就行,月月,到时你就让我娘和外祖母先到你家里住几天。” 陈月月拍拍胸脯,这小事一桩嘛,“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姐,那你住哪?”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行,小雾,这几天你可能要忙一些,因为你要请太夫给外祖母看病,还要照顾她。” “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外祖母和娘的。” 陈月月又凑过来,道:“烟儿,别的屋子可以随便盖,可咱们能不能另外盖个厕所啊?” 陈月月想到那个虫子满地爬,鼻味直冲鼻的公厕,简直不要太恶心,她去一次就得吐上好几回。 蓝飞烟倒是很少去村里的公厕,因为他们都是跑到山脚下就地解决的,不过,那也挺恶心,所以听陈月月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这事来。 “那你按现代的厕所设计一下,到时让他们按你的想法盖一间就是了。” “姐,那会盖多大的房子啊,我如果回来,到时能住得下吗?” “怎么着也有四五个房间吧?除去一个膳房,一个茅厕,外祖母和娘可以住一间,我和月月住一间,到时实在不够住的话,那就委屈你先住到膳房里,等姐用这银子赚第二桶金再认认真真盖一个庄园,到那时,你不但有自己的房间,还会有书房,练武房。” “姐,你的意思是我将来能去上学?” 蓝飞烟轻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等将来,姐这几天就会抽空去城里打探打探,看看哪家的私塾好些,到时就给你报名去。” 蓝飞雾听到过阵子就能上学,他比听到盖房子,得两千两银票还要高兴。 陈月月撇撇嘴,“瞧你那点出息,我告诉你,在我们那个时代,我们最不喜欢读书了,读书多累啊,要不是我家人逼着我读,我连大学都不想上。” 蓝飞雾道:“我不信,哪有人连学都不想上的,上了学就能当大官,当了大官就有钱,就没人敢欺负自己了。” “又不是当了官才会有钱,你看你姐,这不是赚到钱了吗?” 陈月月说到这,又为自己的网红路感到一阵可惜,要不是这该死的穿越,只怕她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哪会轮落到连肉都吃不上的惨状。 蓝飞烟气恼地拍了下她的后脑勺,的。 “月月,你可别祸害我小弟,他现在可是一棵幼草,你要是把他带歪了,我可不依。” 她伸手将蓝飞雾的袖子放了下来,道:“小雾,你别听月月胡说,不管哪朝哪代,这读书都是最重要的,咱们读书主要目地不是为了将来能赚多少钱,而是为了能分辨是非,能学习到做人的道理。 你只要好好读书,将来当了大官,得为百姓多做好事,可不能只想着捞钱,这想法可要不得。” 在蓝飞烟的思想里,当官的俸禄一般都不高,他的主要收入就是收取“礼物”,说俗气点就是贪污,她可不想蓝飞雾想做官就是为了捞钱,到时落得个满门抄斩那就完蛋了,所以她得引导他走正路。 两人本就是龙凤胎,蓝飞烟也只比蓝飞雾高半个头,可她教育起他来,还一套一套的,得亏陈月月知道蓝飞烟的情况,不然,怎么看怎么滑稽。 蓝飞雾越来越肯定,姐姐就是落入人间的神仙,不然她哪这么厉害,所以对她既尊重又崇拜,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完全活脱脱的小迷弟模样。 他把手里的银票还给蓝飞烟,慎重地点点头,“姐说的没错,我记住了。” “咕噜……” 陈月月肚子响了起来,她摸着肚子,道:“烟儿,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肚子好饿啊!” 蓝飞烟收好银票,笑道:“那我们回去吧!” 第31章:一家人 待他们回到住处,只见里正坐在屋外的大石头上,见到蓝飞烟他们回来,忙站起身。 里正打量了下蓝飞烟与陈月月,见她们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 而胡林脑子里倒是有一堆的问题想问,可看到蓝飞烟那疲倦的脸色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碰到一个朋友,闲聊了几句,这才回来晚了,今天多谢陈伯伯和胖婶的帮忙……” 里正急忙摆摆手,“我就是帮你把外祖母送回来了而已,也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对了,我听我那婆娘说后来又来了好几只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里面的胖婶听到外头的响动,走了出来,她瞅了自家闺女一眼,暗道,还好没伤着。 “飞烟啊,刚刚那些狼,还有那位公子是怎么回事啊?” 胖婶还没等蓝飞烟回答,转头又看向里正,双手边瞎比划着,边说道:“唉呀老头子啊,你可不知道刚才真的把我吓得个半死,那一下子就跳出六只这么大的狼,不对,是这么大,当时有只狼差点就咬上飞烟了。 幸亏从天上飘下来一个公子,将那几只狼给赶跑了,对了飞烟,你后来跟那公子说什么呢?你们是朋友? 老头子啊,你是没看到那位公子啊,我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世上还有这么俊的男子,当然了,他比起你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 里正听着胖婶噼里啪啦的声音,脑子一阵混,他忙打断她。 “好了,怎么又叨叨起来了,你问了飞烟那么的多问题,又不给她回答的机会,还有,老太太才睡着,你可别又吵醒了她。” 胖婶对蓝飞烟歉意地笑笑后,终于闭上了嘴巴。 蓝飞烟接过蓝飞雾递过来的一碗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她知道今晚的事是挺蹊跷的,她要不解释清楚的话,众人都会瞎猜测。 “其实呢,一个月前,我曾经救过那位公子,当时他,他腿上受了伤,我就帮他止住了血,还陪他到城里去看大夫,只不过到了城里后我就回来了。 我没想到他为了报恩,竟然还找到陈家村来了,那几只狼就是他养的,恰巧就救了我们。” 众人听说那几只狼是那公子养的,倒也松了口气,至少它们不会随便跑来咬人。 里正点点头,他看向胖婶,道:“我就说吧,做人一定要善良,好人会有好报的。” 胖婶如小鸡啄米般猛点头,“对对对,老头子的话总是有道理的,那,飞烟,你有没有问他有没成亲啊!我看我家月月与他倒是满般配的。” 陈月月嗤笑一声,“娘,你还真敢说哪,那公子穿得是绸缎,戴的是玉石,手上拿的是玉扇,你再看看我,上衣有两个补丁,裤子有四个补丁,这还是二哥穿过留给我穿的,我和他就是天上地下,凤凰和草鸡的区别。” 胖婶尴尬干笑几声,“唉呀,你这孩子,这么实诚做什么,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蓝飞烟见陈倩倩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娘,外祖母她怎么样了?” 陈倩倩叹了口气,道:“刚刚陈大夫来看过了,说没伤到骨头,估计是扭到筋了,休养几天就会好,这会已睡着了。” “那她身上的病呢,大夫怎么说的?” “他说这是老毛病了,难好。” 陈月月的肚子又响了起来,这么一折腾,估计都有十点多了吧。 “爹,娘,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吃饭吧,大哥和二哥还等着呢!” 胖婶一拍脑门,“嗨,你不提醒的话,我还以为我们吃过饭了呢!” 里正看向屋里,如今吴氏也住了过来,那陈月月再挤在这就有点不合适了。 “月月,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你看这实在睡不下了。” 陈月月一听,自然不依啊,回那狗窝做什么?她还等着住新房子哩。 只见她挽住陈倩倩的手臂,“我不回去,我就是要跟干娘住一块,干娘,你不会赶我走吧?” 陈倩倩心里清楚,里正夫妇平时挺照顾他们的,现在陈月月非要留在这,她也不好拒绝啊!挤点就挤点吧。 “胖嫂,陈大哥,既然月月不嫌弃我这里,那就让她住这好了,这晚上风大还挺冷的,人多挤挤还暖和些。” 里正却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这会不会太挤了,而且我家闺女这么胖,又会打呼噜,我就怕吵到你们。” “爹,娘那身子才叫胖,我这叫珠圆玉润。” 里正一听,乐了,他家闺女连珠圆玉润都会说了。 陈倩倩又道:“没事,我们白天干活也累,沾床就能睡着,不会吵到我们的。” 胖婶瞥了一眼里正,“我说老头子,既然倩倩都不介意了,你就别磨叽了,咱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这肚子好饿啊! 里正只好作罢,领着胖婶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里正问:“老伴,你有没有发觉咱们闺女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她不是最看不起陈倩倩一家的吗?怎么现在认她作干娘,还跟飞烟的关系那么好,现在还赖在她家了?” 跟在他后面的胖婶点点头,道:“是变了些,不但月月变了,连飞烟这丫头也变了,变得活泼开朗,爱笑了,我就奇了怪了,她是怎样把张巧巧抓伤的,你看清她是怎么动手的?” 里正摇了摇头,“没看清,说不定是她碰巧罢了。” “诶老头子,前面有个小水坑,你注意点,别踩到了。” “知道知道,你明天送点吃的过来吧,咱闺女总不能在这白吃白住吧。” “还是老头子想得周到,那我明天送点黄豆和萝卜过来。” 胡林见里正夫妇已走,他也不好继续留在这,他伸手向怀里探去,本想将那张悬赏令拿出来交给陈倩倩的,可看到正在生火的蓝飞烟时,又顿住了。 “倩倩,那我就先回去了。” 蓝飞烟见他要走,急忙让蓝飞雾重新热下晚上的饭菜。 她站起来,冲胡林笑道:“胡叔叔,你就随便在这吃点吧。” 胡林又是一愣,他没听错吧,烟儿竟然还留他在这吃饭?胡林又看向蓝飞烟,似乎有些不认识她了。 蓝飞雾平时与胡林住一起,自然清楚他心里的想法,他是真心把自己与姐姐当亲生的儿女对待,所以,以前姐姐对他不好的时候,他口里虽然不说,可心里却极其难过。 如今,姐姐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他心里奇怪也正常。 想到这,蓝飞雾走到胡林面前,道:“胡叔叔,你就留下来吧,待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回去,也省得我一个人摸黑走。” “这?” 蓝飞烟又冲他笑道:“胡叔叔,以前是我不懂事,可我现在明白了,你是真心对我们好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需要生分。” 这话一出口,又把胡林惊住了。 “一,一家人?烟儿,我留下来吃饭就是了,但是一家人这话不能乱说。” 蓝飞烟知道,胡林不是嫌弃与她们做一家人,他只是不想毁了陈倩倩的名声而已。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在古代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他对陈倩倩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这什么时候能吃饭啊?我好饿啊!”陈月月听着肚子的抗议声,忍不住提醒他们。 蓝飞烟回过头,望向坐在石头上,只动嘴不动手的陈月月,她皱眉,道:“你不是说以后做饭的事都归你吗?你看小雾都忙成啥样了,你也不过去帮忙。” 陈月月干笑几声,小声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唉,谁叫她非得赖这呢,总不能白吃白住吧! 第32章:吊床 蓝飞烟一开始还担心,怕胡林看那些茄子西红柿,会问个不停,可没想到他心里记挂着明天进城的事,倒是食不知味,都没仔细瞧清碗里装的啥,就吃完了。 陈倩倩此时正守在小炉子旁边,胡林趁着三个孩子在屋里吃饭的时候,走了过去,小声道:“倩倩,明早你先别出门,我有事跟你说。” 陈倩倩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现在说,还非要等到明天。 胡林看向小炉子里的火苗,又道:“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找你。” 说完,他又冲屋里喊道:“雾儿,你吃好了没?” 蓝飞雾应道:“哦,马上。” 蓝飞烟说道:“小雾,你伤怎样了?今天都忘了给你煎药了。” 蓝飞雾本来胸口就没好利索,再加上之前又被张巧巧推了一把,所以这胸口也隐隐作痛,只是他怕娘和姐姐担心,便安慰道:“姐,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蓝飞烟点点头,“嗯,那你先跟胡叔叔回去吧,早些休息,这里我和月月收拾就好了。” 陈月月也冲他挥挥手,“去吧去吧,明天还有得你忙呢,早点睡觉去。” 蓝飞雾着实也累了,这次倒也没坚持留下来洗碗。 待两人走后,陈倩倩才走了进来,“烟儿,你和月月先去泡泡脚吧,水已经烧热了,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了。” 蓝飞烟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吴氏,问道:“娘,那外祖母醒来,吃啥啊?” 陈倩倩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边轻声道:“我留了一碗粥,等她醒了,我再热热就是了。” …… 陈倩倩看着外面已经泡上脚的两个小姑娘,看着她们嘻笑打闹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家里的困境。 陈倩倩眉头紧皱,一脸的忧郁,原本就欠张巧巧的钱,蓝飞烟今晚还把她给打了,以她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看来这两天她肯定会带人来抓烟儿去抵债。 如今家里又多添了两张吃饭的嘴,陈倩倩心里更愁了。 吴氏对她有养育之恩,自是要养着她的,陈月月的爹娘也对她有恩,自然也不能将月月赶走。 陈倩倩又觉得,换了芯的蓝飞烟似乎更不懂事了,做起事来不考虑后果,有一些事忍忍也就过去了,就像今晚,把张巧巧与张图都得罪,恐怕…… 虽然蓝飞烟给她增添了不少的麻烦与压力,可陈倩倩竟舍不得去责怪她,因为细细想下,她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唉!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想到这,陈倩倩轻叹了口气。 …… 夜已深,蓝飞烟仰面躺在床上,她睁着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左边是陈月月那如雷的呼噜声,右边是陈倩倩的脚气,直冲鼻子,她被夹在中间,犹如个三明治,别提有多难受了。 另一张小床上,外祖母时不时的咳嗽声,唉哟声,让她心里更加烦闷。 蓝飞烟悄悄地下了床,她穿上外衣后,蹑手蹑脚走到外面,顺手关上了房门。 临近五月的天,夜深露重,倒也有些凉意,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蓝飞烟想起了疼爱她的奶奶,也不知她老人家有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没!希望她能好好的,不要太伤心才好。 蓝飞烟希望,有一天,当她回空间的时候,奶奶也能跟小哈一样,能看得见她,能认出她来,这样,就算没生活在一块,可也能见着。 想到这,她先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放进了怀里的暗兜,然后往石块上坐下,闭上双眼,打起坐来。 回到空间里,蓝飞烟跑上跑下,三层楼的所有房间她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奶奶,她失望地往缺了半个角的沙发坐去。 沙发前面的桌子上,有一个拳头大的不倒翁,正对着她咧开嘴笑歪歪,蓝飞烟对它轻轻挥掌,只见它倒下后,马上又立了起来。 这个不倒翁是她生日的时候,奶奶送给她的,她曾问奶奶,为什么送这个给她,奶奶说,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像这个不倒翁一样,怎么打都打不倒,并且还能笑嘻嘻的。 奶奶还说,人这一生极其短暂,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都要心宽,这世上,除了生和死,别的都是小事。 蓝飞烟喃喃道:“奶奶,我终于滩上大事,你怎么还不出现。” 她向怀里摸去,暗兜里并没有小石子,看来,空间的东西可以带去古代,可古代的东西却不能带到这来。 蓝飞烟收回思绪,她打开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盒阿莫西林,又拿出一瓶化痰止咳的糖浆,顺道还拿出一瓶云南白药,一盒创口贴,将这些药全装入了袋子。 然后才走到储物间,提上一箱夹心饼干,一箱方便面,可想到过两天人多口杂,她只好把那箱方便面又放了下来。 墙角边还放着一个绿色的帆布吊床,她一并顺手拿走。 蓝飞烟又走到厨房,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能装两升水的保温壶。 