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树大招风
港岛。
1986年，西贡，清水湾鱼货码头...
“泽仔，别人三年，我们也是三年。”
“别人去尖沙咀，中环，要不就去旺角，我们来西贡。”
“我们是后娘养的，整天跟西贡这群搞批发的小商贩打交道，浑身上下都是臭鱼烂虾的味道，到家衣服都臭了。”
“我女朋友闹着要和我分手，说坐公交来看我要做两个半小时，倒三次车，有这个时间去打两份钟点工，都够晚上吃撒西米了。”
西贡的清水湾，有一个码头夜市。
凌晨一点多钟，夜市上的人也不多了，只有三桌客人。
其中一桌坐的是小混混，还是一看就知道是最底层的那种。
十几个人拥挤在一桌上，七八道菜，四箱啤酒，连碗虾球面都舍不得多要。
另外两桌，一桌坐的是建筑工。
邵氏投资，准备在清水湾这边建影城，用来拍电影。
白天黑夜都有人施工，一些下班早的工人就爱来夜市上喝两口。
至于最后一桌。
坐的是两个绿衬衫，臭脚巡。
臭脚巡，也是西贡本地人，对军装巡逻警的蔑称。
因为整天在大街上巡逻，走的路多，再加上港岛气候潮湿，才有了这种略带鄙视的称号。
“泽仔，你有没有再听啊？”
“有啊，当然有。”
听到有人喊自己，吕泽回头应了一句。
吕泽，慈云山人，83年考入港岛皇家警校，85年被分配到西贡区警署，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巡逻警，负责在清水湾执勤。
当然，这是他这一世的资料。
实际上吕泽是个穿越者，上一世，他是一名出生于沿海地区，为矿老板效力的矿业职员。
依稀记得，当天下班之后，财务科的张会计拉着他去银行取钱。
一出门，吕泽就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了，还有人喊别回头。
吕泽以为有人和自己开玩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再回首，他就来到了1983年，成为了一名同名同姓，刚参加完警校考试的新丁，还得到了一个每年一次，能复制对方技能的属性面板。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吕泽已经习惯自己的新身份，还很庆幸自己又活了一世。
只是他发现，这个世界并不简单。
五十年代，咏春叶问大战西洋拳王，咏春拳在港岛遍地开花。
六十年代，五亿探长雷洛一手遮天，组建金钱帝国。
七十年代，洪兴，东星，洪乐，和联胜群雄并起。
八十年代，省港旗兵横行无忌，三大悍匪大案连连。
看到这群人，吕泽就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港岛世界，而是融合了无数电影在里面。
所幸他也不是肉鸡，依靠复制能力，警校内混的风生水起，光是优秀学员就拿了两届，还复制了三种安身立命的特殊技能。
技能一：专家级枪械精通。《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专家，大师。》
你的枪法百里挑一，足以在小范围内的枪械比赛中名列前茅，放到警队内部，你也足以担任枪械教官一职。
技能二：大师级形意拳。
你的格斗术万中无一，璀璨的民国时期中，以你的武术造诣也能被称为大师。
你是叶问，黄飞鸿，霍元甲一样的大师级人物，已经具备改良招数，开馆收徒的资格。
这两项高级技能，是吕泽从警队教官和警队请来培训警员的一名形意拳大师手上复制而来。
别看只是专家和大师级，实际上一名训练两年以上的警员，往往只有初级枪械精通水准，达到中级和高级的少之又少。
专家级，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水平，吕泽曾去警员俱乐部看过那些枪王的比赛，那些满载荣誉的各警队枪王，也都是专家水平，没人能在枪法上达到大师级，足以见到大师的难度。
吕泽猜测，港岛可能就没有大师级枪械高手，有也非常稀少。
毕竟港岛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岛，人口在这摆着呢，矮个子里挑出的将军，放在高个子里还是矮子。
要找大师级枪械高手，八成得去大陆或者奥运会上。
最后一项复制，他没有从警校教官身上选，而是从一名斐律宾猎鳄人身上，复制了对方的高级危险预判。
这是一项被动能力，吕泽称其为危险预知。
危机降临时，你会本能的得到预警，放到普通人身上没什么用，放在他们这些吃皇家饭的人身上就有大用处了。
搞不好，遇到危险时能救你一命。
“泽仔，按说以你的毕业成绩，不该来西贡坐冷板凳啊。”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毕业分配的时候被穿了小鞋？”
孙志成是吕泽的搭档，为人比较健谈，常以未出茅庐的诸葛亮自居，认为自己被分配到西贡是暗箱操作，一脸的不得志。
当然，吕泽很清楚这家伙是典型的眼高手低，身上就没有一项高级技能，最高的一项只是中级驾驶，开车水平堪比二三十年的老司机。
“是我自己要来西贡的，西贡穷，乱，也正是我们这种人的崛起之地。”
“按照正常的升迁条例，无立功表现，普通警员要满三年才能升为高级警员，高级警员要再满五年才能升为警长。”
“我们是年轻，可也不能这样苦熬着啊，人生有几个三年，几个五年。”
吕泽一边回话，一边往码头上看。
按照警务条例，想要被破格提拔就需要立功，想要立功就需要机会。
吕泽接到消息，今晚的鱼货码头上正好有他的晋身之资。
“熬熬熬，少年熬成青年，青年熬成中年，中年熬成老年。”
“以我们两个的才华，别说督察了，就是警司也坐得，上天没眼，不让新人出头，整天都要在这熬资历。”
孙志成一脸的不爽：“等我当上警务处长了，我就修改条例，唯才是举，一年普通警员，一年高级警员，一年警长，一年高级警长，五年就升见习督察。”
“两位阿sir，你们看两点多了，我们该收摊了。”
凌晨两点多，只剩下吕泽他们这一桌食客。
夜市摊的老板左看右看，一边收拾着桌椅板凳，一边满脸讨好的凑了上来：“二位要是吃好了，我给您打个五折，您看怎么样？”
“五折是吧，算算多少钱。”
吕泽没有拒绝。
他要是拒绝了，一分不差的给老板，老板今晚就睡不好觉了。
“两碗牛腩面，一只烧鹅，半斤卤牛肉，五瓶啤酒，您给50块就行了。”
86年的港岛，普通人的月收入能有两三千港币，一些比较体面的工作，收入更是能达到四千以上。
因为背靠申震，物价还特别便宜，一整只鸡腿的鸡腿饭，路边的烧腊店内才卖12块钱，要是妈妈带着孩子来吃，一份鸡腿饭足够两个人吃饱。
而这时候的唐国，以燕京为例，平均月工资才46.3，等到91年前后，改革开放了才长到100左右。
燕京都这样，其他地方就可想而知了，这时候还没有那么多工厂，你想赚钱都没地方去。
“泽仔，你来西贡也半年了吧。”
一人拎着一瓶啤酒，吕泽和孙志成走在码头上。
“是啊，半年了。”吕泽回答道。
“西贡这种地方，穷人多，富人少，简直跟流放差不多。”
“我在这待了两年多，来时是普通警员，现在还是普通警员，连个高级警员都没捞上。”
“我听署里的师兄们说，咱们这种没人关照的菜鸟，在这里就是要熬年限，表现好了，五年升高级警员，十年升警长。”
“等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差不多就能领着三四个后生，开着巡逻车满大街的溜达，当巡逻车的车长了。”
“至于再往上，那得看命。”
“好多四五十岁的老前辈，混了一辈子都是警长，到死都没摸到见习督察的尾巴。”
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想到前途无光。
孙志成借着酒劲，将手上的啤酒瓶猛地丢向大海，怒吼道：“去尼玛的老天爷，我要当督察，我要当警司，我要当警务处长。”
沉默...
吕泽站在一旁，看着孙志成耍酒疯。
等到他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了，这才颇为认同的说道：“会有机会的。”
“真的？”
“嗯...”
他没有骗孙志成。
他们真有升官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要用命拼。
第二章：我叫叶国欢
咚咚咚咚...
二人走在码头上，浪涛声的背后，隐隐有柴油发动机的声音传来。
吕泽心中一动，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入眼，来的是一艘打着黄灯，插着彩旗的捕鱼船。
“黄灯，彩旗，是这艘没错了。”
吕泽眯着眼睛，招呼着孙志成去旁边抽烟。
很快，渔船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年龄大的走在前面，手中提个行李箱。
一个年轻的跟在后面，背着双肩包，而且包背在前面，就像抱着孩子一样。
“阿泽，这两个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是渔民啊！”
抽着烟，看着从船上下来的两个人，孙志成眉头微皱。
随后不等吕泽说些什么，孙志成拿起了挂在腰上的手电筒，一道光束照了过去：“站住...”
面对强光，从渔船上下来的两个人遮住了眼睛，站在了原地。
孙志成举着手电往前走，边走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说着，注意到二人的衣着很朴素，一人脚上还穿着解放鞋，又道：“偷渡客？”
“是啊，阿sir，给个方便吧。”
听到孙志成说他们是偷渡客，走在前面那个楞了一下，很快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孙志成刚把烟丢掉，哪有抽对方烟的意思，摇晃着手电说道：“包里是什么？”
“一些旧衣服，阿sir，您行行好，给我们条活路吧。”
年纪大的那人放下行李箱，拿出钱包，抽出了几张千元面额的大钞：“后面那个是我表弟，我们来港岛讨生活的。”
这一掏不要紧，看着千元面额的大钞，孙志成就察觉到不对了。
虽然港岛有1000和500面额的钞票，俗称为大小金牛，可老百姓过日子用不到这么大的面额。
普通人的钱包里，有几百块就算多的了，两个疑似偷渡客的人居然拿得出大金牛，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箱子里是什么？”
孙志成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去摸配枪。
不成想有人比他还快，不等孙志成把枪掏出来，后面的年轻人抢先一步，从放在胸前的双肩包里抽出了被锯掉枪管的阿卡。
“你个绿皮狗，这么精明干嘛，想吃子弹啊！”
“认不认识我是谁，我，叶国欢啊，你敢拦我！”
叶国欢拿着阿卡，上前两步，指住了孙志成的脑袋。
看着枪口，孙志成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人就是这样，没机会的时候总是抱怨老天不公，不给你机会。机会摆在眼前又不中用，成了怂包，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
“两位阿sir，我们是混饭吃，你们也是混饭吃，你们一月几个钱，何必跟我们打生打死呢？”
中年人笑容不减，将钱包里的一沓钞票拿出来，看上去得有二三十张：“这样好不好，大家就当没见过，你们接着巡逻，我们也不用背命案，大家皆大欢喜。”
“老胡，至于吗？”叶国欢有些不满意：“我哒哒两下，这小子就凉透了，一分钱都不用花。”
“杀警察罪过很大，我们这次过来是求财，不是求命，闹得风声鹤唳，满大街都是巡警还怎么发。”
被称为老胡的人，将钱递给了孙志成：“阿sir，咱们就当没见过。”
一边是枪口，一边是一沓钱。
孙志成晕晕乎乎的，下意识就选了钱。
结果他刚伸出手，吕泽那边就掏枪了：“孙哥，趴下。”
砰砰...
“艹，不讲究啊！”
叶国欢惨叫一声，没想到吕泽会在谈判的时候动手，拿枪的右手瞬间中枪，整个人抱着手臂倒在了地上。
老胡那边好一些，提前避了一下，只是被打中了肩膀，挣扎着想要去身后摸枪。
“不许动！”吕泽一个健步上前，指住了老胡的脑袋：“动一下我打死你。”
“阿sir，这是何必呢？”老胡脸贴在地上，心里仍有不甘：“你们要是嫌少，可以给我老大打电话，我叫胡蝠，老大张世豪，人送外号大富翁，两百万还是三百万，价钱随便你们开，咱们交个朋友。”
大富豪？
听到这个外号，吕泽看了眼老胡和叶国欢，心中微微一动。
难道说，叶国欢和张世豪的联手，就是从这次开始的。
张世豪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三大贼中玩的最大，也是影响力最高的。
叶国欢被称为勇贼，张世豪则被称为智贼，有一段时间内，叶国欢确实给张世豪打过下手。
“阿sir，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我老大不差钱，你让我打个电话，半小时内钱一定送到。”
老胡急忙表态，生怕吕泽会公事公办。
“费什么话。”
吕泽不接老胡的话茬，将胡蝠和叶国欢身上的枪收走，回头问道：“孙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
孙志成看了眼地上的钱，触电一样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一动不要紧，吕泽细心的发现，孙志成居然被吓尿了。
“孙哥，我们钓到大鱼了，这可是叶国欢和胡蝠。”
吕泽权当没看到，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在清水湾鱼货码头巡逻，发现了两个从渔船上下来的可疑分子，孙志成警官上前盘问，发现可疑分子为三大悍匪之叶国欢，我不得已之下只能抢先开枪。”
说完，吕泽看向孙志成：“孙哥，你看这样说行吗？”
孙志成看着叶国欢的惨状，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全听你的。”
吕泽点点头，给老胡和叶国欢戴上手铐。
忙完之后打开老胡的行李箱一看，里面是成捆的雷管和火药，拎一拎，起码有十几公斤。
“抓住叶国欢和胡蝠，起码能升一级。”
“又缴获了十几公斤火药，提前挫败了这群省港旗兵的阴谋，再升一级不过分吧？”
吕泽满脸笑容：“孙哥你看好他，我去给署里打电话，这份功劳太大，咱们两个吃不下，还可以分润分润。”
孙志成点头如捣蒜，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没有了自主能力。
吕泽见状，掏出烟给孙志成点了一根，小声道：“孙哥，这下我们发达了。”
“是，是啊。”
孙志成接过烟，恰巧一阵寒风吹过，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光中满是后怕。
第二天...
早间新闻。
“昨夜凌晨，有港岛三大贼王之称的叶国欢，于清水湾码头被捕，同样被捕的还有张世豪团伙的军师胡蝠。”
“西贡警署声称，此次行动警署策划多时，戴玉龙警司指挥有方，警员吕泽，警员孙志成，更是在抓捕行动中表现英勇。”
“据现场报道，叶国欢二人携带大量危险物品抵港，意图制造大案。”
“现场吕泽警员连开两枪，重创叶国欢二人，充分展现了港岛警队保护市民的决心和能力。”
“据可靠消息，吕泽警员自从警校毕业以来，仍然刻苦训练，在西贡警署有小枪王之称...”
画面最后，是吕泽身穿警装，拿着配枪的肖像画。
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帅。
下午。
西贡警署...
“泽哥，请客，请客啊！”
第二天下午，吕泽回到警署，立刻就被围了起来。
吕泽是新人，刚加入西贡警署不过半年，大家喊他都是泽仔。
今时不同往日了。
众人一口一个泽哥，哪怕是三十来岁的老军装警，话里话外也带着热切。
这不奇怪，花花轿子人人抬，吕泽这次摆明了要上位，现在不拍马屁，难道等他升上去了再拍。
“今晚下班之后，我请客，福运酒楼随便点。”
吕泽一一招呼。
泽哥，听着就比泽仔入耳。
叶国欢，不愧是他的晋身之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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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升职
“孙哥呢？”
吕泽和众人打着招呼。
转了一圈却发现，孙志成好像没在。
听到吕泽问孙志成，前台接电话的小师妹回应道：“孙哥身体不舒服，请了病假。”
“病假？”
吕泽眉头微皱。
回想起昨天夜里，孙志成脸色苍白被吓尿了的画面，心想这家伙该不会被吓破胆了吧。
这不稀奇。
生死面前有大恐怖，被叶国欢这样的悍匪用阿卡指着头，这条命说是捡来的都不为过。
别看孙志成平日里一副不得志的样子，好似处处被人打压一样。
实际上他是煮熟的鸭子，只是嘴硬，没事的时候嚷嚷的厉害，遇到事了就不行了，现实里这种人特多。
“阿泽，来我办公室一趟。”
外面走进来一位身宽体胖，穿着白衬衫的大胖子。
肩膀上一颗银花，两道花穗，这是警司级。
西贡警署只是普通警署，在这里只有一个人能佩戴这种肩章，那就是西贡警区负责人戴玉龙。
看到戴警司来了，警员们纷纷回到岗位，就像老鼠见到了猫。
又惧又怕，还带着点羡慕。
不用想也知道，吕泽抓住了悍匪叶国欢，截获了十几公斤炸药这是要高升了。
“你们说阿泽能升几级？”
看到吕泽和戴警司进了办公室，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也得升一级吧，那可是叶国欢。”
有警员在一旁说道。
“肯定不止，高级警员算什么，熬年限，几年也升上去了。”
“这么大的功劳只升个高级警员，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依我看起码能升两级，破格提拔，从普通警员直升警长。”
普通警员，高级警员，警长，高级警长，见习督察，督察，高级督察，总督察，再到警司，这是警队内的升迁体系。
正常来说，从普通警员到警长，没有三五年肯定是不行的。
西贡警署内的警长，大多数在三十左右，吕泽这下要是能升上去，立刻就能刷新西贡警署的最年轻警长记录，告别新丁，成为拥有三五名手下的警长。
“切，警长也就叫着好听，实际上还不是巡逻车，冲锋车，或者巡逻队的小组长吗，在上面人眼里算个屁啊。”
有人在后面起哄。
不到督察级，再怎么升也只是佐员，车辆负责人而已。
区别只是有管辖的区域，不用像军装巡逻警一样整天压马路了。
运气好，分配到繁华区域，管着一条街，没事能看看美女。
运气不好，带着几名下属警员，守着仓库，荒山，或者水库之类的地方，蚊子叮，虫子咬，有的是罪受。
要说潇洒，还得是督察级，督察级被称为区域指挥官，放到警署内是各部门的带头人，放到下面就是区域负责人。
到了这个程度，就不需要整天穿警装了，比如西贡重案组的一哥就是高级督察，每月光是工资就有一万多，一个人的薪水能顶四五个白领，还给配车配房，就差没给配老婆了。
同一时间。
办公室内...
“吕泽是吧，你这次做的不错，咱们西贡区是乡下地方，很久没有这么风光过了。”
“今早警务处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我们为港岛市民除去一害，月底开会的时候我也不用低着头了。”
戴玉龙看上去很高兴，从抽屉里拿出吕泽的文件，认真的看了起来：“嗯，不错，85年的优秀毕业生，九月初分配到西贡警队，成为清水湾区巡警。”
“算起来，你已经在西贡警署待了六个月了，拖大点，算是一年，符合破格提拔条例。”
看了一会，戴玉龙将资料合上，和颜悦色的说道：“回去写一份申请升职的报告给我，下星期，你就是西贡警署的警长了。”
“谢谢长官！”
吕泽立正敬礼。
和他想的差不多，两项功劳加起来，高级警员是最低的，也可能上面一高兴直接破格提拔，将他升为警长。
毕竟类似于高级警员，警长，高级警长这些职务，只需要当地警署内部审批，然后报备给警务总署就行了，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给得出合理晋升理由，上面是不会卡的。
到了督察就不行了，哪怕是见习督察，也需要警务总署审批，再上交警务处长签字。
签完字还不算完，还要经过三个月的培训，以确定升职警员具备一定的指挥能力，能胜任督察级小队指挥官的职务。
是不是听起来很麻烦？
其实也就是这几年，放到六七十年代，督察级是要去英国培训的。
老吕当年在港岛呼风唤雨，实际上他的正式职位也只是便衣总警长《探长》，尚未达到督察级的高度。
廉政公署成立之后，为了打消华裔警员的顾虑，照顾华裔警员的情绪，才对华裔警员开放了督察级这一职位。
再往后，82年撒切尔夫人访华，确定了97年港岛回归事宜。
英吉利方面才开始放权，允许华裔警员出任警司级职务，进入警队上层领域。
在此之前，华裔警员大多权高位卑，哪怕是手下管着几百名警员的高级探长，遇到在街上巡逻的英吉利警员也要敬礼，因为哪怕是负责巡逻的英吉利警员，很多也有见习督察甚至督察的头衔。
“西贡警署，出了名的排资论辈，没有特殊情况，三十岁前很难升到警长。”
“我23岁毕业，今年不过24岁就已经是警长了，升迁速度在警队内部算是比较快的。”
“当然，和那些二十四五岁，政法博士出身，进入警队就从见习督察起步的高级人才没法比，要比只能对比同样的警校毕业生。”
从戴警司的办公室出来，吕泽想了很多。
甚至还想了成为警长后会被调到哪，西贡警署内的职务都是满的，不可能让他横插一脚。
最可能被调到西贡下面的某个分区，成为冲锋车车长，或者巡逻组组长。
他怎么也算有功之臣，车长也好，组长也罢，不至于把他调去守池塘，看仓库，应该会分配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西贡由西贡城区，清水湾、将军澳、调景岭、北潭涌、蚝涌，万宜水库等地组成，除了西贡城区之外，只有清水湾和将军澳算是不错的地方。
吕泽以前就在清水湾巡逻，发回原籍的可能性不大。
其他地方又相当于流放，所以他很可能会被分配到将军澳。
“将军澳啊！”
“还算不错...”
吕泽对此还算满意，前几年，规划署开发将军澳，将其定义为新城区，大肆推广公屋邨，兴建筒子楼，吸引贫民入驻。
这几年初见成效，人口有了很大提升。
不过因为人员混杂，这里的治安很差，甚至出现过警员遭袭，冲锋车被烧的恶劣事件。
吕泽这次升职，是因为抓住了悍匪叶国欢。
西贡警署内，都称他为小枪王，可得勇之一字。
将他调往人口增多，治安日渐混乱的将军澳，怎么看都是很合理的。
要是所猜不错，过几天，他就该去将军澳担任巡逻组长了。
至于为什么是巡逻组，不是冲锋车组，因为冲锋车的主要责任是支援和定点守卫，没有命令不能擅离职守。
反倒是巡逻组组长，因为长时间负责巡视某一街区，更能促进区域稳定。
上面要是将他调往将军澳，八成是为了当地治安着想，不太可能让他留在冲锋车上守电话。
第四章：做人别忘本
咯咯咯咯...
破败的老旧房屋。
光脚乱跑的小孩。
大树下抽着旱烟的老人。
昂着头，悠闲自得的在路边啄草籽的鸡群，组成了孟公围在八十年代的真实写照。
孟公围，也被称为孟公屋，孟公村，是西贡区的一处客家人居民村，在这里住着的人，大多是百年前从兴宁县迁移过来的客家人。
在当年看，孟公围四面环山，是能躲避战乱的世外桃源。
但是放到眼下，要资源没资源，要特色没特色的孟公围，就成了贫贱与穷苦的代名词。
“老伯，请问孙志成家怎么走啊？”
吕泽一身便装，在炎热的港岛气候下喘着粗气。
“谁是孙志成啊？”
树下几个老伯在下棋，闻声后对视一眼，记不得这是谁家的后生了。
“孙志成，莫不是老孙家那个，几年前考上警校的大小子？”
一名老人想到吕泽要找谁了。
吕泽连连点头，肯定道：“对，就是考上警校的那个，我是他的同事，听说他病了，过来看看他。”
“顺着这条路往里走，第三个路口左拐。”
“拐过去之后你多留意，他家是红色大门，对了，他家墙比较矮，特别好认。”
孟公围老村在半山腰上。
因为盖房子的时候没什么规划，看起来乱糟糟的，外来人到这根本分不清哪家是哪家。
吕泽连蒙带猜，照着老人给的路线往里走。
边走边寻思着：西贡是港岛的贫民窟，孟公围就是西贡的平民窟了吧。
当然，说是贫民窟也不恰当，因为这里是乡下，贫民窟再不好也是在市里。
换算过来，很多人宁可挤在二十平米的廉租房内，也不愿意回老家养鸡养鸭。
对他们来说，近在咫尺的大城市有太多诱惑，乡下那是堪比魔窟的代名词。
咚咚咚...
找了一会，王天找到了孙志成家。
门一开，里面是一名四十多岁，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
“你找谁？”
吕泽穿的干净，身上的衣服料子也好，一看就不是乡下孩子。
“阿姨，我是孙哥的同事，通说他病了，过来看看他。”
吕泽往里面探着头：“孙哥在家吗？”
“他在里屋，你进去吧。”
孙志成的母亲打开门，引着吕泽来到了里面。
孙家是平房，规格不大，从院子和墙壁来看，这套老房子得有几十年了，起码住了三代人。
“孙哥，我来看你了。”
吕泽来到孙志成的房间，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孙志成。
孙志成看上去气色不错，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所谓的生病应该是假的，八成是胆子太小被吓住了，弄得自己心神不宁。
“阿泽，你怎么来了？”
孙志成从床上坐起来，拉了拉被子，示意吕泽坐在床上。
吕泽往屋里看了看，一个柜子，一个摆在柜子上的黑白电视，一张床，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桌子和椅子都没有。
“我这次过来，给你带了好消息。”
“对咱们的任命下来了，我调到了将军澳，在彩明苑担任巡逻组组长，警长职。”
“你调到了翠林邨，担任冲锋车副车长，高级警员。”
吕泽掏出包烟，自己一根，给孙志成也点了一根，吞吐道：“孙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从这件事上就看出来了，你不适合吃这碗饭。”
“冲锋车挺好的，几人一组，风吹不到，雨淋不到。”
“以你高级警员的职称，每月大概能拿到五千多块，一个人的工资能顶两个上班族，以后多顾家吧。”
孙志成不说话，低着头抽烟。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来，眼睛有些发红：“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和其他人不同，村里的同龄人，大多念完初中就不上了，打工的打工，当马仔的当马仔，我特别瞧不起他们，也和他们没什么走动。
“总觉得自己能混出头，没出头也是因为没机会，给我个机会，我也能当督察，当警司。”
孙志成哽咽着：“现在我看明白了，平平安安才是福，面对叶国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傻了，好怕叶国欢会一枪打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要死，不要死...”
吕泽在房间里找了找，没找到卫生纸，只能把挂在墙上的毛巾给了孙志成。
孙志成擦着眼泪，越哭越伤心：“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胆小，让人一吓就虚了，幸好你罩得住，不然让叶国欢他们走掉，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吕泽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孙志成的肩膀。
人跟人是不同的，有人将打架当成过家家，千军万马都敢上。
有的人一提打架就两腿发软，浑身上下都在抖，回到家大脑一片空白。
孙志成能看清自己，说明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怕当时软蛋一个，事后吹牛上天，满世界的跟人嘚瑟，看着就让人心烦。
半小时后，吕泽说的差不多了，也准备要走了。
临走前，孙志成的母亲提着篮子，在里面装了很多青枣，让他回去在路上吃。
吕泽笑着应下，没有拒绝。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要，孙母不但不会高兴，反而会认为怠慢了他。
吕泽是个很随意的人，长者赐，不好推辞。
出了门，看着孙志成有些破败的家。
吕泽心中一叹，希望经过了这件事，孙志成能收收心，多顾顾家里吧。
老爹不在了，自己是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孙志成的责任很重。
只是话说回来，孙志成要不是交了个喜欢穿名牌的名媛女友，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根本花不完。
这是这种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说来说去，对方不领情不说，弄不好还要结仇。
滴滴..
滴滴滴....
回家的路上，吕泽的BB机响了。
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吕泽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周。
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之后，吕泽来到电话亭旁，熟练的输入了一串号码。
“喂？”
“吕sir，听说你升官了，我在家等了三天，等着你给我报喜，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没办法，只能打给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正想去拜访您呢。”
“你还知道拜访我，我还以为你当了警长，就不认我这个旧人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连琛哥都不叫一声，认识我很丢人吗？阿泽，做人不能忘本，你读警校，可是我帮你付的学费，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升了官就以为自己能单飞，我能把你捧上去，就能把你拉下来呀。”
嘟嘟嘟...
电话中传来忙音。
吕泽看着手中的话筒，目光中有寒光一闪而过。
第五章：缘由
三年前。
吕泽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前身正准备上警校，只是在为学费问题发愁。
这时候，一位好心人找上了门，表示自己是个大老板，想要资助他上学。
前身一听有这好事，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丝毫不知道他面前的大老板，根本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大老板叫韩琛，此人出自《无间道》系列。
他隶属于港岛四大家族中的倪家，身份为倪家五大堂主之一，掌管着油尖旺地区的蓝冰生意，手下有上千号马仔。
而且跟只知道打打杀杀，收保护费的下等古惑仔不同，韩琛是靠脑袋吃饭的，为人谨慎，心狠手辣。
这可害苦了穿越过来的吕泽，前身醉酒猝死之后，他接管身体和记忆一看，立刻就无语到肝疼。
那可是韩琛，他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身在船上，前身收了韩琛好几笔钱，已经下不了船了。
吕泽鸠占鹊巢，不管愿不愿意，前身的债都会落在他头上，哪怕这几年他一直与韩琛保持距离，也绝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划清界限。
“难搞！”
吕泽吐出口浑气。
只是他很快想开了，能死而复生的重活一次，已经是老天爷眷顾，做人不能太贪心。
世上还有比重活一次更大的恩赐吗？
没有吧？
人生如此，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与人斗，其乐无穷。
下午...
