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 现在是9月,《庆余年2》会在2021年播出,还有3个月时间。 或许大家第一季剧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跟随这本同人一起回顾剧情,第一季同人写完的时候,也就是第二季开播的时候。 方便大家前后连接剧情。 求支持,求收藏,求推荐! 第一章:遭遇第二十九次刺杀 澹州,一个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的……乡下。 至于为什么说这里是乡下,这说起来都是心酸泪。 香皂啊,肥皂啊,冰糖啊什么的,这些东西居然在澹州一块都找不到,原因竟然是这里不够等级,太乡下了! 原著中,范闲在面见范建之前还做着玻璃、肥皂、白砂糖的赚钱美梦,知道真相后,也只能深叹: “既生儿,何生娘!” 这些东西早就被娘亲叶轻眉做出来了,之所以在澹州见不到,因为这些东西只有权贵在用,而澹州一块都没有。 可不就是乡下么! 雨后的澹州,空气显得格外清香,鸟儿也耐不住寂寞,开始叽叽喳喳的出来觅食,也不知道被哪个倒霉孩子一个弹弓子儿给打了下来。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早起的鸟儿就被小屁孩烤着吃。 溪边,五六岁大小,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嘻嘻闹闹地在摸螃蟹,时不时捧起一点水花洒向彼此,小脚丫子在在水中踏着,好不欢快。 最后螃蟹没摸着,两人衣服倒是湿了不少。 “哥,你平时就应该多出来玩玩,整日抱着你那些兵书,冷静得像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古董,好生无趣。” “好,以后哥经常陪你出来玩儿。” 小女儿眉开眼笑,看着那有点婴儿肥的胖嘟嘟的小脸,小男孩儿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 “哥……” 小女孩嘟嘴,一把拍掉了他的咸猪手。 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从包裹行囊中拿出几块糕点,两人分着吃了起来。 吃着糕点,看着天那边的彩虹,范闲渐渐陷入回忆。 他是范闲,但也不是范闲。 准确来说,他穿越成了范闲,既有自己的记忆,也有范闲的记忆。 最重要的是,他也曾经追过《庆余年》这部剧,真的经典! 可是那些同人文,就有点…… 反正没有一本是真正写到他心里的,而且大多最后还太监了。 愤愤地看完最后一本又进宫的庆余年同人文,他入睡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越了,而且就是庆余年世界。 当时还以为自己能混个范闲的哥哥或者弟弟当当,可忙活了半天,我特么把范闲搞没了,取代了人家。 好吧,虽然我也有过要穿越这种伟大的,不切实际的梦想,可是,庆余年世界那是真的危险啊……妈咪。 这里随手拉出一个路人甲,那都是心机城府深如海,更别说庆帝和陈萍萍了,自己会被他们玩儿坏的! 当你意气风发地指着老天怒吼,我命由我不由天,可你哪儿知道,你这句话又已经落入了哪个心机大佬的算计,包括你的这个举动,可能都是人家算计之内的事情。 危险啊,我特么今年才六岁,遭到的刺杀都已经二十八次了。 好在我拍板砖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那些刺客半夜三更进入房间,然后,早就为他们预谋好一切的板砖迎头拍下,一拍不行,再来一拍,若是还不行,再来一拍…… 拍得多了,熟能生巧。 范闲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著中,堂堂的八品高手兼用毒高手费介,在进入范闲的房间后,依旧免不了三拍板砖的原因。 他的板砖技术,那是杠杠的滴。 自己穿越成为范闲,可以说,最大的金手指就是了解剧情,看过自己的人生,但是蝴蝶效应可是非常厉害的。 或许前期的剧情会差不多,但是中期和后期,由于自己的一点一滴的逐渐累加的蝴蝶效应,中后期的剧情可能会脱离原有主线,那金手指自然也就不再是金手指了。 重活一世,应当活出自己心中的模样。 我是主角,我要活出不一样的同人文。 身边的小女孩就是便宜妹妹范若若了,年纪虽小,却已初露倾世美颜,长大后肯定是大美人一个。 范闲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她脸上捏一把。 嗯,有人! 范闲耳朵动了一下,拉起若若起身就跑,快速闪入了一边的巨石之下,从缝隙中看着刚刚两人所坐的地方。 果然,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那里。 “咦,刚才还在的,怎么不见了?” “东西还在,可能是又到哪儿玩耍去了吧?” 这时候,若若终于扣开了范闲那紧紧捂住她嘴巴的脏手。 “嘘!” 范闲对若若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若若点头。 咦,不对啊,五竹叔哪儿去了,他应该不会让这些刺客接近我才对啊。 对于五竹叔的身手,范闲是一点都不担心,猜想可能是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调虎离山了。 范闲眼珠子快速转动了一下,然后拉着若若蹑手蹑脚地开始偷偷溜走。 才走没多远,来到一处竹林,那两个黑衣人就追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拔刀,看来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范闲虽然从四岁就开始修炼无名神功,到现在也才两年而已,根本就不是这两个刺客的对手。 只是闪躲了两下,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撞在竹子上,脸上还被竹枝划了一个伤口。 其中一个刺客一刀砍向若若,若若一个女孩子,脸色都吓白了,这时候连闪躲都忘记了。 范闲怒吼,“你们找死!” 一个飞身,范闲将若若扑倒,成功躲过致命一击,可是范闲背上却中了一剑,虽然不致命,却也伤得不轻。 很快,鲜血便染红了衣衫。 这不是在拍电视剧,中了一剑,鲜血只是染红了伤口就不再流血。 这是真实,若不及时止血,鲜血就会一直流,直到死亡。 真的会死的! “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若若哭泣着,喊着。 但是范闲一直将她压在身下,眼睛已经闭上了,这一刻,若若以为哥哥死了,为了救她死了。 她哭得很伤心。 两个刺客一步步走来,杀手最基本的原则之一,就是要确认目标是否真的死亡。 尽管那个小女孩哭得很伤心,但是他们依旧还是要确认一遍才能真正放心。 两个刺客已经很近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千钧一发之际,就是现在。 范闲突然睁眼,弓身弹起,反手掷出一物,喝道: “暴雨梨花针!” 范闲不知道那两个刺客最后怎么样了,掷出暴雨梨花针后,他瞬间脱力倒了下去。 昏迷前依稀听到若若的哭泣声。 第二章:一个奇葩的技能 等范闲恢复神智,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眼前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到若若的哭声。 眼皮很重,好像被超强胶水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这是失血过多后的正常虚弱现象。 看到范闲的手指动了一下,若若惊喜说道:“哥醒啦,哥醒啦!” 想要调动体内那一点稀薄得可怜的真气,可是发现怎么也无法凝神聚气,不过好在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若若泪眼朦胧的憔悴模样,这丫头,一看就是好久没有合眼了,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长时间。 “哥,你怎么样?要喝水吗?饿吗?厨房熬了粥,我去端来。” 问了这么多句,范闲一句也没有回答,小丫头已经蹬蹬跑了出去。 这时,一个面目慈祥,头发虽然花白,眼神里却透露出炯炯有神的目光,手里拄着拐杖的老妇人,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就是范府的老夫人,范建的母亲,范闲的奶奶。 “醒啦!” 范闲手指动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两下,因为失血过多,太虚弱,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好好修养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老夫人好像只是来看一眼,确认一下而已,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 不喜之意显露无疑。 其实这些都是范闲曾经和奶奶商量过的,让奶奶对他疏离一些,刺杀太多,若是奶奶与他亲近,恐怕会遭受牵连。 出了范闲的屋子,奶奶回到自己的房间,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尽量照顾些,别让他死在府里。” “是,老夫人。” 等下人都退出去了,奶奶狠狠地杵了一下手里的拐杖,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屋子里没人了,一道黑影从窗外闪了进来,一身黑衣,手里握着一根铁棍,双眼蒙着黑巾。 此人正是五竹叔。 范闲知道,他手里那根看似是铁棍的东西,其实是五竹叔的机器佩剑,削铁如泥,这世间极少有兵器能够与之相抗衡。 五竹只是静静地看着范闲,他的双眼蒙上了黑巾,但范闲知道,他看得见。 “不会有下次了。”五竹如此说道。 简单而有力。 范闲知道,他说的是今天被调虎离山的事情。 渐渐恢复了些力气,能够开口说话了。 “叔,这事儿不怪你,没事儿,过两天就恢复了。” 五竹一向话很少,此时也一样。 “叔,此次来的是什么人?” “绿阴山的一窝蜂。” “人呢?” “被我杀了。”可能是觉得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五竹又补充说道:“一个不留。” “有人来了。” 五竹说了这么一句,就从窗口跃了出去,眨眼即逝。 五竹刚离开,若若就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哥,我尝过了,这粥很好喝,你喝点儿。” 若若细细吹着碗里的粥,然后用勺子一勺一勺递到范闲嘴边。 她脸上有汗渍,泪痕,灰尘,黑乎乎的,看着像是府里刚刚烧火的丫鬟。 喝完粥,范闲心疼地揉揉若若的头发,捏了捏她的脸,轻声说道:“丫头,回去睡会儿吧。” “哥,我不困,我陪着你。” “听话,回去睡会儿,看你这黑眼圈,都快成熊猫眼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熊猫,但是若若还是坚持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 “回去睡觉,不然哥生气了。” 若若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道:“那我睡哥这儿。” 范闲被这话咽了一下。 若是亲兄妹,两只五六岁的小屁孩儿,睡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妥,可范闲心着清楚着呢,自己和范若若根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胡闹,赶紧回去睡觉,不然哥真生气了。” “不,我就睡哥这儿。” 范闲:“……” 范闲被刺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都。 庆帝看着手里的密折,眼神古井无波,久久不语。 同样的一张密折也送到了陈萍萍手里,陈萍萍沉默了半响,自言自语道:“是时候给他找一个老师了,派谁去好呢……” 第二日一早,睡梦中的范闲就被一阵机械音吵醒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今天的技能:每秒钟获得一枚铜钱。” 范闲:“……” 每秒钟获得一枚铜钱,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但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你特么玩儿我呢! “铜钱以什么方式获得?” “叮,掉落在宿主的口袋里。” 范闲愣了一下,然后怒了,“系统,你玩儿我是不是?” “叮,本系统一向很人性化,是宿主的贴心小棉袄,宿主和来此一说?” “每秒钟往我的兜里掉落一枚铜钱,你当我的兜是什么,麻袋吗?我今天一整天就什么都别干了,掏钱就完事儿了!” “叮,系统正在检查程序……” 范闲:“……” 好吧,反正身上有伤,今天就当一天宅男。 接下来的场景,若若发现哥哥衣兜里有掏不完的铜钱,好奇的她,于是掏了一整天的铜钱。 看着房间地上,床上,木格里,到处都是铜钱,范闲和若若有些傻眼。 老夫人进来的时候也傻眼了。 哪儿来这么多铜钱? 就在这时候,管家跑了进来,嘴里喊道:“老夫人,不好了啦,不好啦,库房的铜钱被盗了!” 范闲和若若对视了一眼,“……”。 事后证明,这些铜钱就是府里库房里的那些铜钱,范闲心里握草了无数次。 不靠谱的系统…… 昨天的暴雨梨花针就是系统出品,当时还觉得它好像还有点用,现在看来,难说! 到了傍晚的时候,系统再次传来机械音。 “叮,系统升级完毕,奖励一:奖励宿主一张灭绝师太体验卡,一天。” “我喵了个咪哦,系统,你牛,我谁都不服,就服你,灭绝师太都整出来了。” 灭绝师太体验卡介绍: 人物:灭绝师太 武功等级:九品 武器:倚天剑(封印) 体验时间:一天 亲密度:50%,性格古怪,可能连宿主一起收拾,但不会威胁宿主性命。 喵了个咪哦,连我一起收拾,范闲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三章:奖励 “叮,奖励二:《九阳神功》” “我去!我去!我去!系统,我太爱你了,爱死你了,来,让我亲一口先。” “叮,检测到宿主在耍流氓,不予理睬。” 范闲:“……” 无语了两秒钟的范闲不再理会系统,而是专心看起了《九阳神功》的介绍。 神功:《九阳神功》 原版名称:九阳真经 练成神功者:张无忌 未练到大成者:觉远,张三丰,郭襄,无色禅师 出现世界:倚天屠龙记 练成九阳神功后,内力自生能力与万物融成一体,能力激增速度奇快,无穷无尽,普通拳脚也能使出绝大攻击力。 防御力无可匹敌,自动护体功能反弹外力攻击,成金刚不坏之躯;习者轻功身法胜过世上大多数轻功精妙高手;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毒内力。 《九阳神功》融会贯通各种武学体系,练成后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此功还附上缩骨功,游墙功等功夫。 九阳神功练到最后大关,得名师指点,冲破全身上下数十处玄关,或如张无忌那般在乾坤一气袋中的奇遇,才真正练成九阳神功。 首先是百毒不侵。其次,复原速度和对伤害的承受力。倚天剑何等强悍,张无忌被倚天剑刺穿,且不论是不是要害,至少那一剑却是前胸通到后背,而就算恢复后身体机能也得大受影响,然而,小张同志却好得出奇的快。 不但快,而且恢复之后没有留丝毫影响。 还有张无忌九阳真经初成时从桃源山谷出来被朱长龄恩将仇报推下万丈悬崖,但靠着九阳真经仅仅是暂时摔断了腿骨,后来殷离帮忙接骨之后没过多久就好了,从这更能看出九阳真经带给张无忌那强悍到恐怖的生命力了。 这系统简直太贴心了! 如此神功,有如神助啊!也不知道谁昨天还怀疑系统来着…… 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我,范闲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像自己真正三好男人,怎么可能会诽谤系统呢,那可是自己的金手指。 自己现在年龄还小,正是练武的绝佳时期。 这波支援来得太及时啦! 他已经沉浸在拳打五竹,脚踢四大宗师,怀抱美人,醉酒逍遥的幻境中,多美好,多滋润的日子啊…… “叮,奖励三:《生死符》” “哇咔咔,么么哒,系统,我爱死你了!” 奖励一个比一个给力,宋无心嘴巴都快裂开合不拢了。 外界,若若与范闲身高差不多,这会儿正用衣袖给他不断擦着嘴角的哈喇子,“哥,哥。” 若若轻轻叫了两声,依旧不见哥哥清醒,只是一直在那儿呆呆地傻笑着,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怎么会这样,难道哥这次受伤,变傻了?呜呜呜……”若若哭了起来,起身朝老夫人房间跑去。 范闲现在还在看着系统版面上的关于《生死符》的详细介绍呢。 神功:《生死符》 使用:天山童姥、虚竹 效果:发作之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手法:以水酒倒用内力凝结成冰 出现世界:天龙八部 使用方法:发射生死符更有学问,在一片薄冰之上,如何附着阳刚内力,又如何附着阴柔内力,如何附以三分阳、七分阴,或者是六分阴、四分阳,虽只阴阳二气,但先后之序既异,多寡之数又复不同,随心所欲,变化万千。唯有对应的镇痛止痒之药,方能保证生死符一年之内可不发作。 控制效果: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初中生死符者,会觉得伤处越来越痒,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不论功力多高,也受不了这煎熬之苦,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破解生死符,则唯有天山六阳掌,同时还要配合灵鹫宫的医典,以便掌握每一粒生死符的阴、阳,虚、实方可救治。 这系统可就不仗义了,只送了生死符,却没有送天山六阳掌,换句话说,如果谁中了这个毒,范闲也也没有完全的解药,只有镇痛的药方。 缺点:缺点是对使用者要求太高。一般人就算知道制作方法也没有用。不利于普及。当然也可以说这是优点。 生死符的可怕之处,在于能够控制人。杀死一个人很容易的。要让一个人臣服就很难了。而使用生死符无疑是其中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当你能够控制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控制了一切。拥有了生死符,也就是拥有了能够控制一切的权势。 庆余年这个世界,个个心黑,人人算计,幸运者,一辈子能遇到真心相信的有了人,也不过一二三,不幸者,连枕边人都是别人的卧底,暗探。 可悲,可叹,阴暗! 黑暗的星空下,罩着一切黑幕,你算计我,我算计他,他算计你,环环相扣,因果相连,很多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了这种控制手段,在这里才算是有了一些生存手段。 你说武功盖世,宗师强者又如何,还不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不知何时会被舍弃,不知何时会兵刀相向。 你以为自己随心,随性而活,其实,人家算计的就是你的心,算的就是你的随性。 在庆余年世界,几乎没有人能够脱离棋局,强如五竹,四大宗师,普通如黎民百姓,也不能例外。 除了死人! 范闲每每想起,自己从一出生开始就是庆余年这个惊天棋盘上,最中心的那颗棋子,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地恐惧,心底发寒。 就算你能够预知剧情又如何,世间万事万物千变万化,计谋也是瞬息万变。 那些以为穿越到庆余年能够如鱼得水,任我逍遥的“强者”,大多活不过第二集。 要想活着,活得更好,就必须脱离棋局,做那身外下棋人,或者,入身为棋,以棋局为盘,做棋局中的下棋人。 你在棋局外注视着我,我在棋局中挖坑等你,谁是最后的赢家,且走且看。 [注释:关于九阳神功和生死符的详细介绍,摘至搜狗百科和百度网络,特此标注] 第四章:小岛修炼 “少爷,少爷……” 管家不断摇晃着范闲,范闲终于清醒了过来。 “你凑这么近干什么,吓到我了!”睁开眼睛,看着管家那肥脸离自己如此之近,吓了范闲一跳。 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发管家,咦,奶奶也来了,若若泪眼汪汪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若若前来找我哭诉,说你受伤,神智变得不清醒了。” “啊?”范闲看向若若,哦,范闲突然明白了,拍了一下额头,刚才太高兴,忘形了。 “奶奶,我没事。” “嗯,没事就行。”老夫人语气显得极淡,再次露出对范闲的不喜。 私生子而已。 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了,管家看了看范闲,也跟着老夫人离开了。 在范府,那些下人虽然表面不敢对范闲不敬,但内心其实也没多少敬畏。 在古代,长子地位最高,次子要差上许多,更何况是私生子呢。 按理说,家产一般都是由长子继承,若是长子死了,剩下的兄弟各凭本事,或者合理分配。 范府很是特殊,没有长子,范建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范若若。再说,范思哲也不是正房所生,如此一来,柳如玉才会那般针对范闲。 范闲是私生子不错,但他有着与范思哲争夺家产的权利。 人都离开了,范闲上前擦了擦若若眼角的泪水,“哥没事,别哭了,走,哥带你出去吃糖葫芦。” “好啊好啊,你可不许骗人。” 听到糖葫芦,若若果然不哭了。 吵吵闹闹的大街上,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每人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啃得满嘴都是糖渍,粘粘糊糊的。 看着这些人来人往的潮流,范闲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 在这种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的时代,没有属于自己的人力情报网,这与瞎子就没有任何区别。 两眼一抹黑,什么阴谋诡计都是零。 可是,鉴查院的耳目遍布天下,只要有新的势力出现,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这天下最大的两个阴谋家,可都是鉴查院的掌控者。 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看来还得好好谋划,好好思考一番才行。 怎么做才能达到最大的隐蔽性呢? 现在离剧情正式开始,也就是自己长大的时间,还有十年,看似时间很充足,但其实这点时间时间是非常紧迫的。 白手起家,要建立一张可以覆盖整个天下的情报网,这可不是说说就行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中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五竹一个人而已。 府中,除了奶奶可以信任之外,其他每个人都不可信。当然,自己秘密太多,有时候与奶奶所站立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所以,奶奶也不能全信。 范闲想来想去,除了五竹之外,自己身边也就只有若若这个丫头可以信任了,可惜,她还是个孩子,心里藏不住事。 看看,一个官二代又如何,当你身边的资源都不可用的时候,还不是和普通人一个样,一筹莫展。 还有一点,范闲现在才六岁,还是个孩子! 心智虽然成熟,但是力量却不行。 这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武功也才刚刚起步。 在街道上逛了一番,范闲就带着若若回府了。 在快要进府的时候,范闲突然说了一句:“若若,从明天起,你也跟着哥练武好不好?” “练武?好玩吗?” 范闲一脸黑线,好在小孩子脸稚嫩,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个世道,看似光明,实则太过黑暗。总该有点绝技傍身,或为心计,或为武艺,或为强大的背景身份。 接下来的日子显得很枯燥,但是人生嘛,有些事情就是必须要去经历,去准备的。 一出生就天下无敌? 好吧,可能有,但绝对不是你,也不是范闲。 也不知道范闲用了什么办法,什么理由,总之就是,奶奶答应了他的请求,买下了澹州湖中央的一个小岛。 小岛不大,也就大约一个院落的面积。 在上面修建了院落,范闲从此经常不待在府里,而是待在岛上的院落,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些可把庆帝和陈萍萍气得不轻。 小岛在湖上,四面空旷,鉴查院的密探根本就无法靠近,为此,还有两个暗探死在了五竹手上。 范闲说过,不管是谁的人,只要靠近小岛,一缕杀无赦。 五竹话很少,或许真的是机器人吧,他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按照范闲的话做了。 自从搬到了岛上,刺杀也就没有再发生过。 若若经常到小岛上给范闲送吃的,有时候范闲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府里一次,就算是回来了,也只是好像按照惯例一般,赔奶奶吃顿饭。 范闲每次从小岛上回来的时候,都会提着一条很大的鱼。 不知不觉,一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九阳神功有九重,范闲已经练到了第二重,勉强算是一个三品武者。 七岁的三品武者,若是传出去,恐怕那些宗师都得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惊掉下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天赋。 修炼九阳神功需要稳扎稳打,一点都急不得,燥不得。所以范闲这算是已经修炼得很慢了。 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湖面,小小的水泡冒起,放眼望去,很是壮观。 在雨幕之中,一条小船摇摇晃晃地从雾气中缓缓露出来。 划船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一身青衣,脸庞稚嫩之色未退,却透露出稳重,眼神中还有着与这般年纪不符的坚毅之色。 船到了岸边,那孩童将船熟练地栓在岸上,转身回船舱里面提出一条长长的鱼,在这雨幕中,渐行渐远。 雨点打在脸上,范闲顾若惘闻,加快了几分步法,昨日若若与他说过,爹派人来了,说是明天就回京都。 要走了,总该送行的。 此次一走,下次见面就只能是在京都了,也就是九年后…… 自己取代了范闲,是范闲,但也不是范闲。 对于庆帝这个亲生父亲,范闲心中并没有什么感情,对范建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没有什么牵挂,但对若若,是真的喜欢。 有个妹妹,挺好。 第五章:一巴掌 范闲一路来到范府,府外停着一辆红色马车,两队红甲骑士威风凛凛的守在马车两侧。 这些人站如木桩,一动不动,尽管现在正下着毛毛细雨。 显然,老夫人也并没有让他们进府的意思。 老夫人很喜欢若若,若若现在要回京都了,老夫人心里舍不得,但也知道不应该阻拦,于是便把心中的不满撒到这些红甲骑士身上。 进入府来,碰见几个丫鬟,也都是无视范闲。以前范闲还住在府上的时候,就没什么地位,现在般到外面岛上去住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更加没有地位了,就连这些丫鬟也不怎么正眼看他。 提着鱼,范闲正准备朝厨房去走去,吩咐煮点鲜鱼汤,可一阵哭声和打骂声传来,引起了范闲的注意。 因为这声音是从他的院子里传来的。 他虽然般出去住了,但是院子还空着,里面安排了两个丫鬟每天打扫。 三步两步,来到院子里,刚好看见管家打自己院子里面那两个丫鬟的一幕。 范闲心中微怒。 这一幕太熟悉了,在剧中那戏剧性的一幕,范闲穿越前就印象深刻。 原本以为没了若若的事情,管家也就不再借机生事,可现在看来,他只是想要找个借口打压自己,落自己的面子,至于是什么借口,都行。 而且哪天不打,偏偏挑选今天,他知道自己今天会回来给若若送行。 看到范闲进来,周管家下手更重了几分。 “周管家,我自己院里的丫鬟,是不是该我自己管教?” “少爷,您回来了!老夫人让我做管家,管教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这是我的责任。” 范闲想了想,走进了房间里面。 “少爷,那我继续替您管教丫鬟啊。”周管家对着房间喊道,然后又是两棍打下去。 在管家诧异的眼神中,范闲从房间里面搬了一张半人高的凳子出来,然后轻轻一跃跳到了凳子上。 范闲站在凳子上,看向周管家,勾了勾中指,喜怒无形,淡淡说道:“你过来?” “啊?” 周管家疑惑,但还是走了过来。 “再过来点。” 范闲双手把周管家的头摆正,口中自言自语说道:“把头摆正,嗯,这样刚刚好。” 周管家还以为范闲要对他表示屈服,表示亲昵,脸上泛起了笑容。 啪! 范闲嘴角嬉笑了一下,让后抬手就是一巴掌,用了三成力,一巴掌把周管家拍飞了出去,撞到院里的柱子上,范闲飞起一脚,将周管家再次踢飞,落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这一幕,惊呆了周管家,吓到了周围围观的丫鬟,少爷在那一瞬间暴露出来的戾气,仿佛是从死牢里刚刚逃窜出来的死刑犯,狠辣异常。 周管家吐了一口血,还伴随着三颗牙齿。 “你记住,你不过是范府养的一条狗,我是私生子不错,但身份也是你的主子,以后再在我面前蹦跶,我活埋了你!” “我……我……” 周管家说话都不利索了,一是因为真的被范闲突然暴起发怒吓到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牙齿掉了三颗,说话漏风。 在饭桌上,看着周管家脸上的五指印,老夫人突然问了一句:“你脸怎么了?” 周管家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道:“少,少爷打的。” 老夫人看向范闲。 范闲低头刨了两嘴饭,抬头看向奶奶,眨了眨眼睛,应道:“是我打的。” 老夫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旁的周管家低着头,也不知道什么神情。或许范闲并没有被训斥,他心有不满,但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来的。范闲说得很对,他尽管是私生子,但也是他的主子。 “好好吃饭,吃完饭,回京都,马车在外面。”奶奶简洁明了地说道。 若若看了眼范闲,静静地往嘴里塞饭,只是眼睛早已湿润。 若若的行礼,老夫人早已命人收拾好,吃饭过后,就直接上马车。 该说的话早就说了,该送的礼物早就送了,奶奶不喜欢离别,也就没有来送若若。 “哥,你一定要来京都看我。” 范闲伸手擦了擦若若脸颊上的泪水,说道:“哥答应你,以后一定去京都看你,傻丫头,看,都哭成小花猫了,来,给哥笑一个,笑一个。” 范闲捏了捏若若的脸,若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与若若约定,每个月的十五,都会给她写一封信,这才哄她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那飘飘扬起的红甲骑士旗帜在风中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远处的街道转角,范闲又凝视了会儿,这才收回目光。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若若走了,五竹出去执行范闲的计划了,岛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范闲瞬间觉得冷清了许多。 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闲暇时就在脑海中不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一遍又一遍地核查是否有破绽,有漏洞。 有时候棋差一招就会导致满盘皆输,而输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按照计划,此番等五竹回来之后,也该是时候前往北齐历练了,历练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在北齐开始建立自己的情报网。 范闲虽然是穿越者,但是对陈萍萍和庆帝实在是心有忌惮,再加上庆国有着鉴查院这种镇国利器,实在是很难有所突破。 对于在庆国建立情报网,虽然范闲心中早已有了计划,但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 权衡再三,范闲决定潜入北齐! 有五竹保护,再加上自己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此行的安全不必担心。 自己一消失,陈萍萍和庆帝一定会下令彻查,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但是他们一定想不到自己和五竹已经潜入了北齐,而且更不会想到这是范闲自己的主意。 最好的解释就是五竹不信任范府,将范闲藏了起来。 北齐虽然也有庆国的暗探,但是那些人都不认识范闲和五竹,等庆国这边反应过来,把消息送过去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控制了庆国在北齐的情报网。 如果全国上下都找不到范闲,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范闲已经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陈萍萍肯定会带着黑骑来血洗澹州。 与若若之间的信件往来,就是范闲给陈萍萍留下的讯息,告诉他,自己还活着,同时也是变相的告诉庆帝,他的计划依旧可以执行。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范闲这几日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该练功练功,每个月都会回到府上陪奶奶吃饭。 (小时候的范闲,到了北齐,会与司理理、战豆豆等人,发生怎样的摩擦,敬请期待。) 第六章:学毒 五竹还没有回来,范闲倒是等来了一个客人,鉴查院三处主办,费介。 费介的三处每个人都擅长用毒,而费介更是天下三大用毒宗师之首。 同时,他的武功也非常强。费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用毒,很少动用武功,所以他的武功究竟是几品,一直是个谜。反正,就算是九品高手也不愿意对上他。 范建和陈萍萍想着范闲日后要进京城。为了避免范闲被人毒死,所以就安排费介亲自到澹州教小范闲识毒,用毒。 当然,对外宣称的是教范闲学医。 对于学毒,用毒,范闲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他可不是武侠小说中那种迂腐的正道人士,认为用毒乃是歪魔邪道。 武功要练,毒要学,暗器也要学。 多一种手段,无论是行走天下,还是游刃朝堂,命都会长些。 费介半夜潜入范闲的房间,可没想到的是,当他进来的时候,范闲正盘膝而坐,非常淡定地看着他翻窗户进来。 那一瞬间,虽然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费介心中还是有点尴尬的。 爬窗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他堂堂鉴查院三处主办,老脸都丢尽了。 范闲知道他的身份和来意,所以并没有用板砖招呼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范闲就跟随费介学毒,用毒。 特别是在第一节课的时候,费介带着范闲来到一处乱葬岗,刨尸体,解剖尸体。看着范闲一脸淡定,全程没有一点不适,费介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鬼了。 七岁的孩子,如此表现,已经不是神童了,而是怪物。 费介非常满意这个弟子,几乎是倾囊相授。他用心教,范闲用心学。 在这期间,费介也搬到了岛上居住。 范闲白天一半时间用来练武,一半时间用来学毒和练习暗器,晚上的时候用药草浸泡身体。 各种各样的药浴,有滋补的,也有毒药的。 费介知道五竹在暗中保护范闲,但是来了两个多月,却一次都没有见到,但他也没问。 当一个人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时候,时间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悄悄流逝,其实这才是山中不知岁月几何的真正解释。 费介来到澹州已经半年了。 每次面对范闲的时候,他仿佛不是在教导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极为成熟,极为老练的成年人。 范闲对他也很尊敬,但就是从来不叫他师傅,而是称呼他老毒物。这一切的起因是因为费介每天都会随机给范闲下三种毒,然后由范闲自己配解药。 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看到范闲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配好解药,没有一次出错,或许是觉得心中不爽,或许是想要调戏一小范闲,总之,有一次他居然给范闲下了春药…… 可以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中了春药是一种怎样尴尬的场景。 等范闲反应过来自己中的是春药的时候,脸都绿了。 最后只好跳到湖里泡了许久,春药的药劲才慢慢退去。 从那以后,两人就开始互相下毒。 费介的规矩是,只要范闲能够药倒他,就算出师。 又过了一个月,五竹终于回来了。也就是在这一天,范闲终于药倒了费介。 出师了! 半年时间,范闲已经将费介的用毒本领学了六七成,剩下的就是要自己去实践,去运用,去总结,然后形成自己的用毒纲领,诞生自己的防毒用毒本能。 费介留在澹州,就会一直将京都的目光吸引到这里,如今范闲已经出师,陈萍萍下达召令,召集费介回京。 官道上,范闲为费介送行。 看着渐渐远去的一人一马,半年来的点点滴滴渐渐涌上心头,他上山为自己采药;他问自己要要不要除掉周管家,他说,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他每晚都会提前为自己准备好药浴…… 再看着手中的鉴查院提司腰牌,范闲眨了眨略有湿润的眼睛,对着他的背影喊道:“老毒物,好好活着,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 费介身体猛然一颤,低语道:“若是早些年遇到你,说不定我会选择另外一条路,娶个媳妇,生个孩子……” 策马奔腾,留下一阵烟尘。 费介走了,小岛上又只剩下范闲一个人。 再过几日,范闲为若若写了一封信寄出去后,然后就和五竹一起消失在了澹州城。 离开前的一晚,范闲曾经在五竹的帮助下悄悄潜回范府,向奶奶告了个别。 自从范闲开始会说话开始,表现得就不像一个正常的孩子,太不正常了,若不是联想到他是叶轻眉的孩子,说不定老夫人都以为遇到妖怪了。 叶轻眉是一个传奇,她的孩子是个怪胎,也是勉强能够接受的。 从小,范闲的主见就特别强,一步步见证这个孙子的不凡,如今他要离去,老夫人虽然舍不得,但也只是选择了沉默,任由他离去,最后也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活着回来!” 范闲在奶奶床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从窗户跃了出去。 