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陈蓉蓉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每天勤勤恳恳签到,上班,工作,生活。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记录。 陈蓉蓉老家农村的,高考后来到这个城市,从上大学到毕业后留在这里工作,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了。 上学时候,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上班后,也是老实本分的工作。十二年里唯一的运气就是刮彩票中了50元钱。 大学4年里,从没谈过男朋友,工作后,也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是老家的爸妈老催着陈蓉蓉结婚,也给她介绍过几个对象,相处了不长时间,陈蓉蓉感觉不合适。陈蓉蓉有个弟弟还在念高中,爸妈重视男孩,给她介绍几个对象不成功,也就歇了心思,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弟弟身上。 当年,陈蓉蓉来荣城时,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想在这个城市扎根,这十二年里她一直有个想在荣城买房的愿望,无奈荣城房价太高,她攒了八年。好容易才凑够了首付。在她30岁生日这天,在荣盛嘉园贷款买个一套80平的房子。 有了房子,结婚生子才有了资本。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买完房子回家,陈蓉蓉正兴奋的躺在床上美着哪,盘算以后找个听话的好男人,生一个宝宝好还是两个宝宝好,正纠结着哪,就听哐当一声。陈蓉蓉就没有了意识。 “荣哥儿,你快醒醒啊”耳边传来一个妇人有着啜泣的声音。 “我的儿啊,是娘错了,只要你醒过来,娘不逼着你考试了”哭声越来越大,吵的陈蓉蓉脑袋刺疼。 “别吵,别...吵”陈蓉蓉努力想吼出来,可发出的声音,听着绵绵无力的。 那妇人听到陈蓉蓉说话,哭声戛然而止,眼神迸发出狂喜的神采。 “荣哥儿,荣哥儿”说着,向门外大喊,“当家的,当家的,荣哥儿醒啦,他真醒啦”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院子里一阵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接着有一个黝黑汉子跑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汉和2个年轻的汉子。 黝黑汉子颤抖着伸出右手,搭在陈蓉蓉漏在破棉被外的左手上。 “荣哥儿,听到爹说话了吗?” 陈蓉蓉脑袋快被疼晕了,眉头皱的死死的。脸上通红通红的一片。 “大哥,快让马老爹看看荣哥儿”年轻汉子说到。黝黑汉子急忙把位置让给了身后的老汉。 马老爹抓着陈蓉蓉的左手把脉,来回把了三四次。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蓉蓉,刚才明明都没有了呼吸。现在这脉象虽不是很有力,但也不是刚才那时断时续的。荣哥儿这孩子命不该绝。 马老爹见识的人多,幼时也学过一些玄学的皮毛,看人不说百看百中,那也是十拿九稳。马老爹仔细看着床上的小子,满脸痛苦的样子,五官皱在一起,还带着些不耐烦。再看他额头,竟隐隐有一丝青色的气雾混在白雾中,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马老爹心里顿时一惊,这孩子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人。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孩子前面吃了苦才有后面的福气。 眼看着老陈家要起来了,这必须得交好呀。 “这小子真是命大呀” “大山呀,荣哥儿烧快退下去了,待叔开几副药,吃完药,就好了” “谢谢,叔”黝黑汉子感激道。 “大山家的,荣哥儿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等他醒来,给他喝点稀粥”马老爹叮嘱道。 “哎”年轻妇人应道。 “我们出去,让孩子好好休息休息”马老爹拉着年轻汉子们出去。 终于清净了,陈蓉蓉脑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年轻妇人听着马老爹说孩子转好了,不住的用袖子抹泪。泪眼朦胧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儿子。 马老爹带着年轻汉子去抓药了。 院子里,陈老汉面色阴郁的吧嗒着旱烟。2年轻汉子站在他对面。 “大山呀,别怪你娘,她就是说话太冲了,都是为荣哥儿好”陈老汉收烟,斟酌着说着。 “爹,我知道,娘也是无心的”陈老大应道。 “哎,都是穷闹的。” 陈老爹看陈大山脸色淡淡的,也知道老大对老婆子有了芥蒂。 “爹,再让松哥儿考一次吧,最后一次了”陈大山哀求道。 “老大,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可经不起折腾了。” “爹”陈大山哀求的看着陈老汉。 “爹,这么些年了,你甘心就这样吗?让荣哥儿再试一次。好坏有个结果。我和大哥去镇上多接几个活也就是了”陈大河不忍看到大哥这个样子。 陈老汉沉思了半天,一咬牙道 “老大,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过不过就看荣哥儿的造化了” “爹...”陈大山感激的看向陈老汉。 “别说了”陈老汉转身进了屋。 “大河,谢谢你”陈大山感激的说 “大哥,荣哥儿也是我侄子,我也心疼他。快去看看他吧”陈大河笑着说道。 陈大山担心儿子,感激的笑看着二弟,也回了屋。 陈婆子刚在屋内听到陈老汉答应陈荣去考试,心里止不住的怨气。 “他爹,咱家都啥情况了,还考考考,那是富贵人做的事,谁让你没投生在富人家”陈老爹阴郁的看了陈老婆子一眼,陈婆子不由说话声音低了下去。 这老婆子也不看看刚刚老大那态度,不同意荣哥儿去考试,那鱼死网破的样子。这个家不能在他手里散了呀。 “你看看还有多少银子,下个月荣哥儿再去县城考一次” 陈婆子还想再抱怨,被陈老汉瞪着去了里屋。 陈婆子拿着个小盒子进来,打开放在桌子上,指给陈老汉 “这里还有9两银子,和500个铜板,这几个镯子留着给五妮的,不能动。” “拿五两银子出来吧,剩下的就别先别动了”陈老汉嘱咐道 陈老婆子一听,不干了。扯着嗓子喊 “要人命的,这个要全家跟着喝西北风啊” “闭嘴”陈老汉阴狠道,要不是这老婆子惹得荣哥儿跳河,何至于得答应老大让陈荣去考试。 “以后少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再有下次,你就卷铺盖回你老陈家吧,荣哥下个月就考试,这些天你呆在屋里,少出去” “这当孙子的还能挡着奶奶” 陈婆子有些心虚的道,陈老汉瞪她一眼,喏喏的不说话了。赶紧把银子装好,放了回去。 院子里,陈大江提着几包药,大手小心的捂着腰间,小心翼翼的来到陈老汉的屋里。 从腰间拿出一两碎银子,捧着给陈老汉看。老两口惊讶的看着老三。 “老三,你藏私房钱,老娘不活了,儿子算计老娘” “老三,你说说这是咋回事”陈老汉也看着陈大江。 “爹,别听娘说的,儿子啥本事,您还不知道,儿子哪能挣这么多” 陈大江是有些小聪明,但这好吃懒做的毛病不改。也存不下银子。 “这是马老爹让我拿给爹的,他说看着荣哥儿是有大造化的,让您一定答应荣哥儿再去县城试一次,这是他资助荣哥的路费,怕您不答应收他的银子,特意让我转给您的” 陈老汉大吃一惊,老马头这是看好荣哥儿,存着交好的心思哪,这钱收了就不能退回去了。唉,以后荣哥有出息的在换这份人情吧。 陈老婆子一把抢过银子,藏在口袋里,还有这样的好事,可是不少银子哪。 “老三,这事给你大哥说一声,这事只咱家知道就行,别出去嚷嚷” “知道,爹”说着,陈大江有些小兴奋的出了屋子。 家人 家人 睡了不知道多久,陈蓉蓉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饿的难受,陈蓉蓉被迫醒来。 入眼便是破旧的墙壁,黑黄的土坯墙有些坑坑洼洼,陈旧的桌子上放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一个眼熟的书袋被放在了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陈蓉蓉望着书袋,有些头疼的在想,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推门进来,看到睡醒的陈蓉蓉,赶跑到了床边。急切的问道:“荣哥儿,你醒啦,头还疼吗?” “嗯?”这样的熟悉感更强烈了,到底在哪里见过哪。 “儿啊,饿了吧,娘去给你拿粥”张氏看儿子虚弱的模样,就想让儿子多吃点东西,可马老爹特意嘱咐了,这两天儿子只能喝点粥。张氏还特意给婆婆多要了一小把小米。准备煮粥给儿子喝,现在煮好的粥还在锅里温着哪。张氏说完,就转身去灶间拿粥给儿子喝。 陈蓉蓉听张氏叫他儿子,也是一惊。她想起来了,这不是陈荣的母亲张氏嘛。 陈蓉蓉一直做着一个梦,梦里有个和她长相相似的男孩子,他叫陈荣,每次见他都是穿着古装。陈蓉蓉像是看电影一样,一集一集的,看着陈荣从出生到上学,期间因为家庭原因辍学过,不过好在陈荣坚持上学到他12岁。12岁时他背熟了三百千,熟悉了四书。有资格下场试一下水了。可无奈每次去贡院的路上,用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虽然陈荣已经报名过两次县试了,但他一次也没有考试过。一次次的意外,给了他一次次的失望。今年他已经下决心再考最后一次,若还是出现意外,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他就认命,不再考科举了。 看了14年陈荣的生活,陈蓉蓉对他太熟悉了,刚才张氏叫他儿子,她不会碰上时下最流行的穿越了吧。看着熟悉的环境,用手摸了一爪子不可言说的地方,陈蓉蓉终于确定她变成了陈荣。从女生变成了小男孩。 陈蓉蓉有些可惜,在现代她刚买了房子,还没有结婚生子就来了这里。 陈蓉蓉随遇而安的性子发作。很容易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一会儿,张氏端着米粥进屋。把粥放桌上,扶着陈蓉蓉在床上坐好。一勺一勺的喂给陈蓉蓉喝。这还是自陈蓉蓉有记忆来。第一次有人喂他吃饭,略有些感动。他嫉妒陈荣有这么好的母亲。 张氏看儿子有气无力的样子,喂完粥,又扶儿子躺好。 “松哥儿,休息吧。娘先出去了” 张氏走出屋门口,用手不住的拍着心口。双手合十,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儿平平安安。 家里还有好多的事,因为要照顾松哥儿,今日张氏被留在了家里,不用下地干活。但家里的活可都得张氏干哪。好在几个丫头能帮着干点。农村的孩子,懂事的早。 “大丫,鸡喂完了么,喂完过来烧火” “二丫,你看看你身上,赶紧洗洗手” “三丫,去找你弟弟回家” 大丫,二丫收拾好,跑到张氏身旁。 “这快晌午了,大丫,帮娘烧火” “二丫,你去把盆子里的剩下衣服洗了” 张氏利落的分配任务。 灶间,大丫坐在灶台前,熟练的点火引燃柴火,扔进灶台口烧了起来,张氏在旁边洗菜、切菜。这几天因为大哥落水,家里气氛低,小孩子也不敢说话了。大丫看他娘脸色明朗起来,刚才他娘端了一碗粥给他哥,出来时粥喝光了。大丫猜测他哥快好了,偷偷的舒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去村里玩,二蛋他们老拿他哥的事挤兑她,他家就他哥一个男孩子,没有男孩子的家庭,村里都瞧不起。隔壁秀花姐姐家就只有2个女孩,大家都不跟秀花姐姐玩。她小时候看到秀花姐姐偷偷的哭过。她不要大哥有事啊。 “娘,大哥好了吗?”大丫边往灶台塞干树枝边和他娘唠嗑。 “嗯,快好了,等他吃完那几副药就好了”他娘脸上有些喜色 “那他还去镇上吗?”大丫有点担心,她大哥学习那么好,先生都夸过好几回了,若是阿奶阻拦,她大哥肯定会很难过的。 “小孩子家的,自己玩好就行了”张氏沉思了一会儿,回道。 在这个家里,陈老婆子向来不待见老大一家,嫌弃荣哥儿是个拖累。农家人有个温饱就是好日子了,哪来那么多银子去读书。 也是陈氏族人的兴事,三十年前陈家村陈氏族中出了一个举人老爷,陈五太爷爷享受到了读书的好处,想着提吧一下族人,遂资助村里办了村学,让每家能有个孩子去上学。 三十年过去了,从最开始出了一个秀才,后来就连童生都没有再出过。渐渐的,村里人都知道科举考试难啊。陈氏族中每家把孩子放到村学,就盼着能认识几个字,到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在镇上当个账房,也是个体面的事情。像陈荣这样12岁以后送到镇上去读书的,就他这一个。 陈老大早年在镇上跟张老头学艺。勤奋好学又手巧,很的张老头的喜欢,张老头不但把闺女嫁给了他,还传了他打家具的手艺。在镇上给大户人家打造一份体面的家具,能得不少银钱。也是因为这,陈荣才得以在镇上读书。 灶间,水烧开以后,张氏开始下粥,在锅里放几个玉米面的杂粮馒头,然后给儿子蒸鸡蛋羹。这是公公发话的,荣哥儿县试前,每日蒸个鸡蛋补补身子。 张氏手巧,凉拌了一盆野菜,在小陶盆尧了一碗腌渍的咸菜,中午饭算是准备好了。张氏不放心陈荣,嘱咐大丫继续烧锅,就去看陈荣了。 张氏在屋里呆了一会儿,看儿子睡的正香,没打扰,又从屋里出来。看灶间饭烧的差不多了,知会大丫熄火,帮着二丫晒衣服。不一会儿,陈老汉领着一大家子从田间回家吃饭。 张氏从屋里出来,在正屋摆好桌子、板凳,大丫、二丫帮着张氏端饭。这时三丫领着她弟弟进家门,正赶上吃饭。待大家坐好,陈婆子开始分馒头。男人们能分到2个小的杂粮馒头,妇人分到1个,孩子只能分半个,现在农家粮食金贵,每餐都是分饭制。桌子上凉拌的野菜多,煮的粥多,大家也能吃个七分饱。下午还得下地干活,中午得吃的多些。 日常 陈蓉蓉休息了两三日,身体好了许多。在床上躺着几天,也有些乏了。 这几天除了张氏照看陈蓉蓉,负责陪她说话的是大丫,小丫头年龄不大,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叽叽喳喳谈论着村里的小伙伴。有她的陪伴,也缓解了陈蓉蓉心里的不安。从大丫口中知道,自己下个月要参加县试,陈蓉蓉有些担忧。从小在农村长大,没上学的时候就是在村里疯玩,上学以后也不学这些古文呀。 这是陈荣参加的第三次县试了。县试每年一次,保费二两银子,加上路费,住客栈的费用,尽可能节省,林林总总加起来每次也得5两银子,这些花费对于一个靠天吃饭的农家来说,是从吃食里面一点点省出来的。 陈家老大有木匠的手艺,老二是把种庄家的好手,老四在镇上酒楼做伙计,月钱现在虽不多,但掌柜的说了,再开分店的话,让陈老四去当新店的掌柜。虽说老三有些懒散,走街串巷的挣点零花的银子也是没问题的。陈老汉从年轻时就勤劳肯干,攒下了10亩地的基业。在陈家村也是数得着的。 但自老大家的荣哥儿开始读书,伙食跟着变的越来越差,一年年的,勒着裤腰带过日子。读书那花费就跟流水一样,连个声都不响的,银子就花完啦。纵是有天大的挣钱的法子,也经不住这样的花啊。从陈荣第一次县试失败,陈婆子脸色就开始变了,陈荣再次县试失败,陈婆子就开始天天在闹,不是读书的料,纵是金山银山也填不够那无底的窟窿啊。 陈家实际当家的是陈老汉,陈老汉幼时家庭略富裕,还是读过几年书的,后来发生变故,才停了去学堂的,没有参加过县试一直试陈老汉心中的遗憾。自家现在有条件,荣哥儿那孩子读书勤奋,先生夸过好几回了。先生还说荣哥儿学识够了,考过童生是早晚的事,陈老汉很心动啊,那是能改换门庭的啊。陈老汉有自己的小心思,老陈家从祖辈就时有当官的,说不得荣哥儿也有当官的命。但接连的打击,陈老头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陈荣县试屡次失败,受打击最大的除了陈荣,就是陈老汉了。这次县试,陈老汉心里还是支持陈荣再去试一次的,没想这孩子这么经不住事。唉。 话说另一边,陈蓉蓉恢复的不错,她想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要求大丫带她出去看看,张氏有嘱咐大丫陈荣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不能让她出屋子,大丫扶着陈蓉蓉在屋门口坐下。望着破旧脏乱的农家院,不管为了陈荣还是自己,陈蓉蓉第一次有了改变生活现状的想法。 应张氏的要求,陈蓉蓉一连在屋子里呆了10多天,身体养的很好,就是憋闷的很。 还有1个月就要考试了,该熟悉一下考试情况了,陈蓉蓉上学时候升学考试永远是孙山的位置,难和简单对她来说,好像永远只是成绩单上的不同数字,不影响她的排名。这使得她既庆幸又无奈,每次考试她都有好好复习的。她对县试不要求名次,希望继续保持运气,过了就好啊。 陈家专门隔出来一个小房间作为书房。平日里张氏负责打扫,全院的屋门只书房的门干净别致。陈蓉蓉推开书房门,房间很简陋,只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一盏油灯,小小的书桌上放着一摞书,书桌上还摆着一本打开的书,想是陈荣正打算看书哪。此刻书还在,人却……。不知道是去到原来的世界还是...陈蓉蓉甩甩头,不再去想。 走到书桌后面坐下,仔细翻看桌子上的书。没想到翻开书,脑子里自动出现下一篇的内容,看来这具身体还惨留着陈荣的意识。有陈荣的底子,再加上陈蓉蓉现代人发散性的思维,很快通读了一本书。有些不理解的地方还在书上圈了出来。 读书很顺利,时间过得也快,都要到中午了,陈蓉蓉伸个懒腰,去院子里活动一下。暖暖的太阳照着很舒服。 大丫和二婶李氏在准备中饭,二丫,三丫,小虎在院子里玩耍。 小姑姑陈巧花突然匆忙的跑出房间,跑到大门口回头对小陈氏说“二嫂,我去李阿奶家,中饭就不回来了” 李氏笑笑点头,看着小姑姑跑出去了。 李阿奶的儿子李铁柱是个有本事的,识字不傲气,嘴巧会做人,四通酒楼的掌柜相中了他,提拔他做了四通酒楼的账房先生。在镇上混了几年,很吃得开,后来因缘际会认识了掌柜的小女儿,入了掌柜小女儿的眼,再后来二人成亲,有了儿子李松柏后就在镇上定居。逢年过节的他都会带着儿子回乡下看老娘。李阿奶家和陈荣家是多年的邻居,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李松柏回乡下也经常找小姑玩,二人算是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的。少年越长越俊俏,又是镇上的人,小姑姑不知何时偷偷对他上了心。李松柏在镇上长大,看惯了镇上少爷们的做派,对送上门的,也不推拒。 小姑姑刚才在屋内听到隔壁李铁柱说话的声音,猜想李松柏也回来了。自新年见了松柏哥一面,松柏哥承诺会经常回来看她,这都一个月了,才能见到她的松柏哥,激动加上想念,这才匆忙的跑出门。 陈巧花兴奋的跑去李阿奶家,还没进门,就看到李松柏牵着一个姑娘站在院子里,手脚并用的表述着什么,那姑娘噗呲笑出了声,李松柏也呵呵笑着,陈巧花送没见松柏笑的那么灿烂过。李松柏错眼看到大门口的陈巧花,赶忙使眼色让她离开,陈巧花一直很听李松柏的话,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听话回了陈家。 陈蓉蓉看到小姑姑一会儿又跑回了家,看她不高兴的样子,跑到她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陈巧花是陈老婆子的老来女,长得很是清秀,陈老婆子坚信自家姑娘以后是做当家太太的,所以对陈巧花百依百顺。陈婆子在儿媳妇年前积威甚深,陈巧花仗着陈婆子,在家作威作福惯了。现在看她不高兴,没人敢去触她眉头。快中午了,陈婆子也快回来了,她会去看陈巧花的,大家也没那么担心陈巧花了。 大家各自忙着手边的活。陈蓉蓉也回书房继续看书,做考前计划表。看样子是要拿出当年高考时的态度了,重温高三时期,陈蓉蓉想想就充满干劲,加油! 拜访 陈蓉蓉花费10天把书房的书通读了一遍,其中有几处理解不透的,也在书中圈了出来,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学子中处在什么位置。急需老师的指导。 陈荣一直在镇上李家私塾读书,他本来打算县试前在学堂读书的。年后准备去学堂时,才知束脩只交到年前。 陈荣在学堂出了名的勤奋好学,刻苦专研,加上他本身超高的记忆力,先生断定他在科举的路上可能会走的更远,很是器重他。年前李秀才已经让家仆通知陈荣年后来镇上读书。年前陈荣早回家一天正好错过了通知。 这些陈蓉蓉(以下用陈荣称呼)一概不知,正不知该如何向李秀才开口请教。 还有半月县试,陈家商议让陈大江陪陈荣提前去县城。鉴于陈荣前两次倒霉的考试经历,第一次是碰上县里地痞打群架,不幸卷入其中,被揍的面目全非,损了容貌错过了县试。第二次是考前吃坏了肚子,拉的爬不起来,又错过了县试。这次陈家特意安排陈老三全日制的盯着陈荣。陈老三脑子活泛,遇事主意多,有他跟着陈老汉更放心些,陈老三也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陈荣提前告知陈老汉,李秀才作为他的作保人,他是要先去拜访一下的。往年陈荣是和李秀才及其他四个联保人结伴去县城,才免去拜访的。 陈荣他们打点好行李,行李不多,几套衣物及零碎银子,临行前陈大山特意到陈荣书房。 出于对读书人的敬畏,也怕打扰儿子读书,陈大山很少出现在书房。 这些年他忙着做工赚银子,让儿子读书。已经很久没有打量儿子了。望着油灯前,认真看书的孩子,感慨万千。 陈荣听到有人来书房,等了一会儿不见声响,抬头就看到门口怔愣的陈大山。 “爹,爹有事?”陈荣很是纳闷陈大山找他,陈大山信奉照顾孩子是女人的事,男人是挣银子养家的。 “没,没有”陈大山忙说,望着儿子那严肃的样子,陈大山有些怕。怪不得人家都说读书人厉害,看着儿子威严的样子,陈大山既自豪又害怕。 陈荣看着陈大山有些拘束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这是个真心为儿子好的汉子。陈荣前两次考试失败,他没有出现丁点抱怨,儿子想再去试试,为了满足儿子,肯下跪求爹娘。既然自己已经是陈荣,所有对陈荣好的都要感激。 “爹,别担心”陈荣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汉子交流。 “荣哥儿,这个你拿着吧”陈大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黑布袋,扔给陈荣。“小声些,爹先出去了”小心给陈荣关上书房门。 陈荣打开黑布袋,里面放着一大串铜板,足有500文。陈荣很惊讶,陈老大挣的银钱可都是有数的,都要上交陈老婆子的。能攒下那么多铜板,都是一文一文省下来的,陈荣眼睛有些酸胀。前几天还听大丫说,爹在镇上接不到木匠活的时候就去码头。码头上的都是苦力活啊。这份沉甸甸的期望,唯有好好考试才能报答。陈荣收好,熄灯去休息了。 脸面算什么,明日厚着脸皮去一趟镇上。 一大早,叔侄二人走着去镇上,一个时辰就到了镇上,二人先去陈荣外公家,陈荣以往是住在张家不住学堂的。这次出事,有月余未来张家了。 张氏只张勇这一个兄弟,娶妻王氏,成亲已有7年了,张勇只有俩闺女,大闺女张招娣,老二张来娣。对姐姐家唯一的男娃,张勇很喜欢。王氏听人说家里经常有男娃住,也能引个男娃来张家,对陈荣住在张家很是欢迎。 陈荣讲卫生,知礼仪,虽有些小傲娇,他待张家俩妹妹和亲妹妹一样,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妹妹来。相处中,王氏也是真心待陈荣好。陈荣出事,王氏本是想去看望大姑子的。奈何刚查出来身孕,才一个半月,胎还没坐稳。婆婆朱氏让她留在了家里。 朱氏心疼闺女,张罗了一大车的吃食打算去陈家。正赶上张氏让人捎信来,张氏说陈荣已经好转,不让朱氏她们来陈家了。朱氏心知闺女向来知事,应是有缘由才不让她去陈家。既然外孙没事了,就不惦记闺女了。回去照顾王氏了。 近几年,张勇学着做生意,挣了不少银钱,在镇上置办了一处两进的宅院。也学大户人家在前院待客。朱氏自大外孙出事,就对陈家不喜,今日陈大江来张家,只让儿子安排好他,就不愿见他了,省的闹心。 张勇领着陈荣去见朱氏。听说大表哥来了,俩姐妹及王氏来朱氏这里等着。 “娘,看儿子领谁来看您了”还没进门,张勇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朱氏几人齐齐向外望去。今日陈荣穿了青色的棉长衫。宽松的长衫显得他更瘦弱了。 待他进屋,朱氏搂他在怀里仔细的看着他,孩子清瘦了不少,看孩子亮亮的眼睛就知他精神头很好,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外婆”陈荣轻轻挣开朱氏。 “舅母”陈荣向王氏施礼。“嗯”王氏拉着他坐下。 “表哥,表哥”俩女孩被教育的很有礼貌。 “小表妹” “都坐下,坐下”舅舅大嗓门响起,张勇就不耐烦这些磨磨唧唧的虚礼。因为这,被王氏说了好几回了。看王氏瞪他,马上转向陈荣。 “荣哥儿,县试准备咋样了?” “还可以。” “缺啥给舅舅说,舅舅去置办” “家里准备的挺齐全的” 甥舅俩的说话模式,一问一答,张勇问不下去了,交代陈荣有啥需要找他,就去前院了。 “呵呵呵呵”每次听他俩说话,婆媳俩都感觉好笑。 “荣哥儿,身体可有不舒服”舅母关爱道。 “舅妈,荣儿在床上躺了有半个月哪,身子都僵了,咋能不好呀”陈荣撒娇道。 “年后那会儿,听说你出事,我和你舅妈都很担心,现在没事就好啊” “那可恶的老贼婆,咋能那么狠心,这是亲孙子啊”外婆说着说着眼框发红。 “婆婆,荣哥儿在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外婆整理好心情。 “外婆,荣儿好了” “什么时候启程去县里”舅母问 “后天吧,明天去夫子那里” “是该去的” “舅母,我打算和三叔单独去县里,不再与先生结伴,不过还得麻烦舅舅帮忙找车行” “这个好说,我知会阿德一声”舅母的弟弟王德在车行做个小管事,正好管理柳树镇来往县城的马车。有他的帮忙,去县城要安全许多。 几人说了一会子话,朱氏有些乏了。王氏领着俩姐妹回自己屋子,朱氏拉着陈荣在她这里住下。 夫子 次日,吃过早饭,张勇便带着陈荣去拜访李秀才。