这个保温壶是不锈钢内胆,但壶面是浅青色的,虽然容量小了点,但是总好过喝冷水,等那房子建好了,再把楼上的那四升的保温壶再带过去。 蓝飞烟睁开双眼,脑子又一阵昡晕,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惊得她急忙又坐了下来,许久过后才恢复过来。 看来陈月月说的没错,这空间不是说去就去的,去的次数多了或许真的对身体不好。 她恢复过来后,又将水壶,药,还有那箱饼干,放进屋里的那张桌子上,便又抱着吊床出了门。 来到山脚下,蓝飞烟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的树都不适合装吊床,不是隔离的太远,就是一棵树大一棵树小,她又向山上走去,在山顶上,一处茂密的树林里,才找到合适装吊床的地方。 等她把吊床装好,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凌晨四点多了吧。 她爬进吊床,躺了进去,以前总是嫌弃这种吊床睡起来软绵绵的,当时还差一点给扔了,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不到三分钟,实在困极了的蓝飞烟已进入了梦乡,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夜星辰带着小哈在深山上找了半个晚上,却连那六只狼的影子都没寻到,正当他准备打道回府时,小哈却向着山的另一边跑去。 夜星辰以为有了那六只狼的踪迹,拨腿就跟了上去。 第33章:准备进城 夜星辰皱着眉头,看向被一块绿色布包裹着的蓝飞烟。 以前他曾在树上睡过觉,在山洞里也过过夜,可从未想到,还能这样睡觉,这看起来似乎很舒服的样子。 小哈蹲在一旁,低声呜叫了几声,“这只猪好没良心,都把我卖了还睡得这么香。” 只是蓝飞烟实在太困,倒不知道它在这。 此时天已微微亮起,夜星辰望向山下那间孤零零的房子,想到里面住着三个人,实在够挤的,也难怪她会跑到这里来睡。 小哈抬起头,扒扒他的脚,又看向山下,呜叫了几声。 夜星辰摸着它的头,道:“你以前的家真的那么穷?” 小哈点了点头。 她挂在树上的这块布,看起来很不错,似乎不是本地的东西,还有,她胆子就那么大,不怕山上有野兽吗,不怕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夜星辰看向倦成一团的蓝飞烟,略一沉思,又低下头看着小哈,道:“走吧,我困了,该回去睡觉了。” 小哈见目的没达到,只好低头丧气跟在他的后面。 蓝飞烟一觉醒来,她跳下吊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瞬间感到神清气爽,想到平时没人来这,所以她也不将这吊床收回去,反正晚上还要过来睡的。 当她抬起头望向天空,这才发现原来已经临近中午了,这一觉睡得还真是久啊! 她回到山下,屋外静悄悄,只从屋里传来了吴氏的咳嗽声和叹气声。 蓝飞烟走了进去,只见吴氏面如白纸,半躺在床上,再无旁人。 “外祖母,娘和小雾他们呢,怎么都不在啊?” 吴氏冲她招了招手,脸上的皱纹全挤在一块,她埋怨道:“烟儿啊,你一大早去哪了呀?你弟被张图带人来抓走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蓝飞烟心下一惊,刁老爷不是要姑娘家吗,怎么,怎么又要男孩子啊? “那,那我娘,还有月月呢?” 吴氏越是着急,越是咳得厉害。 蓝飞烟不敢再问,只得上前,用手掌轻拍她的后背,待她气顺些,才悠悠说道:“胡林一大早就来找你娘,说要去城里办点事情,他们出门没多久,张图就带着四五个人把雾儿给抓走了。” 说到这,吴氏双手用力捶着床板,气恼不已。 “月月四下寻你不着,急着去找里正夫妇去了。” 蓝飞烟见她的手背上有一处划痕,似乎是被刀划伤的。 “外祖母,这是张图干的?” 吴氏嗯了声。 蓝飞烟火冒三丈,“这,这破地方就没有王法了吗?青天白日的来抢小孩?怎么不来道雷把他给劈死。” 吴氏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外孙女的脾气好大啊,以前她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哭,要不是这一模一样的外貌,吴氏还真不敢相信她是自己的外孙女。 “飞烟,你死哪去了?我找了你一上午,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你可把我给吓坏了。” 陈月月冲进来就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往她身上蹭。 一早醒来,没看到好闺蜜,偏偏张图又带着四个拿刀的人闯了进来,见蓝飞烟不在,又把蓝飞雾给抓走了,陈月月见他们有刀,不敢轻举枉动,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抓走了蓝飞雾。 偏偏陈倩倩与胡林又不在,她四下寻找蓝飞烟不着,就只好找自己的爹娘。 “月月,别哭了,你留在这帮我照顾外祖母,我去城里。” 陈月月擦去眼泪,拉着她来到外面,小声道:“烟儿,你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万一他不要钱只要人,那可怎么办?不如这样,你把银子给我,我和我爹去刁府还钱。” “月月,我必须去城里,而且,我也不打算给刁老爷银子。” 陈月月诧异,这明明给钱就能摆平的事,为什么闺蜜又改主意了。 “那,那你去城里怎么换回小雾?” “我去衙门,我还就不信了,就凭张巧巧一张破嘴,刁老爷就敢来抓人。” “可是,烟儿,万一县令收了刁老爷的好处,那我们去也落不上好啊?说不定还会被打一顿,我看还是给他五十两好了,反正咱们有钱了。” 蓝飞烟捂住怀里的银票,道:“不行,这银子好不容易坑来的,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花出去了,再说了,张巧巧和张图这种人,还得让他们吃个大亏才行,不然下回他们又会变本加利。 更何况,我去衙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月月,你可记得昨天胡叔叔拿的悬赏令?” 陈月月点头,“记得啊!不就是抓到凶手就赏一百两吗?这凶手也太廉价了,还没小哈值钱。” 陈月月突然明白过来,她大惊道:“烟儿,你的意思是,胡林会让干娘指认他是凶手,然后拿赏金?” 蓝飞烟紧锁眉头,道:“没错,他们一早去了城里,肯定就是为这事。” “那,那不是更大的诈骗吗?这骗县令大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进牢房的呀,这,这可怎么办?” 蓝飞烟哭笑不得,昨晚诈那位公子的时候,她怎么就不会想到,那位公子的身份,难道就不怕他也大有来头吗?怎么到了县令这里,她倒是害怕了。 可陈月月的想法是,她们至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小哈,可陈倩倩不同,她是空手套白狼啊,拿了赏钱就走人,待县令发现抓错了人,那就得放了胡林,至于会怎么对陈倩倩,那就看县令有多看重面子了。 以陈倩倩与胡林那么老实的个性,县令只需吓一吓他们,他们就会将计划全盘说出,到那时,两人都脱不了关系。 “所以我非得去一趟不可。” “那,那你可有办法?” 蓝飞烟摇了摇头,“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月月嘀咕起来,“平时见你那么大方,怎么这会又这么小气了,连区区五十两都不舍得花。” 吴氏见她们在外面待那么久,不由得心急起来,“烟儿,烟儿你们在说什么呢?” 蓝飞烟走了进去。 “外祖母,我一会和月月去城里把小雾带回来,我让胖婶来这照顾你,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烟儿,你一个小女娃,要钱没钱,你又怎能带雾儿回来?” 蓝飞烟握住她干瘦的手,安慰道:“外祖母,你放心吧,我会想到办法的。” 正说着,胖婶已经走了进来。 第34章:坐牛车 “飞烟,你家都闹翻天了,你去哪了,好家伙,一上午没见人影的。” “胖婶,我和月月去城里一趟,可能比较晚回来,要麻烦你照顾我外祖母。” “你去啊?那行吧,不过你们可要注意安全。你陈叔叔已经准备好牛车了,你们赶紧过去吧。” 陈月月又对胖婶说道:“娘,桌上的东西你可不能乱动,那可是昨天那位公子放在这的,要是被他知道我们动了他的东西,他肯定会不高兴。” 陈月月倒也不是舍不得胖婶吃,主要是桌子上还放着药呢,万一她好奇,全开了那可就浪费了。 胖婶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想什么呢?你娘我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吗?” “娘,我只是让你别瞎碰而已,又没说你是小偷。” 胖婶看了下外面的日头,又道:“都快午时了,不如你们吃过饭再去吧?” 蓝飞烟记挂着小雾,怕去晚了有什么闪失,她看向桌面上的那箱香葱饼干,还是带点在路上好些。 她打开箱子,从里面抓出五六个塞到陈月月手上。 陈月月气恼去望着蓝飞烟,这刚跟胖婶说不准开,她倒好,马上就打她脸了。 “胖婶,这些东西确实是那位公子的,只是月月不知道,他已经把这东西送给我了,这箱子里的是吃的,你与外祖母饿了可以吃,只是这旁边袋子里的是药,是给外祖母吃的,还是等我回来再给外祖母说怎么个吃法。” 蓝飞烟又拿起那个保温壶,又道:“胖婶,这个叫保温壶,呆会还要麻烦你烧些开水,烧好后就倒进这个壶里,我外祖母不能再喝凉水了,不然她咳嗽的毛病永远都好不了。” 胖婶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接过蓝飞烟手上的保温壶,赞道:“这东西还真是漂亮,开水倒进去真的不会变凉?” 陈月月有些不耐烦了,“娘,你到底听明白了没?” “你娘我又不是猪,又怎么会没听明白。 这袋子里的是药,我们都不能动,这箱子里的是吃的,我们可以吃,我手上的是装开水的,吴婶子不能喝凉水,必须喝这壶里的热水,飞烟,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蓝飞烟对她竖起大姆指,赞道:“胖婶好聪明,那外祖母就有劳胖婶照顾了。” 她又对吴氏说道:“外祖母,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吴氏热泪盈眶看着这两个小姑娘出了门,自从老汉去世后,哪有人这么关心过她呀,陈倩倩虽说对她也好,可终究没那时间没那精力,更没那钱财对她嘘寒问暖。 自己儿子就更别提了,能给她吃顿饱饭就哦弥陀佛了。 胖婶走过去,笑道:“吴婶子,你看飞烟这丫头对你多孝顺啊!我家月月要有她一半的孝心,那我做梦都能笑醒。” 吴氏用帕子捂住嘴咳了会,这才道:“青山媳妇,你看月月这丫头为了我家的事,忙上忙下的,她心善着呢,她对你们啊肯定会更好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胖婶想到陈月月这两天来的举动,倒还真是的,以前陈月月就知道领着村里的一帮小屁孩到处惹事生非,这两天却完全不一样了,知道帮助别人了。 看来,还是跟着飞烟这丫头好啊!想到这,她笑了起来。 “婶子说的没错,这两个丫头还真是一夜间就懂事了。” 她又提起小炉子,道:“那,婶子你好好睡一觉,我这就去烧开水。” 蓝飞烟与陈月月来到村路口,里正牵着牛车早就在那等着了,待他看到飞烟时,忙道:“飞烟,我和月月去就行了,你就别去了。” 在乡下,有牛车的人家少之又少,这陈家村,也不超过五个,里正家就有一个。 所谓的牛车,就是准备一块大木头板子,然后装上两个轱辘,让牛拉着走。 蓝飞烟跳上木板子,道:“陈伯伯,我还是跟着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陈月月也上了牛车,道:“爹,时候已不早了,咱们就别再废话了,还是赶路要紧。” 里正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坐了上去。 …… 一个时辰后,城门口。 这一路上倒把蓝飞烟与陈月月颠得够呛,一停下来,两人就跳下车,往路边上呕吐起来,两人只差没把苦胆给吐出来,引得路上行人纷纷注目。 里正轻拍陈月月的后背,奇怪道:“月月,你以前坐车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次这么难受。” 陈月月站直身子,缓了会,道:“可,可能是我今天还没吃东西,肚子里空空的。” 见蓝飞烟蹲在路边呕吐着,陈月月从怀里掏出帕子,道:“烟儿,你怎么吐得比我还凶啊!” 蓝飞烟这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她也顾不上这帕子有没味道,接过来就擦上。 待蓝飞烟抬起头,陈月月瞅着她的面,惊愕,“妈呀,瞧你这小脸黄得,跟个病鬼似的,得,剩下的路咱们还是走去吧!” 进城时,里正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这个是他的文引,用现代语就是身份证,守城的士兵仔细看了后,又瞧了瞧他身后的小姑娘,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放行了。 城里人来人往,虽然热闹,可三人是来办正事的,倒也无心观望。 陈月月又转身看向里正,问道:“爹,去衙门是走哪边啊?” 里正原本打算是去刁府,求刁老爷先放了蓝飞雾,他身上已经带了五两银子,这其中有三两银子还是老二的学费。 这听到陈月月说要去衙门,不由得奇怪起来,“飞雾是被张图抓走的,我们要去刁府啊!干嘛要去衙门?” 蓝飞烟这时已恢复了过来,她把帕子还给陈月月,陈月月倒也不嫌擦过鼻涕口水,接过来就塞身上。 “陈伯伯,我们还是先去衙门吧。” 陈月月又催促道:“爹,你赶紧带我们去,这晚了县令大人就该下班了?” 里正又一脸的问号:下班什么意思? 陈月月察觉到失言,她一跺脚,伸手推他往前走去。 “爹,磨叽个啥呀,快走快走!” 里正急道:“你这孩子,推我去哪呢,去衙门是走这边,你们得给我说说去衙门干啥呀?” 两个小姑娘有了方向,大步向前走去,而里正只好赶着牛车,默默地跟在后面。 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她们就来到县衙门口。 这县衙倒与古装片里的县衙大同小异,门口有两只大石狮,旁边还真有一面大鼓。 只不过里头并没有人。 蓝飞烟凑到陈月月身旁,“月月,呆会可不能像个大人般的样子,咱们现在是十来岁的小屁孩,该是撒泼打滚的年纪,到了公堂上,咱们就得使劲哭,有多惨就嚎多惨,可懂?” 陈月月一拍胸脯,振振道:“放心,演戏我最拿手了。” 她又瞄了眼里正,又道:“那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借口,把我爹支走啊?不然他跟我们一起的话,县令也不会拿正眼看我们啊!” 蓝飞烟略一沉思,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陈月月听了,笑了起来。 第35章:击鼓 里正看着这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他想听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可终究声音太低,一个字也没听到。 “飞烟,月月,别胡闹了,还是办正事要紧,咱们赶紧去刁府吧,晚了怕他又把飞雾给卖了。” 突然,陈月月手捂着肚子,弯着腰,喊道:“爹,我,我肚子痛得厉害,爹先去刁府吧,我先缓会。” 里正对这闺女是真的疼爱,见她痛得腰都直不了身,便扶着她,关切道:“你这样我怎么能走开,我还是先带你去看大夫吧。” 陈月月摆摆手,又道:“我,我就是想上茅房,肚子才不舒服的,一会我上个茅房,也就没事了。” 她又推着里正上牛车,急促道:“爹,左右我俩也坐不了牛车,还是你先去,我和烟儿很快就会赶到的。” 里正哪放心留两个小姑娘在这,他站住脚,“你俩能认得去刁府的路?” 陈月月见他不上车,又使劲地推他,“怎么不认得,以前二哥读书的地方,再转个弯走几步,不就是刁府了吗?我还记得,爹你就放心吧!” “爹,来的时候娘可嘱咐我了,要是不把小雾带回来,她不让你上床睡觉。” 蓝飞烟也道:“陈伯伯,月月这有我呢,我家小雾就拜托你了。” 里正想着,陈月月也跟着他来过许多次城里找老大和老二,应该认得路,如今天色已不早,再拖下去那就天黑了,所以他只好又对着两人千嘱咐万嘱咐,这才驾着牛车离开。 陈月月终于松了口气,“这老爹还真难搞。” 蓝飞烟边往衙门里走去,边说道:“你有这么疼你的爹,就知足吧,你看我那个爹,连个面都见不着。” 说话间,便来到了那面鼓前,蓝飞烟皱眉,这玩意怎的沾满了灰尘,只是此刻也不能嫌弃了。 她撸起袖子,抄起一旁的棍子就使劲地敲了起来。 “嘭,嘭,嘭……” “咳……” 眨眼间,两个小姑娘被灰尘呛得直咳嗽。 随着鼓声的响起,从衙门的后面陆陆续续走出几位衙役,他们个个戴着黑色的帽子,身穿黑色衣裳,红色的腰带下别着长剑,就如古代片,审案时的出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蓝飞烟人小,这击鼓棍又重,哪怕是两只手拿着,也着实累,所以她敲了十来下,便放下了棍子。 “月月,快帮我使劲敲,声音越大越好。” 月月虽然不明她的用意,可还是照做,抡起木棍就使劲地敲起来。 其中一位衙役来到她们身旁,见是两个小姑娘击得鼓,以为她们是闹着玩的,不免有些生气。 “我说你这两个小姑娘是闲着没事干了吧?跑到这来寻开心,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说完,伸手向蓝飞烟推去。 哪料到,他的手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蓝飞烟就放声大哭起来。 衙役纳闷起来,这小姑娘穿得跟个穷鬼似的,却怎的这么娇气,被人说几句就哭。 “我,我还没碰你呢,你怎么就哭起来了?” 蓝飞烟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我家小弟被人给抓走了,我要找县老爷为我做主啊!” 这会,陈月月也放声嚎了起来,“求大老爷做主啊!” 此时,已有好些附近的百姓被鼓声吸引了过来。 衙役捂住耳朵,他回过头,见张大人已经坐在公案下的木凳上。 “好了,别哭了,张大人已经来了,有什么事你们跟大人说去。” 两人见堂内确实坐了个戴着官帽,穿着官服,估摸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蓝飞烟与陈月月对视一眼,两人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这可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事情,一个不小心,便会掉脑袋的,可既然已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抬腿便往里面走去。 虽说两人都是现代芯,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古代剧里不都经常演这一幕的吗,所以两人来到衙门内,对着张启就跪了下来,边嚎啕大哭,边喊:请大老爷为小民女做主啊! 张启坐在凳子上,他轻轻拂去衣摆上之前沾上的灰尘后,这才抬头看向堂下。 好家伙,今儿到底怎么回事?这一大早就有人来报说抓到杀李彪的凶手了,本以为能给少将军一个交代,哪知刚刚无为副将来了后,又将他臭骂一顿,现在倒好,又来了两个黄毛丫头。 张启伸手摸向有些疼的额头,他本想发火,可看到门口挤了好些的百姓,他又忍住了。 也难怪来这么多人,他都记不清,这衙门的鼓到底有多久没人敲过了,这好不容易响起来,百姓们当然好奇啊! 张启捋捋短小的胡子,伸手抓起惊堂木拍了下去,他正色道:“下跪何人?为何来此击鼓?又所为何事喊冤?” 蓝飞烟停止了哭泣,小声道:“回大人,小民女乃是陈家村人,唤蓝飞烟,今天一大早,突然有人闯入我家中,把我小弟蓝飞雾给抢走了,还望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女找回小弟啊!” 张启看向陈月月,又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何人?” 陈月月偷偷瞄了张启一眼,只见他长得清瘦,面容还算和蔼,心下倒稳了些。 “小民女唤陈月月,只因认了蓝飞烟的娘亲做干娘,所以也算是蓝飞烟的姐姐。” 张启又问道:“蓝飞烟,既然你弟弟被人抓走,为何会让你一个小姑娘来这,你家大人呢?” 只听蓝飞烟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我没有爹,我娘一大早就去帮别人家干活赚钱了,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外祖母,我四下寻找娘亲不着,外祖母又怕弟弟有个三长两短,只好让我来城里找大人,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门口有的妇人哀叹,“原来是苦命的人啊!” “她爹死了,就靠一个娘养着一大家子,还真可怜。” “希望张大人为这苦命的人做主啊!” 蓝飞烟听到这些,哭得更厉害了。 张启听到这,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起来,这小姑娘怎么不找村里人帮忙,还而浪费一个多时辰来到城里,这有点说不通啊! “小姑娘,你别再嚎了,嚎得本官脑壳痛,那你可知道,抓走你弟弟的是什么人?” 蓝飞烟用袖子擦去眼泪鼻涕,暗自道:正事终于来了,这哭得我连心肝都疼啊!演戏还真不容易。 她怯怯道:“是我舅母的亲弟弟张图,就是他领着刁府的下人,来我家抓走我小弟的。” 门口的百姓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这小姑娘怕是得罪了刁老爷吧?” “唉,听说刁老爷最近又要买女娃子,怎么现在连男娃子也要了?” 一听张图这个名字,张启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他亲自去刁府说情,让张图去做了刁府的管家的。 怪不得小姑娘要来城里,合着陈家村的人也不敢得罪张图与刁老爷啊! 张启突然又猛拍惊堂木。 “拍!” 两个小姑娘猛得被吓一大跳,纷纷抬起头看着他。 张启道:“那他为何要抓你弟弟啊?” “大老爷啊!我又怎么会知道,我,我只听说我舅母要把我弟卖给刁府。” 张启眼睛瞅向门口,却发现,副少将无为,双手抱胸,正靠在门边,似笑非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第36章:对薄公堂 张启收回目光,看向堂下两人,“你可有证据证明,确是刁府的人?” 陈月月这急性子,真想站起来对他破口大骂,这县令也太磨叽,跪了这么久,也不叫她们起来回话,她膝盖都疼了起来。 蓝飞烟道:“我们都亲眼所见,大老爷可以传张图过来,一问便知。” 此案关系到刁府,张启本想私下解决,可看到门口的百姓,还有无为投过来目光,他只好继续审下去。 他随既让人去请刁老爷,张图,还有张巧巧过来。 “蓝飞烟,你娘叫什么?我也一并让人带她过来吧。” “我娘叫陈倩倩。” 张启听到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好似在哪听过。 一旁负责记录的张示忙提醒他。 “大人,今早来的那位妇人便叫陈倩倩。” 这下,张启想才了起来。 这几天,张启正为李彪的案子没有一点头绪而苦恼,再加上少将军又催得急,未免有些急燥。 今早忽闻手下人说,门外有一名妇人说她知道杀死李彪的凶手在哪,喜得他急忙亲自带人去将那“凶手”抓了回来。 这“凶手”便是胡林,他果然说服了陈倩倩,让她假装供出自己,领那一百两赏钱。 胡林与陈倩倩本就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老实人,既不识字,也不懂半点律法,而胡林原想着,只要陈倩倩拿到银子,解了燃眉之急,到时县令大人知道抓错了人,便会放了他,大不了打他一通板子。 张启随便问胡林几个问题,便知道他不是真凶,当时他是真的想以假乱真来着,哪又料到,无为又来催他,陈启无奈,只得匆匆将胡林交了出去,无为是什么人?他又怎会看不出胡林不是真凶,便又将张启臭骂了一顿。 无为可是少将军身旁的大红人,红的发紫的那种,张启也只能默默受着。 被骂后的张启心中恼怒,这陈倩倩城门都还未走出去,就被衙役抓了回去,张启命人将陈倩倩与胡林各打十大板,然后丢进大牢里,等候发落。 现在张启一听陈倩倩是蓝飞烟的娘,瞬间黑着脸,只见他举起惊堂木猛拍,“好啊,你一家子当这里是你家的后院吗?本官这一整天专为你家审案了。” 蓝飞烟与陈月月一听这话,互视一眼,看来,陈倩倩和胡林肯定来了衙门,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不过听张启的语气,他肯定是识破了胡林的计划,所以才会这般生气。 蓝飞烟又瞅向堂上的张启,苦着脸,凄凄道:“大,大人,我家小弟被人抓了,我,我不来衙门,那我去哪啊?” 说完又哭了起来。 陈月月也道:“大人,城里人都说你是青天大老爷,我原先本是不信的,今日一见,大人果然如,如……” 陈月月一时间不知该把历史上的哪位青官搬出来,因为她实在不知这是个什么朝代,她急得直挠头。 忽然,灵光一闪,又道:“果然如天上的神仙般,相貌堂堂,俊气非凡,想来大人肯定会明察秋毫,明辨是非,是位好官啊!” 这一通乱七八糟的话说出口,连陈月月自己都感到别扭。 张启又一拍惊堂木,怒道:“胡说什么?” 他指着蓝飞烟,恨不得下去扇她几个耳光,“今早你娘与胡林窜通骗取赏钱,现在你又诬告刁老爷,本官若是不惩罚你们这些刁民,只怕你们更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了。” 蓝飞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瞅向门口的众人,心生一智,大哭了起来。 “大人,我不知道我娘在哪啊,我是来状告刁府管家张图,抓走我家小弟的,大人为何认为我是说谎?莫不是乡下的传言说的都是真的。” 张启眉眼微动,他能有什么传言? 蓝飞烟故作害怕,伏着身子,小声道:“我听说,听说城里的刁老爷财大气粗,就连县令大人都要让他三分,我原本不信,可刚刚大人听到是刁老爷的管家抓走了我小弟,想来大人是怕了,这才顾左右而言他,不为小民女做主了吧!” “胡说,本官乃朝廷命官,又怎会怕一个小小的商人,念你小小年纪,本官不与你计较。” 他见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有些都站到这院子里了。 “也罢,张图等人本官已派人去找,想到很快就会来到,而你娘与胡林却还在牢里,本官让他们上堂来,一同审理,也省得别人说本官欺负你个小姑娘。” 旁边的衙役一听,急忙走出去,到牢里抓人。 陈月月跪得膝盖钻心的痛。她低下头,望向蓝飞烟,小声嘀咕起来,“飞烟,咱们这事倒是不怕,干娘那事却可大可小,你可想到办法没?” 蓝飞烟亦低下头,趁着抹眼泪的时候,道:“我还没想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没过多久,陈倩倩与胡林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待看着跪在地上的蓝飞烟与陈月月时,陈倩倩大惊,还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她。 吓得她急忙跪下,猛磕头,“大人,骗取赏钱的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并不关烟儿和月月的事啊,她们根本就不知情,还请大人放了她们吧。” 胡林也跪了下来,此时他心中后悔不已,本就不该出这馊主意的,都是被那一百两赏银冲晕了头脑,自己受累就算了,还连了陈倩倩一家。 想到这,他也磕起头来,“大人明鉴,这事全是我出的主意,不关她们的事,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 张启此刻脑袋瓜子更痛了。 “你们都给我住嘴。” “陈倩倩,本官问你,蓝飞烟状告张图抓走了你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图为什么要抓走你儿子?” 陈倩倩听说蓝飞雾被抓走,心里一急,正想回话,陈月月却悄悄按住她的手,并摇了摇头。 蓝飞烟怕陈倩倩说出欠张巧巧银子的事,急忙开口道:“大人,我想起来了,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张图是想报复我家。” 张启问:“什么事?” “大人,我外祖母这些年来替人缝补衣服,赚了有一两银子,外祖母心疼我娘一人养着两个娃,就把银子给了我娘,哪知道被舅母知道了这件事,她不依,就打我外祖母,打我娘。 我当时气恼了,不知怎的,就,就把舅母的胳膊给弄伤了,后来,又不知从哪窜出来几只狼,又把张图这几人给咬了。 大人,狼咬人这事,可不能怪我啊,它们从哪窜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吓坏了,你可以去问陈家村的人,当时有好多人都看到了。 我不小心弄伤舅母的手,可舅母也打了我外祖母,打了我娘,这也扯平了,可那张图为什么还要抓走我小弟啊? 舅母说我娘欠她五十两银子,天天来我家逼我娘还钱,可这根本就是瞎说,我外祖父在世时,倒是给过我娘一点银子。” 说到这,蓝飞烟又哭起来,“舅母莫不是记恨外祖母外祖父对我们好,这才怀恨在心,要将我小弟卖掉,可,可我外祖父都被她气死了,她怎么还不解恨啊…… 大人,舅母前些天带人来我家差点将我打死,你看我这额头。” 蓝飞烟边说,边用手撩起刘海给张启看额头上的伤疤。 只见她放下刘海,又凄凄道:“昨晚舅母不但打我娘,还打我外祖母,我娘被舅母逼得没法子,这才起了骗赏钱的心思,她这都是为了我和弟弟,为了外祖母啊。” 第37章:奥斯卡影后 蓝飞烟又转过身,抱住跪在一旁的陈倩倩,嚎了起来。 “我可怜的娘啊!舅母这是要逼死咱们一家啊!如今小弟被卖掉,你又落了个骗取赏钱的罪名。 万一大人将你关牢里,那,那我还怎么活啊,我还不如死掉算了,也省了舅母再起心思拿我卖了,我苦命的娘啊……” 在场的众人听着蓝飞烟这悲痛欲绝的惨叫声,无不为之动容,好些的妇人纷纷掉泪。 就连无为也感到蓝飞烟当初要他家公子那么多银子,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已看过三场小姑娘大战舅母的戏了。 蓝飞烟抱住陈倩倩的时候,在她耳边叮嘱,“娘,打死也不能说欠张巧巧的钱,记住了。” 说完,便松开了陈倩倩。 这哭了大半天的蓝飞烟,双眼红肿不说,声音也嘶哑了起来,一张小脸甚是可怜兮兮,看着那瘦小的肩膀一起一伏的模样,众人就更同情她了。 陈倩倩听到蓝飞烟说,她们从不欠张巧巧银子时,这才明白,为什么陈月月要阻止她开口,为得就是不能承认借过张巧巧的银子。 陈月月在一旁看着一愣一愣的,这演技,放现代去,铁定能得个奥斯卡影后奖。 看来,好闺蜜当初没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不过她真是佩服蓝飞烟的聪明,这么快就把陈倩倩诈骗赏钱的事,找了个这么好的借口,这下,众人都会对陈倩倩打同情牌。 这时,张图,刁木,张巧巧,包括陈山,一并来到了衙门里。 除了刁木,几人都纷纷跪了下来。张图与张巧巧心里自然不怕,因为张启是张家村的,怎的也会帮着他们的吧。 只是有一点,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蓝飞烟竟然有胆报官,他们原以为,陈倩倩肯定会乖乖送上五十两银子的。 而刁木更是恼怒,若不是听从了张图的话,说陈倩倩家也欠着张巧巧五十两银子,可以让蓝飞烟抵债,还说蓝飞烟比陈小花要好看许多,他这才同意让张图带着家丁去抓人。 又哪曾想,张图这混账东西一早绑了个男娃给他,说是没找到蓝飞烟,只好把她的孪生弟弟给带来了。 刁木又想起,前几天卜公子说让他再找男娃的事,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他也就默许了。 古代,穷人家养不起小孩,经常会卖儿子,卖女儿,倒也见怪不怪,所以刁老爷也就没想那么多。 谁曾想,卖身契都还未办好,就被衙役告知,让他来一趟衙门。 张启见到刁木,露出个笑脸,道:“这么晚要刁兄来一趟衙门,实是有一桩案件与刁兄有关,还望刁兄理解。” 陈月月偷偷瞄去,只见刁木也就五十出头,长得肥头大耳,油腻腻,一双眼睛只剩一条缝,脖子上挂着块圆玉,双手各戴有一枚玉扳指。 刁老爷虽然心里不爽,可面上还是笑道:“张大人客气了,配合张大人办案是应该的,不知大人唤我来具体什么事?” 张启看向跪在地上的蓝飞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道:“堂下跪着的那个灰衣小姑娘,状告刁兄纵容管家张图,强抢她的弟弟,不知这事可是属实?” 蓝飞烟一听,急忙抬起头,道:“大人,小民女并非状告刁老爷,带人抓走我小弟的是张图,我告的是他。” 张启眉头一挑,“哦,之前你说是张图带着刁府的下人去抓你弟弟,本官还以为你状告的是刁兄。” 蓝飞烟暗道:傻子才会告刁老爷,我想收拾的可是张图。 “虽然张图带去的人是刁府的,可小民女瞅着刁老爷为人面善,长得似天上的佛祖般有福相,想来,他肯定是不清楚这事,应该是张图瞒着刁老爷做下这事吧。” 刁木原本就懊恼张图没把这事摆平,如今还将他扯入了公堂,所以一听蓝飞烟这话,他笑嘻嘻走到蓝飞烟面前。 “没想到小姑娘还真识理,你弟弟这事我还真的不知情,我是想买小娃娃没错,可我都是要跟他们的父母签卖身契的,本着双方自愿,可我却没想到,张图这厮竟敢强抢,回府后还来吭骗我。” 张图在一旁急了,他喊道:“老爷,她家欠着我姐的银子……” 张巧巧这才跪直了身子,冲张启道:“大,大人,陈倩倩欠了我家整整五十两银子,当初说好了的,要是再还不上,就拿其中的一个小孩来抵债,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让张图去抓那小子的。” 门口的众人又一阵的议论。 “原来小姑娘没说错啊!这舅母猪狗都不如,连外甥都要拿去卖。” “你们没听那小姑娘说吗,她舅母不但打小姑娘一家,还打婆母,我看哪,她连畜牲都不如。” “你们看看,旁边跪着的那个舅舅更不是个好东西,眼瞅着妹妹一家被欺负。” “我呸,这种连亲妹妹都要害的人,老天就该砸个雷,劈死他们。” 张巧巧耳尖,听到这些话时,她好生纳闷,这,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的就引起众人这么大的怨恨。 张启对众人的反应敛入眼底,他又对张巧巧说道:“张巧巧,你说陈倩倩欠你的银子,可有什么证据?” 这一问倒把她问傻眼了,当初陈山借银子给陈倩倩,原本就没打算要陈倩倩还的,更何况那多出来的三十两也是自己硬加上去的,哪有什么证据啊! “张巧巧,还不回答本官的问话?” 