范闲此次偷偷回府,除了老夫人和五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俗话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这话虽然夸张,但也不无道理。天子一怒,天下都要跟着抖三抖,无数人就会倒霉。 庆帝已经算是一个涵养非常高,城府极深的帝王,可是在接到鉴查院密报,知道范闲失踪的消息后,当庭震怒。 震怒的后果就是,当天早朝的时候,三位大臣丢了乌纱帽,鉴查院两位提司被押入大牢。 没有人知道陛下今天为何会震怒,也没人敢问。 同样震怒的还有鉴查院院长陈萍萍,范闲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夜之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陈萍萍秘密潜回京都面见了庆帝,两人最后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五竹带走了范闲,至于原因,可能是这么多年来的不断刺杀,让五竹不再信任范府,不再信任鉴查院。 前段时间的刺杀,范闲可以说几乎丧命。 庆帝心中对五竹那个恨啊,咬牙切齿,范闲是我儿子还是你儿子,怎么你比我还上心。 范闲消失了,但是若若每月十五依旧能够收到一封信,这封信每次都会在庆国境内,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发出。 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鉴查院一无所获。 范闲给若若写信还有一个用途,那就是造成他还一直在庆国境内的假象,其实,他和五竹一起,早就进入了北齐。 那些信都是经过七拐八折,然后才寄出去的,而且每次的寄出地点都是在庆国境内不同的地方。 最为离奇的,有一次,检察院查到最后,发现,那封信竟然是从庆国京都寄出去的。 从京都寄到京都……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冬去春又来,渐渐地,陈萍萍和庆帝也不再执着于寻找范闲。 反正只要范闲没死,他们的计划就不受影响。 第七章:八年后 转眼间,一年又一年的悠悠岁月已如同手中紧抓的沙子,无声无息的流失。然而,沙子流失,可以再抓一把;花儿凋零,可以等到来年春天重绽芳颜;童年流逝,却永远无法回头再来。 略显得有些阴沉沉的天空之中,依稀撒些星星点点的几缕阳光,一种压抑的情绪缓缓在心里发芽。 农家的妇人已经在开始收起院子里晾晒杆上的衣服,墙角边上的蚂蚁在成群结队的搬家,一个孩童为还在田地里的阿爹送去了雨伞。 继而,天空之中的那几缕阳光也悄然离去,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打落下来,打在草堆上,树叶上,屋檐上,瓦砾上,滴滴答答,组成一首天然的乐章。 雨点不是很大,刚好可以将空气中的尘埃洗涤一遍,还天地一片清明和舒畅。 民间俗话说的太阳雨大抵就是如此罢,雨只是下了一阵便停歇了下来,此时若是再加上彩虹,那定然是一幅人间妙境,可惜,今日却是没有彩虹出现。 在忙碌的日子中,下雨往往是那些整日忙忙碌碌之人休闲的好借口,可以坐下来喝喝茶,或者与老婆嬉闹一番也是别样的享受。 雨后的官道上,静得出奇。 踏……踏…… 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 偶尔有几个在军伍之中退下来的老人,偏头细细听了一会儿,敲了敲手里的烟斗,得意的瞥了身边的老伴儿,自信满满地说道:“三匹马,听马蹄声音的重量,应该是两女一男,没带什么货物,轻装疾行。” 马蹄声很快就穿过村落,远去了。 澹州城城门,一个士兵揉了揉眼睛,认真看清下面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三匹马,三个人,两女一男。 男的风度翩翩,一袭白衣胜雪,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闲。他的古装真的好美,肌肤如玉,明眸皓齿,唇珠惊艳,眉眼间清淡冷冽,与身旁那两个少女谈笑间自带着一股王子般高雅的气质。 此男只应天上有,不经意间落入凡尘,却让人觉得美得如此梦幻! 他身旁那两个少女也是极美,一人身穿蓝衣,手持青钢剑,另一名少女身穿红衣,手握双剑。 那蓝衣少女看上去恬静淡雅,那如烟波浩渺般的眼眸,一直落在那少年身上,红衣少女则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是隔得太远,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我乃司南伯之子范闲,开城门!” 八年时间转眼成烟,在一路的奔波劳碌中,范闲已经由一个七岁的稚嫩孩童成长为了一个翩翩美少年。 城门上那个士兵小头领刚才还在好奇这是谁家少爷公子外出游玩归来呢,听到范闲的名字,他先是疑惑的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司南伯是何许人也,城楼下这范闲又是何许人也,这下差点把他魂逗吓飞了。 八年前,就是因为司南伯养在澹州的私生子范闲突然失踪,澹州城官员全部被大换血了一遍,城主直接被鉴查院带走,如今生死不知。 这小祖宗可终于回来了! 这些年鉴查院几乎是把澹州几乎翻了个底朝天,而且还是翻了好几遍的那种。 澹州的官员这八年来就压根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鉴查院来了,紧接着红甲骑士也来,每年都会来上两三次,最后不知怎么的,禁军也曾经来过一队人,你说,那些官员能睡好吗? 对于那个士兵小队长来说,这次或许是一个献殷勤的好机会,尽管对方只是一个私生子,但是据这些年京都的反应来看,这个私生子地位应该不低,至少可以帮助他离开城门这个鬼地方,于是小队长屁颠屁颠亲自跑去开城门了。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城门刚开,那白衣少年的马已向他腾空踏来。 这一脚若是挨实,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还好这士兵身手不错,在危急关头,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士兵满脸通红,气愤难当,伸手指着范闲,怒道:“你!” 哪成想,范闲看也不看他,径自远去了。 那一蓝一红两个少女紧跟而去。 当街在城门纵马,差点误伤守城士兵。 纨绔子弟啊! 想起司南伯乃是当今陛下身边的近臣,士兵悻悻然将手指缩了回来。 范府八年前的那个私生子回来了,这一消息很快传遍澹州的大街小巷,范府门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不少官员内心唏嘘不已,以后终于可能睡个安稳觉了。 八年了,范府台阶最边上的那块砖还是那块砖,上面虽然长满了青苔,但是老夫人念旧,舍不得换,索性也就一直留着了。 进了府,看见两个丫鬟端着刚熬的热汤往奶奶的房间走去,被范闲拦了下来,接过两个丫鬟手里的热汤,说道:“我去吧!” 天刚刚下过雨,气温稍稍有些下降,奶奶需要热汤暖暖身子。 虽然八年不见,但是少爷回来的消息已经在信使的告知下,府里已经知道了。 两个丫鬟低着头退下了,范闲端着热汤往奶奶房间方向走去。 一蓝一红两个少女则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踪影,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两个人。 她们是范闲的贴身侍卫,需要时,随时都能出现,不需要时,她们就像影子一样,隐藏在暗中的每一个角落。 敲了敲门,然后范闲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床榻上,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正在凝神抚摸着手中的一件衣服,等凑近了些,范闲发现那是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范闲眨了眨眼睛,眼眶微微湿润,把热汤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床前跪了下来,轻声唤道:“奶奶,孙儿回来了,孙儿回来看您来了。” 奶奶闻声转头盯着范闲许久,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也不知道闲儿现在怎么样了,唉,人老了,不中用了,眼前竟出现了幻觉……” 八年来,自己遇到过无数杀局,面临过无数险境,双手早已沾满鲜血,白手起家,创下偌大的势力,傲视天下,成就也好,心酸也罢,自己的心境却从未起过波澜,可今日,眼眶却一直有泪水在打转,声音中也掺杂着一丝哽咽。 范闲起身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奶奶,说道:“奶奶,我是范闲啊,我真的回来了!” 奶奶愣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早已泪流满面,低声哭泣道:“回来就好,活着回来就好……” 通知 现在是9月,《庆余年2》会在2021年播出,还有3个月时间。 或许大家第一季剧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跟随这本同人一起回顾剧情,第一季同人写完的时候,也就是第二季开播的时候。 方便大家前后连接剧情。 求支持,求收藏,求推荐! 第八章:庆帝摔杯子 (开篇感谢:雨中RAIN的19张推荐票支持,谢谢大佬!) 和奶奶说了许多这么多年来的所见所闻,亲身经历的一些趣事,又在奶奶房间里用过了晚饭,道了晚安,范闲这才退出房间。 奶奶没有问范闲这么多年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范闲也没说。 星空之中,三两颗星星随意地挂着,夜黑风高,最好杀人夜。 在以往的若干个日日夜夜,范闲都要防着这样的夜晚,因为你不会知道窗下,槐树下,屋檐上,究竟趴着几个杀手刺客。 在这种夜晚,范闲都是抱着转头入睡的,有时候,在被子下塞点衣服,在枕头上放个小些的木头,然后抱着砖头裹着被子,就这样在屋里的墙脚或者是衣柜里将就一晚上。 床底下也睡过! 不是他不愿意让五竹暗中保护,但是有些事情,他就只放心,也只能交给五竹去办,所以他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那么多年熬下来,他的成长可谓是一日千里,黑夜,教会了他怎么保护自己,然后,杀死敌人。 在黑暗中,他比白天还要强! 还记得前世燕双鹰的电视剧中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黑夜是最好的老师。 在范府七年,范闲基本上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去外面闯荡了八年,前五年依旧还是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后两年,势力渐渐成型,而且足够强大,不再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但还是会习惯地往枕头下藏一块砖头。 铁的那种! 重点,是铁的! 圈起来,要考的! 仰头,让夜风从脸部拂过,清凉而不失爽意,负手而立,久久不语,不动。 许久,范闲睁开眼睛看向京都的方向,眼中血芒一闪而过。 “如今我也是执棋人,想玩儿,我慢慢陪你们玩,我要让你们体验一下睡衣柜,睡床底的感觉!” 忽然,范闲抬手隔空一指,内力化形,指间剑气! 什么东西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从黑暗中走出一道蓝衣身影,捡起地上的东西来到范闲身前,恭敬地说道:“禀公子,是一只信鸽。”然后取下绑在信鸽脚下的如拇指般大小的竹筒递给范闲。 范闲看了蓝衣少女一眼,接过小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内容,脸色古井无波。 这样的消息,连让他眨一下眼睛的资格都没有。周管家,他以前就没有将这个人放在眼里,如今就更不会把他当盘菜。 手掌一捏,再次张开,字条已然化为粉末。 还有一年时间剧情才会开启,一年时间…… 范闲在心中不断完善着这一年的计划和行程,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院门,花台,竹筒,药篓…… 与自己八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回家的感觉,真好! 赶了一天路,风尘仆仆的,叫丫鬟准备好热水,范闲美美地靠在浴桶中,蓝衣少女熟练地脱下衣衫,然后也进入了浴桶,温柔地给范闲擦着身子。 “今天有什么情报是我必须要知道的吗?” 范闲这突如其来的话并没有让蓝衣少女有什么惊讶,她已经习惯了,公子有个爱好,那就是在沐浴的时候听消息。 蓝衣少女一边给范闲擦着身子,一边说道:“小爱传来消息,请求调往庆国,她说……” 说到这里,蓝衣少女顿了一下,身子前倾,紧贴着范闲,凝视着范闲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在幽暗的房间里,平添几分诱惑。 范闲咽了咽口水,问道:“说什么?” “她说要给你暖床。” “咳咳……”范闲咳嗽了一下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范闲起了个大早,先是在院里打了会儿拳,练了会儿剑,吃了蓝衣少女亲手准的早餐,之后,他去干了一件震惊澹州,震惊鉴查院,震惊朝廷的大事儿。 逛妓院! 你没听错,他回家的第二天一早就去逛妓院。 人不但长得帅,而且还穿得“花枝招展”的,听说还染了香料。 京都,当范建听到范闲已经回到澹州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下了,暗暗高兴了好一会儿,可是在听到他第二天一早就去逛妓院的时候,气得将书房所有的茶碗壶碟全部摔了个干净。 就差七窍生烟放火烧了书房。 以后去上朝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小兔崽子,气煞我也! 皇宫,当庆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胸中闷得差点吐血,但是脸色却是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静静盯着那个宣读消息的老太监。 老太监额头早已汗水淋漓,双脚开始打颤。 被陛下那静静地,平静如水,深不可测的眼神盯了将近一刻钟,他没吓得立刻自刎谢罪,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庆帝摆了摆手,老太监如蒙大赦,低着头赶紧退出了宫殿。 老太监没走多远就听到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各种茶器碟碗,还有那种珍贵的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老太监打了个寒颤,拔腿就跑。 大殿内,庆帝把眼前能够摔的东西都摔得差不多了,自言自语道:“难怪那么多人生气的时候都喜欢摔东西,果然解气了许多……” 庆帝缓缓坐回暖床上,看到那张老太监刚刚留下来的秘信,拿起一看,庆帝心中又是火冒三丈,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摔的东西,这才作罢。 庆帝胸口一直憋着一句话,“孽子!” 好想大声骂上这么一句,宣泄一下自己胸中那灼热得几欲焚体的怒火,可是,他不能。 因为范闲是范建的儿子! 他这大殿中看似只有他一个人,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大殿里隐藏了多少高手护卫,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些强者都是他的死士,死忠,连范建这种亲信近臣都不知道的存在。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为了计划的万无一失,他还是没有骂出胸中的那句话。 沉默了许久,他淡淡说了一句:“召司南伯进宫!” 你个老东西,朕不能明着骂范闲,难道还不能明着骂你吗? 逛青楼本没什么,但范闲的真实身份,那可是皇子,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第九章:玉面小郎君,玉面剑客 一年时间,范闲几乎将澹州大大小小的妓院都跑了个遍,花花公子之名响彻澹州,后来甚至传到了京都。 在妓院姑娘之间,范闲有了一个玉面小郎君的名号,很受姑娘们的欢迎。 众所周知,这玉面小郎君啊,一掷千金,出手阔绰,而且人又长得俊俏。 在姑娘们嬉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玉面小郎君那方面的能力很强,一般人伺候不了,这下,范闲的名声就更大了。 甚至有其他地方的花魁也来过澹州,说是为了与这里的画坊交流艺术,但是坊间传闻,那些花魁是为了范闲而来,只为识君一面。 一字千金,人长得俊俏,这都只是表面的,最为重要的是,这些年坊间兴起了一本叫做《红楼梦》的书,火遍大江南北,有钱都没地方买,坊间有不少人传闻,这书的作者就是这名花花公子玉面小郎君,范闲。 范闲曾在一次澹州妓院喝醉酒时“为自己证明”,《红楼梦》不是自己写的,而是一位叫做曹雪芹的游客方士所写,自己有幸看过这本书,于是将其中的故事抄写一遍送给若若闺中解闷用的。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相信范闲,坚持认为这书是他写的。 虽然自己穿越成了范闲,但是经典就是经典,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觉得《红楼梦》最合适曝光,按照记忆,范闲最终还是选择的《红楼梦》。 每个月十五给若若写信,范闲都会附上一些章节,几年下来,也算是抄写了不少。 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不好意思联系范闲这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于是只好纷纷往京都范府跑,每次都给若若送些礼物,然后从她那里获得最新故事章节。 每个月的十五晚上,范府门前总是停止许多官家太太或者大小姐的马车。 这一年中,范闲还干了几件震惊天下的事,他单枪匹马,一人一剑,灭了澹州附近海域上的两伙海盗,铲除了天龙山官府多次派兵围剿但是都没有成功的黑风寨土匪。 一时间,范闲在民间,在江湖上,名声大震。 在妓院,他是玉面小郎君,在江湖,他的玉面剑客。 对于玉面剑客这个名号,范闲郁闷了好一会儿,怎么听起来都像是那啥,早知道当时就不用剑了。 改用枪怎么样? 玉面枪客?怎么觉得好像有点邪恶,容易想歪啊。 对于范闲,如今天下评论者各执一词,有认可的,有嫌弃的,不一而足。 有人说他坏了文人的风骨,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有人说他乃是江湖豪客,真性情,万花丛中过,朵朵都摘; 有人说,他是个英雄,为百姓铲除了祸害;有人说,他那是沽名钓誉,是伪君子,真小人。 乾州,一间密室中,陈萍萍看着鉴查院送来的关于范闲这一年的表现和行踪,还有他的那些光荣事迹,沉默着,久久不语。 站在陈萍萍身后的影子瞥了一眼陈萍萍手中的密信,将内容看了个大概,面具之下,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恢复平静。 “你怎么看?”陈萍萍突然问道。 影子想了想,声音沙哑着,听不出男女,淡淡说道:“确实是她的儿子!” 陈萍萍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稍纵即逝的僵硬,然后恢复了正常。 京都范府,范建的书房,看着手中的密信,范建脸色很是丰富,有喜,有怒,有悲,有怀念…… 他给澹州去过几次书信,让范闲收敛一点,可是那些书信都如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也不见范闲回信,反而是更加变本加厉。 皇宫,庆帝手中也收到了同样的一封密信,正准备打开,庆帝看了一眼低头正要退出房间的老太监,淡淡吩咐了一句:“去给我换一副新的茶杯和茶壶。” “喏!” 老太监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果然,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 在范闲消失的那几年里,陛下就已经定下的他和林婉儿的婚事,可是这范闲一回来,澹州大大小小的妓院他几乎都去过,而且还三天两头往那里跑,都快当成自己家了都。 这让陛下颜面何存?让林相颜面何存? 老太监心想,这或许就是陛下摔杯子的原因。 这日,范闲从丽春院回来,刚刚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心情舒畅,脚步不禁觉得轻快了几分。 琅琊阁传来消息,二皇子的那支私军终于找到了,而且他这些年与北齐高层联手私吞巨款,打造自己的军队,证据已经全部收集完毕,正在百里加急送来的路上。 随手捉住一直从院子里飞过来的蝴蝶,然后往空中一抛,看着它越飞越远,消失在院墙那边,范闲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一笑。 二皇子,等我到了京都,一定送你一份大礼,只希望你接得住才好! 系统每天换一个技能,五年前,刚到北齐那段时间,范闲几乎是事事亲为,好在系统还算贴心,在某一天,系统的技能竟然是召唤人物,这次不是体验卡,而是永久召唤。 范闲思量许久,最终选择召唤琅琊阁的创始人,梅长苏。 召唤人物:梅长苏 武功:零 出处:琅琊阁世界 技能:玲珑心,擅长谋断、推理 忠诚度:98%,永久不会叛逃,绝不会背叛宿主,但是需要宿主治好其身上的伤,忠诚度才能增加至100% 这八年,范闲正是在梅长苏的帮助下,建立起了覆盖整个大陆的情报网,依旧命名为琅琊阁。 在琅琊阁世界,琅琊阁虽然不是梅长苏所建,但他与琅琊阁有着很深的渊源和交情,对于其中的各种程序,他是非常清楚的。 可惜,那个召唤技能只能拥有一天,而且冷却时间刚好是24小时,否则范闲还真想再召唤几个左膀右臂。 再搞召唤个诸葛亮啊什么的,那才叫高枕无忧,甩手掌柜坐起。 庆国,北齐,两大巨无霸,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凭空冒出一个超级势力,见证了一个只用了八年时间就成长起来的超级势力。 两个国家都曾经派出军队搜寻和暗探密查,但是这个琅琊阁好像就不存在一般。 既没有聚集地,也没有总部,就连分部都没有。 有时候能够侥幸抓到小猫两三只,可是一调查才发现,那些竟然是自己人! 最令人恐怖的是,北齐上一任丞相竟然是琅琊阁的暗探…… 当时,丞相在上朝之时,突然暴起,剑指皇帝,朝野上下震动。 由于丞相的主动暴露,并且发出的警告,北齐终于承认了琅琊阁的存在。 第十章:剧情开始 陈萍萍曾经亲自带队调查,但也是一无收获。一时间,对于琅琊阁这个超级势力,大陆各方势力讳莫如深。 乾州,陈萍萍将手中那张关于范闲的密信放在一旁的灯笼里点着,看着它燃烧殆尽,这才作罢。 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有琅琊阁的消息吗?” 影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很奇怪,好像这个琅琊阁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不调查的时候他们出来活动,每次一调查,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萍萍笑了笑,摇摇头。 影子推着陈萍萍从密室里走了出来,在窗户边停了下来。 陈萍萍张开手,从指间的缝隙看出去,那里,几缕阳光斜斜的透视进来。 “你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影子退后两步,消失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 只要有黑暗的地方,都是他的藏身之地,你永远不会知道他站在那个角落悄悄看着你。 自己推着椅子来到院子里,陈萍萍提起脚下的洒水壶给那几盆花浇起水来,又伸手折下了一片枯叶,自言自语说道: “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无影无踪……” 说完,陈萍萍推着轮椅进入了书房,只留下了一句细小的自语: “只不过是把别人的人,变成自己的人罢了,鉴查院,怕是也不干净了……” 若是范闲在这里,免不得要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陈萍萍一句话就说到了关键点上。 之所以一点踪迹都查不到,最好的解释就是…… 范府,范闲一路朝自己房间走去,那蓝衣少女端来水,范闲洗了脸,在床上盘膝坐下修炼起九阳神功来。 房顶之上的某个角落,红衣少女松开握住双剑的手,感叹道:“公子可真勤奋,只要一有时间,就用来修炼,年纪轻轻武功就已经深不可测。” 在傍晚的时候,范闲陪奶奶一起吃过饭,然后去了房顶看星星。 屋顶上,范闲枕在红衣少女腿上,静静看着夜空,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星空要比前世美很多,毕竟这个时代并没有那么多的重工业污染。 这样的空气,这样宁静的夜晚,在前世,除非是到了很远的山区,否则是见不到这样的美景的。 当然,灯红酒绿,高楼大厦也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但范闲还是觉得古代这样的夜晚最美。 下方的院子里剑影绰绰,时有剑啸之音传来,那是蓝衣少女在练剑。 白天,她大多时候都在伺候范闲,到了晚上,她总会抽出时间来练剑。 除了给范闲暖床之外,她还是范闲的贴身侍卫。 “公子,你天天去青楼,可是又不碰那里的姑娘,回来就折腾姐姐,姐姐身子受不了的。” 红衣少女轻柔拂过范闲耳边的发丝,轻声说道。 “嗯?” 范闲躺在红衣少女腿上,往她怀**了一下,瞥了眼院中正在练剑的蓝衣少女,然后抬头看向红衣少女,淡淡说道: “那行,今晚你给我暖床。” 红衣少女脸颊一下子红了,直至耳垂,心跳得很厉害,许久,低声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范闲如同往常一样,出门正准备往丽春院而去,可是在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熟悉的红甲骑士,威风凛凛地守在两侧。 九年前,若若离开的时候就是这副场景。 围绕着马车转了一圈,范闲并没有去丽春院,而是转身回了府中。 昨天刚收到消息,滕子京已经进入澹州地界,没想到这红甲骑士却抢先一步到达了范府。 “终究还是把我当成棋子,棋盘已经启动了。” 范闲脸色平静,一步步朝奶奶房间走去。 小时候奶奶曾经说过,当红甲骑士出现在街头,就是他离开澹州的时候。 老夫人只是默默整理着自己手里的盒子,看也不看范闲一眼。 “京都是个不详之地,当年你爷爷死在京都,你娘,也是死在京都,留在澹州,命能长些,至于你爹那边,我回绝了就是。” 虽然知道范闲最终会决定去京都,但老夫人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只是希望范闲能够好好活着,平平安安渡过一生,哪怕他像现在这样天天逛青楼,也好过陷入京都那滩深不见底的泥潭。 “奶奶,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被人追杀的日子,孙儿这些年已经过够了,受了气,总不能一直憋在心里。” 奶奶叹了口气,不再劝,问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 “后天,这么急?……罢了,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我也劝不了你,只是京都比不了澹州,一切都要自己留给心眼儿。” “奶奶的教诲,孙儿记住了。” “记住了就下去好好收拾一下行礼,明天记得回府里吃饭。” “嗯。” 范闲从奶奶房间里退出来,心中气血久久不能平静。 来到这个世界,真正让他认可的亲人,也就只有奶奶和若若两个人而已,如今要离开了,一向自诩冷血的他,心中依旧难以免怀。 来到小岛,站在院子顶端,看着茫茫海面,即将落下的夕阳歪歪斜斜地照射在海面上,留下一片映红,一种孤寂和离愁别绪悄然而生。 在这里,自己一步步变强,一步步筹划着自己的计划,一次次出言调戏五竹那个机器人面瘫脸,一次次捏若若的脸…… 看了眼门栓后面的白灰已经不见,又有人来过! 范闲冷笑一声。 那是三天前他才刚放上去的,如今却不见了。 电视剧那种在门前放石灰,也就是骗骗读者还行,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要偷偷潜入你家,难道看不见门前的一片白石灰? 把石灰,当然,现在还没有石灰,所以范闲放的是白灰,放在门栓后面,只要开门,白灰就会落下,证明有人来过。 自己既然敢离开,就不怕你们进来看,真的是,这点意识都没有,还暗探呢,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的傻缺玩意儿。 收拾了一些以后还能用得着的制毒工具,范闲便离开了小岛,临走时放了把火,烧了个干净。 第十一章:剧毒 第二天一早,范闲如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里练剑,练拳。 武学之道,永无止境,不进则退。 八年时间,范闲已经将《九阳神功》修炼到了第八层,至于第九层,却是一直苦苦无法突破。 范闲遇到了和当初张三丰、无色大师一样的困境,在金庸小说世界中,真正将九阳神功练至大成的一就只有张无忌一人而已。 张无忌之所以能够突破最后一层,是因为他上光明顶之时,被关在乾坤一气袋中,因祸得福,也算是一种机缘。 这最后一层实在是太难了,张三丰终其一生最后也还是没能突破,当然,或许是因为他把时间都用在闭关开创太极剑和太极拳上面了,但他没突破却是事实。 “我的机缘在哪儿呢?” 范闲收功而立,纳气吐息。 每天清晨,各家各户炊烟袅袅,从空中俯瞰下去,美不胜收。 那种稍带些呛人的烟尘气息,飘荡在空中,两只早起的鸟儿飞过,被熏到了,扑哧扑哧着加快了些速度。 范府怎么说也是官邸之府,那派头自然小不了,大清早的,厨房里就已经忙碌了起来。 有剥大葱的,有打水的,有生火的…… 彼此间问候着,然后说些老夫人今天想喝什么汤,要做什么菜,放多少辣椒才刚刚好,之类的。 “咦,老哈今天怎么没来送菜,老夫人曾经吩咐过,府上每天都必须是新鲜蔬菜。”负责切菜的老黄首先发现了问题。 “菜,老早就送进来了,不过好像是老哈的侄子送来的,说是老哈病了,菜我看过了,很新鲜,是刚摘的。”负责洗菜的梅姨往盆里倒了些清水,回答道。 “老夫人喜欢吃嫩笋,刚好,今天送来了些,陈头儿,待会儿多放点盐,老夫人盐重。” “哎,好,我醒得。” 老夫人对府中的下人一向仁慈,下人们也感激老夫人,一心为老夫人好。 等丫鬟来叫范闲院里叫他的时候,翩翩少年刚好收拾完毕,穿得整整齐齐,与往日里去青楼的打扮一般无二。 丫鬟虽然觉得少爷这样穿着打扮去京都,可能不太好,但也不敢说些什么。 现在的范闲早已不是八年前她们这些下人眼中那个“无名无分,不入族谱”的私生子了。 八年前范闲失踪,看京都的反应就能知道,这位或许是私生子,但也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还有就是,范闲只身灭了两伙海盗和一股悍匪,听说湖面飘荡着尸体,江面都被染红了,这么凶残的少爷,她们这些丫鬟下人就更加不敢多嘴了。 包括小时候经常挤兑范闲的周管家,现在见到少爷都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也把头低得很低,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范闲准备了一番,然后来到大堂吃饭。 只是一眼,范闲就看出了桌子上那盘竹笋有毒,而且是剧毒! 范闲脸色一变,记得原著中滕子京用的不是剧毒啊,最多就是拉拉肚子,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普通毒药而已,可眼前这个,吃了会死人的。 见范闲脸色有些难看,奶奶虽有些疑惑,但也没问,脸色平静,淡淡说道:“坐下吃饭吧。”说着,就伸筷子就去夹那竹笋。 “奶奶,这盘菜我喜欢吃!”范闲起身一把将竹笋盘子端了过来。“我有些事情先出去一下,奶奶,您先吃着。” 范闲压着心中的怒火,转身出了房间。 “老夫人,一盘竹笋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做派,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见老夫人看向自己,周管家连忙补充说道:“我这也是替范府着想……” 出了房间,范闲看见,走廊上已经倒下了许多人,府上的下人今天也吃了竹笋,甚至有一个丫鬟已经毙命了。 范闲脸色更加阴沉几分,对着已经从房顶上飞跃下来的红衣少女说道:“每人发一粒雪芝丸给他们服下,此毒可解,要快!看好老夫人。” 说完,范闲的身影已经跃过墙头,出现在了府邸之外。 武当梯云纵! 武当派轻功绝技,张三丰所创,出自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堪称轻功中的轻功,其注重身法的轻灵,以步法多变来迷惑对手,要旨是身形轻巧,高低进退自如。 这就是范闲今天的技能。 详细描述: 瞬间移动,瞬移最大距离20米,使用之后可以使你瞬间移动到你选中的位置。点选地面,瞬间移动到所选位置,冷却时间60秒。 第一次看到自家公子使出这种神奇的武功,红衣少女瞳孔剧缩,继而很快反应过来,去分发解药了。 这种毒药的解药配置不难,但是毒性强烈,一旦中毒,三分钟之内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范闲来到老哈家门口的时候,赶上了先一步来到这里的红甲骑士,范闲冷冷说了一句:“小心是调虎离山,你们回去保护我奶奶。” 这些人是骑马奔来,比范闲出发早,但是依旧被范闲追上了,那个首领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少爷恐怕不简单,也不担心他的安全,调转马头就往范府而去。 范闲说得对,这极有可能是调虎离山。 他们是范建的亲信,保护老夫人是他们当前的第一要务,而不是去寻找凶手。 推开院门走进来,范闲第一眼就看到了门房旁边绑在柱子上的老哈,见到范闲进来,他不断摇摇头,嘴里被塞了布,一直啊啊的,想喊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这一路赶来,范闲虽然心中愤怒,但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而是一直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在看到老哈还活着的那一瞬间,范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范府,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老夫人走出来一探究竟,看到那满地的丫鬟侍卫,呻吟着。 老夫人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了房间,倒是在转身的时候留意了一下那个红衣少女。 范闲带回来两个贴身丫鬟,这事儿是跟她说过的,只是令老夫人没有想到的是,范闲口中的丫鬟竟然如此漂亮,比她见过的大部分官家小姐还要水灵,而且还是习武之人,多了些少有的英武之气。 第十二章:飞刀又见飞刀 踏……踏…… 范闲一步步朝老哈走去,步伐的声音夹杂在老哈啊啊的声音中,让这藏着一缕杀机的院子多出了几分生机。 老哈脸色涨得通红,想要告知范闲,那个杀手就藏在范闲身后的矮墙后面,奈何嘴里被堵上了布条,什么也说不出来。 院里的桑树上飘下几片落叶,从范闲的肩上擦肩而过,飘飘荡荡地落在墙脚边上。 范闲已经走近老哈。 桑叶落下。 刹那间,三十六柄飞刀破空而来,直指范闲周身三十六处大穴。 三十六柄飞刀,却只有一道声音。 出手之人暗器手法已经极为娴熟,但是并不怎么高明。 真正高明,真正一击必杀的暗器,是没有声音的! “少爷,小心飞刀!” 老哈眼睛里面已经充满血丝,但是范闲依旧好像并没有察觉到飞刀的存在,依旧闲庭信步的向他走来。 那神态,那步伐,就像是在逛自己家后花园。 在老哈眼中,飞刀一点点占据瞳孔,嘶吼过,呐喊过,紧张过,绝望过,在死亡面前,老哈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 闭眼等了许久,外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比如……中刀倒地的声音。 老哈强忍着快要跳出心脏的激动和紧张,缓缓睁开一丝眼睛缝儿。 老天! 他看到了什么! 那些飞刀竟然在少爷背后三尺之处停了下来,再难前进分毫。 终于,范闲在离老哈两步的距离前停下了步伐,双指并拢,以指为剑,隔空一划,老哈身上的绳子无声断裂。 老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简直就是仙人手段啊! 范闲微微皱眉,道:“还不走?” “哦,哦,这就走,多谢少爷救命之恩,多谢少爷救命之恩……” 老哈慌乱撤掉身上的绳子,摘掉嘴里的布条,鞠躬连声道恩,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了。 范闲前些时候脸色上稍稍显露出来的愤怒,这时候已经全然隐去,不见丝毫波澜。 眼神微冷,转身,看着眼前的三十六柄飞刀,看着矮墙头上方那个黑衣披风男子。 那眉宇间的一丝豪气,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标准的江湖侠客。 但范闲知道,眼前这人却并不是什么江湖侠客,而是鉴查院的人,鉴查院四处滕子京。 七品高手! 来杀他的! 高手又如何,还不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不,应该说,他现在已经成了弃子。 真是可悲! 在看到那些飞刀停留在范闲三尺之处,再难寸进的时候,滕子京心底直冒寒气。 他没有见过宗师强者出手,但是见过九品高手的战斗,眼前这个他此行的诛杀目标,这种手段,九品高手都办不到。 刹那间,滕子京心头思绪万千。 鉴查院的情报绝不会出错,鉴查院也绝不会下达让自己人去送死的命令,可是…… 火光瞬间,滕子京来不及想这是为什么,心中的求生本能,和内心的恐惧,迫使他在第一时间再次使出飞刀。 这次不是三十六柄,而是一百二十柄! 这是他身上的所有飞刀。 还真有点机器猫和刺猬的意思。 “随身带着这么多飞刀,也不嫌累。” 范闲淡淡说道。 单手在胸前运起一个简单的掌印,强大的内力令空气都扭曲变形,形成一个漩涡,周围无形之中狂风怒号。 随意一掌拍出,空中的飞刀刹那间化为碎片,四处飞射。 滕子京看着眼前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幕,呆滞的瞬间,脖子传来一道凉意。 是他自己的飞刀! 好精准的控制力度! 好诡异的手段! 除了这柄飞刀,其他的已经完全在那一掌之下变成碎片。 神不知鬼不觉,飞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且已经划出了血痕。 飞刀如何飞过来的,自己居然一点轨迹都没有看到。 滕子京无数次体验过死亡的滋味,他不怕死亡,不惧死亡,但是这次…… 他恐惧了! 他很肯定,只要自己咽口水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那柄飞刀就能直接刺穿他的喉咙。 范闲负手而立,背对着滕子京,不去看他脸上此时是什么表情。 “我只问一个问题。” “府里的剧毒,寸肠断,是不是你下的?” 