叮咚，叮咚。
吕泽提着果篮，满脸堆笑的来到了韩琛家。
开门的是韩琛的老婆玛丽姐，她看到吕泽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吕泽很少会来家里拜访。
“玛丽姐。”
吕泽笑容灿烂。
人人都说韩琛心狠手辣，实际上他老婆比他做的还绝。
这也难怪，玛丽早些年是娱乐场所的台柱子，没跟着韩琛之前，就见过很多大风大浪了。
嫁鸡随鸡之后，玛丽没有相夫教子，反而给韩琛担任着军师。
韩琛能有今天，个人能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少不了玛丽的帮衬。
玛丽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的话，成就不会在韩琛之下。
“快进来，你琛哥天天念叨着你，看你来了一定特别高兴。”
玛丽将吕泽迎了进来，随后又给他去泡茶。
吕泽坐在沙发上，看着韩琛家的摆设与装修风格，发现韩琛虽然有钱有势，为人却还是很低调的，家里看上去普普通通，并不符合他的身份。
以他对韩琛的了解，现阶段的韩琛虽然还没达到势力顶峰，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亿的身价不敢说，三五千万肯定没问题，住公寓，开丰田，已经算是寒酸了。
别的老大都是奔驰，劳斯莱斯，住别墅，嚣张点的连直升机都有。
“玛丽姐，琛哥没在家啊？”
吕泽接过茶，询问起韩琛来。
玛丽站在冰箱前，摆弄着果盘和点心，头也不回的说道：“男人嘛，总窝在家里是不行的，要做事的嘛。”
吕泽微微点头，现阶段的韩琛还在倪家老爷子倪坤手下听令，不同于后来上位的倪永孝，倪坤这位打下倪家江山，坐稳倪家四大家族宝座的强人，可是从六七十年代一步步杀出来的。
当年五亿探长在位时，就有倪家的一分面子在，现阶段的倪老爷子绝对镇得住场子。
当然，也只限于现在，再往后就不行了。
倪坤今年六十多了，明显有些精力不济，再加上倪家二代中没有从事家族生意的人，从这个时间段开始，倪家就开始走下坡路。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玛丽看出破绽，想要对倪坤下手，让韩琛掌握倪家势力。
却不想虎死不倒架，倪家不显山不漏水，还藏着个在美利坚做医生的倪永孝。
倪永孝表面上斯斯文文，实际上手腕和心机都不亚于年轻时的倪坤，只是倪坤不想子孙再走自己的老路，才一直没让他接管家族事业。
弄到最后，玛丽的一番谋划化为倪永孝做了嫁衣，倪永孝上位之后，也为玛丽之死，韩琛叛变埋下了伏笔。
“来，吃西瓜，四月份的西瓜很难得。”
玛丽端着果盘，示意吕泽不用拘束，在这里就像在家里一样。
吕泽当然不会把客套当真，恭维着说了玛丽几句好话，惹得玛丽笑声连连。
只是吕泽心里清楚，玛丽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哄高兴的，她之所以会笑，不过是逢场作戏，逗他玩而已。
实际上，吕泽又何尝不是如此，二人笑容的背后，谁知道隐藏了多少刀锋。
“其实琛哥一直特别看好你，对你就像对家人一样。”
“你不用老躲着他，以你现在的身份，琛哥用不到你什么，相反，能帮到你的地方很多。”
“你要破案，我们可以帮你找人。”
“你要升官，我们可以出钱出力。”
“猫有猫的路子，老鼠有老鼠的路子，有一些以你的身份不好办，或者办不了的事，放到我们身上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
玛丽语气诚恳，警匪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和韩琛称兄道弟的警务人员也不是一个两个。
吕泽现在地位低，不代表未来也低，值得他们提前投资。
“谢谢玛丽姐，有需要我会开口的。”吕泽一口答应下来，至于有没有往心里去，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说起来。
吕泽不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也清楚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只是他不会和韩琛合作，更不会和玛丽合作。
因为和他们合作，他永远是弱势的一方，不管以后他做到什么位置，他读警校的学费都是韩琛二人出的，天生就会矮人一头。
更何况，玛丽说的好听，以吕泽现在的身份是无法帮助韩琛。
可他不会永远留在警队基层，当个警长，未来他会越爬越高，直到高高在上。
那时的韩琛，就不会当他是一步闲棋了，有一天他上门让吕泽帮忙，你说吕泽是拒绝还是答应。
拒绝。
韩琛会翻旧账，以他的精明和心机，交给前身的那几笔钱不会不留证据。
答应。
车里是价值三千万的蓝冰，要他用警车送到港口仓库，有一就有二，这种事开弓就没回头箭了。
所以吕泽才一直拖着，与韩琛夫妇保持距离，以不变应万变。
现阶段他拿韩琛没办法，以后就不一定了，无间道中刘建明能坑死韩琛，没理由他不行。
第六章：线人
“泽仔，来了？”
下午五点多。
身材矮胖，目光中带着精光的韩琛回来了。
韩琛长得很有特点，他笑的时候很喜人，有点喜剧演员的意思，让你情不自禁的也想笑。
不笑的时候又很威严，不怒自威，气温仿佛都下降了几分，所谓的上位者气场应该就是如此吧。
“琛哥。”
面对羽翼初成，又握着自己把柄的韩琛，吕泽知道自己不能硬来。
他现在拿韩琛一点办法都没有，韩琛背靠倪家，手下上千号马仔，跺跺脚油尖旺都能震三震，根本不是他一个小警长能撼动的。
反过来，韩琛想要对付他却很简单，前身从韩琛这里拿了几笔钱，只要放出风去，廉政公署很愿意请他喝茶。
74年之后，廉政公署便有权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将警员带走并拘留24小时。
拘役期间如果查到你有犯罪事实，立刻就能对你启动司法程序，效率之高，判决之快，量刑之重，是悬在所有港岛警员头上的一把利剑。
别说吕泽是在职警员，哪怕他现在不干了，撂挑子走人，廉政公署依然有权追究他在警校时期的违法乱纪事实。
当然，严厉是严厉，有用也是真的有用。
一方面高薪养廉，一方面从重从严，使得74年之后的港岛警队，一直被评价为亚洲地区最清廉的警察队伍。
只要能端上这碗饭，立刻就能步入中产阶级，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吃喝不愁，生活体面，收受贿赂的人自然就少了。
前身从韩琛手上拿过四次钱，前后一共11万左右，数目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
被廉政公署的人抓到，足够他在赤柱住个三五年，所以没有一击将韩琛打垮的把握之前，吕泽不会轻举妄动，以免被他给拖下水。
“阿泽，长这么高了，快一米八了吧？”
“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和我差不多，又矮又瘦，这才几年，你就吃的又高又壮了，看来警署内的伙食真不错嘛。”
韩琛打量着吕泽的个头，仿佛长辈看后辈一样。
吕泽脸上带笑，腼腆的回答道：“我也没想到二十岁时还能再发育一下，当时我都认命了，结果又长了一些，长到了一米七八。”
“高点好，你们这些当差人的，没有人高马大的形象怎么好升官呢。”
“别以为形象不重要，恰恰相反，太重要了，你看那些警司和高级警司，有几个是歪瓜裂枣。”
“一个都没有，因为警队要注意外在形象，你长得比武大郎还挫，上面的人怎么好提拔你，不怕让你上电视会吓到小孩子啊。”
韩琛一边说着，拉开柜子，丢给了吕泽一个牛皮纸袋。
吕泽低头看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疑问道：“琛哥，这是？”
“你是我的人，你升官了我怎么也得给个红包吧，拿着吧，去买两件新衣服穿。”韩琛示意吕泽拿起来。
吕泽眉头一挑，这个纸袋的分量可不轻，里面要装的是钱，这么一袋少说得有十几万吧。
“你不会不要吧？”韩琛似笑非笑。
吕泽目光一闪，笑道：“谢谢琛哥。”
说完，干净利落的拿起牛皮纸袋，拉开上衣的拉练，看也不看的塞进怀里。
看到这一幕，韩琛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点头道：“我知道你怕我给你添麻烦，总是不肯和我亲近，其实你错了，我是看着你从学员到警员再到警长一步步走过来的，虽然咱们两个路不同，在你身上我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玛丽姐也在一旁帮衬道：“阿琛有很多手下，对他眼缘的却不多，你是一个。”
吕泽只是憨笑，虽然韩琛是送钱给他，可这种被逼着拿钱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你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
“晚上留下一起吃个饭吧。”吕泽收了钱之后，韩琛态度和蔼了不少。
吕泽却微微摇头，苦笑道：“不凑巧，我晚上约了朋友。”
“什么朋友让你这么重视？”
韩琛有些好奇。
吕泽想了想，回答道：“叶国欢在清水湾上岸的消息，就是这位朋友透露给我的。”
“线人啊！”
韩琛皱了皱眉，他是做蓝冰生意的，最反感那些二五仔线人。
只是吕泽要忙公事，他也不好强留下，点头道：“行吧，下次再聚。”
半小时后...
“怎么样？”
吕泽离开之后，玛丽看向韩琛。
韩琛面沉如水，惜字如金的说道：“貌合神离啊。”
玛丽不以为然，回答道：“不值得奇怪，越有能力的人越难收服，上赶着送上门的都是庸人，你手下那种人太多了。阿泽不一样，24岁的警长，还有大功在身，未来就算熬年限，也能熬个督察出来，没点傲气可能吗？”
韩琛深以为然：“说的也是，他要是处处为我着想，对我一口一个干爹，我反倒要睡不着了。”
西贡。
红孩儿游戏厅...
“猴子，你们老板呢？”
大晚上，正是游戏厅人满为患的时候。
吕泽穿着便装，拿着瓶汽水，靠在吧台上对里面的人问道。
被问的马仔二十六七，长着一对扇风耳，尖嘴猴腮，抬头一看是吕泽来了，立刻点头哈腰的说道：“泽哥，我们老板去蒸桑拿了，你要是有事的话，我这就叫他回来。”
“喊他回来吧，我在这等他。”
吕泽一边说着，一边从吧台上抓了一把游戏币。
红孩儿游戏厅规模不小，一共有上下两层，一百多台机子。
老板叫严泰，港岛本地人，表面上经营着一家游戏厅，实际上他还是个中间人，专门为人销赃和介绍买家，在西贡这一片很吃得开。
“十个游戏币，借你的机子玩一会，行不行一句话。”
吕泽没有走远，选了个靠近吧台的游戏机走了过去。
这是一台打飞碟的游戏机，玩的人是个十五六岁，戴着眼睛的学生仔。
“十个币，就要我这台机子？”
学生仔一脸的不信，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行不行？”
吕泽将口袋里的游戏币拿出一把，也没细数，应该有十几个的样子，一股脑的拍在了学生仔面前：“行就闪人。”
“行，机子是你的了。”
学生仔拿着游戏币，兴高采烈的走了。
吕泽坐下自己玩，玩了一会却发现八十年代的游戏机，玩法和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像后世有名的三国志系列和拳皇系列，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出现。
所幸他只是消磨时间，干脆就当扫雷游戏玩了。
玩了大概十几分钟，耳边响起猴子的话语声：“泽哥，我们老大回来了。”
“垃圾游戏。”
吕泽早就不想玩了，颠了颠手上的游戏币，回头看到一个打游戏的顺眼妹子就一把丢给了她，在对方惊喜交加的目光下走向吧台。
“阿泽，那件事我听说了，干的漂亮啊。”
严泰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偏胖，穿着吊带裤，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
一脸横肉，给人的感觉很凶悍。
“全是你的情报准，没有你的情报，我想立功可不容易。”吕泽迎面走过去，看了看左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办公室聊吧。”
“猴子，有人找我就说不在。”
严泰对猴子招呼一声，领着吕泽上了二楼。
第七章：上任
“叶国欢已经被抓了，这一次少说要判十几年。”
“现在该跟我说说，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上赶着把他卖掉，要是我没有记错，叶国欢可是向你交货的。”
办公室内，吕泽逗弄着严泰养的鹦鹉。
严泰乐呵呵的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两根雪茄，自己一根，又给了吕泽一根，小声道：“阿泽，你不知道叶国欢那家伙的为人，上次在我这交货，我引荐他和买家见了一面，买家是做金楼生意的，名下有几家金行。”
“结果怎么着，回头叶国欢就把他抢了，而且是连抢三家，损失了几百万。”
“我是做中间人的，出了这种事我很没面子，没办法，我又斗不过他，既然你有兴趣，当然把他送你做人情了。”
“借刀杀人啊？”吕泽一脸玩味。
“别说的这么难听，咱们是警民合作嘛。”
严泰掏出打火机给吕泽把雪茄点上，满是后怕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把消息送上去，来个大追捕，没想到你这么有种，单枪匹马就把他搞定了。
这家伙这几年打劫了十几家金行，警务总署都拿他没办法，威风的不得了，却栽在了你手上，我真是服了你了，认识你算是认识了贵人！”
吕泽和严泰之所以认识，逃不过缘分二字。
严泰是做中间人生意的，和三教九流都有瓜葛，偏偏在江湖上名声不显。
一次在外吃饭，严泰说话大声和邻桌起了口角，被对方几个人按在地上一阵爆锤。
恰巧吕泽也在，就帮他解了围。
当时严泰就说，算是欠吕泽一个人情，以后肯定会还给他。
吕泽也没在意，后来双方一聊，一个是初出茅庐的警界新丁，一个是帮人牵线搭桥的二道贩子，两人还挺聊得来。
一段时间之后，听说吕泽一心向往上爬，就是缺少立功表现的机会，严泰回去一琢磨，就想到了摆了他一道的叶国欢。
“你消息灵通，人脉又广，再有这种事帮我多留意些。”吕泽拉开衣服拉链，拿出韩琛交给他的，藏在怀里的牛皮纸：“我不会让你白做的。”
“咱两个是好兄弟，这样太见外了吧。”
严泰没想到吕泽会给他钱，看着牛皮纸袋有些犹豫：“我是做中间人的，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和你合作，那班人非杀了我不可。”
“我又没让你逮到一个卖一个，找你帮忙的人那么多，总有几个翻脸不认人的吧。”
“这种人就交给我解决，到时候我升官，你发财，何乐而不为呢。”
吕泽吸了口雪茄，吞吐道：“你是做中间人的，少不了被警察盯上，有我在你也能轻松点。
这次托你的福，我被调到了将军澳担任巡逻组组长，负责彩明苑那一块。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在那边开家游戏厅，有我帮你罩着，保证出不了问题。”
八九十年代，是游戏厅最火爆的时候。
开游戏厅就跟捡钱差不多，几十台机子一个店，一年下来能捞几十万。
当然，想吃这碗饭也不容易，黑道白道都得打点到位，不然不是小混混闹事就是警察封店，赚的那点钱都要孝敬上去。
有吕泽的保证，白的方面严泰可以不用操心，以他巡逻组组长的面子，多了不敢说，保一家游戏厅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黑色方面，不外乎多交点保护费，西贡这边的当家帮派叫长乐，每月交三成纯利上去，有捣乱的人长乐负责解决，严泰安心收钱就行了。
“开分店啊，这么好。”
严泰有些心动，赶紧将手上的牛皮纸袋往回推：“你帮我搞定了叶国欢，还帮我开了条财路，这钱我不能要，另外分店开起来了，我再算你两成干股。”
“我给你钱，可以叫线人费。”
“你给我钱，那可就是收受贿赂了。”
吕泽没有把钱接过来，摆手道：“拿着吧，你家大业大，用钱的地方也多，这还只是个开始，等我有一天飞黄腾达了，我让你的游戏厅在港岛遍地开花。”
严泰笑容满面，美滋滋的说道：“现阶段，游戏厅生意很赚钱的，阿泽你手上要是有闲钱，不妨也投入进来捞点吧，稳赚不赔。”
“不行啊，虽然还没有出台法律，将游戏厅列入不良产业名单，可这是早晚的事，赚这种钱很烫手的，你可以做，我不行。”
吕泽吃的是皇家饭，要注意形象。
港岛警员虽然没有规定，不许警员从事商业行为，但是里面的忌讳也不少。
现在他是个小人物，没人会搭理他，日后要是爬上去了，被人爆料出来就是丑闻，为游戏厅这点小钱，不值得被人抓住把柄。
两天后...
将军澳，彩明苑。
“西贡区，将军澳分区，彩明苑巡逻组，高级警员，何定邦，编号：54671，向您报告。”
“彩明苑巡逻组，警员宋子杰，编号：55124，向您报告。”
“彩明苑巡逻组，警员关清卿，编号：55122，向您报道。”
86年5月1日，吕泽正式出任彩明苑巡逻组长。
彩明苑只是个居住区，算不得大地方，连同吕泽在内一共有四名警员负责这一区域。
首先是何定邦，三十岁的高级警员，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个老油条，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估计只是个样子货。
宋子杰不用多说了，他和吕泽是一期的校友，当年还在一个班级。
吕泽没想到宋子杰也被分配到了西贡，还在他管辖的彩明苑内，以前的同学变成了上下级，一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至于最后的关清卿，吕泽对她没什么印象。
看一眼她的档案，21岁，走的居然不是警校路线，而是特招生。
看到特招二字，吕泽目光微眯，心想：“这是个有后台的妹子啊，怎么不坐办公室，反而来了基层？”
同样的警员分配，有人出了警校就留在了总部或者分部，吹空调，喝咖啡，跟在师兄身后瞎转悠，有的人则去了基层巡逻组或者冲锋车组。
同样的级别，不同的待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在外面巡逻有多辛苦，哪有坐在办公室里当文职警员舒服。
关清卿是特招生，背后肯定有真佛，什么好地方不能去，反倒跑到巡逻组来了，想想就让人觉得奇怪。
吕泽看了眼关清卿，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口道：“大家好，我是吕泽警长，也是你们的组长。”
“初次见面，大家不用紧张，我这个人很随和的，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组成一队，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吕泽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看向年龄最大的何定邦：“老何，我初来乍到，你先把彩明苑的情况和我说一下。”
何定邦一个敬礼，回答道：“彩名范兴建于1979年，共由一条主街道，两条副街道，一个小型市场，少量平房，外加十三栋楼组成，是将军澳第一批公共屋邨。
居住人口为普通民众，人员复杂，治安较差，人口在两万左右，有七家商店，两家理发店，一家服装店，五家酒楼，八家麻将馆，一家酒吧，一家按摩店，一家粮油店，两家杂货铺，一家旅馆，三家台球厅，一家溜冰场，报告完毕。”
第八章：恒记耀文
吕泽一句句听下去。
整个彩明苑，加起来才三十几家店面，人口也只有两万上下。
放在内地，大点的村子都不止两万人，管理起来应该相对简单。
“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吕泽将这些基础数据记下，又向着何定邦问道。
何定邦想了想，回答道：“其他还好，这段时间挺太平的，就是小偷有点多，隔三差五就能听到谁家被偷的消息，最多一晚被偷过七家。”
“七家？”
吕泽皱眉道：“有没有找附近的小混混问过，最近谁盯上这片了？”
何定邦一时语塞，挠头道：“还没...”
听到这个回答，吕泽有些不满意，立刻道：“这一片是哪个帮会负责的，负责人是谁，堂口在哪？”
“负责这片的是个叫恒记的小帮会，负责人叫谭耀文，堂口在恒记麻将馆。”何定邦也知道自己惹了吕泽不快，赶紧补救道：“组长，我陪你一起去。”
“大家一起吧，就当巡逻了。”
吕泽板着脸走在前面，身后关清卿和宋子杰对视一眼，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何sir，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恒记麻将馆门口，谭耀文正在吃水果。
看到吕泽几人过来，还以为是何定邦找他有事，赶紧起身迎了过来：“怎么有生面孔，不是上边要突击检查吧？咱们可是说好的，不能搞突然袭击，我这里有偷渡客呀。”
彩明苑是公屋区，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这里的店十有八九禁不起查，也没法查，毕竟大多数偷渡客都是来港岛讨生活的底层工作着，将他们都赶回大陆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耀文，这是我们新来的组长泽哥，他有事找你的。”
何定邦一边说着，一边对谭耀文挤眉弄眼，示意他不用担心。
谭耀文怎么能不担心，生怕吕泽一冲动就要进去搜查一番，赶紧上前说道：“泽哥，我叫谭耀文，您叫我耀文就行了，有事咱们去隔壁的茶馆说吧。”
吕泽回头看了看，发现在恒记麻将馆旁边是有一个小茶馆。
茶馆看起来不大，门口烧着几个铜壶，摆着电视，在这喝茶的都是当地的闲汉。
“这么怕我们进去？”吕泽一边向茶馆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谭耀文脸上陪着笑，连道：“怎么会呢，只是麻将馆乌烟瘴气的，人多耳杂，不是谈事的地方。”
吕泽微微点头，没有再质问下去，来到茶馆找了个位置。
“老板，五杯凉茶，再来一壶热茶，三盘点心。”谭耀文跟老板招呼一声，随后才毕恭毕敬的问道：“泽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谭耀文看上去不大，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
做人却很有礼数，先要五杯凉茶，是怕吕泽几人口渴，直接上热茶会烫到。
吕泽看着端起凉茶就喝的几名队员，对谭耀文的办事能力高看了几分，开口道：“最近咱们这片老丢东西，你是地头蛇，我想和你问问是哪帮人干的，怎么接二连三的下手，撸羊毛也不能只撸我们一只吧？”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谭耀文想了想开口道：“只是没打听出是谁，应该是外地人，团伙型流动作案，不然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吕泽看了眼嘴里塞满了零食，吃个不停的关清卿，又道：“那就这样吧，白天我们，晚上你们，多留意点生面孔。我不求将人抓到，但是一定要吓到他们，让他们明白彩明苑不是自家后花园，差不多就该收手走人了。”
“明白。”
谭耀文立刻秒懂，知道吕泽不想废力气在这种流贼身上，于是道：“我会多安排些手下，在人多的地方喝茶集会，摆出誓要将贼人抓出来的样子。
那帮人既然敢在彩明苑连连作案，说明他们在当地有眼线，甚至可能一直没走。
看到我们要动真格的，再加上已经连续偷了一段时间了，我有九成把握这帮人一定会撤。”
“不错。”
吕泽满意的点点头：“港岛的帮会份子要都像你一样，我们这些当差的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聊了几句，喝了两杯茶，吕泽就准备起身离开了：“该做事了，天天坐在茶馆喝茶，小心被市民投诉。”
“老板，再弄五杯凉茶，要塑料杯的，再来三份点心，用纸筒装，给几位阿sir带上路上吃。”
谭耀文很会做人，看到关清卿喜欢吃这家茶馆的点心，临走时还不忘再包一些。
吕泽将一切看在眼中，没有拒绝，回头让关清卿收下了。
“泽哥，谭耀文这人不错，懂规矩，识时务，对我们也是毕恭毕敬，有他在彩明苑我们少了很多麻烦，这种古惑仔，值得给条生路。”
出了茶楼的大门，何定邦为谭耀文说着好话。
吕泽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静静的看了何定邦一会，问道：“你收了他多少好处？”
“没有，我怎么敢呢！”何定邦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们是君子之交，他要是拿钱收买我，我反而不帮他说话了。”
“是吗？”
吕泽一笑而过，也不深究，想了想后摇头道：“是个人才，可惜走错了路。”
一天是矮骡子，一辈子都是矮骡子。
入了帮会这个门，这辈子也别想脱身，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到死底子也干净不了。
......
一天巡逻下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临下班，吕泽喊住了宋子杰，他和宋子杰是同班同学，一些在上班时不好说，不好问的话，下班后可以和他聊聊。
“阿泽，之前老周组长离开，我做梦都没想到是你接他的位置。”
“你可以啊，咱们同一天进警校，又是同一天毕业的，离开校门不过半年多，我还是个普通警员，你就升到警长了，比我高了两级。”
宋子杰用拳头锤了锤吕泽的肩膀，目光中有羡慕却没有嫉妒，由衷的为他高兴着。
“我是走运，抓住一条大鱼，换成你，你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吕泽递给宋子杰一根烟，勾肩搭背的走在路上：“阿杰，那个关清卿是什么来历，看着不像普通人，你清楚吗？”
“知道一些，她是两个月前调过来的，闲聊中说过她家是警界世家，有好几个长辈在警队服役，具体什么官职就不清楚了，但是能被称为警界世家的，怎么也得有几名督察，甚至警司罩着吧。”
宋子杰掏出打火机，一边给吕泽点烟，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关清卿长得不错，家世又好，为人呢，呆呆萌萌的，没什么心机，你还没女朋友吧，这可是近水楼台的好机会。”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吕泽借着火把烟点上，长出一口气，反问道：“你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没下手？”
“别开玩笑了，我结婚了。”
“结婚了？”
吕泽脑袋一转，想到宋子杰在警校时期，确实有个经常来看他的女朋友，长得还挺漂亮的：“是那个叫什么宝的女孩？”
“朱宝意啊！”
宋子杰满脸嫌弃，随后又一脸幸福的说道：“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商量着过段时间要孩子呢。”
吕泽哑口无言。
幸福是什么，不能只是升官发财吧。
和相爱的女孩一同成长，相识，相恋，一路走过，最终毕业结婚，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幸福。
一个男人，睡过多少女人不值得羡慕。
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初恋就能修成正果，两人还恩爱无比才值得羡慕，大多数男孩，都娶不到他第一个想娶的女人，所以才有重生类小说大行其道。
宋子杰，是个人生赢家。
......
ps：正在走签约流程，大家别急哈。
第九章：吕泽的实力
“阿杰，这里！”
路上走着，有人叫了声宋子杰的名字。
二人抬头看去，看到来人的瞬间宋子杰掉头就走，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阿杰，我回来了，咱们聊聊吧。”
来人追了上来，拉住了宋子杰。
宋子杰一把甩开他的胳膊，语气十分冰冷：“还有什么好聊的，我早就当你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爸爸事我也不想，我在台湾出了事，被抓进了大牢，根本不知道仇家找不到我，居然回头去报复你们。”
来人说到这里，愧疚的叹了口气，随后注意到宋子杰身边的吕泽，不忘补充道：“你是阿杰的同事吧，我是他的哥哥，宋子豪。”
吕泽目光微眯，伸手道：“亚洲伪钞集团高级干部，宋子豪，我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
说完又问道：“豪哥，你不是在台岛服刑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释放的，今天下午刚回的港岛。”
宋子豪跟吕泽握了握手，很快又向宋子杰解释道：“我入狱之后，就和亚洲伪钞集团断了联系了，这次出来，我准备重新做人。”
吕泽目光一闪，宋子豪出狱，意味着英雄本色的剧情要开始了。
亚洲伪钞集团，一直是港岛警界的心腹之患，要是能参与进去分一杯羹，说不定又能在肩膀上多颗星星。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因为你，爸爸才会被杀，我这辈子都会原谅你。”宋子杰面色冷淡，拉着吕泽往前走：“阿泽，我们别理他。”
“阿杰，阿杰？”
宋子豪在后面叫了几声，宋子杰却连头也没回。
他永远不会忘记父亲身中数刀，依然与歹徒搏命的画面，没有宋子豪的涉黑，就没有父亲的死亡，宋子豪不是一个好哥哥，更不是一个好儿子，有这样的大哥，宋子杰感觉耻辱。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大哥，这样好吗？”
酒吧内，吕泽陪着宋子杰一起买醉。
宋子杰一倒一杯，一口一个，喝酒比喝水都猛，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多嘴了，来，我陪你喝。”
吕泽知道宋子杰心里难受，拿起酒瓶，陪他一起喝个痛快。
二人什么也不说，只是喝酒，一杯又一杯。
很快一瓶洋酒，五瓶啤酒下去了，宋子杰已经喝的大醉，嘟嘟囔囔的开口道：“毕业后，本来上面想调我去中环，结果看我档案，发现我哥是宋子豪，所以我才被发配到了西贡。”
“中环啊，那是什么地方，西贡是什么地方？”
“我什么也没说，有这样一个大哥是我的不幸，我只能留在西贡好好做事，就当是给他赎罪了。”
“他呢，没事人一样来找我，居然想我原谅他。”
“我不欠他的，是他欠我的，他欠我一个父亲，一个完整的家庭。”
宋子杰嚎啕大哭，他的纠结有谁能懂。
吕泽默默听着，他知道宋子豪这次出狱，是真的想要改过自新，但是他没有办法向宋子杰解释。
在宋子杰心中，宋子豪依然是那个为伪钞集团效力，心狠手辣，杀人无数的黑老大。
宋子豪想要取得弟弟的原谅，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
“阿泽，我能信你吗？”
哭着哭着，宋子杰突然抬头。
吕泽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当然，我们是同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现在又分配到一个地方做搭档，连我都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
宋子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其实这两年，我一直没有闲着，在追查亚洲伪钞集团的事。
现在的伪钞集团首领叫谭成，人送外号大哥成，我已经查到很多东西了，就差他们的工厂位置。”
“上面知道吗？”吕泽反问道。
宋子杰摇了摇头：“不知道，警队内部也不干净，我怕走漏风声，一直是我自己在查。”
“听我的，别查了，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没那么好摆平。”
吕泽不知道这两年来，宋子杰为了查案付出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光凭宋子杰一人，查一百年也查不到谭成身上。
现在宋子豪已经出来，而且返回了港岛了，相信要不了多久英雄本色的剧情就会开始，他们哪怕什么也不做，宋子豪也会把功劳送到宋子杰手上。
“别查了，这怎么行？”宋子杰直接拒绝：“你要是怕了，就当我没说好了，我不会放弃的。”
话不投机，宋子杰很快离开了。
吕泽目送他离去，许久不发一言，直到宋子杰的位置被别人坐上。
“不意外？”
坐下来的是宋子豪，他一直跟着吕泽和宋子杰，想再找机会和弟弟谈谈，却没想到偷听到了大事。
“意外？”
吕泽微微摇头：“太极宗师杨露禅，曾与门人弟子约定，众人可以随时随地的偷袭他，如果能偷袭得手，必收为亲传弟子。此后数月，无一成功，不管身处闹市，还是藏于暗中，出手者无不被杨露禅提前发觉。”
宋子豪有些蒙，不知道吕泽想说什么。
吕泽见状哈哈一笑，乐道：“我虽然比不上杨宗师，却也勉强摸到了行、卧、坐、立、皆是拳法的地步，你一路跟着我，又怎么能不被我发现。”
“还有这种功夫？”
宋子豪难以置信。
吕泽也不解释，他的拳法境界，已经达到了大师级，放到璀璨的民国时代也算一号人物。
而且拳怕少壮，二十多岁的形意拳大师，五十年来还是头一份，要是连安宋子豪的跟踪都发现不了，他还混个屁啊。
“你不去追你弟弟，反而来找我聊天，不会想和我以武会友吧？”
吕泽看了看宋子豪，鲁智深三拳打死了镇关西，他打宋子豪恐怕都用不到三拳，出杀招，一下就能打死他。
他的形意拳，走的可是实战流派，被他复制的那名形意拳大师，是民末大师孙存义的徒孙，师傅是孙存义的关门弟子薛颠。
这一流派可不简单，祖师孙存义有三个师傅，分别是刘奇兰，董海川，还有郭云深。
孙存义本人也被称为一代豪侠，位列民国十大高手之一，义和团时期被称为单刀李，和大刀王五情同手足，还是中华武术会的主要创始人。
薛颠是孙存义的关门弟子，深得孙存义真传，可惜某个时期被定性为拳霸，枪毙了，所以薛颠这一派的传人走的走，逃的逃，四散而去。
其中三弟子逃到了港岛，在这边生根发芽，开馆授徒。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弟子也成了七旬老人，应邀前去警校讲拳，这才被吕泽借着合影的机会偷师，复制了一身大师级的形意拳功夫。
严格来说，吕泽可以算是薛颠的亲传弟子，孙存义的徒孙。
他的形意拳再正宗不过，内地不敢说，只港岛一地，能和他过招的人绝对不多。
第十章：小马与豪哥
“以武会友就不必了，我的拳脚功夫着实一般。”
宋子豪当然不是来和吕泽比武的，很快转移话题道：“我想和你谈谈阿杰的事，我希望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他再去调查谭成的事了，他是在玩火。”
三年前，自从宋子豪入狱之后，谭成在亚洲伪钞集团内部快速崛起，很快取代了宋子豪的地位，成为了伪钞集团内的顶梁柱。
谭成的办事风格比宋子豪狠辣的多，三年下来，已经在公司内说一不二。
宋子杰调查他，就像一名普通警员，去调查洪兴的龙头一样，一个不好就会尸骨无存。
“阿杰是我兄弟，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会劝他的。倒是你这边，豪哥，有没有再回伪钞集团的打算？”
吕泽试探着问道。
“阿sir，别开玩笑了，我不做大哥很多年了，还回去干什么。”
宋子豪早已看淡了一切，坦然道：“我现在想走回正路，从头开始，做一个好人，好哥哥。”
“江湖是一条不归路，你肯退，别人未必肯信。”
吕泽拿出两张一百的港币压在桌子上：“你的老板，兄弟，仇家，哪个肯让你退出江湖，很多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豪哥，你太天真了，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说完，吕泽喊了声服务员，指了指桌子上的钱离开了。
服务员很快赶到，数了数桌上的酒瓶和果盘，算道：“42，23，53，一共是118，这人真傻，给了两百。”
“你干什么？”
服务员刚想拿钱，就发现钱被宋子豪按住了。
“那是我朋友，找钱啊，难道几十块都给你当小费啊！”宋子豪瞪着眼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服务员嘟囔着嘴，不情不愿的掏出零钱，等到宋子豪拿钱走后才敢骂道：“穷鬼，装什么老大。”
外面...