李家学堂和张家离的不远,就隔了一条胡同。原本李家老大未中秀才时,是和张家毗邻而居的,李老头和张老头也是多年的好友,常以兄弟相称,李家老大见了张老头得叫一声叔哪。后来李家老大考中秀才,改换了门庭,原来住的地方显得小了,就在隔了一条胡同的后街选了地方,起了一座大宅子。 张老头还在时,李老头经常来张家。逢年过节的也当亲戚在走动。 李秀才待陈荣亲厚,也有张老头的原因。张勇比李秀才小几岁,从小把他当大哥看待,从小就崇拜会读书的大哥。 张勇轻车熟路的带着陈荣到李秀才家。正赶上李秀才打算去前院学堂上课。看到张勇他俩到来,就吩咐仆人传话给学生,让他们自行读书。 李秀才请他俩进屋入座。 “李大哥”张勇见了读书人紧张的毛病就出来了。 “夫子”陈荣看到李秀才,就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的感觉。 “嗯,听说你病了”李秀才示意张勇坐下,对陈荣关心的问道。 “回夫子,是的”陈荣紧张的回道,也不知夫子介不介意自己的求教。 “看你样子,可是已大好了” “回夫子,学生月余前不慎落入水中,幸得村里人救起,已请郎中看过,现身体已无大碍” “那就好,在家读书可有所得。” 陈荣正愁找不到借口请教哪,这不,老师直接给个梯子。立马高兴的回答。 “近日学生在家诵读四书五经,《大学》中有一不慎理解,来向夫子求解” 陈荣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李秀才,李夫子本喜欢专研的学生,何况是自己中意的学生,自然是对陈荣的询问一一详尽解答。陈荣越问心里越欢喜,书中圈出的疑惑,听了夫子的话,有了更深的理解。李秀才也欢喜学生未落下功课。 “今次县试,为师已为你报了名,你要好好考试” “学生必不负老师所望”听过李夫子的解答,陈荣自信心爆棚。 “好好好” 李秀才单独把陈荣叫到了书房。 “今次你打算如何去县里”李秀才问道。 “回夫子,家里商量着由家叔陪同学生前往临阳县” “可是租用了车行的马车” “学生正有此打算” “也好,到临阳多留意来往的人”李秀才顿了一下,接着说。“为师有一同年兼好友在临阳县做教谕,同来福客栈掌柜是熟识,他给为师来信说,去岁来福客栈一个伙计听见几个外地来的学子商量着怎么让同窗参加不了县试。志谦兄建议为师检查一下作保的学生” 陈荣认真听着李秀才述说。 “你、朱灿、王亮、蒋大衡和你李哥,去岁你们五人结伴去临阳。只王亮和你李哥中了,5月时,蔣大衡也跟着去了晋阳府”李秀才说到最后,嘀咕道 “蔣大衡,大衡,去晋阳做什么” “为师虽未查出什么,为防万一,为师今年让你们五人单独去临阳”去年只李秀瑾过了县试,府试。今年加了一个李松柏,正好5人。县试后2个月到晋阳府参加府试。 “陈荣,你的学问很扎实,只要注意身体,过县试是没问题的。路上注意安全呀” “谢夫子教诲。”陈荣也知道前身这倒霉经历让人很没自信呀。安全到达贡院成了考试的终极目标了。 “你先去准备行李吧,为师该去学堂了” “是,夫子”陈荣出了书房。 李秀才坐在书桌旁,自己教导的学生,绝不会是如此心胸狭隘的小人,但陈荣两次落考真的只是运气差吗?疑问的种子在李秀才心中种下。 陈荣同张勇离开李家学堂,张勇顺路去了薛家点心铺子买了几样零嘴给闺女甜嘴用。 今日铺子里,薛家姑娘珍珠在给爹娘帮忙,招待来买点心的顾客。看到过来的陈荣,笑容加深了一些。薛姑娘听过陈荣的才名,据李秀才说陈荣是镇上最有可能考上秀才的。未嫁的姑娘都有些小心思。 以往她拜托蒋大衡送的点心,陈荣可都收下了。薛珍珠作为镇上的三姝之一,才名及能力是受到全镇认可的。 镇上三姝是由几家书院学子投票产生。拼的是才气、能力和颜值。由甄宝珠、蒋明珠、薛珍珠摘得三姝称号。薛珍珠能选为三姝,首先颜值就很高,凭着三姝之一的名头,获得不少自称才子的书生的青睐。想他陈荣一个泥腿子出身,自己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薛珍珠有先天的优越感。 张勇带着陈荣来薛家铺子,薛珍珠凑了过去。 “张叔,陈公子” “珍珠闺女呀,给叔拿点心,芝麻开花、榴莲酥、杏仁糕、荷叶饼各来一包” 薛珍珠手脚麻利的打包好点心。张勇赞赏的夸了句能干的好姑娘。薛珍珠瞥了一眼陈荣,看他面容含笑,嘴角微微上勾的模样,以为他看好自己哪,心中有些骄傲。待张勇他俩走远,薛珍珠马上漏出得意的笑。看吧,泥腿子没见识,给点笑脸就上钩。 她哪知这是陈荣对待不熟识的人的时候的自我保护。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这意思。 晚上,陈荣略收拾一下自己,回忆了一遍李夫子讲解的内容。不再继续看书,洗漱休息了。 舅舅帮忙雇佣了车行的马车,雇佣了车行一个镖师随行。 马夫和镖师在马车外赶车及防卫,陈荣及陈老三在马车内。陈老三第一次坐马车出行,挺兴奋,东摸摸西碰碰,很新奇。陈荣也打量着马车,古代的马车是这个样子的,四面都是用厚棉布包起来的,中间还有个小暖炉,穿厚点衣服倒是很舒适的。本来他还担心长时间坐马车会颠簸的屁股疼,柳树镇通往临阳县的官路很平坦。坐马车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不到半日,到了临阳城,守城护卫检查了几人的路引,放行进临阳城。近几日来临阳的学子较多。城门口站了几个客栈的伙计。 陈荣第一次来临阳县,不熟悉环境,在镖师的推荐下,选了个看起来忠厚的伙计,跟他来客栈住宿。凑巧的很,这个也是来福客栈的伙计,他是今年新来的,看陈荣面生的很。 小伙计带着陈荣来客栈,办理完入住手续,打发掉车行的人。陈荣便去房间看书了。还有几日考试,临考前咱得用功学习呀。 怪异 还有9天就要考试了,陈荣弄了个倒计时的牌子,督促自己好好看书。一连几天除了吃饭都在看书。陈荣考试前有个习惯,必逛商业街来解压。 人生地不熟的临阳,不晓得哪里有玩乐的。问了客栈掌柜,说是有条学子街很受书生们的欢迎。陈荣拉着陈大江去了学子街。 为了完成看护陈荣的任务,陈老三可是老老实实在房间呆了7天,早憋不住了,陈荣叫他出门看看,可高兴啦。 学子街字面意思不就是书生们逛的街嘛,各种笔墨字画什么的。陈荣来到学子街,确实看到有卖字画的。不过也有首饰店,绣品店,成衣店,古董玩物店,小吃店等等,齐全的很哪。很适合逛街玩乐嘛。街上除了书生,还有些坐在马车上的妇人,古玩店也有些商人。不热闹但很文雅,学子街上的人穿着很体面考究。 陈荣来到一处字画摊前,卖字画的是个老者。摊子边围了十几个少年。在评论一副字,上面的字写的如行云流水,让陈荣这个不懂字的都感觉到一股洒脱的意境。谁要有这么一笔字还用担心县试。陈荣写字只能算是规整,很羡慕那些写字好看的,也是感叹了那么一句。对不懂字画的陈荣来说,首饰店,成衣店才是放松的首选嘛。 陈老三早就不耐烦看这些大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家里老娘侄女的礼物还没买哪。好容易来趟县城,得买些礼物让老娘高兴高兴。 二人选了一家绣品店走了进去,绣品店里面人不多,但很干净整洁。绣品的样式比家里大嫂,二嫂绣的全活,绣技也更高明些,陈老三走街串巷这些年,看东西的眼光还是有的。 正好碰到有个绣娘来交绣品,那绣娘正和掌柜熟练的讨价还价。 掌柜的是个微胖的中年妇人。 “孙掌柜,绣帕还是5文,荷包12文”绣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秋儿呀,咱这街坊邻居也好多年了,荷包12文是看在你爹爹这病花费不少家用才给的,最近不是听说你哥赚了不少银子嘛,咱这照顾就不能再有了,荷包不能是这价了,还是原来的10文吧。” “我哥啥性子,您还不知道吗?钱都去了王家了。这天又变冷了,爹爹的咳嗽还是没有好转”刘阿秋为难的说道。 孙掌柜也了解秋儿家境况,尽量帮忙了,可这柳大福不但不知感恩,这混不吝的还在外散布绣品店的谣言,弄得损失了好几个绣娘。孙掌柜有些生气了。 “最高11文,行就放下吧”若不是看在秋儿绣技高明的份上。早不想理这破事了。 “孙掌柜,一共20条帕子,10个荷包” “放哪吧,一共210文,给。秋儿以后多留个心眼吧” 秋儿看了孙掌柜一眼。终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陈大江听绣一个荷包就11文,比镇上整整贵4文钱哪,县城就是不一样。他在柜台细看绣帕,图案真漂亮呀,不怪人家贵。 孙掌柜过来招呼他俩看。 “掌柜的,给俺拿几条红头绳” 孙掌柜拿了几种样式的头绳和几个头花。陈大江反复看,爱不释手。 “掌柜的,我观店内样式颇多,大多适合妇人。” 她这里客人大部分是妇人家。点头,认真听陈荣说。 “小子曾在一本旧书上得到过几个图样子,不知道掌柜的可有兴趣”陈荣现在缺钱,临时起意想拿现代几个图样缓解燃眉之急。 “掌柜的,可给小子拿纸笔” 孙掌柜拿给陈荣纸笔。看陈荣在草纸上勾勾画画。一幅夏日嬉戏跃然纸上。几个活泼的小姑娘在花丛中玩耍,看到就心情爽朗,不错的作品。接着陈荣绘制了春日昂扬,秋日思绪,冬日探雪四季图。 陈荣拿给孙掌柜看图样子,很巧妙的构思,图样新颖,当场按每副100文的价格成交,二人签订协议以后若有新图样,店里还收。 陈老三被陈荣这神操作惊了一跳。他选个4条头绳,一个木簪子,孙掌柜给打折,才花了100文,比在镇上还便宜哪。 陈荣第一次赚到银子,很兴奋,二人又买了一匹布才回了客栈。 去年接待陈荣的伙计叫小喜,前几日请假回家了,今日才回来。也是他去年听到了柳树镇几个学子的计划。 中午时间,小喜给每间客房送中饭。 刚才他遇到个眼熟的客官,怎么都没想起来。回来和伙计小于闲聊。小于就是接陈荣来客栈那个伙计。小于第一年干拉客这个活,很新鲜,吧啦吧啦给小喜讲。柳树镇的陈荣他印象挺深的,脾气最好的书生,小于吧啦陈荣,提到柳树镇时,小喜想起来刚才的客官就是去年没考成县试的书生。后天就考试了,不能给书生添乱,嘱咐小于多看护楼上的陈荣点。 无巧不成书,今日蒋大衡和王亮来找陈荣,一个书院的学生,考试前协商好进场计划。 小喜认出了这俩个柳树镇的书生,待陈荣送走同窗。小喜纠结着敲了敲陈荣的客房门。 除了吃饭,客栈的伙计不会来打扰他。陈荣疑惑小喜找他何事,打开门让小伙计进来。 “陈公子” “何事,请讲。” 小喜不知如何开口。 “去年县试前就看到公子来我们客栈了” “嗯”还挺有缘分,今年碰到熟人了。 “公子去年身体不适,是吃了什么吗?请陈公子考试前别吃其他东西” 挺奇怪的要求,不过确实不该乱吃东西,这次机会太难得。 “请陈公子一定要答应小的,除了送来的主食别吃其他的东西。”小伙计说完就出去了。 他会注意饮食的。 陈荣一心只读圣贤书,王亮他们送过来的几包点心放置在了行李中。陈老三也想解解馋。想到自己的拍胸脯的保证,忍了忍没吃。 时间很快到了二月二十,陈荣检查好考篮,赶早去了贡院门口。李秀才已经领着4个学生在贡院门头等着了。 “夫子,学生来晚了” “还有半个时辰,快检查一下考篮,东西可都齐全” “是,夫子” “陈兄”“蒋兄”“王兄”“李兄”几人打过招呼,等着开贡院门。李秀才需为5人作保,陪同学生等着。 贡院大门打开,两个带刀衙役守在贡院门口。另两个衙役负责检查考生。这会学子们自觉排队接受检查。 县试 入贡院检查要求学子们脱光外衣,只留一件亵裤。二月的天,一个个白花花的小少年冻的瑟瑟发抖。 一阵吵嚷声传来。前面一个胖胖的小少年和官差起了冲突,小少年哭的鼻涕眼泪抹了全脸,试图让官差的相信他。 “官差大哥,小生没有夹带小抄呀”小少年弱弱的看着官差。 “那这是什么,哼”官差很不屑的看着他。每年总是有学子视检查人员如无物,妄图带着手抄本进考场,这要是带进去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谁不是妻儿老小一大家子,可不敢把身家性命搭在这里,搜查放松不得。 “大哥,我现在什么也没带,可以进去了吧” “哼”除了守门和检查的衙役,贡院里面还候着十几个官差。看到门口有学子哭闹,立马有2官差走了过来。 “官差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次能考中哪”小少年一看情形撒泼起来。 搜查官差指挥那2官差把小少年拖了出去。 检查工作继续。陈荣紧张的排队等待着。 王亮去年过了县试,今年只要过了府试就是童生了。他是可以免去今年县试的。奈何今年柳树镇的学子太少,为了凑够5个名额。李夫子也为他报了名。 王亮在陈荣后面排队,顺便和陈荣唠起了嗑。 “陈兄,近日读书可有所得” “王兄,昨日和家叔一道去了学子街,近日并未读书” “喔,可是对本次极有把握” “非也,荣得一日空闲放松身心” “陈兄,好兴致”王亮并不赞同陈荣考试前放松。但为了完成任务,只能顺着陈荣继续聊天。 “昨日可买学子街王记酥糕,来县城几日,亮常听起这间铺子”王亮两眼瞄着考篮,故意漏出馋嘴的表情吸引陈荣。 王记铺子以干净卫生、样式繁多著称,前几届的案首都曾表示吃过王记酥糕,无形中为王记做了很好的宣传。逢考必吃王记,借个好彩头,几乎成了学子们的共识。 陈荣逛学子街,图个吉利也买了王记酥糕。王记酥糕符合当下人们的口味,也正好对了陈荣爱吃甜食的习性。他买了两包准备县试时中午吃哪。 听王亮说起王记,陈荣想起考篮里还放着的点心,拿出一块给王亮。王亮很快吃完了,趁着陈荣没注意,手伸进陈荣考篮自己拿了一块。陈荣看了一眼,王亮抱歉的笑了一下。 “真好吃,荣哥。谢谢”他俩都是农家出身,陈荣很理解王亮,若不是卖画赚了几百文,陈荣也舍不得买2包王记酥糕的。 王亮吃完酥糕不再说话,安静的排队。 陈大江从王亮开始说话就感觉不对。那小子眼里偶尔闪过的蔑视,他是看的真真的。他的手伸进了荣哥儿的考篮,不会有啥事吧,会不会……刚才那小胖子就因为夹带小抄被拖出来了,这肯定考不成了。若真是……陈老三越想越慌张,拔腿跑到陈荣身旁。 “哎呀,荣哥儿,差点忘了你早饭还没吃哪,叔身上带了2个干粮” “三叔,我都准备了,不用” “那可不行” 陈大江不由分说要把干粮放到考篮。 果不其然,在一包酥糕旁有个小小的黑白相间的纸球,模样和酥糕有些相似。也是陈老三存着找什么的心思才看到了,把干粮放好纸团拢进了袖子里。 “好好考,荣哥儿,加油。”陈老三跑向远处看着陈荣排队。 半个时辰后,陈荣拎着考篮走到了乙酉号房,狭窄的空间只容得下一张桌子和个板凳。陈荣把考篮放桌子上,坐好等监考官发放试卷。生平首次进考房,略紧张。 监考官把试卷分发给考生,陈荣领到考卷,认真看考题,考卷分3部分,第一部分5题像现代的填空题,填上文章中缺失的部分。第二部分3题类似简答题,第三部分竟有2道算数题。只要熟背《大学》、《中庸》,过关问题不大。 陈荣辰时三刻开始作答,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又检查了一遍没问题,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伸腰。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快中午了,有点饿了。 陈荣见有考生交卷,招呼近处的考官过来也交了卷。走出号房解决了个人生理问题。回来啃干粮,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哪。 陈蓉看着手里的干粮,默默想着早上搜出去的王记酥糕。恨恨的一口一口咬着干硬的馒头。 蒋大衡被分到癸亥号,紧邻臭号房,一上午被熏的火气很大。在贡院看到陈荣时有些吃惊,王亮明明传达了成功的信号。怎么陈荣还在贡院,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辰时检查陈荣时,王亮眼睁睁的看着衙役把那包王记酥糕拿出了陈荣的考篮。搜查出的东西是先由专人查验保管,事后由考生领取的。 王亮心惊胆战了一上午,贡房出奇的安静,衙役竟没有质问陈荣纸团的事情。看着陈荣笑呵呵的和自己打招呼,王亮恨不得打醒这个家伙。 陈老三手里捏着小纸团,心怦怦跳不停,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心情很复杂,幸运的是自己多考虑了一步,不然荣哥儿这孩子这次又折在贡院外了,很气愤王亮的行为,看他穿着,家里也不是富裕的,多出门一趟得多花多少银子呀,哪是农家承担的起的。思来想去这事还得荣哥儿自己来处理。 县试考察考生读书的基本功,四书上的内容,熟读这几本书即可。 紧张的一天考试过去了,陈荣拎着考篮步伐轻快的走出考场。 回到住处,陈大江正等着他,态度很严肃的样子。 陈大江拿出小纸团递给陈荣。 陈荣好奇打开纸团,看到上面内容就想到这是小抄,这个和自己什么关系哪,看三叔态度,好像和自己有关,自己没有做小抄,但三叔手中却有小抄,那肯定是别人做的,为什么在三叔手上哪。 陈大江看侄儿茫然的样子,叹气道“这是辰时我在你考篮拿出来的” 栽赃陷害,陈荣脑子里自动闪现这四个字。 “王亮做的”震惊! 陈荣清晰的理解这几句话连起来的意思,王亮陷害陈荣夹带小抄,轻则不能参加考试,重则毁了他的一生。 “前几天他送来的糕点也有问题,店家院子的大黄吃后拉肚子一天了”陈荣脑子炸了,身体微微颤抖。 “为什么”“欺人太甚”小少年初次感受到人性的恶念。陈荣深深的感受到了这是在古代,一个少年郎就可以做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这件事必须让夫子知道。 因由 陈大江留陈荣一个人思考怎么处理王亮的事情。荣哥儿被大哥保护的太好,没有经受过挫折,看问题过于天真,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真实处境。相对于陈荣的羞愤恼怒,陈大江很庆幸陈荣是在年少时认清了朋友。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陈荣不自觉的以高人一等的姿势看待土著居民,没成想竟被土著如此欺辱。按原来年龄算,他可是比王亮多活了10几年的人哪。还是轻易相信别人,无法面对自己。 陈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一边想念现代的生活,一边回放古代的生活。陈家除了年后未让陈荣去私塾并未亏待他,纵使受到陈婆子的冷脸,吃穿用度上也是紧着他来的。 陈家并不富裕,如果陈荣这次考试未成功,那么他也只能绝了科举的念头,和陈老汉他们一样下地干一辈子农活。陈荣对科举并未有太大的执念,只是随着以前陈荣的想法去做,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 胡思乱想了一夜,陈荣也无法做出具体处理方法。唯一想的是请李夫子做主。 李夫子借住在同年吴教谕府中,他收到陈荣的口信,也担心学生的状况,第二日一早就到了来福客栈,看着学生梳洗后仍遮不住的红肿眼眶,很是纳闷。 房间里只有陈荣,陈大江和李夫子,陈荣拿出小纸团,简短的说了一下王亮做的事情。 陈三叔把自己拿出小纸团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李夫子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李夫子很震惊,也很痛心,自己教的学生中真有如此歹毒之人,陈荣或许不能感受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10年前的科举舞弊李夫子是经历过的,那年自己因病未参加,几个考中的同年都下了大狱,后来听说流放到了西南蛮荒地区。 李夫子为他们五人作保,若一人出现问题,其他几人势必会受到牵连,自己这禀生都保不住啊。 伙计小于本打算今日向陈荣指明王亮、蔣大衡去年做的事情,看到一个夫子打扮的人来找陈荣,就等着他们说完再去哪,不曾想却看到那夫子脸色阴沉的走出陈荣客房。随后三人离开了客栈。 王亮随蔣大衡住在蒋家在临阳的别院,李夫子他们到蒋府时,蔣大衡还在埋怨王亮办事不给力,王亮也一肚子委屈。 听到夫子来府中,二人很紧张,命小厮引领夫子到了蒋府会客厅。王亮见陈荣在心中莫名担心。 “王亮,你跪下” “夫子”王亮乖乖跪好。 “你八岁来我李氏学堂,到现在也有7个年头了” “你来时我便给你说过要端端正正做事,堂堂正正做人” “学生...” “不必说了,你只说这是不是你做的”李夫子拿出小纸团。王亮神情慌张看着李夫子手里的东西。 “学生一时糊涂才...”王亮见瞒不住,索性大方承认了。 “你以后不必来李氏学堂了”这不是他想的结果,这次王亮是真的慌了,他争取到上学堂的机会很不容易,若被他爹知道他做的事情,他爹会打死他的。 “夫子,夫子我错了,我改,别不要我啊”王亮痛哭流涕。 “我教不了你这样的学生” 见李夫子态度坚定,王亮转向陈荣。 “荣哥,对不起,对不起” “你帮我说说话,求你了” 陈荣想开口说话,就看到三叔不赞同的看着他。抽回被王亮抓住的衣袖。 “夫子,我错了,真的错了,这事也不是我愿意的,是是蔣大衡让我干的。”王亮心一横,什么都说了。 他跟蔣大衡一块玩,蔣大衡未将他看做朋友,在蔣大衡那里他只得了些吃食上的东西,蔣大衡还总是吩咐自己去做事情。早就不耐烦伺候这公子哥了。 “夫子,别听王亮胡说,我和荣哥无仇无怨的”蔣大衡急急解释道。 “若不是你嫉妒陈荣,逼着我去陷害他,我能做出这种事情吗?” “你不也受益了吗?去年若不是陈荣未去考试,你能过县试”蔣大衡口不择言。 “你...” “好了,王亮你说说去岁你做了什么”李夫子更能确定去年陈荣拉肚子有蹊跷了。 “夫子,不是我做的,那是蔣大衡,是他买了巴豆放进去的,我什么也没做” “王亮,你...” “大衡,别怪兄弟,我家中贫困,若不能继续读书,我什么都没有了” “陈荣,我们计划都没有成功,你是不是很高兴” 陈三叔思索前因后果,终于明白去年荣哥未考中竟是因为他二人陷害所致,一拳打向蔣大衡,无耻。陈荣阻止陈大江继续打人。 李夫子羞愧难当,教了8年的学生竟是如此小人,互相攀咬,陷害同窗,自己的教学方式不适合,不配为人师。李夫子已经决定不再收学生了。 李夫子痛心的望向蔣大衡。 “前年地痞打架也不是真的吧” “夫子,我...” 陈荣都听傻了,以前那倒霉经历都是些无妄之灾啊。 “为什么”陈荣问蔣大衡。 “什么为什么”蔣大衡强横的回道,在蔣大衡的意识中,有二叔撑腰自己可以在临阳横着走。 “陈荣,是为师不会教学生害了你,我回去亲自向陈家请罪”李夫子向陈老三鞠了一躬。 “李夫子”陈老三呐呐的不知说啥,他也很愤怒,但李夫子也不用为学生做的事情负责呀。 “大衡,我会通知蒋老爷另请高明” 离开蒋府,李夫子和陈荣说着抱歉并劝道。临阳县蒋师爷是蔣大衡的亲二叔,他在县太爷那有些面子,在临阳县很有几分势力,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件事尽量低调处理。 陈荣回到客栈把自己关在了房中。他很害怕,也很愤怒,这是和原来不一样的世界,没有人权的社会,当官的弄死个人和捏死只蚂蚁样简单。 来这个时代也有一个月了,总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这里,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这里就是自己以后生活的地方,规则是残酷的,不能掌握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只有被淘汰的份。 士农工商,作为农家子,只有科举一途改变命运。只有进入士这一阶层才能慢慢掌握自己的命运。才有了抗争的资本。 陈荣在房间呆了三天,微笑着打开门,看着门外三叔担忧的眼神,陈荣感到暖心,他背后还有家人,在拼搏的道路上他不孤单。 放榜 这几日陈荣一直在找挣钱的门路,空闲时间画了几幅图样子,图样子只图个新鲜,当不得长期赚钱的手艺。改善生活迫在眉睫。 这天陈大江老早起来赶去贡院门口。近几日陈荣忙着赚钱的事,每日回来都是一副疲倦的样子,陈老三心疼侄子,没叫醒睡的很沉的侄儿,自己去榜单旁守着了。 陈老三到的时候,贡院墙边已经挤满了人,隔了老远的茶楼上也站满了书生,幸亏荣哥儿没来,就看这架势他也挤不进去呀。 他等了得有一个半时辰,听到一声阵铜锣响。 “发榜了” 乱哄哄的人群让出一条道,两个衙役拿着一张红榜单贴在墙上。 “放榜了,放榜了” 人群向前挤,陈大江仗着人高马大,硬挤到榜单前。陈荣两个字他是认识的,陪考前陈老汉抓着他认陈荣两个字,认了得有2个时辰。陈老三一圈一圈的找。县试放榜使用的是团案,案首在中间,其他人一圈一圈的写上去。 突然陈老三好像看到了陈荣俩字,他不相信的揉揉眼睛,仔细看了起来。陈荣,乙酉号,座号也没错,真是荣哥儿,荣哥儿考中了,嘴巴不自觉的咧的很大,真想大笑三声。急忙挤出人群给荣哥儿去报信。 陈荣刚洗漱完打算出门,今天还得去绣品坊找孙老板谈谈。他压根忘记了今天放榜。 陈老三急步跑进客栈,看到陈荣,高兴的喊道。 “荣哥儿,你中了你中了” 大厅中吃饭的人很多,听说店中有人过了县试,都过来恭喜陈荣。 陈荣猛然反应过来,他考过了,突然一阵心酸,不知是陈荣的还是他的,太不容易了终于是过了。 “谢谢,谢谢各位” 陈荣拉着陈三叔去了学子街,二人去了一直想吃的刘记饭堂,敞开肚皮大吃了一顿。祝贺陈荣考试成功。 “三叔,第几名呀”陈荣这才想起问名词。 “第二十个,我数了两遍哪”陈大江兴奋的说。 婚嫁 李秀才得到县试结果,陈荣和李松柏俩人上榜,他很欣慰,近几年逢考必有李氏学院的学子上榜。这次陈荣第二十李松柏四十五,本次只录取前五十,李松柏名次靠后,李秀才想压他一年,但他不想浪费一年时间,还是打算考一下府试。 李秀才已修书王亮及蔣大衡家人,告知两家人王亮及蔣大衡做的事情,言明不再为他俩作保,李氏书院也不再收他俩进学。 府试只陈荣和李松柏2人了,李秀才征求两人意见后,建议两人这期间在李家学堂读书,两人应允。 陈大江叔侄回到柳树镇,听说一件有趣的事情,柳树镇三姝之一的薛家姑娘即将续嫁给大蒋村的蒋老爷为继妻,蒋老爷虽说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保养的还算年轻,关键人家财力在柳树镇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原配夫人去的早,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孩子拉扯大,中间就没想过续娶,在这方面是很规矩的一个人。 可能是年龄大了,大儿子不争气,偌大的家产全指望他一人可撑不起来,想着再生个儿子帮帮老大。这不前阵子镇上就有传言过来,说是薛家大姑娘旺夫,是能生儿子的命,这可是高僧给批过的。薛姑娘这条件不正好合了蒋老爷的要求,蒋家还特意请了官媒走这一趟。薛家能攀上蒋家这门亲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还能推辞?遂把俩人的婚期定了下来。 薛家姑娘待嫁中,因着是和蒋家结亲,虽是续娶,但也是正经的亲家,薛家把结亲生势弄的很大。