不见身后传来回答的声音,范闲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哦,忘了,飞刀就在你的喉咙处,只要你开口说话,就相当于自杀。” 范闲撤掉内力控制,那柄飞刀从滕子京喉咙处掉落到了地上,传来叮当一声轻微响声。 飞刀掉落的时候,顺势在滕子京脖子上带起了一道轻微的血痕。 滕子京平复了一下自己惊魂未定的心绪,深吸一口气,才冷酷地回答道:“我下的是甘春草,只会让人腹痛,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阁下武功高强,在下佩服,但是,鉴查院密令,诛杀国贼,我死了,还会有下一个人来,直到你死为止。” 自己心中的推断得到确认,范闲转身就出了院子。 突然,范闲在院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往滕子京的方向展示了一下。 “鉴查院提司腰牌!你是鉴查院的人!” 范闲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淡淡说了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然后踏出了院子。 看着范闲离去的背影,滕子京沉默了许久。 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血迹,依旧心有余悸。 那种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风影闪过,滕子京翻身一跃,消失在矮墙头。 从院子出来,范闲一边梳理着脑海中的各种可能以及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一边不断采购一些澹州的特色。 去京都,总得为若若带些特产才是。 至于滕子京,在那么一刹那间,范闲确实起了杀心,但最后还是决定留他一条命,说不定以后有用。 算是埋下一颗棋子。 这个滕子京为人还算不错,讲义气,心怀正义,武功也不错。 杀了,还真有些可惜。 尽管范闲觉得此人不错,但暂时并没有打算启用他的意思。 自己尊重义气,也看中义气,但是并不怎么信任义气。 这个世界,娘亲叶轻眉便可以算是讲义气,重道义的人,可是她的结局呢,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京都,那些曾经受过她天大恩惠的人,也不见有人来为她报仇…… 苦荷,四顾剑,叶流云,我会一个个去拜访你们的! 虽然范闲对自己这个便宜娘亲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她死了,而且死得极为不值,他这个儿子心中自然对某些人很不爽。 习武之人,讲究的是心境舒畅,道心通明。 我不爽,你们就别想好过! 心中这口气顺了,九阳神功第九层就能水到渠成突破也说不定。 第十三章:周管家之死(加更) ps:万年一更的作者君终于加更了,求票票。 逛了三家店铺,四家奇货居,范闲双手满满当当的提着一包包礼品,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买了些什么。 反正觉得合适就买了。 到时候一股脑儿往若若房间一放,完事儿。 路过凤仙楼,引起楼上姑娘们的一声声尖叫,莺莺燕燕地跑下楼来,隔着老远,一股胭脂味就扑鼻而来,什么味道的都有。 名字很好听,可惜,这家只是一间最低档的青楼。 范闲瞬间脚底抹油,先溜为妙。 姑娘们跑下楼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范闲的影子。 “都怨你,一股子骚狐狸味儿,把玉面小郎君都吓跑了。” “哎哟,还怨起我来了?明明就是你的错,都已经人老珠黄了,还跟着凑什么热闹,真以为小郎君能够看上你!” “你俩别吵吵了,我昨晚听一个恩客说,小郎君明日就要去京都了,哎,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缘再见上一面……” 提起范闲要离开的事情,众姐妹都神情晏晏,提不起精神来,也不再吵闹了。 虽然小郎君在澹州的这些年,也只是来过一次她们这凤仙楼,叫的姑娘也不是她们,但只要小郎君还在澹州,就算是住得近,她们就还有一线机会,可现在就要去京都了。 相隔千山万水,此生,怕是没有机会了。 像小郎君那样的人中龙凤,将来定然是要名扬天下,威震四方的,自己若是能够跟在他身边,哪怕是做一个婢女,将来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现在,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走吧,回去了,不然待会儿王妈妈又该骂人了。” 姑娘们一步三回头,终归只得放下心中的幻想,再次回归那永不见彼岸的污水泥河。 范闲提着许多礼品进入府门,两个丫鬟见了,连忙跑上前来从范闲手中接过那些包装盒袋子。 全府上下的丫鬟、婆子、侍卫今天可都是在鬼门关游荡了一圈,有几个不幸的,没来得急服下解药,现在已经毒发身亡,全身溃烂,亲眼目睹了那样的惨状,府中的下人们心中对范闲这个少爷感激不已,发自内心的感激。 深深地对这些年,对范闲少爷的无理感到悔恨不已。 他们那么对待少爷,可没想到今日少爷竟然不计前嫌,救了他们性命。 在从前,看见范闲提着这么东西回府,别说上前帮忙,假装没有看见那都是轻的,像周管家,那定然会上前出言带刺讥讽一番。 “把东西放到我房间。” “是,少爷。” 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两个丫鬟,然后吩咐他们把东西放到自己房间,范闲就一路朝大堂走去。 以奶奶的睿智,范闲相信,奶奶应该已经洞察了今日府中的变故。 奶奶虽然平时很少过问府中的事情,但是府中上上下下的任何风吹草动,其实都瞒不过她老人家。 果然,来到大堂,范闲就看见了被五花大绑,跪在大堂之中的周管家。 奶奶坐上堂上,摆弄着桌子上的彩纸。 范闲上前揖礼,说道:“奶奶,周管家就是今日配合刺客下毒的人,不过看这情形,您老人家应该已经知道了。” 奶奶不看范闲,也不看周管家,继续剪着手中的彩纸,沉暮的声音响起:“闲儿,跪下听。” 范闲愣了一下,然后跪了下来。 “周管家,你说吧,闲儿认真听着。” 周管家瞥了一眼范闲,不小心牵扯到嘴角的伤,疼痛得抽搐了一下。 看来奶奶刚才命人已经对他用过刑了,范闲抬头看了一眼奶奶。 “我是二夫人派来的,目地就是为了监视范闲,他若是到了京都,定然会争夺家产,扰乱家宅,他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没有名分,不入族谱,老夫人,我这是为了范府着想啊!” 周管家一边说着,流着泪,不断朝老夫人跪爬过去。 “今早府里饭菜中的剧毒,寸肠断,是你下的?” 范闲看向周管家,声音平淡,问道。 若是小爱在这里,就会明白,范闲声音越淡,越是听不出喜怒,看似越不在乎,说明他心中的杀意越浓。 “我不知道那是剧毒啊,是二夫人命人捎来的,说是可以让人陷入一个时辰昏迷的毒药,然后让我趁机将范闲杀死在昏迷中。”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寸肠断啊,让我毒死全府的人,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老夫人,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饶我一命好不好,老夫人,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府里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老夫人,求你饶我一命,求你饶我一命……” 范闲神色一冷,突然暴起,一掌拍在周管家头上。 范闲霸道的掌力倾泻而出,周管家全身筋骨寸寸断裂,五脏六腑全部粉碎,瞬间死亡。 却没有一点血迹流出。 范闲不想血腥脏了奶奶的眼睛。 那一瞬间,老夫人剪彩纸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正常。 “孙儿擅自做主,请奶奶责罚!” 奶奶依旧剪着彩纸,淡淡对门外吩咐道:“来人,拖出去,沉江!” 等下人把周管家拖走了,奶奶这才放下手中的彩纸,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范闲上前扶住奶奶的手臂,为其体内打入一道至阳内力。 老夫人瞬间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感觉有了用不完的力气,手脚利索了许多。 老夫人诧异地看了一眼范闲,她知道这是范闲的功劳,但是她并没有询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孙儿不愿说,她也就没有问,她相信范闲不会害她,仅此一点,就够了。 奶奶突然问道:“他的话,你怎么想?” 范闲想了想,答道:“每年逢年过节,二姨娘都会给我寄一些京都的礼物,这些,我心里都是记得的。” “若真的是柳如玉呢?” “二姨娘或许会针对我,耍些小手段,但是她不敢杀我,更不敢对您下手,那寸肠断,应该是被人调包了,周管家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尽管如此,此事险些波及奶奶,所以他该死!” “你长大了,要学会心狠,澹州比不得京都,在那里,你必须要多留个心眼。” “奶奶,您放心吧,孙儿鬼着呢!”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人老了,见不得别离。” 范闲顿了一下,对奶奶揖了一礼,然后退出了大堂。 第十四章:真正的魔头 范闲人还在澹州,在准备启程前往京都之际,又干了一件让鉴查院震动的事情。 有人借鉴查院之手,欲除掉范闲,鉴查院四处滕子京前往执行诛杀密令,反被范闲杀死在澹州。 这件事在当天晚上,消息就快马加鞭,飞鸽传书,双管齐下,同一道消息,两条途径,加急送往京都。 其中还附带了一条重大消息,范闲竟然拥有鉴查院提司腰牌,是鉴查院提司。 这下问题可就严重的,鉴查院自家人杀自家人。 鉴查院院长大怒,亲自调查此事。 四处言若海是言冰云的父亲,知道此事严重,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和小命着想,亲自撤了言冰云的职,并且最后决定将儿子派往北齐卧底。 由三处的费介一路护送,已经连夜出了京都。 言若海也是无奈啊,明知道此次北齐之行乃是九死一生,但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谁不知道范闲是叶轻眉的儿子,而且鉴查院追根究底,还是叶轻眉一手创建起来的呢。再加上如今的院长陈萍萍可是叶轻眉昔日的奴才,现在鉴查院竟然派人去杀她的儿子。 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活腻歪了吗! 言冰云就算是四处提司又如何,陈萍萍生撕了他都不带眨眼的。 还有,真当司南伯那个老家伙是吃白饭的,他早就看鉴查院不爽了,此次不趁机拿言冰云开刀才怪。 城楼上,默默注视着车队的离去,言若海心中思绪万分杂乱,许久,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相信,以言冰云的能力,一定能够带着莫大的功勋,平安归来。 言若海不知道的是,他刚刚离开城楼,他刚才所站的地方,凭空从黑暗中缓缓现出一个人影来,注视着言若海离去,黑影又在黑暗中慢慢淡去,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经此一事,范闲的名声又加了一分。 好家伙,鉴查院的人说杀就杀了! 范闲心狠手辣之名也渐渐传开,不愧是灭过两伙海盗,屠过山贼的凶神。 据鉴查院统计,那三场战斗,他一人,一剑,倒在他剑下的人,足足有四千之数! 不敢想象,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尸山血海场景。 这可是个真正的魔头! 至于滕子京假死的事情,范闲是知道的。 这件事,滕子京曾经在傍晚的时候来府上找过他,向范闲坦言,他想借此机会假死,然后秘密潜回京都,暗中调查,找到他的家人。 范闲没问他为什么要找家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 也算是给庆帝的计划小小推动了一把。 滕子京嘛,明显的愣头青一个,枉他活了那么大年纪,你以为假死就能查到些什么,屁,你当鉴查院是什么地方。 活着的时候你就一直没有机会进去,如今死了,你就更进不去了。 典型的属于那种一时头脑发热,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若自己也如他这搬,就算是有九条命,怕是在澹州也早死光光了。 范闲也不点醒他,由他去。 对于一个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的人,你在那个时候伸出援助之手,更能获得他们的信任。 相反,若是这时候,你告诉他这样什么也查不到,他会信你才怪。 生活,就是如此现实。 这,就是人心。 原著中,他就是自己去调查了一番,结果发现什么也查不到,这才在万不得已之下回来求助于范闲。 天亮了,府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接下来要长途赶路,那些红甲骑士一大早就去购买了最好的马粮,还备带了一些。 府中忙忙碌碌的,开始不断往马车上搬着东西。 忙活了约大半个时辰,府里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在大堂中,拄着拐杖,来回踱着步子。 许久,终于忍不住往门外看了一眼,适时,有一个丫鬟从这里跑过,老夫人开口问道:“少爷走了吗?” 那丫鬟回道:“老夫人,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 老夫人摇摇头,叹息一声。 那丫鬟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朝府外跑去了。 到了现在的年纪,老夫人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脚步声。 那声音,强劲有力,很是稳重。 老夫人脸色一喜,以为是范闲回来了,惊喜着转身,可是院子里依旧空荡荡的。 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表,身体颤抖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转身,看着大堂正中间的那副画,留下一个孤寂伛偻的背影。 脚步声再次传来,显得那么急。 是小跑着的! 这次没有听错! 老夫人再次转身。 果然是范闲回来了。 老夫人笑了,笑的像个孩子,看见了回家的亲人。 “说好的,不送了,你这是……” 她是一个老人,一个孤单的老人,一个孤独的老人。 那一瞬间,范闲明白了很多。 范闲上前给了奶奶一个热情的拥抱,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奶奶,好好养着,等京都的事情稳定下来,我就派人来接您。” “这,这,成何体统。”被范闲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老夫人虽然觉得这不合礼仪,但是心中暖暖的。 范闲又往奶奶身体里打入了一道至阳内力,然后倒退三步,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起身,大步离去,不再回头。 老夫人一直凝视着范闲离去的背影,眼中早已泪水满眶,嘴里低声喃喃道: “傻孩子,奶奶若真的跟你去了京都,会成为你的软肋的,奶奶活得已经够久了,此生有你这个孙儿,无憾了……只是可惜,不能亲眼看着你站在世界巅峰的那一天了……” 范闲昨晚去过奶奶的房间,让她同自己一起去京都,可是却被奶奶一口回绝了,回绝得毫不犹豫,不容置疑。 范闲明白奶奶的良苦用心,所以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心中仿佛窝了一团火,无处发泄。 上了马车,红甲骑士护着中间的马车,队伍开始出发。 掀开窗帘,范闲最后看了一眼范府。 这个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见范闲心情好像不太好,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分别坐在两边,识趣的一言不发。 就连平时喜欢叽叽喳喳的红衣少女这时候也显得格外的安静。 跟着公子多年,她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神情。 公子看起来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冷血绝情,但其实心中依旧怀有柔情,只是平日里隐藏得很深,不轻易对人罢了。 长长的车队,徐徐出了澹州城,迎着夕阳西下的余晖,渐行渐远…… 第十五章:言冰云(一) ps:又加更了,求票票! 乾州城外五里的地方,有一个峡谷,名叫一线天。 崇山峻岭,茂林丛生,时常有虎豹出没其间。 天边,落霞与孤鹜齐飞,本是难得的美景,但是这会儿天空却显得有点灰蒙蒙的。 像是要下雨的节奏,而且看这势头,雨势绝对小不了。 茂密的丛林间,突然惊起一群飞鸟,扑哧扑哧飞向远方。 群鸟惊起处,必有异常。 仔细看去,丛林间有一队长长的车队,人影绰绰。 两队身穿红甲的骑士,护卫着中间的一队车队,若是眼力好些,见识广些的人,定然会认得那队伍首端一个骑士手中撑着的飘扬旗帜乃是庆国有名的红甲骑士专有旗帜。 乃陛下亲赐! 这队人马正是从澹州出发,一路赶往京都的范闲的车队。 一路走来,这马车颠簸得厉害,还不如骑马舒服呢。 范闲心里低估,记得前世看庆余年电视剧的时候,那只是镜头一闪,人家范闲就到了京都,我穿越了,现在可好,都赶了三天路程了,京都依旧遥遥无望。 喵了个咪。 果然,电视剧害人匪浅啊,我这下是深有体会,最有发言权。 “有人,戒备!” 突然,车队前方跑来一匹马,两队红甲骑士瞬间拔刀。 所有人一起拔刀,刀出半鞘,整齐划一,只有一个声音。 凝神贯注,全力戒备。 不愧是庆国的三大王牌部队之一。 “不必紧张,自己人!” 队伍中间的马车里传出淡淡的声音。 闻身,两队红甲骑士这才放下戒备,插刀入鞘。 “少主,前方出现一队人马,已经进入了一线天,据京都传来的情报,应该是暗中护送言冰云的商队,费老也在队伍中。” 来人骑马来到马车旁,靠近马车,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传音入室! 来人正是范闲派出去探路的红衣少女。 她的传音入室显然还没有练到家,需要靠近在两米范围之内才能施展。 那些红甲骑士见红衣少女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心中大为奇怪,但是也没有太过在意。 军人,只需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行,而他们此次的职责就是安全护送范闲进京,其他的,他们什么不用管,也不能管。 红衣少女说完,驾马纵尘离去了。 “停车!就地扎营,今晚在这里休息,明日再行赶路。” 马车里传来声音。 车队停了下来,开始扎营,生火,围桩。 掀开车帘,看到那边在弯腰生火的熟悉背影,范闲一眼就认了出来,滕子京。 这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混在自己的车队中,一起前往京都。 他的算盘打得不错,跟着自己的车队进京不会被查,但是他未免也太小看那些红甲骑士了。 车队里混入了一个陌生人,他们会不知道? 他能够用钱收买那些从范府跟出来的护卫,但可收买不了那些红甲骑士。 范闲内心嗤鼻一笑,就你这智商,怪不得被庆帝耍得团团转。 范闲也不点醒他,就当作没有看见,不认识这个人。 在蓝衣少女柔柔的捏肩服侍下,范闲在马车里缓缓闭上了眼睛,休憩一会儿。 虽然入睡了,但是范闲还是保留着九分的警惕,只要周围稍有动静,他的大脑都能够清晰的感知到。 这是这些年在无数危险中磨练出来的一种入眠方式。 看着枕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公子,蓝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 从六岁开始,她就一直跟着公子,服侍他,这么多年,几乎没有见过他睡过一天安稳觉。 不是在忙碌,就是在没日没夜的练功。 有时候两三天也不见他睡觉。 唯一一次见公子真正的入睡,那还是两年前的时候,那天,五竹叔在公子房间门外守了一整夜。 就算是现在,蓝衣少女也非常清楚,公子看似睡着了,但其实他的意识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 踏……踏…… 一阵马蹄声响起。 对面行来一对商队。 看样子,好像很着急赶路,天都已经快要黑了,这些人还在赶路,而且他们路过乾州城的时候,也没做过多的休整。 不然这时候应该是住在乾州城的客栈,而不是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猛兽横行的丛林官道。 蓝衣少女收回思绪,低头,却见范闲已经醒了。 “公子,你醒啦!” “嗯!” 范闲看向车窗外的商队。 马车上的货物塞得满满当当的,足足八辆马车。 护卫,随从无数。 整个车队比自己的车队要长三倍不止。 这是内库的商队! 当年娘亲所建立的商队。 不一会儿,范闲就看到了队伍中的费老。 费老也看到了马车里的范闲,连忙嘘指,示意范闲不要出声,这时候不益相认。 范闲点点头,落下了车帘。 天空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就算再急,这时候也是万万赶不得路的。 商队与范闲的车队错开后,在三里外的地方开始扎营休整。 “费老,周围已经侦查过了,没有遗患。” “嗯,那今晚就暂时在这里歇着吧,吩咐下去,不可掉以轻心,小心戒备。” “是!” 费介缕了缕耳边的长发,来到马车旁,低语道:“我去附近逛逛!” “好!” 简单的应了一声,马车里就又恢复了寂静。 不知道的,还以为马车里是什么大人物呢,竟然对费老如此态度。 费老也不在意,抛了一下头发,然后脚尖轻轻一点,飞跃而起,在树干上几个弹跃,然后消失不见。 几乎在同一时间,范闲也离开了车队。 以范闲如今的武功,离开时,神不知鬼不觉,那些红甲骑士根本就察觉不到。 当他是滕子京呢? 范闲是如何离开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一直陪在范闲身边的蓝衣少女知道。 离开了车队,几个闪烁,范闲一步踏出,再次现身时,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 有几分缩地成寸的意味,但这与真正的缩地成寸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路过一棵山间野桃的时候,范闲顺手摘了两个。 小溪边,范闲才刚刚洗好梨,身后就传来一道脚步声。 范闲只是笑笑,没有回头,而是往身后抛了一个野桃。 事后,范闲回想起这一段经历的时候,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原著中,范闲顺的是梨,而且说这附近有一个果园,可是为什么我顺的是桃,而且是野桃。 还有,你看看这四周,荆棘丛生,有老虎狮子我信,你说有果园?呵呵……我信你个腿儿!导演,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对于言冰云的态度,欢迎评论区留言!) 第十六章:言冰云(二) “我就知道你得跟过来!” 费老单手为掌,在眉心前方,一把将那野桃接在了手中。 咬了一口,眉头微皱。 “这是野桃,初入口腹之际,带有一丝苦涩,只有咽了下去,稍会儿,香甜之味才会慢慢散开,越吃,越有味儿。一般人还吃不到这种东西呢,老毒物,你会不会欣赏?” 费介又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 “嗯,你别说,还真不错。这野桃我以前上山采药之时也见过,尝过,但是不喜欢那种苦涩味儿,也就没再吃过,你小子,不错!” 两人一边吃着野桃,一边在在溪边漫步。 虽然知道费老此次的目地,但范闲还是开口问了,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说相信就能相信的,不能想当然,一厢情愿。 即使知道费老不会害自己,但是万一呢。 自己要干的事情,容不得一点失误。 费老终究不是五竹叔。 做大事者,不能只靠一时感情。 感情告诉范闲,费介可以信任,但是理性又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完全相信他的时候。 至少现在不能! 费老将言冰云此次北齐卧底的事情,前因后果一一对范闲说了一遍。 范闲也一直认真听着,时不时插口问上一句。 你想想,若是范闲表现出,他人还在澹州,不但对言冰云的身份了如指掌,而且对京都刚刚发生的事情,包括鉴查院临时作出的计划和决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费介会怎么想?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自己在京都有势力吗? 只要往下继续想,就不难推断出他是琅琊阁的人。 谈话最后,费老认真地看着范闲,郑重的说道:“在京都,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记住,天大的事情,等我回来!” 范闲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份恩情。 君不负我,我亦不负君。 “老毒物,活着回来,我说过,要给你养老送终的。” 说话间,范闲取出一块腰牌递给费介。 “老毒物,这块腰牌是我高价买来的,到庙里开过光,你戴着,希望它可能保佑你此行北齐平安归来。” 费介眼睛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背对范闲眨了两下眼睛。 他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还是将腰牌挂在了腰上。 拍了拍范闲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了。 为他养老送终的话,范闲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发自真心的。 真正的感情,永远都只能留给真正对自己好的人,而狠辣,则是留给敌人的。 范闲目送费老离开后,原路返回营地。 刚走了没一段距离,发现前方的道路上停着一辆马车。 “言冰云!” 知道会有这么一段小插曲,范闲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突然,从两边的草丛里面,树丛中,陆续跳出二十一个手持刀剑的武者,将范闲围在了中间。 观其武功,最弱的都是四品高手。 鉴查院果然人才济济。 “你打算为滕子京报仇?” 范闲抛了抛手中刚才吃野桃留下的桃核。 “滕子京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言冰云的声音很淡,淡然之中有一种高高在上。 还有一丝杀意! 虽然他一心为庆国,但是年纪轻轻,年少有为,就被革职查办,派往北齐卧底,去经历九死一生,他是年轻人,心中有热血,自然也会有愤怒,有不甘。 “人我已经杀了,你看着办吧!” 范闲依旧表现出一副我无所谓,你随便的态度。 马车里面缓缓伸出一柄剑,剑指范闲。 “范闲,你生性顽劣,为人心狠手辣,若是留在鉴查院,日后定然会对鉴查院不利,对庆国不利。” “所以呢?” “把提司腰牌给我!” 范闲不再抛桃核,嘴角上扬,戏谑地看着马车。 “就凭你?” 马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范闲这已经是赤裸裸地蔑视和挑衅。 周围的二十多个武者高手时间拔刀,就欲出手,战斗一触即发。 “言冰云,你别忘了,在到达北齐之前,你是不能下这辆马车的,若是让此次院里精心策划的潜伏行动毁于一旦,我看,那个对鉴查院不利,对庆国不利的人,是你言冰云才对吧?” 闻声,众人瞧去,原来不知何时,费老竟然悄无声息地坐在了言冰云的马车顶上。 范闲虽然察觉到了费老的到来,但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他也就假装没有发现。 费老对范闲笑了笑。 “我不出手,你们夺回提司腰牌!” 就在言冰云下令的瞬间,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范闲手中的桃核已经脱手而出,射向马车里面。 “好快的速度!” “好高明的暗器手法!” “除了我之外,那二十一个护卫竟然没有发现此次的桃核袭击!” 费老暗暗心惊,几年不见,范闲的武功,如今他竟然也无法看透。 嘭! 马车里传来声响。 桃核打在言冰云的脸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他击飞,撞在马车后面的车壁上。 范闲将力道掌握得刚刚好,能将言冰云击飞,但是不会将马车撞坏。 车帘之上,一个桃核般大小的洞口,此时正在冒着烟。 二十一个护卫扬刀而上,这是打算围攻了。 “出手者,活不活三个呼吸!” 车顶上,费老掌心托着一个瓷瓶,喝道。 来至三大用毒宗师之首的威胁,二十一个护卫刹那间停下了脚步。 “住手!” 马车里传来命令,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范闲,我们还会再见的!走吧,回去!” 最后一句是对那些侍卫的命令。 马车走了。 费老从车顶上跳了下来。 “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范闲点点头。 “你小子刚刚那一手,就算是我都来不及阻止,怎么样,下手重吗?” 范闲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然后答道:“不重,脸上最多肿一个月,精心调理,两个月就能完全消退了。” 费老脸色抽搐了一下,“够狠!分寸拿捏得也刚刚好。九年前在澹州看你那日日夜夜练功的狠劲儿,就知道你小子日后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海盗和土匪的事情,你干得不错,为师脸上也有光!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狠?这不过是给他的一个警告罢了。言冰云,真正等待你的九死一生,我早就已经在北齐为你准备好了,只是希望你要坚强些才好,最好能多撑些时日,别那么快就死了。” 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范闲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十七章:银子重于泰山的王启年 言冰云的真实身份是肖恩的孙子,尽管他从小在庆国长大,庆国对他有养育之恩,可这个养育之恩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也就算不得恩了。 当年下毒毒死肖恩全家的是费介,而费介是范闲的老师。 当年针对肖恩的阴谋,率领黑骑千里奔袭的人是陈萍萍,整个计划的策划者也是陈萍萍,而陈萍萍,视范闲为子侄,倾心培养。 还有一点,范闲的真实身份是庆帝的儿子,是庆国的皇子。 不管范闲承不承认,这一点终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像言冰云的血脉永远也无法改变一样。 所以,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言冰云和自己都有着化不开,解不了的生死大仇。 所以,从一开始,范闲就没想着像原著中那样,将言冰云收为心腹,作为左膀右臂。 天知道,他心里打着几分卧薪尝胆的意思。 言冰云的才华不可否认,是鉴查院成立以来最出色的天才,最有潜力的青年才俊,最有希望继承鉴查院的人。 所以,更加留他不得! 当然,要除掉他,还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此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现在留着他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马车又一路颠簸了五天,这才算是看到了京都的城门。 可真不容易啊!范闲心里感叹。 后来,范闲实在是受不了马车的颠簸,改成下车骑马。 还好,队伍里面有备用的马。 庆国的城墙相比起北齐,不但要宏伟许多,而且坚固的程度,两者完全不是处在同一个等级上。 这些城墙,当年庆帝登基后,采纳了叶轻眉的建议,重新打造过一番。 图纸是由叶轻眉亲自设计的,也是她亲自监督建造的。 为此,叶轻眉还拿出了水泥的制作方法。 这么些年,北齐一直不断在往庆国渗透暗探,而获取水泥的制作方法,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任务之一。 看着这宏伟的城墙,范闲心中就更加替自己那个便宜娘亲感到不值。 但是换个角度,站在一个帝王的角度看待叶轻眉,庆帝也确实符合一个标准帝王的人设,他所做的一切,确实算得上是真正的千古枭雄。 站在他的角度,他也没做错什么。 这才是范闲真正感到心烦意乱的原因。 既替娘亲感到不值,却也认可庆帝的做法,真是自相矛盾。 这,或许才是自己迟迟无法突破九阳神功最高境界的原因吧。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感情,永远都是最诡异,威力最大的武器。 生死符虽然厉害,而且在这个世界基本上已经算是无解,但范闲也从来没有认为生死符能够控制一切。 对于那种真正心中怀有炽热真情的人,生死符能够控制他们的肉身,却控制不了他们的心和灵魂,只要有机会,即使明知道自己会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绝地反扑。 所以,对于用人,范闲也是因人而异的,不是什么人都适合用生死符控制的。 当然,这种人很少,只是极个别的特例。 这个世界,还是贪生怕死的人占大多数。 纵观诸天万界,有多少千古枭雄败给了情字,又有多少绝世强者倒在了情字的屠刀下。 就算是拥有系统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摆脱不了感情两个字的困扰。 范闲对于感情,已经控制得极好,但是对于娘亲和庆帝的事情,心底总是还留有那么一丝芥蒂。 雾中看花,水中观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入局者迷罢。 车队渐渐驶入城门。 玉面小郎君要来京都的消息,早就在京都传开了。 此时在道路两旁看热闹的人可不少。 都想看看这位集赞美与批判于一身,同时拥有玉面小郎君和玉面剑客称号的少年公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不管哪个时代,都不会缺少看热闹的人。 “等一下!” 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黑色衣衫,脚下生风,在拥挤的人群中能够轻松穿梭,来到范闲的马车外面。 伸手就要去敲马车。 忽然,一剑破空而来,剑光闪亮天际。 要不是那人轻功不错,反应能力也很高,这时候,他的那只手已经被一剑斩下来了。 此人正是每日在城门口卖地图的王启年。 哪家公子小姐,哪一天,哪个时辰要进京,所有的公文密函都要经过他这个鉴查院的文书,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城门口等候,推销他的地图。 至今,还没有一次失手的。 闪退三步的王启年,不断翻看自己的手掌,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是反应快,哥这只手估计现在已经不在胳膊上了。 好狠的小丫头片子! 王启年抬头看去,一个红衣少女手持双剑,冷冷看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红衣少女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武功却是不低。” “他喵的,没想到这经常来城门口招摇撞骗的王启年,轻功竟然如此了得,之前还真是看走眼了。” “鉴查院果然卧虎藏龙啊,区区一个笔吏文书,武功竟然也如此深藏不露。” “这范闲看来不简单啊,身边竟然有如此武功高强的护卫随身保护。” “姑娘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这里可是京都重地!”王启年心中有些恼火,任谁差点断了一臂,心情都不会好的。 红衣少女不说话,剑指王启年,意思就是,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本姑娘就直接开打的意思。 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少女,王启年口才再好,一时间也是有口难言。 “住手!” 马车里传来声音。 “是,公子!” 红衣少女对着马车揖了一礼,然后退到了一旁。 马车车帘缓缓掀开一角,范闲探出头来,看向王启年,问道:“怎么,你要查我?” “不敢,不敢!”王启年脸上瞬间充满笑容。 “那你拦我车驾,所为何事?” “范公子初入京都,必然对此地不甚了解,在下这里有一份地图,详细的绘制了京都的各处胜景。” 说着,王启年递给范闲一份折子。 临了,又加了一句,“承惠,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 “哎,范公子,这可是用的上等的纸张,经过王某亲身勘验,然后点灯熬夜,呕心沥血,朱颜磨砂,一点点绘画出来的,分毫不差,二两银子,也就是王某的茶钱了。” “你可真是个人才,为了二两银子拦车驾,差点连手臂都丢了。” “范公子有所不知,银子对于王某,那是重于泰山,区区贱命,何足道哉。” 第十八章:亏大发了 在庆余年原著中,王启年,早年算是个江洋大盗,在各个诸侯国之间来回窜,将这个国家偷到的古董卖到另外一个国。 常年为盗,练就了一身匿踪与追踪的本事,轻功极佳,战斗力不详,但估计可能是一个战五渣。 因为偷了太多东西,遭到各国通缉围捕,被陈萍萍擒获后,进入监察院,成为监察院双翼之一。 再后来,岁月蹉跎,无心进取,转文职,成为了一个混日子的半小老头儿。 王启年有着贪图钱财,刁钻狡猾的一面。 范闲初入京城时,遇到的第一个官员就是王启年。王启年售卖京都地图给进京的官员及其子弟。地图售价极高,一张地图卖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都市里面许多人或许不明白,区区二两,怎么就价格贵了呢? 其实,在古代白银并不是日常交易的货币。日常交易的货币是铜钱,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 在唐朝贞观年间,一两银子可以买200斗米,相当于人民币4000元的购买力。 王启年售卖的地图画的非常简单,只画上方框和三角形等一些简单的标志,一般人都不明白它的意思,却卖二两银子。 传说中的空手套白狼,这就是了! 简直就是暴利! 王启年第二次出现是贩卖盗版的红楼。他特别聪明,找了好多家庭妇女帮他推销红楼这本书。一本红楼卖8两银子,给家庭妇女一部分佣金,其余的全部进入自己的口袋。 这样看来,王启年贪图小利,投机倒把,有街头市民唯利是图的一面。但他的形象远非如此。 除此之外,他还有着令人欣赏的一面。 他贪财怕老婆,却非常疼爱女儿;他舍弃钱财帮助滕梓荆妻儿;他深藏不露却轻功了得;他看似狡猾却忠心耿耿,一路追随范闲。 他表面上是一个贪财的人,实际上是一个很有心机和正义感的人。这一点,从他欺上瞒下,搭救滕子京的妻儿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对于王启年这个鉴查院文书,陈萍萍故意安排在范闲身边的得力助手,范闲还是比较欣赏的。 相对于滕子京,范闲更愿意信任王启年。当然,现在还不是启用他的时候。 “我为刚才下属的不礼貌对你表示歉意,这是一点心意,就当是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吧。” 