呼！
吕泽吐出口浑气，打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他不知道这里的宋子豪，还会不会像电影里一样和谭成反目成仇。
应该会吧，宋子豪之所以会进监狱，完全是因为谭成的出卖。
现在宋子豪回来了，他说自己退出江湖，谭成怎么会相信。
对谭成而言，宋子豪的威胁太大了，他们肯定会对上，没有相安无事的可能。
另一方面，小马哥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个机会。
宋子豪回来了，小马哥不会放弃的，三年前，他为了给宋子豪报仇，打死了给宋子豪设局的小汪，害得自己也残废了。
这三年来，他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给谭成洗车，受尽屈辱。
他一直在等宋子豪回来，宋子豪说退出江湖就要退出江湖，他算什么，小马会甘心吗？
宋子豪又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小马有事他不会不管，金盆洗手恐怕是难了。
“让风暴再酝酿一会。”
吕泽闭目养神，他有预感，自己不必向山走去，山会向他走来。
宋子杰和小马，将成为宋子豪和谭成矛盾的爆发点。
一晃又是半个月。
时间来到了五月末。
吕泽已经适应了巡逻组组长的身份，每天带着手下在彩明苑巡视，保一方太平。
唯一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是，关清卿好像对他有点意思，自从知道他是逮捕叶国欢的小枪王之后就很崇拜他，买奶茶都喜欢买双份。
另一边，宋子杰依然在偷偷调查谭成和亚洲伪钞集团，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吕泽猜测他早晚会出事，可惜劝过几次都没用。
宋子豪则去了车行打工，成为了一名出租车司机。
他没有去见小马，因为他不知道该和小马怎么说，说什么。
所幸，他在狱中收到过小马的来信，小马在信上说自己混得不错，出入成群，拿着大哥大，山珍海味吃到吐。
宋子豪心想，既然小马过得不错，那就别去打扰他了。
自己已经退出江湖，以前的事也该放放了。
“师傅，去湾仔。”
一天，宋子豪正在路边拉活，一名中年妇女坐了上来。
看到有生意，宋子豪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到了湾仔之后，女人下车走了，宋子豪发动汽车往前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昔日的公司总部门口。
亚洲伪钞集团，在明面上有自己的公司，这家公司叫做亚洲风投，总部就在湾仔，明面上是一家金融公司。
路过公司总部，宋子豪难免多看了两眼。
嗯？
宋子豪楞了一下，路边的一个洗车小弟，背影特别像小马。
“不可能。”
宋子豪摇了摇头，小马在信上说过，他现在出入成群，风光的很，怎么会在外面给人洗车。
只是很快，他就看到谭成带着一帮手下从公司总部出来，来到了那个像小马的洗车小弟面前。
“拿去吃饭。”
谭成往地上丢了几张港币，随后坐上车扬长而去。
洗车小弟看上去腿脚好似不利落，一瘸一拐的将钱捡起来，嘴上还说着吉祥话：“谢谢成哥。”
捡起钱后，洗车小弟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不经意的一个回头。
宋子豪瞬间泪目，这个衣衫褴褛，瘸了一条腿的洗车小弟，不是小马是谁。
“老板，来一份烧鹅饭，再撒点酱油，我吃咸，拌米饭吃。”
小马拿着谭成给的钱，来到路边摊买了一盒盒饭。
宋子豪跟在后面，看着缺了一条腿的小马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地下停车场，坐在垃圾堆旁一张被住户扔掉的沙发上，将瘸腿放在板凳上，大口大口的扒着饭。
“小马...”
看着这一幕，宋子豪情不自禁的走了上去，双目中饱含热泪。
阔别三年，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小马扒饭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抬起头。
四目相对之际，小马脸上还带着饭粒，满眼的不可置信，生怕自己看到的会是幻觉。
“豪，豪哥？”
小马目光呆滞。
“小马！”宋子豪红着眼睛，哽咽道：“你给我写的信上不是这样说的。”
刷！！
小马瞬间红了眼圈，好似不想宋子豪看到自己的窘迫一样，下意识的回过了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宋子豪不说话，目光中含着眼泪，对小马伸出了自己的手。
小马犹豫片刻，紧紧握住了宋子豪的手，被宋子豪一下拉了起来，两个好兄弟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豪哥，我好想你啊。”
二人抱头痛哭，宋子豪心中全是自责：“小马，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
小马化悲痛为喜悦，脸上换成真挚的笑容，认真的说道：“我等了你三年，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豪哥，我们从头开始吧。”
目光闪烁。
宋子豪低下了头：“小马，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们，我们也该落幕了，我这次出来准备做回正行，不在为公司效力。”
“你说什么？”
小马扶住宋子豪的肩膀，瞪大着眼睛：“我等你了三年，三年啊，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得吗？你说不玩就不玩了，你有没有问过我，考虑过我的感受？”
宋子豪闻声落泪，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哭道：“小马，你的恩情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可我们以前走的路，是一条不归路，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何苦再踏进去呢？”
“什么不归路，那明明是一条好路，我们现在走的才是不归路。”
小马恶狠狠的踢了脚垃圾袋，一时间垃圾乱飞，恶臭难闻：“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像人还是像鬼？”
“我等了三年，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是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第十一章：宋子杰被枪击
同一时间。
西贡...
“老板，四瓶汽水。”
巡逻途中，吕泽带人走过汽水摊前，帮伙计们要了四瓶喝的。
看到有喝的，何定邦嬉皮笑脸，在吕泽身后恭维着：“还是泽哥对我们好，以前的那个组长啊，周扒皮一个，只有我们买给他的份。”
关清卿也在傍边搭话道：“你天天说泽哥好，也没见你实际行动一次，这次干脆你付钱好了。”
“那怎么行，这不是抢泽哥的风头嘛。”何定邦可是老油条，怎么会上这种当，对吕泽挤眉弄眼道：“泽哥，你说是吧。”
“喝你的汽水吧。”
何定邦别的还好，就是有些喜欢瞎胡闹。
吕泽要是和他较真，早就被他气死了，四人中属他年龄最大，也属他最不着调。
“阿杰，半个多月没听到豪哥的消息了，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来找你？”
吕泽坐在太阳伞下，看向一旁的宋子杰。
宋子杰喝着汽水，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找过几次，我没见他，我已经想好了，他走他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还是少联系的好。”
“豪哥是谁呀？”关清卿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就别打听了，这是阿杰的家事。”何定邦在一旁拆台道。
关清卿瞪了他一眼，不再多问，坐在吕泽身边擦着汗。
港岛是那种潮湿气候，五月底的天气不是很热，但是很闷，走在大街上巡逻还是挺辛苦的，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
“淑女一点，解什么扣子。”
吕泽扫了一眼，发现关清卿解开了制服上的前两个扣子，正喘着粗气往里扇风，不是很雅观。
“知道啦。”
关清卿捂住衣口，羞涩的看了吕泽一眼，却发现何定邦也在伸头往这边看，顿时怒道：“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啊。”
“组长看就行，我看就不行，你这是只需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何定邦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你再说什么？”
宋子杰坐的远，没注意到这边的事。
“没什么，他发神经啊。”
吕泽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鼻子。
关清卿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挺好闻的，让人有些蠢蠢欲动。
嗡嗡嗡...
四人坐在路边摊上喝着汽水，闲聊着，突然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咆哮声。
吕泽抬眼看去，来的是一群飞车党，七辆摩托，八个人，最后一辆上坐着两个。
“隐蔽！”
吕泽眼尖，一眼在坐在后面的摩托党身上，看到了一把抱在怀里的猎枪。
砰！
砰！！
飞车党的摩托大军呼啸而过，拿着猎枪的人对宋子杰连开两枪。
宋子杰有吕泽的提醒，趴在地上顺势一滚，两枪都没有打中。
等到众人抽出左轮枪，再想追上去的时候，摩托党的人已经逃远了。
“阿杰！”何定邦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仿佛第一天认识宋子杰一样：“你干什么了，他们好像是冲你来的。”
沉默...
宋子杰没有回答，看着摩托党消失的方向，将左轮枪插回了枪套中。
“总部，总部，这里是彩明苑巡逻组，我们刚在彩明大街遭遇了持枪摩托党的袭击，我方无人员伤亡，请求各路口的冲锋车组留意。”
吕泽拿起对讲机，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但是他知道，在没有摄像头的八十年代，这样的袭击注定没有结果，查到最后什么也查不到。
“阿杰，你没事吧？”
撂下对讲机，吕泽看了看宋子杰。
宋子杰微微摇头，回答道：“没事，想打垮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威武，威武...
几分钟后，一辆冲锋车赶来支援：“师兄，没事吧？”
“没事。”
吕泽向摩托党消失的位置指了指：“他们往那边跑了，七辆摩托，八个人，一杆猎枪，应该去了卧虎山方向。”
“我们会注意的。”
巡逻车亮起闪灯，向吕泽指着的方向追去。
一小时后，西贡重案组的人也来了，由督察级队长亲自带队，将吕泽几人带回了警署。
询问中，宋子杰说了自己在监视谭成的事，猜测摩托党的人是谭成派来的。
只是宋子杰没有证据，他的话只能当做参考意见被记录下来，谭成要不是傻瓜就绝不会承认。
果不其然，下班前，吕泽看到谭成的在小弟的拥簇下来到了警署，看样子是受到了西贡警署的传讯。
没有半小时谭成就离开了，没有证据，西贡警署也拿他没办法。
“问完了？”
吕泽坐在外面，看着从署长办公室出来的宋子杰。
“问完了，上面要我回头写份报告交上去。”
宋子杰一脸的不在乎，没有任何后怕，仿佛要被枪击的人不是他一样。
吕泽很是无语，开口道：“我知道你大哥是从伪钞集团里出来的，所以你迫切的想铲除它，但是你要清楚，以你现在的警衔和身份，他们对你不会有顾忌，查得越深，距离死亡越近，今天的事恐怕只是个警告。”
开枪的那名枪手，明显不是什么高手，警告的意味远在杀死宋子杰之上。
宋子杰要是不识趣，还想继续追查下去，下次来的就该是职业枪手了。
“放心，我有分寸，今天的事抱歉了，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受了无妄之灾。”
宋子杰说着，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港币：“晚上替我请大家吃顿大餐，尤其是清清那边，一个女孩子，很容易被吓到。”
“你呢？”
吕泽接过钱反问了一句。
“我晚上还有事，回头再说吧。”
宋子杰插着口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吕泽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心魔难除啊。”
亚洲伪钞集团，已经成了宋子杰的心魔。
他嘴上怪着宋子豪，不肯见他，说父亲的死是他造成的。
实际上他更恨将宋子豪带入不归路的伪钞集团，所以才这么拼命，几年下来一直咬着不放。
当警察的，钻牛角尖是行业大忌。
偏偏宋子杰又是个不听劝的人，吕泽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他将伪钞集团端掉，就是伪钞集团将他逼疯。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晚上咱们去吃大餐，阿杰请客。”
吕泽找上何定邦和关清卿，挥舞着手中的钞票。
何定邦没心没肺，对摩托党的事问也没问，反而挤眉弄眼的说道：“阿杰出手够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几百块，吃完大餐之后是不是还能嗨皮一下？”
“嗨皮个屁啊，这种事你可别带上我，我怕染病。”
吕泽将凑上来的何定邦推开，随后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关清卿：“没被吓到吧？摩托党的事上面会跟进的，今天是偶然事件，以后应该不会有了。”
“没有，就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危险离我们这么近。”关清卿到底是女孩，心理承受能力没有男人那么强。
吕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办事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道：“我们是警员，这哪到哪，未来枪林弹雨的时候多着呢，你要是不能适应，趁早打报告调回总部去当文职人员。”
“吓唬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
被吕泽拿话一激，关清卿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第十二章：警界关家
拿着钱，三人吃了顿大餐。
吕泽他们是当警察的，几杯酒下去，下午的事就算过去了，没人哭着找妈妈。
吃完饭后何定邦自己走了，吕泽不放心关清卿一个人回去，打车将她送到了家里。
“这是你家？”
看着眼前的二层别墅，吕泽有些吃惊：“连草坪都有，你家够大的呀！”
“草坪算什么，后面还有泳池跟花房呢。”
关清卿目光一转：“要不要进去坐坐？”
“算了吧，贸然拜访不太好。”
吕泽摇了摇头。
“清清，是不是你回来了？”
正说着，有人从别墅二楼打开了窗户，向外道：“快点进来，你爸在客厅等你呢。”
“妈，我带了朋友回来。”
关清卿赶鸭子上架，直接将吕泽拉了出来：“是我的同事。”
“伯母好。”
吕泽凶狠的看了眼关清卿，赶忙解释道：“太晚了，我怕小关一个人回来不安全，现在她到家了，我就先走了。”
“不忙，进来坐坐吧，这些天没少听清清谈起你。”
关妈说完关上了窗户，看样子是往楼下来了。
“你呀，搞什么鬼。”
吕泽点了点关清卿的额头。
关清卿吐了吐舌头，不但不害怕，反而小声和吕泽说道：“想见我爸的人多了，你要是能被他记在心里，比你破多少个大案都管用，我是给你创造机会。”
吕泽看了她一眼，想到了宋子杰对关清卿的评价。
警界世家，这可不是家里出了几个警察，就能担当的起的称呼。
见还是不见呢？
吕泽看着娇羞百媚，又纯又欲的关清卿，好似见见也没什么损失，他也很好奇关清卿背后的真佛是谁。
“带朋友回来了？”
别墅内，沙发上坐着一名五十多岁，正在看报纸的中年人。
“伯父好，我是吕泽，关小姐的同事。”
吕泽一抬头，看到中年人的长相之后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暗想道：“原来是这位，西九龙总署的关警司，果然是尊大佛！”
“吕泽，哼哼......我知道你，清清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我女儿说的那样真材实料。”
中年人放下报纸，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吕泽走过去坐下，坐姿比在学校时还要板正。
中年人见了微微点头，夸奖道：“不愧是优秀警员，有几分样子，希望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额...
吕泽发现关父对他好像印象不好，两次开口看似表扬，最后都是以否定结尾的。
天朝人说话非常讲究，不管他前面说了什么，你记住了，后面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前面把你夸到天上去，后面来个峰回路转，前面的话就不算数了，要以后面的为准。
吕泽自问进入警校以来，一直是兢兢业业，从未懈怠。
毕业后更是勇擒悍匪叶国欢，缴获火药几十斤，不说和他同龄的毕业生，就是大他两三界的学长们，有他这样功劳的也不多。
关父是警界前辈，没理由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打击他吧。
不对劲。
吕泽看了眼关清卿，这丫头天天在家里念叨他，不会让她老爹觉得自己抢了他的小棉袄，把自己记恨下了吧。
这可是无妄之灾。
“爸，泽哥很厉害的，不许你这么说他。”
关清卿不乐意了，她是吕泽的小迷妹，平日里就很崇拜他。
警署内不管谁说吕泽是走了狗屎运升上去的，她都会和人家理论，现在看到老爹当着自己偶像的面拆台顿时就不干了。
“很厉害能有多厉害，比我年轻时怎么样？”
关父有些吃味，看向吕泽的目光越发不善。
关清卿视若无睹，骄傲的说道：“比你当年厉害多了，你年轻的时候，能用两根手指做俯卧撑吗？”
“我又不是李晓龙。”关父否定道。
“泽哥就行，你看他的身材多魁梧，他能用两根手指将自己撑起来，是不是比你厉害。”
关清卿一边说着，一边笑盈盈的看向吕泽。
吕泽无话可说，巡逻的时候宋子杰和何定邦吹牛，说吕泽可以一个打十个，何定邦不相信，非要跟吕泽打赌。
吕泽哪能惯着他，当场就要赌全队一个星期的早餐。
何定邦答应了，于是在大家的见证下，吕泽用两根手指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回头何定邦就在警署内宣传吕泽会鹰爪功，两根手指能把人戳死，连自负西贡警署第一高手的戴警司，上班的时候都多看了他两眼。
“真的假的，我少读书，你不要骗我。”
关父一脸的不信，按照关清卿的说法，吕泽岂不是和李晓龙一样厉害。
李晓龙可是被称为武术大师的存在，在全世界范围内有无数的崇拜者，这几年更是愈演愈烈，有人称其为一代宗师。
当然，只以武学造诣来说，李晓龙其实距离一代宗师还有些差距，因为他的截拳道尚未完善，他死的太早了，导致了截拳道一门后继乏力，处境尴尬。
不过就算如此，一代大师一点都不为过，而且是站在了大师顶点，半只脚踏入宗师门槛的大师。
要不是死的太早，再过个一二十年，四五十岁，门人弟子无数的李家小龙，威名绝对能与杨露禅，李书文，董海川并列。
反倒是叶问，后世也有人将他称为一代宗师。
可实际上，放在叶问那个年代，和他齐名甚至在他之上的大有人在。
叶问的一代宗师，是后世人炒上来的热度。
叶问有传拳之功，为咏春这种小拳种扬了名，但是相比开山立派，创造拳种的那些宗师级人物，说到底还是差了几分。
叶问系列电影没有上映之前，度娘百科中对叶问的定义是咏春拳大师，后面才改的宗师。
真要算，四大宗师，晚晴十大高手，民国十大高手，这三个里面都没有叶问。
你要说这三个排名是假的，那么中华武术会里面，也没有叶问的职位。
当时的世间名家，武林高手，都以在武术会内任职为荣，叶问连佛山的代理警长都干过，可见不是淡泊名利之人，中华武术会要是邀请他，他不可能拒绝才对。
再忙，荣誉干事，荣誉副会长总行吧，不管事，挂个虚名。
什么也没有，其实已经能说明问题了，要知道就是薛颠，都接管过一段时间的天津国术馆，为十八家武馆总教头。
只可惜后来被当成拳霸枪毙了，下场有点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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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拜佛
任凭关清卿如何吹捧，关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无他，吕泽太年轻了，二十三四的样子，怎么像是武林高手。
只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关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换了个话题：“下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枪手袭击你们？”
“伯父，不是袭击我们，是袭击我们的同事宋子杰。”
“宋子杰在追查一件案子，可能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今天的事只是偶然事件。”
吕泽将宋子杰和亚洲伪钞集团的矛盾简单的说了一下。
听完后关父有些不满，对着关清卿说道：“早就跟你说过，越是基层，需要面对的问题越多，你偏不信。
现在你看到了，枪手啊，就问你怕不怕。
女孩子家家的，做文职有什么不好，回头我和你们署长打个招呼，你还是留在署里做文职吧。”
“爸！”
关清卿一脸的不情愿：“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能干涉我的职位，我想去哪就去哪。”
“你是在胡闹，都是你妈把你宠坏了。”
关父不等再说下去，关清卿便哭着跑上了楼。
吕泽站在一旁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更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
“老关，清清好不容易带个朋友过来，你也不给她留几分脸面。”
关妈端着果盘，一边埋怨一边走下楼。
“小吕，吃水果。”
数落了关爸几句，关妈开始招呼起吕泽来。
吕泽连连道谢，推脱道：“阿姨您别客气了，我那边还有事，这就得回去了。”
“不急...”
关妈将吕泽拉回了座位上，坐在一旁开口道：“清清想留在一线，就让她留在一线好了，我们这些当父母的要开明，我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
警察这条路不好走，别人受得，我们又有什么受不得，清清就比别人金贵？
别听你关叔叔乱说，一线好，能锻炼人，清清以前可任性了，到了一线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
我们关家能有今天，也是一代代拼出来的，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进警署做什么。”
吕泽默默点头，以关清卿的家室，想要一世富贵并不难，难的是接过关家的大旗。
做文职警员安全是安全，上升空间却非常有限。
目前的港岛警队内，没有哪个警司是从文职警员升上去的，没有在一线任职的履历，注定很难在警队内爬上去。
关家不缺普通警员，甚至不缺督察。
关清卿要是吃不了一线的苦，也没必要去当什么文职警员，干脆想干啥就干点啥得了。
“清清在你的组里，你还是她的偶像，平日里多替我们照顾照顾她。”
“我们关家是最会知恩图报的，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少不了你的好处。”
关妈和吕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聊到后面话题有些偏，从吕泽家里有什么人，一直聊到了他的终身大事上。
当然，吕泽也不是自我感觉爆表的人，知道关妈和他说这些话是表示亲近，并不是要将关清卿许配给他。
以关家的条件，关清卿不可能嫁给普通警员，要不背后有人，要不你就自己有本事，有三十岁前成为督察，未来成为警司的可能。
达不到这两点，想进入关家的眼帘很难。
......
“你可以啊，要不是跟你来一趟，我都不知道你爸是西九龙总署的关警司。”
走在高级警务人员别墅区内，吕泽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关清卿。
港岛警署总共分为三级。
最高级是皇家警务总署，警务部门的总部，第二级是大区警署，第三级是分区警署。
警务总署就不说了，听名字就知道。
往下，东九龙总区简称东区，西九龙总区简称西区，新界北总区简称北区，新界南总区简称南区，再加上海警总区，此为五大警区。
比如关父负责的西九龙总署，下辖就包括着油尖旺区，深水埗区，还有一部分的港口，码头，海域。
什么旺角啊，尖沙咀啊，佐敦啊，油麻地啊，都在他的辖区之内。
吕泽服役的西贡警署，则是第三级的分区警署。
统归东九龙总署管理，是东区下辖的地区性分局。
比较一下，西贡警署的署长戴玉龙警司，只是个东区境内的普通警司。
关父则是西区总警司，下面还有两个高级警司作为副手，十几名普通警司当做手下。
督察和普通警察就更别说了，恐怕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妥妥的警队高层成员，再往上就是警务处长，副处长这些人了。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总警司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手，一天得吃三顿饭？”
关清卿被老爸训了一顿，只觉得在吕泽面前很没面子，挖苦道：“警司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爸经常被鬼佬骂的狗血喷头，我可没觉得他有多牛。”
呵呵...
吕泽笑而不语，爸爸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啊。
要知道现在才是86年，等到90年之后，鬼佬还会二次放权，全面开放警司级以上的职位给华人。
关父现在就是总警司了，四年内只要不出大的错误，九十年代之后，一个警务副处长总是能捞的，到时候就进警队的决策层了。
阿弥陀佛。
这可是一尊大佛，要是没有关清卿领着，这片属于高级警务人员的别墅区，吕泽连大门都进不来。
“清清，你老爸在西九龙，你怎么来东九龙了，油尖旺多好，有你老爸照着，日子不比这边舒服？”
吕泽有些搞不懂关清卿他们这种二代的心里。
换成他有个高级警司的老爸，巴不得一百年不动地方，一步步慢慢往上升呢。
不对，慢不了，有这样的老爹还怕没功劳升职？
关清卿今年21岁，25岁的时候不升到见习督察，就算给普通警员留面子了。
什么苟一波，打牢基础。
不存在的，25岁见习督察，30岁总督察，35岁就得升警司。
没这样的魄力，45岁的时候怎么进入中枢，为执掌帅印做准备。
要知道，警队内部也在提倡年轻化，55岁之前没有坐上警界一哥的位置，55岁以后也不太可能。
一步慢，步步慢。
如果55岁之前能当上警界一哥，卸任后就可以再去竞选议员，谋求下港督的宝座。
97之后，港岛总督享受副·国·级待遇，人生到了这一步才叫美滋滋。
第十四章：少年关祖
“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其实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都不会在自己老爸老妈手下做事，或许是看的多了，甚至很多人都不想做警察。”
走在别墅区的林荫小路上，关清卿显得很健谈。
吕泽跟在她身边，能住在这个别墅区的人最低也要警司职务，别墅区修建之初更是为鬼佬准备的，不管是装修，地理位置，还是基建，在港岛内都是上上之选。
“阿祖，那个不是你姐姐吗？”
“对啊，旁边的人是谁，你姐夫？”
别墅区很大，中间还有修建的篮球场。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正在球场上打球，看到吕泽和关清卿从远处走来，大家忍不住看向穿着白色球衣的少年。
“姐。”
穿白球衣的少年，忍不住抱着篮球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吕泽：“这是你男朋友？”
“别乱说，这是姐姐的同事。”
关清卿一边回答少年，一边和吕泽说道：“这是阿祖，我二叔家的儿子，是附近的孩子王，可顽皮了，不过对我很尊重。”
“阿祖？”
吕泽念叨着这个名字，向少年问道：“你叫关祖？”
“是啊，你是不是在泡我老姐？”
关祖看上去也就十五六的样子，一脸不服的看着吕泽，啧啧有声的说道：“看你也不怎么样嘛，哪个警区的，叫什么名字，职位是什么，今年多大了。”
关祖小小年纪，说话还老气横秋的，一下就把吕泽逗笑了。
“西贡警区，警长吕泽，24岁，怎么样，有什么指教啊？”吕泽说到后面再也忍不住了，笑场的同时揉了揉关祖的脑袋。
“别摸我的脑袋，会把发型弄乱的。”
关祖很抗拒被人摸头，向后退几步，气呼呼的说道：“对我堂姐好点，要是不好，以后别让我在新界北区看到你，不然要你好看。”
说完，带着小伙伴们一溜烟的跑了：“我们走，吃冰淇淋去，今天我请客。”
“阿祖万岁，吃冰淇淋去喽！”
一群人连蹦带跳，拥护着关祖跑了。
“这孩子。”
吕泽目送着关祖的背影，对身边的关清卿说道：“你这堂弟有点意思，这么小就会威胁人了。”
关清卿也笑不可支：“我二叔是新界北区的高级警司，机动部队的负责人，他没吓唬你。”
“这么厉害？”
吕泽听得暗暗咂舌，叹息道：“你爸是西区总署的一哥，二叔是北区总署的蓝帽子指挥官，你家还有什么亲戚，一块说出来吧，让我看看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也没什么啦。”
关清卿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爷爷有三个子女，我爸是老大，下面还有个二叔和三姑。我爸你看到了，二叔也知道了，三姑嘛，目前在东区总署任职，现在是情报科的高级督察。”
关清卿说的不紧不慢，一副我也是普通家庭的表情。
吕泽甘拜下风，关家上一代有三个人，两个警司级，一个督察级，难道这就是警界世家的底蕴吗？
这还只是关家嫡系，作为传承百年的警界家族，门生故吏总该有吧。
如果将关家形容成一棵大树，这颗树上起码得挂着三五位警司，上百位督察级门将。
现阶段的华人警司，全港加起来也只有十五位，关家占了七分之一，要是按照内地的说法，华人警队内应该有个山头姓关吧。
警界关家，比他想的还要霸道。
恐怕就是六七十年代，四大探长称雄之时，也得有关家的一份面子在，那时候的关家应该就很厉害了，只是时代特殊，懂得明哲保身之道，没有浮出水面而已。
毕竟，当年的总华探长可不是只有四个，而是有十几位。
雷洛四人只是最出名，玩的最狠，名声最大的总华探长。
真要比，雷洛在三支旗的陈志超，保安局的李家良，还有对外关系科的崔志斌面前就是弟弟。
不信可以看看廉政公署。
廉政公署才是质量检测机，一流人物平稳着陆，二流人物跑路出局，三流人物认罪伏法。
四大探长，他们还差着火候呢。
“其实阿祖很可怜的，我二叔脾气不好，也不会教孩子，就会打人，小时候阿祖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
“那时候我还在读书，阿祖每次被打后就会跑到我家来，躲在我的床底下。”
“在我的记忆中，我写作业，阿祖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是我抹不去的回忆。”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给他吃我的零食，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特别好，我虽然不是他的亲姐姐，但是比亲姐姐还亲。”
关清卿比关祖大了五岁，家里有弟弟妹妹的人都知道，大这么多，基本上就没啥矛盾了，更何况还是二伯家的堂弟。
只是说着说着，关清卿又有些难受起来，自责道：“后来我去了寄宿学校上学，家里就没人管他了，我听说现在的阿祖非常叛逆，经常打架和逃课，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名，再不管，恐怕以后就管不过来了。”
“以后？”
吕泽心想道：“你太自信了，现在就不好管过来了。”
要是他没有猜错，关清卿的堂弟关祖，就是《新警察故事》里的悍匪关祖。
电影里的关祖有多大，二十来岁，应该就是这样吧。
抢劫，杀人，还是专杀警察，整一疯子。
这也难怪，从小有个虐待他的警司父亲，换成谁也会被逼疯。
新警察故事是九十年代的事，那时关祖的父亲已经是北区一哥了，电影里的警衔是总警司，和关清卿老爸现在的职务一样。
算一算也就是五六年后的事，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很长。
“关祖和你关系好，你就多花点时间在他身上吧，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容易学坏的时候，可不能让他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吕泽有些惋惜关祖在电影里的结局，他不是真的坏，只是和其他孩子一样，想得到父亲的关爱和重视。
他是个很让人惋惜的反派，看电影的时候吕泽就思考过，如果关祖得到了正确指引，以他的天赋和头脑，他应该会成为警界栋梁，犯罪克星，而不是犯罪分子。
三年残杀几十位警察，何等的丧心病狂。
关祖的堕落和走火入魔，完全是被家庭逼的，但凡多一点关爱，多一点温暖，他也不至于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表现自己。
第十五章：宋子豪在行动
从别墅区出来，吕泽看了眼月色。
关家的能量之大，让他这出身普通的小警员为之震惊。
关祖的身份，也让他多想了很多，如果不进行干涉的话，今日还只是有些叛逆的关祖，五年后就会变成杀人狂魔。
关家新生代中，只有关清卿和关祖两个孩子。
关清卿还是女孩，真到了那一步，享誉百年的警界关家，就要面临后继无人的局面了。
“让我想想...”