镇上的人都知道薛家的喜事。 叔侄俩把这当个趣事放在了脑后。先去拜访张家后就回陈家村。 同镇的甄家也发生着稀奇事,甄三姑娘两眼恍惚的瞧着对面的小丫头。她最忠心的大丫鬟喜翠活了过来,还在她身边,怎么变得那么小了,有十二岁吗?咦,十五年前,喜翠就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做了她的丫鬟的。宝珠姑娘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小的一双手。 “喜翠”甄姑娘试探着叫了一句。发出那么稚嫩的声音吓了她一跳。都快三十的人了。 “三、三姑娘”喜翠小心翼翼答道。这三姑娘是去年从京城来的柳树镇,才情好,来柳树镇不到一年就得了柳树镇三姝之一的称号,就是规矩太大,府里的丫鬟都怕伺候不好三小姐,走了关系不在她身边伺候,只她根基浅身上没银钱,只得被派了过来伺候。 甄宝珠想起自己刚回老宅那几年,喜翠就是这个样子的。自己那时也才十一岁,因着继母的几句话,父亲不听解释就匆忙把她送回了老宅,直到出嫁她才回了京城。 看看自己小手又看看喜翠,甄宝珠不得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上辈子过得那么糟心,可真心不想重来一遍呀。 无奈不如人愿啊,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回老宅,闹腾着不住甄府,非要住父亲留下的甄氏别院,还没住一年就染了风寒,大伯三叔怕父亲责难,请了县上的医师来,她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修养了大半年才好转,也是这次风寒导致她的身体虚弱,以后连孩子都要不得。这辈子倒是在风寒的第二天醒过来了,身体也没什么不舒适的。 在柳树镇生活,可不能再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了,祖母本就不喜欢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她,上辈子不懂这些,总仗着父亲忤逆她老人家。直到定国侯府出事,她走投无路,只有大伯遵照祖母的意愿去接她回家。这辈子她只想好好的孝顺祖母,再也不和大伯家的惠雅姐姐闹别扭了。想罢,起身就想去见祖母,走到门边才想起自己不是在甄府哪。 她刚醒来时,院子里早有那机灵的丫鬟去报训了。 这是老二家的大丫头,甄老太太不喜温氏,但这二房的丫头她是真心疼爱的。她回来老家定是受了委屈了,在柳树镇只要她畅快随她意去就是了。 昨日听说三丫头染了风寒,定是府外伺候的不仔细,本想让她大伯母过来劝劝,还是算了,自己过来看看吧。昨日甄老太太也住在了别院。 刚听丫鬟说三小姐醒了,甄老太太让身边的大丫鬟扶着来看看这几年没见过的三丫头。刚到三丫头的院子就见她倚在门上,伺候的小丫鬟也没个眼力见,不知道搬张凳子,这还了得。 “宝珠丫头” “祖母”甄宝珠听到甄老太太唤她,仿佛心里有了依靠。自己的委屈有人可以做主似的,哭着叫了声。 突然看到倔强的孙女哭了,老太太心疼坏了。府外伺候的哪有家里好呀,定是哪里不如宝珠的意了。 甄老太太搂着孙女在软塌上坐下。手拍着孙女,安抚她,仔细瞧着这孩子,像极了老二小时候,都是要强的性子。 “孩子,回家吧” “嗯”现在是甄老太太说啥,他都答应的。 甄老太太心疼这孩子,从下生就没了母亲,小时候还是在她身边长起来的,她三岁时父亲续娶,有了嫡母只得送她回了她父亲身边。磕磕绊绊长到十一岁这就又回到了柳树镇。不想管老二这糟心的一家子。只别让宝珠丫头委屈就好。 见甄宝珠答应回甄府,老太太很高兴,吩咐丫鬟们收拾行李,今天就搬回去。府里早预备三丫头的院子了,都是现成的。 待甄宝珠发泄完,小厮丫鬟都整理好了行李。甄老太太牵着她座上回甄府的马车。后面跟着三大车拉她的行李用品。 以前就记得老太太喜欢温顺的女孩子,今天甄宝珠软和下来,果然老太太态度就不一样了。以后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了。 马车咕噜噜的在路上行驶,前世自十六岁出嫁后再没来过柳树镇,真想看看这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吗? 听着马车外的叫卖声,甄宝珠偷偷掀开窗户帘子的一角向外看。这是到了镇上最热闹的西大街了。以前她也来过,嫌弃这里吵闹就不常来了。现在看看,真是最熟悉的地方呀。 大街上薛家众人拉了五、六车的东西,说是他家大姑娘的嫁妆。热热闹闹的样子。 这是薛珍珠要嫁人了。薛珍珠比她大三岁,也才刚及笄。 回家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间吧,薛珍珠嫁给了蒋巍,风光了一段时间,后期她就没再关注了。甄宝珠小脑袋东摇西摆的瞅着外面。 陈大江他俩去了一趟张家,告知张家陈荣过了县试,以后的俩月还要在张家借住。陈荣在镇上读书时一直住他外祖母家的,他的房间一直留着都有打扫,很干净。张家也不用特意收拾房间。 张勇从入了商籍后,内心总有些小心翼翼,商人是贱籍,子孙三代内不可参加科举,生生比人矮了一头。这些年他没有儿子,脊梁骨都不敢挺直。这回阿姐家的荣哥儿考过县试,看邻居们羡慕的眼神,可让他扬眉吐气了一回,说啥也得支持荣哥儿继续考下去。今儿高兴啊。 陈荣拜别张家,去西大街坐牛车回陈家村。瞧着大街上华丽的马车,幻想自己以后或许也可以买一辆哪。窗子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摇头晃脑的煞是可爱。他冲小姑娘笑了笑,小姑娘笑了一下,缩回了马车中。 他可不知小姑娘看到他有多惊讶,李家书院最看好的学生陈荣她还是见过的,上辈子当朝最为年轻有为的陈侍郎貌似也唤陈荣吧,祖籍好像也在柳树镇,世子还曾开玩笑说过他俩是同镇哪。她远远的见过陈侍郎一回,仔细看他俩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也不知此陈荣是否是彼陈荣。 甄宝珠入了甄府,在她放低姿态真心结交下,很快融入到了甄家姐妹中去,她最亲近的还是大伯家的慧雅。日子一样要过,京城那些烦心事交给长辈们操心吧。 陈荣他俩坐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回了陈家村。 这些天陈老汉担忧大孙子的考试,吃不好睡不好的。陈老婆子抱怨好几回了。她不敢当着陈老汉骂,对着两个儿媳妇时,可没少折腾人。张氏同样挂念儿子,婆婆骂都没放在心上,只求荣哥儿平安回家。李氏心里不舒服就折腾陈大河,这段时间陈家气氛很压抑。 年后这两个多月陈老汉带着陈大山陈大河两兄弟开了五亩地,村里分配的数量,再不能多开荒了。已经种上了苞米。第一季种庄稼,不敢种饱腹的粮食,先种苞米开开地。 闲下来这几天陈老汉每日早晚去村头转转。也就这几天老三和荣哥儿能回来了吧。村里人都知道陈家事,一路上那些和陈老汉同辈的老伙计,也总打趣他。好的坏的他只是想早知道结果。原本是失望的心藏着一分期盼。 这天陈老汉像往常一样转悠着,天快黑了,看来今日老三他们是不回来了,早些回家吧。溜达着哪,就听到老远有人喊爹的,像是老三的声音,陈老汉站原地打算看清楚。 那边陈老三看见他爹没应声,拎着两包东西,东倒西歪的跑了过去。 “爹,儿子顺利完成任务”陈老三咧着大嘴说道。 见老三高兴的样子,陈老汉心里有数了,他也高兴,但可不能让人看了热闹。 “先回家,你娘她们都在家等着哪”父子两等着陈荣走过来。陈荣手上东西也不少,拖的他走路都慢很多。 三人回了陈家,陈老三那大嗓门一吼,各房都出来了,一起去正房坐下。 “咱荣哥儿考了第二十,好几百人哪,考第二十名真不容易呀”看大家坐齐,陈老三就迫不及待的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好好,荣哥儿你辛苦了”陈老汉虽心中有底,但陈老三说出来,还是很兴奋的。 陈老婆子也没在作妖,李氏羡慕的看着妯娌,她就盼着小虎也能和他堂哥一样有出息。 陈老三把买的礼物分发给大家,陈老汉的是上好的烟丝,妹妹和侄女一人一条红头绳,给老陈氏买了个木簪子,嫂子们他不好买礼物,陈荣出资特意买了一匹布回来,给大人小孩做件新衣裳。 陈老三催着嫂子做饭,说是想念嫂子们的手艺了。 陈老婆子心疼灯油,等他俩吃完饭就催着一大家子回自己房。 张氏拉走陈荣,很心疼儿子这些天的辛苦。陈荣不知怎么回应张氏的感情,以前的陈荣觉得这是张氏应该做的,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不怎么在意或者说常忽略张氏的感受。陈荣现在不回应张氏,看在她眼中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荣害怕改变太多会引起太多的麻烦,幸好以前的陈荣性子清高,接触的人不多,和自己母亲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再加上他大病了一场,有些改变其他人也不会在意。在陈家陈荣小心翼翼的做好每件事情。 大房里,陈大山不擅长表达,只欣慰的看着陈荣,荣哥儿是他两口子的骄傲啊。 陈老汉琢磨着其他事情哪,陈氏自五爷爷那辈起就有二十亩族田,族田的收益除了补贴族学,还用来资助成才的孩子。这些年用的次数不多,荣哥倒是符合条件。 陈家村的村长也是陈氏宗族的族长,行二,按着辈分,陈老汉得叫族长一声二堂哥。为着陈荣陈老汉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是陈家村最好的屋子。村长的大儿子也读过几年书,县试一直不中,就在镇上找了个活,他算数好,在布庄干了几年就做了账房先生。东家给的月钱丰厚,没几年盖了新房。村长很器重这个儿子,常向几个老伙计炫耀。陈老汉和村长关系不错,也常听他说我家老大怎么怎么好,很是羡慕。 “二哥”陈老汉在村长家院中喊。 这大早上的,这老陈啥事呀,昨天可听说他家孙子回来了,不知道咋样了。 “老六” “他六叔快进屋”村长媳妇是个很会说话的妇人,看到陈老汉手中拎的一包点心接过去。“他六叔,咋还那么客气呀” “嫂子”陈老汉叫到。抬脚进了村长家屋子。村长在屋里抽着旱烟。 “老六,怎么?” “二哥,我家荣哥儿你也常见” 村长点头,“今年过了县试了” “那是好事呀”村长也惊喜道,陈家的喜事也是陈氏宗族的喜事。村长也很高兴。 “二哥,成哥儿考试过,你也知道这花费不是小事,这要去府城费用就更好,荣哥儿争气是一回事,咱农家也负担不起呀” 族长继续听,“咱陈氏可能资助荣哥儿,绝不敢让他忘了陈氏” 族长听明白陈老汉的意思了,荣哥儿这次做的不错,可这动用族田的银子,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陈氏的几个族老得商议一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是按定下来的规矩办吧。 “老六,这事我会和老叔说的,你放心,荣哥儿是咱村的希望,让他好好考试,拿个秀才回来,族里不会不管他的” “等他成秀才老爷了,族里办三天席面”族长笑呵呵的给陈老汉承诺。 “多谢二哥” “谢啥” 二人又唠了会家常。族长挨个去了族老家。 在家 陈氏族老共五位,陈老叔是年龄最大也是最权威的一位,他早听说了陈荣的事,这些年孩子不容易呀,族人们在背后编排陈老汉的话他也听说过。好在陈荣那孩子心性坚韧,坚持了下来。走科举这条路很艰难,花费也很大,六侄子家负担不起,陈氏能帮衬的一定帮衬。族田那边支撑孩子走到秀才是没问题的。但常言道救急不救穷,这以后还得看陈六家能不能起来啊。族中的救急也只能是暂时的。 族老们同意后,村长支取了族田那边的10两银子。晓得陈老汉定在家等消息。就匆忙回了自己家。指使小孙子去他六老爷家喊人。 陈老汉虽然给村长提族田那边的事,可究竟能不能通过心里也没底,毕竟有些年头没人申请过了。自家情况自家知道,陈家现在是真没银子供荣哥儿去府城。要不他也不会打族田那边的主意。 陈老汉在家等消息,见村长家小孙子来喊他,他提着的心才落下,匆忙叫了陈大山去了村长家。 “老六” “二哥” “你家荣哥儿的事,族老们没啥说的,都通过了”村长迫不及待的说。 陈大山紧跟着叫到。 “二伯” “大山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陈大山极少听夸奖的话,尤其还是村里最权威的二伯夸奖,他更不知怎么回话,着急的站那里,脸憋的通红,也挤不出来一句话,只嘿嘿的咧嘴笑。 “二哥,别说他了,大山这人不会说话” “哈哈,老六啊,你运气好,摊上个好孙子,族老们都同意荣哥儿去府城的花费由族里出” “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山啊,快谢谢你二伯”陈老汉激动的说。 “二伯,谢谢您帮了荣哥儿呀” “都是一家人,什么帮不帮的,我看荣哥那孩子能行,族里支持他继续走下去” “来老六,这是族里凑的10两银子”陈老汉接过银子收起来,语无伦次道。 “二哥,不知道咋感谢你了,有啥需要的,尽管让大山他们去做” “哈哈哈,这倒不用,老六啊,族里帮衬毕竟有限。这以后的路还得自家去走,你家那几个小子好好干,供养出个秀才才好呐”村长委婉的转达了族老的意思。谁也不能白拿族里东西不是。万一荣哥儿府试不过,族里也不能老帮衬不是。 “是是是,他们哥儿四个也是才有个活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陈老汉懂族中的担忧,他何尝没有经历过哪。 又说了会家常话,二人离开村长家。路上陈老汉对陈大山说。 “大山哪,咱农家不容易啊,只盼着荣哥儿霉运去去,府城能顺利呀” “爹,是儿子不孝啊” “唉”家里负担不起荣哥儿的花费了,可孩子已经迈开了第一步,族里帮衬了这一回,咱感激族里,陈大山想着这以后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儿子走下去呀。 陈荣回家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他睡了个懒觉,睡饱起来神清气爽,古代农村空气新鲜,多呼吸几口空气嘴里都感觉是甜的。 田中的活都做完了,男人们去镇上找个零工,家里的女人在家做绣活补贴补贴家用,看着张氏和二婶在院子里在绣荷包,一样的图案,他在镇上见过无数个。 他在孙掌柜那淘来十几张图样子哪,本就打算让家里人照着这些图样绣的。转身去房中拿了几张图样。 “娘,二婶” “荣哥儿呀,饿了吧,娘留了饭快去吃吧” “娘,我这里有几张图样子”陈荣把图样递给张氏和李氏。城里的东西荣哥儿还想着给她们,二人欢喜的接过看着,越看越喜欢。如果把这些绣到手帕上,定能卖个好价钱。 “大嫂,给我绣一条手帕吧”陈巧花听院子里大嫂二嫂在说话,也从她屋走出来,看到他们手里的图样子,开口向张氏索要。一条帕子五六文钱,农家女娃舍不得买。自家的绣几针不花钱,陈巧花就不客气啦。 “好啊,给我们巧花绣用最漂亮的帕子”陈巧花得陈老婆子偏爱,两儿媳妇只得小心伺候着。 陈巧花看俩嫂子答应她的要求,高兴的跑出去找她小姐妹玩了。 陈荣看一向挑剔的小姑也喜欢,他更有信心做这门生意了。 从县城来时,他和孙掌柜做了一笔买卖,他替绣坊收购绣品,定期去县城送货,这个事情陈大江晓得,他很赞同这样做,能和绣坊合作这是个稳定的买卖。再说也不怕收不到绣品。 陈老三走街串巷这些年,周围村子很是熟悉,打听谁家绣品出众很容易,这不一大早就出去了。这是他第一次做生意想想就很兴奋,看到过侄子那么轻松的赚到银子,陈大江对侄子有种莫名的信任,荣哥儿说这生意能做成就一定能行,有收购的绣坊,怎么也能找到绣娘。 忙活了一天,陈大江摸清了周边村子的情况。晚上回去和陈老汉他们商议做绣活的生意。家里负责收绣品,隔段时间陈大江负责送去县里。这第一次送绣品,挑着出挑的绣活先去试试。 定的收购价格比镇上多一文钱好收购,陈大江每日走街串巷,也不用绣娘特意来陈家送货,绣好以后陈大江可以去拿。 这生意陈家众人一致同意做的,尤其是妯娌俩,自己绣的东西能多卖一文钱。 陈老汉提议先收陈家村的,大家都不容易,有些利益还是得紧着自己村。这些大家都没意见。 陈大江让陈荣临摹了十几分图样子,带在身上备用。陈老汉要了一份给村长家送去,妇人们喜欢这些图样子,记得村长媳妇绣技不俗,村长帮了自家,给他家送几张城里得来的图样子也是使得的。 在家休息了两天,陈荣又踏上去镇上的行程,以后的俩月要在读书中度过,很挠头的事情,没办法必须得走下去。在古代他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除了读书干不了啥体力活呀。他也不想从商,身为陈家长孙陈老汉也不允许他做生意啊,没得选,还是读书靠谱点。考上秀才就好了。 这次还是陈老三和他一块去镇上,陈老三是去绣坊买些刺绣用的物品,顺便送他去书院。 缘分 李家书院,李秀才把教授学生的事情交给了儿子,李学林已是童生,可以给孩子蒙学的。 李秀才本打算回柳树镇后就去陈家的,他回来就病一场,躺了几天才好转,就耽搁了下来,现在课业紧,一步离不开李秀才,他就打算等陈荣旬休时一起去陈家。 县试后蔣大衡和王亮再没来书院,蒋老爷委托李秀才安排他和陈荣见了一次面。蒋老爷倒是诚意很足,捶胸跺脚的后悔没教育好孩子,更是绑了蔣大衡来给陈荣道歉。最后送上份厚礼。李秀才也被这波操作镇住了,还能这样干。蒋家势大,非现在的陈家可抗衡的,为了前途,陈荣必须得咽下这个委屈。陈荣拜托陈大江悄悄的把事情告知陈老汉,陈老汉听后一片沉默,蒋家太欺人。 经过这事,李秀才经历有些不济,决定把手里的这几个学生送走就安享晚年了。每日李秀才单独给陈荣和李松柏授课。 月初朝廷颁布政令凡科举考试增加算学一科,县试的时候有算学,李秀才还担心过俩个学生,他们没有受过算学的系统学习,担心他俩应付算学题有几分吃力。李秀才当年考试时,到院试这关才有算学题的。他对算学也不是精通,只把自己研究的算学技巧教给学生。这个时间只京城出了本算学书。 说到凡科举考试增加算学,就不得不说它的由来了。 大兴国建国50年,历任两位皇帝,现在位的是建元帝上官元鸿,他25岁登基,上位初始,国家百废待兴,百姓食不果腹,虽已建国11年,但边境时常发生摩擦,大量物资运往边境,国内资源紧缺,需要各种能手。工部尚书李问上奏,请求增加科举录用人数,选人才,只要你能证明你有超强的本领就可以入工部就职,当然这要经过工部层层选拔认可。政令一出,无数能工巧匠报名,层层选拔下也获取了千余名能士,把他们分派到各府县,支援地方官员改善民间生活。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当初的政令显见成效,百姓生活得到很大提升。工部尚书李问受陛下信任,他所在的李家在民间声誉极好。 某次上朝期间,李尚书又提出了算学的重要性,提议算学要在百姓中推广。朝中文臣无擅长算学者,对此提议意见不一,讨论半月未在朝堂定下结论。每日下朝君臣密谈俩个时辰,半月后颁布圣旨,算学加入科举考试中,为必考部分。 陈荣不担心算学,只这个写诗很头疼,写诗对对子,陈荣只算工正没啥灵气,陈荣去书铺买了几位当代才子的诗集,又得了李夫子那里的几本诗集开始不背诵,不求突然开窍,能入眼看就行。 转眼过了一旬,陈荣本打算在镇上休息一日,但李夫子要求跟他回陈家一趟。 李夫子这人性子耿直,做事非常有原则,近乎古板那种。对陈荣被陷害这事,他心中很是歉疚。当面和陈家说来也算是打开李秀才一个心结。 李家是有马车的,还配了个马夫哪。秀才娘子收拾了几样礼品放到马车上带去陈家。捎着陈荣就打算去陈家村。 坐马车就是快呀,两刻钟就到了陈家村,陈家村很少有马车来,村民们都好奇。看着马车停在陈老汉门前,陈荣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扶着一个老先生下车。 村民们开始了猜测,前几日陈老汉家可是到处收绣品的,比镇上收的都还贵一文钱哪,这是搭上了哪家有钱人,银子不当银子使。有嫉妒的,也有替陈家担忧的,这多花出去的银子可怎么赔的起。 看那老先生对陈荣态度温和,指不定真的攀上了什么样人家,都别替人家操心了。 陈荣扶李秀才进院子关上了大,农闲时妇道人家没事做,总喜欢去八卦个什么东西,换了大门,省的那帮人说三道四。 陈老汉很热情的把李秀才迎进正房,有功名的人很少来农家,他能来陈家,陈老汉就很高兴。 “陈大叔”李夫子是和陈荣她爹一辈的。陈荣他娘张氏得唤李夫子一声哥的。 “使不得,使不得”陈老汉听李夫子叫叔,受宠若惊,功名在身的人性子都很骄傲,李夫子能叫陈老汉叔,陈老汉可不敢应哪。 “使得的,陈荣是我的学生,按辈分是该叫您一声叔的” 李秀才见陈家都是朴实的农家人,不想伤害他们,只事情已经发生,势必要个交代。 “陈大叔,蔣大衡他俩的事您听说了吧” 陈老汉不做声,静看李秀才。 “这是还是侄儿的不是呀,教出了这么不成器的学生,我惭愧呀” 陈老汉没想到李秀才是因为这事来的,他刚听说时也是很气愤,可是仔细想想只能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蒋家势大,荣哥儿科举得继续,家里的生活还得过呀。惹恼了蒋氏这个代价陈家现在还付不起,只能委屈荣哥儿了。 这事和李秀才没关系,夫子还能保证学生都品德好,不遇上几个品行不好的,李秀才不用放在心上。 “叔托大,叫声侄子,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做先生的也负责不了学生的品性,只咱往好了教,学生不去做,谁也做不得主呀” 这道理李秀才懂,听陈老汉这样说,李秀才觉得自己确实钻了牛角尖。是啊,自己收的学生不少,还真能保证他们品性优良,夫子授业解惑,真遇上那教不好的学生,也是自己能力有限呀,是自己向左啦。 “陈大叔教导的是,是我想错了” 李秀才耿直性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自己想通了胸口这股郁气也散了,说话也轻松了许多。 陈老汉比他大那么几岁,陈老汉年轻时也在镇上待过的,见识不少,年老了经历多了自己就总结出来些经验了。平常没人来向他说这些,今日李秀才无意中说到了他最得意的地方。二人是越聊越投机,相见恨晚的感觉。临近李秀才回镇上时,二人还约好下次见面。缘分有点意料不到。 自白 三月十三柳树镇的花鼓会,花鼓会那天年轻的姑娘们结伴去看打花鼓,小伙们趁着这个机会相看心仪的姑娘。 三年前蔣大衡偷跑来看打花鼓,偶遇薛珍珠,立马惊为天人,也把她放在了心上,三五不时的去偶遇她,看见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一度是他常去做的事情。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再过几天薛珍珠就要成为他的继母了。心爱的姑娘要嫁给自己的父亲。那以前自己的所做所为岂不成了笑话。 又到了三月十三,蔣大衡来到遇见薛珍珠的那个巷子,那里成群的姑娘们小伙们经过,喜笑颜开的谈论哪家姑娘漂亮,那个小伙能干。他本该是他们中的一人,可现在只剩心伤。初遇时,薛姑娘她喜欢的便是陈荣,三年后选择的也不是自己。或许自己连备胎都不算吧。找了陈荣那么多次麻烦,突然想想真是一个笑话。 刚得知父亲要娶薛珍珠时,蔣大衡很愤怒,他以为父亲针对他,什么东西都要和他抢,反正从小父亲都是和他对着来的,后来问了管家才知道,不是那样的,那是前段时间薛珍珠名气太大,正好合了父亲的要求,蒋老爷才动了结亲的心思的,也是薛家先提出结亲的,呵呵。 薛珍珠从小跟着父母在铺子里卖东西,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弱,她真的看不出蔣大衡的心思吗?不然,她心里清楚蔣大衡是怎么看待她的。她也考虑过蔣大衡,但他的条件太好,不是她一介商女配得上的。即食蔣大衡不嫌弃她的出身,他的父亲,他的家族也不允许他娶她,薛珍珠不会做他的妾,因为他还没有达到薛珍珠心中的水平,所以薛珍珠选择了陈荣,嫁陈荣显得多清高啊,再说镇上的都知道陈荣是潜力股,以后可不比蔣大衡差。她既自卑自己的出身,又嫉妒蔣大衡,就想出了让蔣大衡替自己给陈荣送东西的主意。她知道蔣大衡肯定嫉妒,心里会不舒服,只要蔣大衡心里不舒服,她才能稍微得到点平衡。所以一连几年都是薛珍珠找理由给陈荣送东西,陈荣却是都没有收过的。在蔣大衡眼里更是显得薛珍珠纯善,陈荣不知好歹,竟敢拒绝他的女神,嫉妒不断积累,才导致蔣大衡想出那么损的手段去对付陈荣,一个农家子,蔣大衡最清楚他们缺的是银子,浪费一次机会,下次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他在等家支撑不住考试费用,等陈荣知难而退,放弃考试也放弃他的女神。 薛珍珠好容易等到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自从亲戚那听说蒋老爷打算续娶,薛家父母也愿意这门亲事,就故意找人散布薛珍珠的消息,找了几波人,散布的很广,果不其然蒋老爷来提亲了,还是请官媒上门,给足了薛家薛珍珠面子。蒋家虽然不在乎银子,可也得蒋老爷愿意花呀。官媒来提亲,可不是那个姑娘都有的,薛珍珠怎么可能不答应。她也想过会不会见到蔣大衡尴尬,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改变不了什么,她也没回应过蔣大衡什么,当做不知道吧,和以前一样,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儿子。 再有几天就要嫁去蒋家了,真想让陈荣看看自己现在有多风光。拒绝了自己那么多次,虽然也不是喜欢他,但他个泥腿子还嫌弃啥。 又到三月十三了,当年就是在这天遇到的蔣大衡那傻子,只他把薛珍珠当成一朵小白花。在镇上混了十多年,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沟沟坎坎可是没少遇到。谁还能信谁是傻白甜。 蒋老爷事先是不知道薛珍珠的,府里的一个管事娘子不小心说溜嘴他要续弦的事。正好让薛珍珠的一个亲戚听到,有说给了薛家,薛家父母打上了主意。女儿心气高,自家是商户人家,找好人家不好找啊,差点的人家薛珍珠又看不上,一直没给薛珍珠定亲,正好蒋老爷续娶,不要求条件只能生就好,这多好的条件,怎能不操作一下,蒋老爷的岳父母,想想就激动。 蒋大衡回到大蒋村,听到父亲续娶的是薛珍珠,处于崩溃边缘,还和蒋老爷大吵了一架。蒋老爷担心儿子,查了一下他接触的人,不难查出事情的真相,无意中把薛家父母的操作也查了出来。大衡要对付陈荣,蒋老爷不发表意见,但这手段太嫩,不知道摘干净自己。这薛珍珠本事不小啊,打着大衡的主意,还想着陈荣。他蒋老爷可容不得她。过几天成亲,已成定局不容更改,可这入了门,可得好好教教规矩。后院的玉娘他们也是很长时间没姐妹了,到时候把薛珍珠送去给她们玩玩,薛珍珠那么大胆,遇到玉娘他们应该会兴奋吧。 