范闲从马车里的行囊中摸出一个金元宝抛给王启年。 “这,岂敢……岂敢……” 看着手里,在阳光照射下金灿灿发光的一锭金元宝,王启年傻眼了,嘴里不断说着岂敢二字。 玉面小郎君出手阔绰,这不但在澹州,在京都也是有些名声的。 可这个……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元宝啊。王启年将金元宝放在嘴边咬了一下。 是真的! 这已经不是阔绰的问题了。 以他的俸禄,五年都赚不到一个金元宝。 看着长长的车队进入城门,看着那辆队伍中间的马车,王启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还有精神损失费这种说法儿? “老王,你这下可发了,晚上请喝酒啊,可不准跑!” 等车队走远了,那些守城士兵全部凑近王启年,双眼冒光,看着他手里的那锭金元宝。 这可不是一般的发,以他们守城的俸禄,十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时候没有见财起意,能够暂时压住心中的贪恋,没有出手抢夺,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但是王启年心中清楚着呢,这里面肯定有不少人已经心中起了歹意。 看来,今晚就得搬家,必须得搬家。 为了以防万一。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好说,好说,但是我媳妇儿生病了,我今晚必须得回家照顾,哥儿几个,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们喝酒,不醉不归,嗯,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走了。” 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王启年就匆匆离开了。 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看看四周无人,摸出怀里的金元宝,咬了一口,脸上泛起如花儿一样的笑容。 “早就听说这范公子出手阔绰,今儿就该我老王发财啦,哎呀,不对,亏大发了!” 忽然,王启年好像想到了什么,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又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 “早知道就让那红衣丫头砍了我这手臂,啧啧,只是被吓一下就是一锭金元宝,要是砍了我这手臂,那岂不是……” “亏大发了!亏大发了!” 若是范闲听到王启年刚刚这番话,非亲自下手,揍得他回家连他老婆都不认识他不可。 给你金元宝是欣赏你,还真把我当冤大头了。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琅琊阁有着自己的生意,再有,范闲灭了那两伙海盗和一股土匪,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范府,可没有那么多钱给他败家。 车队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红衣少女骑马回来,传音入室,报告范闲,前方有妓女准备扑范闲的马车,借此败坏他的名声。 听到这个消息,范闲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招是谁出的,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原本以为穿越的自己有了玉面小郎君的名声,原著中的这一招就不会出现了,可是现在看来…… “这样的对手,简直令我失望至极!”范闲笑笑,然后淡淡说道。 玉面小郎君会怕妓女败坏他的名声? 这绝对不是二皇子的手段,也绝对不是太子的诡计。 以二皇子的聪明才智,他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种低级下三烂招数,就只有那个自以为聪明,其实庆余年世界就数她智商最低的长公主,才能够干出这种事情。 在第一季中,二皇子才是最后的大BOSS,许多人都以为二皇子才是那个心机最重,手段最高明的人,甚至连长公主表面看是太子的人,其实,实际上是二皇子的人。 所有人都以为二皇子比太子厉害很多。 但是,范闲可不这么认为,相反,在范闲看来,真正被蒙在鼓里的,很有可能是二皇子和长公主才对。 太子,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这个太子之位是捡来的? 第十九章:我真的没偷吃 “公子,我去杀了她们。” 范闲摆摆手,阻止了蓝衣少女,说道:“不必,此事会有人替我们做的。” 语音刚落,车队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将一份什么东西给了红甲骑士,红甲骑士看完后,紧接着,两队红甲骑士就撤走了。 那人上了范闲的马车,看样子是打算给范闲驾马。 范闲嘴角微微一笑,按照剧情,这位应该就是庆帝身边的那位老太监了,专门服侍庆帝的。 范闲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时间,这位老太监心想:“马车里面这位,就是一年之内,让陛下摔了三百六十五个杯子的奇人了……” “何故改道?” “范公子,前面有马车翻了,我们需要改道回府。骑士大人们另有安排,由小人送公子回府。” “这马车翻得可真是时候。” 那老太监只是笑笑,不再说话,安心驾起了马车。 就在范闲的马车离开不久,前方的院子里,那些准备扑范闲马车,败坏范闲名声的青楼女子,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 老太监驾着马车,约摸走了一刻钟时间,在一座寺庙外面停了下来。 “范公子,老奴内急,去去就来。”说完,不等范闲开口说话,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范闲只是笑笑,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次庆庙之行,其实是庆帝想要见他一面,故意安排的。 但是有一点,范闲还无法确定,林婉儿在这个时候也会出现在庆庙,是不是也是庆帝所为,还是说,这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 虽然琅琊阁并没有相关这方面的情报,但范闲还愿意相信是前者。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原本,庆帝是想要让范闲和林婉儿彼此先见上一面,让他的计划更加顺利,可哪成想,原著中,这俩货倒是按照他的计划,相爱了,可是并没有彼此通报姓名,于是才有了后面的退婚的闹剧。 估计,当时庆帝可能也是一脸的问号。 你俩在庆庙不是相互看对眼了吗,这又是闹哪样? 蓝衣少女扶着范闲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旁边还停着两辆马车,范闲越发确定,这就是原著中所上演的一幕。 “不用太紧张,放松些。” 看到蓝衣少女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范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蓝衣少女这才放松了些,但手依旧没有离开剑柄,离公子,也仅半步之遥。 这样的距离,无论是什么危险,她都能够在第一时间替公子挡下致命一击。 公子武功深不可测,但公子的武功是真正的底牌,现在还不是掀开的时候,这一点,蓝衣少女心中很清楚。 少主若是亲自出手,那就是她这个护卫不称职了。 迄今为止,公子在世人眼前所展露的实力,只有八品。 “你这丫头……”范闲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如此忠心护主,他能说什么。 有的只是欣赏。 不然也不会选择她们姐妹两人随行。 蓝衣少女在明,红衣少女在暗,一明一暗,相互配合。 眼前这座神庙比一般的庙要大三倍。 朱红色的大门,擦得一尘不染,门前的地板,看上去,也是新镶嵌上去不久,花坛里的野草也刚刚修剪过。 果然,帝王出行,那还不得认真准备一番啊。 此次庆帝出宫微服出巡,虽然是临时决定的,礼部不知道,但庆庙的负责人是知道的。 四周不但戒严,而且今日拒绝一切祭拜。 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所以,范闲很好奇,林婉儿是怎么飞进来的。于是,范闲就越发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推断。 见自家公子只是在门口看了看,并没有打算进庙的意思,蓝衣少女好奇问道:“公子,咱们不进去吗?” 蓝衣少女心里也清楚着呢,刚刚那个人将马车驾到这里然后突然离开去,其实就是想让他们进庙,所以她现在才会有此一问。 范闲盯着蓝衣少女看了两秒,奇道:“进去?为什么要进去?进去干什么?” 蓝衣少女:“……” 突然觉得少主这个问题好深奥,好有道理。 庆庙内,庆帝一身闲装打扮,正在认真看着那些所供奉的画像呢,这时候突然听到汇报,那少年只是在神庙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看样子并没有要进庙的意思。 庆帝差点吐血。 小子,你特么拿错剧本了吧? 你怎么不按剧本来啊! 你年轻人的好奇心呢?无意间突然来到这么个奇怪的庙宇,你不应该好奇地走进来看看吗? “难道这小子察觉到了什么?不会啊,禁军的保护圈已经撤到了三里之外,他应该不会发觉才对。” 庆帝有点发懵。 现在尴尬了,范闲没有进庙,那个老太监“内急”,还没有回来,也不敢回来。 范闲不走,但也不进庙。 范闲不走,庆帝也走不了,他不能让范闲现在就见到他。好吧,堂堂帝王被堵在庆庙里了…… 庆庙偏殿,香案桌下,一个白衣姑娘正美滋滋的吃着手里的鸡腿。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堂堂郡主,吃个鸡腿都要偷偷摸摸的,甚至不惜躲到了香案底下。 美美地吃完手中的鸡腿,白衣姑娘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慢慢从香案底下钻了出来,拍拍手。 今天总算完美了。 “小姐,小姐……” 外面传来丫鬟的呼唤声。 吃饱,收工。 白衣姑娘缓缓殿外走去。 迎面跑来一个丫鬟。 “小姐,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 “我,我刚刚进殿里面去祭祀了一番。” “咱们刚才不是已经祭祀过了吗?小姐,你又偷吃鸡腿!”丫鬟跺脚,急得团团转。 “我没有!”白衣姑娘否认得很爽快,理直气壮。 多年来,她也算是有经验了。 撒谎的时候眼神一定要坚定,语气一定要坚决。 “小姐,你手上的油渍擦得很干净,但是嘴角还是漏掉了一点点……” 林婉儿:“不可能啊,我明明已经擦干净了的!”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嘴角,干净的。 “我就说嘛,我没偷吃,你看,干净的!” 丫鬟:“……” 小姐,丫鬟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感谢通知 已经签约! 非常感谢@雨中RAIN大大的第一个打赏,打赏5000起点币,@阿辉第二个打赏,1000起点币打赏。 以及大大一直以来每天的19张推荐票支持。 还有许多大大,每天9张和10张推荐票的大力支持。 也非常感谢所有,所有读者大大的支持,在这里,撇脚的作者君跟你们鞠躬了,非常感谢,谢谢! 在播出的时候,希望这本书能够取得好的成绩,也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大力支持和投资。 为了感谢大家,今天加更五章!五章! 第二十章:再次发飙的庆帝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林婉儿出来的时候,范闲已经回到了马车上。 掀开车帘,看着那白衣女子,范闲心叹,果然是个病娇美人。 难怪原著中范闲会对她一见钟情。 但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范闲了,喜欢,心仪的女孩,类型自然也就不同了。 林婉儿确实很美,但是世界上的美女多了去了。 在后世,有的女人就问了,为什么那种除了颜值之外,没有什么本事的女人,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去爱? 范闲想说,那不是爱,就只是单纯地馋人家身子罢了。 林婉儿在范闲眼中,确实也和那种除了颜值,没什么本事的美女差不多。 但是不巧啊,他不差美女。 就身边的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都不比林婉儿差,甚至,蓝衣少女还比她更胜一筹。 所以,范闲并没有像原著中那样,对林婉儿一见钟情,也不打算见。 对于她的病,算不上棘手,若是把药方作为礼物送给林相,那么以后自己在起事之前,在庆国也算暂时多了一个盟友。 有些事情,能避免,又何必自己找麻烦。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林婉儿在上马车前,回头往范闲的马车看了一眼,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得知范闲并没有与林婉儿碰面,庆帝差点将供奉桌掀翻。 庆帝的心机城府极深,修养也很高,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这范闲就没有一件事是让他省心的,摔杯子都快成习惯了。 林婉儿的马车离开了一会儿,范闲自己驾着马车也离开了。 不错,把那个老太监丢下了。 庆庙里面,“你说什么,他自己驾着马车离开了?” “是的!” “他那个,那个车夫呢?” “不知道。” “混账!” 那侍卫吓得立马跪了下去。 在江湖上漂泊多年,对于驾马车,范闲也是手到擒来。想当年在北齐的时候,掳走的那个丫头片子,非骑不得马,坐在马背上就吐,范闲也是无奈啊,也就是那个时候学会了驾马车。 等老太监“内急”回来的时候发现马车不见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马车呢? 范闲不知道老太监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和表情,反正他已经回到了街坊。 街上,有耍猴的,有说书的,有卖弄武艺的…… 在路上抓了一个人,给他二两银子,让他把马车驾回范府,范闲和蓝衣少女则是跳下了马车。 在街道上逛了一会儿,感叹了一番京都的热闹,又买了几串糖葫芦,这才慢悠悠地往范府走去。 范闲自然是不得路的,但不是有红衣少女吗,早就将路给探清了。 再说,这京都,有多少琅琊阁的密探,连范闲自己都记不清。 范府后院,最中间的房间里面,一位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的贵妇人,身边跪坐着两个丫鬟,用绢布包裹着各种各样的花瓣,在火焰上方轻轻略过,然后滴出水,给那贵妇人擦着手腕。 这是一种对皮肤的包养之法,只是太过奢侈和繁杂,一般人家可用不起。 那些花瓣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还要经过特殊处理,那绢布也是特制的,对于在火焰是加温的把握,也是极为繁杂的,要求极高。 这贵妇人就是范建的续弦,范思澈的生母,范闲的二姨娘,柳如玉。 “范闲到了吗?” “回夫人,还没有。” “不对啊,按照时间,不是应该早到了吗?” “回夫人,范闲少爷命人把马车驾回府,然后去逛街了,说是要瞧瞧京都的繁华。” “什么!” 柳如玉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在这儿准备这么久,就是想要等范闲进府的时候,给他一个下马威,他倒好,到了京都,不第一时间回府,要去看什么京都繁华。 什么时候回府也没个定数,还回不回来,也没个定数。 那她这些准备岂不是扑了个空? 果然不愧是澹州那种乡下长大的小鬼,就是一点教养都没有。真是大鬼好抓,小鬼难缠。 柳如玉的原有计划也只好暂时搁置。 若若昨晚,在桌子上突然发现一张纸条,得知哥哥今天回府。 虽然柳氏找了个理由,今天将她给调了出去,可是在半道的时候,若若就将那些人给甩了,然后返回了范府。 哥哥就要来京都了,若若心里自然很是兴奋。 若若回到范府的时候,见府里大门紧闭,心下如明镜似的,柳氏这是打算让哥哥难堪,让他走侧门。 也不知道哥哥到了没有。 若若打算上前敲门,这时候,从若若身后走来了一个蓝衣少女。 出于警觉,若若立刻转身,刹那,若若被眼前这女子惊艳到了。 “好美!” 身穿淡蓝色衣裙,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腰间的绿腰带紧紧环腰,杨柳细腰,盈盈一握,令多人女人只能嫉妒。 左手握着一柄青刚剑,右手拿着一串糖葫芦。 “请问你是?” “我是公子身边的丫鬟,见过若若小姐。” “你是我哥身边的丫鬟?”若若低估道:“有这么漂亮的丫鬟吗?” 若若看了看蓝衣少女身后,问道:“我哥呢?” “公子他还有些事,可能要晚些回府,让我来告知你一声,这是公子让我给你的。” 蓝衣少女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了若若。 范闲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府,而是去了青楼,这个消息很快就分别送到了庆帝、陈萍萍、范建三人手里。 还在忙碌的范建气得把手里的账簿往地上一摔,气冲冲地打道回府了。 多年来,这是范建第一次擅离职守。 庆帝看着手中的消息,气得七窍生烟。 “孽障啊!” 回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逛青楼,这得多混账才会干出这种事。 听说都已经往范府方向走了,可是当时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居然又转道去了青楼。 庆帝心里那个气啊,这样的人,真的能完成他的计划吗? 真的能够担起鉴查院和内库的重担吗? 范建擅离职守的消息同一时间也传到了庆帝耳朵里,庆帝当时就只说了一句:“干得好!他要是打不死范闲,朕就打死他这个老匹夫! 那个老太监就啦拢着耳朵,权当没有听见这一句。 陛下钦点的,把郡主下嫁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货色,不气才怪。 这就是外界对庆帝为什么会对范闲上心,而且容易生气的原因。 不得不说,人啊,就是会脑补。 而且还脑补得非常合情合理,自己不信都不不行。 第二十一章:马汉山 玉面小郎君来京都的第一件事不是回范府,而是去了青楼,而且夜间还在青楼留宿,这一劲爆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的各大烟柳之地传开了。 许多姑娘就心心恋恋盼着这个传说中,模样俊俏,出手阔绰的风流公子能够来寻自己,一夜风流自不用说,若是能够攀上点关系,脱离这苦海,也是心头最大的愿望。 也有不少人盼着能够得到一些《红楼》的最新章节。 就算是那玉面小郎君瞧不上自己,但是能够见上一面,却也是极好的。 范闲如今在京都的名声,不可谓不大啊,好坏皆有。 新桃苑,京都的一家上等青楼,以前是京都最有名的,但是后来醉仙居进行改革和休整之后,这新桃苑便慢慢被比了下去。 再后来,醉仙居也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一个叫司理理的花魁,来新桃苑的人就越发的少了。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家都快倒闭了的青楼,今日却迎来了名震烟柳之地的玉面小郎君。 这可把老鸨和姑娘们高兴坏了。 把握好了,说不定她们新桃苑能够再次火起来也说不定。 “公子,来嘛,喝一杯嘛!” “公子,吃颗葡萄!” ………… 范闲在新桃苑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依旧还留在这里,好像并没有打算回府的意思。 “公子,来,喝一杯嘛!” “哎,你放下,我昨日已经说过了,我不喝酒,只饮茶。” “哎呀,公子,就喝一杯嘛。” 就在姑娘们与范闲嘻嘻闹闹的时候,苑外突然传来一阵金戈铁马之声。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范闲的耳朵动了两下,军队! 哐当! 传来踢门声。 来人好生粗鲁,好像在压着心中的火气。 吓得一众姑娘赶紧往范闲身后躲去。 范闲灭杀海盗和土匪之事,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众姑娘也都知道他会武艺。 “谁啊这是,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老鸨骂骂咧咧的上前去瞧个究竟,却是被一双巨手给推开了。 从楼外走进来一个满脸胡子,手里提着一柄大马刀的莽汉,一身红色盔甲,一脸凶相,脸色黝黑,像极了一头大猩猩。 想他马汉山在军中那也是负伤无数,屡屡建功,好汉一条,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派来青楼这种地方执行任务,任务也就罢了,竟然是来抓一个混账的二世祖回府。 等回到部队,他非得被人笑死不可。 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哪位是范闲,给大爷我站出来!” “好大胆子,冒犯公子,死!” 二楼之上,两柄飞剑,破空而来。 “来的好!” 那黑猩猩莽汉抬起手中的大马刀横在胸前。 两者碰撞,一声巨响,姑娘们连忙捂住耳朵。 黑猩猩竟然在这两柄飞剑之下倒退了两步。 “何人竟如此勇力,站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能够让自己倒退两步,除了红甲骑士的首领,马汉山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击退,心中战意升腾,想要热血与人痛快战斗一番。 可是在看到二楼飞身而下的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黑猩猩现是一脸愕然,然后战意也慢慢消退了下去,一把将大马刀插到地板之中。 “你个小娘皮,没想到力气却是如此了得,但我马汉山从来不与女流之辈动手。” “休要瞧不起人,看剑!” 红衣少女轻盈飞起,双剑并进。 一时间,马汉山被逼得手忙脚乱起来,身上还被划了几道剑痕,红衣少女下手非常狠,几乎是招招夺命。 此人竟敢言辱公子,就必须死! 看着这场战斗,范闲满意的点了点头。 红衣的剑法越发精妙了,这招秋水伊人更是深得剑法之精髓,快,准,狠。 刚刚这招若不是黑猩猩以手臂为代价,强行格挡,这黑猩猩已经人头落地了。 就境界而言,红衣比这黑猩猩要高上一层,黑猩猩虽然天生神力,但是红衣剑走轻灵,步法诡异,令人防不胜防,如此一来,黑猩猩自然远远不是红衣的对手。 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活下来,今日,马汉山打了平生以来最为窝囊的一架,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眼看自己却要丧命于此了。 双剑合璧! 红衣最厉害,杀伤力最高的一剑! 马汉山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他追随将军征战一生,如今却要葬身在这青楼之中。 “来吧,我马汉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住手!” 关键时刻,范闲出身阻止了红衣的这必杀一剑。 “公子,他出言辱骂你,该死!” 在红衣少女眼中,公子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英雄,自己的一切,哪里容得这黑猩猩不敬。 但公子命令,她还是及时收了剑。 “傻丫头,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范闲起身,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刚才像是一只炸了毛了猫咪,见谁都想挠一爪的红衣少女,被范闲这么在头上摸了一下,瞬间变得温顺了许多,低下了头去,手中的剑也收了起来,退到了范闲身侧。 “他是庆国的军人,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就算是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这间青楼里,再说,他此次前来,应该是奉了我父亲的命令,来“接”我回府的,我说得对吗?” 最后一句的时候,范闲看向倒在地上的马汉三。 马汉山原本心中对范闲这种二世祖极为不屑,可范闲刚刚的一番话,是真正的说到了他的心底,这令他对范闲心生敬佩。 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人品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下红甲骑士军第三军团第五大队队长,马汉三,刚才对公子出言多有不敬,望公子恕罪!” 马汉三对范闲抱拳行礼。 范闲听着这什么第三,又什么第五的,在古代是没有这种称呼的,想来,这又是自己那个便宜娘亲的杰作了。 没想到她的影响力竟然已经涉及了军队,难怪庆帝那么不念旧情。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起来吧,我随你回府便是。” “公子!” 见范闲要走,姑娘们哪里舍得,纷纷上前。 苍! 红衣少女双剑应声而出,众姑娘只得悻悻然地看着范闲离去。 范闲出了新桃苑,马汉山紧随其后,红衣少女往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也出了阁楼。 带着一个美女侍卫去逛青楼,估计范闲也是前无古人了。 第二十二章:点穴 新桃苑阁楼外面,两队红甲骑士严阵以待,看这架势,若是范闲反抗的话,估计是打算用强了。 也不知道范建是气成了什么样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作出这样的安排。 到了京都,不回府也就罢了,居然第二天还不打算回去,真把青楼当自己家了? 玉面小郎君花花公子之名,今天过后,更上一层楼。 在红甲骑士的“保护”下,范闲总算是回家了。 不愧是朝廷大员,这府邸就是气派,至少是澹州府邸的五倍大。 楠木为框,桐木为门,叶胶为漆,左右各有一道侧门。 正门左右约三尺处,各摆着一个麒麟玉狮,作为镇宅之用,范闲用手指摸了一下,看起来应该是经常擦拭,上面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难道范建信这个? 庆国上下不是只信奉神庙吗? “你不进去?” 踏入门房半步,范闲发现那个黑猩猩马汉山并没有跟上来,好奇回头问了一句。 “未有召唤,不得入府。” 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范建很少让红甲骑士进入府邸之内。 “没事,你这属于公伤,进来吧,待会儿让府里支付给你些银两,我是府上公子,让你进就进,犹豫什么!” 马汉山憨憨一笑,跟了上来。 范闲特意留意了一下,他身上一共被红衣刺了五剑,虽然不致命,但也极为凶险,在路上,他上了些药,绑了些绷带,这时候算是勉强暂时压制了伤势,他也是个习武之人,武道修为也不低,压制这点伤势还是可以的。 入得府中,看见前面一个少年正在追着一个老头儿,少年跑得气喘吁吁,那老头反倒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你别跑!你再跑,少爷我要打你,你居然敢跑,你站住!你给我站住!少爷我居然还打不着你了,有本事你别跑!” 那少年实在是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叉腰休憩了会儿,然后用手中的木棍在面前划了一个圈,言道:“这儿,站这儿来,不准跑!过来,快点儿,麻溜的!” 那老头踌躇不前,最后还是慢吞吞地移动小碎步走了过去。 少年抬脚准备就是一招天残脚,可没曾想,那老头早有准备,转身就跑。 挺有先见之明! 那少年踹了一个空,差点跌倒,把耳边的头发甩了一下,喝道:“你别跑,站住!” 范闲摇摇头,准备离开。 “喂,你刚才摇头,怎么的,看不起我吗?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摇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你,谁啊你,报上名来。” 说着,少年握着手中的木棍就往范闲胸前戳来。 苍! 红衣少女双剑瞬间出鞘。 剑架在脖子上,范思澈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谁啊这是,居然敢在范府动刀剑。 但范思澈却也没太过害怕。 “你谁啊,知道这是哪儿吗,敢在这里动刀剑,我让你们……” 红衣也意识到眼前这人或许和自家公子有着什么特殊关系,把剑架到人脖子上好像不太好,于是撤剑,选择点了对方穴道。 “我怎么动不了了,话也说不了了!” “这是什么妖术!” 包括马汉山,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范思澈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动不了,只能眼珠子不断转动着,但不是求饶,依旧是威胁的眼神。 在庆余年世界,武功虽然存在,但不知为何,这里却没有点穴的本事。 范闲脑海里突然响起几个字来,核辐射! 来不及细想,若若和蓝衣已经闻声从走廊那边赶了过来。 “哥……” “红衣,你看着她,什么时候求饶了,什么时候真正的知道错了,就给他解穴,若是一直不认错,看到没,就打成他这样就行了。” 后半句,范闲指着身后挂着纱布的马汉山,对范思澈说道。 “是,公子!” 看了一眼马汉山,范思澈现在是真的怕了,好家伙,连爹的亲卫都敢打,要真像这个黑猩猩一样挨上几剑,那自己还不得嗝屁了。 范闲故意不去看范思澈那害怕的眼神,跟我斗,知道我带这黑猩猩进府干嘛来了吗,就专门杀黑猩猩给你这只猴看,让你以后安分些。 “哥,你终于回来了,昨晚爹被你气得一晚没有睡觉,还把茶杯酒盏什么的全给砸了,说是你一回来立刻让你去书房见他。哥,你自己小心点,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没事,你带路吧,哥心里有数。” 范闲习惯性地准备摸若若的头,然后想起了什么,又收了回来。 那么一瞬间,若若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和僵硬,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了。 这到底还是不是我姐,你没看见我呢,我在这儿呢!范思澈心里那个委屈啊,姐自从进场到现在,居然眼里全部是那个可恶的小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赤裸裸的无视! 坑弟弟啊这是! 书房外面。 “见过小姐,见过少爷,老爷说,少爷来了不用禀报,直接进去就是了。” “哥……” “放心吧,没事!” 范闲对若若笑了笑,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小姐,老爷吩咐过,等少爷进去之后,这院里不能有人。” 若若担心地看了一眼书房,然后转身离开了那个院子。 若若很担心哥哥会被狠狠地揍一顿。 进入书房,一股厚重的书香之味传来。 二十多个书架,满满地都是书,墙壁上还贴着很多前朝名画和珍贵字迹。 最中央,一台两米长,一米宽的研桌,桌上摆着一个笔架,一个砚台。 本来上面应该是还有着一个茶杯和茶壶的,可是现在这两样东西都在地上呢,碎片! 还没有进行清扫。 看来这老家伙昨晚确实在书房留了一夜,不然那些下人应该已经将这些碎片清扫了才对。 范闲心中还是颇有感触的,不愧是原著中范闲的几个爹之一,虽然范闲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对范闲,那不是一般的看中,甚至,为此不惜与庆帝翻脸。 与庆帝相比起来,他更像是范闲的父亲。 “给父亲请安!” 范闲假装看见范建那正在冒火光的眼神,气定神闲地鞠躬,揖手,行礼,请安,泰然处之。 (支持范建上前就是一招天残脚的评论区扣1。) 第二十三章:发呆的范思澈 “父亲大人,据说写字可以凝神聚气,缓解心中怒气,要不您试试?我给您磨砚。” 范建一直盯着范闲,既不说话,也不打骂,这让反而范闲莫名地有些心虚起来,陪笑道。 “少给我来这套,你自己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吃喝嫖赌,有哪样是你不精的?” “父亲大人,我不沾赌的。”范闲弱弱低声说道。 “你还敢顶嘴!感觉很自豪是不是!” “你老实交代,消失那八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长本事了,还敢离家出走!既然走了就别回来,你现在回来干什么!” “父亲大人,你听我说,我……” “你给我闭嘴!说?说什么?在澹州野惯了,我还就不信管不了你了我!说,那八年干什么去了?” “我……” “闭嘴!” “父亲大人,您又让我说,又让我闭嘴,那我说还是不说?”范闲挑着机会,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给我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范闲:“……” …………此处省略一万字。 一堆唾沫星子,溅得范闲满脸都是。 这场说教总算是消停了些。 范建整理了一下衣袍,问道:“写字真的可以凝神聚气,缓解心中的怒气?” 范闲再次无语,“我看您现在气应该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骂得爽了,该教育的也教育了一番,气也消了许多,范建终于开始处理起公务来,不再搭理范闲。 范闲也不着急,静静地站在一旁守候。 后院,柳如玉来回踱步,双手在胸前不断交换着。 “不可能啊,进去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 “咦,今天怎么不见思澈?” 旁边一个丫鬟上前一步,说道:“少爷不知怎么了,在院里一直发呆,有老半天了,我去叫少爷,也不见少爷出声,只是眼珠子一直转着,看上去很生气,可能是不喜人打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净干些不靠谱的事情,一点长进都没有。少爷在哪儿,带我去!”柳如玉决定亲自去看看。 中院,范思澈被红衣点了穴道,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了,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个下午了。 有人路过时,都会问候一声少爷好,可是在看到他那乱转的眼睛,和那愤怒的眼神,也不说话,于是丫鬟下人们都识趣的走开了。 这不,范思澈已经在院子里从中午站到晚上,足足三个时辰呢。 眼睛转得累了,慢慢也就懒得转了,那些可恶的下人丫鬟,他那分明就是求救的眼神,可那些人竟然当作没看见,径自走开了。 少爷我今天总算是看清你们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本少爷等着! “简直可恶,等本少爷恢复了,非得全部把你们赶出府不可。” 刚开始的时候,那个红衣少女还在这儿看着他,可后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红衣少女才不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对自家公子不敬,就得罚,没在你身上刺两个窟窿已经是很仁慈了。 范闲从澹州带来的东西都还在马车上,红衣少女也就跑去和若若他们监督卸货去了。 至于后来,红衣哪里还记得院里还站着一个叫范思澈的小子,于是,范思澈就成功的被遗忘,也就悲剧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明明说好的,只要我认错就放开我,我都认错了,可你倒是来看我一眼,我的眼神很真诚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放开我啊,来个人好不好,这府上还有活着的人吗?……” 范思澈的心里有说不完的委屈。 这一等,天色却逐渐黑了下来。 “夫人,少爷就在那儿,你看,现在还发着呆呢!” 听到母亲房里丫鬟的声音传来,接着,范思澈看到那个自己熟悉的面孔,范思澈不争气的哭了,眼泪巴拉巴拉地往下掉。 果然,天下只有妈妈好。 还有那个该死大丫鬟,你好好看看,少爷我这是在发呆吗,我这是中了妖术,动不了了。 天色已黑,院里假山花草,环境幽暗,柳如玉也没有靠近,自然没有看到范思澈此时伤心和感动的泪水。 “思澈,别在那儿发呆了,范闲自从进了你爹的书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你借口去唤你爹出来用晚膳,随便看看书房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听到母亲也认为自己是在发呆,范思澈哭得更伤心了,是不是亲娘啊? 可惜,只有眼泪,没有声音。 “思澈,我说话你有没有听见!” 见范思澈依旧一动不动,柳如玉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太对劲,平时范思澈虽然顽劣,但是对她的话一向还是很遵从的。 柳如玉眉头微微皱起,走过去查看。 伸手推了一下,吓得柳如玉脸上大变,“你的身体怎么如此僵硬!” “思澈,你怎么啦?你别吓娘啊!” “思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思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在灯火的照明下,柳如玉终于看清楚了范思澈脸上的泪水,还有那已经红肿的眼睛。 “亲娘啊,终于有人发现我的不对劲了!” 范思澈心中那个感动啊。 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子,柳如玉很快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喝道:“来人!” “夫人有何吩咐?” “今天少爷都和哪些人接触过?” 那个丫鬟仔细想了想,答道:“也没谁啊,少爷今天没有出府,接触的人少。” “对了,我想起来了,午时,少爷和范闲少爷起了冲突,范闲少爷身边那个红衣姑娘把剑架在少爷脖子上,后来好像在少爷身上点了两下,最后就离开了,然后少爷就一直在这儿发呆……” 书房,范建在认真的处理公务,范闲则是站立一旁,不断运起九阳神功内力,在体内不断完成大周天循环。 考验我的耐心? 你处理公务,我练功,看咱俩谁考验谁。 中间的时候,有个丫鬟进来掌灯添油,然后也退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有时候一次闭关就是几年,几十年的也很常见,范闲并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流逝。 终于,范建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感同身受,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写字确实可以凝神聚气,缓解心中怒气啊!” 可是,当他抬头看见范闲竟然站在那儿闭着眼睛“睡着了”,范建嘴角不断抽搐着,心中那个气啊,蹭蹭往上冒,突然觉得写再多字,养成再好的修养,见到眼前这混账货,也非得气炸不可。 范建有点不明白,范闲这么些年的表现,密信也传到了庆帝手上,不明白,他身为范闲的亲生父亲,为什么那么沉得住气,气定神闲,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不明白啊……不明白! 