吕泽思索片刻，沉吟道：“或许可以拉关祖一把，不管是关清卿还是关祖，都称得上奇货可居，要是能拉关祖一把，关家二房一脉一定会对我感恩戴德。
而且关祖不是没得救，现在的他还没有走上极端，对症下药，想让他迷途知返并不难。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怕没有利益，我也没理由眼睁睁看着他死，更何况如果能将关祖领回正路，得到的收益会让我受益无穷。”
想了想，吕泽准备等宋子豪和谭成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就再去跟关清卿谈谈。
“喂，传呼台，我要给571100的机主留言，留言为：豪哥，我是阿泽，我在公共电话亭等你，接到传呼后给我回电话，电话号码是：43712。”
吕泽来到电话亭旁，给宋子豪打了个电话。
宋子豪也没有大哥大，想找他只能先给传呼台打电话，再由传呼台将消息发到他的传呼机机上。
“阿泽，什么事啊？”
几分钟后，宋子豪的电话打过来了。
吕泽也不含糊，直言道：“今天下午，谭成派了杀手过来，目标是阿杰。”
“阿杰有没有受伤？”宋子豪焦急的问道。
“没有，这次是虚招，主要是警告，下次恐怕就不一定了。”
吕泽实话实说：“阿杰很固执，我劝了他好几次，他就是不听，一直在暗中调查谭成和亚洲伪钞集团，谭成已经对他失去耐心了。”
“好，我知道了，你让阿杰小心点，其他方面我会解决的。”
宋子豪好似下了某种决定，由衷的感叹道：“阿杰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他跟着你我很放心。”
嘟嘟嘟...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吕泽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怀疑这次谭成出动杀手，暗杀宋子杰，除了宋子杰盯着他以外，恐怕也是想把宋子豪逼出来。
回到港岛已经快一个月了，宋子豪一直很沉得住气。
谭成却没有这样的耐心，他和宋子豪的关系很复杂，说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也不为过。
宋子豪留在港岛，哪怕他什么也不做，也会让谭成如鲠在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暗杀宋子杰，八成是谭成的一石二鸟之计，偏偏又让人不得不中计。
当晚...
“小马，谭成找上阿杰了，你说的没错，谭成果然不想放过我。”
挂断电话之后，宋子豪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找上了好搭档小马。
小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闻声后直言道：“谭成这个王八蛋，我早就想给他点厉害瞧瞧了，行动吧，豪哥，你我双枪合璧，天下无敌，亚洲伪钞集团的生意就是我们的了。”
“这...”
宋子豪有些迟疑，他想搬倒谭成，可他不想再回公司了。
他已经厌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要不是谭成这次实在过分，他也不会联系小马。
“豪哥，你不会怕了吧？”
看到宋子豪面露迟疑之色，小马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谭成算个什么东西，我们为公司打天下的时候，他还是个开车小弟，要不是咱两抬举他，他能有今天的地位，拍马也轮不到他。”
“我不是怕，是不想再走回老路。”
宋子豪迟疑片刻，开口道：“这样吧，明天约他出来谈谈，看他有什么话说，谈不拢再说其他。”
“豪哥...”
“别说了。”
宋子豪拉住小马的手：“我们不在公司已经三年了，物是人非，这几年谭成大权在握，手下有很多党羽，你以为我们说取代他，就能取代他？
别天真了，江湖是最容易将人遗忘的地方，当年你多威风，落难后又有谁帮过你？
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我们还能拼几年，我不想看你横尸街头。”
小马不说话，躺在沙发上抽着烟。
就在宋子豪认为，前几次自己无法说服小马，这一次肯定也无法说服他时，小马却长叹一声：“我们需要钱，很多很多钱，一百万美金，不，最少两百万，你和我都要钱。”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我的恩师龙四还在港岛，他经营着一家造船厂，据说规模不小，如果我亲自出面的话，多了不敢说，一两百万还是能借到的。”
宋子豪捏了捏额头，他真的不想去找恩师帮忙：“先这样吧，剩下的事明天看情况再说。”
第二天...
吕泽带着彩明苑小组的警员，继续在附近巡逻。
另一边，宋子豪和小马也行动了。
首先小马出面，代表宋子豪约谭成下午在酒吧见面。
谭成答应了，谁也不知道三人下午在酒吧说了什么，但是从宋子豪挥袖而去的方式来看，谈的应该有些不愉快。
铃铃铃...
吕泽刚下班回家，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阿泽，我是宋子豪。”
不等吕泽开口，宋子豪就继续道：“出来聊聊吧，我在狮子岭公墓的三号墓地等你，我们不见不散，这次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墓地？”
吕泽放下电话，很是莫名其妙：“怎么选在这种地方？”
大晚上去墓地见面，多少有些晦气。
只是思前想后，宋子豪没理由会害他，应该真有重要的事和他说。
“师傅，去狮子岭公墓。”
吕泽出门打车，直奔狮子岭公墓而去。
一开始司机还不想拉他，最后被他用双倍车费说服了，毕竟这年头谁挣钱也不容易。
“大晚上的，约在墓地见面，你以为要拍灵异片啊？”
吕泽在墓地内找到了宋子豪，抱怨道：“下次约个好地方，就算你怕人知道，也不用来墓地吧，水库，荒山，楼顶天台，哪个不行？”
宋子豪一边烧纸，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想给我爸烧点纸，怕以后没机会。”
第十六章：豪气干云
“出什么事了？”
吕泽本能的察觉的要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宋子豪很快说道：“今天下午，我约了谭成在酒吧见面，谭成让我帮他做事，我拒绝了，谈的不是很愉快。
只是我没想到，小马觉得丢了面子，和我分开后会去找谭成闹事，结果被谭成给扣下了。
谭成和我说，要我今晚十二点去见他，我猜这一次，谭成没想让我活着回来。”
宋子豪面无惧色，微笑道：“如果我没回来，明天中午你去大屿山车行找坚叔，我在他那给你留了东西，你自己去拿吧。”
“什么东西？”
“是一些关于伪钞集团的事。”
宋子豪叹了口气：“谭成是我捧起来的，他能有今天，我难辞其咎，临死前，让我做一次好人吧。”
吕泽眉头微皱。
还没谈，就把后世安排好了，宋子豪这是谈判还是送死。
恐怕宋子豪也看出来了，谭成这次找他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所以才会提前安排一切。
“晚上在哪见面？”
“你不必知道，这是我和谭成的事，江湖事，江湖了，我还没输呢。”
宋子豪摆了摆手，示意吕泽可以走了。
吕泽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反问道：“你死了，你弟弟怎么办？”
“交给你了，他是你的手下，当然由你负责。”宋子豪一脸洒脱。
吕泽非常无语。
看到宋子豪的态度，自己再问下去恐怕也不会多说。
宋子豪在台岛服刑三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
今天能说这么多，一方面是想做个好人，另一方面也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吕泽说不上失望还是惆怅。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如果宋子豪愿意和警方合作，其实他是不用死的。
可惜，宋子豪有自己的坚持，正如他所说，他还没输呢，还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再跟谭成斗一次。
至于大屿山车行那边，吕泽并没有去。
宋子豪办事稳妥，他说只有明天去才能找到坚叔，那一定是明天，今天坚叔是不会露面的。
只是他很好奇，宋子豪给他留了什么。
宋子豪曾是亚洲伪钞集团的高层，集团的主要负责人，重要客户，制造工厂，秘密据点，他知道的应该一清二楚。
甚至他手上可能留有某些罪证，能够击垮伪钞集团，再不济，一些线索总是有的。
等吧，明天就该见分晓了。
铃铃铃...
晚上十点多，吕泽正要入睡，家里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谁啊？”
吕泽有些奇怪，整个港岛，知道他家电话的人不超过十个。
“我是阿杰，我偷听到谭成今晚十二点要和我大哥在老山庙谈判，我觉得咱们可以埋伏一手，要是他们动枪的话就能将他们全部抓获。”
电话那头，传来宋子杰兴奋的声音。
吕泽一时语塞。
宋子豪死活不说今晚与谭成的见面地点，不想让警方插手，没想到闹到最后，见面地点被宋子杰给搞到手了，他说自己一直在盯着谭成，这句话果然没错。
“通知警署没有？”
吕泽思维转动，按照宋子豪的意思，谭成这次找他谈判十有八九是陷阱，谭成只想杀了他，根本不想和他谈。
既然如此，谭成那边的人手肯定不会少，毕竟宋子豪的威名是杀出来的，谭成不会不防备这一点。
“还没，我现在就通知。”
宋子杰一高兴，差点把自己的身份忘了。
吕泽听到后补充道：“你通知警署，我去联系何定邦和关清卿，咱们在老君庙外会合，记得让大家十二点之后再到场，别去早了，小心打草惊蛇。”
谭成和宋子豪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既然如此，他们十二点十分到场是比较合理的。
去早了容易暴露，太晚容易被目标跑掉。
现在是十点半，有一个半小时的准备时间，等到双方交火后再上是最好的。
这样一来，既能减少伤亡，还能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电影中，警察都是最后赶到的原因所在。
不是不能提前到场，而是不想，这里面有大智慧。
只有傻子警察，才会赶在双方交火时登场，那是拿手下兄弟的生命开玩笑。
午夜十二点。
老山庙...
“谭成，我来了，小马呢？”
月色当头，宋子豪身穿风衣，孤人一身来到了见面地点。
守在老山庙的谭成一见，也不得不为宋子豪的胆气感慨，称赞道：“豪哥，真有你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个人就敢来见我。”
“别说废话了，我要见小马。”
宋子豪横刀立马，站在老山庙的门口，两只手插在口袋内。
谭成挥挥手，一边示意手下将小马带出来，一边开口道：“豪哥，我敬你是英雄人物，再给你次机会，只要你肯回来帮我，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
“哼哼，当年你是我的开车小弟，怎么，现在一朝得势了，想让我这个主人给你开车，找回当年的面子？”
宋子豪蔑视的笑了笑：“你不用痴心妄想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我既然敢来，就没想过活着出去，你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说着，谭成的小弟也将小马带出来了。
小马被打的浑身是血，好不凄惨，鼻青脸肿的眯着眼睛看着宋子豪。
宋子豪无所畏惧，不管是谭成，还是老山庙内的十几个小弟，又或者他埋伏在后院里的人马，都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就像孤胆英雄一样，撩开自己的风衣，露出了里面绑着的雷管，一边给谭成等人看，一边开口道：“小马，过来。”
小马瘸着条腿，一瘸一拐的来到宋子豪身边。
宋子豪微微回头，小声道：“小马，你先走吧，这里交给我。”
小马微微摇头，他不是个怕死的人，惨笑道：“豪哥，我已经逃避三年了，今天我不想再逃了。”
宋子豪楞了一下，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点头道：“好，我们这次不逃，江湖事，江湖了，今天我们和谭成之间，是该有个了断了。”
第十七章：忠义无双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英雄。
宋子豪很清楚，谭成兵强马壮，他和小马两个人拼到最后，最好的结果也莫过于拉响雷管，和谭成同归于尽。
但是他不怕，能和自己最好的兄弟死在一起，宋子豪自认死而无怨。
老山庙外...
“宋子豪进去多久了？”
穿着防弹衣的戴警司，手中拿着个望远镜。
吕泽站在戴警司身后，身边环绕着数十名警员，另一边还有上百名飞虎队，回答道：“十分钟了。”
“封锁各大路口，随时待命。”
戴警司一边发布命令，一边看向吕泽：“这次行动如果成功，你和你的队员们全体晋升一级。”
“是，长官！”
吕泽立正敬礼。
他现在的警衔是警长，再升一级就是高级警长，距离见习督察已经不远了。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他毕业才半年多，经历过一次破格提拔，这次不可能再二连升。
要不然，依照亚洲伪钞集团这件案子的体量，督察以下，连升两级并不为过。
“署长，这件案子是宋子杰盯着的，能拿到谭成和宋子豪的见面地点全靠他，别人还好，宋子杰只升一级，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
吕泽压低着声音，和戴警司讨价还价。
戴警司身材肥胖，闻声后目光一凝：“要不要把我的位置让给他坐啊？”
“不敢，不敢。”
吕泽连说不敢，他已经把想法说上去了，戴警司要是不想采纳，也只能怪宋子杰命不好。
说起来，宋子杰还是普通警员，两升两级也只是普通警长。
有连升两级的功劳，可以升，也可以不升，升不升，戴警司一句话的事。
可惜宋子杰上面没人，想压一压他太容易了。
换成关清卿，戴警司肯定不会是这个说法。
砰砰砰...
平静的夜色下，老山庙内传出枪声。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就知道，宋子豪他们和谭成交上火了。
“打吧，同归于尽才好。”
戴警司一脸的冷笑，回头问道：“各路口都守好了吧？”
一名带队督察回答道：“守好了，不过老山庙背后是悬崖和大海，我们没有通知海警，嫌犯要是跳海跑的话恐怕会很难办。”
“悬崖？”
戴警司没想到有这一出，皱眉道：“有多高？”
“起码七八十米吧。”督察回答道。
戴警司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这么高，跳下去就是没有撞到暗礁，摔也把他们摔死了，死路一条，不用管了。”
七八十米，那是二十层楼的高度了。
从二十层楼的高度跳下去，扎入海面，入水的瞬间足以将人撞晕，除非是专业玩跳水的，不然生还的几率真心不大。
“让各单位注意，枪声结束后就冲进去，来个一网打尽。”
戴警司说到这里，走回警车坐了上去。
开玩笑，到了警司这个级别，鬼才会去冲锋陷阵。
带头冲锋的事，是那些督察干的，警司相当于古代的将军，有几个将军会靠冲锋陷阵打天下。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吕泽等人按兵不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吕泽发现宋子杰有些坐立难安。
“担心你哥哥？”
吕泽问道。
宋子杰没有反驳，拿着左轮手枪不说话，看样子是比较担心。
虽然在心里面，宋子杰一直认为父亲的死和宋子豪有关，一直没有原谅他。
但是听着里面的枪声，宋子杰还是很纠结，有种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轰！！
几分钟后，老山庙内传来一声轰鸣。
众人侧耳去听，随着这声爆炸，山神庙内的枪声也弱了下来。
“各单位准备入场。”
看时间差不多了，戴警司下令收网。
宋子杰第一个冲了上去，吕泽和何定邦跟在后面掩护他。
很快他们就冲入了老山庙内，入眼，山庙的大堂中尸横遍地，小马瞪大着眼睛躺在死人堆上，手上握着雷管的引线拉环。
再往别处看看，宋子豪和谭成没在这里，后院隐隐有枪声传来。
“光荣弹...”
吕泽看了眼四周：“很惨烈啊。”
宋子杰不发一言，他是认识小马的，当年一口一个小马哥。
记忆中的小马整天叼着牙签，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眼前的小马却满脸血污，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谭成！”
宋子杰拿着左轮枪，大步向山神庙后院而去。
与此同时，飞虎队和其他人也赶到了，有谈判专家拿着扩音器，对着后院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宋子豪，还是我赢了，你和小马单枪匹马，杀了我那么多手下有什么用。”
“港岛是没有死刑的，我只要坐一年牢，再交一份高额保释金，用不了两年我就能出来，出来后依然风光无限。”
“你就惨了，马瘸子挂了，只剩下你苟延残喘，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斗。”
面对警方的包围圈，谭成带着几名小弟走了出来，高举着双手：“阿sir，我们投降，里面那个人叫宋子豪，他杀了我二十几名手下，你们可一定要抓住他。”
几名警员走上去，准备给谭成戴上手铐。
宋子豪也出来了，他拿着一把霰弹枪，目光中满是挣扎之色。
他知道谭成没有说错，港岛量刑较轻，而且没有死刑。
十几年的刑期，减两次刑，再交一大笔保释金，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
“小马，我们曾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豪哥这就来陪你。”
看着嚣张跋扈，一边向警察那边走，一边对自己挤眉弄眼的谭成，宋子豪的猛地举起了手中的霞弹枪。
“小心！”
警员们纷纷趴下，举起手中的武器。
“大哥！”
宋子杰瞪大了双眼：“不要啊。”
砰...
宋子豪微微一笑，对着谭成就是一枪。
霰弹枪的强大冲击力，瞬间将谭成打飞了出去，同一时间，飞虎队的指挥官也下达了命令：“开火！”
哒哒哒哒...
宋子豪身中十几枪，脸上带着惨烈的微笑，看着谭成先一步倒在了地上。
“大哥...”
宋子杰冲了出去，冲到宋子豪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宋子豪身上的防弹衣已经被打烂了，宋子杰赶到时只剩下了一口气，喘息道：“你终于叫我大哥了，好，好啊...”
说落，宋子豪含笑而终。
第十八章：小西河走私村
“阿杰，正所谓求仁得仁，你大哥死得其所。”
吕泽从后面走过来，来到宋子杰身边：“你不用为他难过，这是他的选择。”
宋子杰含泪点头，抱着宋子豪的尸体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警队的同事们开始清理尸体，打扫战场。
谭成死了，有几个小弟却活了下来，成为了这场冲突中的幸存者。
戴警司下令将这群人带回去，相信在警署内，这些犹如惊弓之鸟的马仔们，一定很愿意和警方合作。
“通知记者没有，这么大的场面，通知记者过来拍几张照片，让我们西贡警署也风光风光。”
“尤其是谭成，他可是亚洲伪钞集团的首脑，他的死会很有威慑性。”
戴警司在几名督察的陪同下，雄狮一样的巡视着领地。
别看这次行动他只是发表了一下战前动员，谭成和宋子豪又是火拼而死，警队没做什么。
功劳却实打实的落在了戴警司头上，谁让他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呢，完全可以对外宣称这是警方布局，自己亲自指挥，破获的一起重大案件。
要是有人问这件案子有多大，将现场的枪支收拢收拢，往展台上一放，几十把长枪短炮，足以说明问题了。
“人死的倒是不少，可惜没有实质性证据，无法将亚洲伪钞集团一网打尽。”
转了一圈，戴警司有些遗憾的说道。
“报告长官...”
吕泽立正敬礼：“我怀疑宋子豪留有证据，请求对宋子豪住处和工作地点进行搜查。”
“搜查？”
戴警司微微点头：“既然你有信心，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回去申请搜查令。”
“是，长官。”
吕泽可是知道，宋子豪在大屿山坚叔那边留有后手，所猜不错，宋子豪留下的就是亚洲伪钞集团的成员名单和犯罪证据。
果不其然。
第二天吕泽带着何定邦去了大屿山车行，很快见到了车行的老板坚叔，告诉他宋子豪已死的消息之后，从他手上拿到了离岛区某个高尔夫球场的会员钥匙。
顺着钥匙找过去，他们在高尔夫球场内，找到了宋子豪留下的保险箱。
打开一看，里面是宋子豪的日记本和一份资料，上面清晰的记录着亚洲伪钞集团的成员名单，交易信息，重要客户资料，和一个伪钞工厂，两个仓库的具体位置。
西贡警署展开突袭行动，查封了伪钞工厂，并在两间仓库内搜到了价值2.3亿美元的伪钞，外加各式军火无数。
伪钞集团人心惶惶，随着不断有高层成员被逮捕，财务部负责人最先扛不住压力倒戈，愿意成为警方的污点证人。
有了缺口，剩下的就是狗咬狗。
短短一周之内，曾经叱咤风云，左右亚洲伪钞格局二十年之久的亚伪集团便宣布破灭，前后共有数百人遭到逮捕，一时间整个港岛市面上，再也看不到一张伪钞了，众人谈伪色变。
“看看这是什么，财政司的嘉奖状啊，由财政司司长亲自签发的，以表彰我们在打击伪钞行动中的突出贡献。”
尘埃落定之后，上面的嘉奖也下来了。
嘉奖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警署内部，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全体官升一级。
另一方面，则是财政司的嘉奖，除了嘉奖令以外，还有一百万港币的嘉奖金。
“财政司财大气粗，一高兴，直接拨了一百万下来当奖金。”吕泽挥舞着支票和嘉奖状，高声道：“别说泽哥偏心，这一百万我们人人有份，按人头分，每人25万，阿杰，你没意见吧？”
“没有。”
老山庙的碰头地点，是宋子杰搞到手的，奖金支配方面他有发言权。
可宋子杰不是吃独食的人，当天行动吕泽，何定邦，关清卿都参加了，谁拿大头都不合适，只有平分最公平。
要不然真算下来，吕泽是他们这支小队的队长，也是找出伪钞集团犯罪证据的人，功劳比他只大不小。
“每人25万，再添点钱，足够在西贡买套房了，这次真是发财了。”
何定邦欢呼雀跃。
西贡这边的房价本来就低，和油尖旺，中环，西环这些地方没得比，小平米的紧促户型房，一套下来也就四五十万。
何定邦当了六七年警察，自己还不怎么爱花钱，算得上小有身家。
再加上这25万，完全能在附近全款买套小户型住房。
“老何，我们的升职报告也被批下来了，我升高级警长，你升警长，阿杰和关清卿升高级警员。”
“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准备离开这边，去其他地方当巡逻组长，还是继续跟着我当个副组长。”
说笑过后，吕泽开始进入正题。
从高级警员到警长，这是质的提升。
前者是队员，后者已经可以当组长了。
比如吕泽，他就是以警长衔，担任的彩明苑巡逻组长。
何定邦要是有这个心思，也可以外放个巡逻组组长，或者巡逻车车长当当。
“说实话，我有想过，但是没考虑好。”
聊到自己的职务问题，何定邦少有的正经起来。
“泽哥，你是知道的，我是跑单帮的，上面没人，要不然也不会三十岁了，到头来还是个高级警员，跟了你才升了警长。”
“我有心去外面闯荡，当个组长或者车长，手下三五个小弟，也能风光风光。”
“可我又怕被分配到不毛之地，西贡一共就那么多位置，好位置肯定轮不到我，万一去了水库或者荒山，我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何定邦愁的直挠头：“算了，我还是留下吧，到时候你去哪我去哪，我给你打下手。”
众人一听，纷纷露出笑容。
吕泽也笑容满面，开口道：“我这次升职，虽然辖区没变，负责的还是彩明苑这一块，但是上面已经和我谈过了，还会让我监管着小西河村。”
“小西河村人口少，以前只有三十几户，没有驻派警力的必要。”
“这几年，小西河村开展了集体养殖业，还弄了个小码头，弄得乱哄哄的，上面决定管一管。”
吕泽看向何定邦：“过段时间，上面会再调三名普通警员下来，让我们的四人组变成七人组，你要是愿意留下，就带着两个人守西河，阿杰带着两个人守彩明苑，半个月一轮换，你看怎么样？”
“小西河？”何定邦眉头一皱，小声道：“泽哥，上面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吕泽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说？”
何定邦苦笑道：“西河是有集体产业，可不是搞水产，而是走私，一村36户人家，家家户户做走私，我们才几个人，怎么管，管得了吗，不是害你是什么！”
第十九章：以势压人
小河西村的具体情况，何定邦也不是很清楚。
他只是在彩明苑待得久了，彩名范就在小河西村旁边，才从周围人口中听说了一些。
不过不要紧，何定邦不知道，有个人肯定知道。
那个人就是谭耀文，他是彩明苑这一代的话事人，而且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当地的事不可能瞒过他。
“泽哥，你找我？”
吕泽坐在二楼上喝茶。
下巴上留着小胡子，戴着红色墨镜的谭耀文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正主到了吕泽也不客气，直来直去的说道：“耀文，你对小西河村了解多少？”
“我们泽哥升了，现在是高级警长，除了彩明苑外还分管着小西河村。”何定邦在一帮为谭耀文说明情况。
“不太清楚，早些年我还会去小西河村玩，这几年就不行了，现在的小西河村很讨厌陌生人，我也好久没去过了，跟他们不是很熟。”
谭耀文在一旁陪着笑脸。
吕泽静静的看着他，一直看了有半分钟之久，摇头道：“我不信。”
“泽哥，我说的是实话，小西河村又不归我管，我操心那边的事干嘛。”谭耀文一脸的为难：“我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
见谭耀文连连推脱，吕泽的笑容也冷了下来：“你是彩明苑的话事人，小西河村距离彩明苑不过十里路，这边放个屁，那边都能闻到味，你和我说你不知道？”
“泽哥，那帮人是干走私的，手下有很多亡命徒，我惹不起的。”
谭耀文苦着脸：“您别问我了，他们要是知道我和警察走了风声，回头肯定派枪手干掉我，您大人有大量，别逼我去死啊。”
谭耀文有苦难言。
他虽然是恒记在彩明苑的当家人，可恒记是小社团，比不得那些大公司，使大劲也叫不来五十号人。
小西河村那边呢，全村都是做走私的，整个村子拧成了一股绳，家家户户都有枪，港岛的家电运往内地，卸船后再运人回来。
这条财路，每月能赚一两千万，不知道有多少大社团惦记过。
结果怎么样，不管是洪兴还是东星，又或者和联胜和联记，谁伸手就剁谁，那帮人不好惹的。
“泽哥，要不就算了吧，那群人很凶的。”
何定邦对小西河村也知道一些，生怕吕泽会冲动。
吕泽摇摇手指，没有赞同何定邦的话，反而笑道：“我们是执法者，这里不是西墨哥，更不是西西里。
我不管他们做走私，还是贩卖人口，都要对我们有最起码的尊重，不是我了不起，而是我背后站着三万八千名警员和七百万港岛市民。
算了？
什么算了？
我答应，它也不答应。”
吕泽将自己的配枪拍在了桌子上。
“泽哥，您别动怒，快把枪收起来。”
谭耀文吓得一哆嗦，没想到吕泽这么有魄力。
吕泽板着脸，端起茶杯放到谭耀文面前，开口道：“耀文，我很看得起你，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任职的一个多月内，没扫过你的面子。
现在我就要你一句话，小西河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们还是朋友，不说...”
吕泽拿起茶杯摔在了墙上。
杯子应声而碎，里面的茶水洒了一墙。
“以后我走我的阳关路，你走你的独木桥，咱们依法办事。”
静...
谭耀文也被逼到了死角，看看吕泽，再看看何定邦，知道不说恐怕是不行了。
小西河村再厉害，他也不靠那边吃饭。
吕泽不同，县官不如现管，他们这些小混混，得罪了当地警员根本没得混。
咕咚咚...
谭耀文灌了一大口凉茶，破罐子破摔道：“小西河村人不多，一共才三十几户，二百多口人，村子里主事的人有两家，一家姓蔡，一家姓林，我们都叫他们蔡老大和林老大，都是做走私生意的。”
“他们将港岛这边的电视机，洗衣机，DVD，手表之类的东西运到大陆，再从大陆运偷渡客回来，一来一回很有的赚。”
“一开始做的比较小，偷偷摸摸的不敢声张，这几年越做越大，家家户户都参与了进来，有八艘走私船，外人根本插不进手。”
“除了本地族人以外，他们还在内地招了不少枪手，很多都是退役军人，战斗力很强。”
谭耀文脸上带着畏惧之色：“都说九龙城寨如何厉害，那帮人不过是明面上的虱子，这群人才是暗地里的毒蛇。”
江湖上，声势最大的是洪兴，东星，和联胜这些大公司。
但是在私底下，还有一些名声不显，势力却非常庞大的武装集团。
比如亚洲伪钞集团，他们可以轻易拉出来上百名专业枪手，再比如小西河村，他们也有几十号亡命徒。
拼起来，人家不见得怕了四大社团，只是信奉闷声发大财，对地盘和名声没有需求，不和你争而已。
真没实力，怎么守得住一年上亿港币的走私通道，和整个东南亚的伪钞生意。
“厉害啊！”听到谭耀文的话，吕泽不惊反喜：“以为是条小蛇，没想到是条真龙，越来越有意思了了。”
“泽哥，小西河村玩的太大了，以我们的级别恐怕插不上手，要不算了吧。”
何定邦也被吓坏了。
他知道小西河村做走私，却不知道玩的这么大。
八条船，几十名枪手，一年上亿的走私生意，这得涉及到多少方方面面。
他们几个连督察都不是的低级警务人员，在这些人面前恐怕连毛都不是，对上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就怕了？”
吕泽没想到何定邦这么胆小，光听别人一说就被吓到了，无语道：“小西河村再厉害，也是在我们辖区，县官不如现管，光凭我们几个是没办法和人家硬碰硬，但是我们有硬碰硬的必要吗？”
“他们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飞虎队，不敢和我们直接翻脸。”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害怕的必要，要怕，也该是他们怕我们。”
吕泽看向谭耀文：“耀文，帮我约一下小西河村的蔡老大和林老大，上面要我分管小西河村，以后这片就得听我的。
我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够种就一枪打死我，不够种就乖乖来陪我喝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第二十章：买车
小西河村...