薛珍珠还不知蒋老爷想着教她规矩哪,又跑出去显摆去了,自她定亲后,去街上,去姐妹那,不定时的炫耀呀。都快黑天了,还要去街上走走。说不定碰上陈荣哪。 薛家离张家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白天她走了四五次了,就为了偶遇陈荣。这最后一个算她运气好,刚送完李秀才回张家休息哪就碰上了薛珍珠。陈荣对薛珍珠没印象,给不知道蔣大衡会因为她,制造陷害了陈荣2次。薛珍珠和陈荣打招呼。一副委屈不得已要嫁蒋老爷的态度,那眼里的兴奋怎么都遮不住,要说是以前的陈荣不注意女性,还发现不了,可现在是对女性极其了解的陈荣,就感觉纳闷了,么意思,这是现实中的小白花,绿茶婊。作为古代男士,规矩很大,万一她赖上自己咋办,虽然这样的几率不大。所以陈荣老老实实的听薛珍珠自己在那里说呀说,适时漏几个表情的配合的话,也可能自己说的没意思了,也可能陈荣的表情取悦了她,如一只骄傲的大公鸡样走了。她舒坦了,嫁的好,人人羡慕,面子里子全有,她感觉她是最幸福的人。坐等几日后出嫁了。 珍珠 薛珍珠终于等到了她成亲的日子,一大早起来梳洗打扮,蒋家特意请了镇上有身份的妇人做开脸娘子,还请了禅师算出辰时是良辰吉时。世家讲究黑夜娶妻,白日纳妾。因是续娶,民间也没那么多规矩,白日成亲的也不少,蒋家选择白天成亲。 薛家大院热热闹闹,薛珍珠的几个堂哥帮忙招呼上门贺喜的宾客。新娘子坐等接亲便可,她的几个小姐妹陪着她说话。 今日镇上甄家、纪家、温家、邵家都派了人来,蒋家和这几家都有生意上的往来。蒋老爷娶妻,各家都送了厚礼。薛家和甄家还有些姻亲关系,薛珍珠的二婶甄氏是甄家旁支的一个庶出女。别看只是一个庶出,谁让甄家子孙中历来是小子多闺女少,这就导致甄家姑娘特别受宠。甄氏在娘家时和甄家大伯娘吴氏关系不错。吴氏接了来薛家贺喜的任务,今日她临时有事,手头忙走不开,便派自己的闺女慧雅亲自来道喜。闺女挺长时间没出府了,今日薛家热闹,女孩子也多,她堂姑在薛家,也让慧雅去看看热闹。女孩子这辈子生活不易,也就在娘家这几年能恣意的生活,吴氏就这一个亲闺女,可劲的对她好。甄慧雅也才14岁,还没定亲哪,脸皮薄不好意思一个人去薛家,就拉了自己的堂妹甄宝珠一起来薛家。 吴氏遣了两个婆子跟随甄家姐妹去薛家。她俩到时,薛家可是真热闹,庭院外排了一队专门吹打的。甄宝珠挺意外薛家弄得生势如此浩大。甄宝珠跟在慧雅身后进了薛家。拜见过薛家父母后去看薛珍珠。 听说甄家姑娘过来贺喜,屋子里的姑娘们都出来见礼。甄家不同于其他几个家族,甄家每一代都有几个做官的。甄宝珠的父亲更是任礼部郎中,甄家出了个正五品京官,让甄家在柳树镇的脸面更大了些。姑娘们都知道甄家姑娘可是真正的官家小姐。甄宝珠来柳树镇不到一年就得了“三姝”之一的称号,品行该是不错的,甄宝珠不常出门,姑娘们找不到机会结识,现在她来薛家贺喜,姑娘们都过来拜会甄家姑娘。 只见2个姑娘进了屋门,大的那个脸带微笑,漂亮的鹅蛋脸,小巧的珍珠鼻,柳眉微皱,长得高高瘦瘦的,规规矩矩的一步步走向众人。这是甄慧雅,自小便患有轻微心疾,眉毛微皱的就是她。她的后面紧跟着一个小点的姑娘,可爱的娃娃脸上带着婴儿肥,咕噜噜的大眼睛很是灵动可爱,未语先笑的翘着嘴角,亦步亦趋的跟着甄慧雅向前走。呀,原来三姝之一的甄宝珠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甄宝珠彻底释放了天性,再不做端庄的姿态,上辈子就因端庄的名头被父亲许给了定国侯世子。这辈子再也不要进侯府大门了。 姑娘们本就有结交的心思,再看甄家姐妹亲和的态度,结交真心了几分,更加热情了。迎着甄家姐妹座进了薛珍珠的闺房。 “薛家姐姐,恭喜呀”甄慧雅恭贺。 虽同在一个镇上,薛珍珠也只见过一回甄家姐妹。甄家是薛家这样的商户攀不上的。即便是有聚会,她们也不在同一个地方。薛珍珠看着甄慧雅向自己道贺,心中百转千回,若她有这样的身份该多好呀,甄家即便是蒋家都要交好的人家,甄慧雅过来给她道贺,可是看在二婶的面子上,她的面子也更好看。思量间,薛珍珠拉着甄慧雅的手座在了暖凳上。招呼甄宝珠坐下说话。 “甄家妹妹,打趣姐姐哪”今日是薛珍珠最得意的日子。商户人家女孩不像甄家女孩一样无忧前程。她得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女孩子说着闺房话。 甄宝珠打量着薛珍珠,确实生的明艳亮丽,眼中透着精明的光,很会做人的一个姐姐,怪不得蒋老爷能看中哪。 屋外传来新郎到了的声音。薛妈妈赶忙走来,面上有几分不舍,对薛珍珠嘱咐了几句又抱了抱自己的闺女,忙吩咐喜婆婆给薛珍珠披上红盖头。牵着她出了闺房,房外她堂哥背着她上了花轿。薛珍珠是独女,成亲时只得让同族的哥哥背着上花轿的。 今日蒋老爷亲自来接亲,急着赶时间,蒋老爷见过薛家父母后,命轿夫抬花轿在镇上绕了一圈从另一条路回了蒋家。正好赶上辰时拜了天地。 再说甄家姐妹送薛珍珠上了花轿,商量着去西市商铺看看。甄慧雅喜静,想去书铺淘几本杂记看。二人和薛家道别后坐马车去天成书铺。甄慧雅以前是天成书铺的常客,书铺大多进的都是些跟科举有关的书,游记等杂书掌柜的也会捎带着进的,甄慧雅有段时间没来书铺了。下车来看到天成书铺店内格局大变,天成书铺打通了隔壁的一间屋子,把它改成了读书的地方,书铺提供桌子,只收取些许铜板即可在店内看书,这可方便了书生们了。这不就有几个学子在那看书哪。 甄慧雅轻车熟路的找到游记摆放的位置,仔细翻找新进的书。甄宝珠打量着书铺,又碰到那个像陈侍郎的陈荣了。听说前段时间他刚过了县试,不知道他会不会像陈侍郎一样会读书。 陈荣也看到了书铺门口的小姑娘,认出正是他羡慕的那个小女孩。她似乎是和她姐姐一起来书铺的。 这几天陈荣都是在书铺度过的,书铺来了一批新书,对府试有些帮助,奈何他囊中羞涩买不起那几本注解,只得在书铺看书。这家书铺老板也挺会做生意,竟想出了租书这样一个新鲜的方式。大多数书生出身贫寒,想要买得全套书籍费用确实负担不起,而租书只要支付少许费用即可看到想看的书,大大方便了读书人。陈荣这几天收获颇丰。 小姑娘看陈荣又要低头读书,忙走到他跟前,想和他打个招呼。 受伤 甄慧雅选好书后,抬头看到宝珠朝着看书区走去,急忙拉住她,牵着她一块去结算。读书区都是男子,宝珠贸然过去恐对名声不利。 结账后二人打算回府,出了书铺,老远看到几个甄家仆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领头的甄管事好像没有看到她俩,转弯去了济民堂。不大一会儿,就见济民堂的第一坐堂大夫纪大夫跟着甄管家匆忙离开。 甄慧雅突然一阵心悸,脸色苍白,抓紧甄宝珠才勉强站立。 “大姐姐”甄宝珠从没见过慧雅发病的样子。 “三妹妹,快,快回府” 婆子扶着甄慧雅坐上马车,休息了一会儿她才好转了一点。也不知府上谁人就医。 甄慧雅到甄府时,吴氏也刚到,她去蒋家观礼了,老太太派人叫她回府,她也不知什么事情。府门口早有丫鬟侯着,母女俩急忙跟着丫鬟过去。老太太坐在议事堂,几位甄府老爷也在,看到吴氏,老太太直接免了她行礼,示意丫鬟领着吴氏到内室。 吴氏走到内室,一室的血腥味,屋内几个大夫忙碌着,纪老大夫更是亲自坐在床边把脉,只见床上的人满身是血。吴氏心颤颤的走过去,细看床上的人,她差点晕过去,那是她家老爷啊,怎么昏迷着,她家老爷前几天去了省城,现在怎么就……,哪个挨千刀的干的。闺女还在外面,她身体不好,吴氏也不敢让她知道老爷的状况。吴氏只得强打起精神。 “纪神医,我家老爷他,他怎么样了?” “哦,大夫人啊,” “大老爷胸前挨了一刀,伤口很深,老夫正包扎伤口” “这满身血...”吴氏声音颤抖着说不下去了。 “老夫帮着止血了,现在用金创药效果不好,只能先把伤口包扎上” “那我家老爷...” “大老爷胸前的这一刀,避开了要害,只要止住血就能熬过去” “那纪神医快帮着止血呀” 纪大夫看了一眼吴氏,叹了口气,他也没办法呀,济民堂最好的金疮药都不管用,血流不止,也包扎不上。再这样下去人就有生命危险啊。甄老爷在柳树镇名声不错,时常去北边杂院施粥。纪大夫不愿眼睁睁看着他流血而亡。 “唉,难呀。老夫也只能让血流的少些,止不住呀”吴氏在旁边偷偷抹泪。 “上等金疮药止血神速,只太医院孟院首家有,孟家世代行医,上一代孟家家主研制出上等金疮药,给孟家留下几瓶后云游四海,后来谁也没见过孟家主,这世上只孟家有这药了” “这若在京城,求了二老爷,或许能求得到孟院首,这在柳树镇,大夫人哪,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吴氏哭的更厉害了。 甄家事厅里,几位当家人也是各有心思。甄老太爷在世时,喜好美色,纳个十几个妾。能生育的良妾就有5个,这也导致甄老太爷子嗣众多,12个儿子7个姑娘。除老大老二老三是甄老太太所出,其他均由姨娘所生。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心思各异。虽然甄老太爷过世后,甄老夫人做主分了家,可这些庶子都参与到了家族事务中。他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老大现在生死不知,老二远在京城,老三整日不理家族中的事务,下一代还没有长成,甄老太太一阵无力。若老大真有事,甄家迟早落入那些庶子手中,她不甘心哪。 甄慧雅看着祖母和叔叔们凝重的脸色,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心知府中出事了。在议事厅没有见到父亲,又想到母亲匆忙回府,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的。母亲进到内室后也没有异常。甄管家和父亲一起去的省城,也没有看到甄管家。 甄管家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他受的伤更严重,背后连坎三刀,若再坎的深一点,当场就没命了。辛亏遇到路过的张勇搭救。 张勇这次去省城倒卖了一批货,狠赚了一笔银子,淘了点稀罕货拿回镇上卖。没成想回家路上能遇到抢劫。省城来往柳树镇的路上,劫匪已被官府肃清,这又是哪来的。也太嚣张了,官路上就敢明抢啊,张勇年轻时候学了点拳脚功夫。对付几个毛贼不成问题。那几个毛贼手上带了刀。眼见其中一个劫匪坎倒了人,张勇好打抱不平的性子发作了,拎了个木棍上去就是打。那几个劫匪武力值不高,全靠手中的刀,在练家子面前一会被收拾了。张勇又拜托路人去请驿站里的人,让他们把劫匪送到衙门。这回过头来才看到路上趟着的俩人。好人做到底吧,也临近柳树镇了。这俩人受伤都不清,得快去镇上请大夫。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尚能说话。他自称是柳树镇甄大老爷,让张勇送他回甄府。还没等张勇继续问,那人就昏迷了过去。张勇雇车送他去了甄府。嘱咐车主李师傅若甄府不收此人,送到柳树镇剪子胡同张家便可。自己则带着另外一个人回了自家。一般的跌打损伤张勇都会治,这划破伤口什么的,自家的金疮药比药铺的都管用。 张勇回到家可真吓坏了老娘媳妇,急忙去请了济民堂的纪小大夫。纪小大夫撒上张家金疮药看到止血后再给受伤的那人包扎好伤口,老娘非要大夫给张勇把脉,听大夫说没事了后,家人才放心。今日张勇在家休息。 纪小大夫拎着医药箱回了济民堂,药铺里伙计忙着抓药。他爷爷去甄家有半个时辰了,几个师兄也去了甄家。只留了大师兄王大陆在堂内看诊。今日看诊的不多,大师兄一人足以应付。纪小大夫代替抓药的小伙计去了甄府。甄家很客气把他领到议事堂内室中。 他祖父焦急的在忙着止血,一个妇人哭的眼睛通红。他祖父看他过来,吩咐他去盯着煎药。都是些辅助止血的药物。任何一个童子都可以煎好。纪小大夫随手把药递给小伙计。他观察甄老爷良久。 “爷爷,病患血流不止,得用金疮药呀” “一般金疮药也止不住血” “呀,我在老张家用的金疮药挺好用的” “病人伤口太深,金疮药起不了作用,你去煎药罢” 纪小大夫不服气的出了门。哼。他偷偷吩咐小伙计去张家借点金疮药。纪小大夫和张家是熟识,张勇人缘好,结交了各行各业的人,其中就包括纪小大夫。 张家金疮药好几瓶,纪小大夫借这个东西,张勇用草纸包好,交给小伙计带给纪小大夫。 结交 陈蓉蓉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每天勤勤恳恳签到,上班,工作,生活。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记录。 陈蓉蓉老家农村的,高考后来到这个城市,从上大学到毕业后留在这里工作,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了。 上学时候,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上班后,也是老实本分的工作。十二年里唯一的运气就是刮彩票中了50元钱。 大学4年里,从没谈过男朋友,工作后,也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是老家的爸妈老催着陈蓉蓉结婚,也给她介绍过几个对象,相处了不长时间,陈蓉蓉感觉不合适。陈蓉蓉有个弟弟还在念高中,爸妈重视男孩,给她介绍几个对象不成功,也就歇了心思,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弟弟身上。 当年,陈蓉蓉来荣城时,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想在这个城市扎根,这十二年里她一直有个想在荣城买房的愿望,无奈荣城房价太高,她攒了八年。好容易才凑够了首付。在她30岁生日这天,在荣盛嘉园贷款买个一套80平的房子。 有了房子,结婚生子才有了资本。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买完房子回家,陈蓉蓉正兴奋的躺在床上美着哪,盘算以后找个听话的好男人,生一个宝宝好还是两个宝宝好,正纠结着哪,就听哐当一声。陈蓉蓉就没有了意识。 “荣哥儿,你快醒醒啊”耳边传来一个妇人有着啜泣的声音。 “我的儿啊,是娘错了,只要你醒过来,娘不逼着你考试了”哭声越来越大,吵的陈蓉蓉脑袋刺疼。 “别吵,别...吵”陈蓉蓉努力想吼出来,可发出的声音,听着绵绵无力的。 那妇人听到陈蓉蓉说话,哭声戛然而止,眼神迸发出狂喜的神采。 “荣哥儿,荣哥儿”说着,向门外大喊,“当家的,当家的,荣哥儿醒啦,他真醒啦”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院子里一阵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接着有一个黝黑汉子跑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汉和2个年轻的汉子。 黝黑汉子颤抖着伸出右手,搭在陈蓉蓉漏在破棉被外的左手上。 “荣哥儿,听到爹说话了吗?” 陈蓉蓉脑袋快被疼晕了,眉头皱的死死的。脸上通红通红的一片。 “大哥,快让马老爹看看荣哥儿”年轻汉子说到。黝黑汉子急忙把位置让给了身后的老汉。 马老爹抓着陈蓉蓉的左手把脉,来回把了三四次。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蓉蓉,刚才明明都没有了呼吸。现在这脉象虽不是很有力,但也不是刚才那时断时续的。荣哥儿这孩子命不该绝。 马老爹见识的人多,幼时也学过一些玄学的皮毛,看人不说百看百中,那也是十拿九稳。马老爹仔细看着床上的小子,满脸痛苦的样子,五官皱在一起,还带着些不耐烦。再看他额头,竟隐隐有一丝青色的气雾混在白雾中,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马老爹心里顿时一惊,这孩子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人。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孩子前面吃了苦才有后面的福气。 眼看着老陈家要起来了,这必须得交好呀。 “这小子真是命大呀” “大山呀,荣哥儿烧快退下去了,待叔开几副药,吃完药,就好了” “谢谢,叔”黝黑汉子感激道。 “大山家的,荣哥儿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等他醒来,给他喝点稀粥”马老爹叮嘱道。 “哎”年轻妇人应道。 “我们出去,让孩子好好休息休息”马老爹拉着年轻汉子们出去。 终于清净了,陈蓉蓉脑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年轻妇人听着马老爹说孩子转好了,不住的用袖子抹泪。泪眼朦胧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儿子。 马老爹带着年轻汉子去抓药了。 院子里,陈老汉面色阴郁的吧嗒着旱烟。2年轻汉子站在他对面。 “大山呀,别怪你娘,她就是说话太冲了,都是为荣哥儿好”陈老汉收烟,斟酌着说着。 “爹,我知道,娘也是无心的”陈老大应道。 “哎,都是穷闹的。” 陈老爹看陈大山脸色淡淡的,也知道老大对老婆子有了芥蒂。 “爹,再让松哥儿考一次吧,最后一次了”陈大山哀求道。 “老大,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可经不起折腾了。” “爹”陈大山哀求的看着陈老汉。 “爹,这么些年了,你甘心就这样吗?让荣哥儿再试一次。好坏有个结果。我和大哥去镇上多接几个活也就是了”陈大河不忍看到大哥这个样子。 陈老汉沉思了半天,一咬牙道 “老大,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过不过就看荣哥儿的造化了” “爹...”陈大山感激的看向陈老汉。 “别说了”陈老汉转身进了屋。 “大河,谢谢你”陈大山感激的说 “大哥,荣哥儿也是我侄子,我也心疼他。快去看看他吧”陈大河笑着说道。 陈大山担心儿子,感激的笑看着二弟,也回了屋。 陈婆子刚在屋内听到陈老汉答应陈荣去考试,心里止不住的怨气。 “他爹,咱家都啥情况了,还考考考,那是富贵人做的事,谁让你没投生在富人家”陈老爹阴郁的看了陈老婆子一眼,陈婆子不由说话声音低了下去。 这老婆子也不看看刚刚老大那态度,不同意荣哥儿去考试,那鱼死网破的样子。这个家不能在他手里散了呀。 “你看看还有多少银子,下个月荣哥儿再去县城考一次” 陈婆子还想再抱怨,被陈老汉瞪着去了里屋。 陈婆子拿着个小盒子进来,打开放在桌子上,指给陈老汉 “这里还有9两银子,和500个铜板,这几个镯子留着给五妮的,不能动。” “拿五两银子出来吧,剩下的就别先别动了”陈老汉嘱咐道 陈老婆子一听,不干了。扯着嗓子喊 “要人命的,这个要全家跟着喝西北风啊” “闭嘴”陈老汉阴狠道,要不是这老婆子惹得荣哥儿跳河,何至于得答应老大让陈荣去考试。 “以后少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再有下次,你就卷铺盖回你老陈家吧,荣哥下个月就考试,这些天你呆在屋里,少出去” “这当孙子的还能挡着奶奶” 陈婆子有些心虚的道,陈老汉瞪她一眼,喏喏的不说话了。赶紧把银子装好,放了回去。 院子里,陈大江提着几包药,大手小心的捂着腰间,小心翼翼的来到陈老汉的屋里。 从腰间拿出一两碎银子,捧着给陈老汉看。老两口惊讶的看着老三。 “老三,你藏私房钱,老娘不活了,儿子算计老娘” “老三,你说说这是咋回事”陈老汉也看着陈大江。 “爹,别听娘说的,儿子啥本事,您还不知道,儿子哪能挣这么多” 陈大江是有些小聪明,但这好吃懒做的毛病不改。也存不下银子。 “这是马老爹让我拿给爹的,他说看着荣哥儿是有大造化的,让您一定答应荣哥儿再去县城试一次,这是他资助荣哥的路费,怕您不答应收他的银子,特意让我转给您的” 陈老汉大吃一惊,老马头这是看好荣哥儿,存着交好的心思哪,这钱收了就不能退回去了。唉,以后荣哥有出息的在换这份人情吧。 陈老婆子一把抢过银子,藏在口袋里,还有这样的好事,可是不少银子哪。 “老三,这事给你大哥说一声,这事只咱家知道就行,别出去嚷嚷” “知道,爹”说着,陈大江有些小兴奋的出了屋子。 府试 陈蓉蓉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每天勤勤恳恳签到,上班,工作,生活。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记录。 陈蓉蓉老家农村的,高考后来到这个城市,从上大学到毕业后留在这里工作,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了。 上学时候,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上班后,也是老实本分的工作。十二年里唯一的运气就是刮彩票中了50元钱。 大学4年里,从没谈过男朋友,工作后,也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是老家的爸妈老催着陈蓉蓉结婚,也给她介绍过几个对象,相处了不长时间,陈蓉蓉感觉不合适。陈蓉蓉有个弟弟还在念高中,爸妈重视男孩,给她介绍几个对象不成功,也就歇了心思,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弟弟身上。 当年,陈蓉蓉来荣城时,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想在这个城市扎根,这十二年里她一直有个想在荣城买房的愿望,无奈荣城房价太高,她攒了八年。好容易才凑够了首付。在她30岁生日这天,在荣盛嘉园贷款买个一套80平的房子。 有了房子,结婚生子才有了资本。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买完房子回家,陈蓉蓉正兴奋的躺在床上美着哪,盘算以后找个听话的好男人,生一个宝宝好还是两个宝宝好,正纠结着哪,就听哐当一声。陈蓉蓉就没有了意识。 “荣哥儿,你快醒醒啊”耳边传来一个妇人有着啜泣的声音。 “我的儿啊,是娘错了,只要你醒过来,娘不逼着你考试了”哭声越来越大,吵的陈蓉蓉脑袋刺疼。 “别吵,别...吵”陈蓉蓉努力想吼出来,可发出的声音,听着绵绵无力的。 那妇人听到陈蓉蓉说话,哭声戛然而止,眼神迸发出狂喜的神采。 “荣哥儿,荣哥儿”说着,向门外大喊,“当家的,当家的,荣哥儿醒啦,他真醒啦”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院子里一阵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接着有一个黝黑汉子跑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汉和2个年轻的汉子。 黝黑汉子颤抖着伸出右手,搭在陈蓉蓉漏在破棉被外的左手上。 “荣哥儿,听到爹说话了吗?” 陈蓉蓉脑袋快被疼晕了,眉头皱的死死的。脸上通红通红的一片。 “大哥,快让马老爹看看荣哥儿”年轻汉子说到。黝黑汉子急忙把位置让给了身后的老汉。 马老爹抓着陈蓉蓉的左手把脉,来回把了三四次。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蓉蓉,刚才明明都没有了呼吸。现在这脉象虽不是很有力,但也不是刚才那时断时续的。荣哥儿这孩子命不该绝。 马老爹见识的人多,幼时也学过一些玄学的皮毛,看人不说百看百中,那也是十拿九稳。马老爹仔细看着床上的小子,满脸痛苦的样子,五官皱在一起,还带着些不耐烦。再看他额头,竟隐隐有一丝青色的气雾混在白雾中,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马老爹心里顿时一惊,这孩子以后是有大造化的人。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孩子前面吃了苦才有后面的福气。 眼看着老陈家要起来了,这必须得交好呀。 “这小子真是命大呀” “大山呀,荣哥儿烧快退下去了,待叔开几副药,吃完药,就好了” “谢谢,叔”黝黑汉子感激道。 “大山家的,荣哥儿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等他醒来,给他喝点稀粥”马老爹叮嘱道。 “哎”年轻妇人应道。 “我们出去,让孩子好好休息休息”马老爹拉着年轻汉子们出去。 终于清净了,陈蓉蓉脑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年轻妇人听着马老爹说孩子转好了,不住的用袖子抹泪。泪眼朦胧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儿子。 马老爹带着年轻汉子去抓药了。 院子里,陈老汉面色阴郁的吧嗒着旱烟。2年轻汉子站在他对面。 “大山呀,别怪你娘,她就是说话太冲了,都是为荣哥儿好”陈老汉收烟,斟酌着说着。 “爹,我知道,娘也是无心的”陈老大应道。 “哎,都是穷闹的。” 陈老爹看陈大山脸色淡淡的,也知道老大对老婆子有了芥蒂。 “爹,再让松哥儿考一次吧,最后一次了”陈大山哀求道。 “老大,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可经不起折腾了。” “爹”陈大山哀求的看着陈老汉。 “爹,这么些年了,你甘心就这样吗?让荣哥儿再试一次。好坏有个结果。我和大哥去镇上多接几个活也就是了”陈大河不忍看到大哥这个样子。 陈老汉沉思了半天,一咬牙道 “老大,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过不过就看荣哥儿的造化了” “爹...”陈大山感激的看向陈老汉。 “别说了”陈老汉转身进了屋。 “大河,谢谢你”陈大山感激的说 “大哥,荣哥儿也是我侄子,我也心疼他。快去看看他吧”陈大河笑着说道。 陈大山担心儿子,感激的笑看着二弟,也回了屋。 陈婆子刚在屋内听到陈老汉答应陈荣去考试,心里止不住的怨气。 “他爹,咱家都啥情况了,还考考考,那是富贵人做的事,谁让你没投生在富人家”陈老爹阴郁的看了陈老婆子一眼,陈婆子不由说话声音低了下去。 这老婆子也不看看刚刚老大那态度,不同意荣哥儿去考试,那鱼死网破的样子。这个家不能在他手里散了呀。 “你看看还有多少银子,下个月荣哥儿再去县城考一次” 陈婆子还想再抱怨,被陈老汉瞪着去了里屋。 陈婆子拿着个小盒子进来,打开放在桌子上,指给陈老汉 “这里还有9两银子,和500个铜板,这几个镯子留着给五妮的,不能动。” “拿五两银子出来吧,剩下的就别先别动了”陈老汉嘱咐道 陈老婆子一听,不干了。