范建不知道的是,若是庆帝知道了他此时的这番心理想法,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匹夫一怒。 什么叫做沉得住气,什么叫做气定神闲,什么叫做不在乎,没看到朕摔杯子都有感了吗! 第二十四章:美女收藏家 啪! 范建故意把书册往案桌上拍了一下。 范闲应声睁开眼睛。 “怎么样,睡得香吗?” 听到范建这样的提问,再加上他那脸上的怒容,范闲只是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笑,答道: “还行!” “要不要我命人给你准备点床铺棉褥之类的?”范建笑了。 范闲讪讪一笑,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拿就好。” “你还真敢想!”范建更气了。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小兔崽子气得少活几年。 “说说吧,你未来有什么打算?”范建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 范闲记得很清楚,原著中,他接连说出了肥皂、玻璃、白砂糖的制作方法,说凭此可以富足一生,可惜,这些东西早就被自己那个便宜娘亲很多年前就已经给制作出来了。 自己之所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那是因为这些东西都只是贵族在用,只有在那些大城市才有流通。 澹州那个地方…… 是个山清水秀的——乡下! 所以,自己不但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最后,范闲也不得不感叹,“既生儿,何生娘啊!” 现在,范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范闲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回答道:“混吃等死。” 瞬间,范建脸都绿了。 “你就不能有点远大理想?” “远大理想,我想想啊?”范闲有模有样地摸着下巴,恍然想起,说道:“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美女收藏家。” 范建已经忍不住想要揍人了。 主要是范闲这小子实在是太混账,他是皇子,自己是臣子,再说,这小子可是个真正的狠人,杀人不眨眼的,万一自己揍他一顿,他还手怎么办,那自己这张老脸可就丟尽了,于是范建硬生生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京都常有二世祖的流言,也不知道这个名词从何而来,但是现在范建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作真正的二世祖,也正在明白了这个名词的意思。 提起对未来的规划打算,范建是想慢慢引出范闲的婚事和内库这两个话题的,可是现在,被范闲两句话全给封嘴了。 “人生规划是混吃等死,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美女收藏家,你品,你细品……” “什么混账玩意儿啊这是!”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竟然搞出这么个混账儿子。” 在火气冲天的瞬间,范建在心里把庆帝给骂了一遍,也浑然没有注意到。 范建发现,不能和这小子说太多话,最好是不说话,不见面,有什么决定,自己先斩后奏就行,否则非得被气死不可。 “陛下口谕,你和郡主林婉儿的婚事,择日举行!”范建直接来硬的,陛下口谕,我看你小子怎么办。 “有圣旨吗?” 范建愣了一下,他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范闲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愿相信心中的猜测,于是解释道:“既然是口谕,自然没有圣旨。” “没有圣旨,就不算抗旨不尊,这个婚,我不答应!” 范建已经在磨牙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忽然,范建神秘兮兮地看着范闲,笑了一下,说道:“这林婉儿可是个难得的美女。” 范闲立刻改口:“那我考虑一下。” 范建脸色很是复杂难看。 你特么! 一听说是美女,立刻改口。 美女收藏家,希望在面见陛下的时候,你小子也敢这么说。 范建现在突然很想亲眼看到,等庆帝知道范闲的人生规划和人生理想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多年来名义上的父亲,姑且就算是义父吧,范闲对这个义父印象还是很好的。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意和关心自己。 从感情上说,范闲信任范建这个义父,但是从理智上,自己还是必须要杜绝一切隐患,现在还不到正可以信任的时候。 还有一点就是,范闲不想过早的把范府牵扯到自己的阴谋中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感情,是为人,有理智,是为强者,既有感情,又拥有理智,而且能够很好的把握两者的界限和进行协调,这才算是正在的王者。 只有感情,就算站到了人生的最巅峰,也很快就会跌落神坛。 只有理智,纵能名传千古,最高处的一览众山小,却也孤寂不胜寒。 范建从书架上拿出两本很大的册子递给范闲。 “这是什么?” “内库纪事,好好看看,对你将来掌管内库有很大的帮助。” 范闲心中不以为然,对于内库的发展史,每一分钱的由来和去处,琅琊阁都有着非常详细的记载,甚至包括被二皇子联合长公主贪墨的那一部分,也详细记录在册。 虽然心中明了,但范闲还是问了:“内库,我娘当年所建立的商会,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范建瞥了范闲一眼,这熊孩子现在终于问了一个勉强像样的问题。 “陛下口谕,谁能娶林婉儿,就能从长公主手里接过内库的掌控权。”知道范闲不了解这其中的密密,范建接着说道:“长公子至今未曾婚配,但与丞相林若辅私有一女,便是这林婉儿。” “私生子配私生女?”范闲低声说道。 范建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这时候,书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来人好像很着急,很匆忙,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老爷,老爷,你快去看看思澈吧!” 范建上前开门,看向火急寥寥的柳如玉,斥道:“何事如此慌张,一点礼仪都不顾,慢慢说。” “老爷,思澈他中了妖术,动不了了!”柳如玉顾不上范闲也跟在范建身后,急慌说道。母凭子贵,如今范思澈出了事,她怎能不慌。 “胡说,这世间哪有妖术!” “老爷,是真的,思澈在院里已经站了三个时辰了,动不了,全身僵硬,只是眼泪哗哗流着,您快去看看吧。” “带我去!” 三个时辰,那就是六个小时,范建虽然不相信妖术,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跟在柳如玉身后,朝中院走去。 听完柳如玉的述说,范闲心里跟明镜似的,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也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若若的闺房,红衣突然拍了一下姐姐蓝衣的腿,惊道:“哎呀,我忘了一件公子交办的事儿了!” 这个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两人一起长大的蓝衣看着妹妹这副神情,心里明白着呢,妹妹每次说撒谎的时候,都是这副惊讶的表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而且还会习惯地拍一下姐姐的大腿,极少拍自己的。 第二十五章:置问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范建上前捏了一下范思澈的胳膊,又抚摸了一下额头,果然很是僵硬,但是体温正常,不会危及生命,这才算是放心了些,脸色微怒,问道。 “思澈今日午时与范闲产生了些摩擦,他手下那个红衣丫鬟在思澈身上点了几下,就,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老爷,你可要替思澈做主啊。 柳如玉的声音出现了哭腔,她年纪本就不大,算是少妇,这些年也保养得极好,越发看不出年纪,声音中带着酥,再加上这哭腔,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 范闲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不出来,这便宜爹眼光倒是不错。 典型地老牛吃那啥…… 既然提到范闲,范建反而没有那么担心了,这小子虽然表现得很混账,但处事却不糊涂,心里分寸。 范闲自以为演技很好,但像范建这种真正的老狐狸,又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终究还是让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只是一点点可疑,但对于他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他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这就是范建第一次见完范闲之后,对于他所作出的判断和评价。 而且范建很肯定,范闲所隐瞒的事情一定跟他所消失的那八年有关。 能够让鉴查院找了八年都找不到的人,又怎么会简单呢。 当然,五竹确实有这个本事,所以,范建虽然有所疑惑,但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怀疑的方向。 “说吧,什么理由?” 范闲没有回答范建的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一旁的柳如玉,说道:“这不是什么妖术,不过是一种控制人的手段罢了,丫鬟不懂事,我在这里先向二姨娘赔个不是。” 说着,范闲脸色真诚地对柳如玉揖了一礼。 柳如玉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上前扶起范闲,“思澈顽劣,闲儿教训得极好,都是姨娘教导无方,闲儿,你这次就放过他吧,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叫他切不可冲撞了兄长。” 不愧是大家族出生,说话得体,礼仪也没有什么毛病,还自来熟,闲儿闲儿叫得很是顺口,亲热。 闻着她身上传来香味,范闲退后了两步。 “姨娘勿要误会,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姨娘罢了,希望姨娘莫要隐瞒,闲儿感激不尽。” “你问吧,都是一家人,我肯定知无不言。” 一家人?这时候你还不忘提醒我,我们是一家人。 范闲也不在意柳如玉在话里留下的暗机,直言不讳地问道:“周管家可是二姨娘派往澹州的?” 听到这话,柳如玉下意识地悄悄看了眼范建,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才开口解释道:“澹州地处偏远,我想着,派一个放心的人到澹州照顾你,也是好的。” 这时候若若和蓝衣,红衣三人也都赶到了这里,三人默默站在范闲身后。 范闲反身拔出了红衣腰间的其中一柄短剑,剑指柳如玉。 这一幕,吓了柳如玉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范闲血染海域和黑风寨,一人一剑,只身杀了那么多人,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这杀神,不会是要在这里杀了她吧? 柳如玉真的感受到了死亡,她清楚地看到了范闲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幽冷血芒。 见范闲拔剑,范建眉心颤跳了两下,但并没有没有说话,也没有出面阻止。 “可是他在澹州,在府里的饭菜里下了寸肠断,意图毒死全府的人!” 范闲手中的剑往前伸几分,已经抵在了柳如玉的脖子上。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范思澈看着这一幕,心中后怕,悔恨不已,“早知道这家伙是个疯子,我招他干嘛。” “这不可能!我,我,我让人送去的是蒙汗药,让他把你药翻之后,吓吓你,让你不要回京都,仅此而已,真的,我可以发誓,老爷,我真的没有想要毒死全府,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老爷,你知道的,你要相信我。” 柳如玉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范建没有阻止范闲的无礼举动了。 澹州老夫人,那可是范建的亲生母亲! “你要毒死全府,我管不着,反正府上那些人对我也不怎么样,处处排斥我,那个老东西也不喜欢我,她的死活也与我无关,可是你居然想对我下手,寸肠断啊,十几个呼吸全身就会腐烂而死,若真的是你,我留你不得!” 范闲脸露狠厉之色,剑尖已经在柳如玉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如果杀了你,老爷他一定会把我和思澈逐出府的。”柳如玉刚才的哭腔是装的,现在,才是真的。 “哥,她说得对,若她真的这么做的话,爹一定会把她跟思澈赶出去的,所以,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在关键时刻,若若终于出来救场了。柳如玉第一次觉得,原来若若心胸如此开阔,以前真的是她错了,处处给若若下绊子。 人啊,只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才会有所顿悟。 范闲看了范建一眼,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剑撤了回来,递给身后的红衣。 范闲刚才对澹州范府那种浓浓的不屑,不喜欢,以及对老夫人的大不敬,在场的许多丫鬟下人听了,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老爷脸色早已铁青,下人们在范府几十年,还未曾见过老爷如此神态,这已经是气火攻心,怒到了极致。 “今天就算给父亲大人面子,先放过你,这件事情我会继续暗中调查的,你最好祈祷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哼!我们走!” 范闲快速在范思澈身上点了一下,转身就走,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随即也跟了出去。 若若看了看父亲的脸色,也怕怕地转身离开了。 “所有人全部退出这个院子,包括你!” 这个你,指的是刚刚被解救出来,正在活动手脚的范思澈。 “你留下!” 这话是对柳如玉说的。 见情况不太妙,下人们全部都退了出去,范思澈虽然心中极为憋屈,想要发泄两句,但在看到父亲那已经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脸色之后,也赶紧溜了。 (欢迎评论区留言,范闲为什么这么做?) 第二十六章:一二三四(加更) 等所有人都退出了院子,范建带着哭哭啼啼地柳如玉来到了书房。 才关上门,柳如玉立刻就跪了下去,没有一点做作,膝盖在地上的撞击声,做不得假。 柳如玉脸上显出疼痛之色,痛吟了一声,这时候也顾不得伸手去摸膝盖了。 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抓住范建的衣角,哭腔道:“老爷,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害老夫人的。” “哎!” 范建深深叹了口气,弯下腰去,将柳如玉扶了起来,然后看了一下她脖子上的剑伤。 只是划破了一点皮,并无大碍,连疤都不会留下,范建心中震惊不已。 好厉害的剑法! 好厉害的控制力! 看来,外界对范闲的武功猜测,都是错的。 他一定还隐藏了实力! 范建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见得多了,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 “别哭了,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真的,老爷,你相信我?”柳如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范建可是亲眼看着范闲准备杀掉自己。 “不止我知道,范闲也知道。” “啊?” 柳如玉没有明白范建这话的意思。 “好本事,好城府,好心机,好手段!” 范建一连说了四个好,柳如玉听得更懵了,也不再哭泣,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范建。 “还不明白?就你这样的,也敢针对他,就不怕骨头渣子都不剩!” “府里一切事宜,全凭老爷做主。!” “你少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这些小聪明对范闲可没用,刚才他确实真的对你起了杀心,这点假不了。” 听到范建肯定的回答,柳如玉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喉咙烫得厉害。 “从今日进府开始,这一切,就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控制了思澈,让他在那里站了三个时辰,第一,是为了吓唬和警告思澈,以后在府上不要给他搞小动作,也包括你。” “第二,则是以思澈为要挟,进一步确认他心中的猜测,周管家下毒的事情终究是不是你所为。” “如果确认这件事是你所为,他就以老夫人为借口,当着我的面杀了你,若确认这件事不是你所为,那他就确定,府中定然是出了内贼,以至于知道你给澹州写信的准确时间和寄信的途径,于是,他就借机演一场戏。” “演戏?”柳如玉更懵了。 “演戏给那个内贼看,他不在乎老夫人的生死,一点都不在乎,暗示那些人,用老夫人来威胁他,没有任何作用。” “他在保护老夫人?”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用意。” “还有?”柳如玉也是怕了,要不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一直以来,她也是个自诩聪明的人,可是,就今天这件事,她也就只看明白了范建刚刚所说的第一点。 范建现在心中有太多疑问,五竹是一个天生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杀人,是他的强项,可是说他能够把范闲调教成这样武功深不可测,心机城府都是如云瀚海,让人捉摸不透,范建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宁愿相信范思澈明天不再追账房先生讨钱…… “第三,他这么做也是为了……” 话说一半,范建突然停了下来,脸色有些震惊,有些不可置信。 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早已不喜形于色,心思不会轻易在脸上显露分毫。 能够让他们脸色有所变化的,定然不是小事情。 他突然想起,范闲这么做的目的,除了麻痹那个内贼之外,还在反利用着那个内贼,可如此说来,范闲定然已经清楚了这人是谁。 他才到京都一天而已,对范府的情况一无所知,况且,昨夜还是在青楼留宿,今日才刚刚来的范府。 好快的速度,好厉害的手段! 从时间上看,范建觉得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范闲没有那么大本事,可是范建心里很清楚,他的猜测决定没有什么疏漏。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立即停止了言说,并没有把第三点猜测宣之于口,柳如玉虽然是他的妻子,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有时候,知道得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京都这种诡谲之地。 其实范建心中还有关于范闲此番用意的第四个猜测,这第四就是针对自己的。 范闲在试探他! 范建脸色忽明忽暗,柳如玉识趣地没有再问些什么。 这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看来这范闲可比若若那丫头要难对付多了,难怪在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中,若若年纪虽小,手段却很是高明,自己一次便宜也没占到,反而有几次还不得不暂时退让。 现在看来,多半就是这个范闲在每月十五给她的信件中支了招。 得想个办法,此人万万不可为敌才是…… 书房就只有一盏灯,幽暗地灯光照射着两人,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夫妻二人,此时心思各异,却都是围绕着同一个人。 若若的闺房,简朴而珍荣,少了许多女儿家的典雅,倒是多了许多书香气。 墙壁上,画揽上,都是些名人名家的书画字帖,价值不菲。 在这些书画间,一个剑篓陶然亭立,里面居然收藏着几柄长剑,看其模样,应该都是有些年代了。 范闲与若若相对而坐,面前的桌案上沏着茶,还有两盘糕点。 “你的收藏很丰富。” 范闲端起茶杯,在鼻尖萦绕一圈,清淡,仔细些,却又有一种香味侵入五脏六腑,令人陶醉。 “泡茶的手艺也很高!” “那些东西都是京都各家各府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还有那些个贵妇人,前来拜访的时候送的,没处堆放,也就随便放在这屋子里了。” “逢年过节送这么多东西?” “不是!” “不是?那为何?” “求更新!”若若突然凑近脸庞,说道。 范闲愣了一下,听到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名词,瞬间就明白了所有,这本就是直接计划中的一环,只是没想到,若若竟然收到了这么多礼物,这屋里都快塞满了。 全部换成银子,估计得几千两! “哥你每次在给我的信中,都会夹杂着一些红楼的章节,被来往的姑娘家瞧见,引为至宝,很快,这书就在京都传开了。” 范闲一边饮茶,一边静静听着。 书房。 “今天我与你所说的话,切勿外传泄漏,否则以范闲的心狠手辣,绝对不会给你买棺材的!” “老爷放心,我醒得!” “好了,去准备晚宴吧,闲儿回府,团圆家宴,总是要的。” “好,我这就去。” 第二十七章:捡回一条命 古时候,餐桌上的座位是有所讲究的,长辈靠墙坐,一般是朝南,长辈左边,坐儿子或者是女婿,右边,坐女儿或儿媳,对面坐孙子或孙女。 上座是指靠墙一边的座位,也就是长辈一般坐的位置,不过就算别人坐在靠墙一边的座位,那个座位还是叫上座。 有客人的时候,长辈对面的位置就是VIP,一般是为客人准备的。 范府向来家教极好,但范建也不是那种老古董,毕竟曾经也是跟着叶轻眉这种现代女性混过的小弟。 看到范闲一屁股坐在若若身边,范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既然所有人都到了,那就开饭吧。” 范建是一家之长,自然要先动筷子。 范思澈可是饿了许久,哪里还忍得了,见父亲动了筷子,也不再客气,疯狂往自己碗里夹着各种菜式,把碗装得满满的。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范府最近闹饥荒,吃不上饭呢。 范闲往若若碗里夹了些肉,这丫头小时候看起来有些黑黑的,而且清瘦,体弱,老夫人接她去澹州就是为了养病的,现在长大了,脸变白了,身体也很健康,但看起来还是那么瘦。 “谢谢哥!” “闲儿,这些都是我特意准备的,京都的各种特色菜,来,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还有这个……这个也尝尝……” 柳如玉满脸笑容,不断为范闲介绍着各种菜色,然后每种菜都往范闲碗里夹。 只是一会儿到功夫,范闲碗里已经不比范思澈差多少了。 “谢谢二姨娘,谢谢!” 范闲不断道谢。 范建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若若则是安安静静地吃着哥哥给她夹的肉。 唯有范思澈这个愣头小子,嘴巴张得大大的,表示自己没有看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难得自己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现在是在梦里? 刚刚在院里还差点一剑夺命来着,现在这么亲热? 范思澈嘴巴里有些许饭粒掉了出来,也未曾察觉,只是呆呆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姐,我娘和范,和我哥这是怎么了?” 范思澈打了个寒颤,刚才差点说漏嘴,直呼兄长命讳,他可不想今晚在院子里“发呆”一晚上。 “没什么,都是一家人嘛,正常。” 范思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哪里正常了? 饭后,柳如玉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和范闲聊着一些家常,故意拖延时间。 在范闲没有回府之前,她对贴身丫鬟的命令是这样的:“你下去准备一下,把下人们的厨房整理出来,给范闲当作房间。” 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柳如玉现在最怕的就是当范闲去到那间她特意让人“腾出来”的房间,范闲这疯子非得活劈了她不可。 刚才装备晚宴的时候,她就已经赶紧命人去准备了,将若若隔壁的房间打扫干净,把范闲的卧室安置在那里。 算是表达自己的善意。 京都的环境要比澹州潮湿些,温度也比不得澹州暖和,夜里,凉风习习,体质虚寒的人,非得裹上一层毛毯。 屋顶某个暗黑的角落,一道身影蜷缩在这里,努力压抑着身体的颤抖,眼睛里散射出与黑夜一样的光芒,这光芒,比这黑夜还要寒冷,多了几分嗜血。 忽然,黑影往身后刺出一剑,决绝而且狠辣,丝毫没有留手,一分余力都没有留下防御,志在一击必杀。 就算来人是八品高手,接上这么一招反偷袭的绝杀一剑,不死也得留下半条命。 此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后,若不是他刚刚那道轻微的呼吸身,自己肯定发现不了他。 来人必然不简单! 为了少主,她必须刺出这一剑,出剑瞬间,她的大脑并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地只是想要替少主解决这个危机。 组织内部有规定,靠近自己人之前,会首先发出暗号。哪怕她和姐姐之间,在执行任务之时,悄悄接近彼此,也会事先发消息,提醒对方,避免误伤。 “丫头,是我!” 黑影必杀的一剑,被来人双指简单破解,稳稳夹住剑尖,再难寸近分毫。 “公子!”红衣看见来人是自家少主,脸上一喜,然后愧疚地就准备跪下,“红衣冒犯了公子,请公子责罚!” 范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看着她那微微因寒冷而导致的颤抖,范闲心中感动,上前把手中的棉袄为她披上。 看了一下四周,范闲满意地点了点头,红衣所在的这个隐藏位置,非常好,非常专业,这里能够将府中的一举一动都瞧得非常清楚。 范闲心中感叹,古代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红衣比自己小三岁,是自己收养了她,教她武艺,给她买衣服,给她饭吃,自懂事起,她就对自己忠心耿耿,后来,自己要挑选贴身侍卫,为了留在自己身边,她吃了多少苦,克服了多少困难,范闲都一一看在眼里。 不久前,自己又刚刚要了她的身子,如今这丫头更是全身心都扑在在了自己身上。宁愿在这儿冻一个晚上,也不愿意擅离职守,就是为了保障自己的那一丝丝可能的危险。 红衣自小体质虚寒,怕冷,即便如此,她也没有离开,哪怕只是去穿一件衣服的短暂时间,因为她知道,公子在黑夜最强,但也最怕黑夜。 赶了这么多天路,她想保护公子,让公子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这样的丫头,放眼穿越前的世界,用三生三世都换不来啊! 都市里那些女人,哎…… 拉着红衣回到屋里,给她倒了一杯暖茶,说道:“以后夜间就不必守夜了,回屋睡觉吧。” “少主,可是……” “这是命令,没有可是!不然谁给我暖床?” “是!” 红衣脸颊微红。 裹了一下身上的棉袄,喝着暖暖的茶水,如此清晰,近距离地看着公子的脸颊,红衣觉得,哪怕是现在死了,也值得。 姐姐出去接手京都的情报网,临走前吩咐她,一定要保护好少主,其实姐姐这话完全是多余的,她的这条命,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她如今,只为少主而活。 红衣去洗漱了,范闲则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好家伙,要不是现在红衣已经回到了屋子里,现在那个正虚头巴脑翻墙进来的家伙,只怕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真是狗屎运啊,这家伙,他这条命真的是捡回来的。 第二十八章:夜间潜入范府 黑影巧妙避开走廊间的下人和暗卫,一路朝范闲的院子摸过来。 这里是范府内院,除了主人,其他的都是一些女人,夸大一些,相当于皇帝的后宫,一般人是不能轻易进来的,更别说是男人了。 而这个黑衣人正是一个男人。 范闲心中也有着一丝怒意。 若是自己正和红衣,或者是蓝衣在滚床单,这人突然闯进来怎么办。 今天非得给他一点教训! 黑夜高空,寂静的街道,几片落叶,一阵风吹过,飘向不知处。 与范府相似,此时也有一个黑衣蒙面人越墙而走,身影几个纵跃,忽隐忽现,让人看不清楚,也无法分辨出男女。 黑影在一个院落里飘落了下来,悄无声息。 若是范闲在这里,定然会对这院落阁楼的布局很熟悉。 青楼! 那道黑影刚刚落下不久,左边的院墙边上,右边的槐树上,两个黑影从黑暗角落里站起身来,目光透露出疑惑。 他们两个负责这一片区域的夜间监察,正准备起身跟上去,突然,不知从何飞来两支箭,穿喉而过,血染黑夜。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充满危机和迷雾,也许等天亮了,或许雾才会散去一些 范府,有黑衣人翻墙而入,京都某处青楼,黑衣人聚集,收到命令后四散而去,京都这摊看似平静的水面,因为范闲的到来,终将搅起潭底那些正在沉眠的各色鱼儿。 水,就要浑了。 只是不知道谁是那些鱼儿,谁又是捕鱼人。 皇宫,御书房。 火炉里的金碳燃得正旺,屋里很暖和,而且没有一点烟火味儿。炭火一共有三种,普通碳,熏屋,烟浓,味道刺鼻,银碳无烟,但还是有些许味道,只有金碳,才最为上层。 既没有烟,也没有异味。 向来只有王宫贵族才烧得起这种炭火。 那燃着的不是炭火,而是无数银子,温暖的也不是火焰,而是无数血汗钱所堆砌的温度。 烧一晚,少说也得百两银子。 老太监拉了会儿风箱,让屋里的温度又暖了几分。 庆帝在膝盖上盖了一层毛绒毯,认真批着手里的奏折,写写画画。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庆国这些年在他手上,安居乐业,休养生息,国泰民安,比起先帝在位时,更加强胜。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按照剧情,一步步推动。 长公主和太子刚刚从御书房里出来,太子轻轻揩摸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每次面对自己的父亲,他总是提心吊胆的。 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依旧难猜测父亲的心思,哪怕只是一两分,站在父皇面前,就好像前面面临的是一道万丈深渊,难测深浅,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这是陛下刚刚所勾画的,打算明日早朝时撤职的朝臣名单,上面大部分都是东宫嫡系,太子自己好好看看吧。” 长公主把名单递给太子。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内库财权?”太子只是瞥了一眼单,便没有再细看了。 “陛下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内库财权可以抢,这名单上的,都是兵部和吏部的人,这分别代表着兵权和吏治,这是警告,也是提醒,只要你不越过这条线,他都不予理会,毕竟……你是太子,太子,就得争,否则还坐什么东宫之位!” 长公主不愧是经营内库多年的人,这分析能力,精准到位。 “这么说,内库财权可以抢?” 若是范闲在这里,免不得要嗤鼻一笑,这不是已经很明白的事情了吗,就你这智商,是怎么坐上太子之位的? 太子处处都表现出不如二皇子精明,除了身份。 这就有点强行降智的意思了。 这,也就是范闲一直对太子保持着怀疑的地方,这家伙若不是真的弱智,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长公主好像已经习惯了太子对于各种问题的“糊涂”,她也乐得为人师。 “自然可以抢!之前是我想错了,手段也错了,要想毁掉范闲,应该从他的根基着手。” “哦,姑姑这话什么意思?” “坊间传闻,这范闲化名著了一本书,名为《红楼》,这本书在民间地位很高,颇有威望,我们要想毁了范闲,就要从他最得意的方面下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森森寒夜,巍峨宫墙,长公主这淡淡的一句话,又不知道,这京都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范府,黑衣人一路七拐八拐,左绕右绕,终于来到了范闲的院门外。 用匕首轻轻撬开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黑衣人蹑手蹑脚走进屋内,转身轻轻把房门关上。 在转身的一刹那,黑衣人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像是在黑夜里突然与贞子来了一个热情拥抱。 就在他转身关门的短暂片刻,几个呼吸间,竟然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身后,转身,刚好打了一个照面,鼻尖都差点撞到一起。 黑衣人正是在澹州假死,然后随范闲的车队混入京都的滕子京。 回到京都,他才发现,脱离了鉴查院的身份,他更加寸步难行,不落在鉴查院手里就不错了,还提什么调查。 那时,他终于明白在澹州,找到范闲说出自己的计划时,范闲嘴角那一丝微微扬起的弧度是怎么回事了。 思来想去,这京都,他也只能选择寻求范闲的帮助了。 “你来做什么?”看把滕子京吓得够呛,范闲的心里也是小小得意了一把。没那本事,还学人家做夜行者。 滕子京翻了翻白眼,深呼吸几下,强行平复一下自己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差点窒息的心情。 心中越发惊恐于眼前这位少年的实力。 取下面罩,咬咬牙,然后问道:“你有检察院提司腰牌?” “是!” “你会去鉴查院?” “是!” 滕子京点点头,然后单膝跪下,双手奉上手中的匕首。 范闲背对着滕子京,但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也不阻止他,淡淡说道: “你这是何意?” “只要你把鉴查院里一册普通的卷宗拿出来给我,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做你的奴仆。生死,由你来掌控。” 掷地有声,真情实感,不似作假,很显然,作出这样的选择,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内心经历了一番苦苦的挣扎,连做人最后的尊严也放弃了。 第二十九章:独行狼(加更) ps:加更,求票票。 “我保证,那只是一卷普通的卷宗,以你提司的身份,拿出来轻而易举,不会有丝毫麻烦。”见范闲依旧只是背对着他,未有言语,滕子京急切说道。 “这个我知道。” 滕子京看不见范闲的脸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算看见了,以范闲的城府,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丁字甲三号问卷,只要你把它拿出来,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生死,由你执掌。” 除了自己的这条命,滕子京实在是想不出他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打动眼前的这位公子。他只好再次说出自己的交易条件。 虽说是私生子,但是滕子京是范闲来京都之前第一个接触到他的人,他相信,范闲终有一日,定会鱼跃龙门,成为人上人。 还有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滕子京如今想起来都是冷意彻骨。 “你的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可是范闲的回答让滕子京如同掉进了冰窖,冰寒,心冷,眼中不见天日。 滕子京眼神木纳,却带有恨意,还有决绝的冲动。 “我已经无路可走,不然,也断然不会前来投靠你。” “我知道!” “我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不要逼我,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滕子京紧紧握住手里的匕首,刃尖对着范闲。 “这个我也知道!” 范闲转身看着他,瞥了一眼那柄匕首。 “怎么,想对我出手?挟持我?” “我不是公子的对手。” 他的这话耐人寻味,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他很有可能会再试一试,博一把。 毕竟,范闲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滕子京语音刚落,一柄短剑已经悄无声息地,不知何时,已经抵住了他后背的某处死穴。只要稍稍运功刺进去,他连发出临死前最后一句嘶吼的机会都不会有。 是红衣! 滕子京闭上眼睛,今晚既然决定夜闯范府,他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司南伯的府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 范府外面有两百红甲骑士守护,自己能够躲过那些护院,但肯定瞒不过那些红甲骑士,这一点,滕子京心里非常清楚。 滕子京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放自己进来,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能取得范闲的收留,自己出去之时,就是身死之日。 闲对红衣挥了一下手,示意她撤剑。 “把卷宗给他吧!” “是!” 滕子京疑惑,卷宗?什么卷宗? 红衣转身从包袱里面取出一册卷宗丢过来,滕子京抓在手里,疑惑地看了范闲一眼,然后心中有所猜测,迫不及待地打开卷宗,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越看,滕子京心里越是吃惊,身体,有一种压抑不住的颤抖。 这份卷宗上面,对于他生平的详尽程度,记录之精准,详细,就算是他自己慢慢回忆,然后写出来,也是万万没有这么详细的。 包括他武艺的来历,家住何处,他曾经的任职,包括每次的调动,都一一记录在案。 