“事情就是这样，二位老大肯不肯赏光，那就和我谭耀文没有关系了，话已带到，告辞，告辞。”
将吕泽的意思通知给小西河村的蔡、林两位当家人，谭耀文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四下无人，蔡老大和林老大坐在房间中面面相视，彼此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们小西河村，百年来从未有警员入驻，没想到刚做了几年买卖，上面就想起我们来了。”
林老大抽着烟斗，沉声道：“来者不善啊！”
“无妨，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真来了，不过是兵来将挡而已。”
蔡老大四十多岁，手上盘着一串佛珠：“压船的都是我们自己人，走的也是私密航线，正所谓捉贼捉赃，没捉到脏，说我们是走私村我可不认。”
“话是这么说，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家就在这，被警察盯上还怎么安宁。”
“航线可以换，人手可以换，进货渠道也可以换，可家乡这片故土怎么换？”
“谈谈吧，看看姓吕的胃口有多大，要是能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点甜头也是可以的。”
平静的海边渔村内，密谋声渐渐弱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
谭耀文找上了吕泽，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蔡老大和林老大说，如果你敢一个人去小西河村，他们就愿意和你坐下来谈谈，还特意让我告诉你，不能带其他人。”
“好啊，那就今晚吧，你再去传个话，说我晚上会去拜访。”
吕泽毫无畏惧，小西河村是他的辖区，自己的地盘都不敢去，以后他就不用出来混了，这是面子问题。
“泽哥，小西河村是蔡老大他们的地盘，会不会有诈啊？”
何定邦胆子不大，生怕吕泽一个人去会出事，忍不住建议道：“要不约他们来彩明苑吧，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不怕他们耍花招。”
“约在小西河村，就是要看我们的胆子，不敢去，气势上就输了，以后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都行。”
吕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以后做事多动脑子，他们既然想和我谈，就说明心有顾忌，真正的亡命徒是不会和你谈判的。”
何定邦一脸委屈：“我怕是鸿门宴啊。”
“鸿门宴又怎么样，他们配得上项羽范增吗，就算配得上，我也不是刘邦。”
吕泽也不是吓大的，跟众人招呼一声，吩咐道：“你们继续巡逻，我下午去买辆车，连车都没有，会被人瞧不起的。”
八十年代的港岛，汽车，大哥大，都是实力的象征。
吕泽之前钱不够，就没往这方面琢么，现在不同了，打掉了亚洲伪钞集团，上面给了一大笔奖金。
正规渠道的汽车不敢说，走私车还是可以弄一辆来玩玩的。
“买车啊，奔驰还是劳斯莱斯？”
何定邦听到车就坐不住了：“我觉得奔驰好，气派，而且够档次，开出去泡妞也有面子。”
“你疯了，知道奔驰多少钱吗，新款的少说两百多万，卖了你都不够。”
宋子杰在一旁打趣道。
“奔驰就算了，白给我都不敢开，我怕被廉政公署的人喊去喝咖啡。”
吕泽当然买不起奔驰。
甚至他都不准备从正规渠道拿车，因为这个年代的小轿车，有一款算一款，就没有低于二十万的。
还是走私车玩着爽，九九新的走私车，也只有原价的三分之一左右。
再加上警员身份，拍照和手续什么的都好办，脑袋抽了才去车行买新车。
......
中午。
和大家吃了个午饭，吕泽拿着钱直奔西贡汽车市场。
西贡是走私车的天堂，上到跑车，豪华轿车，越野车，下到中档车，面包车，卡车，这里全都能弄到。
其中做的最大的，是一个叫大傻的老混混。
三四十岁，长得凶神恶煞，很多偷车贼都会把车卖给他，由他二次改装和上漆后再转手卖出去，保证连失主都认不出来。
“大傻呢？”
吕泽直奔大傻的车行，找到修车的小弟问道。
“什么大傻，叫大傻哥，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修车小弟还挺豪横，拿着扳手耀武扬威。
“我叫他哥，他敢答应吗？”
吕泽扬了扬右手，露出了腰间的配枪。
“条子？”
修车小弟气势一软，还以为有人来找麻烦，赶紧向后面的办公室跑去：“大傻哥，有条子来了。”
“条子？”
大傻正和人在里面打牌，闻声后众人神色都很紧张：“我们最近没干什么啊，莫非是前几天卖的那辆奔驰出麻烦了？”
“阿sir，我是大傻，您有什么指教啊？”
大傻想不通，只能带着人迎了出来。
吕泽也不答话，从口袋里掏出两沓钞票，开口道：“这是两沓大金牛，1000面额一张，两沓正好二十万，你看看在你这能弄到什么车，给我也弄一辆玩玩。”
“阿sir，您没开玩笑吧？”
大傻不敢相信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迟疑道：“我会当真的，您可别玩我。”
“妹子不好玩吗，玩你，你算老几啊。”
吕泽将钱丢给大傻：“拿着钱，快点带我去看车，我很赶时间的。”
“快快快，弄几辆正点的车过来，前段时间不是从扶桑弄了一批新货吗，都开过来，让阿sir好好挑挑。”
大傻大喜过望，指挥着小弟们开始做事。
很快，小弟便从附近的车库内，开来了五辆小轿车。
三黑，一红，一白，看上去都很不错。
“这辆车怎么卖？”
吕泽看中了一辆挂着丰田标志的黑色轿车，发现车很新，里程数也不高，只跑了两千多公里。
“您真识货，这是丰田的第七代皇冠，虽然比不上奔驰，可也出的了大场面，很多老板都在用。”
大傻领着吕泽绕了一圈，介绍道：“您看这车窗，电子升降，想开窗按一下就行，根本不用手摇。
您再看看这皇冠标志，蓝宝石一样，大气上档次，在太阳下还会反光。
在港岛的正规车行这边，新款的第七代皇冠售价95万，我这里就便宜的多了，您要是有意思的话，三十万开走。”
九九新的走私车，价格只有正规车的三分之一。
放到普通人身上，这辆车行售价95万港币的第七代皇冠，30万的价格绝对不贵。
吕泽却不是一般人，他身上披着虎皮，一把攥住大傻的手，不容置疑的说道：“20万，咱们交个朋友。”
“再添点吧，这都是进货价了。”
大傻一脸为难。
“都说交个朋友了，你还想赚我钱？”
吕泽锤了锤大傻的肩膀：“行了，就这样了，我也是西贡警署的，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打个招呼。”
小弟们面面相视。
大傻见状挥舞着拳头，呼喊着：“还愣着干什么，将车收拾一下，一会让警官开走。”
第二十一章：收买
西贡大傻，其实一点不傻。
相反他很精明，知道谁的钱能赚，谁的钱不能赚，不像一些小混混，一朝得势就忘了自己是谁。
开车从二手车行出来，吕泽直奔商场而去。
车有了，还缺个大哥大。
这年头，大哥大本身的价格就要好几万，每月的电话费也要几千。
西贡警署内，有大哥大的警员并不多，只有几名督察和警司有，因为他们的电话费是可以报销的。
吕泽没到报销电话费的级别，但是他也准备弄一个。
毕竟传呼机太麻烦了，没有大哥大方便。
“完美！”
一天下来，吕泽志得意满。
是人就爱面子，他也不会例外。
准百万级豪车皇冠七代，可是身价数百万的大老板才开得起的豪车。
不管是外形还是性能，放到二十年后都不过时，在当下更是身份的象征。
最妙的是，吕泽买的是二手车，谁来它也是二手的，有发票，有收据，二十万白纸黑字的写着，廉政公署都没辙，还不会像奔驰那样显眼。
“这么好的车，和高级警长的身份不太搭啊，怎么也得弄个督察，不然怎么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吕泽贪心不足。
正所谓：衣食两般俱丰足，房中又少美貌妻。
娶下娇妻并美妾，出入又叹无马骑。
骡马成群轿已备，田地不广用不支。
置得良田千万顷，又言无官被人欺。
欲望是让人前进的动力，吕泽之前还心心念着，自己不过二十多岁，高级警长的位置已经不算低了。
毕竟在警队内部，三十岁的督察都能被人赞一句年轻有为，按照他这个趋势，哪怕不立功，熬资历，二十七八的时候也能熬个督察回来。
现在，吕泽不这么想了，不冲别的，就冲这辆车，没个督察的警衔开着都心慌。
还有大哥大的话费，队长级，也就是督察一级的警员，上面是给报话费的。
大哥大有了，一月两三千的话费没人给报销，你说闹心不闹心。
“还是得升官啊！”
吕泽拍打着方向盘。
一脚油门下去，直奔小西河村而去。
小西河村...
“什么人，停车！”
刚到村口，三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就把吕泽的车给围上了。
吕泽一看还有岗哨，对小西河村的评价上升几分，降下车窗说道：“我叫吕泽，找你们蔡老大，你们听说过我没有？”
“听说过，你可以进去，哥几个把路障搬开。”
几名少年人手忙脚乱，将前面的木头栅栏搬走了。
吕泽也不客气，开车在前，后面有个少年人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二人一起向村内而去。
小西河村不大。
只有三十几户，人口还不到二百。
村子修的却很整齐，清一水的二层小别墅，有点后世富豪村的意思。
另外吕泽发现，小楼上也有守卫，看来不管白天黑夜，小西河村都有巡逻力量在待命。
“没看到枪，不知是因为我来，没给守卫配枪还是直接不配枪。”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守夜的巡逻人都有，又是做走私生意的，没枪简直和笑话一样。”
下了车，吕泽看了又看，心里如此想着。
“吕警官，这边请。”
一个类似小头目的人，将吕泽带到了一栋三层别墅面前。
别墅内亮着灯，灯火通明，里面坐着两个中年人。
一个把玩着手串，一个叼着烟斗，看样子就是小西河村的两位当家人了。
“吕警官比我们想的还要年轻啊。”把玩手串的中年人说道。
“是啊，年轻有为，和吕警官相比我们都老喽。”叼烟斗的中年人附和着。
“蔡老大，林老大。”
吕泽对二人抱了抱拳，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蔡老大第一个开口：“吕警官，听说我们小西河村，现在是你的辖区了，以后还得靠你多多关照啊。”
吕泽连连摆手：“关照不敢说，二位老大兵强马壮，怎么会把我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
“话不能这么说。”林老大摇头道：“民不与官斗，你是戴帽子的，我们是升斗小民，我们想要安安稳稳的赚钱就少不了您的帮衬，不然这钱就不好赚。”
蔡老大也叹息道：“吕警官，不管外人如何说我们，我们小西河村始终都围绕着一个原则，那就是求财。”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小西河村，家家户户都有别墅，可是在五年前，这里还是不毛之地，住的上砖房的一半都没有，更别说二层别墅了。”
“当年的小西河村实在太穷，穷极思变，才有了今天的繁荣，这份稳定来之不易，我们舍不得啊。”
吕泽不说话，他倒要看看二人想做什么。
先是一阵闲聊，都是些没营养的客套话。、
聊了一会之后，见吕泽稳如老狗，蔡老大对小弟使了个眼色。
“老大...”
一名手下走上来，手上提着个箱子，将箱子放在了茶几上。
“这个箱子里有五百万，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今天只要你点头，除了这五百万以外，每月还有两百万的孝敬送上，要求只有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蔡老大问道：“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不等吕泽开口，林老大也说道：“吕警官，我们是做走私的不假，可我们没杀人放火，走私，在港岛算不上大罪。”
“甚至不客气的说，我们入行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你就是想抓我们也不容易。”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相反，我们合则两利，我们做我们的生意，你当你的警察，你好，我们也好，何乐而不为呢。”
吕泽看了眼钱箱，又看了眼两位小西河村的当家人。
最后目光上移，从头顶的吊灯，二楼，还有墙上的油画上扫过。
“你在找什么？”林老大忍不住问道。
吕泽左看看，又看看，回答道：“摄像头。”
开玩笑，这里是蔡老大的家，在这给他钱他敢要吗？
谁知道房间里有没有隐蔽摄像头，这边拿钱那边拍下来，以后就等着当狗吧。
“吕sir真会开玩笑，这里怎么会有摄像头呢。”
林老大皮笑肉不笑。
吕泽不为所动，站起来一阵翻找。
片刻之后，他从供奉着的关公像背后，拉出了一根黑色探头。
“嘿嘿！”
吕泽摇晃着手中的探头，看着林老大二人不说话。
林老大面色铁青，没想到吕泽年纪不大如此警觉，换成一般人，早在五百万面前迷失自我了。
第二十二章：不贪
“这是家里的摄像头，防小偷的，可不是今天弄上去的。”
见情况有些不对，蔡老大连忙补救道。
吕泽不相信他的狗屁话，反问道：“我敢说，这不是房间内唯一的摄像头，你敢不敢打赌？”
“这...”
蔡老大一时语塞，多少有些难堪。
林老大见了赶紧上来和稀泥，连道：“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
吕泽撇了撇嘴：“信不信明天我就在小西河村设立警务站，派三四个伙计天天盯着你们？”说完话音一转：“我不是不给你们生路，也不是要断你们财路，但是要谈，就要开诚布公，千万别想拿我当猴耍。”
“吕警官，这事是我们不对。”
林老大拉着吕泽坐了下来，好言相劝道：“你那边是什么意思，划下道来，我们都接着，接不住再说其他，你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吕泽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蛇头生意不能再做了，走私家电就走私家电，帮人偷渡很赚钱吗，也不怕惹得一身腥。”
林老大点头道：“帮人偷渡其实是我们的副业，卸货之后想着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再拉点人回来赚个油费。”
“您既然这么说了，以后我们的船不再拉人，安心做一行，你看怎么样。”
吕泽不置可否，继续道：“第二，不许运蓝冰，这是底线问题，我可不想在我的辖区下，还有个蓝冰码头。”
“你放心，我们小西河村什么都运，就是不碰蓝冰，赚这种钱我怕遭报应。”
小西河村并不碰蓝冰生意，这是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
再者说，蓝冰生意一直把持在四大社团手上，也不是外人说插手就能插手的。
“很好。”
吕泽伸出三根手指：“第三，上面说你们小西河村有集体养殖业，上面是不会错的，说你有，你就得有，我不管你们是养鲍鱼，还是养海参，明天就把摊子给我支起来，下次领导问话我也好回答。”
“没问题。”
蔡老大一口答应下来：“我们也早就想拿正当生意当盖子了，听说最近海参大涨价，养海参一定有得赚。”
“第四，抓紧成立公司，不交税叫走私，交了税就是合法经营，你们这几年赚得不少了，做人别太贪心。”
“我听说海警方面有意和大陆联合，在深圳湾附近成立联合稽查队。”
“由此可见，走私已经是夕阳产业，未来肯定是正规家电公司的天下，只有拿代理，做正行才有的赚，走私死路一条。”
“这个...”
林老大有些迟疑。
他们之所以是走私，不是正常的经济贸易，就是因为不想交那份钱。
那可不是小数目，炎国对从港岛过来的电器商品，会施加奢饰品关税，这个税足有商品价值的百分之五十。
换而言之，他们要是放弃走私的话，一来一回要少赚一半。
他们宁可每个月拿几百万出来买平安，也不想少赚这一半，因为这一来一去可不止几百万。
“你看，又贪心了。”
吕泽看出了林老大的不舍，告诫道：“上面也不是傻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把事情做了，怎么会没有一点风声。
现在钱也赚了，趁早洗白还来得及，再折腾下去关二爷也保不了你们，到时候才是没得赚。”
林老大和蔡老大对视一眼，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吕泽见状也不催促，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拿到营业执照之后，其实可以将生意做的更大，薄利多销。
以海尔电器为例，要是能以港商的名义，拿到海尔在内地几个省的独家代理，一个月，赚千八百万的不成问题。
只是大家萍水相逢，吕泽没理由为二人支招，能说一句尽快洗白上岸，已经算是看在二人还有底线，不碰蓝冰的面子上了。
第二天...
“泽哥，谈的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第二天一早，吕泽开车去上班。
刚下车，就被拿着奶茶的何定邦堵住了，一脸八卦的围了上来。
“你有病啊，这里是港岛，不是西墨哥，黑大的过白吗，还为难我？”
吕泽推开车门下来，将大哥大插在车载充电器上：“他们想要吃饭，也要看我们点不点头，我们不点头，饿死这帮王八蛋。”
“泽哥，你连大哥大都有了！”
何定邦抢过大哥大，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最新款的摩托罗拉，听说要四万八呢，你可真舍得。”
“泽哥，这车不错啊，我看比戴警司的都不差了。”
宋子杰也走了上来，摸着车门，嘴上啧啧有声。
吕泽笑骂道：“别乱说，戴警司那款可是奔驰500SEL，也就是俗称的虎头奔，要两百多万港币，最重要的是不用自己花钱，有人上赶着捐给警局。”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到了一定地位，衣食住行都不用自己花钱。
比如吕泽，他只是个高级警长，在大傻那买车就能便宜十万。
要是地位再高点，到了督察级，他们开的车都是海关扣下的走私车，全新的欧美车型，内部价，交几万块就等着拿车吧。
至于警司级。
那就更厉害了，干脆连钱都不用花，有的是好市民捐赠。
什么奔驰，宝马，保时捷，劳斯莱斯。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收不到的，名义上是捐给警局，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懂。
“清清呢？”
吕泽看了一圈，发现关清卿没在。
“清清去买早点了，你看，这不来了。”
宋子杰向后指了指。
吕泽抬头看去，只见关清卿提着几个塑料袋，正向这边挥手呢。
“泽哥，我买了燕麦粥，牛腩面，炒饭，还有虾球面，你先选吧。”
关清卿笑容甜美，举着手上的袋子。
何定邦看的有些不是滋味，嚷嚷道：“清清，我也想先选怎么办。”
“你啊，死一边去吧。”宋子杰将何定邦推开了。
何定邦挤眉弄眼，嘿嘿笑道：“长得帅就是没天理，吃饭都可以先挑。”
关清卿被说红了脸，到底才21岁，脸皮薄，比不得何定邦这样的老司机。
“有的吃就吃吧，天天让清清买早餐，怎么不见你给钱啊。”
吕泽接过炒饭，不忘给何定邦挖坑：“清清，以后少理这种人，白眼狼一样，喂都喂不熟。”
“还好啦。”
关清卿也不在意。
她现在也是高级警员了，每月工资加补助有四千多块，薪资比普通白领还高。
老爸又是西九龙一哥，工资就不说了，每年光是治安奖金就有上百万。
这可是八十年代上百万，都说港岛警队是高薪养廉，高级警务人员的收入，不见得比那些大公司的CEO少多少。
关清卿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要说家庭条件，吕泽三个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她。
第二十三章：女友
“泽哥，小西河村那边怎么处理？”
吃完早饭，何定邦在一旁问道。
吕泽头也不抬，将饭盒丢进垃圾桶内，回答道：“走私家电算不上大罪，没必要赶尽杀绝，回头看看他们的表现，听得进劝就有饭吃，听不进劝也怪不得我们。”
“你能这么想，真是最好不过了。”
何定邦生怕吕泽嫉恶如仇，容不得一点沙子。
毕竟，小西河村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人家做了几年走私生意，也没有扰乱过当地治安，称得上奉公守法。
相反，闹起来这件事可就大了，人家不闹事，不代表没有这个实力。
能吃船家饭的，没有易于之辈，大海上可不讲法律。
“安心，我又不是愣头青，这条线先留着，以后可能有用。”
吕泽松了松衣扣，对着众人吩咐道：“走了，该巡逻了。”
巡逻组，最重要的是一个巡字。
前街口的菜市场，经常有小偷小摸光顾，有警员巡逻，小偷就不敢太嚣张，打架闹事的也少。
A3那栋筒子楼里面，有几家是做按摩，理发，还有拔罐生意的。
不怎么正规，三天两头有客人打架，打坏了东西就跑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A5那栋楼里住着几个粉客，整日醉生梦死，隔个三两天就得过去看看，不然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
后排的老楼上，还住着很多孤寡老人。
有个老婆婆得了健忘症，经常出去了就找不到家在哪，偏偏又没人照顾，关清卿每天都要往那边跑一趟，做些比如洗碗，烧菜，拖地之类的工作。
吕泽已经帮忙联系福利署了，可老婆婆不是一直糊涂，大多数时间是清醒的。
一听要把她送到养老院去，老人家就稀里哗啦的哭。
吕泽也懂，家里多好，住了半辈子，谁会想去养老院。
A1的一家住户，家里就有个八十多岁的老爷子，儿子和儿媳妇商量着要把他送去养老院，结果被老爷子偷听到了，当晚就在家里上了吊。
这是死都要死在家里，不想被扫地出门，故土之情可见一斑。
“泽哥，早上好。”
“泽哥，我们听耀文哥说，恒记麻将馆门口的车是你的，真的吗？”
“是啊泽哥，那辆车好漂亮，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兜兜风啊，我给你摸小熊，嘻嘻...”
三名十五六岁的小太妹，围着吕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听。
吕泽认识她们，这些都是附近住户的孩子。
辍学后也不上班，跟着一些小混混厮混，三天两头换男朋友。
坏事虽然没做过，不过玩的很疯，去酒吧，去溜冰，一叫一个准。
玩得好就跟你睡觉，也不在乎谁是谁，管吃管喝就行，要是你舍得给她们买衣服，她们还能介绍姐妹给你。
用当地人的话来说，这几个小S货，天生就是给人上的手表，再过两年，就该去夜总会翻牌子了。
“想兜风啊，去找你们的男朋友啊，前段时间小丽还是小红来着，不是钓了个富二代吗？”
吕泽也不恼怒，和三人打趣道。
“什么富二代啊，假的，就是个修车的学徒，车都是别人的。”
黄发少女一脸的不屑：“提起他我就生气，老娘跟了他半个月，分手就捞到两桶机油，从没这么赔钱过。”
吕泽噗嗤一声就笑了。
他是警察，受过专业训练，一般情况下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这几个小太妹确实有点逗，可惜没等吕泽多问几句关清卿就来了。
“母老虎。”
“老女人...”
看到关清卿，三个小太妹念念有词，灰溜溜的走了。
“她们在说什么？”关清卿来得晚，一句也没听到。
“夸你漂亮，说以后能像你这么威风就好了。”
吕泽也不脸红，关清卿才21岁，总不能告诉她人家骂你是母老虎和老女人吧。
“夸我，她们有那么乖？”
关清卿撇了撇嘴，递给吕泽一瓶汽水。
二人就这样穿着制服，喝着汽水，走在大街上。
走了有半条街，关清卿突然开口道：“泽哥，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嗯？”
吕泽楞了一下。
抬眼看去，关清卿低着头，一缕发丝因为汗水贴在脸颊上。
再往下看。
熊是超级大，腿子也白，警裙穿在她身上，简直和连身定制的一般。
认真说，吕泽前世今生加起来，看过的漂亮女孩也不少。
但是接触过的，关清卿绝对是第一，她和港岛的女明星邱书贞有八成相似，只不过比较邱书贞多了几分英武。
如此漂亮的女孩，再加上她的家庭背景，吕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拒绝。
“泽哥，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见吕泽有些走神，关清卿再问。
“好。”
吕泽沉默少许，点了点头。
“真的？”
关清卿目光一亮：“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吕泽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谈过恋爱，笨笨的说道：“是啊，你是我女朋友了。”
额...
话刚出口，一个吻迎了上来。
关清卿也是新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亲吻，就像啄木鸟一样，一下，一下的点着嘴唇。
“好！”
路边的行人见了，纷纷拍手叫好。
路边接吻的情侣多了，穿制服的还是第一次见，更别说男的英俊女的漂亮，简直是天生一对。
“讨厌，非得在大街上。”
听着耳边的笑闹声，关清卿顿时不认账了，好似吕泽强吻了她一样。
吕泽有苦难言，一只手抱着关清卿，一只手和街坊们打招呼。
街坊和路人纷纷报以宽厚的笑声，哪怕知道他们是善意的，关清卿依然被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泽哥...”
拉着长音。
这声泽哥带着无限温柔，甜的能把人腻死。
吕泽骨头都酥了，强趁着应了一句：“嗯。”
这一应，脚底下都有些发飘，踩在棉花上一样没有轻重，当日和叶国欢对峙在街头都没这么紧张。
“我爸想把我调到情报科。”
“嗯？”
吕泽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早就察觉到关清卿对他有意思，却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和他表白，原来问题出在这。
怪不得今天她如此胆大。
“什么时候走？”
吕泽眉头微皱，任谁刚确定关系女朋友就要调走也开心不起来。
“下个月吧，我想办法再拖一拖，争取拖到年后再走。”关清卿拉着吕泽的手，握的非常用力，好似怕他会溜走一般。
吕泽沉默少许，反问道：“不走行不行？”
关清卿微微摇头。
她也不想离开，可老爸说在一线待了半年，混个履历就可以了，不放心整天把她放在外面。
而且老爸的态度非常坚决，完全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
恐怕就是她不同意，回头警署的调令也会下来，想不走都不行。
第二十四章：关警司的无力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吕泽心中满是无奈。
不过换个角度想，将关清卿调走也正常。
一个90分以上的美女在一线任职，整天和古惑仔，吸毒者，还有鸡女打交道，本身就不是特别合适。
就拿最平常不过的巡逻来说，吕泽从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还得找个人看着她。
换成何定邦和宋子杰，一个人就足够了，没人想在他们身上揩油。
“泽哥，对不起。”关清卿满是内疚，赶紧补充道：“我不会回西九龙的，调也是调到西贡的情报科，咱们还是能天天见面。”
吕泽他们归西贡警署管辖，而且下班之后，没事的时候吕泽喜欢在警署内练枪。
情报科在西贡警署内部，以关警司的脾气，这次肯定会让关清卿坐办公室，调走之后，他们在下班后也有大把的时间相聚。
“说对不起做什么，我也觉得你不适合在一线服役，谁让你长得太漂亮了呢。”
“情报科挺好的，你在那边还能帮到我，以后我想要什么情报直接找你就行了，你有没有信心当好这个工具人呢？”
吕泽捏了捏关清卿的脸。
关清卿有点婴儿肥，看起来非常可爱，不是那种锥子脸尖下巴的网红模样。
“你不怪我？”
有了吕泽的保证，关清卿立刻满血复活。
吕泽洒脱一笑，在她耳边小声道：“下班后我们去看电影吧。”
关清卿不说话，小脑袋连点几下，目光中满是兴奋之色。
下午...
“阿杰，泽哥什么情况，点不对头啊，今天是不是太甜了？”
看着在私下里，亲自给吕泽喂冰淇淋的关清卿，何定邦察觉出了不对。
以前关清卿虽然对吕泽有意思，经常买汽水和冰淇淋，却做不出亲手投喂这样的动作。
现在可好，两张椅子挨着，一个喂，一个吃。
坐的要不是有扶手的椅子，而是普通折凳的话，关清卿直接就倒在吕泽怀里了。
“少见多怪，泽哥这是有主了。”
宋子杰是要结婚的人，哪能看不出吕泽和关清卿的关系，在一旁和何定邦打趣道。
何定邦有些挠头，愤愤不平的嘀咕着：“不是吧，两个光棍，马上就要变成一个了？”
宋子杰的女朋友来看他时，何定邦可以和吕泽相互取笑，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女朋友。
一想未来只有他还单着，何定邦就笑不出来了，暗想着：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泽哥，慢慢玩，玩得开心点！”
下了班，宋子杰一脸贱笑的挥着手。
何定邦站在一旁，抚摸着汽车的车身念念有词：“百万豪车啊，本想今晚坐一坐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没事就快滚，天天在我这演戏，哪天我把你们调去当卧底，让你们演个够。”
吕泽一脚将何定邦踹开。
随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女士优先。
关清卿捂着嘴轻笑，白了何定邦和宋子杰一眼，神采飞扬的上了车。
吕泽关上车门，没有立刻上车反而向宋子杰走去，小声道：“阿杰，第一次约会去哪比较好？”
“当然是去旺角的大明阁吃西餐了，你别看名字中式，他们的西餐非常正宗而且价钱公道，吃完后顺道去逛逛商场，看看电影，再去夜市玩玩，玩累了往酒店里一躺，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宋子杰笑的非常淫·荡。
吕泽有点受不了他，卸磨杀驴的将他推走，装出正人君子的样子来：“去去去，你当我是你啊，那么急色。”
说完，心急火燎的上了车。
“你们在说什么，阿杰笑的太猥琐了吧？”
车上，关清卿一脸嫌弃。
“他这个人啊，无药可救，我看他应该去扫黄组，来我们这是浪费人才了。”
吕泽浑不在意的给宋子杰泼着脏水，随后在宋子杰挥手示意下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先送我回一趟家，我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关清卿是女孩，这又是她第一次越会，不想虎头蛇尾。
“我还用换吗？”
吕泽看了看自己。
他上班都是带两套衣服，一套制服，一套便服。
下班后就换回来了，算起来，这身衣服已经算他比较好的了，他在衣着方面不是很讲究。
“你那些衣服都没法看，一点品味都没有，等下吃完饭我帮你挑两件。”
关清卿很快将自己带入了女朋友的角色。
看她一会一个商店，一会一个品牌的样子，吕泽怀疑，她打自己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开着车，吕泽打了个寒颤。
这是早就被盯上了呀，别人都是追女孩，他这算被女孩倒追了吧。
“你别进去，不然我爸不会让我晚上出来的。”
将车停在距离关家别墅二十米开外的路口，关清卿鬼灵精怪的说道：“乖乖在车里等我，半小时内我一定下来。”
“半小时是吧。”
吕泽连连点头，弄得跟做贼一样，小声道：“我在车里等你。”
今天刚确立关系，吕泽也没有立刻去见老岳父的想法。
要见也得往后推推，起码等到熟知深浅之后。
“清清回来啦，去洗澡，一会你妈就把饭做好了。”
“我不吃了，我约了霞霞去买衣服，冲个澡我们就出去了。”
一小时之后，关清卿火急火燎的往外赶。
“老爸，我走了哈。”
把话撂下，关清卿一溜烟的跑了。
关父有些纳闷，霞霞是别墅区张警司的女儿，比清清大两岁。
可是前段时间，霞霞不是去意大利留学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开车，快开车。”
跑上车，一阵香风袭来，关清卿对着吕泽催促道：“我爸很精明的，小心被他追出来。”
吕泽立刻打火。
关警司精不精明他不知道，反正要是让他看到大晚上，自己把他女儿拐跑了，自己的下场一定很惨。
“等等！”
汽车刚发动，关父就穿着睡衣跑出来了。
他直接拦在了汽车前，像一只肥螳螂一样张开双手，喊道：“霞霞去了意大利，你当我傻呀？”
“老爸...”
关清卿立刻蔫了。
关警司来到驾驶室前，敲了敲吕泽的车窗：“出来，出来。”
“关叔叔。”
吕泽降下车窗，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你就是霞霞？”
看到车内只有一个男的，关警司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差点没背过气去。
自己的小棉袄，居然有一天会骗自己，就为了跟别的男人出去玩。
还有没有天理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女大不中留啊。
“爸...”
关清卿又羞又恼，一急就要哭出来。
关警司一看，既心疼又委屈，看着眼前的吕泽，恨不得掏出枪来。
“叔叔，清清是和我出去，您就放心吧。”
吕泽并不知道凶险擦肩而过，要不是关警司穿的是睡衣，他就要体验一下被枪指着头的感觉了。
“你是...”