张巧巧瞥了一眼陈倩倩,只见她只低着头,还是一如以往般哭哭啼啼。 “大,大人,并没有证据。” 张图却在一旁说道:“有人证,姐夫就是最好的人证,当初就是他亲手把钱借给陈倩倩的,大人可问他。” 张启看向跪在一旁的陈山,问道:“陈山,张图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陈倩倩真的欠了你家的银子?你可想好了,要是陈倩倩没欠银子,那张图与张巧巧就得治罪。” 蓝飞烟眼眸微动。 她这次倒是不嚎了,只轻轻道:“舅舅啊,我们都知道你是有苦衷的,舅母用鞭子打你,逼你下跪,逼你不再给外祖母养老,这些我们都知道,我和娘从来也没怪过你,因为你是我和小雾唯一的亲舅舅啊! 为了你家能和睦,我和娘把外祖母接回我家,可,可你们要的银子,我和娘实在拿不出来啊!你看,你看娘都被逼得来衙门骗取赏钱了,娘和小弟要是有个什么事,你让我咋活下去啊!” 蓝飞烟说完,又用袖子摸眼泪,并用眼角偷偷瞅向陈山,果然,陈山异常难过。 陈山看向默默哭泣的陈倩倩,又想到蓝飞烟说,你是我们唯一的舅舅这句话,他挺直腰身,大声道:“大人,倩倩并未欠过我家银子。” 此话一出,众人异口同声“啊,这些挨千刀的,当真连畜牲都不如啊!” 看到这,张巧巧才明白过来,这死丫头使的是感情计,利用眼泪来博取众人的同情。 第38章:打的感情牌 张巧巧顾不得在公堂上,她站起身,冲到陈山面前,就想甩他一个巴掌,哪料陈山已有准备,他抓住张巧巧的手腕,劝道:“巧巧,住手吧,咱们欠刁老爷的银子,咱们自己想办法还上,可别再逼倩倩了。” 陈山又冲刁木跪下,“刁老爷,求你让飞雾回家吧,我们欠你的五十两我一定还你。” 蓝飞烟等人齐刷刷看向他,刁木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可是,可是那小男娃午时就已经发卖了,现在天已将黑,只怕人牙子早就不知所踪了。” 陈倩倩等人大惊,怎么才半天的工夫,刁木就把蓝飞雾给卖了,他并不缺钱啊! “烟儿,这,这可怎么办啊,你弟弟身体不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 蓝飞烟握住她的手,一时也没了主意,“娘,先别急,咱们再问问清楚。” 陈月月跪得实在是累得慌,她往地上一坐,看向刁木,“那,那人牙子家住哪里,刁老爷应该知道的吧?” 刁木眼光闪烁,并未直视蓝飞烟等人,他摇了摇头,“今天这个人牙子是新面孔,我以前从未见过他,若不是他出的价高,我也就会把那男娃卖给熟人了。” 蓝飞烟暗自想道:这种事,不是打发下人去办的吗?又怎会要他亲自出手,更何况连陈倩倩亲自按压手印的卖身契都没有,他还真敢买敢卖啊! “刁老爷,你都没有我娘亲自按下手印的卖身契,你怎么就把我小弟给卖了?你就不怕吃官司吗?” 刁老爷指着张图,猛然抬起腿,踹向他,恨恨道:“还不是这混账东西,拿着有张巧巧手印的卖身契,他一再跟我保证,说肯定没有问题,还说出了事,他来承担,我哪曾想,你们一家根本就没谈妥。” 张图被踹翻在地,却不敢吭一声。 蓝飞烟心里气忿,本来这种买卖,必须孩童的父亲或母亲在卖身契上按上手印,然后孩童再按自己的手印,这样才能说明双方都是自愿的,这样才有效。 可有张巧巧的手印算什么回事?陈倩倩这个亲娘还在哩。 蓝飞烟瞬间变起脸来,她双手一摸,眼泪立马掉落在地,嘴巴也跟着大嚎起来。 “大人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家小弟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这是要我家破人亡啊,大人。” 她又扑到陈倩倩身上,“娘啊,咱们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小弟怎么这么命苦啊,被人卖了还无处说理,还无处寻啊!” 她凑到陈倩倩耳边,“娘,你赶紧嚎啊,嚎得越大声越好。” 陈倩倩本是默默垂泪,听蓝飞烟这么一说,也抱着蓝飞烟大哭起来。 门口有位大婶实在受不了了,只见她泪眼婆娑,直冲到公堂上,哭道:“大人,这私自变卖男娃的人就在这,难道大人不给这小姑娘一家一个交代吗?要我说,这种人就该砍头。” 只因这大婶年前也曾丢过一个孩子,所以她恨及了拐卖孩童的人,一想到自家那可怜的娃,她也大嚎起来。 见有人带头,后面的人纷纷涌上前。 “大人,得赶紧派兵把守城门,莫要人牙子带那男娃走了。” “是啊大人,还是让人画张人牙子的画像吧。” 在门口看了半天的里正,见许多百姓都跑公堂上去了,他脑子灵光一闪,对门口的众人说道:“各位,各位请听我说,我看那位大婶的孩子被私卖了已经够可怜了,不如咱们一起,请大人别治她骗取赏钱的事了。” “这位大哥说的没错,咱们一起去求县令大人去。” 众人也纷纷走进公堂,跪了下来。 “求大人饶了小姑娘的娘吧!” 直到现在,陈月月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蓝飞烟一开始要使劲地击鼓,为什么围观的百姓越多越好,这好闺蜜打得一手好牌啊! 张启看着跪着黑压压的一片,就算他有意想包庇张图和张巧巧,也不敢犯了众怒啊!更何况无为还在门口看着。 他又向刁老爷看去,刁老爷趁众人不注意,冲他使了个眼神。 张启猛拍了下惊堂木,待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说道,“乡亲们,请稍安勿躁,本官一定会做出个公平的判决的。” “本官宣判,张图,张巧巧私自抢夺男童,判处两年监牢,另,每人再打二十棍杖。 而陈倩倩与胡林,念在他们也是受人胁迫,本官就不追究他们骗取赏金的罪了。” “至于刁老爷,他也是被张图诓骗,所谓不知者无罪,便罚他将卖蓝飞雾的银子拿给陈倩倩,当然了,还要配合我们抓拿人牙子,好找回蓝飞雾。” “刁兄,一会还要麻烦你将那人牙子的外貌说与画师听,好让他描绘出来。” 众人又好一阵的议论,都说对张巧巧姐弟俩的惩罚都太轻了。 刁木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陈倩倩。 陈倩倩没接,却冲张启哭道:“大人,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我的儿子。” “你放心,本官会尽全力查找你儿子的下落,你大可放心。” 蓝飞烟已看出,张启有心包庇张家村人,而对刁木也只是口头说说,她虽心有不甘,可眼前也不好再纠缠下去,还是找小雾要紧。 所以,她接过刁老爷手中的一百两银票,又对着张启叩了好几个响头。 “小民女多谢青天大老爷,此番大恩小民女此生难忘,我小弟的事还得拜托青天大老爷多费心去找了。” 张启点点头,便道:“来人,将张巧巧,张图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后再带牢里去。” 张启看向门口,却发现无为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这里。 “你们都起来吧,退堂。” 随后,张启大步离开了公堂。 随着张巧巧与张图鬼哭狼嚎声越来越弱,这众人也走了大半。 这时有个衙役走了过来,“刁老爷,麻烦你跟我去见画师吧。” 刁老爷临走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蓝飞烟。 蓝飞烟却假装没有瞧见。 之前带头的那位大婶,来到陈倩倩面前,硬塞给她两串铜板。 “大妹子,这钱你拿着,一定要找到你儿子啊,可别像我一样,找了快一年,都没半点消息……” 大婶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陈倩倩把钱还给她,可她又丢了过来,“大妹子,你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还好,那两个畜牲关进了牢房,虽说只有两年,可你们也能好过些,这钱你拿好了,我就先走了。” 后面又有几人,纷纷扔给陈倩倩一些铜板后,也离开了这里。 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蓝飞烟心里竟有丝丝的感动,这城里的人似乎比陈家村的人还要好些。 陈月月看着已经走得差不多的公堂,本想站起来,可这腿都麻得完全没有知觉,她瘫坐在地上,卷起裤腿,只见她哭丧着脸。 “妈呀,都,都破皮了。” 里正瞧见,火急火撩就跑过来,伸手就将她的裤腿放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露腿做什。” 陈月月倒是忘了,古代姑娘家家的不能露出肌肤来。 蓝飞烟之前就看陈倩倩走路的姿势不太对,估计是挨过板子了。 又见胡林一言不发,连看她们一眼都不敢,想来也是后悔不已。 “胡叔叔,我,我腿都麻了,你能过来扶我起来吗?” 胡林闻言,急忙走过去,将蓝飞烟扶了起来。 第39章:疑惑 里正边扶起陈月月,边埋怨起来。 “你说你们两个小姑娘,故意把我支开,自己却跑来告状,你们可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要不是有这么多的百姓为你们说话,那进牢房的就是你们了。” 里正身为一村之长,多多少少知道点,这个张县令一直都有暗中包庇张家村的人,只是平常做得不太明显罢了。 今日倒也有些奇怪,虽然民声难违,可张启竟然还是判处了张巧巧姐弟俩。 陈月月边甩着右腿,边恨恨道:“才关两年,还真是便宜他们了,那刁老爷竟然一点责任都不用负,这明眼人都知道大人不公了。” 里正忙喝住她,他又向四周望去,见没衙门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丫头口里也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祸从口出不知道吗?以后可不准议论别人。” 陈月月撇撇嘴,道:“爹,我也就是为干娘感到不值,小雾都丢了。” 蓝飞烟上前去扶着陈倩倩,边说道:“好了月月,你可知娘和胡叔叔骗取赏钱的事可是重罪,张大人能不追究他们已是万幸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小雾。” 里正看向后堂,“不如我去衙门的后堂,找找画师,跟他要一副人牙子的画像,这样咱们找人也能有个目标。” 胡林心怀愧疚,更为着急,“那我和你一起去。” 蓝飞烟略一沉思,却道:“去了也无用。” 胡林诧异,“烟儿,怎么没用了?如今只有刁老爷知道人牙子的长相,咱们为今之计,不是得先找到人牙子吗?” 蓝飞烟望向两人,道:“我是这样想的,要是说的不对,还请陈伯伯与胡叔叔指正。 刁府在这幽关城里可算是大财主了,我听说他府里的管家都有二三个,按理说,他给府里买几个仆人使唤,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有几点我却是有些想不通。 第一,为什么买卖小厮这事,还要劳他亲自出面。第二,他明知道小雾的卖身契有问题,可为什么还要从张巧巧手中买下来,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他为什么这么急着将小雾卖掉,还卖给陌生的人牙子,他不缺钱啊!” 陈月月一拍脑袋,道:“我知道,他肯定是觉得,小雾的卖身契有问题,这才将小雾急急卖了,好赚一笔,反正张大人会帮着他,也算是有持无恐了。” 胡林与陈倩倩点点头,算是默认陈月月的话,这也解释了刁老爷为什么会将蓝飞雾卖给面生的人牙子。 只是里正却猛摇头,“月月你这想法不对,刁老爷他家可有钱了,哪会为了这区区一百两银子给自己惹上麻烦,要我说啊,刁老爷肯定得了比钱还大的好处。” 陈月月望向蓝飞烟,问道:“烟儿,你觉得呢?” 蓝飞烟望了下这空荡荡的公堂,道:“咱们还是先出去说吧。” 几人出了公堂,陈倩倩,蓝飞烟与陈月月坐上了牛车,而里正与胡林则是慢慢地走着。 这城里太大,几人毫无头绪,都不知该从哪找起,再加上天已惭黑,总不能一群人一直在城里打转吧。 里正回过头,道:“不如这样,我对城里比较熟悉,我留下来找飞雾,让胡林带你们先回去。” 陈倩倩自然不想回去,“我跟你一起找,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到雾儿。” 这城里就是热闹,人来人往,若是一个个去问,那得找听到什么时候,蓝飞烟略一沉思,既然刁木是有问题的,那便去暗中监视刁府去。 只不过,这一天半天的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发现,须得找个地方落脚才好,住客栈的话,她又觉得太显眼,必须自己十二岁都不到,而且客栈也贵。 “陈伯伯,你在城里可有熟悉的人吗?我想找个落脚的地方。” 里正一愣,他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哪里有城里的亲戚啊! “没有!” 胡林却奇怪地看向她,“烟儿,你是想留下来找雾儿吧?” 蓝飞烟点点头,“没错,我打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去找小雾,只是又不想住在客栈里。” 胡林细想了下,道:“我倒是认得个人,可以去问问他。” 原来,胡林所说的,便是上回替蓝飞烟蓝飞雾看病的白老伯,此人名唤白正言,是白家村的族长,为人乐善好施,现在在城里开了一家药铺。 有一次,他冒险去山上采一味救人的草药,还没走到半山腰,就遇到一条蛇,将他给咬了。 虽然他是大夫,可他年纪大了,想给自己解毒也力不从心,也是他命不该绝,那时胡林正在山下捡树枝,正好看到了他。 胡林本想用嘴吸出蛇毒来,可白正言却阻止了他,说这是愚蠢的做法,搞不好他也要中毒。 白正言让他把背篓里的草药和小匕首拿出来。 让他用匕首给自己小腿被咬的地方挖开,放出毒血,然后才用草药给敷上。 做好这些后,白正言便让胡林赶紧背他回去,得快点喝些解毒的草药,这才能万无一失。 蓝飞烟撞伤额头那天,恰巧白正言在隔壁村出疹,所以胡林便请了他。 蓝飞烟听到这消息,高兴道:“那,胡叔叔,你说我去白爷爷那住,他会同意吗?” 胡林憨厚的脸上轻轻一笑,“白老伯为人心善,应该会同意的。” 就这样,一行人又驾着牛车,绕了好几个道,来到城里最热闹的街道。 此时天已尽黑,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挂着灯笼,店面开着,小二们都站在门口,为店里卖的宝贝吆喝着。 陈月月闻着酒馆里飘出来的菜香味,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 “烟儿,咱能不能进去吃一顿啊,我肚子好饿。” 也是,她俩和陈伯伯中午还没吃饭,只在路上垫了几块饼干而已,想来,胡叔叔和娘亲一大早就出来,肯定也没吃饭,身上还有伤呢! 想到这,蓝飞烟在一间酒馆前停了下来。 “娘,陈伯伯,胡叔叔,不如咱们去里面吃顿饭吧,都饿了。” 陈月月摸着扁扁的肚子,道:“爹,我好饿。” 里正身上倒是有五两银子,所以听到自家闺女饿了,便笑道:“得亏我带了银子来,本来还想先还刁老爷的,还好没给他,那咱们就去吃饭。” 第40章:下馆子 陈倩倩没找到蓝飞雾,自然没有心思吃饭,更何况她也不想浪费这钱,待回家去随便吃点算了。 “陈大哥,不如咱们还是回家吃吧,这么多人得花不小钱呢……” 蓝飞烟暗道,这娘也忒不懂人情世故,老实过头了,也亏得陈伯伯与胡叔叔知道她的为人,不会怪罪。 “娘,我知道小雾没找到你没心思吃饭,可陈伯伯,胡叔叔,还有月月跟着我们忙活一整天,也饿了一整天,这好不容易来趟城里,咱们就大吃一顿。” 她又拉着陈倩倩的手,安慰道:“娘,你现在干着急也没用,咱们先填饱肚子,然后再好好想办法,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小雾找回来的。” 陈月月听到大吃一顿,立马过来劝道:“干娘,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烟儿说能找到,那就一定能把小雾找回来。” 蓝飞烟又转身对里正说道:“陈伯伯,我这刚刚得了一百两银票呢,待会我来付钱,你那五两银子就留给小树哥读书用。” 里正摆了摆手,“飞烟,你那银子留着找飞雾用,老二的学费我再去借就是了,耽搁不了。” 陈月月上前挽着他的手臂,“爹,咱们听飞烟的,她说不用你的银子,那咱们就留着好了。” 里正甚是奇怪,自家这女儿变化也太大了吧,现在不但啥都听蓝飞烟的,待人还温柔了许多。 “陈伯伯,你就别跟我争了。” 蓝飞烟说完,也挽着陈倩倩的手,走进了酒铺。 酒铺里的人不多,可掌柜和小二站在柜台后面,明明看到他们,却并不急着过来招呼他们,许是见他们衣着太寒酸,以为他们没钱。 陈月月见状,大为恼火,暗自骂了起来: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她走到蓝飞烟身旁,小声道:“烟儿,把你身上那张一百两的银票给我用用。” 蓝飞烟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可还是从怀里掏出来给她。 陈月月拿着银票,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然后把那张银票往柜台桌上一拍。 “掌柜的,你们店里有什么招牌菜啊?” 掌柜原本眼里充满着鄙视,待看到柜台那张银票后,瞬间变了脸色,他眯眼笑道:“客官,我们店里有三道招牌菜。” 而旁边的店小二也立刻上前招呼蓝飞烟等人,他将手上的长抹布往肩上一甩,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说完,便引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 掌柜的又对着陈月月笑道:“这第一道便是清蒸桂鱼,第二道便是酱大鹅,第三道就是煮羊肉,姑娘,本店的食材最是新鲜,那羊和大鹅都是今天下午才宰杀的,鱼也是今早捕上来的,味道鲜得很呐。” 