扯着嗓子喊 “要人命的,这个要全家跟着喝西北风啊” “闭嘴”陈老汉阴狠道,要不是这老婆子惹得荣哥儿跳河,何至于得答应老大让陈荣去考试。 “以后少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再有下次,你就卷铺盖回你老陈家吧,荣哥下个月就考试,这些天你呆在屋里,少出去” “这当孙子的还能挡着奶奶” 陈婆子有些心虚的道,陈老汉瞪她一眼,喏喏的不说话了。赶紧把银子装好,放了回去。 院子里,陈大江提着几包药,大手小心的捂着腰间,小心翼翼的来到陈老汉的屋里。 从腰间拿出一两碎银子,捧着给陈老汉看。老两口惊讶的看着老三。 “老三,你藏私房钱,老娘不活了,儿子算计老娘” “老三,你说说这是咋回事”陈老汉也看着陈大江。 “爹,别听娘说的,儿子啥本事,您还不知道,儿子哪能挣这么多” 陈大江是有些小聪明,但这好吃懒做的毛病不改。也存不下银子。 “这是马老爹让我拿给爹的,他说看着荣哥儿是有大造化的,让您一定答应荣哥儿再去县城试一次,这是他资助荣哥的路费,怕您不答应收他的银子,特意让我转给您的” 陈老汉大吃一惊,老马头这是看好荣哥儿,存着交好的心思哪,这钱收了就不能退回去了。唉,以后荣哥有出息的在换这份人情吧。 陈老婆子一把抢过银子,藏在口袋里,还有这样的好事,可是不少银子哪。 “老三,这事给你大哥说一声,这事只咱家知道就行,别出去嚷嚷” “知道,爹”说着,陈大江有些小兴奋的出了屋子。 定亲 陈家不知和甄府定亲意味着什么,商户出身的张勇却很清楚,作为甄家准女婿,首先是社会地位的提升,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其次是不会因为银子的事烦恼了,荣哥儿若是赶考凑不够盘缠,他岳家还能不理。这也是最让张勇愧疚的。姐姐家的情况他最了解,供荣哥儿读书挺困难了,还有陈婆子各种作,生活的很辛苦。甄老爷为了报恩才提出联姻的,商户人家有啥值得人家惦记的。若不是陈家太穷,荣哥儿这样上劲的小伙儿怎么会配不上慧雅? 张勇带着陈大山、陈荣到甄府,备下了定亲用的四样点心五种水果。陈大山看着甄府华贵的大门,不止一次感慨,妻弟帮了荣哥儿,帮了陈家。 大夫人吴氏接待了他们,看到陈家很有心的选了9样下定的东西,稍微满意了点,定亲用9样代表能长长久久,一般人家选四五样就代表了。陈家选足了9种,代表了对慧雅的重视,吴氏很满意。特意把这9样摆在了议事厅。咱们惠雅以后定会生活幸福。陈家没有能力筹办最好的,只能尽力表示尊重。 甄家议事厅。 “夫人,内侄陈荣刚考完府试,他在读书一途,甚是用功,准备走科举的路子”张勇猛夸陈荣。 “舅舅过谦了” “一看就是个用功的孩子”吴氏喜欢上劲的小辈,陈荣长了一副好相貌,很容易赢得长辈的喜欢。 若以15岁之龄过了童试,也算是少年英才。老爷决定把惠雅许配给他,吴氏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能盼望陈荣越来越好。除了穷,人品什么的都不错,到时候私下多贴补点惠雅。吴氏嫁过来时,吴将军府权利正盛,将军府的嫡幼女陪嫁可是不少。 双方很愉快的会面,男方下了定,女方收下,亲事就定下了。 甄家兄弟没想到大哥会把唯一的嫡女许配给一个穷小子。慧雅这一辈的姐妹有意无意的会询问她的亲事。就比如姐妹聚会时。 “珍姐姐,姐夫又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呀”惠珍是四叔家的长女,刚定给了刘富户的长子,刘家富裕,定亲后刘兆存常买一些贵重物品送于惠珍。问话的是五叔家的惠秀。甄家兄弟虽分了家,女眷们仍在甄家大院居住。 “这是兆存在京城捎过来的碧玉珍珠钗,京城时兴这个”浅碧色的钗身,钗头上坠着几颗珍珠,霎是可爱。惠珍拿给姐妹们看。 “听说清妹妹定了贾县令家的二公子” “贾二公子文武双全,贾县令悉心培养,上次院试他摘得案首,据说要参加两年后的乡试,若不是去年院试和乡试时间同步,说不定二公子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清姐姐好福气啊” “慧惠雅姐姐,听说姐夫是个读书人,可有什么功名啊”甄慧秀问道。 “他,他还在读书哪。”甄惠雅本来在看书,听到惠秀询问,她才回答道。 “呵呵呵,惠雅姐夫没去考功名吗?清姐夫16岁就是秀才了。” “那很厉害嘛,恭喜清妹妹了”甄惠雅轻描淡写的回到。甄惠清是甄家嫡系甄三爷的嫡女。身份上高过四爷五爷的闺女。县令家才愿意结亲的。 “谢谢惠雅姐” 类似的情况时有发生,镇上闺秀聚会时也在讨论这件事。下嫁会不会得到幸福。甄惠雅不知道结果。但只有自己努力过好才能幸福呀。 确定了终身大事,发觉身上的责任大了。女方在那样富贵的环境中长大,嫁给自己后不能吃糠菜吧,一下子改善生活成了陈荣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情。推出陈氏新式家具是计划的第一步。寻了个时间,陈荣和陈大山去了一趟镇上,陈大山走进阔别3个月的小店内,里面的家具剩余不多,上面堆积了一层灰尘,略微打扫了一下。父子俩商议开张计划。 “爹,咱们店需要大清理”陈荣寻思要做大客户的买卖,门面整洁才能吸引客户。他不懂装修,看小店内摆设还算合理。 “嗯”儿子说啥就是啥。他不懂,清理不耽误事。陈大山清楚店里家具样式陈旧,只剩几个老客户看在长期合作的面子上预定东西,这几个月他接到几个活,不是什么大工作量,几天就能打好。正寻思这几天做好给他们送去哪。 “十天后开业吧” “嗯?” “我这里有几个图样,得加工做出来,需要时间”陈荣打算留时间打造几种新式家具,开业时候做展览。 “哦”你说了算。 甄家定亲在镇上闹的沸沸扬扬,当然只是在大户人家的后宅私下讨论的多,明面上谁也不会议论甄家。陈荣这个名字也成了小年轻羡慕的对象了。那感觉就像现代话说的找个好对象少努力十年样。 柳树镇由几个里长共同推举的大里长管理,大里长接到府试成绩,赫然看到陈荣的名字,那不就是镇上正火的最幸运女婿。本次柳树镇只陈荣一人过了府试。大里长派杂役小李去甄府报讯。大里长的人,甄老爷客气请进府。 “恭喜甄老爷”甄老爷疑问的眼神瞅着他。 “贵府贤婿陈荣得中本次府试”陈荣,哈哈,竟是那个穷小子,本以为给惠雅定的是块烂泥,没想到里面包着的可能是黄金哪。惠雅这孩子是个有后福的。 “好好好,劳烦您跑这一趟”甄老爷出手给了5两红封。 “这是应该的” “甄老爷,办理童生文案可在大里长府,不需要再去县衙” “谢谢相告”“您客气”仆人送走小李。 甄老爷吩咐管家准备礼品到陈家报喜。 陈家众人整日忙碌。甄管家座马车到了陈家。陈家几十年未整修房子,小院看着破破烂烂。委屈了大小姐。好在姑爷还算争气。他一个仆人不好说什么。张勇也救过他他很感激,这个事情上老爷太冲动了。 陈家晓得只陈荣岳家能有那么华丽的马车。热情的请了甄管家进院子。甄管家卸下来礼物,把陈荣考中的消息带给陈家,就以有事脱不开身为由回了镇上。 农家人思想单纯,想不到也不在乎他们脑中那七拐八拐的想法。陈家老婆子想法更简单,只要定了亲,就是他陈家的人,说啥都不好使。 农忙 陈家村几十年未出童生了,童生虽然算不得功名,但秀才太难得。谁家有个公事,总喜欢请个有学问的撑撑场子。村子里的童生太受欢迎了。 村子里没有个童生,陈村长在镇上开会的时候也挺不起腰板。现在好了,咱村该有的福利都敢去争取一下了。陈村长很高兴,陈家族老们也高兴,支持陈荣去科举的决定会记入族谱,在族谱记上一笔,那是肯定了族老们的功劳。以后就是去了,也能在兄弟们面前有脸面。 陈家决定由族里出钱办上一天的流水席,好好的庆祝一下,这可是村里的大喜事。陈荣请了李夫子当天一定要来。 陈村长自知道荣哥儿中了童生,冥冥中就感觉荣哥儿这孩子定会更进一步,现在族里帮衬陈老汉家,以后族里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族里请了管事的操持流水席。5月份,正是农忙的时节,家家户户收拾庄稼,为支持族里,一家派出一个劳力来帮忙。管事的有条不紊的吩咐众人采买流水席要用的东西。 陈老汉家四个儿子齐聚一堂,逢年过节才能回趟家的老儿子,掌柜的竟然批准他回家里帮忙。福来酒楼和四通酒楼并立,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酒楼,福来酒楼的东家据说是京城来的,柳树镇酒楼生意做的好,打算在临近的荷花镇再开一家酒楼。主家有意培养陈大海去荷花镇做掌柜,陈家有喜事。吴掌柜自然乐的给陈大海面子。给他几天假回家。 陈家的喜事,自然要告诉先人。全凭祖先的保佑才能取得好的成绩。 陈老汉带着陈荣去村长家,老族长及一众族老都在等着他。都是长辈,陈老汉连连告罪。众人走去祠堂。 陈荣第一次见识祠堂,老族长推开祠堂门,众人进去院子。老族长进祠堂,早有专管祠堂的摆放了供果,供酒,供香。老族长领着陈荣进祠堂,二人向祖先磕头,老族长起来后,燃香告诉祖先下跪后辈陈荣本次得中童生。燃香插入香炉后,命陈荣起来站立一旁,随后族老及陈老汉进来磕头。童生只是科举路上的出发点,不算功名,老族长未大开祠堂,只陈荣,陈老汉,族长,族老几人来祠堂祭拜。 祭拜祖先过后,众人赶去陈家。管事的已经指挥帮工盛好了菜,等着开席哪。 陈老汉请了几位长辈入席,并宣布席面马上开始。这是陈老汉最兴奋的一天,自荣哥儿读书后,陈家日子一天苦过一天,荣哥今次得中童生,眼看着以后的日子要起来了。他能不高兴? 族里出钱办的席面很有油水,农家只过年的时候吃上几片肉,平日哪有闲钱买呀。大家都很满意席面,吃的是满嘴流油。 陈家专为李夫子安排了座椅,孩子的授业恩师,值得尊重。李夫子住在镇上,到的时候席面吃了一刻钟了。 陈老汉以李夫子引为知己。亲自迎了他入席。李夫子有一笔好字,今日特意带了自己书写的大字送给陈荣。 热热闹闹的一天。晚上陈家众人整理收到的礼品,竟有蒋家送来的二十两银子。陈老汉有意退回去,陈老婆子不让,这可总算看到回头钱了。陈荣也劝说这是蒋家欠陈家的,就当是先收了利息了。其他东西都是一个村里送的菜和鸡蛋等代表了心意。陈老汉都一一记在了心里。陈老婆子洋洋得意的收了银子。琢磨着陈巧花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她大侄子是有功名的,找个富贵的相公还不轻松,巧花的嫁妆筹备起来呀。 第二日,陈大海回了酒楼,陈大山按照陈荣给的图纸打家具,陈荣给的家具样子很奇怪,使用起来又很方便。陈大山不知道这样的家具收不收欢迎,但绝对够新式,至少他在市面上就没见过这样的家具。 再过半个月就要收夏季小麦了。农田里麦穗要变黄了,陈老二发愁那些雀儿吃麦粒。年年到这个时间都要去田间赶麻雀。在田间呆上几天比平日干活都累,田里的蚊子咬人,一个包一个包的。年年粮食因为这减产,庄户人家都知道原因,可谁也没有好法子解决。 陈老二收拾东西准备去田间呆几天,能赶些雀儿也能有点好收成。 陈荣给了陈老大几张图纸后不再管打家具的事情。陈荣在村子里逛了几圈,发现陈家村一面临山,一面邻水。真是山清水秀。又是5月的天,天更蓝,水更清,树更绿。前世学过美术的陈荣总想把美的一面记录下来。他在家这几天,除了看会书,会带着纸笔去山脚下写生。 大丫好奇哥哥出门去哪玩耍,偷偷跟着他去写生,被发现后。陈荣偶尔会教给她如何作画。 大丫拉着陈荣路过田边,地头上搭着一个个的简易帐篷。白天能休息一下,晚上赶雀儿。 “二叔,二叔”陈大河昨晚赶了一宿的雀儿,现在只想休息。看到侄子侄女过来。打起精神打招呼。 “大丫,荣哥儿呀” “二叔” “好几天没见你了,赶雀儿还得用几天呀”大丫道。 “快了,没几天了,你们先回家吧” “赶雀儿?二叔” “哦,就是麻雀会趁着粮食快成熟时祸坏粮食,得把它们赶走”家里有个不懂劳作的,这个得解释一下。 “二叔,你在时那些麻雀敢飞过来吗?”陈荣理解了,这不就是农村经常用的稻草人的由来吗。 “我在还是管点用的,我在麻雀飞过来的少多了。” “二叔,若是有个人在地里站着不动岂不是更好” “哦”陈大河不想搭理侄子,谁还能呆地里不动啊,这不傻吗? “大丫,帮哥去找2根树枝,粗点的哈”陈荣给大丫比划树枝的粗细。 一会儿大丫捡了2根差不多的树枝,陈荣蒿了一把地上的草,用草固定住两根树枝,树枝呈十字型。捡了地上的干草放在树枝一端。脱下外衫罩在了树枝上。一个简易稻草人做成了。陈大河看着陈荣捣鼓。 “二叔,你说把这个放到田间能吓退麻雀吗?” “二叔,二叔,要不试试呗”大丫道。 陈大河不想打击侄子,拿了稻草人把侄子外衫换成自己的汗衫,并把它插在了田间。 陈荣也不说效果,带着大丫回家了。这个得凭亲眼看见。明显的,陈荣即便说了效果多好,陈大河也不会相信,还不如让他自己去感受哪。 开业 在田间竖起稻草人,陈大河暗自观察比较,竖起稻草人的周围,麻雀来的少了,也就偶尔驱赶几只雀儿。陈大河仿着又做了几个稻草人竖在田间,效果不错。在田间呆着这几天比往年舒服多了。小麦毁损的也比往年轻,今年定能有个好收成啊。这读书人脑子就是活泛。 他回家告诉陈老汉这个发现。村里人因为麻雀很折腾,若是这个方法能赶走麻雀可是一件好事啊。做稻草人成本不高,捡些木棍,搭件破衣服就能做成。陈老汉找了村长说明情况,待明年可以试用一下这个方法。不花银子,都是免费的东西,实施起来阻力也小。村长的威严高,村民们都听从村长的,这个方法容易实施。 镇上,陈荣已提前委托牙行宣传陈氏家具铺开业的信息。陈大山做好的前几个产品他送给了甄家,张家和李夫子,一是产品好用,二是也起到了宣传的作用。他娘他婶子把家具铺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遍,就等着新家具搬进来试营业哪。他爹终于在开业前2天打完了家具。借了村长家牛车搬了家具过去。陈荣打算明日试营业一天。重点推出多层收纳盒,这个小巧做起来也简单,他让陈大山做了100个,每个里面放着使用说明,大家都知道收纳是个很繁琐的工作,在现代都出现了一个为客户整理家务的行业,明日试营业推出一系列的优惠政策。 陈荣第一次做企划书,他把自己知道的都拿来放进去,试着探索开家具店能不能满足改善生活的目标。明日家具店里面的优惠政策,陈荣写到一张红色纸上,并反复给她娘和他婶子讲解优惠的内容,明日由她们俩担任推销的任务。试营业期间店内产品打八折,这期间预订的家具都可按八折进行结算。 次日,陈家众人早早起来往镇上赶,张氏和李氏首次做推销,二人都很紧张。悄悄说着话。 “大嫂,我这心里砰砰砰的”李氏是个简单的人,有啥说啥,那么多年妯娌间也没啥龌蹉。大侄子说是去做啥推销,咱嘴笨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他婶,荣哥儿说咱站门头就行了,”张氏也紧张,她虽然在镇上长大,做闺女时这盼头露面的事情也没有做过。既然儿子这么看重她,让她去做啥推销,那必须得干。陈荣让他俩去主要考虑是给店内添添人气,店内人多,客户愿意进来看看。他娘和二婶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他给他娘的原话是,不好意思开口就微笑。微笑能掩下所有情绪。 “不用说啥优惠啥的” “不用,荣哥儿都写在纸上了。” “那就好,那啥太拗口了,咱说不出来” “荣哥儿也在,让他念给大家听” “咱就站着” “是呀,得微笑” “好吧”李氏属于心大那种人,容易放下心中的负担。 陈荣做过调查,镇上除了5大世家,做生意起来的富户也有几十家,收纳盒订的价格不高,适合各个阶层的人,收纳盒主打小巧精致,主推女性,爱干净及烦于整理家务的妇人。 陈氏家具铺开门迎客。店里妇人整理卫生,陈大山整理家具。镇上最热闹的是西市,陈家家具铺离西市有200米,位置相当不错。陈荣把红纸贴墙上,往来西市的人可以看到。鉴于往墙上贴纸的情况少,加上人的好奇,不一会儿,门口围了一群人。有识字的青年发生读出来。 啥?打八折,主家疯了吗? 有几个人进去看看店内有啥,有便宜不沾就是吃亏呀。 呦,这是啥?桌子吗?在这上面吃法也太文雅了吧。店内前边摆放的是一套餐桌椅。一张方桌四把椅子,适合四口之家。这时候吃饭都是在一张圆桌上,一般人家搬个板凳就吃了,还没这样精致。再往里一张折叠小桌,可供几个朋友小酌。还放了一套推拉门的立柜。摆放最多的是收纳盒。收纳盒贵在创新,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的东西。 几个人围在收纳盒边研究。挺感兴趣的样子。询问了价格都嫌高。收纳盒定的是30文一个。价格有点高,卖的就是创意,这个很容易学,现在价格定好点,过不几天仿品出来,价格势必往下掉。 张勇带了几个好友过来捧场。他的朋友都是小富之家,几十文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男士们对收纳盒不大感兴趣,到是很喜爱简易小桌,小桌便宜20文,打八折16文,比市面上的还便宜点。卖出去了5张小桌。 有热闹的地方用少不了纪小大夫,他是纪大夫的亲孙子,也是师兄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一般不用他当值。他成了济民堂最闲的一个人。有空去西市逛逛。和往日一样逛街去,新开的家具店他得去看看。他偏爱小巧精致的东西,看到收纳盒很是喜欢。感觉收纳盒的抽屉像他家药店里装药材的大柜子,很亲切。师兄们总烦恼药单子没地方放。这不就有解决的方法了吗?哈哈,天才。 “大哥,这小东西怎么卖”纪小大夫问陈大山。 “这叫收纳盒,一个30文,今天试营业打八折,只需24文就可以。”陈荣见有客户,一个穿着打扮很秀气的男性,他走了过来开口道。 “试营业?还是个新词儿,好,这个小东西我要10个” “10个?” “对,我有用” “好的,您去结下账,我去帮您打包” 陈大山一次收了240文,他晕乎的,这玩意还真能卖出去。 张氏和李氏见有人买这个东西很高兴,赶忙整理好。 “呃,不过需要有个人帮我送回去” “您说地址,包送货”陈荣笑道。 “济民堂就可以,谢谢啦” 纪小大夫继续逛他的街,这些银子用的可是他的零花钱。一次花那么多有点心疼。还是去买点桂花糕安慰自己吧。 有客人购买收纳盒给了大家鼓励,这个是可以卖银子的。态度更积极了些。 今天过得很快,妯娌俩也敢在人多的时候开口招呼客人了。踏着月光回到了家。 一家人兴奋的清点今日的收获,卖了9张小桌,16个收纳盒,还收到了一个客户预定推拉柜。明日正式开业会更忙。 大家觉得有了奔头,都不感觉累。 妾室 陈氏家具铺正式开业,陈老汉作为一家之主肯定是要去的。前些日子陈婆子给他做了新衣服刚好能用上。做生意讲究个体面,穿戴好了能提升人缘。陈老汉修整一番,人显得爽利多了。陈巧花趁着众人搬运物品时,换了新衣服,还带了头花,准备跟着去镇上。又是一番争吵后,最终还是如了她的意。 镇上,陈家准备了鞭炮,噼里啪啦放起来。昨天一天的宣传效果,今日到店里的客人多了不少,有冲着收纳盒来的,有冲着简易小桌来的。陈荣送给甄惠雅的收纳盒,被她放在了闺阁中使用了起来,还挺方便的。几次姐妹小聚。小姐妹羡慕她有个这样的工具。陈家铺子近日开业她是知道的,顺口和小姐妹说了陈家铺子就有卖这个东西。才有了今天陈家铺子来了不少闺阁少女。上门便是客,得拿出百分百的热情对待。李氏愿意说话后,招待客户可认真了,产品她熟悉,介绍起来很有说服力,不一会儿卖出去5、6个收纳盒。 李夫子,甄老爷过来道贺,送了贺礼。小店一共不到20平,人多了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甄老爷作为生意人哪能不了解店铺的情况,陈家人见了他也有些不自在,他放下贺礼,寒暄几句就离开了,他现在还不适合介绍朋友过来。 甄老爷来道贺,让人们打听出来这店是最幸运女婿开的,不少普通老百姓抱着沾沾运气的心态来店里逛逛。甄老爷从店里离开后,人气更高了。 最近镇上除了有陈荣这个最好命的女婿供人八卦。蒋家内宅一些事也传了出来,没人知道真假,就这么传来传去。 薛珍珠嫁给蒋老爷,成亲当日,蒋老爷连她房都没进。独留她流了一夜的泪。第二天,丫鬟领她去正厅,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女人,浓浓的烟粉味。蒋老爷的妾室来摆见她这个正室夫人。当日的情景可真是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个叫玉娘的,打扮的俗艳不说,还和个窑姐似的,尖着嗓子说话。她说的恭维话,听的薛珍珠很不舒服。另一个叫月娘的,长得柔柔弱弱的,穿了一身白色衣衫,一副小白花的模样,真让人不喜欢。 打扮妖艳的玉娘,确是青楼出身,从小被卖到青楼被培养出来,青楼里的伎俩她从小就见识。造就了她一副张扬的性子。蒋老爷也正是喜爱她的这份泼辣。 没人知道月娘究竟来自哪里,怎么来的,只知道她是蒋老爷的妾室。一副不争不抢的姿态,很得蒋老爷喜欢。月娘惯会做人,舍得给姐妹们花银子,在姐妹中很吃得开。 她俩跟了蒋老爷10多年了。玉娘性子张扬,月娘小意柔情,蒋老爷好福气啊。 姐妹们过来摆见新夫人,正室和妾室本就对立。薛珍珠又是新人。 薛珍珠在市井小民中长大,大宅院的隐私接触的少,她在身份上压了妾室一头,隐隐透出不屑。 薛珍珠太年轻了,在座的都是快30的人,吃过的盐巴比她吃过的米都多。薛珍珠眼底闪过的轻视,谁看不出来么。仗着当家夫人的名头唬的住谁?昨天夜里老爷在月娘屋里歇了,恐怕府里人都知道了吧。空有个名头做什么用。让她得意几天吧。 姐妹们说笑拉家常。 除了回门的时候,蒋老爷带着她回了薛家,接着一连半月蒋老爷都没有出现。他俩就像是陌生人。 作为蒋家大妇,会经常出席一些宴会,蒋老爷特意请了2个嬷嬷教导薛珍珠礼仪。每次薛珍珠都在扮演受宠夫人的角色。这段时间她确实风光无限。一些小门户的也去巴结她。让她自认为很受宠哪。 蒋家里里外外都有婆子在打点,府上的事情她插不了手,银子可着她花,也没有婆婆限制她的自由,女人爱买东西的天性被她发挥到极致。每日大包小包的送到蒋府。以前没有穿戴过得,舍不得吃的通通买来。舒舒服服的享受小日子。 镇上不知怎么就传出她过门十几天,蒋老爷还未碰过她的八卦。大老爷们在感叹蒋老爷真不会享福。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薛珍珠大概不知道她每日都在监视之中,蒋老爷这段时间去省城巡查商铺,没时间处置她,把她晾在了府中,不成想这姑娘内心真强大。蒋老爷听了下人回报,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怪不得衡儿不是她的对手。这提起了蒋老爷的兴趣。 “老爷回来了,夫人,老爷回来了”派来伺候薛珍珠的丫鬟通知她蒋老爷回府的消息,你看,蒋老爷回府她这个正牌夫人最后一个才知道,薛珍珠忍着。 她去蒋府欲去前院见蒋老爷,被拦了下来,只得乖乖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蒋老爷没打算放置着这女人不理,漂亮女人的价值高,内心强大的漂亮女人价值更高。本来蒋老爷有再生一个儿子的想法,可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的价值,他舍不得放弃。衡儿改邪归正后表现不错,他也不打算更换继承人了。 蒋老爷处理完公事,来薛珍珠的院子。薛珍珠洗完澡正打算休息。漂亮的女人洗澡后更是性感,二人又是夫妻。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薛珍珠的可塑性很强,蒋老爷深有体会。既在府中无事,交给玉娘调教调教定会本事无双。吩咐管家把薛珍珠的院子圈了起来。 薛珍珠得意于终于是名正言顺的蒋府夫人了,不再遭人诟病。蒋府下人都是看菜下碟的,以前虽然没有克扣她,但也没多看重她。这之后不一样了,管家派了4个丫鬟伺候,有个正室夫人的派头。 玉娘在青楼学了不少花样,既然老爷都吩咐了,要一样不落的教给新夫人。她可不会藏私的。她教导了几任夫人了,她看好这个年轻的新夫人噢。 蒋老爷让人传话给薛珍珠,会有玉娘来教导她些东西,只管学就行。玉娘教的人多了,第一节课就是戒除女人的害羞。青楼女子吃的就是这碗饭。不趁着年轻多捞点,等到年老色衰可就没人愿意出银子了。 薛珍珠开启了各种害羞日常。 遇事 陈巧花去找她的松柏哥哥,李松柏因府试落榜正意志消沉哪。他并不觉得陈荣学识赶超自己,只是自己运气不好。在老家,两家是邻居,肯定是陈家借了李家的运势,李松柏愤恨的想。 陈家陈荣过了府试,还能劳烦陈巧花过来看他?二人从小一块长大,从小陈巧花跟着他玩耍,不顾他意愿拉着他去玩,他很烦的,李松柏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一个陈家人。 陈巧花怎么拍打李家大门都没有回应,她今天好容易来镇上。怎么能见不到松柏哥?她刚才还看到有个妇人从李家出去哪,怎会没人?定是李家婶子不让松柏哥出来见她。街坊邻居被她吵到,出门来呵斥。李刘氏怕她吵闹影响到街坊,无奈去开了门。 “呦,陈家小姑呀”李刘氏倚在门框上。 “李婶子,松柏哥在吗?”陈巧花想进去,李刘氏左手拦住。 李刘氏早看不惯陈巧花了,一个嫁不出去的村姑,也敢肖想他家松柏?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哼哼,你管我儿子在不在做什么” “婶子” “可别这样叫,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嫂子的。你一个未嫁的姑娘来找大侄子,啥事,说吧”陈巧花脸色煞白。陈巧花知道李刘氏不喜她,李刘氏说话最太毒,这是要毁她名节。 “婶子,咱都是一个村里的,我过来看看总可以吧,没,也没啥事,就是老长时间没见松柏哥了”陈巧花鼓起勇气怼了一句,名节还是要护的。 “别叫我家松柏做哥哥,他可担当不起呀,我家松柏不会见你的,没什么事你走吧,以后别来我家。”李刘氏啪的关上门。 陈巧花自小被陈婆子呵护长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陈巧花抹着眼泪走了。 李铁柱娶了刘氏,刘掌柜的陪嫁刘氏紧紧握在手中,未拿出一文,北市的小院是李铁柱大半辈子挣来的。柳树镇分东西南北区,南边住着世家等权贵人家,东边主要富商和条件不错的普通百姓,西边是大集市,北边住的比较杂乱,但房价低,李铁柱选择在这边安了家。 一个小姑娘独自走在北市小胡同,这里鱼龙混杂,有的是手上沾了血的。街上的小混混早注意到她了。最近没啥来钱的买卖,兜里没银子,哥们好几个月没去窑子了,在北市看这个陌生的姑娘,先给小兄弟泄泄火。看她还哭着哪。于是就在后面悄悄跟着。陈巧花对镇上不熟,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死胡同。转身时,一个混混扑在了她身上。这里极少有人来,小混混急不可耐的上下齐手,撕扯她的衣服。大嘴乱亲陈巧花的脸,口臭的味道恶心死了,陈巧花吓得不敢动弹,正好方便了小混混。等到亵衣都露出来了,她才反应过来拼死挣扎。小姑娘哪是小混混的对手。