关警司目光一眯。
越看吕泽越眼熟，好似在哪见过一样。
“你是吕泽，西贡的小枪王！”
愣了三秒，关警司还是将吕泽认出来了。
只是没等吕泽答话，关妈也从别墅内出来了。
看看副驾驶上的闺女，再看看驾驶位上的吕泽，关妈叹了口气：“十二点前回来。”
“谢谢老妈。”
关清卿的脸色多云转晴，催促着吕泽快开车。
吕泽也不是没见过猪跑的直男，哪能不知道这是救星来了，赶紧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目送着汽车的尾灯，关父跟被人煮了的大虾一样，涨红着脸说道：“你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不走能怎么样，女儿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关妈也有担忧，半是安慰关父，半是安慰自己：“我打听过小吕的情况，能力强，人品也不差，23岁的高级警长，再升就是见习督察了，比你当年强多了。”
额...
关父一时语塞。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媳妇打听过吕泽的事，这娘两个不会早有预谋了吧。
唉！！
半响之后叹息一声，关警司神情落寞的向家走去。
就像媳妇说的，女儿大了，要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了。
他这个当爹的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将闺女锁在房里，不许她谈恋爱吧。
没这个道理啊。
第二十五章：贤内助
“万岁！”
行驶在喧哗的大道上，关清卿举起手臂兴奋的喊着万岁。
吕泽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忍不住攥住了关清卿的小手，心里美滋滋的。
二人就这样坐在车上，谁也不说话，享受着车内的宁静。
滴滴...
半小时后。
随着车流，吕泽将车开到了旺角的大明阁门口。
大明阁虽然是西餐厅，采用的却是中式招牌，风格也有点偏东方。
老板据说是英籍华裔，曾在半岛酒店当过行政主厨，退休后在旺角创办了大明阁。
“听说这里的牛排在港岛很出名。”
一边在门童的指引下开往停车位，吕泽一边对关清卿说道。
“嗯，是挺不错的，可惜老板年纪大了，已经不轻易下厨了，不然咱们能尝到顶级西厨的手艺。”
关清卿没给吕泽装逼的机会，对普通港岛市民而言需要节衣缩食才能吃一顿的大明阁，在她看来和路边的快餐店没有区别，想吃天天来都行。
“先生，欢迎您来用餐。”
车停稳后，几名门童跑上来，抢着给吕泽二人打开了车门。
门童一身红白相间的制服，戴着帽子，看上去特别喜庆。
“谢谢...”
关清卿从车里走下去，从包里拿出两张10元面额的纸币，分别递给了两个门童。
“谢谢小姐，祝您用餐愉快。”
门童一路小跑，跑到酒楼门口给吕泽二人拉开了店门。
吕泽细心的发现，有的客人是自己开门的，有的客人是门童开门。
好似察觉到了他的疑问，关清卿在一旁小声解释道：“港岛接受的是西式制度，一些高档场所有收消小费的习惯。”
“这些门童本身是不拿工资的，收入全在小费上面。”
“一般人会给五块或者十块，有的人不会给，区别就在于你给他小费后，他会帮擦车和看车，进店的时候还会帮你开门。”
“你别小看他们，他们一天下来可不少赚，不过这种生意也轮不到一般人，这些人都有社团背景，不一定是社团成员，但是和社团肯定有关系，回去后还要上缴一部分。”
吕泽听得暗暗点头。
难怪说港岛各行各业都和黑涩会密不可分，实际上是黑涩会将手伸到了方方面面，在黑与白的交织下形成了新秩序。
你没有社团背景，想在这里当门童都不行，加入社团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人口七百万的港岛本地帮会，才敢号称成员八十万。
“二位，请问吃点什么？”
吕泽和关清卿刚坐下，餐厅的服务生便送来了餐具，餐单，免费的气泡水，水果拼盘，还有两碟西式糕点。
看这个意思，哪怕他们什么也不要，也能吃到免费的水果和糕点，这样的服务就是放在现代都不多。
现代的一些餐厅，虽然也有产品赠送和试吃，却要在你点完菜之后。
没点菜，先把赠品端上来的可不多，尤其是水果拼盘，里面香蕉、火龙果、苹果、草莓、西瓜，种类和分量还不少。
再加上两碟糕点，如果是两个女生的话，差不多能吃个三分饱了。
“一份肉眼牛排，一份鹅肝，一份香煎三文鱼，一份奶油蘑菇汤，再来一份杂粮切片面包。”
吕泽自己先点了一些，随后将菜单递给关清卿：“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一份普通牛排，一份蔬菜沙拉，一份黄油鸡卷，一份罗宋汤。”
关清卿点的很普通，都是餐单上的便宜菜品。
吕泽看了一会，忍不住开玩笑道：“你还没嫁我呢，就知道给我省钱了啊？”
说笑过后，又补充道：“工作一天了，也该饿了，要不再多点些吧，吃不了还有我呢。”
“嗯...”
关清卿咬着水果叉，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我要保持身材，晚上不能多吃，你不够就多点些，你是男人，吃得多，才有力气做事嘛。”
“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事好做？”
吕泽的目光忍不住向山峰移去。
“要死了你！”
关清卿也不是娇滴滴的小女生，性格很活泼，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对吕泽表白。
看到吕泽的目光乱转，哪能不知道他在打歪主意，挥舞着小拳头做出了击打空气的动作。
“吃完饭我们去逛街吧？”
吕泽将她的小手攥住，就像攥住了伸爪子的小猫咪一样，目光中满是柔情。
“逛街的话，好像就没时间看电影了啊？”
关清卿有些犹豫。
“那我们去看电影，不逛街了。”
吕泽换了个提议：“上了一天班，你也该累了，看电影放松一下？”
嗯...
关清卿歪着头想了一会。
他们虽然是巡警，可警察这个行列大家都知道，没任务的时候比较轻松，说是巡逻其实就是随便走走，走累了就会坐下休息。
虽然上了一天班，关清卿却不是觉得很累，相反，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还是去逛街吧，听说旺角的夜市很红火，吃的，喝的，玩的，卖什么的都有，顺路咱们还能去看看衣服。”
关清卿还想着给吕泽买衣服的事呢。
吕泽心中美滋滋的，有人关爱的感觉真不错。
“那就去逛街吧，看电影留到下次，咱们又不是赶鸭子上架，来日方长嘛。”
吕泽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将关清卿的小手捧在手心里蹂躏起来。
关清卿哪受过这个，脸红的跟小苹果一样，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好多人呢，别闹了。”
抽了抽手，吕泽就是不松开。
关清卿脾气上来了，忍不住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脚，没用力，随后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吕泽皮糙肉厚，关清卿的反抗在他眼里更像是撒娇，幸福的傻笑着。
只可惜，美好时光总是短暂，很快服务员将牛排和菜品端上来了，吕泽在关清卿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恋恋不舍的只能松开。
“分管了小西河村之后，上面不是说要给我们增派人手么，人手大概会在九月初到，就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们。”
吃着东西，关清卿又忍不住聊到了工作上，小声道：“何定邦是个老油条，指望不上，阿杰虽然枪法不错，也算不上特别出彩，现在上面要来新人，要不要我去帮你活动活动，调几个更有能力的队友过来？”
“你说呢？”
吕泽又怎么会不知道何定邦和宋子杰的底细。
宋子杰还好，有高级手枪精通和中级侦查，算得上精英警员。
何定邦就惨了，身上一项高级技能都没有，在警队内混了七八年，清一水的中级技能，顶多算是资深警察，和精英挂不上钩。
“交给我吧，远了不敢说，按照每年的惯例，西贡应该能分到三五十名毕业生，我一定把最好的给你挖过来。”
关清卿说到这里，语气突然变得玩味起来：“你不用指望会有师妹过来哦。”
“谁指望了，我有你就够了，你一个能顶十个。”
吕泽再次拉住了关清卿的小手：“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手下一群精兵悍将，还怕你男人不能升官吗？”
“你是谁男人，我还没嫁你呢。”
关清卿娇羞不已，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第二十六章：那个叫阿嫦的女人
时间一晃来到八月份。
吕泽和关清卿的关系进展顺利，除了一血没拿，能做的差不多都做了。
顺道，吕泽还趁着学校放假，让关清卿把关祖带到了巡逻队，准备亲自调教，以免他走上电影中的老路，成为杀人魔王。
“姐夫，天天巡逻也太没意思了，一点都不好玩。”
在巡逻组待了几天，关祖就有些受不了了。
一开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久了就发现天天做的事情千篇一律，不是压马路就是给市民找猫，想象中的悍匪一个也没出现过。
“无聊才是常态，你以为这是哪，中东啊，天天机枪乱扫？”
吕泽穿着制服，带着关祖这个跟屁虫。
关祖今年十六岁，要比同龄人瘦弱一些。
天赋却已经初步展露，对枪械，罪案，侦察与反侦查深感兴趣。
只是和大多数人不同，关祖和大家讨论罪案的时候，更喜欢将自己带入犯罪分子的角度。
比如半个月前，湾仔出了两起黄金抢劫案，因为警区不同，吕泽他们这些东九龙警署的警员只能过过嘴瘾，讨论着自己辖区内遇到这样的抢匪该怎么办。
关祖却说这样的抢劫太没有技术含量，如果是他，他会少作案，做大案，而且绝不会把地点选在湾仔。
吕泽问为什么。
他回答：“湾仔在内陆，最近的海域也在120里以外，再加上是繁华城区，很容易被堵在大街上。”
吕泽又问：“如果你是劫匪，你会在哪动手。”
关祖回答：“中环或者尖沙咀，中环两面环海，只要提前有准备，可以打警察一个时间差，利用路警和海警属于两个体系，岸上作案，海路出逃，赶在双方反应过来之前逃之夭夭。”
“尖沙咀也是一样，向南，向西都是海域，向北则是人员复杂的九龙城寨。只要逃到这三个地方，警察就拿你没办法了，天时、地利、人和，起码要占两样，不然不是发财，而是发梦。”
听到这样的回答，吕泽几人面面相视。
要知道关祖才十六岁，他的犯罪思维已经非常缜密，甚至超出了很多专业罪犯。
何定邦是过来人，见过很多走上歪路的少年人，私下忍不住对吕泽说道：“关祖这孩子天赋异禀，有成为优秀警察的潜力，也有成为危险罪犯的特征，一定要好好管教。”
吕泽没想到何定邦看人还挺准，关祖未来就是因为缺少关爱，才会变成杀人魔王。
他杀人是为了填补空虚，更是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
所以他总是在北区作案，北区是他父亲的辖区，他喜欢看父亲暴跳如雷的样子，这样他会特别满足，好似父亲在关心自己一样。
“我会的，我知道他缺什么。”
吕泽轻轻点头。
“姐夫！”
正说着，关清卿带着关祖过来了，关祖离得很远就喊道：“下班后我们能不能去警队玩枪啊，他们说你枪法很好，你能不能教教我？”
吕泽偷偷在关清卿嘴角亲了一下，这才和关祖说道：“行是行，但我有个要求，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你得天天来我这报道，以后你就是彩明苑巡逻组的编外人员，要和大家一起巡逻，你吃得了这份苦吗？”
“不就是巡逻吗，我姐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我还是男孩子呢。”
关祖嘴上说累，内心中，他很喜欢来巡逻组的。
因为自从他来巡逻组后，老爸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以前经常骂他没出息，就知道和狐朋狗友鬼混，长大后只能当贼。
现在，已经不会那样骂他了，偶尔还会问问他在巡逻组内的表现。
尤其是关清卿去他家做客，说他天生就该做警察之后。
破天荒的，老爸带他出去吃了顿大餐，还给他看了自己的奖章。
换成以前，奖章放在展示柜上，他要是敢碰就会被暴打一顿，加入巡逻组以来，他已经一星期没挨打了。
他很享受这个变化。
“你姐夫枪武双绝，放眼整个港岛，能胜过我的没有几个。”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统统交给你，当然，能学会几分我就不敢保证了。”
吕泽对关祖的变化喜闻乐见，关祖比他小了将近十岁，要是能把关祖培养出来，让他加入警队，未来自己就有个好帮手了。
“吕sir！”
“吕sir！！”
正闲聊着，谭耀文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阿嫦那边出事了，死人了。”
“死人了？”
吕泽几人立刻严肃起来，询问道：“怎么回事？”
谭耀文急道：“几句话说不清楚，你们快过去一趟吧，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老何负责留守，阿杰，清清，阿祖，你们三个跟我来。”
吕泽带人跟上谭耀文。
谭耀文是彩明苑这边的社团大哥，管着一条街，手下有十几号马仔。
他还有个认的干妹妹，叫阿嫦，是几年前从大陆偷渡过来的，在彩明苑的筒子楼里做按摩生意的。
说是按摩，其实大家都懂，光是按摩能赚几个钱。
吕泽见过阿嫦，二十多岁，长得还算可以，八十分以上吧。
彩明苑这边有好几家私人按摩店，她这边的生意最好，甚至有客户邀请她去夜总会上班，只是阿嫦觉得这边安稳，又有谭耀文这个干哥哥罩着不想挪窝。
“阿嫦，泽哥来了。”
上了二楼，谭耀文拉开了阿嫦按摩院的栅栏门，将吕泽几人请了进去。
吕泽看了眼店内，说是按摩院，其实就是民居房内摆了两张按摩床，地方很小。
吕泽他们进去的时候，阿嫦正穿着吊带裙坐在沙发上哭。
嗅了嗅鼻子，吕泽闻到了少许血腥味，顺着味道来源推来卧室的房门，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躺在地上，后脑和桌角上还有血迹。
“怎么回事？”
吕泽看了看死者，发现是片区内的吸毒者，外号叫废五。
“有没有叫救护车？”
吕泽看向谭耀文。
谭耀文摇摇头，一边安慰着阿嫦，一边回答道：“还没有，事出紧急，我就想到通知你们了。”
“呼叫总台，这里是...”
关清卿正要向上面汇报。
吕泽一把按住了对讲机，摇头道：“先问清楚。”
很快，在阿嫦的哭诉下，吕泽将前因后果弄清了。
废五今天喝了点酒，想跟阿嫦发生关系。
阿嫦对这个并不拒绝，可是废五是什么人她很清楚，要废五先给钱才行，不然他一准会逃单。
废五没钱，非要赊账。
这种事哪有赊账的，阿嫦当然不肯答应了，于是二人就争执了起来。
谁成想废五来之前吸了一次，手脚无力，轻轻一推就倒下来。
好巧不巧撞在了桌角，阿嫦过去一看，人已经没气了。
第二十七章：关祖的改变
“泽哥，你可要帮帮我啊！”
看着面沉如水的吕泽，谭耀文在一旁哀求道：“我把阿嫦当亲妹妹看，我不想她进监狱啊。”
吕泽不说话，又进去看了看死者。
片刻后他从屋里出来，拉着谭耀文去了外面，开口道：“案子很明显，过失杀人，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考虑的阿嫦的职业，法官不会同情她的，七年的几率大一些，也可能是五年。”
谭耀文不说话，捂着嘴哭了起来。
阿嫦今年才24岁，要是入狱七年，她这辈子就全完了。
“是不是不甘心？”吕泽语气低沉。
“泽哥...”谭耀文好似明白了什么，连道：“您是不是有办法帮阿嫦，泽哥，您帮帮忙啊，我就阿嫦这一个妹妹，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要是按照阿嫦的说法，进监狱是肯定的。”
“如果能换一个说法，或许还有转机。”
吕泽目光闪烁，低语道：“废五是吸毒者，他在警署内底子，阿嫦没有，只要她不承认自己是红尘女子，谁也没证据能证明她是。”
“如果阿嫦只是按摩女，废五要强行和她发生关系，并在被拒绝后二人起了争执，失足撞上了桌角的话，法官会以防卫过当定罪，而不是过失杀人。”
“当然，阿嫦脸上没伤，有伤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说完，吕泽拍了拍谭耀文的肩膀。
谭耀文秒懂，进了屋和阿嫦说了几句悄悄话，起手就是一顿乱拳，将阿嫦打的鼻青脸肿。
吕泽见状也不阻拦，招呼着宋子杰说道：“阿杰，准备做笔录。”
“废五是我的老客户，他经常来我这做按摩。”
“今天他又来了，我以为会和往常一样，谁成想他把门关上，非要和我上床。”
“我当然不肯了，我是按摩女，不是做那个的，我有自己的底线。”
“废五却和我说，他今天吸得很嗨，我要是不给他去去火他就打死我，然后就扑了上来。”
宋子杰一边做笔录，一边看了眼吕泽，小声道：“泽哥，她第一次不是这么说的吧？”
“有吗？”
吕泽揉了揉鼻子：“没有吧？”
“可能是我记错了。”
宋子杰也不较真，将阿嫦的话都写下来。
“我拼死不从，他就打我，打我，一直打我。”
“我还是不答应，一边喊救命，一边拼死抵抗，没想到用力一推，他居然撞在了桌角上。”
阿嫦说道这里看了眼谭耀文：“正巧我哥来看我，于是就帮我报了警，然后你们就来了。”
吕泽点点头，对关清卿吩咐道：“叫救护车。”
“啊？”
关清卿有些发愣：“人都死了，还要叫救护车啊？”
“报警，叫救护车，是阿嫦无犯罪意识的主要表现，她并不想杀人，反抗，只是不想自己被侵犯，明白了？”
吕泽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宋子杰：“通知警署，就说这边发生了命案，然后把口供交上去。”
威武，威武，威武...
由于涉及到了命案，西贡重案组来了两个人。
吕泽作为片区负责人，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带着二人见了阿嫦。
很快，阿嫦被带到了西贡警署，将刚才的问话又进行了一遍。
另一边，警署通知了废五的亲人。
废五没儿没女，上面只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
听到死讯，大哥根本就没来，说自己早和废五断绝关系了，让他们随便处理。
两个妹妹倒是来了一个，张口就问家属有没有钱，是不是有很多赔偿。
听到家属没钱，主要责任还在废五这边，唯一来的一个妹妹也很快溜走了，因为她从其他警员口中得知，废五的尸体被拉到了医院的停尸房，还要家属交一笔停尸费才行。
“废五死了，他的亲人居然一点不伤心，还挺高兴，真是没天理啊。”
看着溜走的废五妹妹，宋子杰忍不住长吁短叹。
“不奇怪。”
吕泽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满不在乎的说道：“知道他吸毒，有几个亲戚能不躲着走，怕借钱是一方面，更怕他勾搭自家人一起吸。”
“确实如此，吸毒者六亲不认，碰了这个再想回头就难了。”
宋子杰一边点头，一边又忍不住问道：“泽哥，为什么要帮阿嫦？”
“不值得。”
“不值得？”
宋子杰一脸疑问。
吕泽回答道：“为废五这种人做几年牢，不值得，更何况从事情本身来看，阿嫦又没有做错什么，能拉一把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阿杰，法律是条文，它是死板的，有漏洞可钻，也有不完善的地方。
你要记住，我们实施法律的目的是让人变好，不是变坏，这才是制定法律的意义所在。
阿嫦要是被判七年，你又没有想过她下半生是什么样的？
三十多岁出狱了，没文化，没文凭，还没钱，又得活着，一不注意就会走上歪路。
我们是警察，还是一线警察，几句话，几个字，甚至就能决定别人的一生。”
说到这里，吕泽看了眼关祖：“阿祖，杀人很简单，一枪下去就解决了，没什么可夸耀的。
想当犯罪分子也很容易，大砍刀，黑丝袜，成本不超过二十块，叫花子都可以做。
当警察却很难，尤其是好警察，能影响无数人，也要面对无数诱惑，非常具有挑战性，你想不想试试？”
关祖没说想试或者不想试，而是看着吕泽，认真的说道：“姐夫，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傻瓜，你就是你，为什么要成为别人？”
吕泽揉了揉关祖的脑袋：“你很有天赋，不管是我还是你姐，又或者你父亲，终有一天会为你感到骄傲。”
“嗯。”
关祖重重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看重，郑重的回答道：“会的姐夫，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半个月后，阿嫦的判决下来了。
防卫过当，造成他人死亡，判刑两年，缓刑一年，缴纳保证金五万。
对普通人来说，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阿嫦为此拿出了全部积蓄，顺带着谭耀文也添了一部分才够。
二人对吕泽感恩戴德，相比金钱上的损失，能不坐牢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值得一提的是，阿嫦不想再干按摩院了。
她准备弄个水果店，为此吕泽亲自出面，让店家免了阿嫦第一个月的房租，又由谭耀文出面，让她从水果市场可以先拿货，后给钱，这样水果店才做了起来。
这一切都被阿祖看在眼中。
在他看来，自己姐夫是全天下最伟大的人，因为他和上帝一样，能改变别人的命运。
见贤思齐，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第二十八章：给众人开小灶
“射击，三分靠天赋，七分靠训练。”
“一个人只要舍得花时间，就是天赋不够，也能取得一定成绩，当然，想成为顶尖高手就不行了。”
“顶尖高手，天赋，训练，缺一不可。”
训练场内。
吕泽手持M9自动手枪，身边站着宋子杰，何定邦，关祖，还有关清卿。
“使用手枪，最重要的是稳定。”
“手枪的最大射程一般在50米左右，最佳射击距离为10一30米，超过这个距离普通人就很难把握准度了。”
“开枪时，下盘要稳，两脚分开，与肩相齐，形成H形。”
“双腿稍微弯曲，像是扎马步，又不是扎马步，重心向下，目光向前，一手握枪，一手托枪。”
“开枪时，如果周围没有掩体，要进行脚步移动。”
“这个移动不能太单一，哪怕你准备前进也不能直愣愣的往前冲，要注意停顿和换位置，以免被人察觉出你的战略意图。”
“射击时要注意调整呼吸，每次呼吸的起伏，都会让你手抖。”
“一般情况下，呼气的时候是开枪的最好时机，记住，吸气要快，呼气要慢，越慢越稳。”
吕泽话音刚落，抬手连开两枪。
50米的固定靶，两枪正中红心，留下一个8字形的弹孔。
“哇，好厉害啊，瞬间连开两枪，快的只有一个枪声，今年的警队射击大赛没你我都不看。”
何定邦在一旁鼓掌。
“这不算什么，警队内有这种枪法的人有十几个，连开两枪，能打出0的才叫高手。”
吕泽没有骄傲。
对高手来说，五十米固定靶不难，二连击也不难，难得是子弹的射孔有多大。
50米的距离，他做多能打出8字，打不出0字，也就是两枪命中一点，只留下一个弹孔。
当然，他做不到，警队内的其他人也做不到。
想打出0，应该要大师级手枪专精才行，这样的枪法一般只出现在奥运会，或者国际射击运动会上。
“警员拔枪，通常是在两种情况下进行的。”
“一种是制止犯罪，比如对方持有武器，威胁到了我们或者市民的生命安全，我们可以抢先开枪。”
“在这种情况下开枪，一般会打手臂，腿，或者身体，目的是阻止他继续实施犯罪。”
“还有一种是极端情况下开枪，对方人员众多，火力凶猛，难以保证自身安全，可以实施击毙。”
“遇到这种情况，别打心脏，打中心脏之后，人还有八秒钟的潜意识反应，打眼，眼球向后两寸是反应神经中枢，一枪下去干净利落。”
“你们可以看下警队档案，弹孔在眼睛和太阳穴上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遇到这种案子，整个警队都会紧张起来。”
“与之相比，打脑袋和心脏的八成是菜鸟，对真正的高手来说...”吕泽指了指眼睛；“这里是十环！”
宋子杰举起手：“泽哥，有没有可能藏拙呢？”
“不可能，高手有自己的骄傲，就像你能考一百分，不会故意考90分一样。”
“每个人都有追求完美的冲动，严重的甚至会出现强迫症，藏是藏不住的。”
吕泽说完，带人来到了训练场上。
面前是掩体，障碍物，移动标靶，人质标靶，还有一些被标记为易燃易爆品的危险标靶。
“眼，手...”
吕泽指了指双眼和手，沉声道：“看哪，枪口就能指向哪，手跟着眼走，随时准备开枪，这是战斗下的要素。”
砰砰砰...
吕泽猎豹一样的冲了出去。
匪徒标靶一枪一个，全是眼部中弹，几乎是露头的一瞬间就被爆头了。
常规训练下，普通警员需要十分钟才能打完的野外移动靶，吕泽两分钟就打了个通关。
打完之后，他摘下护目镜，退出弹夹。
再次开口道：“如果是团队行动，身边有队友，攻击火力点时一定要提前分散，以免造成误伤和影响射击角度。”
“一般的警队突击行动，由3人一组完成，一个在前，两个在后，成品字形，随时可以向东南西北任意方向发动攻击，也可以进退有余。”
“团队行动中，你们要记住除非特殊情况，不然绝对不能逞匹夫之勇，要利用你们的数量优势。”
“就算是职业枪手，也不可能顾得了方方面面，一但你们三人为一组，从两个甚至三个角度向他射击时，他只要不想死，就一定要撤退或者投降。”
“当然，这招对高手没用，我这个级别的高手，一瞬间能开两枪，甚至是三枪，50米内指哪打哪，开枪只在一瞬间。”
“不过你们放心，这个程度的枪手很少，你们大概率一辈子都不会遇到。”
“因为放在警队内，这个级别的存在，已经可以去当教官了，放眼全世界，也是一流杀手，特种部队精英，还有顶级雇佣兵的水平，他们想赚钱很容易，以你们的级别，遇到的可能性很低。”
“至于比我还厉害的，港岛警队内估计是没有了，去大陆才能找到，一些王牌杀手，部队兵王，或者奥运会选手都在这个级别。”
“遇到了，你们可以等死了，普通警员，三五个一点用都没有，地形复杂的话，十几二十几个也效果不大。”
“如果弹药充足，能够舍命，一个人在山里和你们几百人打游击都行，弹尽粮绝之前，基本不会被你们抓到。”
吕泽说到这里，看向宋子杰：“阿杰，遇到这种匪徒你会怎么办？”
“我会固守掩体，拖延时间，等待同事和飞虎队的支援。”
宋子杰大声回答，说完后又有些顽皮的笑闹道：“遇到这种高手，苟一点不算给警队丢人吧。”
“你呢，老何？”
吕泽看向何定邦。
“我会和我的组长配合，我的组长也是神枪手，我相信他比对方更厉害。”
何定邦说完对吕泽眨着下眼睛，他说的组长正是吕泽本人。
“记住你今天的话，要是遇到那种情况，你完全听我的，不带一丝犹豫，我可以保证你能活下去。”
吕泽笑着应下了何定邦的马屁。
“泽哥，如果我们和你对上的话，多少个我们这样的警员才能打败你？”
关清卿问出了一个比较刁钻的问题。
“你们...”
吕泽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先落在了关清卿身上。
关清卿身手很差，只有初级手枪精通，相当于普通警员的水平。
“清清的话，起码要十个以上，而且逼退我容易，想要击败我很难，我只需要抢先开枪击伤几个，就能很轻易的退走，你们甚至不敢追击。”
吕泽又看向何定邦。
何定邦有中级手枪精通，中级擒拿格斗，身手相当于资深警员。
那些服役于重案组，或者特勤队的警员，大多都在这个水平。
“老何的话，起码要一个七人队，再把我逼到角落中，利用火力优势才能和我拼一拼。”
“配合得好，我们五五开吧，双方胜负各半的样子，就看谁更敢拼命了。”
吕泽最后看向宋子杰。
宋子杰有高级手枪精通，放在重案组内也是拔尖的，属于精英警察。
凭借这手枪法，宋子杰在警队内会很吃得开，太高了不敢说，三四十岁的时候升到督察问题不大。
“阿杰的话，三五个就能让我手忙脚乱了，出其不意的话，我也很难挡住。”
“如果是七人队，配合还比较默契，我基本上九死无生，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击毙前换走几个。”
“当然，这是纸上谈兵，现实中要考虑更多因素，还要看临场发挥，没打之前谁也不敢把话说死。”
吕泽拥有专家级枪械精通，手枪，步枪，狙击枪都玩得很溜。
再加上大师级形意拳，带来的身体素质和反应力加成。
他的实力应该大于十名普通警员。
大于七名资深警员。
大于四名精英警员。
约等于一名传奇警察，一流杀手，顶级雇佣兵，顶级特种部队成员。
小于王牌杀手，特种部队兵王，奥运选手。
第二十九章：踩过界
时间来到九月份。
经过吕泽的特训，众人的实力都有所增加。
虽然没有技能升级，却也比以前更优秀了，尤其是少年关祖。
他真的很有天赋，短短半个月内，就把自己的手枪技能升到了中级，超过了关清卿，达到了跟何定邦相差无几的水平。
吕泽怀疑要是让他继续练下去，一两年后，他能将手枪技能点到专家级。
未来，甚至可能拥有大师级手枪精通。
想想也不值得奇怪。
新警察故事中，他的枪法几乎和陈国荣比肩。
陈国荣是什么人，重案组总督察，警队部门的武力担当，绝对有专家级枪械水平。
关祖能赢他一次，哪怕那次有些取巧，也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泽哥，关祖那小子上学去了，没了他，总觉得空落落的。”
走在大街上，何定邦一脚踢飞了路边的易拉罐。
“孩子还小，要上学不是很正常？”
吕泽回了一句，随后有些玩味的说道：“没看出来，我小舅子来巡逻组一个月，到头来居然跟你关系最好，你有什么秘诀？”
何定邦眯着一只眼睛，得意洋洋的说道：“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我跟谁都能称兄道弟，这是我的人格魅力。”
吕泽不说话，静静的看了何定邦一会。
片刻后，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不算一名精英警察，却是一名好副官，一个队伍中，必须有润滑剂一样的角色，为队伍起到磨合作用，显然你就是这样的人。”
吕泽面前，关祖更像是晚辈，小舅子。
亲归亲，却成不了朋友，吕泽也不是和谁都嬉皮笑脸的人，他对吕泽的关爱完全是长辈的关爱。
何定邦不一样，他能和关祖勾肩搭背的去洗桑拿，讲下流笑话，完全没有代沟。
他们两个才是平辈相交，平等相交，就像朋友一样。
“泽哥。”
何定邦凑过来，小声问道：“我听说小关可能被调走，是不是真的？”
“是啊，一线部队不太适合女孩，更别说清清又特别漂亮了。”
吕泽不知道何定邦是从哪听的消息，既然说开了，他也就不瞒着了：“过几天新队员到了清清就会调走，调到情报科去，当文职人员，据说还会再升一级。”
“升一级，怎么升？”
何定邦犯迷糊了：“最近咱们没干什么啊，哪有功劳升职？”
吕泽眉头一挑：“形象良好，担任西贡警署的形象大使，促进了警民和谐，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也行吗？”
何定邦直接傻了。
“怎么不行，警队内有句老话，办案办得好，不叫真的好，报告写的好，上司心头宝。”
“回头清清就是警长了，和你一个级别，再过两年，保底一个见习督察，功劳这种东西，你有还是没有，不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嘛。”
吕泽给了何定邦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何定邦有些挠头，吕泽升得快，那是他立功多。
警队本就是英雄主义盛行的地方，你有本事抓贼立功，没人能不服你。
关清卿就不一样了，一个形象大使，直接升一级。
幸好大家是熟人，不然何定邦早就骂娘了，他在警队内服役了六七年，到头来才是警长。
合着二代们什么也不用干，功劳自己就送上门了。
“别不服气，你以为清清没功劳，实际上人家是五世之功，百年奉献，正所谓为官三代，方知吃穿，你一个愣头青，凭什么就一定能爬到人家头上。”
吕泽不想何定邦心里不平衡，又道：“你要是总警司，你会不管你儿子，让他和普通警察一样慢慢爬吗？”
“当然不会了，可惜我没个好爹，不然三十岁了，怎么也得弄个督察干干。”
何定邦唱戏的一样，在吕泽面前跳来跳去，嘴里嘀咕着：“爹啊，爹啊，你怎么就不争气呢，你要是争气，儿子就能当大官了。”
“别闹了，前面那几个好像是生面孔，过去看看。”
吕泽拽住了何定邦。
二人抬眼看去，只见一群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正蹲在一家冷饮店面前抽烟。
要知道，彩明苑并不大，只有两万人左右，相当于内地的一个普通小镇。
外人很少会来这边，整天在大街上晃荡的就那些人，几个月下来就认全了，猛地看到陌生人会很眼生。
“你们几个是干嘛的，身份证拿出来。”
何定邦走上前去，对着几人排查起来。
“阿sir，你们有没有搞错啊，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没身份证的偷渡客吗？”
“是啊，查查查，是不是闲的蛋疼，有空去冷饮店喝几杯吧。“”
小混混们骂骂咧咧，谁也不肯把身份证拿出来，好似这样做会很没面子一样。
何定邦可不是初哥，敲了敲肩膀上的对讲机，脸色一冷：“你们不想和我回警局吧，到时候让你们老大来领人，你们可就真没面子了。”
“身份证是吧，给你...”