陈月月收起银票,道:“那行,都点上,然后再给我上一壶酒,一盘青菜,一盘蒸鸡蛋。” 她本来还想点一盘花生米给里正和胡林当做下酒菜的,可突然想到,这里根本就没有花生,只好作罢。 几人来到了楼上的雅间,店小二给他们上了一壶好茶后,便下楼备菜去了。 说是雅间,其实就是单独的一个房间,房内除了一张桌子,还有几个坐垫,另外靠窗的地方放着劣质的文房四宝。 几人围着桌子坐在了坐垫上。 陈月月坐下,给自己灌了好几杯茶后,才说道:“咱们以后绝对不来这家店了,这里的老板和伙计都长着一对狗眼睛,要不是我刚刚露出那张银票,指不定这会他们就将我们给赶出去了。” 里正白了她一眼,道:“我的小祖宗,你别遇点事就咋咋咧咧,大呼小叫的,咱说话能不能小声点。” 陈月月一嘟嘴,道:“我就是想让那些人听到,看人可不能只看外表。” 蓝飞烟皱眉,她这好闺蜜就是直爽的性子,有不满的非得说出来才舒服,所以便任由她继续发着牢骚。 约摸两盏茶的工夫,店小二便把酒菜端了上来。 旁的倒也罢,只是这鹅肉也太大块了,一块鹅肉有小半个掌心那么大了,得亏一只鹅有七八斤,不然,一个人都吃不上几块的。 陈倩倩苦惯了,见了这么多的好菜,自然免不了又一阵唠叨,说不如吃碗面条,别浪费钱什么的。 席间,蓝飞烟细想着,如今自己得留在城里找小雾,那盖房子的事就得先跟陈倩倩与胡林说说才行,不然,错过那个大好机会可就可惜了。 她拿起酒壶,替胡林与里正各倒满酒杯,又给自己倒上茶水,她举起酒杯,道:“胡叔叔,陈伯伯,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胡林与里正面面相觑,心里好生奇怪,不过,两人还是举起了酒杯与她轻碰了下。 “胡叔叔,陈伯伯,这十几年来,谢谢你们照顾我们,这大恩大德,飞烟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听了这话,里正心里一声叹息,他自己觉得,根本就没帮到她们什么。 “飞烟你坐,坐下说。” 里正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咂咂嘴,又道:“我身为一村之长,本就该维护村里人,只是,咱们陈家村终究是比不过张家村,平时我纵然有心护你们,却也是无能为力,你的这声谢,当真让我愧疚啊!” 胡林喝了酒,坐了下来,他与陈倩倩一样,都是闷葫芦,不喜说话的人。 只是今日听到蓝飞烟谢他,他脸上一红,道:“烟儿,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与你娘从小一块长大,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胡林说完,瞅了眼陈倩倩后,才低下了头。 蓝飞烟给陈倩倩夹了好些的鹅肉,羊肉,又抬头看向两人,道:“陈伯伯,你别这么说,你对我们的好我和娘都看在眼里,这往后我们还要指望你们呢。” 陈月月边吃肉,边听着这客套话,浑身都不得劲,自家人说话这么费劲作什么。 她夹了一块大鹅肉塞到蓝飞烟的嘴里,道:“烟儿,你先吃肉。” 蓝飞烟只好用手拿着肉吃了起来。 陈月月又道:“烟儿,你跟我爹说话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得把他当成你爹。” 里正闻言,口里的酒喷了出来,他尴尬地干笑一声,瞪着陈月月,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说。 陈月月也用手抓起一块鹅肉啃了起来,“爹,你别瞪我,我可没说错话。 你看啊,我现在是干娘的女儿,是烟儿的姐姐,那烟儿也是你大半个闺女,对吧,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香喝辣的。” 第41章:交代 里正哭笑不得,倒不是嫌弃陈倩倩几人,而是怕别人说他占她们的便宜。 蓝飞烟笑道:“月月说的没错,要是陈伯伯不嫌弃我们的话,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听了蓝飞烟的话,里正倒不好拒绝了,“不嫌弃不嫌弃,我主要是怕别人说我占你们孤儿寡母的便宜。” 陈月月又反驳,“咱们自己过自己的,别人算哪根葱,我们又不是为了别人活,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包括胡叔叔在内。” “干娘,你觉得呢?” 陈倩倩倒没什么主意,“干娘都听你们的。” 陈月月又用手拿了几块鹅肉放到蓝飞烟的碗里。 “烟儿你快吃肉,这鹅肉还挺好吃的,虽然不辣,不过很香,也很鲜。” 蓝飞烟看着陈月月嘴里塞得鼓鼓的,啃得满嘴都是油,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吃货。 里正见自家闺女的吃相太不文雅,免不了提醒她一番。 “月月,你这吃相太粗鲁了,你得斯文点,这有一大盘呢,够吃的。” 陈月月这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向地上的骨头,尴尬地笑笑,“我就是饿着了。” 陈倩倩终于露了个笑脸,她夹起一块肉放到陈月月的碗里,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陈伯伯,胡叔叔,我有一事还要拜托你们。” 两人闻言,纷纷放下筷子。 胡林问道:“烟儿,什么事。”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那位公子,他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那天特意问我有什么愿望没有,说满足我一个要求。 我当时想着,我把外祖母接回去住,那一间屋子就住不下了,所以就想请他帮我们盖个房子,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我估摸着,明天他就会带人去,所以我想请胡叔叔帮我看着点,只是,在盖之前,还请陈伯伯先阻止他们,就说我们那地是公家的,须得买下地皮,有了地契才能盖。” 陈倩倩纳闷,那公子还真是大方啊,只是烟儿这样占他的便宜真的好吗? “烟儿,让那公子替我们家盖房子不好吧?咱们行善可不是为了别人的回报。” 蓝飞烟心里又叹了口气,这原主的娘善良得过头了,怪不得被人欺负。 陈月月将手中的骨头一扔,笑道:“干娘,是那位公子非要报答烟儿的,咱们要是不接受的话,他还以为我们看不起他,我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陈倩倩低头不语,她还是有些担心,那位公子真的那么大方,他会不会有别的图谋啊? “那,那房子盖好后,他会不会又向我们要银子啊?” “娘,不会的,你大可放心,待会你与陈伯伯他们一起回去,照顾好外祖母就行,不管有没小雾的消息,三天后我一定回去。” 陈月月自然也要留下来,她看向正在喝酒的里正,轻声道:“爹,我也要留下来帮烟儿找小雾。” 里面皱眉,留两个女娃在这城里,他还真的不太放心。可又想到蓝飞烟交代他的事情,倒是不知怎么办好了。 里正偷偷瞅向胡林,只见他也是,浓浓的眉毛都快与眼睛挤成一块了。 胡林道:“烟儿,我还是留下来吧,不然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里正开口,“没错,我和胡老弟得留下一个人来,不然,我回去没法跟我家胖婆娘解释啊!” 蓝飞烟知道,原主本来软弱,胆小,又毫无主见,而陈月月的原主也是个大大咧咧,做事极为冲动的人。 里正他们肯让自己与陈月月留下来,也是看她俩之前处理的那几件事甚是稳妥,无耐她俩的年纪还小,所以心里放心不下也是正常。 “那就胡叔叔留下与我们一起吧,正好胡叔叔还要带我们去白爷爷家里,只是你的伤?” 胡林憨笑道:“这点小伤不碍事,你不用担心。” 蓝飞烟点头,又对陈倩倩说道:“娘,待会吃完饭,你就跟着陈伯伯回去,家里的桌上有一瓶药。” 蓝飞烟又伸手比划着,“大概这么大,你可以涂在伤口上,这样好的快。” “陈伯伯,那盖房子的事就有劳你操心了。” 里正道:“飞烟,你说的事我心里都记着呢,放心啊!” 不久后,蓝飞烟见众人都吃得差不了,又吩咐陈月月。 “月月,你让小二打包两份酱牛肉,再来一壶好酒,其中一份酱牛肉让陈伯伯带回去给胖婶和外祖母他们尝尝,另外一份牛肉和酒我们就带去白爷爷,以后在城里少不了麻烦他。” 陈月月点点头,她又看着碗里剩下的羊肉和小半盘鹅肉,道:“这还有这么多肉,可不能浪费了,我也让小二打包给带回去。” 蓝飞烟又道:“那你顺便把帐给结了。” 待结完帐,里正赶着牛车,带着陈倩倩,往陈家村奔去,而胡林则带着蓝飞烟与陈月月往城里最热闹的街道走去。 第42章:竹苑 大山深处,有一处大竹林,竹林内有一个竹苑。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只见无为跳下马,解下缰绳,又轻拍了拍马背,“自个玩去,记得回来啊!” 这匹白色的俊马似乎听懂了,它抬起四个蹄子就往竹林的另一边奔去。 无为推开院里的竹门,见其中的一间竹屋还亮着火光,他知道,公子还没睡呢。 他抬腿走到门口,轻唤了声公子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夜星辰此时正坐在书案前,似乎在画着什么东西,而小哈则趴在他的脚下,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夜星辰瞥向门口,见是无为,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无为挠挠头,笑道:“今天看了出好戏,所以回来晚了。” 夜星辰握笔的手顿住了,“还有空去看戏?那小姑娘的底细查了没有?” “回公子,已经查过了。” 见公子又低下头作画,他走近了点,问道:“公子,你可知这小姑娘的爹是谁?” 夜星辰眼皮也没抬,“有话就直说,少在这故弄悬虚。” 无为耸耸肩:公子也太无趣了! “她爹可是朝里的三品官,蓝鸿之,蓝大人。” 夜星辰抬起头,看着无为。 他虽然长年在这边关,可京城里所发生的事,大部分他都知道。 这蓝鸿之在京城里有个外号,叫胜潘安,意思是说他比潘安还要俊,他这几年来升的是够快的,一开始是七品官,慢慢地升为五品,前年更是直上三品。 听说蓝鸿之还是幽关城人,不过他却从未见过。 “公子,那小姑娘叫蓝飞烟,她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她娘叫陈倩倩,本是蓝大人的小妾,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十一年前被蓝大人给休了。 其实陈倩倩是回到陈家村后才生下这姐弟俩的。” 夜星辰“哦!”了声,又道:“意思是说,这姐弟俩还不一定是蓝鸿之的血脉了?” 无为又挠挠头,笑道:“村里是有人说他们是野种,不过依我看,陈倩倩性格软弱又胆小,应该不会做那种事吧。 公子,我去年回京城的时候,曾与蓝大人有过一面之缘,现在想起来,还别说,那小姑娘当真长得有些像蓝大人。” 无为望向公子,又道:“公子,这小姑娘一家不复杂,一查便清楚,所以蓝飞烟的底细没问题。” 这会,小哈换了个姿势,又微闭着双眼趴在夜星辰的脚上,只不过,它的两只耳朵时不时地抖动了几下。 夜星辰哼了声,“可别大意了,你忘了?上回我们抓到一个天心国的奸细,他不是说他家主子一直在培养幼童做刺客的事吗?” 无为自然记得,那个奸细还是他亲手抓的,又怎会忘了。 “公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今天我看的那出戏,倒真的有些蹊跷,不知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夜星辰听到这,终于放下手中的笔,他摸了摸小哈的头,又看向无为,“说说看。” 无为这便将衙门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具细地告诉了夜星辰。 夜星辰听完,沉思了许久。 他没料到,那个叫蓝飞烟的小丫头这么聪明,她不但将陈倩倩骗取赏钱的事轻轻松松化解了,还将舅母送进了牢房,一个农家小姑娘,又怎会有这般谋略?她当真没有问题?只是,她终究还是嫩了点,还没明白张家村人与张启的关系。 张启最擅长做表面工夫,他为了在百姓心中留下好印象,自然会向着蓝飞烟,可刁木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这次又怎么会?难道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才急着息事宁人? 想到这,夜星辰哑声失笑,张启与刁木早就有许多的秘密,只不过是自己只查得一星半点来,没有实证而已。 夜星辰的眼里闪烁着光芒,他又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图纸。 他拿起图纸,递给无为,缓缓道:“这张图你拿着,最晚明天午时动工,材料嘛……” 说到这,他顿了顿,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在思考着什么。 他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小哈,这才道:“正房就用南边那座山的金丝楠木吧,至于旁的侧屋和院子什么的就用檀木。” 无为大惊,这金丝楠木可是稀有树木,而且数量也不多,公子竟然要把它们砍来做房子。 他看向手中的图纸,更为震惊,“公,公子,这图纸上画的可是给蓝飞烟盖房的设计图?” 夜星辰点了点头。 “公子,这也太大了吧,这别说住三个人,就是住五六十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他家公子是疯了吗?为个小丫头盖这么大的房子。 北面是六间正房,正房后面是十间后罩房,是下人住的,中间还有一个天井。 正房两旁各有两间耳房,前面是个大院子,院子两旁就是东西厢房,各五个房间,然后院子前还有一排房间,再往前便是大门。 这些房与房之间都有走廊连通。 夜星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多带点人去,尽量三天内盖好,让他们都穿百姓的衣裳,最好打扮成木匠的模样,这样减少招摇。” “公子,你该不是看上那小丫头了吧?” 无为此话一出,连小哈都抬起头斜睨着夜星辰。 夜星辰眸光微闪,他拿起桌上的折扇把玩着,又道:“你家公子的眼光就这么差,会看上一个黄毛丫头?” 无为失笑,也对,蓝飞烟才十一岁,毛都没长齐,谈这事还为之过早,可除了这个原因,那还有什么原因? 夜星辰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又道:“你别瞎想了,我只不过是想试试她而已,待房子盖好后,你找几个人放出话去,就说蓝飞烟前阵子得了笔意外之财,如今可是有钱人。” 无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公子是要她成为众矢之的,一个穷人突然乍富,肯定会引来许多人猜测,嫉妒,更会有人打她家的主意。 公子想要的,便是想看看蓝飞烟有无能力化解,若是有,那她就很有可能是天心国精心培养的奸细,若是没有,那就是普通老百姓,如果是后一种,那她家不就惨了?公子这招好狠。 “公子,其实蓝飞烟她家挺惨的,现在她弟弟又失踪,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无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这里的百姓好不容易过了安稳的日子,你难道想这仗又打起来?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无为低下头,道:“公子说的是,无为知错了!” 这会,天已微亮,竹林里隐约传来猛兽的吼叫。 “嗷……” 这声音有些像是老虎的叫声。 夜星辰看向外面已微微亮起的竹林,为了这图纸,不知不觉画了一夜。 他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先去睡会,你抓紧时间把事办了,对了,记得派几个机灵的监视刁府。” “公子放心,早就安排上了。” 第43章:女扮男装 路过一间大裁缝铺的时候,蓝飞烟叫住了陈月月与胡林。 “胡叔叔,我们进里面看看吧。” 胡林想着蓝飞烟以前极少进城来,以为她只是好奇,想逛逛而已,便同意了。 陈月月却上前挽着蓝飞烟的手臂,小声问道:“烟儿,你要买布料?” 蓝飞烟边往铺里走去,边说道:“买布料做什么?咱们也不会缝衣服。” “那这不是卖布料的店铺吗,我们来这做什么?” 蓝飞烟冲她眨了眨眼,一副神秘的样子,“一会你就知道了。” 许是夜深了,店铺里除了店主外便再无他人。 原本清点货物后就想关门的店主,见来人了,忙站起身,只见走进来的是两个小女娃,后面还跟着一个汉子。 虽然见这三人都是穷酸样,可店主还是迎了上去,他满脸堆笑,看向胡林,“客官是想买布料呢,还是想做衣裳啊?” 胡林一脸的尴尬,他虽然不常来城里,但这店铺的名气他是知道的,里面的衣裳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才能穿得起,一件衣裳的银子都够他赚一年的了。 “我既不买布料,也不做衣裳。” 店主瞥了他一眼,真想对他破口大骂,不买布料,不买衣裳,那来裁缝铺做什么,好玩哪? 不过,他还是忍住,把这些话吞回了肚子里。 “那不知客官来小店是为了什么?” 蓝飞烟看着店主那好声好气的模样,暗道,怪不得这店铺能开这么大,这老板也太会做人了。 “掌柜,我们买衣裳,店里可现成的?” 陈月月看着放满各种名贵布料的木柜子,摇了摇头,这哪有衣裳啊? 店主打量着这两个小姑娘,笑道:“小姑娘,你现在要是问的是别的店铺,那肯定没有,但是我这店里呢,还真是有几套。” 蓝飞烟又解释道:“掌柜,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我这么大的男娃衣裳。” 店主心里纳闷起来,她俩不是女娃吗?买男娃的衣裳做什么呀? 蓝飞烟笑道:“不瞒掌柜的,明儿我与姐姐就要进隔壁的私塾读书了,你也知道,这姑娘家读书终究会让人笑话,更别谈像我们这么穷的人家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欺负我俩,所以我们就想扮成男娃进去,这样也方便些。” 店主一听,恍然大悟,小姑娘担心得甚是有理,隔壁私塾里大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极少有女娃进去读书的。 他笑道:“有,有,你们在这等会,我去里头找找。”说完,便往里面的屋里走去。 陈月月倒是奇怪了,蓝飞烟怎么知道这家店铺会有现成的衣裳,并且还要与她们合身的男装。 “烟儿,你怎么知道这店铺里有我们这般大的男装啊?” 蓝飞烟笑道:“胡叔叔不是说这是城里最大的裁缝铺吗?而它隔壁又是私塾,平常有公子哥来做衣裳也不奇怪啊!不过,有些公子哥做好了衣裳却不来拿的也会有的吧。我要是没料错的话,待会老板肯定会拿上好几套衣裳,而且还要便宜卖给我们。” 陈月月皱眉,“那岂不是存了许久的货,那还能要吗?” “怎么不能要?好歹比我们身上这又缝又补的衣裳好吧?再说了,大了可以给你二哥穿,小了可以给小雾穿,左右也不吃亏。” 陈月月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 果然,不多会,店主就拿出了四五套衣裳,放在柜台上。 “小姑娘,你过来看看,这衣裳怎样?” 蓝飞烟等人走了过去,她与陈月月自然不是很懂料子,伸手摸向衣裳,感觉滑滑的就是了。 “小姑娘,这几套衣裳虽然是去年的款式,可料子是极好的,若不是今年流行了别的款,我还舍不得便宜卖了,你看看,有合适的话我给你算便宜些。” “掌柜,若是我全要了,你看多少银子?” 这店主倒也是爽快人,眼见这几套存货有人要,自然不会提高价格。 他略一思虑,道:“这样吧,我就只收布料钱,每套五两银子吧,一共是二十五两。” 胡林猛被吓一跳,“掌柜,这也太贵了吧?” 陈月月虽是现代芯,可也有原主的记忆,一套衣裳五两,都顶上一家人的开支了。 她瞅向蓝飞烟:这就是你说的便宜? 蓝飞烟苦笑,她也没想到这衣裳这么贵啊! “掌柜,你不是说给我们算便宜点吗?怎么还要五两一套啊?” 店主一脸的无奈,去年的时候,刁老爷的两个孙子来这订做衣裳,挑了店里最好的料子,本以为他们交了订金就会来拿,哪知道做好后又不要了。 还有那个金满楼的张掌柜,他那儿子更是离谱,一下定做了三套,最后竟然说不喜欢这颜色,也不要了。 这五套都是最好的料子做的,价格自然就高,这也就导致了放了一年多也没人买,眼看这款式已经不流行了,只怕再难卖出去。 他一咬牙,忍痛道:“既然小姑娘存心想买,那我就再吃点亏,算二十两,怎样?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蓝飞烟见掌柜那表情不似做假,而自己又急着用,她一咬牙,道:“好,我买下就是了。” 虽然胡林想阻止她,可那银子必竟是蓝飞烟的银子,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蓝飞烟冲陈月月喊道:“月月,过来挑一套,然后换上。” 陈月月听说要扮成男娃,心里也大为开心,她立马左看右看,挑出一套蓝白相间的衣裳,蓝色的是长袍,白色的是里衬,连裤子也是白色的。 而蓝飞烟刚挑了件淡青色的外袍,里衬和裤子也是纯白色。 “掌柜,你这可有换衣服的地方吗?” 店主指向里面我房间,道:“里面是仓库,现在没人,两位小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到里面换去。” 蓝飞烟与陈月月抱着衣裳往里面走去。 待她们出来时,倒把胡林与店主惊着了,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这两个小姑娘换了身新衣裳后,竟成了帅气的公子哥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胡林还真是不敢认蓝飞烟了,倒也难怪,蓝飞烟的父亲本就俊,陈倩倩长得也美。 蓝飞烟的原主生在农家里,平常穿着破旧衣裳,干得粗活,吃得又是饱一顿饥两顿的,人也没得精神,就算胚子再好,也看不出个俊俏样来。 可如今的蓝飞烟,满脸都是自信,这换了衣裳,可不就大变样了吗? 店主阅人无数,暗自道,这小姑娘到了十五六岁长开了,只怕是貌美如花啊! 陈月月见两人都只盯着蓝飞烟,她往前几步,双手插腰,道:“喂,难道我不好看吗?” 店主哭笑不得,陪笑道:“好看好看,两位小姑娘将来长大了肯定是美人。” 陈月月这才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他,“掌柜,你这有没有布靴卖呀?” “姑娘,你们来的路上,便有一间鞋店,不过这时应该关门了,你们可以明早过去买。” 蓝飞烟脑瓜一闪,她凑到店主旁,小声道:“掌柜,能借一步说话吗?” 店主好不容易把存货卖了出去,对待蓝飞烟自然就客气,所以跟着她来到了库房。 她指着墙角,问道:“掌柜,那套黑色衣裳卖吗?” 之前蓝飞烟换衣裳的时候,就留意到墙角的柜子下有一套黑色的衣裳,虽然质量很差,可看起来很合身啊! “那个是我儿子做来玩的,料子差的很,你要想就送给你好了?” 蓝飞烟大喜,忙谢过掌柜。 众人拿上打包好的衣裳,就往药铺赶去。 第44章:百草阁里的白爷爷 白正言的药铺开在城里最热闹的街道,药铺里除了他之外,还请了一个伙计,他的夫人早就过世,而他的子女也没跟他住一起。 大儿子在白家当村长,倒是能常过来,小儿子甚得他真传,二十几年前就跑去京城开药铺了,几年也难得回来一次,还有两个女儿,因为小儿子给牵的红线,都嫁去京城里条件不错的人家。 离他药铺不远的地方就有一间私塾,是白家村人所开,这就是蓝飞烟之前所说的私塾,另一旁就有好几间米铺。 巧的是,街道的最后面便是一间妓院,转弯再走个几分钟,便是刁府,也就是说,刁府就在药铺后面的那条街。 三人在一个大铺子前停下了脚步,陈月月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牌匾,喃喃道:“百草阁,烟儿,这名字起得有意思。” 蓝飞烟也看到了上面的三个漆红大字,她点头,“是挺好听的。” 胡林见她们认得牌匾上的字,倒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几天,她俩的给他的惊奇实在太多,而他也不想深究。 此时药铺里的门还大开着,一边的墙面是许许多多的木抽屉,抽屉面上还写着草药的名称,再往里面就是一排长长的木柜台,柜台旁,临靠门的位置,有一张桌子,而白正言就坐在桌前,一脸的严肃,正与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灰色粗布衫的男人说着话,这人便是白正言的大儿子白鑫。 而白鑫后面,站着一个身穿淡蓝紧身衣,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便是白鑫的小儿子,唤白勇。 屋里的另一边也放着一张较大的木桌,木桌旁还有许多的椅子。 “胡叔叔,一会进去的时候,你就说我们是来城里玩几天的,千万别说找小雾的事。” 胡林奇怪了,白老伯人挺好的,为什么不对他实话实说呢? “烟儿,白老伯是好人,我觉得咱们不用防着他。” 陈月月却道:“烟儿,万一白爷爷认出你来,那我们对他说慌是不是不太好啊?” 蓝飞烟看向手腕处宽大的袖子,她沉思,就算白爷爷认出自己,也是把自己当作小雾而已,应该不打紧。 “我不是怀疑白爷爷,我是怕这里人多口杂的,万一被刁老爷知道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胡林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白正言将目光移向来人,见是胡林,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小林,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胡林憨厚的笑笑,道:“白老伯,我今日来,是有点事想拜托你。” 一旁的白鑫拉着他的手,似乎很熟络,“原来是胡老弟啊,来,这边坐下说话。” 白正言知道胡林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听到他说有事想托,便知是重要的事。 “小林,有什么事尽管说。” 胡林指着已经跟着进来的俩人,道:“白老伯,这两个,两个公子是从乡下来的,想在城里玩几天,不知你这有没有住的地方?” 白正言见胡林眼光躲闪,他眯着眼,又打量了下这两个身着华丽的小娃娃。 片刻之后,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有,有,平时我这后院只有我一人住,旁的还有三间空房,你们尽管来住。” 蓝飞烟与陈月月相视一笑,纷纷行礼,道:“那就谢谢白爷爷了。” 就在蓝飞烟微微低头的瞬间,白正言脸上却显出奇怪的表情,不过眨眼工夫他就恢复了正常。 白鑫轻拍了下胡林的肩膀,可惜道:“唉呀胡老弟,你应该早些来的,咱俩都错过了一出好戏啊!” 胡林奇怪地望着白正言。 “你别看我爹,他还没我清楚呢,我跟你说啊,今天衙门里有两个小姑娘状告自家舅舅和舅母啊!听说舅母是张家村人,你猜猜,最后县令大人怎么判的?” “你是不是猜县令大人帮着张家人啊?” 胡林本就不善说慌,他满脸通红,木纳道:“我,我不知道啊!” 白鑫呵呵一笑,“别说你不知道,连我也没想到,县令竟然将张家村的人关进牢房!这真是奇怪啊!你下回帮我打听打听,你们陈家村的哪两个小女娃这么厉害啊!” 胡林尴尬地点了点头,撒谎他实在不会,所以只好不说话。 白正言似乎看出胡林的尴尬,忙开口打断白鑫的话,“好了,你准备回去,还是住这里?” 白鑫这才看向自己的老爹,他拿起桌面上的几包草药,道:“我还是回去吧,这药明早就得煎给桂娘喝。” 桂娘是他的夫人,因为受了点风寒,这才来城里找老爹抓药来了。 一直不说话的白勇这时也说道:“爹,那你早些回去,再晚就该关城门了,记得让娘好好保重身体,我得空了再去看她。” 白鑫冲他一瞪眼,“你这兔崽子怎的不早提醒我。” 他回过头冲白正言喊道:“爹,那我先走了。”说完,便火急火燎地跑向门外,驾着牛车回去了。 白勇看向父亲离开的背影,既好气又好笑,他又对白正言道:“祖父,那孙儿也告辞了。” “都这么晚了,你不在这住吗?” “不了,我还有任务在身呢!” 白正言摇了摇头,他这小孙子不就在军营里当采买员吗!无非是想今天买什么菜,明天买什么菜而已,又没得到大将军的重用,他能有什么任务啊! 待白勇走后,白正言缓缓地走到门边,指着门板对着胡林说道:“小林啊,你过来这帮我把木门给关好了。” 胡林闻言,走上前,把那两片大门板装回门框里,然后又将一根粗大的门栓横架在门中间。 胡林回过头,道:“白老伯,门锁好了。” 白正言端起桌上的油灯,冲两个小姑娘笑道:“走,咱们回后院去。” 蓝飞烟几人跟了上去。 第45章:监视,出现更夫 后院里有一排房子,白正言指着左边围墙的角落里最小的一个屋,道:“那个是茅房。 右边的两间是膳房和仓库,中间的这排屋子,我住中间的那个屋,你们两个娃儿住一屋,胡林住一屋,里面的柜子里都有被子,你们到时拿出来盖就行了。 小林啊,你先跟我到屋里拿两个油灯点亮了再过去。” 胡林应了声,便跟着白正言回屋里,拿上两个油灯点亮,他自己一个,也递给蓝飞烟一个。 “烟儿,月月,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蓝飞烟随便选了个屋子,拿上油灯便与陈月月回屋里头去了。 屋里很宽敞,最里面放着一张雕花木床,旁边放着一个木书桌,另一边放了一排的木衣柜,窗户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蓝色布袋子,有点像香囊。 蓝飞烟凑过去闻了闻,虽闻出淡淡的香味,却不知是什么香,兴许是用来驱虫的。 陈月月打开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三床麻布面罩的被子,另几个格子则放了好些叠好的男子衣裳,看来这个屋子以往住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陈月月拿出一床看起来比较旧的被子垫在床上,然后又拿出一床被子,她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盖到身上。 她捏着被子,道:“烟儿,这屋子比你家的狗窝好太多了,你看这被子,虽然面罩是麻布的,可里面却是动物的羽毛,你来摸摸看,有羽毛根耶,看来白爷爷家挺有钱的。” 蓝飞烟关好房门,也坐在床边,瞥了她一眼,“嫌弃我家是狗窝,那干嘛还赖在我家里,你昨晚的呼噜声逼得我跑山上睡去了。” 陈月月无奈,叫屈起来,“这是原主的错,可不能怪我,我也不想啊!” 蓝飞烟站了起来,冲她笑笑,“你赶紧睡吧。” “那你呢?你不睡吗?” “你忘了咱们留下来的目的了?我现在要出去监视刁府,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刁府就在后面的那条街上,就隔着一个围墙,我只要爬上梯子,能把刁府看得一清二楚。” 蓝飞烟又从包袱里拿出那套黑衣裳换上,虽说料子差,针脚缝得也是歪歪扭扭的,不过好在身裳挺合身。 陈月月这才明白,之前在裁缝店里,蓝飞烟跟掌柜的说着什么,合着是打听刁府的具体位置啊,不过,她们住进这里来,当真还是巧了。 陈月月仔细打量着一身黑色的蓝飞烟,只见她单肘支头,忽然嗤笑一声。 “妈呀,你这一打扮感觉怪怪的,主要是你年纪太小了,所以才显得不伦不类。 那我晚些要不要去替你啊?你到时记得来叫醒我,不然我怕我睡得跟个猪样。” 蓝飞烟替她盖好被子,道:“你就安心睡吧,到白天再换你跟胡叔叔。” 陈月月躺好,又叮嘱道:“那你千万要小心点,苗头不对就溜,可不能逞强。” “你就放心吧,我惜命着呢,咱们将来还要做全国首富,一起吃香喝辣的,我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命都丢了。” 蓝飞烟轻轻地打开门,确定外面无人后,才蹑手蹑脚走到茅房旁,因为这里有一把长长的竹梯子。 得亏这是竹子做的,倒也不是很重,若是那木梯子,她这小小的人儿肯定是拿不起来。 蓝飞烟将梯子架在肩膀上,缓慢地走到围墙处,然后把梯子靠在墙上,别看距离这么近,可她还是出了把汗。 看着快两米高的围墙,她忍不住抱怨,“唉,这穿来也不穿个年龄大点的,这么小干什么都不得劲。” 此时已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天上的一轮明月似乎也在配合着她,早已不知去向。 凉风栩栩,倒让她遂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啊嚏!” 她急忙捂住嘴巴,弯腰蹲在墙角下,待好一会,见无状况,蓝飞烟才敢爬上那竹梯子。 到了围墙上面,一眼望去便看到刁府那朱漆大门,还有那闪着淡淡金光的牌匾,两个写着刁府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 而两则还分别站着正在打着瞌睡的守门人,一个是方脸,一个是猴腮脸,均穿着蓝色的粗布衫。 “咚——咚,咚,咚!” 蓝飞烟耷拉着的眼皮,突然听到这锣鼓声,猛的被惊醒。 只见街道旁,出现两个五十来岁的更夫,一个穿灰色衣衫,身子比较瘦弱的更夫手上提着一面小铜锣,一边走一边敲击,嘴里还慢慢喊道:“夜深露重,注意保暖。” 另一个身穿黑色衣衫,比较矮些的更夫,手里则提着灯笼照着前面的路。 待到刁府门口时,两个更夫看到猴腮脸摇摇欲坠的身子,停下了脚步。 瘦更夫抬起手轻拍了下猴腮脸的肩膀,喝斥道:“怎么又打瞌睡,万一被刁老爷知道了,我看你还能呆得下去吗!” 猴腮脸猛然被吓一跳,待他看清来人时,这才松了口气。 “爹,你能不能别鬼鬼祟祟的,你这是想吓死我啊!” 瘦更夫指着角落里睡得正香的方脸,道:“明明是你们不好好看门,睡得跟死猪样,我这么响的锣声都吵不醒你们,你倒还怪起我来了?” 猴腮脸对着他抱怨起来,“爹,我白天站了一天,都快累死了,再说都这么晚了,刁老爷不会知道的,你啊,就别啰嗦了,赶紧和成叔叔回去吧。” 猴腮脸苦着张脸,本来他是值白天的班,只是为了多赚点银子,他这才帮别人给替上夜班。 旁边那个矮更夫闻言,也拉着瘦更夫,道:“你啊就少操些心吧,咱们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瘦更夫又瞪了一眼猴腮脸,这才跟在矮更夫后面慢吞吞地走着,只是他嘴里还不忘念叨,“老成啊,你可不知道,这混小子能进刁府,我花了多少酒钱,原指望着他能好好干来着……” 矮更夫安慰道:“咱们都五十多了,还管那么多干嘛,睁只眼闭只眼不就得了。” 一直站在梯子上的蓝飞烟,腿都有些麻了起来,这盯了大半夜,也没见刁木出来。 第46章:识破 一直到天蒙蒙亮,除了有两个老妈子带着两个丫鬟出去买菜之外,便没看到任何人出刁入府。 蓝飞烟怕白爷爷早起看到她,所以她在天大亮之前便将梯子放回茅房旁边。 