后面,当年他所遭受的那件冤案,前因后果,一笔一字,详尽得好像那记录之人真的青眼见证,或者亲身经历过这一幕一样。 其中的细节,包括郭宝坤是如何命人收买的那对夫妇,何时何地贿赂了谁,贿赂了多少银两,银两具体是多少,都一一记录在案。 滕子京的手不断颤抖着,继续往下看。 后来,包括鉴查院是如何救的他,又将他的家人如何救出,安置在何处,几经辗转,现在已经搬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卷宗上显示,他的妻儿已经在半年前被琅琊阁的秘密小分队救走,如今人已经不知下落,鉴查院对于他的相关案卷资料,也已经被内部的三号人员秘密毁了,如今,就算是在鉴查院,也是没有滕子京这个人的资料的。 在鉴查院做暗探几年,虽然妻儿在鉴查院手上,但是滕子京一次都没有见过家人。 在看到琅琊阁三个字的时候,滕子京手中的卷宗啪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地上,案卷的末尾,琅琊阁丙丁六十七号卷宗,这一行字映入眼帘,滕子京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范闲。 他怎么会有琅琊阁的卷宗? 对于琅琊阁三个字,近几年来,在大陆各地,可谓是讳莫如深,令人闻之色变。 据鉴查院的高层人士猜测,北齐朝堂上估计三分之二的人都是琅琊阁暗探,庆国,估计要稍好些,但谁也说不准,当今陛下对于这个问题,也是从不提起。 琅琊阁没有总部,也没有具体的人士负责,这就是一张看不见的情报网,笼罩在所有势力头上的一张情报网,无处不在。 目前,琅琊阁真正暴露身份的,也是唯一一个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就是北齐的丞相! 在早朝之上,剑指皇帝的那个丞相,当然,他现在已经“告老还乡”了。 现在滕子京很确定,眼前的这个范府私生子,绝对是琅琊阁的人错不了,除了琅琊阁的人,没有人能够拿到琅琊阁的卷宗。 因为琅琊阁从来不贩卖情报。 范闲也不催促滕子京,给他时间慢慢缓冲一下,径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红衣走到公子身后,轻轻给他捏着肩,范闲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范闲舒服了,滕子京可不怎么舒服,但是今晚比滕子京还不舒服的,还有许多人。 北齐边境,翻过了前面的天界山,就可以远远地,隐隐约约地看到北齐的上京城了。 今晚,言冰云护送的商队就在这里休息。 周围怪石林立,夜风潇潇,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狼嚎。 这里本是风沙之地,但是后来冰雪覆盖了这里,也就显得更加荒凉和诡异了些,就连北齐大将军上杉虎,也没有在这里安插驻军,而是把军队撤退到了十里之外的寒暄城。 北齐人给这里取了一个名字,寒沙域。 也不知道言冰云怎么想的,明明还有更好的路,可他偏偏就选择了这里。 半夜,几声近在咫尺的狼嚎,惊醒了蜷缩在帐篷里的商队。 掀开帐篷,商队所有人,包括此行负责护送的费介,还有言冰云在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负责守夜的六个人,已经在悄无声息间,早已死了个干净。 营地周围,一双双幽寒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这些都是寒沙域里面的夜行狼,足足有好几十只,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已经将营地团团围住。 “这怎么可能,独行狼,也叫夜行狼,是狼群中最为独特的存在,从来不成群结队,就算是同类碰面,也要分个你死我活,现在怎么会如何和平的集结,然后对我们发起进攻?” 鉴查院百年来最杰出的少年,言冰云,他的声音出现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欢迎大家讨论言冰云选择走寒沙域的原因!!) 通知 现在是9月,《庆余年2》会在2021年播出,还有3个月时间。 或许大家第一季剧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跟随这本同人一起回顾剧情,第一季同人写完的时候,也就是第二季开播的时候。 方便大家前后连接剧情。 求支持,求收藏,求推荐! 第三十章:必杀之局 “有人在御使它们!” 费介肯定的回答,让言冰云的半颗心都沉了下去。 这些独行狼攻击力不高,但是速度奇快无比,一般的八品高手速度都躲避不了它们的偷袭,这也是它们为什么敢于独行,而不屑于结伴的原因所在。 也是它们名字的由来,独行狼。 当然,这些独行狼虽然厉害,但是有费老在,还能应付。 言冰云真正担心的是那幕后之人。 这一路走来,他不断改变路线,并没有按照鉴查院事先设计好的路线行走,事实证明,他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那些暗杀。 在队伍之中,他的声望地位,越发不可动摇。就连费介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若是活着,以后还真有能耐,可以和范闲争夺一番鉴查院的院长之位。 有那么一瞬间,费介起了灭杀言冰云的念头,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心思,对于这个难题,自有陈萍萍去头疼。 费介相信,只要言冰云稍稍露出一点和范闲争夺鉴查院院长的心思,陈萍萍要是不把这言冰云五马分尸,他费介干脆一头撞在豆腐上,撞死得了。 费介抚了抚头发,上前一步,淡淡说道:“你们退后,这群畜生,我来收拾,明天早上吃狼肉,打打牙祭。” 言毕,人已跃至空中,双手一片挥撒,毒雾起。 可是,更加惊悚地还在后面,就在费介运气使毒的那一瞬间,一个稍微的反应迟钝,一个小小的停顿,一个小小的破绽,这个破绽持续的时间,不会超过两秒。 可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杀机突至,一道剑光,一道刀光,一道霸道无比的拳意,三方合围,瞬间即至。 一个九品高手,两个八品高手,雷霆一击,必杀之局。 那些独行狼,就是为了引诱队伍之中的费介出手。 从一开始,这个计划就是为了将他这个唯一的高手一击必杀! 这一刻,言冰云突然明白了一个他这辈子最不愿明白的问题,一路走来,从他发现第一个杀局开始,他就已经中计了。 那些独行狼在毒雾之下,倒下了大半,倒是还剩下一下,于是,战斗开始! 不远处的雪堆之下,十几个黑衣人从地下飞跃而出,见到这一幕,言冰云紧紧咬起牙关,这是真正的死局! 闭眼,睁眼,言冰云握紧手中之剑,怒吼一声,“杀!” 一招探鱼回首,言冰云已经率先出剑! 京都,范府。 滕子京缓缓蹲下身去,将地上的卷宗捡了起来,再次确认了一下卷宗末尾的琅琊阁标注字样。 咽了咽口水,把卷中双手奉上。 “敢问,我的家人如今可还安好?” 范闲睁开眼睛。 “一切安好,他们人就在京都,只要你愿意,待会儿从这里出去,你就可以去看她们了。” 滕子京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看向范闲,问道:“不知,你需要我做什么?” 范闲中指在椅子上点了两下,说道:“你如今是一个死人,若是活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就是欺君之罪,下场嘛……” 滕子京脸色一白,低声说道:“满门抄斩!” 想不到自己一个自以为诈死的聪明决定,最后换来的还是满门抄斩。 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年,滕子京又跪了下去,不过,这次不是单膝,而是双膝。 “我很欣赏你,为人义气,心怀善良,胸中也不缺热血,起来说话吧,在琅琊阁,没有动不动就跪人的规矩。” 心中确定了,是一回事,真正的从眼前这少年口中听到琅琊阁三个字,滕子京心里还是免不了颤了几番。 从自己的卷宗上,他看到了传说中的,那属于琅琊阁独有的大恐怖。 滕子京很肯定,眼前这少年绝对是琅琊阁的高层,所以表现得越发恭敬。 “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 滕子京对范闲揖了一礼,然后认真听着。 “庆国境内,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明面上的执事之人,也就是,明面上的暗桩。” “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但是如今突然复活,鉴查院里已经没有你的相关案卷资料,我会命人给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从今往后,你必须改名换姓。” 滕子京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并没有出言打断范闲。 范闲继续说道:“在城西,离海岸最近的地方,那里很是僻静,也方便撤离,琅琊阁在那里安置了一出宅子,你的妻儿,今晚也会被人秘密带到那里。”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琅琊阁安置在庆国的明桩,负责一切明面上的事情。当然,这同样也意味着未知的死亡。” “看在琅琊阁的面子上,当今陛下不会追究你欺君的事情,但是,若有朝一日,庆国和琅琊阁翻脸,你们一家人就是首当其冲,你,可愿意?” 滕子京想也没想,就打算跪下表忠心,却突然发现,自己如何也跪不下去,抬头看向眼前微微扬起一丝笑容的少年,滕子京明白了。 刚才说过,琅琊阁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 “我愿意!” “你太过重情,所以我还有一层担心。” “望公子直言!” “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妻儿落到了敌人手上,在琅琊阁的秘密和妻儿之间,你会怎么选?” 范闲那淡淡的声音,传到滕子京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气血翻涌。 难怪迄今为止,外界对琅琊阁依旧是一无所知,就算是侥幸抓住一两个,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这最后的考验,竟然如此严苛!!! 滕子京脸色忽晴忽暗,牙齿已经在嘴唇上咬出血痕,多次张口,但是最后都是欲言又止。 范闲突然笑了起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然后说道:“你不必如此纠结,答案,会有人告诉你的。” “拿着这块令牌,出了范府,一路向西,不要回头,会有人导引你去见你的妻儿,接下来的任务安排,也会有人联系你的。” 随着范闲的声音落下,红衣递给滕子京一块黑色立牌,上面刻有琅琊阁三个字。 这样的令牌,北齐那位丞相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这种令牌,如今也只有两块。 滕子京郑重接过令牌,对范闲行礼,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走的是正门。 第三十一章:十人小分队 滕子京夜闯范府,在范闲房间待了好一会儿,然后从范府正门走了出去,这一消息,很快就写成密信,传到了庆帝、陈萍萍手上。 没有范建的,因为,直接有人向他通报了。 滕子京刚走不久,范闲见红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然我看你憋着也难受。” 红衣在范闲身边,一向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整天叽叽喳喳的,而蓝衣则不同,恬静淡雅才是她的风格。 明明是双胞胎姐妹,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公子,在澹州的时候,您没有杀滕子京,这是疑点一,如今他夜闯范府,然后又活着出去,此乃疑点二,等他琅琊阁明桩的身份公开,是在见过您之后,此乃疑点三,这样一来,您的身份也会暴露的。” 范闲坐在床榻上,然后拉红衣坐在自己怀里,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不错,现在知道分析问题了,思路也很清晰,有长进。但是为了罚你最终还是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用意,就罚你今晚给少主暖床!” “红衣接受惩罚……”红衣脸色开始红晕起来,也不再问那个问题的答案。 公子既然没有直接回答她,那她也识趣地没有再问,像这种烧脑的事情,还是交给姐姐和那个病殃殃的梅长苏去完成吧。 由于范闲的房间和若若的房间是紧挨着的,古代的房子嘛,也没有隔音这种高大尚的功能,所以,今晚对于若若来说,也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被迫听了一晚的墙角,可真是难为了她这还未出阁的青春少女。 面红耳赤的若若,在天边微微亮起的时候,才算是勉强入睡了。 闭眼之前,低声喃语道:“哥也真是,这么折腾,红衣身子哪里受得了”。 寒沙域,遍地都是尸体,有独行狼的,有商队的,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具黑衣人的尸体。 血染红了这原本洁白的神圣世界。 夜风拂过,血腥味儿飘荡在这孤烟落日之地,伴随着那烈日也化不开的寒冰,唤起那些冰天雪地猛兽最原始的暴躁。 这片雪地,又即将掀起一阵寒冬的疯狂。 那些尸体,连骨头渣子,到最后都不会剩下。 时间,冰雪,风霜,终将掩盖一切,让这里恢复往日里的寒寂。 尸体堆中,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被冻得发白的手臂,衣袖早已破烂,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压在胸口之上的尸体推开,大口大口吸着冷气。 身体里传来的,冻彻心扉的寒意,提醒着这少年,他还活着。 还活着,就有希望。 那些杀手在离开时懒得检查鼻吸,直接在尸体上补刀,少年被两具尸体压住了,躲过一劫,死里逃生,但也身受重伤。 左肩两处刀伤,右腿四处剑伤,后背也被砍了两刀。 发束散乱,满脸漆黑,哪还有往日里的风光,神气和傲骨。 看着满地的尸体,少年双手拳头紧握,牙齿紧咬。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少年暗暗在心里发誓。 冰天雪地里,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寥。 拾起脚边的一柄剑,柱着,跌倒,又在原地爬起来,再跌倒,就再爬起来…… 他要去看看,那个人死了没有。 虽然是三大高手联手布下的必杀之局,但,总要亲眼看看才行。 毕竟,那个人可是天下三大用毒宗师之首,说不定有些保命的手段。 自己接下来的路,必须要有他的帮助才行,想来,对于此次的奇耻大辱,他老人家也会不留余力的。 一步,一步,跌跌撞撞,他终于来到这里。 雪已经将那个人掩埋,雪堆中,他的胡须露出来两根,看上去,很是讽刺。 少年开始用手扒开雪花,手已经冻僵了,察觉不到一点疼痛,或许,这是目前唯一值得安慰的了。 少年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的雪堆里,三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队长,那费介不会死了吧?他腰上怎么会挂有咱们琅琊阁的腰牌?” “少废话,好好盯着,组织的规矩你很清楚,既然有腰牌,应该是自己人没错。” 这时候,另外一个人心有余悸地说道:“真是好险,昨晚若不是队长你及时发现了他腰间的腰牌,咱们都临时收了些力量,否则,他可就真死在我们手里了,这样的话,副阁主还不得活劈了我们。” 想起那个看起来病殃殃的少年,一个九品高手,两个八品高手,在这种寒冷之地伏了一夜也没有觉得寒冷,可这时候,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少废话,好好盯着,千万不能让那老头死了,否则咱们仨儿可都没好日子过。”队长下了命令,又盯得紧了些。 “上面下了密令,让我们除掉那少年的所有随行心腹,然后又演戏,假装漏掉他,暂时饶他一命,密令上可没说这老头儿是自己人啊。”队长自言自语低估道。 这时候,另外一个看起来话比较少,在这支小队里充当军师角色的少年,认真想了想,说道:“上面可能是希望我们将戏演得逼真一些。” “好家伙,难怪昨晚临走的时候,你又倒回去在那老家伙身上补了一刀,还故意探了一下他的呼吸。” 队长点了点头,这样说来,就解释得通了。 “这老头儿可是三大用毒宗师之首,若不是抓到那千钧一发的偷袭机会,咱们三人使出合击技,这才重伤了他,正面对抗的话,谁生谁死,还真是难说。” 军师少年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说道:“放心吧,我昨夜假装试探他的呼吸,在他的嘴里塞了一枚咱们琅琊阁独有的保命金丹,他死不了的。咱们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他们就行。” “而且,我总觉得那老头是在装晕,我昨晚故意把令牌放在掌心与他对了一掌,他看到了我手心的令牌,然后,他就接受了我们的暴打,直到“死去”!” 想起自己最后补上的那一剑,其实是故意做给敌方那少年看的,军师少年在心里轻轻念了一句罪过。 茫茫雪地,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呜呜呼呼的风啸。 那少年,就是言冰云,而雪堆里的老头,则是费介。 至于那三个人,则是琅琊阁的一支小分队成员,分别是队长和两位副队长。 昨晚团灭了言冰云的队伍,包括对付费老在内,这支小分队一共十个人,竟然一人未损! 这三个少年不知道的是,费介昨晚中了他们三人的合击技,其实是有机会反攻的,至少,也可以拖了上两个八品垫背。 就在费介打算动用自己多年研究出来的王牌毒药的时候,他与其中一个少年对了一掌,而那少年掌心,有一块范闲给他的,一模一样的令牌。 第三十二章:一石居赴宴 暂且不论在雪堆里面埋了一晚上的费介,一晚上的时间,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对于范闲,又有着怎样的猜测,以及未来的态度和选择。 言冰云此番所带的心腹都死了个干净,到了北齐,等他接手情报网的时候,便无人可用,再说,庆国在北齐的情报网,早就不行庆了。 真正等待这个傲娇少年的炼狱,还在后面呢,昨晚所经历的这一幕,不过是一场开幕式而已。 今天注定又是一个艳阳天,一丝阳光从窗缝照射进来。 范闲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当他看见范思澈拘束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差点没忍住一脚将这货踹飞出去,大清早的扰人美梦。 天茫茫亮起时,红衣就已经起床了,估计是为范闲装备早餐去了。姐姐不在,她就负责早顾公子。 范闲一边穿衣服,一边没好气地问道:“这么早找我何事,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你今天就准备在院子里站一天吧。” 听到这个惩罚,范思澈打了个寒颤,连忙说道:“范……哥,我昨天多有冒犯,今天特意在一石居定了宴席,为哥赔罪。” 好险,差点就直呼其名了。 范闲正在穿衣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想起许多关于此事的剧情,嘴角淡淡一笑,说道:“好!” 其实,请范闲吃饭的注意,是柳如玉出的。就在昨夜,为此范思澈还从母亲手里“讹”了不少钱呢。 “目前看来,这范闲还是不要与之为敌才好,以他的傲气和本事,想来也不会看上府里的这点产业,这样,思澈,明天你请他出去吃饭,然后拉拉亲近,道个歉。” 当时,范思澈高兴地一蹦而起,深出双手,“请吃饭可以,有银子就行,二十两!” 看着自己儿子一提到银子,就精神百倍,眼冒精光,柳如玉也是无语良久。 范闲带着若若和红衣,准备去赴范思澈的宴席,走到府外,蓝衣刚好在这时候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分别递给范闲和红衣。 范闲咬了一颗,然后转手就把它给了若若。 “谢谢哥!” 若若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范思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这么觉得自己好像是新来的?还有,蓝衣服那谁,你带糖葫芦为什么就只有两串?为什么没有本少爷的? 当然,想想就行了,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这范闲什么本事没人,身边的丫鬟是一个比一个凶残,动不动就打少爷,一点身为丫鬟的觉悟都没有! 长公主府,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忘了礼仪,直接推门而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都吓白了,“奴婢无礼,请公主恕罪。” “看样子,你应该是有要紧事要禀报于我,起来吧。” “谢公主,禀公主,看压痕和方向,范闲的马车应该是朝一石居去了。” “一石居?”长公主剥橘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无身笑了起来。 范闲今天要在一石居吃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子和二皇子手中,两人神色各异。 寒沙域,风呼呼地吹着,风里夹着着沙粒和冰雪,如此环境,若是用来拍怪物片,想来应该会大火。 在满天飞雪和风沙中,一个满身血迹,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少年,手中柱着剑,一步一步朝眼前的破草屋走去,一路上,不断跌跌碰碰。 在少年身侧,还有一个满头蓬松乱发的老头儿,背部的那道刀伤看上去很让人惊悚,肋骨已经露出一角,前胸,还有一道更重的剑伤,几乎贯穿身体,还有,他的右手已经垂下去了,与那少年对了一掌,那霸道的掌力,是费介平生仅见。 身受如此重伤,这老头儿居然还能活着,少年心生敬佩,不愧是闻名天下的三大用毒宗师之首。 昨夜,少年昏迷前,亲眼看见那三个黑衣人在离开时,有一人又回来在费老身上补了一刀,然后蹲下去探了探呼吸,对另外两人点点头,三人这才放心离去了。 少年越发觉得,这老头儿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神秘,还要强大不少,若是自己能够得到他的支持,自己的复仇应该会顺利许多。 那十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训练有数,一个九品高手,两个八品高手,其余七人,也全部是五品以上,言冰云自己也只是六品上,即将突破七品而已,如此阵容,就是为了对付自己?言冰云暂时还想不出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玄机。 这些又是些什么人? 一切,如同在茫茫苦海中探雾前行,这些迷茫,要等自己到了北齐,接手庆国的情报网之后,相信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一老一少,跌跌撞撞地朝那座茅草屋走去,在风雪中,远远看去,是那么的落魄与惨淡,生命的火焰,好像随时都会覆灭在这雪花无情地摧残之下。 突然,那老头儿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好像有几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 一辆马车,最多能够坐六个人,但是,太挤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一辆马车大多时候都是只坐三个人,这是最合适的人数。 加上范思澈,此番前往一石居,一共五个人,这货也不知道多准备一辆马车,若若脸色一板,把他赶出去和马夫一起驾车了。 范思澈再次觉得自己是新来的,无端遭受排挤和打压,我请你们吃饭,还得跟你们驾马车? 世间有这样的道理吗? 蓝衣剥了橘子,一瓣一瓣塞到范闲嘴里,看这一幕,若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感觉。 看看蓝衣,再看看红衣,若若心中也有一个和庆帝、陈萍萍两人相同的疑问,身边有两个如此绝世,哥为什么还那么迷恋青楼呢? 如果若若也是穿越者,说不定她会想起一句话,用来解释这个问题。 这句话就是:男人本色! 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若若昨晚已经听得很清楚,分明已经吃得很干净了好不好。 庆帝和陈萍萍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若若又哪里想得明白。 京都某处秘密宅院,鉴查院几乎秘密翻遍了京都,也没有找到滕子京家人的下落,最后得出他们已经被转移出京都的决定,其实,这对母子至今依旧还在京都。 院子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东西排放得很整洁,看得出来,滕子京眼光不错,娶了一个好媳妇儿。 昨晚从范府出来以后,滕子京按照范闲的指示,一路向西,一路走来,暗中有人不断引着他来到了这处院子,在这里,他成功见到了家人。 一夜温馨,但是他心里一直徘徊着昨晚范闲留给他的那个问题,心里乱如麻,始终没有确定的答案。 这个问题一日没有答案,琅琊阁就一日不会真正相信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给他来一个满门灭口。 逃?想起这个字滕子京就头皮发麻,在琅琊阁的情报网之下逃,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第三十三章:禁书,要吗? 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温暖阳光,滕子京突然觉得,原来世间也可以如此美好,生命,就该如此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有家的感觉真好,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觉得全世界都充满圣光的滕子京,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服。 突然,他看到了贴在他枕头上的那张纸条,纸条末尾是一个朵寒梅,这是琅琊阁的标志,他在昨晚的卷宗上见过。 滕子京头脑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被吓的! 这张纸条是什么时候贴在自己枕头上,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琅琊阁,竟恐怖如斯! 看完纸条上面的内容,滕子京脸色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 这时候,一个村姑打扮的妇人推门进来了,滕子京赶紧把那张纸条捏揉,然后扔进了嘴里。 “洗漱好就可以吃饭了,赶紧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赖床,儿子都起得比你早。” “哎,好,马上就好!”滕子京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血色。快速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捧起木盆里面的清水,拍了拍脸庞,头脑更加清醒了些。 纸条上的内容不断回响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琅琊阁,琅琊阁…… 能够在八年时间,就在大陆上诸国中站稳脚跟,手段果然了得。 看完纸条,对于范闲留给自己的那个问题,滕子京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在电视剧中,范思澈曾经叫了府上的下人出府,打算在去一石居的路上,狠狠揍范闲一顿。但是现在,在见识到了范闲的手段之后,也就没有了这一出闹剧。 所以马车一路上基本上就没停,直接就来到了一石居。 “哥,这家的饭菜颇具京都特色,走吧,看看你要吃些什么,反正是思澈请客,不用客气。” 听到若若这话,范闲也就笑了笑,范思澈则是一脸苦瓜相,从他手里掏钱,那不就是跟要他命一样吗? 这一石居饭菜确实可口,但是,真心贵得离谱! 几人正要往酒楼里面走,这时候,一个妇女左顾右盼地,凑近几人身旁,低声问道:“书,要吗?禁书!” 说着,把怀里藏着的书敞开给几人瞥了一眼。 “禁书,这个词听着亲切!”范闲晒然一笑。 几人凑近一看,红楼几个字映入眼帘。 若若看向范闲,“哥……” “要吗?八两银子一本。”那妇人又问了一句,然后赶紧把书藏了起来。 “你说什么,八两银子,就这破书,八两银子一本?”范思澈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这妇人做了抢劫的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妇人也不理会他,爱买不买,如今这书火着呢,你不买,自然有人买。 “那如果我想要许多呢?”范闲问道。 那妇人认真上下看了看范闲,像是个有钱人,然后问道:“真心买?” “真心买!” “那你跟我来。”低声说了一句,那妇人转身就走,前面带路的意思。 范闲看了若若一眼,然后跟了上去,蓝衣和红衣自然也跟了上来。 “姐,你看看他,何其不雅!”范思澈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唠叨两句了。 若若瞪了范思澈一眼,低声呵斥道,“你懂什么,那书是哥写的!” “什么!他写的!”范思澈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看到了无数漂浮在眼前的银子,张得嘴都合不拢。 红楼与范闲的事情,虽然穿得沸沸扬扬,但是范思澈这种脑袋里整日就只有银子的,自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快速跑到就楼上,范思澈就开始认真观察起下面卖书和买书的情况来。 嘴里不断嘀咕着,“发了,发了,这下发了!” 皇宫,老太监上前恭敬地把一本密折呈给庆帝,然后后退几步,说道:“昨夜,滕子京从范府出来后,前去跟踪的人最后失去了他的踪迹,至今下落不明,还有,今日早晨十分,在凤凰楼的附近发现了两位鉴查院暗探的尸体,都是一箭封侯,毫无反抗的迹象。” “嗯……” 庆帝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脸色也并无异常,好像刚刚那老太监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闲话家常,你今天吃了吗? 就这么简单。 看完密折,庆帝起身,老太监赶紧上前扶着。 来到墨池苑的墨池,庆帝些些许许地往池里投着鱼饵,不断有各色鱼种浮出水面,争相夺食。 “陛下,范闲今晨携若若以及那两个丫鬟,去往一石居了,司南伯的嫡子同行。” “老二和太子那边呢?” “二殿下去了一趟一石居,太子殿下那边,派了人盯着马车。” 说完这些,老太监见庆帝又陷入了沉默,犹豫了一会儿,老太监试探着问道:“陛下,范闲如今无官无职,要不要命人暗中护着些,毕竟,他是您亲自钦点的人才……” 老太监没有想到的是,他口中人才两个字才落下,庆帝啪的一下,将手中的鱼饵盘摔到了地上,语气微怒:“人才,好一个人才!” 老太监跪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自己真是老糊涂了,为了这范闲,陛下可是摔了不少茶杯来着。 庆帝看向老太监,语气中稍微带着一丝无法消去的怒气,说道:“朕与你打个赌,范闲从一石居出来之后,定然不会回府,朕就赌,他一定会转道去青楼!” 老太监只是伏在地上,不敢接话。 巷道里,范闲打了一个喷嚏,心里暗暗想到,难道是小爱那丫头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北齐某处雅阁,小爱也打了个喷嚏,心里想着,难道红衣那妮子又在公子身边说我坏话了? 于是,范闲身边的红衣也打了个喷嚏。 蓝衣看看妹妹,然后又看看自家公子,有点懵。 “还要走多远?”红衣揉了揉自己的俏鼻,对那妇人问道。 “前面就到了,前面就到了。” 又转过一个弯,前面传来一些交谈的声音,妇人指着前面,说道:“前面就是了。” “记住,你们见到官人一定要跑啊,记住了,一定要跑,但是千万不要往我这里跑……” “可不可以送我一本?” “好,你刚才卖完了八本,这本就送你了,就一本啊!” “好,谢谢!” “还有我,还有我,我刚刚也卖了八本。” “那好吧,也送你一本,记得,见到官人一定要跑啊。” ………… 问题讨论: (关于小爱的身份猜测,欢迎评论区留言,北齐之行,将会揭晓。) 第三十四章:偷天换日 (最近每天的票票都在缓慢增长,感谢大家的支持!看到了许多6票,7票的大大。) 听到这贱贱的声音,红衣恍然想起,“公子,这不是城门那个,你当时还给了他一锭金子呢?” 范闲笑笑,“是他没错儿!” “你们认识主家?”那妇人转身问了一句。“你们看,就在那儿,那个就是主家,你们自己和他谈吧。” “好,多谢你带路。” 蓝衣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妇人,妇人道谢着离去了。 巷道最深处,墙角边放着两个书箱,里面已经只剩下两三本了,看来这生意真的很好,才这么一会儿,就差不多卖完了。 王启年手持扇子,遮住自己的脸,躺在躺椅上,然后指挥着妇人们自己在箱子里取书,他只负责收银子。 桌子上,已经有一大堆碎银子了,目测估计至少得五百两,是用布袋装着的。 电视剧和原著中,范闲都没有承认过红楼是他写的,而且,知道这本书是他写的人,也只有极少数人。 电视剧中,王启年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如今范闲的名声何止高过原著百倍,对于红楼一事,已经天下皆知。 即便在城门,王启年见识到了红衣这个侍女的厉害,可他还是做起了这桩贩书的生意。 哎,城门的守军心很累啊,只要一有人提到王启年贩卖假地图的事情,就一定会加上三个字:在城门。 这个锅,城门很不爽。 城门和东夷城一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了专业的背锅户。 蓝衣和红衣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在见到王启年的瞬间,同时拔剑! 王启年警惕性和武功都不错,听到剑出鞘的声音,便已经意识到不对,拿开扇子,看到范闲那张脸,脸色剧变,再看到那剑已经出鞘,一脸凶神恶煞的两个侍女,王启年身体还在躺椅上,双手一拍躺椅,倒翻而起,顺手抓住装着银两的钱袋,转眼便消失在了墙头。 好快的轻功! “公子,姐姐的轻功和武功都要比这家伙高上许多,让姐姐揍这家伙一顿不好吗,为何拦着不让我们出手?” “红衣,不可顶撞公子!”蓝衣瞪了妹妹一眼。 “哦!”红衣听话的低下了头,一副认错的乖孩子模样。 范闲摆了一下手,“无妨!” 见公子没有责怪,红衣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还悄悄对姐姐做了个鬼脸。 “你呀,就是做什么事情,都是站在我的角度,站在我的立场,用我的眼光,这样没什么不好,我心里也很喜欢,但就是苦了你,这样的人生,会活得很累。” 把自己的生命,活成别人的人生,能不累吗…… 范闲揉了揉蓝衣的头,心生怜惜,这丫头,就像是自己的影子一样,也正是这样,自己在挑选贴身侍卫的时候,第一个就选了她,并有经过考核。 “只要公子高兴,蓝衣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范闲只是轻轻揉着蓝衣的头,没有再说些什么,真正的情意,是放在心里,放在行动上,而不是挂在嘴边的。 这一点,蓝衣和他就非常相似,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傻丫头。 看着自己姐姐与公子情深意浓,红衣轻轻试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湿润,真心替姐姐高兴。 除了公子,她们什么都没有。 能得公子器重,怜爱,心里自然高兴。 “好了,把书收起来,走吧,待会儿公子请你们吃糖葫芦。” 姐妹彼此看了一眼,心中高兴,当年公子收留她们的时候,给她们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串还没有吃完的糖葫芦。 因为那串还没有吃完的糖葫芦,她们姐妹最终活了下来。 这是两人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三人,每次无论是谁外出,都会为另外两个人带回来一串糖葫芦。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早上蓝衣就带回来两串糖葫芦的原因。 公子请客吃糖葫芦,这在两人看来,是今天最开心的事情了。 等两人把剩下的两三本红楼收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公子手上多了一个钱袋子,目测估计不会少于五百两。 红衣愣住了,“公子,你这银子……哪儿来的?” “刚刚随手顺的,要请你们吃糖葫芦,得有钱才行嘛,走吧。” 范闲把银子递给蓝衣,三人原路返回,出了巷子。 三人才走没多久,王启年气喘吁吁地返回了这里,见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他的哀嚎声,悲痛声,传遍好几条街。 “啊……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 那悲伤的程度,就好像被同性那啥了一样,听之,怆然泪下,勾起很多人内心的悲伤,引来许多人朝这里汇聚。 不远处,听到这个声音,蓝衣姐妹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看着手中的钱袋子,无声地笑了。 感受着那声音中的悲恸,范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五百两而已,至于吗? 范闲今天的系统技能:偷天换日! 顾名思义,很容易理解的一个技能。 说好听是换,其实就是偷。 用这个技能去偷皇宫偷娘亲留下来的那把钥匙,最好不过了,但是可惜,这个技能有着距离限制,必须要两百米之内才有效。 而且,这个技能只能存在一天,每天,系统就会换下一个技能了,而且,偷天换日的技能冷却时间是十二小时。 偷天换日,范闲实在是找不到要“换”的东西,这时候,算王启年倒霉,自己撞上门来。 王启年跑了很远,才停下来,转身一看,并没有追上来,开心地打开钱袋子一看,全部是石头。 以他那爱钱如命的性格,很难想象,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居然没疯,真是给坚强的孩子。范闲恶趣味地想着。 三人回到一石居,看到蓝衣手里的一大袋银两,范思澈眼睛直冒光,“范……哥,你不是去买书了么,怎么的,商家还倒贴银子给你?” 说着,范思澈起身就去接蓝衣手中的银两,“蓝姐姐,你看这东西这么重,我帮你拿,我帮你拿……” 看着范思澈,若若直接无语扶额。 你的节操呢,蓝姐姐都叫上了。 蓝衣和红衣也是被范思澈这句蓝姐姐给喊得一愣一愣的,这范府二公子,可真是个怪人。 第三十五章:纷争起(加更) ps:感谢@航大大,的800起点币打赏,和每天的8张推荐票支持,加更2000字。 范思澈开心地提着那五百两银子来回逛了两圈,然后打开,抓两把在手心,心里那个高兴啊,还没有这么多银子经过他的手呢。 范思澈突然觉得,其实抢劫也是一种暴利的生意,虽然范闲没有解释,但是范思澈已经觉得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像范闲这么霸道的人物,别人把他的书拿去高价贩卖,他不打劫那个背后之人才怪。 