小混混一脸的不耐烦，纷纷把身份证拿了出来。
吕泽接过来一看，发现这些人全是从黄大仙过来的，没有一个是西贡本地人。
“来这边玩我们欢迎，闹事的话你们来错地方了。”
吕泽将众人的身份证还回去，淡然的说道：“我叫吕泽，当地的高级警长，有问题欢迎你们随时向我咨询。”
“还以为是什么大官呢，原来就是个高级警长，吓老子们一跳。”
“长官，您快去巡逻吧，我们给你几分面子，你别当我们怕你啊。”
“就是，要是怕警察，我们就不用出来混了。”
小混混们骂骂咧咧的走了。
吕泽眉头紧皱，对何定邦吩咐道：“去叫谭耀文过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何定邦点点头，去恒记麻将馆叫人去了。
一会的功夫，谭耀文到了。
“耀文，那些小混混是怎么回事？”
吕泽开口问道。
谭耀文一脸的不服气，回答道：“他们是黄大仙崔老六的人，前两天，我的手下在黄大仙泡妞，和他们的人起了冲突。”
“按理说这种事，不算什么大事，古惑仔有几个不泡妞的。”
“没想到崔老六摆我一道，非说那女孩是他手下一个小弟的马子，说我的人踩过了界，要我给他个说法。”
“崔老六管着两条街，手下有两三百号人，觉得能吃定我，借着这事不依不饶，要说法是假，想要赶绝我才是真。”
彩明苑不是什么大地方，两万多口人，几十家店铺，养不了多少人马。
换成有实力的社团，肯定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崔老六不同，此人贪心无比，见缝插针。
谭耀文出身小社团恒记，手下也就几十号马仔，拼人脉，拼势力，都不如崔老六。
崔老六借题发挥，无非是想将谭耀文赶走，将彩明苑收入囊中。
“泽哥！”
“泽哥！！”
刚聊两句，门外有个少年人跑了进来。
吕泽抬眼一看，发现是万恒茶餐厅的伙计。
“怎么了？”
吕泽不在意的问道。
餐厅伙计回答：“那群从黄大仙来的小混混，临走前，把您的车玻璃给砸了。”
第三十章：油炸鬼崔老六
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混出名堂的古惑仔，都知道不能惹警察。
小喽喽，小瘪三反而没有这种顾忌，因为他们是小人物，出来混只知道义气。
等到他们不相信义气，相信金钱时，他们就知道怕字怎么写了。
“耀文，崔老六和你的事，本是你们之间和社团的事，又没闹大，我不该多管。”
“现在嘛，我不想管都不行了，你们可真是让我难做。”
听到汽车被砸的消息，吕泽笑的越发和蔼：“约个时间吧，我坐庄，让你们一把定输赢。”
“谢谢泽哥。”
谭耀文闻声大喜。
崔老六的实力比他强，招牌也比他响，这两天他一直在犯嘀咕。
没想到柳暗花明，几个小混混的骚操作，惹怒了彩明苑的财神爷，让财神爷站在他这边，准备为他撑门面了。
“不用谢我，是他们先惹到我的，不然这一关你不好过。”
吕泽说到这里看向窗外，看着外面的大街与人群，冷笑道：“还没打进来呢，就敢砸我车了，这要是让崔老六的人进来，还不得骑在我头上拉屎。”
第二天。
上午...
“吕泽，好久不见了。”
吕泽早上刚上班，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便找了上来。
“咦，王杰，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吕泽一回头，发现来的是他在警校时期的一个同学，二人当年还在一个宿舍住过。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人托我来说情的。”
王杰摘下帽子，看了眼给吕泽送早餐的关清卿，眼睛有些挪不开地方了：“这是你们组的师妹啊，真漂亮。”
“关清卿，高级警员，也是我女朋友。”
吕泽顺手将关清卿抱在怀里，看了眼王杰的警衔，笑道：“你得叫师姐。”
王杰是和吕泽一届的，在警队服役刚满一年，目前还是普通警员。
警队内，遇到比自己警衔大的要叫师兄师姐，大一个段位的要叫长官，关清卿是高级警员，比王杰的警衔大一级，师妹可不是王杰能叫的。
“早就听说你混的好，没想到混得这么好，自己是高级警长不说，还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王杰说着，嫉妒之色一闪而过。
“各有各的机缘吧，不提这个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吕泽将一切看在眼中，不喜的同时也转开了话题。
“没什么事，我现在在黄大仙任职，有个姓崔的朋友拜托了来撮合撮合，说跟你有个误会。”
王杰大包大揽的拍着胸脯：“咱两在警校时关系可不错，还住过一个宿舍，我出面，你怎么也得给我个面子吧？”
“面子？”
吕泽眉头微皱，反问道：“你知不知道崔老六的手下干了什么？”
王杰不以为意：“不就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砸了你的车吗，老崔说了，修车的钱算在他身上，再拿五千出来给你赔罪。”
“阿泽，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都是手下的人不懂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和他们计较了。”
“王杰！”
吕泽眉头一挑，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你收了崔老六多少钱，这么帮他说话？
还是说，你的面子值钱，我的面子就不值钱，谁都能来踩一脚？
你知不知道，现在西贡警署都传疯了，说有小混混砸了我的车，让我很没面子？”
王杰一听就不乐意了，回道：“阿泽，你这是什么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我好？”吕泽言语不善：“为我好你就不该来。”
“阿泽，你什么态度啊，这么不给我面子？”王杰直接炸毛了，觉得是吕泽不给他台阶下。
“我什么态度？”
吕泽怒极反笑：“你什么态度，你在和谁说话呢？长幼不分，尊卑全无，我是高级警长，你是什么东西，一句师兄都不叫，和你组长也这么说话吗？”
吕泽彻底怒了。
他不相信王杰在黄大仙时，敢和他们组的组长这么说话。
跟他为什么敢，还不是没拿他当师兄，还用警校里的那一套称呼呢。
关系要是真好，这样称呼也没什么。
实际上，吕泽和王杰也就是说过话，住过一个宿舍，朋友都算不上。
大家都是成年人，警校就像大学一样，宿舍关系其实挺复杂的。
吕泽成绩好，平时经常受到表扬，在宿舍里一直是被排挤的那个。
他不在乎这些，也不想改变什么，一直我行我素。
却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这届有一千多人，谁都和他说过话，今天你来，明天他来，这个也要面子，那个也要面子，还用不用做事了。
静...
王杰瞪着眼睛，气说不出话来。
吕泽可不惯着他，扬言道：“回去告诉崔老六，想谈就中午来见我，不想谈，以后就别让手下来彩明苑，不然我见一个抓一个。”
“泽哥...”
正说着，宋子杰和何定邦也到了。
看到王杰，宋子杰目光一亮：“王杰，你怎么在这，来看我们啊？”
王杰不说话，看了眼宋子杰的肩章。
发现他也是高级警员之后，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
“泽哥，什么情况？”
宋子杰一脸的莫名其妙。
“一个傻蛋，毕业都一年了，还没认清自己，我看他这辈子想要升职是难了。”
吕泽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想他也知道，肯定是昨天回去，崔老道知道了手下砸他车的事。
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托人找关系，于是找到了王杰身上。
王杰这家伙能耐不大，口气不小，八成和人家打了包票，拿了好处。
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金刚钻，想替人出头，小心出的多了，头也没有了。
中午...
崔老六带着几名手下，开着车来到了彩明苑。
他还是舍得不放弃彩明苑这块地盘，毕竟彩明苑距离黄大仙很近，谭耀文的实力又不强，非常适合他向外开拓。
“泽哥，砸你车真不是我的意思，全是这王八蛋自作主张。”
崔老六看上去四十多岁，光头，白胖白胖的，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人我给你带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另外这里还有一万块钱，是给您的修车费，不够我还可以再加。”
跟在崔老六身后的长毛马仔，噗通一下就跪下了，一下一下扇着自己的嘴巴：“泽哥，我知道错了，我鬼迷心窍，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吕泽，何定邦，宋子杰，关清卿，围着桌子坐成一排。
另一桌上，谭耀文带着几个马仔喝茶围观，都在等吕泽决定。
“崔老六是吧，下次找人说和，找个机灵点的，本来我只是有点生气，现在我是非常生气。”
吕泽握着打火机，看着连连道歉的崔老六，冷笑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听说你早年为了争夺地盘，拿一条街和人赌斗，赌下油锅。”
“一口油锅支起来，干柴烈火的那么烧，你自己吊在绳子上，让对方堂口的老大拉绳子。”
“结果愣是逼得对方服了软，不敢松开绳子炸了你，只能把地盘乖乖送上，让你一夜之间成了名，得了个油炸鬼崔老六的雅号，有这件事吧？”
“二十年前的事了，您不说我都忘了。”
崔老六一脸的自得，显然这件事能让他吹一辈子。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再来一次。”
吕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做主，让谭耀文和你赌，咱们还赌下油锅，彩头就是这彩明苑一条街。
而且这一次，不让你自己下，而是两个人一起，两口锅，两条绳，看看谁先求饶。”
吕泽目光一凝，戏谑的神色从崔老六和谭耀文身上扫过：“你们两个敢不敢赌？”
第三十一章：下油锅
“下油锅，下油锅，下油锅！”
不等崔老六开口，谭耀文身后的马仔就吼了起来。
输人不输阵，崔老六的手下一看，也跟着喊道：“六爷，跟他赌，下油锅可是您的强项。”
崔老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心想：“好家伙，不是你们下油锅，你们是真敢喊啊！”
“崔老六，我和你赌，你敢不敢接？”
谭耀文挺身而出，直接站在了崔老六面前。
崔老六威风了大半辈子，一直以胆子大著称，被人顶到这份上已经没有退路，额头上青筋暴露：“我有什么不敢，不就是下油锅吗，来！”
“爽快！”
吕泽拍掌大笑：“三天后，小西河村码头，咱们不见不散。”
转眼三天便过。
一大早，谭耀文带着手下，来到了小西河村。
小西河村早有准备，码头上搭着台子，支着两口大锅。
村民们三五成群，对着谭耀文指指点点，小西河村的两位当家人，蔡老大和林老大坐镇一旁。
“崔爷，还以为您不敢来了。”
没过多久，崔老六也带人来了。
四五十号手下，坐了八辆面包车，乌压压的一片人。
反倒是谭耀文这边，只有心腹十余个，阿嫦这个干妹妹守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谭耀文的袖子。
“笑话，说胆子我崔老六数第一，港岛没人数第二。”
崔老六穿了一身白，据说他第一次和人打赌下油锅，穿的就是白衣服，当年的话是：“让你们看看油锅是怎么炸人的。”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请吧。”
吕泽，蔡老大，林老大，三人坐在首位上。
左手边站着谭耀文的人马，右手边站着崔老六的手下，身后则是小西河村的村民们。
“来就来，看看谁是孬种。”
崔老六走到码头上，对着守在码头的伙计喊道：“给爷绑上。”
伙计三下五除二，将崔老六绑上吊了起来。
“崔爷威武，崔爷威武！”
崔老六的手下一见，纷纷欢呼起来。
“到我了！”
谭耀文也不含糊，对着大家微微而笑，很快也和崔老六一样被吊了起来。
“谭爷威武，谭爷威武！”
谭耀文的小弟们也开始欢呼。
“今日，以下油锅的方式赌二位的胆量，赌注为彩明苑一条街，大小43间商铺的管理权，我，林老大，吕sir，三人为公证人，大家有没有疑问？”蔡老大开口问道。
“没有。”
谭耀文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也没有。”
崔老六也不认怂。
“赌斗开始，生死各安天命，不管输赢，不得不服，不得不认，违者，我小西河村必将追究到底，有没有问题？”林老大问道。
“没问题。”
“没问题...”
二人再次肯定。
“好，赌斗开始，下绳子！”
吕泽站起来，对下绳索的四人一挥手。
咔咔咔...
四人转动着绞盘，一点点将绳子往油锅里下。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油锅翻滚，滋啦啦的冒着热气。
被倒吊在绳子上的二人，就像两条小黄鱼一样，因为害怕绳子断裂，一动都不敢动。
“停！”
距离油锅还是一米，吕泽开口喊停，问道：“有服软的没有？”
谭耀文不说话，闭着眼睛咬着牙。
崔老六睁了下眼睛，吓得立刻就闭上了，嘴唇都咬出了血。
“很好，继续放。”
吕泽一挥手，吊绳继续向下放。
二人倒吊着，距离油锅还有半米时，吕泽又道：“停！”
“有服软的没有？”
谭耀文不说话，豆大的汗水往油锅里滴。
崔老六也不吭声，脸憋得紫青紫青的，生怕一口气吐出去没了心气。
“放！”
咕噜噜...
这次距离油锅只剩下二十厘米了，热气全都喷到了脸上。
二人只觉得浑身燥热，嗓子里冒烟，脑袋里一片空白。
“再放，可就真的进油锅了，我最后问你们一遍，有服软的没有？”
吕泽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
二人不答话，咬着牙还在死扛。
小弟们见了纷纷欢呼：“崔爷万岁，崔爷万岁！”
谭耀文的手下也不落后：“谭爷威武，谭爷威武！！”
“放！”
吕泽一挥手，吊绳继续下放。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准备见证奇迹。
结果刚放三分之一，崔老六那边再也坚持不住了，喊道：“别放了，别放了，我服，我服了，我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啊。”
说着，崔老六嚎啕大哭起来。
“快快快，撤油锅，撤油锅。”
小西河村的村民，跑上前去撤掉了油锅，将谭耀文和崔老六放下了下来。
人落地，腿还在打颤，崔老六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谭耀文也好不了多少，被阿嫦搀扶着勉强没有倒下，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都没有血色了。
“下油锅，你输了，认不认？”
吕泽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崔老六的手。
崔老六看了眼谭耀文，又看了眼被撤走的油锅，心里的最后一口勇气也散掉了，点头道：“认，我认。”
“带着你们老大滚吧。”吕泽松开崔老六：“这辈子再也别来彩明苑。”
崔老六的小弟们垂头丧气，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带着崔老六灰溜溜的走了。
万岁！
万岁！！
谭耀文的手下们爆发出惊天欢呼声。
可想而知，今天的斗狠很快便会传遍港岛，从今以后，港岛狠人中当有谭耀文一席之地。
“恭喜你。”
吕泽来到谭耀文身边，笑道：“崔老六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只要你肯，随时可以打进黄大仙，今天看过你下油锅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有勇气向你挥刀。”
“谢谢！”
谭耀文喘着粗气：“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崔老六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不敢和他赌。”
二十年前的崔老六，舍得出一条命，愣是赌来了一条街的管理权。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
二十年后的崔老六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了。
再让他出来和人赌命，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有老婆孩子，自己死了家人怎么办。
“耀文，你是个聪明人，懂得借势，这很好。”
“但是别把别人当傻瓜，以为就你聪明。”
吕泽凑到谭耀文耳边，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小弟怂恿长毛，他才会砸我的车，再有下次，绳子不会像今天这么结实了。”
谭耀文瞳孔一缩。
赶忙道保证道：“泽哥，我也是没办法，拉你入局是我唯一的生路，你放心，没有下次了，我欠你两条命，我会还的，一定会还，还不起拿命还。”
哈哈...
吕泽直接笑了，拍打着谭耀文的肩膀，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往我身上贴呢，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聪明过头不是好事，以后学着装傻吧，不然你这种人，活不了太久的。”
第三十二章：新人
九月。
又是一年一度，警队新人报道的日子。
也标志着吕泽在西贡服役已满一年，从警龄来说他已经不算新人了，新人的称号交给了那些刚毕业的师弟们。
“泽哥，今天我们组是不是有新人要来？”
一大早，吕泽等人在茶餐厅碰面。
何定邦拿着个菠萝包，一口半个都堵不住嘴，嘀咕道：“希望来几个块头大的，往街上一站跟大猩猩一样，查身份证的时候就不用说废话了。”
古惑仔也是势利眼，见人下菜碟的主。
宋子杰长相清秀，让他去查身份证小混混都不怕他，当他是奶油小生。
“当警察又不是选健美先生，块头大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
宋子杰拉开椅子做到吕泽身边，问道：“泽哥，你说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喽。”
吕泽喝着柠檬汁，吃着鸡蛋三明治。
“泽哥...”
几分钟后，店门被再次打开。
关清卿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指着吕泽说道：“这是我们阿头，泽哥，快叫人。”
“泽哥。”
第一个开口的人二十多岁，面目硬朗，有点刘天王的意思：“我是警员陆明华，编号：56773，向您报道！”
吕泽满意的点点头。
陆明华外形不错，一米七五的个子，看上去精明能干，一表人才。
吕泽虽然不知道陆明华是什么来历，但是从他有几分刘天王的意思来看，应该是出自某部电影之中，不是无名之辈。
“陆明华可不简单。”
关清卿趴在吕泽的肩膀上，小声道：“他的毕业综合成绩，在这届警员中能进前三，我让姑姑出面邀请他，才把他拐到咱们这来。”
说完，给了吕泽一个眼神。
吕泽秒懂。
陆明华没什么根基，全靠自己考入警校，上面没人关照。
关清卿的姑姑是西贡警署的情报科总督察，大权在握，傻子才会拒绝她的招揽，谁不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吕泽看向第二人。
“警员凌靖，编号：57017，向您报道。”
凌靖身高一米八左右，目光锐利，有老鹰一般的眼神。
不等关清卿介绍他，凌靖便自己开口道：“泽哥，你是我在警队的偶像，全速风，500米狙击记录的保持者，我想跟你学习，所以才主动调到你手下的。”
“凌靖！”
吕泽目光微眯。
陆明华的来历他不太清楚，毕竟刘天王演的警察太多了，光听名字难以对号入座。
凌靖他却不陌生，上辈子，吕泽是任先齐的粉丝，很喜欢他的歌，任总的电影也基本都看过。
其中有一部名为《神枪手》的，里面那位孤傲，狂野，宛如孤狼一般的狙击手凌靖，给了他深刻印象。
看着眼前这名自称凌靖，与黄教主有七分相似的年轻警员。
吕泽只是简单的联系了一下，就断定他就是《狙击手》里的孤狼凌靖，一位追求第一，一人一杆枪，压得整个狙击手小队寸步难行的人。
“凌靖是个怪才，他枪法很好，其他方面又很差，算是一名比较偏科的警员。”关清卿为吕泽做着介绍。
吕泽轻轻点头。
当警察，不是枪法好就行了，拳脚，刑侦，组织能力，团队协同能力，都是毕业考试的一部分。
凌靖虽然枪法好，但是为人孤傲，不是很合群。
电影中曾描述过他，像孤狼一样寻找着猎物，就连队友都好似是他的累赘，他是个不需要队友的人。
当然，那是十几年后的凌靖。
现在的凌靖刚刚警校毕业，还不像后来一样犹如独孤求败一般，自负和自我到了极点。
“本来上面准备给你调来三个人，但是你也知道，不管是陆明华还是凌靖都不是普通人，戴警司能让他们两个一起来你这，已经是我姑姑说情的结果了，第三个人你就不用想了。”
听到关清卿的话，吕泽笑着点头：“人贵精而不贵杂，手下不是越多越好，陆明华他们两个能顶千军万马。”
说完，吕泽对何定邦吩咐道：“你带他们两个熟悉下环境，中午正阳楼，我为大家接风洗尘。”
“好的泽哥。”
何定邦一口答应下来：“跟我来吧，我是何定邦警长，巡逻组的副组长，泽哥不在的时候你们听我的就行了。对了，你们吃早饭没有，没吃的话拿几个菠萝包，回头记我账上，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了。”
“老何，拿菠萝包当见面礼，你算是抠门抠到家了。”
宋子杰奚落一句，站起来对二人说道：“我是高级警员宋子杰，你们叫我阿杰就行了，千万别叫师兄，我怕你们把我叫老了。”
说说笑笑，何定邦带着陆明华和凌靖离开了。
等到几人走后，吕泽看向身后的关清卿，笑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是我男人，我帮你是应该的。”
“陆明华能力出众，各方面都很优秀，培养好了，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凌靖枪法好，做事果决，是尖刀一样的人物。”
“再加上何定邦，宋子杰，一个五人小队就齐了，这是你的初步班底。”
只剩下二人时，关清卿变得无比温柔。
吕泽轻轻笑着，拍打着关清卿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你在情报科要乖乖的，等我到了督察级就申请调到重案组去，重案组在你们情报科的隔壁，到时候咱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时间来到九月份，关清卿的调令也下来了。
本想她想陪吕泽留到年后，关父却不同意，因为九月是警校毕业生加入警队的时间，这个时候调走是最好的。
吕泽也乐意关清卿早点调回去。
他不是个自私的人，关清卿留在巡逻组陪他，会耽误关家对她的职位安排。
警队内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现在关清卿调回去，会晋升一级，以警长的身份担任西贡警署情报科，公共安全分科，A组的副组长。
不出意外，明年开春就会再升一级，以高级警长或者见习督察的身份，担任A组组长。
当官是一步慢，步步慢。
他升官快，别人升的也不慢。
而且情报科不同于巡逻组，人家是坐办公室的，用不着风吹雨淋。
关清卿是女孩子，刚二十出头，留在一线太辛苦了。
第三十三章：好日子
十二月...
港岛的天气依然炎热。
三个月过去了，吕泽已经习惯了队里没有关清卿的日子。
何定邦却有点不习惯，总是和新人，也就是陆明华和凌靖说，关清卿在时怎么怎么样。
吕泽知道这是关清卿走了，没人给大家买早点和汽水的缘故。
陆明华家里穷，下面好几个弟弟妹妹，发下来的工资绝大多数都交给了家里，自己连早餐都舍不得吃，一饿就是一个上午，又怎么会给何定邦买早点。
凌靖就更别提了，来到巡逻组三个月，除了对吕泽比较尊重，对陆明华稍微客气一些，对何定邦和宋子杰都不怎么看得上眼。
这也难怪，凌靖为人孤傲，只服比自己强的人。
何定邦虽然是老资格，却没有让他佩服的地方，根本不用指望凌靖会多给面子。
吕泽将一切看在眼里。
心中有所计较，嘴上却没有提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陆明华也好，凌靖也好，想让他们融入集体都需要时间。
陆明华利心太强，凌靖太孤傲。
他们两个都不是好相处的人。
“泽哥，又来买火龙果啊，做你女朋友可真好，港岛人都是大男子主意，没几个像你这么疼女友的。”
临下班，吕泽和往常一样，来到了阿嫦的水果店里。
“水果不值钱，重要的是心意。”
“清清喜欢吃火龙果，每天都要吃两三个，我不在她身边，当然要有能让她想到我的东西了。”
吕泽熟练的挑了五六个水果龙。
挑完之后，一边让阿嫦称重，一边闲聊道：“你哥最近忙什么呢，我有半个月没见他了。”
阿嫦回答道：“还不是忙社团的事，自从他赢了崔老六之后，第二天就带人打进了黄大仙，打的崔老六节节败退。”
“我听他说，恒记现在全力支持他，准备在黄大仙站稳脚跟。”
“你也知道，恒记不是什么大社团，全部堂口加起来也就几百号人，要是能在黄大仙扎根，很快就是人员过千的中型社团了。”
谭耀文所在的恒记，主要势力集中在西贡，而且在西贡中也不算大。
手下十几个堂口，多是彩明苑这种小地方，养不了多少人。
这段时间谭耀文风头正盛，谁都知道西贡出了个狠人耀文哥，恒记顺势推他一把，企图让社团更上一层楼也能理解。
“泽哥，算好了，一共是12.7，您给12就行了。”
阿嫦将包好的火龙果递给吕泽。
“阿嫦！”
吕泽刚要付钱，门外就闯进来一名魁梧青年。
他说的粤语带着内地口音，发音与港岛本地人稍有不同，一听就知道是刚从老家来的。
“八中？”
阿嫦看到来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时甚至忘了吕泽就在一旁，从柜台内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一把拉住了男人的手：“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和东哥过来做事，顺便看看你。”
被称为八中的人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的憨厚样，挠头道：“我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还在按摩店工作呢，结果他们说你赚了钱，自己开了间水果店，阿嫦，你可真有本事。”
“我也是命好，认识了两个贵人，要不然...”