待她回到屋里,陈月月依旧打着响鼾,睡着正香着哩。 “咚咚咚!” 正当蓝飞烟想叫醒陈月月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她拿起那件淡青色的衣裳穿好后,这才走向门边,打开了门。 “胡叔叔,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胡林看着一脸疲惫的蓝飞烟,诧异道:“烟儿,昨晚没睡好吗?我这么早就过来,是不是吵到你了?” 蓝飞烟指着围墙那,笑道:“我盯了刁府一晚上,根本就没睡。” 胡林一拍自己的脑门,道:“你昨晚怎么不叫我来啊,你看我笨的,连这都不懂。” “胡叔叔,你受了伤,还是多休息会,我和月月轮流就行。” “我这伤没事,我准备现在出门去盯着刁老爷,要是他出门了我就跟着去。” 蓝飞烟见他没什么大碍,便道:“胡叔叔,咱们主要是找小雾,你千万别与刁府的人发生冲突,因为咱们都打不过他们。” “你就放心吧,胡叔叔虽然脑子不好使,可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我不会胡来的。” 这时,白正言屋里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他走出房门,却见胡林正站在门口,与蓝飞烟说着话。 蓝飞烟冲他一笑,道:“白爷爷,你起这么早啊?” 白正言和蔼笑道:“你们不是更早吗?我年纪大了,睡得少,正打算到街上走几圈,练练脚劲。” 蓝飞烟这才明白,怪不得白爷爷已经七十多,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精神还这么抖擞,原来他是有晨起锻炼的习惯,这老年人最好的锻炼便是慢走了。 胡林对着白正言说道:“老伯,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白正言冲他摆了摆手,“去吧。” 待胡林走远后,白正言走到院子里的一张石桌旁坐了下来,他冲着蓝飞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蓝飞烟暗道,该不是她与胡林的谈话被白爷爷听了去吧。 她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白爷爷,你有什么吩咐?” 白正言一脸慈祥地打量着她,不知为何,对这个聪明的小女娃,他甚是喜欢,只是,她虽聪惠,可年纪毕竟还小,有些事自然就想不远,需得点拨点拨她才行。 白正言捋捋花白的胡子,他轻笑道:“昨天在衙门里击鼓鸣冤的是你吧,是你丢了弟弟,对不?” 百草阁在幽关城里算是有名气的药铺,因为白正言医术不错,为人也和蔼可亲,药卖得也便宜,所以百姓们都喜欢到他这里看病,平时无事的人也会上他那去蹭蹭茶水,聊聊八卦之类的。 所以在他大儿子胡鑫来之前,他便对衙门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蓝飞烟大惊,她没想到,白正言竟然认出她是女娃,还猜出她就是大闹衙门的人。 看着白正言那花白的银发,还有脸上那深深的眼角纹,完全是个慈祥老人,他虽然年纪大些,可他的眼睛却是很清澈,不似大部分的老人那般混浊,想来,他是个异常聪明的老人家。 蓝飞烟歉意的笑笑,决定说出实话,“白爷爷,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白正言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娃儿,你额头上的那个伤还是我给你看的,你莫不是忘了上面还留着疤呢?当初你那伤要是再浅些,我倒是有能力让它不留下疤痕。” 其实,一开始白正言也只是认出蓝飞烟是女娃,并不知道就是她丢了弟弟,可昨晚他起来小解的时候,发现一直趴在梯子上的蓝飞烟,当时她打磕睡得厉害,并未发觉自己而已。 看着她朝着刁府的方向,白正言这才断定,蓝飞烟就是状告舅舅舅母的人,也是她的小弟被刁木给卖了,想来,她是要监视刁府,想找出点蛛丝马迹吧。 蓝飞烟不由自主地抬头摸向额头上的疤痕,有些不开心,自己这是破相了吗。 “白爷爷,我这疤当真这么明显吗?是不是特别丑啊?” 白正言却道:“你放心,并不是很明显,你用头发遮住了,一般人很难注意得到,再说了,你现在年纪还小,说不定再过几年,它慢慢地就会变淡了。” 白正言脸色一正,又道:“小娃儿,你可知你昨天的那般做法,可有不妥,你有没想过,张家村的人可会放过你们?” 蓝飞烟皱眉,她自认为昨天那事干得挺漂亮的啊,张巧巧与张图都被关进了牢里,而县令大人也答应帮忙找小雾,虽然她也知道这希望很渺茫,需得靠自己。 可不管怎样,自己一家也算是脱离了张巧巧的魔手,不是吗,这怎么还有不妥了?莫不是白爷爷也是如刁木那种人般,想到这,蓝飞烟眼里充满了不屑。 “白爷爷的意思是,我应该乖乖地给张巧巧奉上五十两银子,然后回家继续让她们欺负吗?若是换作是白爷爷遭人这般踩压,不知会怎么做?” 白正言察觉到她的变化,倒也不生气,甚至觉得这小女娃性子坚硬,不惧怕得罪任何人,这倒也难得。 他呵呵一笑,“小娃儿,你莫急,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蓝飞烟感到刚刚有些失言,自己好歹还住在人家的家里呢,她站起来,冲着白正言行了一礼道:“白爷爷勿怪,我刚才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的,并非是有意为之。” 白正言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坐下来。 “小娃儿,你先坐下听我说。” 蓝飞烟乖乖地坐了下来,脸色已恢复了正常。 白正言站起身,双手背后,缓缓走了几步,他在蓝飞烟面前停了下来,正色道:“你可知张县令是张家村人?” 蓝飞烟道:“白爷爷,这个我听外祖母提起过,她还说如今三大家族中,就数张家村的人最为有钱,所以张巧巧才敢肆无忌惮,这么欺负我们。” 白正言点了点头,道:“你外祖母说的没错,张家村不但有钱,还有势,这张县令就是他们的势。 三大家族里,张家村是最团结的,而白家村则是你不犯我,我必不招惹你,你若害我,自是睚眦必报,而陈家村的人则是软弱无能,人与人比较冷漠。” 对于陈家村人,蓝飞烟也深有体会,所以白正言所说,倒是真实,可他说到张家村的人团结,那意思就是他们会为替张图报仇了? “白爷爷,那,那张家村的人当真会为了张图,张巧巧来我家找事?他们当真是目无王法吗?” 白正言叹了口气,“娃儿,王法在这山疙瘩里是很难实行的,再说了,他们要报复你们,又何必明目张胆,他们可以夜里偷偷打你们个半死,或者收买个人,来个栽赃嫁祸,到时你们又如何脱身?又或者将你们偷偷绑到黑市去卖了,你们又怎能逃脱?” 第47章:资源垄断 听了白正言一番话,蓝飞烟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自己一家孤苦伶仃,没权没势,他们若要对付自己,竟不是易如反掌? “白爷爷,可我不后悔将张巧巧姐弟送入牢里,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以后做事会小心的,这眼下,还是找回小雾要紧,不知白爷爷有什么办法没?” 白正言看向围墙那边,道:“若是你干了一件坏事,还露出了马脚,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蓝飞烟单肘支头,长长的眉毛一挑,道:“自然是按兵不动,待风头过了再说。” “白爷爷,那我监视刁府竟不是无用?” 白正言捋着胡子,道:“你可以从刁府里面找找蛛丝马迹,你弟弟那么大一个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总是会有人见过他的吧。” 蓝飞烟突然开窍,喜道:“烟儿知道该怎么做了,烟儿多谢白爷爷提醒。” 她又想到,昨天在衙门里,那个看似好官的张县令。 “白爷爷,咱这幽关城里最大的官是不是张县令啊?” 白正言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他还是回道:“并不是。” “啊?” 蓝飞烟惊了声,这地方还有比张县令更大的官。 白正言不理会她的惊讶,他看向远处,思绪回到了许多年前。 “咱们这里是个边关城,四十多年前,天心国与旁的小囯一心想吞并我寒渊国,发动了好几场的战争,只因兵力悬殊,守在这的李统领为了保护百姓,便命城外的所有人退回幽关城。 后来的一次大战中,因为朝廷的粮草没有及时送达军营,李统领兵败,只能带着剩下的将士退回幽关城内,誓死护住城里的百姓,而他自己也在那次大战中断了条手臂。 后来,幽关城以外的地方被天心国掠夺了去,其中也包括靖远县,那时,天心国的将士是见人就杀,城外几乎不留一个寒渊国的百姓。 朝廷派来的大将换了一个又一个,仗打了十几年,却只能守住幽关城,并不能收复失地,直到厉大将军来了,他不但武功高强,还精通兵法,多年后,终于收回了失地,只不过,城外早已没了百姓。 收回失地后,厉大将军下令,让城里避难的百姓回到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该种田的种田,该种地的种地,而他的军队则守在深山的另一边,这些年,天心国与别的小国虽然经常来犯,都被厉大将军与少将军给击退了,所以城外的百姓才能安枕无忧。” 听到这,蓝飞烟又问道:“白爷爷,那这里最大的官可是厉大将军,他和少将军原来的身份是什么啊?” 白正言笑道:“我只知厉大将军是国舅爷,至于少将军是什么身份,倒是无人知晓,不过传闻这少将军武艺高强,为人较为冷漠无情,别的我是真不知。” 蓝飞烟看着白正言满头白发,打仗时他应该三十岁不到吧,想来这城里的许多事他是清楚的。 “白爷爷,张家村的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他们成为三大家族最有钱的?” “唉,张家村人口多,田地更是占了靖远县的大半数还要多,这些年来,他们做的都是粮食生意,这幽关城所有的米铺都是张家村人开的,而且,军队里有些粮食也是他们提供的。” 蓝飞烟不禁感叹,这是资源垄断了吧!怪不得这么有钱。 “白爷爷,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 “小娃儿,你说。” 蓝飞烟从身上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既然要从刁府里的人入手,那就得使用银子,老话不是说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虽说陈月月身上也有几十两银子,可估计不够用,她总不能一出手就是张五百两的银票啊!需得换成一百两一张的银票才行。 “白爷爷,我这有张银票,你能不能帮我换成一百两一张的?” 白正言有些奇怪,这孩子前阵子还穷得连看病都要胡林来付帐,怎的今日这么有钱了。 蓝飞烟察觉到白正言的变化,她笑道:“白爷爷,你大可放心,我这银票是正当得来的。” 白正言活了大半辈子,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自然相信蓝飞烟的为人。 他接过银票,笑道:“那我晚些时候便去银庄换去,时候已不早了,我也该去开药铺的门,对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也过来帮忙。” 蓝飞烟一整晚都没睡,此刻早已困得不行,可听到白正言让她去药铺做事,她还是应了下来。 跟在白正言的身后,看着这个腰身挺拨的老人,蓝飞烟又想起陈家的那个墙头草,三叔公,这陈家村人软弱冷漠,若许也与三叔公的管理有关。 到了药铺,刚打开门,便走进来好几个妇人,都是替家中老人或幼儿抓驱寒草药的。 此时是春季末,天气忽冷忽热,受寒生病的人自然就多。 没过多久,店里的那个伙计也来了,蓝飞烟啥都不懂,只能站在白正言身旁瞧着。 其中一个妇人走到旁边,道:“白大夫,我小儿子又咳嗽了,你再给我开些上回的那种药吧。” 白正言瞪了她一眼,“李家媳妇,你得把娃儿抱来给我瞧瞧,我才好开药方。” 李家媳妇露出无奈的表情,“这大清早,我不是怕他着凉了吗?” “那你就吃过早饭再带他过来。” 白正言暗自摇了摇头,这都说过多少回了,竟还有人不带病人过来,张口就要自己开药方。 “哟,白老哥这是新收了个徒弟吗?” 门口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灰色长衫,身材削瘦的老人,冲着白正言直嚷嚷。 蓝飞烟看到他,愣住了,这人不就是那个瘦更夫吗,他儿子昨晚就在刁府守门呐。 她此时有些明白过来,白爷爷为什么让她来药铺了。 白正言并未看他,而是专心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把着脉。 好一会,白正言才松开手,拿起笔就写了起来,完后又将药方递给那名伙计,道:“按这上面的量抓三天的药。” 妇人脸上尽是疲惫之色,眼神也暗淡无光,她皱眉,道:“白大夫,我这是什么病啊?晚上睡也睡不好,心急气闷,白天看到不如意的事就忍不住骂人,有时还头晕无力。” 白正言略一沉思。 “你这病啊都是愁出来的,俗话说郁结生病,你还是放宽心,少生气,莫想那么多。” 妇人揪眉,“可,可我控制不住啊,我每天就想骂人,这孩子们都被我骂怕了。” “我开的药有安神的作用,你先喝上三天,自己多出去走走逛逛,散散心,别总闷在屋里,这好人都会给闷出病来。” 妇人满口应了下来,付了钱便出了门。 蓝飞烟心里嘀咕,这妇人怕是更年期到了吧,古代的女人束缚过多,不能在外抛头露面,哪怕到了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去处。 唉,还是在现代好啊,要什么好去处没有。 第48章:认爷爷 待看病的人都走后,白正言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舒展了下手臂,走到那个穿着蓝色粗布衣的伙计身旁,递给他一样东西,又掏出一点碎银给他,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待那名伙计走后,白正言冲瘦更夫笑道:“老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不用睡觉吗?” 屋里的另一边,放着一张木桌子,桌上还有一套白色陶瓷茶具,另外还有几个酒杯,此时老寿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听到白正言的问话,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清早眯了半个时辰,这会已睡不着了,就想来老哥这讨杯茶喝。” 坐在老寿旁边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只听他说道:“我看你是惦记着白老哥的那坛好酒才睡不着的吧?还说什么讨茶喝。” 坐在老寿对面的几人也一阵哄笑,这些人都是附近开店铺的,只因清早没什么生意,所以每天都会来这坐上一会,而白正言也是个大方的人,每天都会泡上好茶,得了好酒也会与这些左邻右舍一起享用,各自说着自己每天的见闻。 所以说,白正言在这城里人缘好的很,这不单指他的医德好,更是他的为人大方,不斤斤计较。 老寿被一言道破,他挠挠有点乱糟糟的头发,尴尬道:“李老头,是又怎样?难道你们不是吗?每天来蹭茶蹭酒,还好意思说我了。”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长得粗眉大眼的男人,指着桌上两包用纸裹住的东西,道:“我今天可带来了店里上好的拌黄豆和蒸羊肉,可是放了好些胡椒进去,味道好的很。” 老寿惊讶地看着他,“咦,白老板,你发财了?胡椒比肉都还贵,你竟然舍得放?” 白老板哈哈一笑,“这不是为了配上老伯的那壶好酒吗!” 蓝飞烟知道这里没有辣椒,而他们口里所说的胡椒,想来也是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东西,说不定是从别国运来的,所以才比肉都贵哪。 李老头也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放在桌上,笑道:“我也带了点东西,这是我家婆娘做的萝卜干,很是爽口。” 白正言从木柜里拿出一坛酒,放到了桌面上。 这酒是他在京城里的小儿子托人带给他的,平时东西倒没少过,就是人见不到,所以有这些人来他这里聊聊天,说说话的,他也乐呵。 “来,酒管够,就是得等小方买了大饼回来垫垫肚子后,才能喝。” 老寿道:“老哥你怕啥呀,我都空腹喝酒几十年了,这不活得好好的。” 李老头别了他一眼,“白老哥是大夫,他说不能喝就不能喝,咱们就听他的。” 白老板瞅向站在柜台旁的蓝飞烟,不免有些好奇起来,看她穿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虽然皮肤有点黄,但五官精致,这真的是老伯收的徒弟? “老伯,这是哪家的公子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白正言又捋捋白胡子,笑道:“他是陈家村人,昨天已认我为干爷爷,你们也知道,我这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不在膝下,也怪冷清的,我与这娃儿挺有缘,所以就当起了她爷爷来了。” 老寿笑道:“老哥,那你是挺有眼光啊!这小娃儿长得眉清目秀,浑身透出一股机灵劲,你这爷爷当得不亏。” “这小娃儿虽然看起来面黄肌瘦,要是好好养着,大了肯定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小娃儿,你就好好跟着白老伯,他是个大好人,定亏待不了你,等你长大了,指不定也能去京城。”