娘亲说得果然没错,还是别与这小子为敌才好。 “哥,这书在各大府邸的女眷中极为流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泄露了出去,都是我的疏忽。” 若若觉得是自己把这书泄露了出去,有些对不住哥哥。 “没事儿,书嘛,本来就是给人看的?” “范闲,这书真的是你写的?”一时间激动,范思澈又下意识地喊出了范闲的名讳。 范闲也不纠结这个问题,饮了一口茶,说道:“不是,这书是一位曹雪芹先生所写。” “哥,世间并无此人!”若若肯定的说道。 范闲语塞。 “这书真不是我写的,他人一生心血之作,我怎敢妄称作者,我不过是看过,然后将之默写出来罢了。” “哎,这都不重要,总之,这后边的故事,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是吧?”范思澈打断两人,对范闲问道。 “应该是!” “那太好了,范闲,这贩书的生意,咱们可以盘下来。” 其余几人愣住了,没有听得太明白,但是范闲心里则是很清楚,这便宜弟弟可是有着非凡的计算天赋。 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就对酒楼算账的这一幕印象特别深刻,果然,范思澈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刚才看得仔细,买这书的人极多,一卷就能卖八两银子呢!” “你看这书,品相极其一般,印刷制版加在一块儿,也就三钱二分不到,不算人工,每卖一本书,咱们就能净赚七两六钱八分,刚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卖出八九本,若是铺开人手,一天至少能卖出上百本。” “我说,一百本书,咱们就能净赚七百六十八两,控制好时间,十五天出一卷,那就是一万一千五百二十两啊,到时候,出去人工铺面,就按三分算吧,那咱们也能拿八千零六十两的纯利啊,到时候你出它个十二卷,那就是九万六千七百六十八两,这还是一稿初算,暴利啊,范闲。” 范思澈吧啦吧啦说了一大篇,众人一愣一愣的。 “你说了一大篇,但是,我没怎么听明白。我说,你这都是怎么算出来的?” 范思澈疑惑地看看众人,“这还用算吗?” “哎呀,先别管这个了,范闲,我觉得,这个生意咱们应该自己做,暴利啊!” “范思澈,叫什么?”若若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小子好像刚才一直直呼哥的名讳来着。 范思澈拍了一下额头,说道:“哥,亲哥,只要你把这生意让我做,别说喊你哥,就是喊你……伯父,我也愿意。” 勒个去,差点说出喊你爹这个梗了。 范府,林婉儿的贴身丫鬟从府里跑了出来,来到府外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旁,车帘掀开一角,林婉儿冒出头来。 “小姐,范闲不在府中。” “他去了何处?” 马车里冒出另外一个人,京都守备的独生女,叶灵儿。 “好像,好像是去酒楼了。” “他倒是逍遥快活!”叶灵儿气愤说道。 今日在叶灵儿的鼓励下,拖着林婉儿也就来范府找范闲当面退婚,可是好巧不巧,范闲去了一石居,林婉儿扑了个空。 本来退婚的事情,当着柳如玉的面说,也是可以的,可是林婉儿觉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是决定当着范闲的面退婚比较好。 于是,马车缓缓离开了范府。 在一石居,范思澈不断劝说着范闲,盘下这卖书的生意,两人合伙,然后四六分,范闲占六成。 每个月什么事都不用做,还能分到五千多两银子,这怎么听都是一件极好的买卖。 就在范闲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范闲心里清楚,舞台已经搭好,该唱戏的,该伴舞的,即将粉墨登场。 几人好奇,来到二楼阑珊处观看。 楼下,两队护卫遣散了那些方才在那儿卖书的妇女,收走了那些红楼。 只是一会儿功夫,整条街乱哄哄的,青菜叶子,萝卜,破篮子,遍地都是。 “公子,都已经赶走了!” 护卫首领走到轿子旁边,低声说了一句。 车帘缓缓掀开,从轿里走下一个翩翩公子,手中握着一把扇子。 “公子,这人是礼部侍郎郭攸之的嫡子,郭宝坤。”蓝衣出声为范闲解释道。 若若看了蓝衣一眼,心中惊讶不已,哥哥来京都也不过两天而已,蓝衣竟然已经掌握了这许多情报,果然不简单。 范闲点点头。 “诸位,在下户部侍郎之子,本人不才,添为东宫编撰,自幼习文,最重礼仪文教,我们都是读书人,礼应研读圣贤之书,明圣贤之礼,像这等污秽杂书,依我看,从今天起,就禁了吧!” 说罢,把手里的那本红楼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还顺便回头瞥了一眼范闲所在的方向。 蓝衣和红衣心中最看重自家公子,哪里容得别人如此羞辱,此事无疑于当面挑衅,怎么能忍,一贯的,两人正准备拔剑,可没想到,有人比她俩还激动。 “郭宝坤,你瞎扯!胡说八道!”范思澈靠着护栏,伸手指着下方的郭宝坤,怒骂道。 “谁家小儿如此污言秽语?”郭宝坤也反骂了回来。 “我?我是你爷爷我!”说着,这范思澈竟然蹭蹭跑下楼去了。 下面传来一阵笑声。 就在范思澈站出来的那一刻,范闲就决定,合伙开书店的事,他同意了! 人才嘛,要合理利用。 知人善用,这也是一个真正的王者所必须拥有的能力。 下方,范思澈与郭宝坤一番争论,这时候,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绝佳公子,一副文人打扮。 这人对郭宝坤一番恭维和抬高,就连若若这种一向淡然的才女都看不下去了,“这贺宗伟在京都也算有些才子之名,今日一见,却是连文人的风骨都没有。” 第三十六章:当街打群架 “郭宝坤,你就是瞎扯,整个人就一猪,郭宝猪,你爹礼部尚猪。” 骂急眼了,范思澈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连礼部尚书也给捎上,一块儿骂了。 “你敢骂我爹!哼,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你爹是户部侍郎嘛,养的孩子自然要浅薄些。” “你敢骂我爹!” 范思澈扬手欲打,却被郭宝坤的护卫抓住了手臂,不能再动弹分毫,手腕传来疼痛再加上当街如此羞辱,范思澈脸色涨红。 “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这样,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你休想,郭宝猪!” 郭宝坤横视了一眼范闲所在地楼栏,对那护卫吩咐说道:“把这蠢货摔狠些,别摔死就行。” 范闲暗自摇摇头,在电视剧中,当时觉得这郭宝坤是被强行降智了,为的就是添些戏剧性元素,可没想到,这货不是后天被作者强行将智。 他这是先天的! 没得救了! 反派演到这份儿上,范闲觉得,若自己不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反而显得自己演技不到位了。 那护卫运气于手腕之上,转而以柔劲推开范思澈,最后,爆裂一掌拍出,范思澈被凌空拍飞。 落地之时,范思澈少说也得断上一条手臂。 果然够狠! 就在街道众人以为这位范府公子要当街出尽洋相的时候,一个蓝衣人影从楼上一跃而下,突然出现在范思澈被拍飞的路上,手掌轻轻往前,成功将范思澈救了下来。 那护卫的掌力从范思澈传到蓝衣身上,如同水滴入大海,一点浪花都没有溅起来。 “多谢蓝姐姐救命之恩!” 范思澈称呼蓝衣为蓝姐姐,还叫顺口了,这就是俗话说的,顺着杆往上爬。 护卫的这一掌,可比电视剧中下手狠多了。 范闲和红衣缓缓从楼道走了下来,蓝衣也不理会范思澈,径自走到了自家公子身侧。 范闲捡起地上的那本红楼,轻轻把上面的泥土擦去。 “哟,这不是司南伯养在澹州的那个私生子吗?这两个小妞儿倒是长得不错。” “哦,若若小姐也在,若若小姐才女之名,名满京都,可惜,却是有这等整日流连于青楼的废物哥哥。” 范闲一句话没说,这郭宝坤却是说个不停,他在故意激怒范闲。 好家伙,这这智商,他自己也经常流连于青楼,还好意思说范闲。 好吧,他这也算是歪打正着,范闲的真实身份是皇子,整日流连于青楼,这对于庆帝来说,怎能不怒? 那贺宗伟看向楼上的若若,礼貌地揖了一礼,很是文雅,书生之气尽显。 对若若有意思?就凭你? 范闲呲鼻一笑。 “我不喜欢与人做一些无聊的争论,但在动手之前,我还是得与你们说道说道。 “书都没看过,就开始喷,你们连正视他人文字的修养都没有,我羞于与你们为伍。” “刚才若是蓝衣没有出手,他的手臂得断上一条。”范闲指了一下范思澈,说道。 “那又如何?”郭宝坤不以为然。 “言语之间,你不断出言相激,挑衅于我,少年争斗,损伤在所难免,就算是闹到陛下那儿去,也无妨。” “说得有理,看什么,上啊!别打死就行,什么事情,我兜着!”郭宝坤一声令下,那十二个护卫一拥而上。 “不要打死就行!”范闲也对身后蓝衣和红衣吩咐了一句。 街道两旁看热闹的人原本以为会有一番热闹可看,可是没想到,这结局也来得太快了些。 只是几个呼吸间,那十二个护卫已经横七竖八,全部昏迷不醒。 这俩少女好厉害的身手。 令人大跌眼镜还在后面,那红衣少女一个剑步,速度奇快,也没怎么看见她出手,那郭宝坤和京都才子贺宗伟,两人已经抛飞而出,砸向远处的那顶华贵轿子。 红衣下手很有分寸,既没有伤人性命,但也让对方失了面子。 郭宝坤只是摔了个狗吃屎,丢了面子,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贺宗伟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撞在轿子的抬杆上,直接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眼前这一幕,让不少人突然想起范闲玉面剑客的这个名号来,死在他手上的土匪海盗可是有好几千人呢,也不知道这郭府少爷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敢当面跟这疯子叫板。 所以说嘛,范闲才觉得这郭宝坤不是被降智了,他这是先天的憨憨。 谁给你的勇气,竟然敢和我打群架? “范闲,你竟然敢打我!你区区一个户部侍郎的私生子,竟然敢打我!” 红衣正准备再次出手,被范闲拦了下来,和这样的弱智起冲突,实在是不智之举。 “有缘京都相遇,何至于拳脚相向,温酒论诗,以诗冶情,岂不美哉。” 从一石居里面,走出来一个温婉公子,举止端庄,颇具大家之气。 范闲微微眯眼,庆帝最小的一个弟弟,李弘成,靖王世子。 蓝衣用传音入室的方式,将靖王世子的身份给范闲介绍了一遍。 这靖王世子,游山玩水,喜爱诗画,常办诗会,他自己也才华出众,相貌堂堂,在京都和民间,素来风评极好。 但是,他表面看似不重权势,其实早已暗中投靠了二皇子。 若京都非得找一个好男人的楷模,恐怕非这靖王莫属了。 不知为何,范闲心中对这靖王世子,有着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喜。 真是难得,自己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心中不喜之人。 范闲瞥了一眼楼上若若的方向,心中一时间有些乱,微微皱眉。 原著中,若若好像就是嫁给靖王来着…… “明日府中刚好有一诗会,二位何不以诗会友,以诗对决,以诗冶情。” 李弘成正面邀请范闲和郭宝坤一同参加明日的诗会。 正准备嘴上再骂两句的郭宝坤眼前一亮,欣然应允,答应明日一定前往。 范闲虽然觉得自己此时的心绪有些古怪,但也只好强行压了下去,问道:“诗会有姑娘吗?” 李弘成被范闲问得一愣,想起他那玉面小郎君的名号来,无语,笑道:“确实会有不少才女前来。” “好,明日一定去!” 李弘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赋予范闲一个笑容,“弘成恭候!” 问题讨论: 若若、林婉儿、司理理、海棠朵朵、小皇帝,收不收,收谁?欢迎评论区留言。 第三十七章:天色还早呢(加更) ps:感谢@航大大的1800起点币打赏,特来加更2000字。 闹了个不愉快,饭是吃不成了,众人也只好打道回府。 范思澈心中暗暗想着,这顿饭钱,自己是不是可以墨下来…… 柳氏平时看钱看得紧,整个京都,兜里连一两银子零花钱都没有的少爷,估计范思澈是独家一份儿。 坐马车回府的路上,范思澈手里依旧一直提着那五百两银子,舍不得放开。 估计再提上一会儿,范闲这银子是休想要回来了。 “合伙开书店,这买卖,我同意了,这些钱,就当是我投资的。” 冷不丁的,范闲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范思澈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兴奋得差点从驾马车的位置掉了下去。 回府的路上,范思澈依旧是被若若赶了出去,与马夫坐在外面,但是此时的范思澈手中提着五百两银子,心情也就不复初来时的那般郁闷了,反而满心欢喜。 “真的?太好了!发了,这下发了。” “这么说,从现在开始,这五百两银子就是我的啦!哈哈哈……” 听着范思澈那傻笑的声音,范闲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以后要是做了户部尚书,管理天下所有银钱,那还不得天天跟那些朝廷官员吵架。 还别说,若真是这样一个人来管理国家钱库,还真会避免许多没有必要的浪费。 他身上最为难得的品质就是,他不是为了贪财而喜欢银子,只是天生的喜欢赚钱。 范思澈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范闲就决定了他以后不低于户部尚书的身份和地位。 红衣突然问道:“公子,你明日真的要去参加那个诗会?” “去,为何不去?”范闲点点头。 “这靖王世子素来喜欢办诗会,我猜到他会邀请哥,只是没想到哥会答应,还以为你看不上这种事情。” 范闲静静地看着若若,慢慢梳理着心中刚才的,那一丝隐隐约约的烦操。 被自家哥哥如此盯着,若若也未觉得奇怪,只是有些好奇。刚才一路回来,她就发现哥哥看自己的眼神,与往日里有了些许不同,好像多了些复杂难言的神色。 “该来的,总会来的。” 说着,范闲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然后吩咐道:“停车!” 马夫的技术很好,没有察觉到颠簸,马车就已经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范闲和蓝衣红衣,三人先后跳下了马车。 “哥,你去哪儿?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先回府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这里有两枚丹药,待会儿你会在前方遇到林家小姐,林婉儿的马车,到时候,你就把这个交给她,就说可以暂时压制她的病症。” 范闲把一个很精美的瓷瓶递给了若若。 若若也没多想,也就应了下来。 至于哥哥猜测说待会儿她会在前面遇到林婉儿的马车,其实若若心中还是有一丝怀疑的,同时,也有着一丝期待。 本想陪哥哥一起出去逛京都,可是既然哥哥有所托,她自然也只好接下了。 看着马车离去,红衣拉了一下范闲的衣袖,问道:“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范闲刮了一下红衣的俏鼻,笑道:“去吃糖葫芦!” “哦耶Y(^o^)Y~!” 红衣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就是她与蓝衣的之处不同了,开心与不开心,都会表现在脸上,而且有什么话,也不会顾及范闲的公子身份,而是直接开口问。 就比如刚才,对于接下来要去哪里,红衣会开口问,但是蓝衣不会,她心中只是坚定地,毫不犹豫地,公子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公子带她们去吃糖葫芦,红衣会高兴地跳起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开心,但是蓝衣不会,她最多也就是笑笑,然后温柔地注视着范闲,心中虽然也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但是她表达得要含蓄许多,淡雅许多,表现得更加像一个淑女。 她天性如此,标准的淑女人设。 范闲觉得自己很幸福,人生能够有这么两个佳人倾心相伴,前路漫漫,再多凶险,哪怕最后失败,也不枉此生。 买了三串糖葫芦,分别递给蓝衣红衣,一人一串,三人一边开心地咬着糖葫芦,一边朝鉴查院走去。 一个白衣翩翩公子,身边跟着两个各有特色的绝代佳人,咬着糖葫芦,在街道上形成了一道难以复制的风景线,回头率百分之百。 范闲突觉得,如果自己的系统换成装逼系统,可能会更加适合自己,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自己的这个系统还是很牛逼的,几乎所有系统的技能它都有,只是需要一天换一个而已,什么召唤啊,兑换啊,范闲都用过。 就是技能冷却CD长了点儿,但是相信以后会有办法解决的。 系统如今在升级当中,期待它苏醒的那一天。 系统如果听见范闲此时的心声,宿主如此信任,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感动一番,然后奖励个永久人物,比如猴哥啊,什么的,或者奖励一件神兵利器也不错,范闲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呢。 皇宫,老太监接到宫外的消息后,来面见庆帝,但是欲言又止,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庆帝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次是什么消息,竟让你如此为难。” 老太监跪了下来,然后说道:“范闲并没有去青楼,而是转道去了鉴查院。” 庆帝明白老太监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先跪下,在禀报,他翻折子的手一下顿在了空中,脸色非喜非怒。 “你的意思是说,朕赌输了?” “奴才不敢!”老太监头磕到了地上。服侍庆帝几十年,老太监心里也很清楚,像这种事情,只要不要陛下脸色挂不住,他也不会太追究的。 “别急,天色还早呢,去青楼也不急在这一时,朕还没输。” “陛下圣明!” 这老太监拍马屁的功夫是越来越越炉火纯青了,庆帝晒然一笑。 “起来说吧,还有什么消息?” “在一石居……”老太监把一石居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庆帝听没听,反正是一直在批着手里的折子。 老太监说完后,庆帝也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和笔,手指在腿上轻轻敲了几下,自言自语了一句:“户部尚书,郭攸之……” (祝所有读者大大们,国庆节快乐!) 第三十八章:明阁所在地(加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再加一更,求点票票,让撇脚的作者君与你们同乐,同乐……) 今日的天空有些阴沉,早些时候,还有些弱弱的阳光,这会儿却也已经隐退到了云雾之后。 鉴查院外来了一个白衣翩翩公子,一蓝一红两个绝色少女,也不进来,只是站在院外,注视着那块已经布满灰尘的石碑,三人手里都拿着一串还没有吃完的糖葫芦。 有人认出了那白衣公子就是鉴查院近年来专门设有特定卷宗,专门记录他的行踪和事迹的司南伯私生子,范闲。 尽管认出了范闲的身份,但也没人上前理会。 这不是失礼,而是,鉴查院规矩一向如此。 每个人都一丝不苟,处于一种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彼此擦肩而过,也是匆匆而行,不会彼此相互打招呼的。 鉴查院具有鉴查百官,先斩后奏之权,整个京都,文武百官,都是闻风丧胆,鉴查院的人行走在外,身份自然极高,但是在鉴查院也不是那么好混的,稍有不慎,明年的今天,就是祭日。 那位传说中的院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手段,就是各大主办,那也是不愿提起,闻言身寒。 看着石碑上所记录的那些话,范闲久久不语,心绪万千,难以言明。 这个便宜娘亲这是要和整个天下为敌啊,想要改变整个时代,何其宏大,何其磅礴的理想。 但是现实呢,现在是封建社会,与21世纪那样的和平繁荣相比,这其中要有许多过程要走,不能一蹴而就。 虽然娘亲很有可能并没有死于当年的那场祸乱之中,但是至少,通过那件事,她看到了这个世界对她的态度和选择。 那个箱子范闲还没有打开,但是范闲在穿越前看过电视剧,从那封信里面,若有若无的透露出,其实自己这位便宜娘亲,很有可能尚在人间。 石碑已经布满灰尘,不难想象,从她身死的那一天起,这块碑就再没有人前来擦拭过。 她为这个世界付出许多,也带来了许多,但是她换来的却是背叛,离开的时候,一无所有。 甚至死后,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记得她的名字。 不论北齐也好,庆国也罢,希望她死的人,绝对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包括那些最底层的农民,也未曾见得会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轻轻用手擦掉石碑最后一角的灰尘,露出苍穹飞舞的三个字:叶轻眉,就好像她的梦想那样,这名字写得也很霸气。 但终究是被无尽的尘土掩埋了,不为人知。 姑且也算她是一个穿越者罢,那她绝对算得上是所有穿越者中,理想最伟大,但是活得最短的人。 翻遍各个世界的诸天小说记录,她绝对是死得最早的那个穿越者,主角。 “娘亲,我没有您这么大的梦想,也没有您这么强大的勇气,我这一生,只需要顺心而行,无愧于心,为自己而活,为爱的人而活,便算是完美了,原谅我不能继承您的梦想……” 看完石碑,范闲心中感慨万千,同为穿越者,但是自己就做不到娘亲这一点。 范闲身后,同样在看石碑的蓝衣和红衣,感觉体内有无尽的热血在沸腾,但是,细思极恐,让人脊背发寒。 公子如此惊艳,没想到公子的母亲更是了不得,若她昔日有公子一半的心狠手辣,只怕也不会是如今这般结局。 看完石碑,三人就转道离开了,并没有进入鉴查院。 天河大街,若若回府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小姐,前面被堵住了。” 若若掀开车帘,果然,对面驶来一辆马车,无法前行。 “没事,我们退开就行。” 退回马车里的若若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瞬间愣住了。 前面这个,不会真是林家小姐林婉儿的马车吧? 再次掀开车帘,刚好,对面的叶灵儿也掀开了车帘,两相对视,若若心里已经确定,对面就是林婉儿的马车。 因为叶灵儿平时大大咧咧惯了,都是骑马的,何曾坐过马车。 还真让哥哥说对了! 真是奇怪,哥哥又是怎么知道在这里会与林婉儿的马车相遇呢? 若若也不多想,径直下了马车。 对面马车上,叶灵儿对林婉儿说道:“是范府的马车,范若若在车上,想来那范闲也应该在。” 林婉儿面露喜色,这趟冒着风寒出来,总算没有白跑。 “小姐,范若若小姐下了马车,正朝咱们马车走来。”林婉儿的贴身丫鬟说道。 林婉儿掀开车帘。 “哎,你吹不得风的!”叶灵儿正准备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若若小姐,听闻你家澹州那个兄长已经回了京都,不知他现在可否在车上,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与他说清楚。” “兄长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所有在半路就下车离开了,不过,他在离开前嘱咐我将一物交给林小姐。” “如此……还请若若小姐上车一叙。” 若若也不客气,直接就上了林婉儿的马车。 城西,出了城门十五公里,这里临近海域,一眼望去,茫茫大海,无边无际。 在东边,有一处极高的山峰,底下面临的就是积余悬崖,悬崖之下就是无穷无尽的海域。 山峰耸入云霄,不见其顶。 山峰周围丛林密布,山脚也常有豺狼虎豹出没,其实这里算是皇家狩猎场的最外围,又是面临海域,也就没怎么管理。 这时候的海船还不怎么发达,大部分都还是木筏和渔船。 所谓的海军,其实就是守在海边的陆军。 在山峰之上,有一座曾经很繁华的院落和一座高塔,曾经是某位落魄的王爷所修建,在这里安度晚年之用。 那位王爷死后,这里也不再有人打扫,山高林密的,除了猎人,极少有人到这里来。 多年过去,这里已经荒废了许多,青苔,落叶,野兽的尸骨,什么都有,简直不能再破败了。 站在院门之外,看着那已经被藤蔓爬满的院门,滕子京脸色不断抽搐着,这就是范闲口中所说的繁华院落?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滕子京的妻子和儿子也很傻眼。 “爹,你说的新家……就是这儿?” 听到儿子的询问,滕子京更是与范闲决斗的心都有了。 琅琊阁这么穷的吗? 在对于即将在庆国安置的,放在在明面上的明阁,就选择了这么“繁华”的地方? 琅琊阁分为暗阁和明阁,当然,主要是以暗阁为主,明阁不过是一种辅助。 目前,一共也只有北齐境内设立了一座明阁而已。 滕子京负责的,是第二座。 (欢迎大家评论区留言讨论,琅琊阁选择这座山峰,作为在庆国境内的明阁所在地,有哪些好处?) 第三十九章:陈萍萍的猜测 范闲不知道此时滕子京是怎样的心情,离开鉴查院一段距离,范闲恍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突然停下脚步。 “公子,怎么了?”红衣问道。 范闲看了红衣一眼,然后从怀中取出鉴查院的提司腰牌,递给她,吩咐道:“红衣,你返回鉴查院,调查一下当初是谁下达的鉴查院暗杀我的密令,然后调出那个人的卷宗。” 红衣有些疑惑不解,“公子,这事儿咱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而且那个人已经自杀了,他的卷宗,阁中也有着非常详尽的记录。” 范闲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公子吩咐,你照办就是了。”蓝衣瞪了妹妹一眼。 红衣不明白范闲这么做的用意,但是蓝衣却很清楚。 以自家公子所表现出来的心狠手辣,在澹州被人刺杀,那件事情很明显就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公子现在到了京都,而且有着鉴查院提司的身份,如果不调查这件事情,岂不是表现得很反常? 所有,不但要查,而且要彻查,追根到底! “好!”红衣对姐姐做了个鬼脸,转身去了鉴查院。 “你取了卷宗,就直接会范府吧。” 红衣咬了一颗糖葫芦,背对两人挥了挥手。 蓝衣发现,自从妹妹把身子给了公子之后,变得更加随心,活得更加轻松了许多,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畏惧公子了。 这很好,很幸福,她真的替妹妹高兴。 但是,公子把她们俩留在身边,可不是让她们享福的,有些事情,终究要有人去做。 “走吧!” 范闲摸了摸蓝衣的头发,柔声说道。 看着蓝衣此时的眼神,范闲大概能猜到她此心里时在想些什么。 真是个傻傻的姑娘,惹人怜爱。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要不我租辆马车吧。” “不必,就这么走走,也挺好。” 范府,若若和范思澈才回到府中,范思澈就被范建命人叫去了府中,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然后不由分说,就罚他跪在了书房外面。 范建怀疑,范闲今日在一石居与郭宝坤起冲突,间接得罪太子,让外界以为范闲其实已经站到了二皇子这一边。 在院外就能听到范建那大发雷霆的怒吼,柳如玉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不敢前去为范思澈求情,只能在自己房间里干着急,盼着范闲赶紧回府。 皇宫,老太监又为庆帝送来消息了。 “陛下,好消息,好消息,那个赌注,您赢啦!那范闲只是在鉴查院外看了会儿她母亲留下的那块石碑,然后就转道离开鉴查院,朝醉庭苑去了。” 醉庭院是一家与醉仙居齐名的青楼。 由于庆帝一直是背着老太监,所以老太监没有看见,此时的庆帝脸色有多难看。 老太监再上前一步,庆帝反身一招天残脚,老太监直接给给踹飞了出去。 庆帝心中虽怒,但这一脚其实并没有什么伤害,再说,这老太监武功也不弱。 从地上爬起身来,然后跪好。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老太监心里比谁都明白。 这一脚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已然凸显出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这么多年的伺候,陛下虽心狠,但也不至于昏庸。 其实庆帝刚才最直接的心情就是,朕的皇子又去青楼了,你这老奴才,一路跑来向我道喜。 好消息? 你很高兴是不是? 这时候不踹你两脚解气,踹谁? 这样的赢,庆帝宁愿赌输的是自己。 堂堂皇子,一有时间就往青楼跑,成何体统。 将来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他那个玉面小郎君的名号,岂不将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最主要的是还不能痛痛快快地揍那混蛋兔崽子一顿,庆帝这心中怎能不气。 泉州,陈萍萍又肃清一方官场,如此好的天气,他又推着椅子出来浇花了。 无论走到哪里,总是放心不下他鉴查院里的那些花儿,就算出来了,到了时间,也总会浇点什么东西,心中也舒坦些,觉得这一天才算是完美了。 放下手中的水壶,接过密探送来的关于范闲的近期情报,认真看着,时而凝眉,时而,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一丝笑容清晰可见。 “你既看中他,何不回京都帮他?” 黑暗中,淡淡显出一个黑衣身影来。 陈萍萍自己推着椅子往前走了两步,“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那孩子戒备心重,恐怕不会轻易信任于我,再等等……” 那声音中的阴寒,与那双如鹰鸠般犀利和充满杀气的眼神,在这温暖的天空之下,也足以将正在痛哭的孩童给吓得立即闭上嘴巴。 他,是黑暗中的王者。 伸手遮住眼睛,从缝隙里直射着太阳,感受着那灼热的光辉,陈萍萍回忆起,昔日,那个故人也爱这般注视着太阳。 她说,那是世间最为纯粹的光明。 可是现在她死了,自己却变成了这世间最为黑暗的纯在。 变成了她心中最不喜欢的存在。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得到原谅,但是他已经不在乎。 他要复仇! 为此,哪怕沉沦到那永无天日的黑暗最深处。 为此,他已经准备好付出一切。 “他身边那两个丫鬟,来历查到了吗?” 陈萍萍放下手,问道。 “没有查到准确的证据,但是有一列消息很是相符。” “说说看!” “这两人是双胞胎姐妹,自小家境贫寒,后来又遇到悍匪屠村,由于是女孩子,年纪虽小,但是长得水灵,这才算是躲过一劫,被带回了山寨。” 陈萍萍认真听着,尽管这只是一些简单的信息,但任何再普通不过的信息,到了他手里,他都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黑暗之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而情报,永远是黑暗中最重要的东西。 黑衣人继续说着:“可就在当天夜里,那伙悍匪全部被人一刀毙命,山寨也被烧了个干净,那两个女孩儿也失去了踪迹,但也有可能是死在了大火之中。” “刀?”陈萍萍凝眉,问了这么一句。 “是!” 第四十章:丹药(加更) ps:加更,求票票! “他杀人,向来随心,断不会多此一举,弃剑用刀,真是奇怪……”陈萍萍原本怀疑,当年杀死那些土匪是五竹所为,他带着范闲离开的时候,刚好碰上,然后顺手为之。 可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五竹不会多次一举的弃剑用刀,而且也万万不会想这么多。 五竹那个死脑筋,杀人的时候只会想着,杀了也就杀了。 再加上,以五竹的冷血,又哪里会在带着范闲的同时,又带上两个拖油瓶。 想不通啊想不通! 任陈萍萍这位黑暗之王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个主意是范闲提议的。 那时的范闲,还只是一个心智都还没长全的半大孩童。 范闲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迷惑陈萍萍和庆帝这种老狐狸。 沉默了许久,眉心一直纠结,陈萍萍再次问道:“那个村庄在何处?” “东夷城,城东,出城后,往东二十公里处的一座山坳里,地处幽州地界,村落的名字叫窝窝村。” “幽州……” “东夷城……” “离北齐很近啊……” 陈萍萍断断续续的,低声说了三句话。 尽管没有什么依据,但他有一种直觉,当年那对双胞胎姐妹,就是如今范闲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 一种来自黑暗的直觉! 一种极为不讲理,但是非常可怕的直觉! 若是范闲听到陈萍萍的最后一句话,非得吓出一身冷汗不可。 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陈萍萍就已经基本上可以推断出,范闲五竹当年的目的地……是北齐! 尽管那么多年,北齐的暗探也没有找到范闲和五竹的踪迹,可是,陈萍萍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道消息知道的人多吗?” 黑影可能是愣了一下,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不多。” “消息进京了吗?” “还没有。” 陈萍萍将手中的洒水壶放下,淡淡说道:“都处理了吧!” “是!” 应了一声,黑影渐渐退去了。 范闲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千防万防,千算万算,但终究还是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蓝衣和红衣是双胞胎姐妹的这个事实。 对于陈萍萍来说,不需要证据,他只需要一个怀疑就够了。 陈萍萍只要继续往下想,就不难想到范闲与琅琊阁的关系。 就算猜不到他是琅琊阁的创始人,但至少也是高层。 刚好就是范闲消失的那段时间,琅琊阁就悄无声息地崛起了,这种巧合,在陈萍萍眼中还远远算不上巧合。 还有一点就是,陈萍萍亲眼见见识过叶轻眉当年的传奇和逆天,他相信,她的儿子,也定然非池中之物。 而这,这才是他直觉的最重要依据。 作为庆余年世界最厉害的BOSS之一,陈萍萍的智谋,绝对是杠杠的。 好消息就是,在范闲的计划中,已经将今天这一幕算计了进去。 否则,是福是祸,还真是难料。 范闲喜欢将自己的命运捏在自己手里,这样活得踏实! 从一开始,范闲就从来没有小看过陈萍萍和庆帝这两个BOSS。 拥有系统又如何,穿越者又如何,要想活到第二季,该苟的时候,还是得苟。 苟一苟,才活得久! 换个穿越者,在北齐建立起了琅琊阁这么大的势力,说不定就想着先攻下北齐,然后借此与庆国开战,最后再收拾东夷城。 好家伙,传说中的作死说的就是这种了。 真当北齐小皇帝和太后,还有那个沈重,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人家庆帝几十年都没有拿下北齐,你花了八年就拿下了? 庆帝肯定会问一句:丫的,看不起谁呢! 燕双鹰说得对,聪明人不会死,愚蠢的人也不会死,只有作死的人才会死。 而自信心爆棚,自以为我已经天下无敌,这就是作死的最高境界。 范闲很理智,所有他很苟。 当然了,这话,对于那些死在范闲手上的几千海盗和土匪,是不会承认的。 你见过只身一人一剑,就敢于血染海域,血洒满山的这种……苟? 陈萍萍已经洞悉了自己的身份,这一点,现在的范闲自然是无从得知,他这时候又在做着那种前无古人的青楼之旅,带着蓝衣这种绝世美女去逛青楼。 当老鸨看见跟在范闲身后的蓝衣时,都不好意思问范闲要不要叫姑娘,那些姑娘与蓝衣对比一番,也不好意思往范闲身上凑。 也有一些,不顾那许多,不断撕扯着范闲的衣服。 这位可是闻名烟柳之地的,出手阔绰的玉面小郎君。 长得那个俏啊,就是让她们倒贴银子,她们也是愿意的。 范闲也毫不客气,该揩油的,一个也不放过,一看就是老手。 虽然青楼只是掩护,范闲来这里,也从来不睡这里的姑娘,就算要睡,那也是琅琊阁自己的干净姑娘,临时来这里冒充青楼女子,掩护范闲的。 但是对于一个青楼的常客,若一眼就让人看出是个雏儿,呵呵,还与人玩阴谋呢? 与陈萍萍、庆帝这种天生的阴谋家过招,虚虚实实,虚中有实,这种招根本就没有用,那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天不见,电视剧第一季中,范闲的那些心机计谋,在陈萍萍和庆帝眼中,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 范闲心里几根葱,陈萍萍和庆帝都看得一清二楚。 范闲丟了一锭银子给老鸨,然后就往楼上走,一边说道:“把你们这里的花魁翠心兰,给我叫来。” “哎呦,看小郎君这话说的,心兰知道您要来,老早在房间等着您呢,就在楼上,我带您去。” 看看,这就是玉面小郎君的名声之大,从范闲靠近醉庭院两条街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这里。 进楼的时候,这里的老鸨都是亲自到楼外去迎接的,想借着玉面小郎君的名声,让这醉庭苑更上一层楼。 如今范闲《红楼》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大,因此,也有不青楼姑娘就盼着范闲能够专门为她们赋诗一首,充当门面。 另一边,已经回府的林婉儿,靠在阑珊边上,呆呆看着下方池水之中的鱼儿,脑中却在回忆着刚才的一幕。 马车之上,林婉儿双指捏着若若拿给她的丹药,认真看了看,瞥了若若一眼,然后就将丹药扔进了嘴里。 吓得叶灵儿一个激灵,“婉儿,你疯了!” 第四十一章:赎身翠心兰 林婉儿想也没想,就将丹药吞了下去,别说若若已经瞪大了眼睛,就连叶灵儿也被吓了一跳。 这姑娘是傻白甜吗? 还是说病傻了? 有点防范意识好不好,万一是毒药呢? “如今也未曾谋面,他不至于毒害于我。” 林婉儿对两人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叶灵儿仔细想想,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婉儿……” 有些话,当着若若的面,不好说得那么明白,但是林婉儿和若若都很清楚叶灵儿想要说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我的病情,就连宫里的御医都素手无策,我自己也不再抱些什么希望,既然是他专程让若若小姐送来的丹药,试一试又何妨。他心思可真是细腻,担心我不信他,所有特意备了两颗。” “你的意思是说这另外一颗丹药,是他故意留给你找人化验用的?”叶灵儿这会儿总算反应了过来。 林婉儿笑笑,没有回答叶灵儿这个问题,转而对若若礼貌点了点头,道谢,“多谢若若小姐了。” “林小姐客气了,哥哥所托,理应如此,当不得谢。”说完,若若认真看了看林婉儿和叶灵儿两人,心中微微有些不喜,淡淡说道: “哥哥的心思,估计也没打算应下这门亲事,二位又何必急在一时,亲自上门退婚。我哥哥不喜欢的人,就算是陛下指婚,也是无用的。林小姐安心再等些时日便是,哥哥自会想办法退了这门婚事。” 若若这话中的梳离之意表达得已经很明显了。 在庆余年世界中,若若的智谋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眼前这么明显的事情,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看林婉儿马车来的方向,若若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原委。 自然要替自家哥哥打抱不平。 像我哥哥那么优秀的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哪里配不上你了? 区区一个没有名分的郡主而已,哥哥去退婚可以,但你们来退婚,就是不行! 