三两下撕开她衣裤。陈巧花绝望了,失了清白她这辈子就毁了,哪还有什么脸见松柏哥。陈巧花大声哭喊。 蔣大衡极少来北市,今日父亲吩咐他来北市办点事情,刚忙完准备回住处,突然听到有女子在喊叫,他本不欲多管闲事。自看清薛珍珠的真面目后,她对女子本能的排斥。女子声音不断传来,隐约听到救命。事关人命,蔣大衡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市北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大里长加大了北市的管理,这种现象少了很多。 蔣大衡寻到了小胡同,看到一男子伏在女子身上,女子拼了命的哭喊救命。他忙上前踢开了男子。随即女子花白的身体漏了出来,他不方便看到,忙解下衣衫披在她身上。 小混混见有人管这闲事,今天就他一人,记住来人的脸,等以后人多了再收拾他。趁着蔣大衡不注意他溜走了。 陈巧花见是一个男子救了她,本能的寻找安全,抱着他腿不撒手。蔣大衡无奈,站着不动。待她情绪平稳,向周围住户借了一套衣服让她穿上。俩人素不相识,蔣大衡不想添麻烦,待陈巧花穿戴好后离开。 为了以后的生活,陈巧花不想让人知道她发生的事。老实回了店铺。 家具店开张销量比预期好太多,大家都很高兴。开业三天大家都去帮忙。时间过得太快了,麦子到了收割的时候了,店里只留了陈大山夫妻俩。 这时候用镰刀割麦子,镰刀不像现在那样锋利,割麦子有些费劲,每日早出晚归。过了七八天终于忙完了。粗略一算,今年收成比去年好不少,往年每亩地得7、8石粮食,今年好的能得9石。去除赋税,还能剩下粮食比往年多10石,这可高兴坏了陈老汉陈大河父子俩。陈家主要他两个伺弄田地,农村人重视土地,视土地为生存的根本。伺弄了一辈庄稼,好的收成令他们自豪。 陈巧花回到陈家,暗自伤心镇上的遭遇,她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了,没资格待在松柏哥身边。 陈巧花也17岁了,在农村若不是陈婆子护着她,早成亲生娃娃了。陈巧花听说发生那件事可能会有娃娃,她害怕,急急的让陈婆子给他说亲。陈婆子惊喜于闺女终于开窍了,拜托镇上的吴媒婆留意着。陈婆子一直认为闺女是富贵命,不能嫁了村子里委屈了她。 媒婆的速度就是快,两天时间寻摸了十好几个适龄青年。陈婆子看中了镇上邵家旁支邵文成,不过邵文成是续娶,前任娘子因病去了,留下个不足3岁的小女孩。邵文成白日去邵氏打理店铺,只能拜托邻居看管。这样用麻烦邻居也不是长久之法。才想要续娶娘子照看闺女。 陈家众人都很满意邵文成,在镇上有自家的院子,帮着邵家打理店铺,人长得也不错。若不是他带着个闺女,他家闺女(妹妹、小姑)是高攀不上的。陈荣从李夫子那里打听邵文成,也觉得他是个可托付的人。小姑嫁过去只要不作,会生活的很好的。 定下亲事后,邵家催着尽快成亲,陈家也能理解,两家定在6月底成亲。邵家的聘礼陈婆子都换成了银子给闺女压箱底,倒腾出来给闺女攒的嫁妆2根银制的头钗,命令老大给他妹妹打套好的家具。这份陪嫁在村里很能拿的出手,在镇上也不算差了。 求学 临阳县县学招收的一般都是秀才,过了府试的童生若是通过县学考核也是可以去的,李夫子从吴教谕那得来一个名额,把陈荣报了上去。7月初县学进行入学考核。吴教谕特意传信给李夫子,县学入学考核难度较大,让陈荣来县里,考核前他可以教导陈荣。这是难得的机会,能得一个举人教导,入学希望更大,对他以后的路也有帮助。 吴教谕是建元十九年的举人,正值壮年还想着再进一步,他在京城呆了几年,参加会试未果,心知没那天分,才决定留在临阳做教谕。他做教谕十几年,手中出过2个进士,5个同进士,几十个举人。陈荣能得他指导,明年的院试又多了一份希望。 陈荣收到李夫子的传信,县学要招学生了,让他快去临阳。 他这一去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小姑的婚礼他肯定是要错过了。惠雅那里得好好解释一下,自定亲后,陈荣常送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给惠雅,她很喜欢,惠雅比他大一岁,很是照顾他,二人相处的颇为融洽。 李夫子催的急,陈荣只来得及收拾行李,给惠雅写一封书信就去了县城。吴教谕和李夫子相交多年,吴教谕很欣赏李夫子的为人,这段时间李夫子和陈荣就在他家住下。 第一天还好,吴教谕简单问了陈荣几个问题,都是书本上的。背出来就可以了。作为文科生的陈荣,最擅长的就是背诵。古文释义就差了点。吴教谕了解了陈荣的所学。第二日让小厮拿了本书来,吩咐陈荣3天内读完。陈荣读的古文不少,速度能跟的上,这个没问题,阅读理解咱做过。到了第五天,小厮抱了一摞书过来,只说,老爷说让公子7日内熟读这些书并把原来那本书背下来。 陈荣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不可能完成啊。李夫子没有出现过,也不能询问他的意见。看呗。陈荣尽了最大努力也只完成了任务的七成。 把学生交给老友,没再干预教导过程。老友相聚,这些天李夫子跟着吴教谕在县城享受了一把,李夫子最爱垂钓。临阳河专开辟出一段供人钓鱼用的。吴教谕带着他钓了几天鱼。到文管看那些秀才比试。吴教谕把他收藏的杂记拿出来让李夫子看,这些杂记都是珍藏版,李夫子早想看了,没成想能在吴教谕这里看到。舒服的过了十几天。这天,李秀才和吴教谕闲聊,偶然问了陈荣的学习进展。 “李老弟啊,你收的这个学生很乖”吴教谕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李老弟这个学生太本分了。 “嗯,怎么讲?” “陈荣到底年轻,底子差了些,前些时日我给他留了6本注释默读,我知他决计读不完,让林管家看着他点,你知道老林怎么回给我的话?” 李夫子挑眉。 “你这学生太听话了,绝没耽误一刻钟”李夫子欣喜学生的刻苦。 “李老弟啊,这孩子刻苦是优点,科举路上光刻苦是不够的。” “咱们考出来是做什么的,目标是为百姓做实事。官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老林给他送了几次茶水,他未和老林交谈过,你这学生不善交际啊” “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学生,随你啊,当年你若肯...,早就是举人了,说不定还能过了会试哪” “不提这事了,志谦兄知老弟不善交际,荣哥儿的问题还得拜托志谦兄引导一下” “老弟,客气了吧,我拿你是当知己的” “这孩子坚持这么长时间,也该给他放个假休息一下,老林,给陈荣说,明日不用读书,出去玩玩吧” 陈荣读书快疯了,太折磨人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诗书,怪不得县学秀才考中率高,普通人经过这种训练也能成学霸。还好还好,明日可以放松一下了。 柳树镇陈家家具铺开张数十天,订单量满满,陈大山夫妇每日忙活到巳时。家中的活计都是李氏和婆婆在做,婆婆时有怨言都被公公压了回去。陈婆子嘴上没好话,但也没干啥实际的坏事。在家干活也没苛待大丫姐妹。 张氏还不知道陈荣年初跳水是因为陈婆子说了他,一时想不开干下的事情。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陈婆子只对陈大山好一点,陈大山也就不在意这些事了,日子还得过,谁也不能避免不犯错。 大海这就要去荷花镇做掌柜了,老三做县城的生意也挺不错,最小的妹妹也要嫁人了,小时候巧花最喜欢跟着老四,老四见着巧花就躲,吵吵闹闹的都长大了,弟妹都不用操心了。今日早关门,回村子里和老四喝一个庆祝一下。陈大山夫妇买了瓶酒,割了二两肉,包了点心回家了。呵,兄弟们都在家哪。 “老四,恭喜啊”陈大山回来时,家里刚做好晚饭。一家人围一圈唠嗑哪。 “大哥回来了”陈大海忙搬了把椅子给陈大山。 “大海,厉害啊” “你小子出息了,咱家头一份啊”陈大江和弟弟说笑。 “三哥~”老四不依,从小三哥就会取笑他。 “老四,好好干”陈大河不会说花哨话。 “二哥,我会的” 陈婆子那样的脾性,只管看护陈巧花,那时候老三,老四年龄小,只能是老大老二看着长大的,这也是兄弟几个关系好的最大原因。老三虽然有时不着调,但他很听大哥的话。 陈老汉很欣慰自家儿子的和睦相处,他相信家和万事兴。自荣哥儿成了童生后家里生活改善很多,自己在村子里走路,腰板都能挺直了。老大这家具铺子干的不错了,老二把田里伺弄的很齐整,老三,老四也有个稳定的伙计了,哦,老三,老四也不小了,也该让老婆子寻摸寻摸儿媳妇了。 兄弟几个喝了一顿酒,说笑陈大海小时候的事情,老四小时候是个可秀气的小男孩了,姑姑们最喜欢捏他的脸蛋了,老三喜欢欺负他,他偷偷在老三碗里放了蚯蚓,老三最害怕那个东西了,气的老三揍了他一顿。女人们收拾盘碗,孩子们听叔伯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一片宁静祥和。 入学 终于熬到县学考核了,陈荣高兴的内心在流泪,这一月的折磨,他瘦了好几斤,以前担忧的减肥问题,现在根本不存在,每日能有吃饱饭的时间,他感觉就很幸福了。 县学考核中规中矩,由夫子共同出题,学子们通过后,再由教谕亲自出题考核,考评通过后方可入学。陈荣经过这段时间的饿补,脑中有东西下笔快速,出的题不难,他很快答完了。抬头看到其他人还在奋笔疾书,陈荣不是出风头的性子,低头做出检查试卷的样子,七月的天,太阳炙烤着,后背流了一层层汗水,一刻钟后好不容易有十几个人交了试卷,陈荣起身走去监考区。 今日樊兴运樊院长处理完公事后,兴致一来决定去看看今天的入学考试。他站在楼上,底下考试的学子看的很清晰。有的在挠头思考,有的在奋笔疾书,很好,看来今年书院可以招收一批不错的学员,呵呵。咦,这次出题对他们来说是难了点,怎么有一个考生总是低头,也没看他写字。哼,学识不够来参加什么考核。那孩子起身交试卷。樊院长决定去看看他到底在试卷上写了啥。 临阳县学以前学员水平差些,教育资源缺乏,林县令任职后,牵头县里最好的樊兴书院和县学合作,樊兴书院的优质教育资源向县学倾斜,县学特设院长一职,由原樊兴书院院长担任。现临阳县学设一院长职两教谕职,招用若干夫子,招用皆举人以上任职。后期临阳县学教学水平才提升上来的,所以樊院长实际为县学最高管理人,他是有权利查阅考生试卷的。 他查看陈荣试卷,很意外卷面齐整,所有考题都有作答。仔细看书写的内容,嗯,还不错,表述由浅入深,举例通俗,文章言之有物。在县学磨练一番,文章会更好。只是这个字差了些,以后让他的夫子多教教吧。樊院长又查看了几份答卷。 2天后张榜通过人员名单。陈荣还不能放松,2天后若通过,还有一关要过哪。 和陈荣一起出县学的有几个学子。他们一看就是认识的,讨论着考试的内容,其中一个学子看了陈荣一眼,发现他是一个人。这个学子想来是热情的性子,主动和陈荣聊天。陈荣性子冷清,他自个说了半天,陈荣感觉太尴尬了,开口和他聊了起来。 这几人也是今年刚过的府试,来县学考核试一下,若能通过考核,就能得举人们的指导,这在县里是头一份的。临阳举人总共二十几个举人,县学就聚集了19位之多。关键这县学院长还不兴走后门的,只通过考核才可入县学,县里权贵人家也奈何不了,更不要说有钱人了,曾有富商出资万两只为让家中长子入县学,结果都被樊院长拒绝了,没有水分的考核,选拔学子水平更高,县学近年才有越办越好的势头。 性子热情那学子,被家人逼迫才来考试的,本着通过就是赚到,心态好到不行。总想着他家是做生意的,他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业。呵呵。 回到吴府,李夫子未询问陈荣考核情况,只让他继续读书。吴教谕向李夫子分析过陈荣的情况。考核通过没问题,但教谕亲自出题,得看他的反应能力,这个谁也帮不了。 吴教谕留在县学批阅试卷,所有试卷都是封名批阅,以防有人批卷寻私。两天后陈荣查看入学人员名单,毫无疑问的他在榜上,没想到性子热情那学子也在列,他是赚到了。陈荣在榜单意外看到王亮的名字。自李夫子开除他俩后,陈荣再没听到他的信息,在县学能遇上。陈荣平静了许多。他俩害的陈荣两次错过县试,也间接导致陈蓉蓉来这里代替陈荣。陈荣毕竟在新社会中成长,不会做段人后路的事情,陈荣没想着毁了他的前程,但什么也不做,感到太委屈了。陈荣不想把心思放在王亮身上。接下来还有单独考核哪。其实吴教谕担心的问题根本不存在,陈荣只是性子冷清,并不是不善交际。上辈子也是抹爬滚打混到主管位置,没有交际手腕,升职也轮不到她呀。只是现在最主要的是集中精力学习个考试,有些事情不需要去做而已。 樊院长亲自来考核,又碰上了陈荣,那个写完考题很快的学子,同样出了几个小问题,陈荣回答的切入点和其他人总有些细微区别,思考的逻辑方式不同,也是因这不同的逻辑思维,这在樊院长那看来就是值得培养的学生。樊院长较满意陈荣的回答,直接批复通过。院长通过后,3日后可直接入学,不再有评选的环节,陈荣又高兴又激动。没有辜负了夫子的厚爱。 陈荣拿着入学书给李夫子看,李夫子没想到自己学生那么幸运,可以直接入学。陈荣把这个好消息传信给家人和惠雅。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这几日就是给学员得假期,一入县学,封闭式管理,要求严格,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没有规律性学子了。 陈荣决定去找孙掌柜,自家生意多亏人家照顾。陈荣描画了一副大图样子,足可以做屏风。 第三次来学子街,一次比一次热闹,又新开了几家铺子。街上人又多了。孙掌柜还是亲自接待客人。哎,碰上上次那个姑娘了。还是来送绣品的。那姑娘脸上一副悲戚戚的。 “孙掌柜,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送绣品了” “秋儿,唉”孙掌柜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不知怎么开口。毕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她哥哥再有不是,她也得救。 “孙掌柜” 孙掌柜看见陈荣进来店里,忙去招待他,她认识陈荣,很有才能的一个小书生,画的图样子很受欢迎。那可是个小财神呀。 “陈小公子” “孙掌柜,我这里有一幅图,您看一下” “呵呵,陈小公子高才”孙掌柜打开看一下,很满意。生意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做,做什么能有利。 “送您,感谢这些时日孙掌柜对三叔的照顾。” “您太客气了” 三叔 今日陈大江带着绣品来交货,在学子街遇到陈荣,叔侄两个相见甚欢。陈大江做生意时间长了,说话办事有章法,整个人显得很稳重。陈荣打趣他三叔越来越成熟了。叔侄俩有段时间没见了,陈大江交完绣品后,带着陈荣到李家酒楼搓顿好的。 “在县里怎么样,那县学考核咋样,你是咱家秀才,三叔还没去过县学哪” “过几天我就入学了”陈荣兴奋道。 “好小子可以啊”陈家出了文曲星了,陈大江常在县里走动,也打听过县学,那可是县里最好的书院哪。 “三叔,家里怎样?” “还是那样呗”一听陈荣说起家里,陈老三也愁啊,陈婆子得了陈老汉的嘱咐,特有底气,定要给老三老四寻到媳妇儿。陈婆子在家里是一天八遍的催他赶紧定下个姑娘啊。 以前家里穷,十里八村的姑娘嫌弃他家里穷不愿意嫁他,现在日子刚好点了,那些女的又冒出来,不就是图陈家日子好过了么。这样的女人他没有看上一个啊。 “嗯”陈家做着生意哪,日子就算不好,但也不耽误会太苦。 叔侄俩闲聊着。大街上传来一阵哭叫,二人朝街上看去,就听见一男人声音。 “妹妹,我不是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可可你一定要救哥哥啊”一个男子跪在女子面前。 “是啊,阿秋,你哥可不能出事啊,你得救救你哥啊” “阿母”女子悲伤的喊出来。 “你去刘老爷家,吃香的喝辣的,你哥替你寻了这么好的去处,你有啥不满的,哼”年老的男子说到。 “你们知道我是去刘老爷家做什么吗?”阿秋平静的反问。这就是她的父母亲人。 “女子都要嫁人,刘老爷家财万贯,你去了不愁吃穿啊。” “妹妹,哥求求你了” “呵呵,我就只值这十两银子啊”阿秋质问道。 “你这是去享福,刘老爷肯出十两不少了”男子还有着其他主意哪,他姐跟了刘老爷,怎么说他也是小舅子,帮他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他姐手头宽裕了,能不贴补家里吗?他肯定不记得他把他姐卖给了刘老爷,只是做个外室而已,刘老爷和他有啥关系。 “爹,娘,女儿替他还完这十两银子,以后女儿就真的无能无力了。”阿秋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从小爹娘偏心哥哥,对她这个女儿就是施舍口饭吃,她不停的努力做绣活,为的是得到他们的注意,可换来的竟是他们要卖了她,给哥哥还赌债,呵呵。罢了罢了,还了这生养之恩。 “你哥变好了,不会再去赌了” 街上人来人往,火热的太阳炙烤大地,秋儿已经惊出满身冷汗,在这繁华的街市中竟无容身之地。今日刘家派人来接她,她才知道她哥干下的事。 陈大江招呼店小二过来,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柳家的事情,街坊邻居都知道,这都闹了好几次了。店小二吧啦吧啦一通。原来这年轻男子好赌,欠了赌场银子,赌场来追债并威胁不还银子就卸了年轻男子的腿,这才有了年轻男子要卖妹还债。说起刘老爷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光在刘府的小妾就已有18个,养在府外的更是不计其数。这柳阿秋跟了刘老爷,下半辈子算是毁了。 十两银子也不算多啊,陈老三怀里正揣了15两哪。他交货的时候见过阿秋好多次哪,孙掌柜都夸她是个能干的好姑娘。既然认识,就不能眼睁睁看她入火坑啊。 陈荣也见过她2次,虽然也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务事,他没有立场去管。陈老三小声和陈荣商量。 “荣哥儿,你见识广,这么好的姑娘,你想想怎么能帮上她” 陈荣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他来这个时代时间短,不了解情况不敢贸然出主意。 “要不,要不我娶了她吧”陈老三涨红脸,憋出这么一句。 “哦,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没有,我就是看她怪可怜的,我手头整好有银子”陈老三害羞道。 既然三叔有这心思,那陈荣得帮忙,有银子好解决啊。 送走陈三叔,陈荣找了孙掌柜,让她帮忙做个中间人,让陈三叔正正经经的求娶阿秋姑娘。 陈大江能看上阿秋,这是她的福份,孙掌柜哪能不愿做中间人。她找上柳阿秋,给她说了陈大江的情况,他愿出十两银子帮柳大福还赌债。柳阿秋对父母失望极了,她嫁人了也断不了替他哥还赌债,她不愿连累陈三叔,也不愿去刘家。她想出一个法子,与其被他哥卖无数次,她还不如自己把自己卖了。卖给陈大江。 孙掌柜办事效率很快,所有手续走完了,连卖身契都在官服备了案。她明白阿秋父母看不到契书是不会相信阿秋被卖了的。不知道阿秋具体是怎么处理的。结局是柳大福挨了一顿揍终于解决了赌债的事情。 陈荣暂时把阿秋安置在孙掌柜那里。等陈大江解决完家中事再商议如何娶阿秋,陈婆子若知道阿秋的事定然炸窝啊。好容易平静的生活,陈家谁都不想惹她,需要好好筹划筹划,这个是三叔的事情,他就不想了。 邵家,陈巧花刚嫁到邵家,邵文成住的是一进的小院子,邵文成的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他和闺女,她和邵文成住主屋,三岁的邵熙芸住在隔壁屋。邵熙芸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嫁进来第二天小姑娘就主动叫她娘。陈巧花还记得新婚夜时,她好害怕邵文成发现什么。直到俩人就寝时,那一瞬间的疼痛陈巧花明白她还是清白的身子。她很庆幸还可以安稳的过下半辈子。邵文成是个不错得男人,待她很温柔。邵文成长相斯文,正是陈巧花喜欢的男人类型,邵文成又是事业有成的人。陈巧花偷偷对比李松柏和邵文成。除了年轻她怎么也找不出李松柏哪里强过邵文成,以前她是怎么瞎了眼看上李松柏的。经过这些事,陈巧花成熟了很多,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气了,她准备和邵文成好好过日子。 结识 陈荣入学费用依旧是由公中出。陈家上次办流水席,陈婆子收了几十两银子。除开置办陈巧花的嫁妆,陈婆子手中至少还有15两银子,陈家倒不担心陈荣的束脩。 自陈荣来这里后,一直是陈家供他花用。现在陈家能赚银子的也不是他。从李夫子那里了解到,县学里有些应酬是少不了的,因为应酬伸手向陈大山要钱他很难为情。他要想个法子赚钱。思索很长时间了,他的字只是能入眼看,抄书肯定行不通。他最拿手的是记账,但在古代账房先生一般由家族中人担任,少数账房是招聘的,要找账房工作太难了,要不试一下写画本吧,算啦,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陈荣正为赚钱烦恼。他不知为响应朝廷号召,每年8月临阳县里要举行算数大赛,设置一等奖十两银子,二等奖五两银子,三等奖三两银子。奖金是次要的,主要是能有在县官面前露脸的机会。 陈荣入县学,他被分配到丁班,入学的童生编制丁班。秀才班分为甲乙丙班,县学只接收秀才入学学习3年。以入学时间分班,甲班为刚入学,乙班为第二年,丙班为最后一年。3年若无法考中举人,县学不再接收该学生。 县学对童生在学时间没有限制,班上有几个同窗入学时间长,作为刚入学的小白,县学大部分学生是秀才,作为极少数的童生,听班上老人员的建议显得极为重要。 入学第一天,陈荣遇见了热情君,热情君名叫许庆耀,真能唠嗑,一天都在听他和同窗们在唧唧咋咋的聊。不过没有遇到王亮,想必是落选了。教童生班的崔夫子和王夫子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这在举人中已经是年轻的了。秀才到举人是一道鸿沟,有的秀才穷其一生都无法考中举人。 两位夫子介绍完自己后,说明了课堂纪律就宣布从明日开始上课。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陈荣发现秀才们都在比拼算数。县学还举办了选拔比赛。一打听才知临阳县快要举办算学比赛了。县学是有推荐资格的,每年选拔赛前二十名,县学会推荐参加临阳县算学比赛。比赛未要求参赛人员是否取得功名。换言之,作为童生的陈荣也是可以参加比赛的。县学里选拔赛童生班也报过名,但被刷下以后就没再报名了。 选拔赛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县学赛制还是挺人性化的,如果有学生错过集中报名时间,那么所有学生还是有报名的权利的,但条件是需要把选拔赛排名第一的学员做的题全部做对才可报名。这本是限制不按规则的学生。但有陈荣这个bag在,这就是专给他设置的机会啊。 王夫子负责算学选拔赛,陈荣去找他报名时。王夫子很惊讶童生班的人敢在这个时候报名,按照程序他是要给陈荣一叠算学题考核的。考核批卷是由县学几个夫子共同批阅,陈荣刚来县学没多长时间,王夫子劝陈荣不要出风头,踏实读书是正事。不过终究是王夫子拗不过陈荣,把此事上报给了樊院长。 樊院长对陈荣印象很深刻,十几岁的年轻人年轻气盛嘛,可以给他个做一下算学题的机会。于是陈荣坐进了单独为他准备的考场。陈荣没想到报名会这么顺利,他翻开算学题,简直不要太对他的胃口。上过初中的都会解方程式,这套试卷最难的是一元二次方程式。陈荣除了审题用的时间长,做题在草稿打完方程式就出结果了。速度超快。一个时辰做完了别人这些天做的题。在夫子们惊讶的表情中他走出了考场。夫子们都在好奇他做的怎么样,赶时间批阅试卷,最后发现除了解题过程他们看不懂外,结果竟然全对,很难以置信的结果。 樊院长每次都在陈荣那里看到惊喜。从算学推广之年开始,县学每年参加算学比赛,次次和老对手常青书院打个平手,这次有了陈荣的加入或许有超过他们的机会。选拔赛依然继续,所有学员都知道有后期参赛者做对了首名所有的算学题。但樊院长未对外公布此人姓名,只说由他单独教导该学员算学。能得樊院长的青睐,那名学员的算学水平定然很高,参赛者未对此人有任何意见。 陈荣忙碌算学比赛的时候,甄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京城的定国侯府指名求娶甄家三小姐甄宝珠。接到京城二儿子的传信,甄老夫人很惊讶。老二只是五品郎中,侯爷府怎会执意求娶郎中家小姐。况且宝珠还担着丧妇长女的名头。甄宝珠也很纳闷,上一世是父亲做到礼部尚书,萧弋才娶的她,这辈子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因为她有前世记忆而引起的蝴蝶效应。又或者萧弋和她一样也有前世记忆。 京城定国侯府,萧侯爷头疼的看着自己的长子,这像二傻子似的人真是他那英武决断的大儿子。自得知甄郎中家大闺女未订亲开始,他家儿子就开始了这副白痴的样子。甄家小姐得是多么天仙似的人啊。老二老三看不得他们大哥这副白痴样,都出府避难去了,他这当爹的得替他操持婚事,跑不了啊。 说起婚事他就一肚子气,京城那么多的好姑娘,老大干嘛非得看上甄道志家的闺女啊。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老古板。萧侯爷私下找甄道志提亲,竟以他闺女还小为由拒绝了。我萧家哪点配不上你闺女,姑娘还小,我萧家可以等嘛,先订亲又不是成亲,老古板。 看来老大是对人家姑娘是情根深种啊,被拒绝了还笑的那么傻兮兮的,他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了。 萧弋没想到一觉醒来到了十五年前,自萧府被封后,萧家所有人下了天牢,夫人性子刚烈,没有熬到萧府平反的那一天就去了,他因思念夫人,日日梦中出现夫人,直到有一天他午睡时醒来就到了十五年前,萧府还是如日中天的那个萧府,甄家姑娘还是柳树镇那个娇俏的小女孩。一切回到了原点。 萧弋 萧弋身为定国侯嫡长子,一出生父亲就请封他为世子。定国侯夫妇并未对他有过多的要求,按照祖制为他请了京城有名的夫子教他功课,等他长大点想学骑射功夫,定国侯请了军中退下来的韩副将教他。军务不忙的时候,定国侯会亲自教他功夫。二弟,三弟出生后,父亲对他的宠爱也没有减少,反而害怕母亲分给他的精力少了,对他愈加宠爱。弟弟们被母亲教育的很好,对他这个哥哥很敬爱。父亲有时也会和他聊京城时局,萧家虽手握军权,但军中新贵均非萧家人。萧家现已如日中天,不需要更强大的继承人,他明白父亲的意思。收敛起了他的光芒。 