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议论着。 蓝飞烟皱眉,细细想来,清早白爷爷还说,自己得罪了张家村的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白爷爷对众人宣布自己是他的孙子,那他不怕受牵连吗? 想来,白爷爷是想保护她,张家村人要想动自己之前,还要忌讳一下白家村的人,毕竟白家庄是有名的睚眦必报。 想到这,蓝飞烟眼里有些湿润了起来,她不知道白爷爷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可白爷爷是个善良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白正言又对着老寿说道:“我还有些羡慕寿老弟啊,平时有个头痛脑热,儿子就在身边能照顾着,你家猴子在刁府也有几年了吧,刁老爷财大气粗,在他手下干活,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老寿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来闻了闻,道:“可拉倒吧,我要指着他过日子,早不得饿死了,他赚得那点银子还不够他去红花楼的,天天去找那个小翠,我只盼着他别跟我要钱就谢天谢地了。” 白老板却笑道:“白老伯,你儿子女儿不经常派人来,说要接你过去住吗,京城那么好,你干嘛不去啊?” 要说白正言的几个孩子都是有孝心的,隔断时间就派人来接白正言,可他每回都让人空手而回。 大家伙还真是想不通,他竟然一次都没去过京城里。 白正言眸色很沉,隐约透过一丝丝的寒意,也就那么一小会,他已恢复了正常。 “去京城的路程遥远,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可别把我这身老骨头给颠散架了,我啊还是与你们喝点小酒自在。” 老寿提到的红花楼,蓝飞烟倒是知道,就是这条街的拐弯处的那个妓院。 白爷爷提到的猴子,想必就是昨晚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守门人,原来这父子俩,一个爱喝酒,一个爱逛妓院啊! 众人说笑间,小方已回来,他将大饼放到桌上,趁着众人不注意,又从身上掏出一些东西交给白正言。 “白爷爷,桌上的大饼和十个熟鸡蛋是白婶送的,她说你上回替她小儿子看病没收银子,怪不好意思的,我有付银子给她的,可她死活不肯收。” 小方说完,回到桌旁,拿起大饼就吃了起来。 白正言拿上几个大饼和鸡蛋后,叫上蓝飞烟来到后院的石桌旁。 “小娃儿,这银票已经给你换好了,顺便还给你换了些碎银,你拿好了,对了,这几个大饼还有四个鸡蛋,你拿去同那个小娃儿吃去吧。” 蓝飞烟接了过来,冲着白正就跪了下去,“孙女谢过爷爷。” 白正言一愣,摆摆手,“举手之劳,不用谈谢,小娃儿,你不怪我刚刚私自作主吗?” 蓝飞烟猛眨了几下眼睛,想把眼眶里的眼泪给憋回去。 “爷爷,你为了我不惜得罪张县令,还有张家村的人,我感谢爷爷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爷爷。” 白正言大笑,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女娃,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挺准的。 “那你可愿意做我的孙女?” 蓝飞烟用袖子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对着白正言就磕了三个响头。 “孙女拜见爷爷,愿爷爷福寿安康,永远不老。” 白正言异常高兴,他大笑道:“好,好,乖孙女快快起来,地上凉,可别冻着了。” 蓝飞烟这才起身。 白正言指着墙角落,堆放着木柴的地方,道:“烟儿,那里有个后门,平时我只一个人住,怕来贼人,所以给堵上了,你要想更方便些,可从那里出去。” “爷爷,我知道了。” 白正言看看日头,想着时候已不早,便嘱咐蓝飞烟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后,这才往药铺那走去。 第49章:寿猴子 这时,门吱呀一声,陈月月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半睁着眼,脸颊上还有些许的口水印迹。 看着蓝飞烟那浓浓的黑眼圈,她这才想起昨晚蓝飞烟要监视刁府的事。 “烟儿,你,你怎么坐这里呀?你还不进去睡觉?” 蓝飞烟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大饼递给她,“先过来吃点东西吧,吃完后跟我去一个地方。” 陈月月走过去,皱眉,“这怎么吃啊!我都还没洗脸刷牙。” 蓝飞烟见她不接,只好自己啃了起来,“现在就别讲究那么多了,我可告诉你啊,这是早饭也是午饭,我一会吃光了,到时你饿肚子可别怪我。” 陈月月听到要饿肚子,那可怎么行,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抓起一个大饼就吃了起来。 蓝飞烟又递过去一个鸡蛋给她,顺便说道:“你慢点吃,一会噎着了我又得到药铺里去给你找茶。” 陈月月凑过脸去,“烟儿,一会我们去哪?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刁木是不是把小雾给关起来了?” “你先吃完,然后把你那头发绑好。” 陈月月三二下就把两个大饼,还有鸡蛋吃下肚子,然后进屋里捯饬自己去了。 趁着陈月月准备的工夫,蓝飞烟走到角落处,将堆放在那的木柴搬开后,便显出一个小木门来。 “哇,烟儿,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后门的?”陈月月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这个小木门。 蓝飞烟用力拉开门上的木栓,笑道:“自然是白爷爷告诉我的,我跟你说,刚刚白爷爷认我做孙女了。” 陈月月顿时目瞪口呆,她们昨晚才来的,蓝飞烟就认了城里的人做亲戚了?这也太扯了吧。话说白爷爷怎么这么好心,他该不会另有图谋吧?不行,她得提醒着点蓝飞烟。 “烟儿,你就这么信任白爷爷,你不怕他是个是个……” 恋童癖这三个字她虽然没说出口,但蓝飞烟却猜到了。 蓝飞烟拉开木门的手顿住了,她看向陈月月,正色道:“月月,你想哪去了,白爷爷是个好人,我可不许你乱说。” 陈月月见蓝飞烟真生气,不好再瞎说,她附和道:“烟儿,你知道我脑瓜子不灵光,也不会看人,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放了个奇臭无比的屁,被风一吹也就散了,你千万别放心上。” 蓝飞烟无奈地摇了摇头,哪有人把自己的嘴比作屁股的,她也不嫌恶心。 “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你啊就是口无遮掩,贪吃罢了。” 蓝飞烟说完,牵着她的手走了出来,然后才关上了小木门。 这条街走动的人少,再加上刁府占地面积大,所以这里的店铺倒是少之又少,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陈月月紧跟着蓝飞烟,“烟儿,现在你该告诉我去哪吧?” “去妓院!” “啊!” 陈月月惊叫一声,妓院那不是男人去的地方吗?她们两个虽然换了男装,可依旧是个小孩啊!哪有这么小的人去风流的。 “烟儿,你要真想去的话,咱们可以晚上偷偷溜进去啊!现在大白天的,咱们这么小的两个人,别人肯定不让咱们进去。” 蓝飞烟当然也知道这个理,可这不是急着找小雾吗,先到那门口再说。 “月月,我只要找到那个人,问清楚点事就行。” 她又拍拍胸口,道:“再说了,我们现在有钱,还怕什么!” 两人说着说着,已走到了刁府门口,蓝飞烟往里瞅去,里面大的都能建个蓝球场了,一群的丫鬟都在忙碌着。 “去去去,哪来的小毛孩,跑这来看什么!” 陈月月瞪着守门的人,正想开口回几句,蓝飞烟急忙拉着她匆匆离开了刁府。 “月月,你这暴脾气可要改改了,不然你以后真的成了炮灰,那不得亏死。” 二十多年养成的脾气,岂能说改就改得了的,要陈月月吃闷亏,那就跟吃不到好吃的那般难受。 陈月月嘻笑,“这不是还有你吗,只要你在我身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担心,你肯定会救我的。” 蓝飞烟哭笑不得,陈月月也太高看她了,她既没权又没势的,就算现在有个白爷爷,可白爷爷也只是白家村的族长而已,要真正出了大事,只怕也难护住她的,更别提护陈月月了。 要想在这幽关城站稳脚跟,还得寻个大靠山才行,不然,就算将来种田和地,或做生意,肯定会有人来挑事。 没多久的工夫,两人便到了红花楼的门口,门口外有三四个男人吵吵嚷嚷的。 蓝飞烟看到其中两人时,心中既喜又惊。 喜的是有一人就是老寿的儿子猴子,惊是还有一个竟然是胡叔叔,他不是跟踪刁木吗?怎的跑这妓院来了。 另外两人便是这红花楼的打手,其中一人将胡林推倒,并骂道:“我说你这个穷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没钱还敢找姑娘,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胡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陪笑道:“大爷,我就进去找个人而已,找到了我就出来,就一小会,不会影响你们生意的。” “滚滚滚,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可别怪我哥俩对你下狠手啊!” “哥,跟这穷酸的玩意啰嗦什么,直接把他打走就是了。” 这哥俩对视一眼,握紧拳头就准备开战。 眼看胡林要吃亏,陈月月见状,急忙跑了上去。 “胡叔叔,你让我好找啊!你说你,都生病了还瞎跑什么,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跟爷爷交代啊!” 陈月月又对着哥俩露出个歉意的笑容,她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小声道:“两位爷,我这叔叔这有点问题,还请你们勿怪。” 其中一人见陈月月穿着不错,倒也不计较那么多了。“赶紧带着这傻子快滚,若是吓跑了客人,可饶不了你们。” 陈月月拉着胡林的袖子就往一边的茶楼走去。 胡林看到坐在桌子旁的蓝飞烟,先是一愣,又惊道:“烟儿,你怎么在这?” “胡叔叔,待会再跟你解释。” 蓝飞烟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猴子。 “月月,你去把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给带过来,你就说有笔赚钱的买卖找他。” 陈月月虽不知她想干嘛,但还是照做,又回到那里。 “喂,这位大叔,你想不想赚银子?想的话就跟我来。” 猴子正苦恼着,这小翠也太无情了,见他没有银子就叫人将他赶了出来,还亏他养了她大半年,一点情份都不念。 他见陈月月穿着不错,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便跟了上去。 第50章:收买 陈月月带着寿猴子走进茶楼后,店小二依蓝飞烟的吩咐,领着两人来到二楼的一处雅间,待陈月月推开房门,只见里面摆着一个大大的屏风,屏风后能依稀看出两个影子,一个坐着,另一个站在一旁,似乎腰间还别着把长剑。 “月月,请寿公子坐下。”屏风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陈月月心里又在纳闷,这飞烟唱得哪出戏?这么神秘,不过,她还是客客气气地请寿猴子坐下。 蓝飞烟清了清嗓子,又开口道:“今天请寿公子过来,是有一事想请公子帮忙,若是成了,定重重有赏。” 寿猴子被这架势唬得心里有些忐忑,他暗暗琢磨,这屏风后的人应该是个大人物吧,只是自己是一个粗人,能帮什么忙啊! “寿公子,我听闻刁府昨天曾卖了一个小男孩,不知是也不是?” 寿猴子一惊,原来是为这事,可这事是老爷亲自过手的,他也不太清楚啊! “公,公子,这事我确是不清楚,只怕帮不了你的忙啊!” 蓝飞烟也知寿猴子只是个看大门的,是没资格到刁木身边候着,不过,看大门也有看大门的用处,至少会知道一点点事情,比如有谁进出过刁府。 “月月,你来一下。” 陈月月听到蓝飞烟在屏风后唤她,急忙走了过去。 待她看到胡林的模样时,差点笑出了声,原来胡林腰间别的是一把木剑,估计是这家店老板做给娃儿玩的。 胡林尴尬地挠挠头,并冲她笑笑。 蓝飞烟招了招手,陈月月急忙凑过脸去。 “待会我让他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便将身上五十两的那锭银子给他。” 陈月月虽然舍不得给他这么多银子,可这事关乎到小雾,也只能应了下来。 她走到寿猴子旁边,从身上掏出那沉甸甸的银子,道:“我家公子说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几个问题,这银子就归你了,但是,若是你说慌,我家公子定饶不了你。” 寿猴子看到那锭白花花的银子,眼神都亮了。 “公子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第一个问题,你可知,昨天刁老爷接待过什么人?” 寿猴子细想了下,道:“府内倒是没有,不过曾有人来找过老爷,让他出去一趟,随后老爷便带着张总管和那小娃离开了刁府。” “那你可知他们去了哪?” 寿猴子摇了摇头,道:“不知,老爷回来时,张总管和小男娃都没跟来。” 蓝飞烟又问,“那刁老爷是经常买童男童女吗?这些事都是他亲手经手?” 寿猴子一双绿豆眼紧紧盯着陈月月手上的银子,他吞咽了下口水,这才说道:“不是,一直都是张总管经手,老爷有个,有个癖好,喜欢小女娃,所以他会经常让张总管帮他留意小姑娘。” 寿猴子为了这五十两银子也算是拼出去了,这等私密的事也抖了出来。 蓝飞烟自知,在古代买卖人口都是合法的,要怪只能怪这世道太穷,不然谁家舍得让自家的骨肉落入虎口。 听寿猴子这么一说,看来张图还是说了慌,这事他是一清二楚的。 陈月月道:“喂,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那小男娃的线索,否则这银子我可不给你。” 寿猴子看着她手上的白银,恨不得上前给抢过来,可他又瞅向屏风后那个魁梧男人身上的那把长剑,终是有贼心没贼胆。 蓝飞烟怒道:“寿猴子,我劝你还是别起歪心思,我捏死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寿猴子大惊,道:“公子息怒,小的不敢,我想起来了,今早在红花楼里发生的一件事。” “说!” “今早我换了班后,跟往常一样来红花楼找小翠,哪知小翠见我再也没银子给她,就要把我赶出来。 当时我到处躲避,却在一个包间外听到老爷与另外一个人的谈话,老爷问,你怎么还不出城? 那人却说,不知为何,城门那换了守卫,并不是我们的人,这眼下那个娃儿的文引也没办好,出不了城。 我当时怕老鸨的打手找到我,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没再听下去。 公子,这小男娃是你……” 蓝飞烟忙打断他的话,“他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今日找你的事希望你别对任何人透露出去,否则就算我不找你,刁老爷他也不会放过你。” 寿猴子把东家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自是不敢乱说,他猛点头,“公子就算不吩咐,我也不敢说的。” 蓝飞烟又问:“那你可看清与刁老爷说话的人长什么样?” 寿猴子摇了摇头,“当时包间里关着门,我只在门外听了这么几句,所以并没看见里面的人。” 蓝飞烟心里一喜,至少知道了小弟还在城里,只要没出城,那事情就好办。 “月月,把银子给他吧。” 陈月月不情不愿地将那锭银子递给他,“这银子你拿着,你可以走了。” 寿猴子接过银子张嘴就咬了下去。 “诶,我说你这人,这可是真真的白银,你也不怕把牙给咬掉了。” 寿猴子将银子收起来,喜滋滋地离开了茶楼。 蓝飞烟站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寿猴子离开的背影。 陈月月凑上前,心里直可惜,“咱们也太亏了吧?就这么几句话,这么大一锭银子就没了,这还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既不知小雾被谁买了,也不知被关在哪!” 胡林将那把木头剑放回一旁的桌上,道:“也许张图知道,刚刚那人不是说了吗,刁老爷卖小雾时,他也跟着去了。” “这不白说吗?张图现在都恨死我们了,哪会告诉我们事实。” 蓝飞雾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含笑道:“那咱们就来演一出冤魂索命戏!” 陈月月听了这话,似乎很好玩的样子,她立马来了兴趣,“我来演,我来演。” 蓝飞烟对他俩勾勾手指,两人立马贴耳过去,听着蓝飞烟低低私语,胡林一脸的疑惑,“这能行吗?” 陈月月笑道:“烟儿说行就一定行,咱们赶紧去准备东西,晚上好戏可要开场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