这就是若若霸气“护哥”的逻辑。 被若若猜中心思和意图,林婉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说,(⊙o⊙)哇,太好了,我跟你哥真是心有灵犀,都想退婚,这么说好像不太妥当啊…… 所以,林婉儿选择了沉默,善良的她,也不想因为这件小事,伤了彼此和气。 林婉儿生醒温婉,叶灵儿可不同,她天生就爱舞枪弄刀,是个十足的小辣椒,与林婉儿又是闺中密友,自然要站在林婉儿的立场。 “哼╭(╯^╰)╮,若若小姐,你家兄长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试问,这京都有谁不知道玉面小郎君的名声?半道有要事离开了,依我看,是去青楼了吧?” 若若:“……” 被叶灵儿如此直白的逼问,若若还真的是语塞了。 这事儿,没法儿反驳啊…… 因为若若自己也猜测,哥哥真的很有可能真的去了青楼。 若若、叶灵儿、庆帝,一个个的,都对范闲现在的行踪猜得很准啊。 一猜一个准! “哥哥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好,我也不方便插手,不便与你理论,丹药已经送到,告辞。” 林府,池塘阑珊旁,林婉儿从回忆中退了出来,眼瞳的目光终于聚焦了些,看清楚了眼前的事物,可是,乍一看,却把她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原来,不知何时,叶灵儿竟然悄悄来到了林婉儿身边,脸都快与她贴在一起了,可是林婉儿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什么时候来的?婉儿,你知道自己刚才的神态像什么吗?” “像什么?” “一个思春的小姑娘!” “灵儿,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在想那丹药的事情,你来这么长时间,难道没有发现,我已经不再咳血了么?” “诶,对啊,你怎么不咳血了?” 林婉儿一脸黑线,怎么的,看你这神态,我不咳血了,你很失望? “难道……范闲那丹药真的有用,治好了你多年的顽疾?”林婉儿围绕林婉儿,仔细看了又看。 林婉儿摇摇头,“你忘了若若小姐是怎么说的?” 叶灵儿微微皱眉,说道:“暂时压制?” 林婉儿点点头,“其实像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已经很满足好了,在院子里坐坐,也不再担心咳血,明日的诗会,想来也不用那么避讳了。” “不要这么悲观嘛,对了,那范闲明日不是也要去参加诗会吗,想来他应该有办法治好你的病,咱们明日就去见他一见,退婚加治病,两不误!” 闻言,林婉儿眼中暴露出前所未有的神光,那是对生的渴望,是人类最原始的希望,所具有的独特眼神。 这边,林婉儿和叶灵儿策划着明日去参加诗会的事情。 醉庭院那边,范闲推门进入房间,果然见到了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 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这就是醉庭苑刚来了两天的花魁,翠心兰,她这几天的身价,那是一日三翻啊,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她被看上的,仍是清白之身。 “小郎君,那你们聊,你们聊……”老鸨转身出了房间,还顺手替范闲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在傍晚时分,醉庭苑传出一道令京都,令各处烟柳之地震惊的消息,那位名震京都的玉面小郎君,在醉庭苑与花魁翠心兰一番云雨之后,在离开之时,竟然替翠心兰赎了身,将她带离了醉庭苑。 听说他离开的时候,出手阔绰,直接赏了醉庭苑两锭金元宝。 这两道消息一传出,玉面小郎君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现在有无数姑娘就天天盼着,什么时候玉面小郎君也能来看看自己,说不定下一个能够脱离苦海的就是自己呢。 逛青楼都能逛出这么大的名声,也是没谁了。 估计,庆帝的御书房又得重新换杯子了。 逛是一回事,赎身带回家,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再说,他的真实身份可是皇子…… 范闲想说的是,我若不是皇子,才不会选择去逛青楼呢! 第四十二章:血海深仇(加更) (感谢@costtisme,的1000起点币打赏,加更2000字。) 在傍晚时分,范闲为翠心兰赎了身,租了辆马车,这才慢悠悠地回到范府。 马车之上,翠心兰拘谨地坐在范闲对面,小手不断交织着,已不复之前的清冷之色。 翠心兰,这只是一个假名,其实她的真实身份是琅琊阁收养的一个孤儿。 无名无姓,后来得范闲亲自赐名,心兰,一个只有名,而没有姓的名字。 在范闲挑选贴身侍卫的时候,心兰以一招只差败给了红衣,之后更是不要命的练功,如今已然在红衣之前突破,率先突破到九品境界。 琅琊阁又添一个九品高手! 这是天大的喜事。 在庆余年世界中,除了五竹之外,其他的几个大宗师基本上不怎么出手,所以,九品和八品高手,才是这世间的顶尖战力。 就算是琅琊阁,九品高手,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范闲还没有强大到那种九品手下遍地走的地步。 当年为了培养这些高手,培养琅琊阁的第一批高手班底,范闲几乎是操碎了心,五竹则是跑断了腿。 各种名贵的药材,各种药浴,都用上了,各种死亡锻炼……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子啊! 范闲和五竹从澹州出发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至于钱从哪里来的,如今回想起来,那可都是一把又一把的辛酸泪。 如今,范闲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蓝衣是九品高手,但是一直显露出来的都是八品的实力。 红衣是八品高手,但是一直以来,也隐藏了真实实力,只展露了七品的境界。 尽管已经有所隐藏,但是这样的阵容已然不可小觑,可别忘了,庆帝手下的禁军首领宫典,也不过是一个八品而已,再说,范闲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是八品…… 两个八品,一个七品,这样的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用一个八品高手和一个七品高手做贴身侍卫,而且两人还都是十七八岁的青春花样年纪,庆帝可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如此张扬,也难怪陈萍萍要暗中查这两个丫鬟的来历。 陈萍萍能够想到的事情,庆帝会想不到吗?他又会对此作出怎样的安排,没人知道。 还有,范闲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 (好吧,一个个都是心机苟,撇脚的作者君表示,自己也看不明白了。) 琅琊阁即将在庆帝境内建立明阁,如今又将心兰这个新近突破的九品高手调往京都,风雨欲来啊…… “心兰。” “在!” “不必如此拘束,别忘了,你现在开始就是我的暖床丫鬟了,可不要漏了破绽。” “是!”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心兰从小就是一个冷美人,就连五竹的面子都敢不给的存在。 范闲也真是佩服她,敢和五竹杠着来,也不怕那个机器人一根筋,惹毛了,干脆直接把她打死。 回想起当年自己让五竹叔替他训练那些孩子的场景,范闲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机器人的冷血程度,范闲表示自己是无法理解的。 那可真算得上是魔鬼炼狱。 但是效果也很明显,当年那一批年纪和范闲差不多大的孤儿,流浪儿,除了在魔鬼炼狱中死亡的,如今活下来的都是六品以上的高手。 九品高手有着好几个,七八品的也有不少。 “到了府上,你多与若若亲近些,以后你就负责保护她,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暴露你的实力。” “是!” 这冷美人什么都好,就是冷了些,范闲估计,刚刚她那略显得有些拘束的神情和动作,其实也是为了他的颜面而故意装出来的。 由此看得出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地位还是很高的。 范闲也能理解,像她这样一个从一出生就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女孩子,人生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走出来。 不然她也不会拼了命的练功。 她就是范闲没有用生死符控制的极少数几个人之一。 像这样的人,用生死符也是控制不了的。 “人活着,随心就好。” 听到范闲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心兰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于是就直直地盯着范闲,然后说了一句,“好!” 于是,变得比刚才更加清冷了几分。 其实,琅琊阁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范闲这个阁主,范闲极少见他们,就算见,也是黑衣面具,样样具备。 真正见过范闲,知道范闲就是琅琊阁背后真正的主人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已。 琅琊阁的情报网遍布天下,就算是在大街上遇到了自己人,也是不认识的。 像费老手里的那种令牌,只是极少数高层人士才有,那是身份的象征。 有时候,双方势力水火不容,不死不休,但也有可能双方都是琅琊阁的暗探,只是彼此不知道而已,鉴查院一查,为了置对方于死地,都信誓旦旦告发,“诬陷”对方是琅琊阁暗探。 殊不知,双方都歪打正着…… 鉴查院的人可不傻,心想,你们当我鉴查院是什么?你们借刀杀人的刀吗?教训一番也就不再理会了。 一路回到范府,给了马夫一些银两,将他打发走,范闲便抬脚入了府邸。 “少爷,少爷……” 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朝范闲小跑过来。 “何事?” “老爷说,看见你回府就让你马上去书房见他。” “好,我知道了。” 丫鬟退开后,转过走廊角,就朝柳如玉的院子走去了。 “蓝衣,你带心兰下去,替她安排房间,顺便熟悉一下府里环境,晚些到若若房里吃饭。” “好,心兰妹妹,这边跟我来。” 心兰表面的身份是范闲从青楼买回来的女子,而蓝衣是范闲的贴身丫鬟,所以她对心兰的称呼刚刚合适。 蓝衣一向心思细腻。 心兰对范闲点点头,揖了一礼,也就跟着蓝衣离开了。 范闲一路往范建的朝书房走去,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看见范思澈跪在房门外,这会儿估计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正不断在悄悄揉着膝盖呢。 范闲问道:“膝盖疼?” 范思澈点点头。 在他的眼神里,范闲没有看到怨恨,这小子心地还是不错的。 因为自己,他被亲生父亲误会不说,还被罚在这里跪了几个时辰,尽管如此,他所表现出来的也只是一脸苦兮兮,却是没有心生怨恨,范闲暗自点点头。 此人可用! 第四十三章:推牌九 范闲推开书房的门,迎面,一册书飞空袭来。 范闲眼疾手快,一把将书接在了手中。 “你现在可真是长本事了,逛青楼也就罢了,居然还替人赎身,带回府里来!” “现在在这这京都,怕是你这玉面小郎君的名声,都快盖过我这个司南伯了!” 语落,范建随手拿起面前案桌上的茶杯朝范闲扔过来。 一个侧身,柔劲旋转运于掌上,以卸力之巧,稳稳当当地将茶杯也接住了,杯子的茶水并未有一滴撒出。 范闲突然觉得,这便宜父亲的这一系列举动好像有点女孩子发脾气时的味道,扔东西嘛。 但是想一想也对,自己是皇子,他虽然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但也万万不可能真的亲自跳上来打自己两巴掌,或是,像惩罚范思澈那样罚自己跪在书房之外。 范建也是快气炸了,上次以为这混小子说喜欢收藏美女,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付诸于行动了。 范建很肯定,明日上完早朝后,陛下肯定又会说:“司南伯留下!” 范闲将茶杯放回案桌上,把书放回书架,也不解释自己带青楼女子回府的原因,而是采用电视剧中范闲的那一番话,替范思澈说理,言情。 范建一听,果然对范思澈的印象大为改观,只是面子上一直端着罢了。 范闲也不傻,他并没有像原著中那样,要求范建向范思澈道歉,而是说了应该给他补偿。 至于自己的事情,范闲心里很清楚,范建其实也是和陈萍萍一样的老狐狸,他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份不起疑心。 之所以面上表露出如此生气,如此恨铁不成钢,他也确实是真的关心和看重自己,这只不过是一种真情流露罢了。 有人说,范闲五个爹,除了亲爹,其他四个对他都是极好,这话确实说得不错。现在的范闲有了第一季和原著的记忆,如今一步步走来,对这个评论也算是亲身体会,心中有无以言表的,复杂难言的感慨。 范建确实视自己为己出,很看重自己,当然,也不排除他当年与娘亲叶轻眉的交情。 书房外,范建让范思澈起身,心中有所愧疚,于是允诺,让范思澈可以提一个要求,就在柳如玉满心高兴的时候,范思澈试探着说道: “爹,我想要与您一起推牌九。” 柳如玉扶额,“……” 范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看向随后从书房出来的范闲,那语言神态中所包含的意思,太过复杂。 范闲也是微微显得有些尴尬。 哥天天逛青楼,但也还算是个三好青年,像什么写书啊,下海除海盗,上山灭土匪啊,也算是一个干实事的人,可你倒好,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可你自己听听,自己都提了啥要求。 推牌九? 亏你也敢说出口! 范闲现在终于算是明白,为何柳如玉和范建都如此的对范思澈恨铁不成钢,他这可真的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意思。 除了是数学天才,其他方面嘛…… 范建内心是崩溃的,但也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只是脸色铁青,说道:“行,你先去前院等着吧。” “哎!” 范思澈满脸喜色,走到一半突然转身,说道:“爹,可得玩钱!” 范建:“……” 范闲:“……” 柳如玉:“……” 这一瞬间,柳如玉内心也是极为崩溃的。 范建已经被气得不想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便作罢。这时候想想,把范闲与范思澈两相一比较,范建突然觉得,自己比庆帝更加窝心。 范闲能文能武,算是文武双全,可是反观范思澈,范建真的心累。范闲刚刚在书房里的那一番话,算是他给自己的最好的安慰了。 经过这一番闹剧,范建也不再追究范闲带青楼女子回府的事情了,还是让陛下自己去头疼吧。 范闲从书房告退之后,回到房间,却见若若待在自己房间里。 心中有些疑惑,上前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若若,你在我房间干啥呢?” “哥,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若若高兴地起身,正打算与范闲说些什么,刚好这时候蓝衣带着心兰回来了。 若若马上闭嘴不言。 范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问。 “公子!”心兰对范闲行礼。 范闲点点头,然后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妹妹,范若若。” “若若,这位是心兰。” 若若上下认真看了看眼前这位女子,很漂亮,很冷,这就是哥今天从青楼赎回来的女子? 范闲今天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了全城,若若自然也是知道的。 “哥什么都好,就是,就是……”若若心中生闷,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家哥哥才好,只是对心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关于心兰血海深仇的身世,琅琊阁并没有作过多的隐瞒,这个真相,也是无法隐瞒的。 范闲简单地将心兰的身世说与若若听了,若若心中震惊不已,对心兰的态度,才算是有所改观,但是同情占多半。 对于心兰,范闲相信,自己今日将她带回府,明日她的详细信息就会被送到陈萍萍和庆帝手中,当然,也不会少了范建那一份。 好在,他们能够找到的,都是琅琊阁想让他们知道的。 范闲也不怕他们去查。 不一会儿,红衣也从鉴查院回来了。 按理说,她应该会在自己等人提前赶回来才对,一问之下,范闲也是有些无语。 这丫头在鉴查院见到了王启年那货,对他高价贩卖自家公子的书,今天让他跑了,红衣心中正不爽呢,现在再次见到,王启年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那场面自然是一番鸡飞蛋打,差点没将鉴查院闹腾个底朝天。 她手里有鉴查院提司腰牌,一般人也不好出面,最后还是言若海出来镇的场子。 在若若房间里吃过晚饭后,回到房间,将蓝衣留下来暖床,自然是一番云雨。 怀中抱着蓝衣,范闲脑海中慢慢梳理和回忆着关于明天的计划,自己可还有什么疏漏。 蓝衣反抱着范闲,轻轻靠在他胸膛上,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无论在什么时候,她就好像是自家公子的另一半一样,想他所想,做他所做。 在前世的都市里,万金都难买如此佳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今天去醉庭苑,一方面是为了将心兰带回范府,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明天的诗会布局。 二皇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才好! 为你准备的大礼,也希望你能够喜欢!!! 第四十四章:烈火丹(加更) (感谢@scottisme,的1000起点币打赏,加更2000字。)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星空之中,稀稀疏疏的,三三两两几颗星辰,遥遥挂在天边。 晦暗的星光下,一个红衣倩影随风而起,剑影绰绰,身姿妙曼。 剑法忽如一夜春风来,一掠而过,继而炽热无比,狂怒肃杀。 偶有落叶知秋,碰到剑影,也是瞬间裂开,飘散而去。 今日见到自己昔日的手下败将,却已经先自己一步突破了九品境界,红衣这心中自然不好受。 不是嫉妒,而是自省,自责。 仔细想想,来到京都,自己其实好像也没有帮上公子什么忙,倒是姐姐每天都在为公子,费心费力地整理和布局京都的情报网。 尽管如此,姐姐每天也不会落下练功的功课,可是自己呢,却渐渐放松了下来。 公子看在眼里,却没有批评自己,那是公子的宽容,是因为公子相信自己。 因为自己的无能,公子不得不冒着暴露的危险,将新晋级九品高手的心兰也调来了京都。 若是自己早些突破,公子又何必走这么一步险棋。 红衣的剑法在轻灵之中,多出了些许的杀气。 一只猫头鹰从空中飞过,刹那间,双剑脱手而出,如激流汇入大江般,快如闪电。 双剑合璧! 这是她的绝技之一,脱手剑。 成功突破! 天空之中,双剑回旋倒飞,红衣少女单脚点地,跃空,旋转,双临手,接剑,入鞘,一气呵成。 以前,脱手剑这一招,她只能做到脱手一剑,如今却突破到了双剑脱手,而且是双剑合璧。 威力翻倍! 脸色一喜,可是想到自己依旧还是没能突破九品境界,脸上瞬间恢复厌厌之色。 正准备离开,突然,天空之中掉落一只猫头鹰,本没打算理会,走了些距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红衣少女转身折了回来,捡起地上的猫头鹰。 已经死了。 看着那绑在猫头鹰脚上的一个,专门用来传递信息的竹筒,红衣少女脸色一喜。 寒沙域,夜间的狂风怒号着,飞沙走石,击打声,还有那时不时传来的独行狼的夜鸣声,仿佛只要出了这间破屋,外面就是魔鬼的世界。 言冰云缩了缩身子。 已经入睡的他,因为那该死的一声狼嚎,从恶梦之中惊醒,额头冒着冷汗。 这里有干草,有材火,但是他不敢生火,据鉴查院的资料记载,独行狼是不怕火光的,这反而会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这该死的狼,早晚非得把它们全炖了不可!” 少年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把盖在身上的破布收紧了些,又抓了几把干草盖在脚上。 看着边角上那个盘膝疗伤的老头,少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那样的伤,硬是让他活了过来,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伤势正在不断恢复中。 现在一切就要等他的伤势痊愈,然后带着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少年现在不愿去想,离开了这间破草屋,他应该去哪里。 每每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计划,每一个心思,都在那影藏在暗中之人的计算之下。 只是想想,感觉这夜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寒意直达心底。 北齐境内某处,现在已经夜深,一个病殃殃的少年,把身上那厚厚的毛毯裹得紧了些,双手不断搓着,然后又靠近了些身前的火炉,整个人身子都快靠在火炉上去了。 这火炉,这毛毯,同样都是少年,与那破茅草屋里蜷缩在墙角的少年,却是天差地远。 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声。 少年也不起身,只是轻轻伸手按了一下屁股旁边的一块砖,便又急急忙忙把手伸向火炉。 那块砖按下之后,房间里突然出现一道伸往地下不知何处的一条长长阶梯。 而那块开关的砖块,却与其他的砖块一样,看不出什么端倪。 “北齐天气严寒,但也没有夸张到如此地步吧,都快把火炉抱在怀里了。” 一道独属于少女的调笑声从身后传来。 “苏苏,你这身子骨,若是再过段时间,等入了冬,岂不是要卧床不起。” 那少年听到这称呼和这句话,也是愣了一下,但也没反驳。 “若非急事,以你的身份,公子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来这里。” 少女嘟嘟嘴,偏过头,就当没有听见这一句。走到火炉旁边坐下,然后把一个瓷瓶递给那少年。 “这是什么?” 少年对着火光,认真看了看瓷瓶,问道。 “公子从庆国加急让人送来的烈火丹,能压制你体内的寒毒。” “公子他……”少年面露感激之色。 那少年瞥了一眼那都已经裹成大粽子的少年,说道:“当年公子找遍北齐,也没能找到这烈火丹的最后一味药,所以才冒险提前回了庆国,前去为你寻药炼丹。” “听说,公子是以自己的心头血为药引,为你炼的烈火丹。”少女这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少年一下子愣住了,紧紧握着丹药瓷瓶的手,微微颤抖着。 少女最后嘀咕了一句让少年哭笑不得的话,“为什么他对你,比对我还好?” “对了,那个叫言冰云的小子现在到哪儿了?”少女突然问道。 可没想到她这一问,那少年脸色却突然一冷,略带着几分严厉,说道:“公子临行前曾经说过,让你离这个言冰云远点儿,公子极少如此郑重地吩咐一件事情,若是你明知故犯,公子的手段,你比我清楚!” 少女好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咽了咽口水,也不再过问此事。眼珠子一转,说道:“苏苏,你派我去庆国好不好?公子一向尊重你的意见,也很少反驳你的决定,你派我去,公子一定会答应的。” “小爱!公子宠溺你,但这可不是你胡来的理由!” 或许是担心少女会私自前往庆国,少年严厉呵斥了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人家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嘛,你是阁主,你最大,我听你的,行了吧!”这似嗔似怒的语气,让少年打了个震颤,又往火炉靠近了些。 想当初自己见到这丫头的时候,也挺文雅一丫头啊,可是跟着公子时间长了,慢慢解开了心扉,就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看把公子都吓跑到庆国去了…… 梅长苏心里如此想着。 第四十五章:醍醐灌顶 明日的诗会,按理说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但是太子依旧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在明日的诗会上,会有些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睡不着,便起床看了会儿书,又到院里逛了会儿,稍有些困意了,这才回到卧室,打算就寝。 可是,太子回到房间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不是普通的惊吓,而是差点被吓晕过去那种。 眼瞳剧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其中布满了血丝,仿佛真的亲眼见到了鬼。 床帘之上,挂着一幅画。 那是他自己的画。 在书房之中,这样的画还有许多幅,皆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画中是一个女子。 正是他心中日日夜夜,思思念念的女子。 他书房中的那些画,都是没有将脸画上去的,但是眼前这幅,五官却是描得非常非常精致,那画中人,仿佛就像真人妩媚动人的站在眼前一样。 这幅画就是他自己的,只不过是被人把脸部添上去罢了。 这幅画是如何到他寝宫里来的? 他出去也不过片刻钟的时间而已,而且皇宫里面守卫森严。 那人是谁,怎会知道他所画的是何人? 他是何目地? 心中这许多疑问,对于太子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 一下子直接软倒坐到了地上。 呆滞了好一会儿,太子恍然惊醒,连忙起身,掀下床帘上的画打算立即烧毁,在取下画卷的时候,自然看得更加仔细了些。 由于这画本就是自己的,方才也就没有太过在意,现在却突然在画的右下角处,发现了一支寒梅印记。 寒山耸立孤云颠,踏雪寒梅入梦来。 寒梅印记! 琅琊阁! 琅琊阁竟然已经可以在他的东宫来去自如,在他的书房拿了他的画,画上面容,然后又送到他的寝宫,挂在床帘之上。 好在今晚他身边并没有带什么下人或者侍卫什么的,否则这会儿他该想着如何杀人灭口的事情了。 太子心绪更加起伏不定,今夜,对他来说,将是这一生最难熬的夜晚。 那一朵寒梅,一直在脑海中来回萦绕着,挥之不去。 边关之地,庆国的防御要塞,某个营帐之内,今夜也发生了与东宫差不多的一幕。 林拱,林相的第二个儿子,自小喜好习武,练得一身好武艺,后来参军,由于自己的神勇,也有父亲的大力支持,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大将军。 这些年在边境,庆国和北齐摩擦不断,多次都是由林拱带兵,将北齐进犯者击退。 时间久了,他身上也多了些杀气腾腾的意境,行事果断狠辣。 最近,北齐又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看样子,这一场真正的大战,应该不会远了。 为了万无一失,今夜,实在是心中放心不下,也就亲自带队去巡视了一番,并无异常,这才放心回营。 回到房间,天生机警的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一柄插在他床栏之上的飞刀。 飞刀之上,带着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名字,只印着一朵带血的寒梅。 “琅琊阁!” 不愧是经历过血海尸山的人,很快就稳定了心中的万丈波澜,也不去想这飞刀和信是如何来到他的营帐里的,而是从容自若地取下飞刀,打开信封。 在看完信上的寥寥几句话之后,一向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却陷入了无尽地沉默,脸色极为难看。 最后脸色一狠,一拳砸在面前的案桌之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来人!” 屋外跑进来一个卫兵,“将军!” “立即备马,还有,通知姚千树,从军中挑选二十个六品以上的高手,随我赶往京都,连夜出发!” “是!” 这便是军队的铁律,什么也不用问,只需要执行命令就行。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需要问为什么。 深夜,一支秘密而强大的小股部队,悄悄从边境出发,秘密前往京都。 一共二十一个人,全部都是六品以上的高手,策马奔腾,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那么的匆忙。 窗外的天空还是黑魆魆的,依稀可见树冠的轮廓。鸟儿们却开始在窗外的树上呼朋引伴地鸣叫,似乎在提醒人们天亮了,该起床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此时清脆的鸟叫声在这静静的早晨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入耳,清晨的微光照亮了窗台。 随着一声机械的提示音,范闲从香甜的美梦中醒来。 一如既往的,蓝衣已经不在了身边。 这丫头还是起得这么早,为他准备早餐去了。 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这样的日子,真的很让人沉迷,范闲有时候也会在想,若是不去管那些烦恼的各种算计,各种阴谋诡计,如此潇洒的活一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奈何,在这样人吃人的世界里,咸鱼久了,就真的可能变成咸鱼了。 别说什么人生都是公平的,狗屁道理这是。 “叮,恭喜宿主新的一天来临,今天的技能是:醍醐灌顶,详细说明,请看介绍。” 技能:醍醐灌顶 冷却时间:24小时 所传承的功力:40年 影响:请宿主相信系统的统品,不会存在任何副作用。 传承的四十年功力太过庞大和精纯,很难在短时间内炼化,会暂时将之封印在传承者体内,慢慢炼化。 “哈哈哈^_^^_^,我就知道这系统很靠谱,今天算是中大奖了,四十年啊,而且还是极为精纯的功力,发了,发了!” “系统,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传承吧。” “叮,为了鼓励宿主刻苦练功的主角精神,此四十年功力宿主无法传承。” 范闲瞬间呆愣在了原地,许久之后…… “啊!!!!” 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将范府三公里范围之内的,所有还在睡梦中的人全部吓了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擦擦眼睛,难道我刚刚是出现幻听了吗,怎么好像听到一声惨叫? 声音中的凄凉,和那天巷子里的王启年的惨叫声,如出一辙。 声音中的惨厉,直接将滚到床沿的范思澈吓得从床上掉了下来。 第四十六章:守宫砂 饭桌上,范闲一只手拿着菜包,一只手拿着肉包,恶狠狠地咬上一口,磨牙将之嚼得粉碎,好像跟这两个包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在范闲眼中,这两个包子现在就是系统的化身。 什么主角精神,白~嫖它不香吗?练功很艰苦的好不好。 四十年的精纯功力啊,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范闲心中那个不爽啊…… 若若哭笑不得地看着哥哥现在这幅模样,还真是与他往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大不相同,多了些孩子气。 “哥,谁把你气成这样?”若若掩嘴偷偷一笑,问道。 范闲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只是看着若若,没有回答。 一旁地蓝衣和红衣姐妹,包括心兰也在,也觉得此时的公子颇为有趣。 琅琊阁雄霸一方,让天下闻之色变,能够让自家公子如此咬牙切齿的事情,还真是不多见。 应该说就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公子,哪里还有着往日里的半分成熟稳重。 “你们一个个的都很高兴是不是,赶紧地,滚滚滚……” 范闲把手上的最后一块包子塞进嘴里,喝了口热茶,然后一个个将几人推出了自己房间。 “哥,你答应了靖王世子的,去参加今天的诗会。”若若在门口说道。 “赶紧走走走,少爷我今天心情不好,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说,反正要以诗对决的是他们,让他们等着。” 若若无语地看着房门,笑了。 红衣,心兰,若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相视一笑,也就相继离开了。 房间之内,范闲唯独留下了蓝衣。 一步步靠近蓝衣,把脸凑近她,蓝衣脸上瞬间爬满红晕。 “丫头,你中大奖了!” 蓝衣脸色更红了些。 “咦,你脸色怎么这么红?”范闲明知故问。 “公子……” “好了,不逗你了,公子我还没有荒~淫到如此地步,昨夜把你折腾得够呛,现在就算有那心思,也是舍不得的,你虽是练武之人,但也要爱惜身子才是。” “蓝衣感激公子怜惜,但是为了公子,蓝衣愿意。” 范闲揉揉蓝衣的头发,柔声说道:“傻丫头,这次留你下来,是有一个天大的机缘要送给你。” “机缘?” 在墙角处,看着心兰离开的背影,若若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总觉得哥哥从青楼赎回来的这个女人很是古怪。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男人也有第六感,但是极少有人能够开启,若成功开启,比女人的第六感可是要厉害好几倍。 若若犹豫了一下,也就悄悄跟了上去。 来到房门外面,轻轻点破窗户上面的湖纸,朝屋内望去,心兰刚好在换衣服,突然,若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谁!” 突然,屋内的心兰发现了藏在外面的若若。 若若也不再影藏,直接推门进入屋内,来到心兰面前。 这时候,心兰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 “是若若小姐啊。” 心兰这时候心中震惊不已,却也掩饰得很好,面无波澜。 若若围绕着心兰转了一圈,然后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若若小姐,你这是干嘛?” 若若掀开心兰的衣袖,露出手臂上那一点艳红的守宫砂,问道:“心兰,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心兰冷冷地看着若若,一言不发。 她虽然只是刚刚突破到九品境界,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九品高手,可是就在刚刚,若若一路悄悄跟在自己身后,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如此看来,公子的这个妹妹分明就是一个影藏的高手,哪里用得着自己保护她。 有一点心兰觉得很奇怪,自己或许察觉到不到若若隐瞒自己会武功,而且境界还不低的事实,但是公子好像也还被蒙在鼓里。 以公子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境界,想在他面前影藏实力,这根本就不可能。 这若若小姐究竟是何来历? 若若不知道心兰会武功的事情,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她这时候还没有察觉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了。 能够悄无声息地跟踪一个九品高手,那她的实力必然也不弱。 若若现在怀疑,眼前的这个心兰,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别人易容的,因为真正的心兰在醉庭苑的时候就已经与自家哥哥那啥了,怎么还会有守宫砂这种东西。 但是,如果这个心兰是真的,那…… 若若不敢往下想。 哥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自己好像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一个藏得很深的秘密。 当然,这些对若若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哥哥从澹州来到京都,若若发现,哥哥依旧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宠爱自己,但是他现在心中多了许多心事,许多不愿意与自己分享的心事。 有好几次,若若发现,哥哥本来是想像小时候那样揉她的头发,但是最终伸出去的手都只是停留在了半空中,然后又收了回去。 伸出手的那个动作,是下意识的。若若记得,小时候哥哥就喜欢摸自己的头发。 可是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其实,什么都变了。 哥哥消失的那八年,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蓝衣和红衣的来历是什么,这些东西,哥哥什么都瞒着她。 若若不喜欢这种感觉。 感觉在哥哥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 一时间,若若心绪有些杂乱,心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杀她灭口,若若就已经确定,心兰,应该也是哥哥安排进入范府的人。 心情索然,若若略显失望的走出房间。 突然,一阵血腥味传入鼻孔,若若转身,再次震惊地看着心兰。 心兰竟然用匕首生生切去了手臂上的守宫砂! 滴答,滴答…… 鲜血滴到地板上的声音,一阵阵刺激着若若的神经。 若不是亲眼所见,若若绝不敢相信,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竟然对自己这么狠。 心兰现在终于明白,从实力和心性上,自己都更合适做公子的贴身丫鬟,可是公子最终还是选择了红衣,而不是选择自己。 当初自己以一招之差败给红衣,不是境界的差距,而是因为红衣有一手公子亲自传授的脱手剑绝技。 如今事实证明,自己确实比红衣强。 当时,公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你并不爱我!” 如今,因为手臂上的守宫砂一事,心兰才算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琅琊阁的女人,公子想要得到谁,那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因为自己并不爱他,所以公子选择了尊重她,退而选择了红衣。 京都是一个看不见底部的万丈深渊,吞人不吐骨头的阴暗之地,公子带在身边的人,必需得是自己的枕边人,真正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