长大后的他,文武在京城世家子中都不显突出。这也合了定国侯的期许,父亲只希望他做个守成的继承人,一生平安富贵的。 父亲为他求娶的夫人是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女,那时候的宝珠还在老家柳树镇呆着。礼部尚书家的那点事闹的满京城都知道,兄弟们都笑话他娶了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他那时候真是太年轻了,堵了一口气,非要去会一会那甄宝珠。留书偷偷跑去了柳树镇。 第一次见宝珠是在柳河旁,柳河很长,有一段延伸至芜娘庙。萧弋敢了七八天的路终于到了柳树镇。从京城最开始的激动,到现在的精疲力尽,弄得浑身脏兮兮的,他不禁怀疑到底为啥要走这一趟哪。好容易找了个庙歇歇脚。一连呆了3天才缓过精神来。据说他是在庙中呆的时间最长的人了,芜娘庙是不接收香客住宿的,主持看他是外地人,又一连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可怜他,才收留他在庙中住宿的。他一连住三天,小女妮都有赶他走的意思了。弄得他太不好意思了,这也是他一生中碰到的最尴尬的事情。 他离开芜娘庙,在附近小河边洗脸的时候碰到了宝珠,那时候的宝珠还是很活泼的小姑娘,有时会和丫鬟去捉鱼,去逛街。萧弋观察那俩女孩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几岁的姑娘算是大人了,在京城有的早定亲了,也就在这偏远的镇子上还能有要捉鱼的姑娘。萧弋感到很新奇,他没有惊动那俩姑娘。她俩娴熟的抓鱼手法显示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等她们好容易捉了一桶鱼,就看到芜娘庙的女尼抬走了那桶鱼,她们这是把鱼送给了芜娘庙。不捉鱼后俩活泼的姑娘在小树林玩捉迷藏,萧弋等她们离开后才离开。他对镇上长大的宝珠有了几分期许,宝珠若是有那么活泼的性子他也是可以接受她做未婚妻的。在京城,那些世家女被培养的端庄大气了,和她们说过就像木偶一样,都能想到他们怎么回答,太没意思了。 萧弋在镇上打听了甄宝珠,身为三姝之一,镇上认识的人很多,那时候的宝珠不喜欢呆在府上,喜欢去镇上玩,很容易就可以遇到她。萧弋知道了宝珠就是溪水边的姑娘。他就返回了京城,他很满意有个活泼的未婚妻。 宝珠嫁给他后,二人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随着玉姨娘他们入府,她的性子一天天的沉稳下去。喜翠离开后,她变得越来越阴沉。他们本应有个孩子的,因为意外宝珠流产了,后来查出是玉姨娘下的毒,他也没想到玉姨娘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残害他的子嗣,他做主发卖了玉姨娘,但宝珠因为中毒太深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在后院中慢慢失去了笑容,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活泼的姑娘了。 萧府还是出事,萧家人都进了天牢。萧家在军中权利太盛,天家容不下,早晚是要出事的。萧家出事后,他那岳父就怕沾惹上他,都没有见宝珠一面。甄家只有大伯替萧家走动,但他力量及其有限,直到大伯求上了陈侍郎,有了陈侍郎的插手,在父亲交了军权后,萧家才得以出天牢。 宝珠在天牢受不了屈辱,她走了,对她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吧,越来越阴沉的宝珠都不再是宝珠的样子了。 这辈子好不容易回到了原点,他只要他的宝珠,他知道宝珠在意一个个的姨娘入府。身为定国侯世子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姨娘都不是他所愿的。这辈子他只要一个宝珠平平安安的,姨娘们还是留给父亲处理吧。 今年宝珠也十三岁了吧,刚到柳树镇没多长时间,不知道她适应那里的环境吗?听她总抱怨甄家姐妹不好相处,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欺负。被欺负了找谁去诉说。她的母亲早逝,继母不喜,她的父亲又是那样的人,他的宝珠受了委屈怎么办? 还是得提前让她冠上他的姓氏,就没人敢欺负她了。萧弋催着定国侯去找甄郎中。一定要说服他答应这门亲事。 大儿子从小无欲无求的,按照他的安排一步步走着,好容易坚持一件事情。他就再去见一见甄道志吧。姓甄的别太不识抬举了。 甄道志是真不想自家大闺女嫁入候府的,一入侯门深似海,没啥心机的大姑娘还不得被坑的不剩骨头啊。再说清贵人家的姑娘何愁找不到好儿郎。他不盼着宝珠高嫁,在一众学生中选一个嫁了就是了。那萧侯爷怎么就不放弃哪,宝珠怎么惹到您了,那孩子不在京城,惹不着您哪。都是为自家孩子着想的家长。他俩怎么也不会想到俩孩子都不是原装的了。 甄家哪是萧侯爷的对手,最终宝珠还是定给了萧弋,这才有了甄老夫人的诧异。萧家是世家,军中势力如日中天,萧家后代却没有在军中任职的。萧家已经再向天家示弱了,但整个天下都是天家的,萧家做的还不够啊。萧家迟早是要出事的。甄道志也看出了这点,才反对把大闺女定给萧弋的。唉,架不住有个这么耍赖的萧侯爷,只能无奈从了他的心意。 宝珠 甄宝珠从未想过这一世要和萧弋有任何牵扯。家世,身份差距大,又互不相识的两人不会有交集了,昨日祖母把她叫了去,说了父亲的传信。没想到这一世竟然提前了三年,父亲还是把她定给了萧弋。他俩真是有缘分哪,看来有些事是躲不掉的。 上一世,她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萧弋。起初,萧弋的外表,身份符合少女时期的她对夫君的所有幻想,婚后萧弋对他很迁就,对此她也曾沾沾自喜。可随着后院中一个又一个的姨娘进了门,她才明白她的想法多可笑,定国侯世子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哪,世子夫人也不过是个有家世的摆设罢了,不是她去做,任何一个有家世的女子都可以胜任。世子的深情恐怕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侯门深院哪有真情可言。 父亲在信中并未提及让她回京的事情,呵呵,也是啊,她那好继母好不容易才把她赶到乡下,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她回去,再让她去抢了继妹的风头。离的京城远,也不知父亲有何想法,没有母亲为她打算,她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还有两年她才及笄。即便提前定亲,世家注重脸面,也是要在她及笄以后方可成亲。现如今萧家势大,甄家毫无反抗之力,父亲又是个偏心的,她退亲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定亲就定亲吧。2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哪。2年内发生点什么,也只影响她在京城的名声,在她本就不好的名声上添加一笔不算什么。就算没有萧世子,继母也会经常添上几笔的。 她回到柳树镇甄家后才感觉自己是有家的,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只要不影响她在柳树镇的生活,一切随缘吧。 萧侯爷带回甄道志答应定亲的消息后,萧弋激动的快要昏倒了。气的萧侯爷甩袖离开。唉,他怎么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萧弋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一见他的小姑娘,他可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样看到宝珠都不敢出来见她。这一次需好好的筹划一番。宝珠曾夸赞过他的样貌,最喜欢他穿蓝色衣衫… 临阳县福来酒楼,福来酒楼的东家是个会做生意的,每年为临阳算学大赛免费提供场地,茶水等。只求一份算学大赛首名的解题过程便可。福来酒楼收集了从算学大赛开办到今年所有的算学题,并把它们装订成册,免费提供给学员们。当然试题只可在福来酒楼内看,不可拿出酒楼。这也就导致学子们想要研究历年算学题只能去福来酒楼,从而福来酒楼的营业额提升了,它的知名度传播的更广了,在县令那都是挂了名的。 像陈荣这样的农家子,去福来酒楼次数有限。趁着县学夫子带着大家去福来酒楼学习的机会,他快速阅读了历年的算学题,分析归类出题方向和大体范围。然后回到县学找资料,仔细研究解题思路及解题方式方法。 八月初七算学大赛正式拉开帷幕。立秋后夏天的燥热收敛了不少,穿件夏装也能感到丝丝清凉了。福来酒楼早早收拾好场地。今日县令大人会来,福来酒楼掌柜得了东家口令一应用品都选最好的。就比方这茶水吧,茶叶是特意让商队带过来的新下乌龙秋茶。摆放好贵宾席和评委席用品。店内伙计引领观赛的客人去观看席。今日店内忙碌,管事还特意抽调了临县的伙计过来帮忙,这可得招待好了。 各领队带领着参赛学员到达福来酒楼,有临阳县学、常青书院、樊兴书院、进贤书院、育才书院、德成书院等。临阳县学和常青书院是参赛最强的2家书院,这两家书院都曾出过算学大赛冠军。总体实力在伯仲之间。就像他们的院长一样,两书院年年都在较量之中。樊院长和常青书院的秦院长二人师从江南书院戚熙文。江南戚家,老牌勋贵士族,乱世中保全了家族传承。戚熙文生长于乱世,曾是大兴元年状元,做官后看到民间暴乱不断,民众愚昧不堪,教育低下,为了让民众广泛受到教育,他立下了创建大兴最大学府的誓言。不久他就辞官回乡,筹办书院,直到40年前他创办了江南书院。江南书院广收寒门学子。樊兴运和秦常青就是其中之人,他二人求学时就要分出个上下高低,直到各自创办了书院仍在较量。 算学大赛制度,参赛人员限定100人,第一场所有人员均参加,8道算学题做出4道即可晋级,做对一题记10分。第二场晋级人员参加,也是8道题,做对5题晋级,每题记20分,做对7-8道题可直接晋级终极决赛。第三场由第二场晋级人员参加。8题对6题方可晋级,第三场每题记20分。最后一场终极决赛。每题40分,8题做对8题方可获得算学大赛冠军。若终极决赛无人做对8题,算学大赛积分最高者可领取奖励,但不颁发算学大赛冠军文书。若多人做对题,取积分最高者为冠军。冠军分为全线冠军和跳线冠军,全线冠军为这四场比赛都参加,也是参赛人员追捧的完美冠军。跳线冠军为未参加第三场比赛获得的冠军。算学大赛至今已有八年只第一届时魏允末获得过全线冠军。现在他已为一方父母官。 临阳县学常雨瀚、常青学员袁飞互瞪对方一眼,走进各自的侯赛区域。两家书院常年相争,导致底下的学员相见也是互不相让。各队参赛人员就位侯赛区。 现任父母官是贾大人,林大人调任后,贾大人延续林大人的做法,发展教育,提高商业流通。这种学术性质的比赛,贾大人每年都参加。 “贾大人到”福来酒楼外传来通报声。 贾大人,蒋师爷,刘县尉等一众人员走进福来酒楼。福来酒楼杨掌柜引领至贵宾席。贾县令落座后。各席位人员坐定。 评委由几大书院共同推选产生,临阳县学崔夫子,常青学院沈夫子,进贤书院王夫子,德成书院许夫子作为今年的评委。 比赛 学员在参赛区坐定,贾县令上台鼓励了一番,接着一声铜锣响起。贾县令宣布算学大赛正式开始。试卷分发至所有考生手中。第一场比赛全员有参赛资格。做题时间一个时辰。 陈荣打开试卷,根据以往的习惯,浏览全部试题,第一场考试试题设定偏简单,得益于这段时间的大量做题,试题难度在掌控范围之内。陈荣对这个时代文人的解题思路认真研究了一番,再结合后世的一些简便公式,他的解题速度非常快。反复检查了几遍去交卷时,发现已经有几个学员在评委席等成绩了。陈荣偷偷感叹古代文人太厉害了,在没有使用简易公式的情况下还能做的如此迅速。 算学大赛第一场是交卷后出结果。通过与否现场就知道了。评委们在学员做题的时候就算出了答案,所以批卷很快。不一会儿,评委给学员递过来一个小牌子,得到牌子的学员面带喜色的去备考区休息了。到陈荣时,评委递给他一个红色的小牌子。 半个时辰后,考生们陆陆续续交了试卷,不时有考生面色不愉的离开。评委们分发出去的牌子更少了。 陈荣回到休息区,才听算学夫子念叨说今年试卷较往年难度有所降低,但通过人数也和往年差不多,算学水平一年不如一年,唉。 这时代的人接触算学不多,用到的地方也少。除了商人算账常用,国民也只用到祖辈口口相传的银钱的加减,口粮的加减。即使书生们努力学,没有学习资源,没有学习的环境,想学好算学难啊。普通百姓用到算数的地方很少,算学还没有重要到需要全民学习,百姓还没有认识到算数在生活中的重要性,这需要国家大力推广啊。 福来酒楼不愧是县里的大酒楼,午餐提供的点心、吃食都透着精致。本着免费的东西不吃就是吃亏的原则,陈荣吃了个大饱。 到了下午,学员凭手中的小木牌入场考试,原有百人的学员,只剩下不足半数。陈荣看了看四周,他认识的才9人。同第一场规则不同,本场考试以后于次日张榜通过学员。既然本场不出成绩,陈荣也不再藏拙,第一个交卷到休息区。 带队夫子吩咐陈荣今日好好休息。 果不其然,榜单上通过第二场的只20几人。常雨瀚、邵天煦、袁飞、陈荣、郭嘉禾可直接进入第四场比赛。 在书院做训练时,夫子有教导算学比赛最难得当属第三场,许多优秀的选手都折在了这里。通过第三场比赛也成了学员们的梦想。一些学员抱着见识一下难题的想法选择了这场比赛。 临阳县学有常雨瀚和陈荣可直接晋级终极决赛,常雨瀚与袁飞素来以双方做对手。袁飞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第三场比赛岂有不参加的道理。常雨瀚了解袁飞必然参加第三场比赛,他本想在本年大比中与袁飞分出高下。陈荣就单纯多了,参加第三场就是为了获得高的积分拿到奖励。五之三选择第三场比赛,其它二人也就随大众了。 第三场算学题确实有点难度。但也有几个学员不足一刻钟就出了考场,陈荣有些诧异。陈荣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做完。检查又耗费了一刻钟。快中午了他才去交卷。 夫子们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最终确定县学陈荣,常青书院袁飞,进贤书院石磊3人可参加终极决赛。 只有3人的决赛,临阳县学、常青书院夫子们紧张的等待。每年决赛都是他们两家书院比拼。底下学员、伙计们都开始押注哪家书院获胜了。陈荣大家伙没听说过,最新崛起的一匹黑马;袁飞老牌算学高手,前几年算学比赛都取得不错的成绩;石磊也是最近才听说他的名头。大家伙儿押注最多的当属袁飞了。陈荣偷偷的压了自己1两银子。 三人交上试卷,夫子们马上批阅起来。最后的三人答题很好,前几题回答完美。 嗯,不错都答对了,今年冠军有主了。咦,今年的考题很简单么,这个学员也是全对。再看看另一个学员,还好还好错了一题。往年也没有这样的例子。再看看二人的积分吧。啊,也一样么。由崔夫子紧急把此事上报给了蒋师爷。蒋师爷上报给贾县令。 “老爷,您治下有方,竟出了2个算学冠军,这在陕省可是独一份的” 贾县令高兴于辖下百姓算学的给力。推行圣上的旨意,这可是计入年度考核中的。考核优异,这位置也能动动不是。这得给知州大人报喜。 “好,师爷,这个就交给你去办理,本官有要事需要处理。”贾县令笑呵呵的。 二人处事多年,一个眼神就知其意。如此大喜事自然要奖励。 县令大人亲自把算学大赛冠军奖牌发放给陈荣和石磊。口头表扬了临阳县学及进贤书院。另自掏腰包10两银子发放给冠军。陈荣和石磊各得了10两银子。获得冠军对进贤书院是意外之喜呀。陈荣得了10两银子加上押注小小赢了一笔。收获颇丰。果然不能小看古人。他凭借着前辈们的累计才得了冠军,石磊可是地地道道的古人竟然也能全做对,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天才。 贾县令把他二人上报给知州大人。这可是大喜事呀,层层上报。以他的资质再往上爬挺难的,没想到贾县令竟送来了业绩,不出所料,他的年度考核为优,让知州大人高兴了挺长时间,因此知州大人也记住了他二人的名字。此为后话。 陈荣获得冠军,临阳县学压了常青书院一头,樊院长狠狠出了一口气,因此决定奖励陈荣五两银子。手里有二十多两银子,终于不再那么穷了,陈荣松了一口气。 自陈荣获得冠军后,秀才班的秀才们也常来请教他算学问题。他在县学混的开了些。夫子们对他的学习抓的更紧了,尤其教作诗的夫子,每次课上总是盯着他写诗,夫子的严格教育总算让他作诗有了那么2分灵气。唉。夫子难做呀。 进贤书院的石磊本家在临阳县城,旬休的时候来找陈荣讨教,这一来二去的,二人熟悉了起来。 探亲 时间过得很快,在夫子们各种优待中,陈荣好容易挨到了年终。童生班不同于秀才班,童生班不用月考,只年终考核通过即可。 陈荣已传讯陈三叔今日学院放假。陈大江一大早就来县城了,与孙掌柜交接完绣品。在县学大门口等着陈荣。 昨日童生班已考核完毕,不出意外陈荣得了A.今日崔夫子单独留下陈荣,嘱咐他假期不能落下功课。他若明年参加院试,年后尽早来县学,学院会安排夫子教授院试相关的内容。叮嘱再三后才放陈荣回住处。 陈荣拿了整理好的书本及买给家人的礼物,去书院门口寻陈三叔了。 “荣哥儿”陈大江兴奋的挥手叫喊四处张望的陈荣。 “三叔,三叔”陈荣噔噔噔的跑到牛车边。 放假了,心情放松,陈荣也很开心。 “好小子,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呀,长高那么多,都快赶上叔了啦,哈哈”陈大江拍拍陈荣肩膀。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 “哈哈” 陈大江帮陈荣放好东西,让陈荣坐上牛车,赶着牛车回柳树镇。 来县城时,陈婆子交代一定去去陈小姑那里。前几天陈小姑让人传信给娘家她有3个多月身孕了。陈婆子想去看闺女。但快年底了陈家忙,陈婆子抽不开身,特意嘱咐陈大江带着陈荣去看望陈巧花,一是看陈小姑生活怎样,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东西,陈大江帮着置办。二是让陈家最有出息的陈荣跟去邵家,表示陈家对陈小姑的重视。 邵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里有婆子照看。陈婆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她想着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去看闺女。叔侄二人必须执行陈婆子的命令。 陈巧花自有孕来,日子过得舒坦。邵文成回家的次数多了,还特意请了婆子照看她的饮食。她和邵家小姑娘相处的融洽,邵家小姑娘现在都是亲亲热热的叫她娘的。和往日一样,娘俩躺在暖炕上聊天。院子里想起了一阵吵闹。朱婆子越发没有规矩了,怎么和人吵起来了?陈巧花下炕要去院子。还没走出内室,客厅闯进来一个男子,满脸胡子,看不清相貌。真真吓她一跳。 “巧花,你过得怎样?” 陈巧花瞪着他,她在镇上不认识多少人。 “我是松柏,李松柏,你的松柏哥呀” 那男子看陈巧花没有认出他,很是急躁,忙说出自己是谁。 “松柏哥”印象里斯文儒雅的松柏哥怎么变成这样了。陈巧花好容易忘了几个月前的遭遇,李松柏的出现,让她开始不安起来。她已经成亲了,即将有宝宝,宝宝还小不能激动,陈巧花慢慢的平复了心情。 “松柏哥,你是来找我的?” “巧花,你过得幸福吗?” “巧花,他有没有受欺负你,松柏哥帮你教训他”李松柏激动的说道。 陈巧花不知道李松柏怎么了。上次她去李家,被李嫂子拒之门外,自己伤心之下差点遭了大罪。也幡然醒悟和松柏哥的差距是跨不过的。之前只是自己纠缠松柏哥而已。 “松柏哥,我成亲了”陈巧花不管李松柏为什么来找她。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巧花,还是不能原谅松柏哥吗?你成亲时,我娘把我锁家里,我出不去呀,不然,不然一定、一定…” “松柏哥,我已经成亲了,回不去了” “巧花,原谅我。”李松柏抓住陈巧花激动的说。 朱婆子跑到屋内,看着陌生男子抓着自家夫人,夫人现在是双身子,可经不起折腾。朱婆子上想前掰开李松柏的手。她哪有男子的力气大。竟是拉不动那男子。陌生男子进家里来,又和夫人拉拉扯扯,这样总是对夫人的名声不好。再者夫人像是认识那男子的样子,他一时半会也不会伤害夫人。朱婆子还是先去关了大门。 “这位公子,有啥话咱慢慢说,先放开我家夫人”朱婆子上前劝道。 “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李松柏情绪激动。扯着陈巧花的胳膊。李松柏比陈巧花高了一头,他扯着她的胳膊,陈巧花不得不踮起脚尖。陈巧花刚过三个月,踮着脚尖身体有些不舒服。 “松柏哥,先放开我,我有点不舒服。” “巧花,你也要看不起我吗?”李松柏印象里陈巧花是个健壮的女子。这会儿说不舒服就是不想和自己接触。这令李松柏心情极差。自陈荣考取童生后,他就很在意陈家人的想法,陈家就是看不起他。现在连陈巧花也看不起他,哈哈哈。 “松柏哥,先放开我,咱们慢慢说”陈巧花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李松柏经历了什么,她看出李松柏有些不太正常,所以小心的劝说。 “不要,我只剩你了,不放” 陈巧花百感交集,这句话早说多好啊。即使不是真心的,曾经的傻姑娘也开心啊,她是多喜欢他啊,现在他们是不可能了。 又响起了敲门声,朱婆子询问夫人是否开门。陈巧花哪有心思回答她,她也不敢答。 “您找哪位?”朱婆子隔着大门问。 “我们来找我妹妹(小姑),快开门” “来了来了”朱婆子去开门。 李松柏鼓足了勇气才来邵家责问陈巧花为何离他而去,还能碰上陈荣。他来邵家是有私心的。陈巧花在他屁股后面跑了十几年,一直围着他转的,就因为他没考好就离他而去,他接受不了,都是因为看不起他才离开的。他求着陈巧花再回到从前。 陈荣现在是童生,李松柏感觉在陈荣面前矮了一头。不自觉的松开了陈巧花。 陈大江,陈荣走进邵家院子。陈巧花挣脱李松柏,迎接她三哥及大侄子。 “三哥,荣哥儿” “小妹(小姑)” 陈巧花走在陈大江身后进到客厅。陈大江疑惑怎么有男人在邵家。 “陈三叔,荣哥儿” “他是李松柏”陈巧花看三哥疑惑,从他后面给他说道。 陈大江不喜欢李松柏,小妹从小到大只追着李松柏玩,他就从没把小妹放在眼里。 “柏松啊,陈叔来的急,下次找李大哥喝俩盅” “是,三叔” “松柏不打扰你了”李松柏看了一眼陈巧花,匆忙离开邵家。 镇上 陈巧花松了口气,尴尬的看着叔侄。 自幼陈婆子宠着她长大,陈大江的话她也不会听的。陈大江还是忍不住劝道。 “巧花啊,都是成家的人了,以后还是少和李松柏来往为好。” “三哥,不是我,是他闯进我家的。” “以后少来往就是了” 陈大江打量着邵家屋内,家具整齐干净,炭盆里的火烧的正旺,再看小妹脸色红润。就知陈巧花在邵家过得不错。 李松柏突然来邵家,陈巧花没来得及照看邵熙芸,她去找小姑娘,才发现小姑娘乖巧的坐了炕上。陈巧花招呼邵熙芸过来见陈大江。 “云姐儿,这是三舅舅,这是大表哥,来叫舅舅” “三,三舅舅,表哥” “哎,云姐儿真乖。来,舅舅给云姐儿的头花”说着,陈大江拿出个小荷包,这是从孙掌柜那里淘来的货。据说府城小姑娘实行戴这个。 “来,这是表哥给云姐儿的玩具。” 陈荣给了个小布偶。 “谢谢舅舅,谢谢表哥” “真乖” “芸姐儿,娘有事情,你先和朱奶奶出去玩。” “好”小姑娘抱着玩具跑出去玩了。 兄妹二人聊了会儿家常,已过了午饭时间,陈巧花吩咐朱婆子做了吃食。二人饭后去了镇西陈大山的家具铺子,临近年关家具生意更是红火。夫妻二人已连续几日住在了镇上。家里请了几位会打家具的叔伯来帮忙,陈大河到不是很担心货源的问题。 陈大山早听陈老三说今日荣哥儿放假回家。夫妻俩今日已整理了铺子,打算今日早关门回村里。 陈荣到陈家铺子的时候,铺子里客人挺多的,张氏也在忙着招呼着客人哪。张氏微笑着抬头猛然看到儿子。儿子长高了,越发俊朗了。 自家铺子陈大江系好牛牵绳,和张氏、陈大山打完招呼,帮着招待顾客了。张氏忙完就过来看儿子。 陈荣感受到张氏对他的好,他虽然有陈荣的记忆,但和张氏亲近心里还是存在别扭的。 “荣哥儿,荣哥儿” “娘,我回来了” “娘的荣哥儿回来了”张氏紧紧抱着陈荣。 陈荣悄悄抱住张氏,这样的温情他在以前从未享受过。这不是属于他的,他不会让自己沉溺其中,他偷偷的感受一下就好。 张氏放开儿子,拉着他去柜台坐下,她想好好的看看儿子。 “老三快摆好那些货物,今日早关铺子门,趁天黑前到家”陈大山兴奋道。 “好来大哥” 铺子虽小,摆放的家什不少哪,陈大山、陈大江摆放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 把置办的年货搬上牛车,关门回家。 牛车就是快啊,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陈家村。冬日天黑的快,到村口天快黑了。大丫、二丫在村口张望,老远看着牛车了,大丫大声喊爹娘。陈大山听到声音也大声回应。俩小丫头噔噔噔跑去找她爹(大伯)。 一路上没碰到几个人,冬日天黑都缩在家里了。老陈家已经做好晚饭,等着陈大山等人回家哪。听着大门口的牛车声音。家里人出来迎接他们。 陈大河,李氏帮忙卸车上的东西。村长家牛车明日还有它用。陈大江先去送牛车。他拎着一包点心去村长家。两家距离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 张氏、李氏端上一盆稀粥,一盆玉米饼子。今日陈老头特意嘱咐称二两肥肉,让李氏煮了一盆菜。陈婆子心情好,给俩孙子各蒸了鸡蛋糕。陈婆子分餐时,分给张氏、李氏各两张玉米饼子,能管二人八分饱。家里有余钱后,陈婆子也不吝啬,玉米饼子多做,每顿管够。陈老头拿出来藏的半小坛子米酒喝了起来。 饭后,爷几个聊生意上的事。陈荣拿出给陈老头买的烟丝,陈老头笑呵呵的接过去,说老头子也抽抽城里人的烟。给陈婆子一支木簪子,正适合陈婆子扎头用,陈婆子欢欢喜喜的夸大孙子。赶了一条路,陈大山让陈荣先去休息了。 陈荣回房间时正看到张氏给他铺被褥。陈荣不知如何与张氏相处,跑去院子转了一圈回到房间,张氏收拾好床铺。 “荣哥儿”自荣哥儿落水醒来,张氏感受到儿子对她的排斥。十几年只得这么一个儿子,陈荣就是她的心头肉,儿子对她的排斥,她以为是孩子县试失意的原因,她也在自责。孩子现在还对她有隔阂哪,她心里难受啊。 “娘”陈家,是陈荣梦寐以求的地方。他在不知不觉中把它当做安抚心灵的港湾。他必须正视对张氏的感情。或许上辈子真的只是突然多出来的记忆,他就是陈荣,只是脑中有两个人的记忆而已。 “荣哥儿,可是怨娘”张氏打算和儿子谈谈。 “娘做的很好,对儿子也好,儿怎会怨娘哪” “那荣哥儿你…” “不是娘的事,是儿子不好”既然张氏已觉察,陈荣打算以另一种方式告诉张氏他的事情。陈荣扶张氏在床边坐下。他要好好的组织一下语言。 “娘,上次我落水后,脑中突然多出来一些记忆”陈荣沉默了许久说道。 “脑中多出一些我从没见过的东西。而我竟然能做出来” “还有一些书籍,我没有看过,但是我确知道它写的是什么” 张氏越听越惊讶。 “你五岁的时候去寒山寺住了一个月的事情还记得吗?”张氏想起陈荣小时候的一件事。 “嗯?” “你五岁的时候得了一场风寒,连马大叔都说治不好,当日,正碰上寒山寺的主持经过,他要带你走,你爷看要救不活你了,或许那主持有什么法子,就同意他带走你,不过只是在寺里住一个月。不过说来也神奇,一个月后你的病就真的好了。后来问你那一个月做的什么事情,你也不记得了。”张氏看向陈荣。 “啊”他也去过寒山寺吗? “会不会是在寒山寺学的,那寺里的和尚都是有本事的” “这事,你奶他们都知道,真在寒山寺学到本领,这是好事呀孩子” “可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和娘疏远了” 陈荣处于懵逼的状态,怎么和她那么相似哪。上辈子她就是去了寒山寺才开始那个奇怪的梦的。 教学 陈荣前世也看一些玄幻文,他的经历异于常人,谁也无法保证这个世界不存在修真者、异能者,又或者有其他的隐世家族等等等。他纠结于陈蓉蓉或者陈荣,这两人或许可能真的是一个人哪。不然为什么在万千人中偏偏选中她能梦到陈荣哪。或许这本就是他做的梦。 张氏很高兴儿子为她敞开心扉。儿子小时候大病一场,要了他半条命,性情大变,儿子以前很粘她的,后来疏远了她。长大了昏迷那几天,可急死她了,她只愿儿子平平安安的。像儿子说的那样,吓着孩子了吧。 陈荣彻底放下了隔阂,没想到他小时候会有那段经历,他会的东西是小时候学的,只不过那时候太小记不住,现在长大了突然回忆起来了。 “娘”陈荣主动抱着张氏,他渴望的幸福,以后他会好好的对待张氏。 “这是我在县城给娘买的”陈荣从口袋拿出一支银簪子。说着就要给张氏戴在头上。 “好好”张氏在镇上长大,她娘陪嫁了一支银簪子。年轻的时候她也经常戴的。 母子二人打开心结后,说了一会子心里话。张氏嘱咐陈荣早早休息。 张氏回房间,陈大山已回到屋里休息了。 “当家的,荣哥儿说他想起来在寒山寺学什么了” “那好啊,这些年他一直耿耿于怀,能想起来好啊” “他说这些日子是突然想起这些东西才别扭的” “哈哈,小孩子” “孩他娘,你回来,荣哥儿睡下啦?” “嗯”张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挺好看,荣哥儿有心了,呵呵”陈大山看妻子开心的样子,知晓她的心结打开了。 “这几天准备些礼品,荣哥儿得去甄家一趟” “还用说?早准备好了” “那就好,明日还要去镇上,早些睡吧”夫妻二人上床休息。 放假在家陈荣也没有松懈,明年还有院试等着他哪,有了秀才功名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才有社会地位。 在书院养成的习惯,卯时起来了。天还没亮。陈大山夫妻俩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 “荣哥儿,这两天去你舅家一趟,你外婆想你了”陈大山叮嘱一句。荣哥儿九岁开始在镇上读书,一直住在他外婆家,五年时间,荣哥儿对张家感情很深。大半年没回家,他外婆着实想他了。 “爹,我有时间会去的” 陈荣笑着送陈大山夫妻俩出家门。他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吴教谕教的拳法,绕院子跑了两圈。天才渐渐亮了。陈荣去书房温书。 冬日没什么农活,北方农村太冷,除了一大早去镇上做零活的汉子,大部分村民窝在家中,待太阳升高了才出门来。 李氏、大丫在厨房张罗吃食,张氏去镇上,这几个月大丫替她做饭的。陈婆子起的晚,能赶上吃早饭。 饭后,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还是去看书吧。陈大河去编竹筐,李氏洗衣服。大丫姐妹和虎子在院子里玩。 陈荣摸了摸袖中的银镯子,他特意给大丫买的,还没来得及送给她哪,本来他打算买头花的,村里女孩子不怎么装扮,只见过村长的孙女头上戴过一朵珠花,其它女孩子在头上绑了条红绸绳。三叔给小丫头们各买个一条,他就不用买了,琢磨了许久,他看中了这个小手镯,小女孩戴的款式。小丫头很维护唯一的哥哥哦。 一阵脚步声,村长及族老陈老太爷在大门口停下,搀扶这老太爷进来陈老汉家。 “大老爷,村长”陈大河忙过来给长辈问好。李氏去屋里喊公公婆婆。陈老汉听到院子声音。放下手里烟袋出来。 “大伯,二哥”什么事情惊动了老大爷。和村长扶着老大爷屋里坐下。 陈婆子弄好茶水端上来。 “大伯,二哥,暖暖手” 陈老汉不清楚二人为何来他家。他家只荣哥儿能惊动大伯吧,不知有何事? “老六啊,荣哥儿放假了吧”村长开口,昨日陈老三借用他家牛车,他自然知道陈荣昨日已放假。 “二哥,昨日荣哥儿刚到家”陈老汉疑惑。 “咱们族学还没放假” “荣哥儿小时候还在族学呆了几年哪” “是啊,有四年哪” “小时候就看荣哥儿是有大造化的,果不其然,现在都过童试了” “荣哥儿读书也不容易呀” “是” “二哥,您找荣哥儿?我去叫他过来” “不用了,让孩子看书吧” “老六啊,你看咱族学还有十几个孩子哪。这以前呀不敢想,自打荣哥儿过了童试,族学或许能再出几个功名” “荣哥儿是从族学出去的,你看能让他去给孩子们做一回夫子不?”陈老汉理解村长的做法,几十年前陈家也辉煌过,彻底沉寂下来后,看到一丝的光亮,也会想抓住的。 “二哥,那是荣哥儿应该去做的。这得跟荣哥儿谈谈,他学业上的事情我不懂,过完年他去参加院试,只别耽误了学业”陈荣受了族里的资助,他就应该为族里做点事情。 “大河,你去喊荣哥儿过来” “还是孩子自己做主吧”村长说道。 陈荣到正屋,他爷给他说了村长的来意。让他自己选择去不去族学授课。过了童试,陈荣有了坐馆的资格,给蒙童启蒙还是可以的。但是他没时间给孩子启蒙啊。 “荣哥儿,不是去给孩子启蒙” “族里有几家想送孩子去镇上书院,希望能求得功名” 陈荣听明白了,村里人看他过了童试,想让他去讲讲他的经历,一是激励孩子好好读书,二是能指导一下孩子功课。不可谓是天下父母心。 他在假期没有什么计划,教授孩子们功课,他还能复习原来的知识,可以试一下。 “村长,我今年课业比较紧,每天教孩子们一个时辰。您看可以吗?” “好”哪有不答应的。村长请老太爷一起来陈老六家,就因为知道陈老汉家不会轻易答应授课。毕竟陈荣明年的院试很重要,能分出一个时辰也不容易了。 栓子 临近年关,各家的小子随父亲拜访亲友,刨除送节礼时间,陈荣能授课也仅五日。 全族能起来不光是村长的愿望,也是整个陈氏宗族的愿望。这些孩子就是希望。都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半大孩子读书就没有不淘气的。 陈荣第一次当老师,学识上肯定没有问题,经验上欠缺。当真认真备课。族学里还在学三字经,弟子规,百家姓和算学。《大学》,《中庸》还未教授。 陈荣明日去族学授课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冬日什么娱乐的活动。村民们都想去看看小秀才都教啥。 第二日,陈荣带着大丫,二丫,三丫,虎子去族学。屋内屋外围了一圈人,有的叔叔婶婶自备小板凳座哪。 陈荣安置好弟妹,走上夫子席位坐下。他第一天讲课为吸引孩子们,不讲书上的知识。 “各位叔伯大娘婶子,还有小栋梁们,咱们今天先说说有趣的事情哈。” “咱们村里鸡蛋多少铜板一枚呀,哪个大婶知道”陈荣这是要互动式教学。 “这还不知道么,一文钱一个,我今日刚卖了30个鸡蛋”翠花婶子抢答到。 “哦,对,咱们村是一文钱一个鸡蛋,谁知道镇上是多少铜板一个鸡蛋呀?” “3文钱2个”铁娃叔答到,铁娃叔是村里唯一一个会打猎的,每次进山收获都不少,家里相对富裕,去镇上卖掉猎物的时候,也舍得买鸡蛋充饥。 “不错,那有人知道临阳县多少铜板一个鸡蛋吗?” 去县里可舍不得买鸡蛋吃,那里太贵了。都摇头说不知道。 “临阳是三文钱一枚的,你看同样是一枚鸡蛋,为什么价钱会出现那么大差异哪”大家沉默。 “因为不同的地方,它的价值不一样。村子里攒了就卖掉啦;货郎收购鸡蛋后到镇上卖掉,货郎耗费了时间,精力和体力,这些都是鸡蛋的附加值;然后到了县城,运费,摊位费各种费用加起来形成了另一些附加值,那么鸡蛋价格又升高了。” “同样是一个孩子,在村子里面学识是数得上的;到了镇上他发现自己的学识不够,努力吸取,增加自己的价值;后来到了县城他又发现需要再学一些知识,又增加了自己的价值” “人生就是不断实现价值的过程”看学生一脸懵逼。 “孩子们,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陈家村,一眼望去是村里的风光,祖辈们在田里辛苦劳动,一代一代传授耕作的秘诀。孩子们,看爹妈爷奶在田里辛苦,大家以后也要这样辛苦吗?当爹妈的也希望孩子在田里劳作?” 谁又想一辈子辛苦,但是没办法,得吃饭呀。 “咱们陈家祖辈给我们就下了族学,让我们有机会学习知识,学到的越多,自己的价值就会越高。学知识一是为了有口饭吃,二才是考科举” “大家都知道科举是万千学子过独木桥,难考的很。但也只是难考,孩子没有试过,谁又能说这独木桥咱就过不去哪” “当然,还是需要在族学打好基础哈,咱们现在学的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是基础,只有老老实实打好基础,才能在以后的学习中少走弯路” “蒙学之后还要学《大学》《中庸》,我都有带到家中,大家可以翻阅” “好,不耽误大家时间,考核一下大家在族学学的怎么样哈,我提问大家回答” “教之道,贵以专,后面一句是什么” 陈荣抽查了十几个问题,孩子们水平的参差不齐。但都很爱学习。 一个时辰不长,匆匆就过去了。孩子们对这种教学方式接受度还是很高的,没有排斥新夫子的心理。这当然和孩子父母耳提面命有关系。 陈荣用白话讲的,除了几个专业词大家听不懂外,其它都很激励人。几个刚成家的年轻人很受鼓舞。纷纷想着怎么做能提升价值。 大丫几个基本听不懂哥哥讲的是啥,但不耽误他们露出崇拜的小眼神。哥哥太厉害了,可以给叔叔伯伯讲课啦。 为陈家的女孩子着想,她们也得要认识几个大字的。嫁出去的女子能识字,婆家也会高看一眼的。大丫他们识字的安排得提上日程了。亲妹妹大丫快10岁了,村里姑娘订的早,过两年张氏该给她寻摸人家了。趁着在陈家,得学几个大字。大丫可不知道她哥都在安排她去写字了。她最讨厌歪歪扭扭的大字了。它认识她她可不认识它。 陈荣最喜欢去后山脚下散步,今日教完孩子们。他带着弟妹去后山。冬日的山上光秃秃的。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融化,一个个小冰晶挂在指头,煞是好看。 弟妹跟陈荣跑到后山,就因为不想回家,跟着哥哥可以到处玩。 时间就是很快,到中午了,再不回家,李氏会担心的,陈婆子又该骂人了,唉。 带着三个小的回家,碰上来卖杂货的货郎,陈荣给三个小丫头各买了一朵小花,给虎子买了个小玩具。四个娃子欢欢喜喜的回家了。 陈婆子没有消停的时候,家门口听孩子的哭声。陈荣无奈的迈进家门。 娃子旁边还站了村长。 “荣哥儿在书院读书,栓子跟去还能照顾荣哥儿,你这又是何必把他再送回去哪,他那嫂子怎样,你不清楚?” “是他自己回去的。又不是我赶的。” “陈老六,你说句话,栓子怎么处理?他也是你侄孙” “二哥,既然答应他就在我家,他又回去,却是我的不是,可这让他堂弟给他做个下人,荣哥儿不得被戳脊梁骨。” “老六,你到算的清楚啊,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栓子只是去跟荣哥儿做个伴,荣哥儿这以后手里也得有用人的时候,栓子去给他跑个腿,他们是同族,用着也放心不是。” “陈老六,收起你那算计,给栓子一条活路吧。” “六爷爷,栓子有力气,什么活都能干。”栓子爷求陈老汉。都是看着长大的。栓子他娘去的早,不然也不能受嫂子的气。都是一个族里的,能帮就帮吧。也能为荣哥儿博得一个好名声。 “二哥,二哥,别生气,你也知道各家都不富裕,我这里花销更大,就是有老大那个家具铺子也得不了几个银钱。唉,栓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都是一个族里的,但凡我有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他。” “栓子给你六爷爷跪下” “别,可别啊孩子。快起来” 陈婆子气的跑开了。 35 陈老汉做主留下陈栓子。县学禁止书童陪读,陈荣那里暂时用不上栓子。栓子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龄,陈老汉家虽说略有结余,但也养不起一个闲人。张氏整日在镇上抛头露面总是有些不妥,镇上铺子生意红火,大山一个人忙不过来,陈老汉做主以后就由栓子代替张氏,做个家具铺子的伙计。 临近年底,绣品铺子销货量大增,陈大江隔两三日去一趟临阳送货。他想出各种办法激励各村的绣娘加紧赶工。去一趟临阳他能也见一见阿秋。 柳阿秋在孙掌柜铺子里做活,柳家再没去找过她,这是她长这么大少有的平静日子。后来陈大江把她的卖身契给了她,她没要。等她筹够银两再取回。 孙掌柜已默认柳阿秋是陈大江的人,阿秋是她看着长大的,勤劳能干,陈大江也是踏实的小伙。在孙掌柜看来陈大江是阿秋最好的归宿。 柳阿秋绣艺出众,这些日子卖身的银子快攒够了。等着过完年给陈大江哪。 陈大江前些日子给陈婆子透漏了点消息,他看上一个县城的姑娘,过年带给她看看。在陈婆子眼里,县里的姑娘比村里的要好,就不再给陈大江相看了。 陈大江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在情爱上一片空白,还不如陈巧花从小有个相中的。他以为柳阿秋能明白他的心意,一个男人在她有难时帮助她,不是相中她还能是什么?再说这以后,阿秋待他挺热情的。 若陈荣知道他想的,肯定会送她一句话:哥们,想多了,她那是感激你哪,纯情狗。 陈大江磨蹭了好几天了,不好意思和阿秋说带她回家的话。陈大江下定决心这回去一定和阿秋说。一路上忐忐忑忑的。 陈大江到的早,交完绣品,铺子里的帮工还没到,他帮柳阿秋请了假。 刘眉 俩女孩不知所措的现在那里,唯一能求救的只有陈大江。陈大江刚从县城回来,若再返回,当天定是回不到陈家村的。他望着两个可怜兮兮的女孩子,就当做一回善事吧。最后是花几文钱拖驿站去陈家送了个信。 返回县城,陈大江加紧赶牛车,天黑之前得把俩女孩送回去。少不得麻烦孙掌柜了。 陈大江到的时候,绣品铺子正准备打烊,孙掌柜纳闷陈大江的去尔复返。接着见他带着2女孩进来铺子。请她去后院说话。 陈大江简单说了一下驻留点发生的事情。2女孩补充了点经过,听的孙掌柜一阵唏嘘。 穿华丽衣衫那个是刘县尉家的三姑娘,今晨被家中奴仆哄骗出府,为夫人上山祈福。2女孩虽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三姑娘听姨娘说过寒山寺的大体方向,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她感觉不对,试探了下仆从,果然漏洞百出,三姑娘从未想过自家仆从能干出欺主的事,多方试探,那奴仆也是太狡猾,只左右阻止二人回府并不告知目的地。赶着马车胡乱走到了驻留点,才摆脱了他。 孙掌柜听说过刘县尉家的事情。刘家也属当地名望之家,刘家二老爷任本县县尉,更是让刘家夯实了本地势力。县令三年一换,县尉可永久在当地。刘县尉是除了贾县令本地最大的官。刘夫人治家严格,刘家一妻二妾倒没传过龌蹉。只不过刘县尉独子刘峰为虞姨娘所出。刘夫人只得了一个大小姐刘雯,虞姨娘有一子二女,三姑娘刘眉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底下还有个五姑娘刘晶。 女孩子的名节重要,在外留宿的女孩子不定传成什么样子。陈大江带她俩回县城,可不能亲自去刘府。陈大江在客栈住了一宿,孙掌柜送她俩回了刘府。 刘县尉家,天都黑了,虞姨娘正担心三姑娘哪,她问过门房刘老头,见三小姐出府了。这孩子怎么也不吱一声,让她担心。院里小翠通报老爷请姨娘去正厅,有贵客到访。虞姨娘收拾好随小翠走。 她的姑娘头发有些散乱,见她进来正厅,快步跑来抱紧她。虞姨娘安抚了刘眉。 “老爷”虞姨娘俯了身子行礼。 “虞氏,快谢过孙掌柜,送三姑娘回府” “奴家谢过孙掌柜”虞姨娘俯身行礼。孙掌柜微俯日子,扶着虞姨娘,口称不敢不敢。她可真不敢让虞氏行礼。 “刘大人,夫人,三小姐送到,小人告辞”刘县尉吩咐管家送孙掌柜出府。 大厅里,刘眉自知若不说出实情,父亲会怪罪她晚归。若大姐再颠倒是非,坐实她今日私自出府,她的名节就毁了。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她扑通跪在地上。 “爹爹,请爹爹为女儿做主,女儿不是私自出府” “今晨………”刘眉说了一遍仆从劝她出府,驻留点受威胁的事情。 刘县尉怒火中烧,不知死活的东西,还妄想哄骗小姐。命刘管家捉拿那奴仆。 这后院能随意使唤前院奴仆的只夫人和大小姐。 虞姨娘怜惜姑娘受苦,抱着她好一通痛哭。 “老爷,自奴进府以来,谨记本分,伺候老爷,敬重夫人,教导儿女处处让着大小姐,可我的孩儿差点就、就…”虞姨娘泣不成声。 “阿茹,”虞姨娘原名虞静茹,出身江南虞氏宗族,虽旁系的不能再旁系,但也是虞氏族人。说起她给刘县尉做妾的事情,是造化弄人啊。刘县尉游学时一次意外摔下山坡,被村中的虞老汉救起,带他回了虞家,虞母负责照顾刘县尉,虞老汉家就虞氏一个女儿,虞氏担心母亲劳累,帮着母亲照顾刘县尉。二人一来二去有了感情,刘县尉未有妻室,虞家也同意姑娘嫁过去。在虞氏家中拜堂成亲,次年有了一子刘峰。 儿子两年没回家,家中派人找寻。刘家生意做的大,各省有朋友。托人大肆寻找,很快有了刘县尉的下落,准备接他回去。刘县尉临走约定半年内接虞氏回刘家。 刘家属当地大户人家,刘家老爷早早给刘县尉订了当地徐氏家族徐家女。刘县尉2年没回家,父母做主娶回了徐氏。大户人家婚假在官府都有备案的。刘县尉回家得知,徐氏成了刘家二少夫人,徐氏未做有损妇德之事,刘家正有要事倚仗徐家,刘家只能是徐氏做二少夫人。刘家松口可纳虞氏为妾。刘县尉心中有愧,不知怎么面对虞氏。 半年后,刘县尉回到虞家,向虞家父母请罪,保证一辈子对虞氏好。毕竟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虞氏父母同意刘县尉接走虞氏,但虞氏家训虞氏女不为妾,虞老汉断了这门亲。以后不再来往。 虞氏带着孩子到刘家,刘母不喜,主母不喜。日子过得很艰难。好在还有年幼的峰哥儿相伴,她才挺了过来。 二年后徐氏生下刘雯,自觉坐稳了刘夫人。允许姨娘们生育。虞姨娘生下刘眉。 这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夫人待她的孩子不算苛刻。不成想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虞氏一生悲苦。最大的愿望是女儿能堂堂正正的出门子。女儿被哄骗,还好有人救了她。 虞氏抱着女儿又哭了起来。 “阿茹,为夫定查清楚真相”虞氏泪眼朦胧的望着刘县尉。老爷惯是袒护夫人、大小姐的。 见虞氏不理他,刘县尉只能向女儿求救。 “姨娘,女儿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 “爹爹回还女儿清白的” 夫人是他的嫡妻,大小姐是嫡女,为着脸面也不可能狠罚她们。刘眉想快快长大,逃离这个地方。 刘眉扶着虞氏回她的院子。 刘县尉审问一番,查清楚始末。近些年徐氏家族确是太不安分了。 后院是刘夫人在掌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刘县尉寻着徐氏,支开奴仆训斥了一通。 刘夫人了解女儿的脾气,八九不离十是女儿做的。徐氏气她做事不知深浅,也不知道擦干净屁股。徐氏训女儿,就直接多了。叫到跟前披头一顿骂。刘雯更恨刘眉了。 流言 刘大任务失败,向大小姐复命,恐大小姐责骂他,添油加醋把责任推给了陈大江。他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只求大小姐看在他尽心尽力办事的份上,向夫人求求情。 刘大小姐得知任务失败,已经处在发疯的边缘。听到半途是有人多管闲事造成的,更恨了。 这件事必会惹母亲训斥,母亲本就不亲近她。 果然母亲训斥了她。她绝不会让那个贱人得意的。刘雯回到院子里,发了好一通脾气,身边的丫鬟都遭了殃。 刘雯身边的大丫鬟小喜同夫人院里的小翠是亲姐妹。大小姐院里的事情通过她传到了夫人耳中。 这女儿不中用,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启容得随意欺负。刘眉一个庶出。雯儿和她开了个玩笑,还要给老爷告状,好大的胆子。徐氏断不会让人轻瞧了去。刘眉不敢让陈大江送她回府。他们指不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徐氏在临阳生活三十多年,又是大家出身,和各府当家夫人有些许交情。 前些日子徐夫人新得了些御赐的贡茶。寻了个时间邀请各家夫人到府品茗。嫂嫂得了好东西,必然不会落下徐氏。 徐氏精心打扮一番带着刘雯去徐家。临近年关,这估计是年前最后一次宴会了。夫人们都过来聚聚。徐家安排有度,很是热闹。 夫人带来的都是嫡出的子女。嫡庶对立,嫡出的看不上庶出。刘雯和几个小姐妹说着,三妹妹要去寒山寺祈福,她好心派家仆跟着,可这丫头还把家仆赶回了府,太伤她的心啦。她的小姐妹小声的安慰她。说她三妹太不知好歹。 这临阳就没有瞒得了的事,刘家三姑娘天黑才回家,夫人们都好奇着哪。不是自己府上的事,她们也不好意思问。徐夫人身为徐氏的嫂子倒是问了一句,徐氏也只回她那丫头出府是被人送回家的。这不第二天还送了人家一大车的谢礼哪。众人只道她不愿说,纷纷聊起衣服首饰。 各家夫人小姐对三小姐的事很好奇,回家八卦了下,脑中硬是浮现出一个故事出来。互相打趣说笑。 主子们话家常,丫鬟们可都在旁伺候的。主子们都猜测事情是这样的,她们丫鬟也就这样听。主子没下令不可外传,那就是可以聊天的。不能小看丫鬟的力量,各家府上都有联姻,丫鬟之间都是互通消息的。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小范围内各府主子奴才都知晓刘三小姐的事。不过,确是另一个版本。 刘三小姐爱慕府外陈家公子,假借为夫人祈福的名义,欲出府和公子一聚。刘大小姐见妹妹一片真心,派了府上奴仆随她一起去,刘三小姐半路找理由遣走了奴仆,方便去和陈公子幽会。二人幽会耽误了时间。刘家女子晚归害怕父亲责难,陈家公子特意请绣坊的掌柜送她回府。 这真真假假的,大家也不知道真相啊。 刘县尉治家有方,从未传出过龌蹉。不管是他的政敌还是刘家生意上的对手,在让等着抓他把柄哪。这回得来的消息对他们很有利呀。刘三小姐的流言在他们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县里小贩也有所耳闻。更甚有戏园子把这改编成了一出才子佳人的戏。戏文还有后续哪,刘家父母强烈反对三小姐的婚事,三小姐也不妥协。陈公子出身贫寒,自知配不上三小姐,请三小姐给他时间定能出人头地。他暂时离开三小姐,发奋读书,凭借文采出众,一路科举,还真就考了出来。三小姐没有听从父母安排嫁人,坚持在家等着陈公子。最后陈公子金榜题名,回家看到还在等着他的三小姐,很感动随后娶了她,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戏班子很久没排过新戏了,这出才子佳人的戏一定会火。鑫聚酒楼的掌柜很有商业头脑,在某个戏园子看过一眼后,请了戏班子来酒楼唱。过年图个乐呵。听上这么一出戏,很美哪。 渐渐流言变成了各府上请王大班头去府里唱戏。 流言传的厉害的时候,刘县尉才听说。他知道的太晚了,派人去遏制流言的传播,去查源头。还没有查到结果哪,就扩散来了。只得吩咐丫鬟婆子少嚼舌根,让虞氏、刘眉不要出府。 流言是散去了,那出才子佳人的醉红颜可还在县里唱哪。 这个年,刘县尉家过得不太平。因为这个流言,刘眉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刘大老爷还把刘县尉叫回家,教训了一顿。连在书院读书的刘峰也受到了影响。以前交好的朋友也疏远了他。 虞姨娘被保护的好,倒是她成了受影响最小的一个。直到过完年也没有听过此事。 刘县尉是个爱护子女的好父亲,刘三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只想着等流言过了,让她去庄子里避几年,等大家都忘记这事了,再给她找个人家嫁了。 县里如何,陈大江不关心,送完最后一批货,就没去县里了。阿秋的事情他也想明白了,不在乎是有缘无分罢了。 县里面关于他的传言一点也没听到。年后,流言都散的差不多了,他去送货,一副农村粗糙汉子形象,自然没人把他和戏文里的才子联系上。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一回戏文里的主角。 年后,陈荣在县学倒是听说了,也知道是三叔救了刘三小姐。可这流言显然是大户人家的手段,他三叔可不能卷进这个漩涡里去。这时候,陈家力量还是太小了。 陈家这一年变化很挺大的,家具铺子收成也不错,陈三叔的生意也挺好。陈老汉都攒着陈荣院试的银子哪。 舅妈王氏去年有了身孕,再有俩旬就要生了,张勇减少跑商的时间,在家陪着媳妇。 惠雅十七岁了,长的更温婉了。张氏叨咕过等荣哥儿取得秀才功名就成亲。今年加把劲争取过院试。时间不等他呀,女子年龄大成亲,惠雅会被嘲笑的。 36 自刘三小姐之事后,县城一片平静,商贩走卒有家要养,大户人家又有新的乐趣,哪有时间管过去的流言。渐渐的关于刘三小姐的流言弱了下来。 陈荣一心扑在读书上,县学外的消息,他拒绝接收。忙碌的学习总是很快的度过。转眼到了七月,县学夫子们开始忙碌起来了。县学里童生班十几个学子要参加本次院试。 晋阳府地处郦省最北面偏远地区,离得省城郦阳很远。临阳的考生要走2日才能到达郦阳,只路上的行程就弄的考生精疲力尽了。大兴在位者怜惜考生的不易,以县为单位设置考生驿站。免费提供赶考的书生饭食(限秀才以上的考生),驿站还有一个用途,适合还未取得功名的考生。由县里书院牵头,可申请驿站的官差护送考生赶考。有官差的护送,路上关卡都给行个方便,能节省时间还安全。 七八月份正是陈家忙的时候,陈荣考试是大事,陈老汉强令陈大江放下手头的工作,随陈荣去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