后面的话阿嫦没有继续说，有点往事不堪回首的意思。
八中却没有嫌弃，反而一脸的自责：“是我不好，没能耐，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别这样说，不管我在哪，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八中，我心里想着的一直是你，没变过。”
阿嫦扑倒在青年怀里，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一会之后，想到吕泽还在一旁，阿嫦赶忙将八中推开，介绍道：“八中，这位是吕sir，我们这的负责人，我这家店能开起来，一半是我干哥哥谭耀文的功劳，一半是吕sir的功劳。”
“吕sir你好，我是八中。”
看着吕泽身上的警服，八中的眼神有些闪躲。
阿嫦不疑有他，一脸幸福的和吕泽说道：“泽哥，这是八中，我在老家的男朋友，这两年我们一直用书信联系，真没想到他会来港岛看我。”
“八中是吧。”
吕泽打量着八中，笑问道：“什么时候来港岛的，有没有地方住？”
“昨天刚到，住的地方已经有了，谢谢您对阿嫦的照顾。”
八中面相憨厚，可他的站姿却让吕泽察觉到，他应该是军人出身，而且见过血，眼神里有股子杀气。
这样的眼神，吕泽在叶国欢一伙人身上见到过。
这里要不是阿嫦的水果店，八中又是阿嫦的男朋友，吕泽的第一反该是要对方的身份证了。
“你们聊，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了。”
吕泽深深的看了眼八中，挥手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泽哥慢走。”
阿嫦将吕泽送到门口。
等到吕泽开车走后，八中一脸感叹的说道：“港岛的生活就是好，警察的车比我们县长的都好。”
“老家怎么能跟这比，这可是港岛，全亚洲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阿嫦来港岛几年，已经将自己带入了港岛人的身份。
八中听的有些吃味，开口道：“阿嫦，我这次过来会赚很多钱回去，你跟不跟我走？”
“走？”
阿嫦楞了一下，看了看八中，又看了看自己的店铺，目光飘忽：“八中，我已经完全适应港岛的生活了，在这边我生活的很愉快，回去后我怕不适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应该对我们的祖国有信心，未来的我们，一定不会比港岛差。”
八中露出憧憬与狂热之色：“那位老人说了，要改革，要与时俱进，贫穷不是社会主义，面包与牛奶，我们也会有的。”
“那要多久呢？”
阿嫦不是很相信上面的话，低着头说道：“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说完，又怕八中不高兴，连道：“八中，要不你也留下吧，水果店的生意很不错，以后我卖水果，你去进货，我们好好经营这家小店，再也不分开了。”
这次轮到八中沉默了。
他看着阿嫦这间三四十平的水果店，里面的很多水果他都叫不上名字来，摇头道：“不行的，东哥说了，我们做完生意就走，一天都不会多待，最迟月底就会回去。”
“生意？”阿嫦咬着嘴唇：“别骗我了，东哥是通缉犯，我看过关于他的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你别管这些，这次要是顺利的话，临走前我会给你留下一笔钱。”
八中又看了眼水果店，这间店铺虽然不大，却承载着阿嫦的心血与希望，于是开口道：“到时候让你把这间店买下来，这样你在港岛就有落脚的地方了。”
阿嫦眉头紧皱：“这间店铺虽然不大，可也不便宜，买下来起码要三五十万。”
“放心，我会搞定的。”
八中憨厚的笑着：“如果这次成功，我们每个人起码能分到港币四十五万，多了上百万也是有的，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第三十四章：十大通缉犯之何耀东
一晃又是半个星期。
自从上次之后，吕泽再也没有看到八中。
询问阿嫦，阿嫦也不知道八中的下落，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联系了，八中离开前连电话都没给她，不让她主动联系自己。
听到这话，吕泽越发怀疑八中来港岛的目的。
八中连港式粤语都说不好，想法大财，恐怕只有一个办法......捞偏门。
十二月中旬。
西贡城区便衣警员肥狗，被人枪杀在了太古城商场。
现场一片哗然，肥狗是在五楼被枪击的，中枪后摔下楼，落在了一楼的溜冰场内。
当时是星期六，商场内顾客很多，目击者多达上百人。
此事一出，引起了各大媒体的蜂拥报道。
西贡警署更是放出话来，悬赏20万花红捉拿凶手，摆出了不破此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阿泰，肥狗的事，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红孩儿游戏厅内，吕泽找到了严泰。
肥狗是重案组的便衣警员，恰巧，负责的正是严泰这边。
私下里，肥狗和严泰的关系很不好，吃拿卡要就不说了，还经常把严泰整的灰头土脸。
严泰不止一次表示，谁要是杀了肥狗，就给他包个大红包。
而在肥狗出事之前，严泰的游戏厅刚被责令整改，原因是向未成年人开放赌博机。
“阿泽，怎么可能是我，我和肥狗虽然不对付，却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哪有胆子向他下黑手？”
面对吕泽的逼问，严泰矢口否认。
吕泽却不松口，冷声道：“别跟我装蒜，肥狗一直在私底下找你麻烦，现在他死了，最得意的就是你，你能撇清关系？”
“真不是我，我怎么有这个胆子？”
严泰一脸无辜，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说道：“你看我现在生意多好，三个店面，每天有上万块进账，有钱赚，谁会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呢？”
说完怕吕泽不信，又补充道：“你们西贡重案组的李督察，昨晚已经找我谈过话了，我要是有嫌疑，今天你也见不到我啊。”
吕泽目光微眯。
他本能的察觉到严泰在撒谎，因为就像他说的，三间店铺，每日入账上万。
一被封，肯定损失惨重，肥狗封了严泰的店，他会报复回来并不稀奇。
所以吕泽猜测，严泰肯定与肥狗的死有关，再不济也知道些内幕。
只是看严泰的样子，问恐怕是问不出来的，他也是老江湖，知道什么事能说不能做，什么事能做不能说。
“你知不知道，杀死一名警察有多严重？”
“是，肥狗只是普通便衣，三十多岁才是高级警员，一看就知道没前途。”
“可他是戴帽子的，一般的凶杀案，找不到凶手过个一年半载就松懈了，上面也没几个人会记得。”
“这件事不同，被杀的是警员，全港三万多名警察都在等结果，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找不到凶手就会一直找下去，我不多说你也明白。”
面对吕泽的逼问，严泰一个劲的流汗。
只是他说什么也不肯松口，一口咬定道：“阿泽，咱们两个什么关系，我瞒着别人也不会瞒着你，我们是好朋友嘛。”
“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和我也没有关系，要不这样吧，我去帮你打听打听，看看是哪帮人干的，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你，你看怎么样？”
看到严泰还在硬抗，吕泽在他的心口上点了点：“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而去。
出了门。
正巧，一辆白色面包车从街道上驶过。
车里的人正往这边看，四目相对之间，吕泽在车内看到了一个让他深感意外的人。
阿嫦的男朋友八中。
“八中？”
吕泽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眼红孩儿游戏厅的招牌。
严泰是做中间商的，跟很多大圈仔有联系，就连叶国欢这样的悍匪都会和他合作。
之前吕泽就怀疑，八中一伙人是来港岛捞偏门的。
现在又在红孩儿门口看到了八中，莫非肥狗，严泰，八中，这三方有所联系。
“严泰啊严泰，你真是找死啊！”
吕泽无话可说。
本来他还以为，能让严泰为他做事。
看来还是太想当然了，严泰这种人利益为先，除非他搞不定，就像叶国欢一样，不然他是不会和自己合作的。
“清清，你帮我查一下，近几年有没有一个叫八中的通缉犯，另外再查一下大东这个名字。”
“没什么，你先查查，查完了再说。”
“好，我等你电话。”
上了车，吕泽给关清卿打了个电话。
很快，在情报科任职的关清卿，就给吕泽带来了两条消息。
港岛没有叫八中的通缉犯，八中在港岛没有案底。
大东确有此人，大东，原名：何耀东，广东鹏城人，32岁，无业。
1979年：偷渡入境，1980年因持械抢劫被捕，后因证据不足释放。
1981年：恶意伤人，后因证人拒绝出庭，控方撤销控诉。
1982年：被控与两起抢劫案有关，证据不足，宣判无罪。
1983年：被控谋杀罪，同年潜逃出港，返回鹏城老家。
1984年：又参与一起绑架案，证据确凿，同年七月，被列为十大通缉犯之一。
“泽哥，你怎么突然问起大东的事？”
电话中，关清卿关心的问道。
吕泽也不隐瞒，回答道：“我怀疑大东和肥狗的死有关。
你还记得耀文的干妹妹阿嫦吗？
前几天，阿嫦的男朋友从老家来港岛了，他和阿嫦聊天的时候曾说，来港岛是跟一个叫大东的人做事，我怀疑这个大东就是何耀东。
另外，肥狗和红孩儿游戏厅的严泰一直不对付，严泰是做中间商的，认识很多狠人。
刚才我去找严泰谈过了，他有点心虚，而且我在出门时，看到八中坐在一辆面包车内，正在监视红孩儿游戏厅，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吕泽将自己的猜想和关清卿说了一下。
关清卿沉思片刻，有些担忧的说道：“大东这几年逍遥法外，一直没被抓住，不是个简单人物，要不还是把消息上报吧，让重案组的同事去解决。”
“不，我想破了这个案子。”
吕泽有自己的考虑：“现在全港岛都知道肥狗被杀一事，谁要是能把案子破了，就相当于为警队挽回了形象，到手的功劳总不能往外推吧？”
“可是...”
关清卿迟疑着，还想说些什么。
吕泽打断道：“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手下这帮人不比重案组的人差，更何况我还有一张别人没有的王牌，那就是阿嫦。”
阿嫦是八中的女朋友，二人的关系很好。
现在吕泽已经知道，肥狗的案子可能与八中一伙人有关，敌明我暗，又有王炸在手，他想不出自己怎么会输。
第三十五章：内讧
“你们几个，好好给我看店，我去蒸个桑拿，回来给你们带夜宵吃。”
晚上。
严泰伸着懒腰从游戏厅出来，向着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刚上车，他就察觉到了不对，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回头看看，又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能将这种不安强压下去，暗想着：“难道做了亏心事真会疑神疑鬼？”
摇摇头，严泰发动汽车，向桑拿中心而去。
到了地下停车场，刚把车停好，迎面就驶来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什么人啊，地下停车场里还打远光，有没有公德心？”
严泰用手挡着眼睛。
吱！！
一声刹车，面包车停在了严泰面前。
不等他有所反应，车内便跳出三名壮汉，各个手上都提着枪。
“大东？”严泰楞了一下：“你要干什么，我是严泰啊，咱们是好朋友呀。”
“好朋友？”
大东笑容狰狞，步步紧逼，将枪口抵在了严泰的下巴上：“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给我们五万块钱，让我们帮你干掉仇家，却没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警察，现在搞得我们非常狼狈。”
“另外今天下午你见了谁，还是警察，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根本没提这码事。”
“说，下午你和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出卖我们了？”
感受着冰冷刺骨的枪口。
严泰又惊又怒，辩解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吕sir私交不错，经常一起玩的，你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大东啊，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怎么会出卖你们呢？吕sir是问我了，可我什么也没说，肥狗的案子我才是主谋，我没理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哼！
大东冷哼一声：“严泰，你做人太不清不楚了，我们大圈仔一条命是命，两条命也是命，今天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我们认定你说了，下辈子做人机灵点吧。”
说完，三人用绳子将严泰捆上，在他的求饶声中将其塞进车里，又从面包车内取出汽油。
“大东，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啊，不要啊，不要啊！”
严泰撞击着车窗，换来的却是汽油浇下。
叮！
大东掏出一根烟，又拿出了打火机。
将烟点上，打火机飞向汽车。
轰！！
火苗引爆汽油，整辆车燃起熊熊大火。
严泰被捆住双手丢在车内，入目全是火焰，哭嚎道：“东哥，我不是反骨仔，我真的没有出卖你们，我冤枉啊。”
大火熊熊燃烧。
一名面容憨厚的青年说道：“东哥，都到这时候了还喊冤，看来他是没有出卖我们。”
听到这话，一个蘑菇头，身材矮胖的青年说道：“也不一定，或许是因为他做了，所以才不敢承认。”
又过了几秒钟。
大东将烟头丢在地上，心中有了决断：“八中，肥姑，准备灭火。”
三人齐心合力，拿着灭火器开始灭火。
很快火焰散去，烟雾中露出了已经被烧黑的汽车。
严泰躲在后驾驶室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吓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下午和那个警察说了什么，我要你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大东坐上汽车，手枪再次抵在了严泰的下巴上。
呜呜呜...
严泰嚎啕大哭，生死两重天的感觉太刺激了。
“不许哭！”
大东猛的抬手，一下打在了严泰的脑袋上。
这一下，或许是把严泰打清醒了，严泰终于不哭了，目光复杂的看着大东：“大东，我错了，我错在太看得起你了。”
“什么意思？”大东一头雾水。
严泰恨恨的回答道：“我让你干掉肥狗，是想引你入伙，以为凭我的头脑，你的武力，咱们两个合作，一定能在港岛打响名号。”
“没想到你一点都不相信我，有个风吹草动就怀疑兄弟，好，你想烧就烧吧，我严泰不是怂包，死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
静...
大东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严泰。
肥姑和八中见了，给大东使了个眼色，三人关上车门嘀咕起来。
半分钟的功夫之后，大东去而复返，亲手给严泰解开绳子，冷声道：“我不管你是真，还是假，看在钱的份上我今天饶你一次。”
“三天后，我要你带上两百万港币，在西贡的万宜水库跟我换货，到时候我会带价值五百万港币的珠宝首饰去见你。”
大东用枪口点着严泰的脑门：“我们这帮人的来历你是清楚的，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不然我炸平你的游戏厅。”
“我知，我知...”
严泰连连点头，他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凌晨...
红孩儿游戏厅。
“这帮大圈仔太过分了，我严泰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几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难堪过。”
“他们不但要杀人，还要诛心，我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以后就不用在港岛混了。”
严泰脑袋上包着纱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十几名手下：“你们说，老大被害的这么惨，你们要不要报仇！”
“当然要报仇了，泰哥你是我们老大，你老人家没面子，就是我们没面子，我们跟他们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什么省港旗兵，还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别人怕他们我可不怕。”
“我也不怕，大家并肩子上，交货的时候要他们好看。”
众人议论纷纷，听得严泰非常满意。
“猴子，你和那帮越南仔很熟，明天你出面，弄十几只长枪短炮回来。”
严泰看向坐在游戏机上，闷着头吃着盒饭的人。
“猴子，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看到猴子没回应，严泰又有些怒了。
猴子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大，十几只长枪短炮，上哪去搞啊，你要是给我三五七天，也就是半个月时间，或许我能把家伙弄来，明天，时间太赶了吧？”
“你说什么胡话？”
严泰眼睛一瞪：“半个月，干脆你等我死了烧给我好了，你天天和我吹牛，这个也认识，那个也认识，你唬我啊？”
“老大，话不能这样说。”
猴子鼓起勇气，劝谏道：“大圈仔是没有人性的，我们是瓷器，何必要去跟那群瓦罐硬碰硬呢？
他们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搞到家伙，咱们这帮兄弟去和他们硬拼，又有几个能活着回来？”
一听这话。
严泰怒火中烧。
他看了看猴子，又看了看其他人。
发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包括刚才那几个口号喊得嗷嗷叫的人。
“你们，你们...”
严泰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疼。
好一会之后，他将目光看向自己的猛将，开口道：“刀片华，你号称一个人追着十几个人砍，你说，这个仇咱们报不报？”
“大哥，大圈仔不用刀的，我就是能追着十几个人砍，也敌不过一把手枪啊。”
刀片华挠着头：“在大圈仔身上吃亏的人多了，我们不说，谁知道你被大圈仔摆了一道，依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和气生财吧。”
“是啊大哥，谁惹得起大圈仔啊，我们服软不丢人。”
“对，不丢人，咱们日子过得多舒服，何苦去招惹那帮煞星呢？我们惹不起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严泰目光环视，发现没一个敢站在他这边，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内心升腾起深深的无力之感。
“你们好棒，真的好棒啊！”
严泰强撑着笑容，点头道：“我们求财的，不是求命，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我现在事业有成，一年几百万的赚，又怎么会和大圈仔拼命呢。”
“老大，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来，快来吃宵夜吧。”
众人围着严泰，纷纷请他坐下吃饭。
严泰笑着摇头，鼓励道：“你们吃吧，吃完早点睡，明天还要开工呢，我先回去了。”
“老大，我送你吧。”
刀片华站起来说道。
“不用了，我也想在大街上走走，散散心。”
严泰说完一个人走了。
稍许之后，听到关门时传来。
小弟们纷纷围绕在猴子和刀片华身边，询问道：“猴哥，刀片华，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刀片华反问道：“那有什么办法，你们敢去和大圈仔拼命吗？”
“不敢啊。”众人纷纷摇头。
刀片华回答道：“这不就结了，让老大自己冷静一下吧，他会想明白的。”
“刀片华说的对，我们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吓唬人还行，和大圈仔火拼，我看还是算了吧。”
猴子招呼着众人：“来，吃菜吃菜，不够一会再叫几个。”
第三十六章：这事不能怪我
铃铃铃...
凌晨，吕泽正在画素描，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到了。
“喂？”
吕泽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阿泽，我是阿泰，我在你家门口，你给我开下门啊。”
“阿泰？”
吕泽向窗外看去，入眼，严泰正在楼下和他挥手。
“你怎么来了？”
吕泽打开门，将严泰迎了进来。
严泰手上拿着个公文包，刚坐到沙发上，就像触电一样的跳了起来。
因为在吕泽的电视上，播放的正是八中、肥姑、还有大东三人走进太古商城的画面。
“怎么，认识啊？”
看到严泰的反应，吕泽嘴角勾起笑容：“这三个是你朋友？”
“不是不是，我和他们可不是朋友。”
严泰连忙否认。
吕泽将他按在沙发上，让他看着电视画面，低语道：“别当警察是傻瓜，看到这份录像没，这是太古商城的监控视频，西贡警署复制了上百份，明天可能就是上千份，想人手一份都行。”
说完，吕泽将桌子上的素描丢在严泰身上，又道：“何耀东，港岛十大通缉犯之一，你说在当天傍晚，他为什么会带着两个手下出现在太古商城，又在肥狗出事后马上离开了？”
吕泽与严泰勾肩搭背，笑道：“你说我可不可以认为，肥狗的案子和大东他们三个有关？”
“阿泽，你们警方可真厉害，肥狗才死不久你们就锁定目标了。”
严泰咽了口吐沫，邀功一样的举起手中的皮包：“我也不差，你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不会是作案视频吧？”
吕泽拿过严泰的皮包，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是一盒录影带。
放到播放机里一看，先是一片雪花闪过，随后是一个蘑菇头青年，开枪打死肥狗的画面。
“真有你的，商场里居然有人拿摄影机拍摄，还正好拍到了案发现场，这盒磁带又正好被你弄到手了，你可真是走运！”
吕泽一巴掌落在严泰的肩膀上：“白天不是和我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吗？怎么，喝多了还是吸大了，晚上回心转意了？”
“阿泽，你就不要笑我了，这盒磁带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对方要了我五万港币。”
严泰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腕上的劳力士摘下来，当仁不让的戴在吕泽手上：“你是警队的神枪手，抓捕这帮人的时候，领头的一定要击毙，这件事就算我求你了。”
“镶钻的劳力士，很名贵吧？”
吕泽翻了翻手腕。
哈...
哈了一口热气上去，又擦了擦表盘。
光彩照人，一看就出的了大场面。
“这块表是我几个月前买的，当时花了58万，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戴，现在出手的话50万也很轻松。”
严泰压低自己的声音：“求你帮帮忙啊。”
“我争取吧。”
吕泽将手表摘下来，看也不看的丢进严泰的公文包内。
严泰见了，脸上闪过一丝肉疼之色，赶紧翻开公文包的夹层，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来。
“渣打银行的不记名债券，两百万，认券不认人，是黑市上的硬通货，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
严泰将债券推到吕泽面前：“我这些年下来，也就攒了三间店铺，外加三四百万的身价，现在一半都给你了，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是...”
吕泽眉头一挑：“你不是想说我趁火打劫吧？”
“不是，我们是好兄弟嘛，你是帮我，我心甘情愿的。”
严泰也是个狠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尤其是看到大东三人的画像，出现在吕泽的办公桌上时，这个想法便越发强烈了。
大东必须死。
不管是为了给自己出气，还是为了不被大东咬出来。
杀肥狗是他的意思，大东几个只是行凶者，一旦被攀咬上，担上杀害警员的罪名，他就别想在港岛混下去了。
“你说说你，让我说什么好。”
“肥狗再不对，解决他的办法也有很多，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呢？”
“你呀，真是昏了头了，我要是不拿你当兄弟，这个烫手山芋我是不会接的。”
吕泽弹了弹这张两百万港币的不记名债券，反问道：“有人知道你来我这吗？”
“没有啊。”
严泰摇头道：“我拿到东西后是跳窗出来的，正门都没敢走，害怕那群大圈仔还在盯着我。来你这也是走的小路，我是做中间商的，让人看到我和警察有牵连，那些老大会杀了我的。”
“是吗？”
吕泽不置可否：“现在你可不能再骗我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放心，一定没人知道，我很惜命的。”
严泰想也不想的说道。
“好兄弟，谢谢你还想着我。”
吕泽双手拍打在严泰的肩膀上，乐道：“我虽然锁定了目标，可怀疑只是怀疑，不能当证据，你的磁带让我非常开心。”
“阿泽，你要干嘛？”
严泰坐在沙发上，只觉得一只大手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磕磕巴巴的说道：“别开玩笑啊，我这人很胆小的，你可别吓我。”
咔嚓！！
吕泽手腕一翻。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严泰栽倒在了沙发上。
“谁和你开玩笑？”
吕泽表情平静，要是白天的时候严泰肯和他摊牌，或许还能留一条小命。
现在，什么都晚了。
杀警察，糊弄他，出卖大圈仔，这三件事加起来已经让吕泽看明白了，严泰和他永远成不了朋友。
他口中的朋友，只存在你对他有用的时候，等到没用了，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就是他。
“阿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刚刚把证据交给我，回头就被仇家干掉了。”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的，愿天堂没有灾祸，如果你能上天堂的话。”
吕泽一脸悲痛。
随后拿起那张价值两百万的不记名债券，长叹着：“钱啊，钱啊，多少英雄为你折腰？”
1986年的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放到后世，怎么也得值两千万了吧。
这要是丢在燕京，买几处四合院，三十年后转手一卖，花一辈子都花不完。
严泰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在夜深人静，谁也不知道他去向的时候，拿着两百万不记名债券来找他。
没有这样考验干部的。
第三十七章：信得过
第二天。
“戴警司，你看看吧，这是我从线人手上拿到的。”
吕泽顶着黑眼圈，将磁带复印成两份，一份交到了戴警司面前。
砰！！
看完视频，戴警司重重的锤了下桌子，拿起电话喊道：“马上让重案组的李鹰督察来办公室见我。”
咚咚咚...
几分钟的功夫，重案组李鹰督察来了。
“李鹰，肥狗的案子是你负责人，你看看吧。”
戴警司也不解释，直接让李鹰看磁带。
李鹰很快看了一遍，怒气冲冲的说道：“长官请放心，哪怕全城大搜捕，我也一定要将大东团伙找出来。”
“等等。”
戴警司没让李鹰离开，而是转头看向吕泽：“全城大搜捕是行不通的，大东又滑的像泥鳅一样，很难将他们找出来，你要是有办法，这件案子我让李鹰配合你，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我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吕泽看了李鹰一眼。
李鹰是西贡重案组的头号猛将，虽然现在还只是高级督察，但是谁都清楚未来的西贡重案组一哥，一定非李鹰莫属。
因为他不但本事强，身手过人，来历也不简单，出自于警界李家。
李家虽然不像关家那样势力交错，盘踞警队百年之久，却在警队改革之后，出过第一位华人总警司...李树堂。
而在新生代中，李鹰又与弟弟李文斌合称李家双龙，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们。
“肥狗是我的人，他出事，我这个阿头责无旁贷，只要你能把人抓到，别说配合你，给你当马骑都没问题。”
李鹰性格直爽，不是那种
第三十八章：劫持人质因对方不开门而失败
“西贡滘西洲，有一间洪圣古庙，是用来供奉海神的。”
“洪圣古庙向北，有一片被称为电力小区的民宅，是四十年代港岛电力普及，为电力员工家属修建的福利小区。”
“这片小区，已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年久失修，大部分已经搬走。”
“大东在这里有间安全屋，位置是B栋六楼的607。”
带着消息，吕泽赶回了警署，找到了戴警司。
戴警司先是赞许的点点头，随后问道：“大东团伙有多少人，武器装备怎么样？”
“据可靠消息，大东一伙共有五人，分别是大东，肥姑，八中，生鸡，还有乌蝇头。”
“装备精良，各个都打过越战，除了手枪和冲锋枪以外，还有一定数目的手榴弹，甚至连防弹衣都有。”
吕泽说到这里语气微顿：“我建议直接出动飞虎队，以飞虎队和重案组为主，普通伙计最好留在二线负责围堵，不直接参与行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大东一伙人很厉害，用普通警员攻坚难免死伤惨重。
真是一场行动下来，警方死了一大片，就是抓到大东一伙人也不够威风。
“好，就按你想的去办。”
戴警司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开口道：“叫重案组的李鹰督察来我办公室。”
很快，李鹰推门而入。
戴警司将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命令道：“通知重案组的人集合，此次行动以重案组和飞虎队为主，你和吕泽负责指挥，机动部队的伙计负责协助，记住，对方火力凶猛，人员众多，谁也不要逞英雄。”
“是，长官！”
李鹰转身出门。
再回来的时候，重案组成员已经到齐，一共是十三人。
飞虎队那边则出动了一个23人中队，清一水的防弹衣，黑头套，各个训练有素。
机动部队则出动了八辆冲锋车，每辆车有五名车组成员，由一名组长负责指挥，一共是四十人。
再加上吕泽，何定邦，宋子杰，陆明华，凌靖五人，此次行动总共有81名警员参加。
“此次行动，是为了给肥狗报仇。”
“一会目标的资料会发到你们手上，记清楚他们的面孔，不允许走脱一个。”
戴玉龙警司作为总指挥，亲自做起了战前动员。
很快，情报科的师妹们，将大东一伙人的照片发了下来。
有的人有照片，比如大东，肥姑，八中。
有的人只有素描，比如乌蝇头，生鸡。
素描是根据阿嫦的口述画的，十分逼真，而且生鸡二人的长相很有特点，一个二流子打扮，一个一脸凶悍，认错的可能性很低。
“李鹰，吕泽，此次行动由你们两个负责。”
戴警司目光环视，从众多警员身上扫过：“行动开始。”
踏踏踏...
飞虎队上了装甲车。
机动部队上了冲锋车。
重案组上了越野车。
就吕泽几个比较惨，开的是吕泽的私家车，也不知道撞坏了警队给不给赔。
半小时后。
上百名警员四散开来，包围了整个电力小区。
戴警司和阿嫦坐在指挥车内，吕泽和李鹰则带领着各自小队，与飞虎队成员一起摸向了B栋楼。
“东哥，不对头啊，这里不是住户都搬走了的老小区吗，怎么外面来了这么多人？”
大东一伙人非常警惕。
哪怕是在安全屋内，也有人24小时负责放哨。
大批警力刚进入小区，就被放哨的乌蝇头察觉到了不对，一伙人凑在窗户前往外一看，外面简直跟过节一样热闹。
“这里是狙击位，发现大东团伙的踪迹，随时可以开枪。”
“允许开枪，重复，允许开枪。”
按照警队条例，这种情况下可以强攻，也可以招降。
但是戴警司的意思是，能击毙绝不允许投降，港岛是没有死刑的，肥狗的仇不能不报。
砰！！
两名飞虎队的狙击手，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
正在向外观察的乌蝇头，被狙击枪一枪打在了肩膀上，血肉横飞，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乌蝇头，乌蝇头！”
“别哭了，是狙击手，快撤。”
大东等人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武器开始撤离。
“大东一伙人在三楼的307，上去之后飞虎队负责破门强攻，重案组守住楼道，动作要快。”
大楼外，吕泽和李鹰也带人冲了进去。
砰！！
两名飞虎队成员，利用冲锤直接撞开了房门。
入眼，房间内空无一人，桌上只有几个吃了一半的盒饭。
“跑了？”
吕泽冲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不应该啊，他们是从外面冲进来的，大东他们能跑到哪去。
“长官，卧室的地面被砸开了，有个通向二楼207的通道。”
有飞虎队成员汇报道。
吕泽和李鹰过去一看，发现大东一伙人还真是狡诈。
电力小区是老楼，住户所剩无几。
大东他们利用这一优势，打通了三楼和二楼的间隔。
“各单位注意，封锁整栋大楼。”
吕泽一声令下，带人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下去后却发现，207房间有三个通道，向下通往一楼的107，向左通往二楼的206，向右通往二楼的208。
也就意味着，大东一伙人此时可能在一楼，可能在二楼，也可能在三楼的其他房间。
房屋串联，简直和地道战一样。
“报告报告，二楼走廊发现肥姑和乌蝇头的踪迹，留守的伙计已经和他们交上火了。”
“报告，在五楼发现大东和生鸡。”
又有人汇报道。
“怎么会在五楼？”
李鹰有些蒙圈。
“有什么奇怪的，他们能向下开拓，就不能在某个楼层虚晃一枪，向上开辟？”
吕泽拿起对讲机，直接联系了戴警司：“长官，B栋大楼已经被大东一伙人凿成了蜂窝煤，里面就跟蚁巢一样，地形十分复杂。”
戴警司一听，命令道：“你和李鹰分成两队，一层层的搜，他们只要跑不出去，迟早要被我们困死。”
戴警司深信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警队封死所有出口，大东一伙人再怎么跑，也是老鼠洞里转圈圈，迟早要被猫抓住。
“李鹰，你带人向下，我带人向上，咱们分开行动。”
吕泽拿着一把霞弹枪，招呼着何定邦几人：“跟我来，我们去五楼。”
五楼...
哒哒哒！！
刚到五楼，吕泽就听到枪声不断。
大东抱着把AK74，一遍又一遍的对着楼道扫射，生鸡则在敲打通向楼顶的栅栏门。
“东哥，栅栏门打不开啊，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锁上了。”
生鸡气急败坏。
他们每天都会检查楼层，谁知道平日里根本不上锁的栅栏门，今天居然上锁了。
“去敲811的房门，这家有个神婆，挟持她做人质。”
“不行啊，东哥，她不给我开门。”
“蠢货，去叫八中上来，用手榴弹把门炸开。”
第三十九章：大东的无力
“情况怎么样？”
吕泽赶上来的时候，五楼的警员已经和大东团伙交上火了。
“对方火力很猛，还有手榴弾，我没让兄弟们硬来。”
守在五楼的警员，是飞虎队的精英小队。
为首的那人，吕泽虽然叫不出名字来，但是他的警衔不会低于见习督察，没有督察两字打底，根本做不了飞虎队的小队长。
“这里交给我们。”
吕泽命令道：“你带人去四楼切断大东等人的退路，绝不允许大东和肥姑会合。”
肥姑带着重伤的乌蝇头，正在向下突围。
如果突围不顺利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再次来与大东会合，到时候四楼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当然，相比从容而退，吕泽更相信肥姑会死在李鹰手上。
李鹰可是拥有专家级手枪精通的狠人，由他带着六七名重案组成员，没理由留不住肥姑和重伤的乌蝇头。
“是，飞虎队跟我来。”
飞虎队长一声令下，带着他的队员向四楼去了。
“何定邦，陆明华，宋子杰，你们三人负责掩护。”
“凌靖，跟我来。”
吕泽身穿防弹衣，提着霰弹枪冲了出去。
通道另一头，大东正在更换弹夹，看到吕泽带人冲来也顾不得其他了，扔掉AK，掏出手枪就是一顿乱射。
一时间枪声四起，只为阻止吕泽带人推进。
轰！！
伴随着爆炸声，八中和生鸡炸开了811室的房门。
随着一阵尖叫声，一名七八十岁，打扮成道姑的神婆被拽了出来。
“都别过来，我们有人质！”
大东抓着神婆，身后站在拿着手榴弾的八中和生鸡。
“是你？”
看到吕泽的瞬间，八中明显楞了一下。
“你们认识？”
大东拿枪抵着神婆，头也不回的问道。
“不，不认识。”
八中矢口否认。
只是否认后他目光闪烁，显然从吕泽身上想到了更多东西。
要知道，他们一直在安全屋藏得好好的，警察没理由轻易找到他们。
现在警察来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显然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们这伙人是不可能向警察泄密的，不是他们就只能是阿嫦，因为阿嫦也知道他们的藏身地。
“东哥，怎么办，大楼内外都是警察，我们恐怕跑不掉了。”
面对层层包围，生鸡显得有些害怕。
“慌什么，我们有人质，他们不敢怎么样。”
大东躲在神婆后面，高声道：“对面的警察你们听着，我是何耀东，我现在要一辆车，两百万港币。”
“只要你们照办，我们就不会伤害人质，并且保证以后都不再来港岛。”
“别做梦了！”
“我是吕泽，行动组的指挥官。”
吕泽带人藏在掩体后面，高声道：“你们已经无处可逃，要是你够聪明，不想让手下去死，就老老实实的投降吧。”
“我有人质！”
大东不服气的喊道。
“大东，醒醒吧。”
“你有人质有怎么样，这里有记者吗？”
吕泽的回答非常残酷。
沉默...
大东是个聪明人，很快听出了吕泽的潜在意思。
这里没有记者，不需要作秀，你有人质又怎么样，人质死了完全可以推在你们身上，报告还不是我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阿sir啊，你们不能这样啊，婆婆我还没有活够呢。”
听到吕泽的回答，大东几人还没慌，神婆自己先挺不住了。
吕泽不以为意，安慰道：“婆婆，你不会有事的，你的神会保佑你。”
神婆大怒：“你们这群王八蛋啊，我那都是骗人的，别人喜欢听，我就说给他们听喽，婆婆也得吃饭呀！”
“东哥，现在怎么办啊？”生鸡已经彻底怕了：“港岛的警察比我们还没人性，这下我们要去见太祖他老人家了。”
“东哥，要不就投降吧，听说港岛没有死刑，坐牢我们也是一家人在一起，总比死的不明不白的好。”
八中也知道大势已去，松开了拽着手榴弾拉环的手。
“不行，你们还好，没几年就能出来。”
“我不一样，我是港岛十大通缉犯之一，进去起码要三十年以上。”
大东已经三十多岁了，再进去三十年，出来后还能干什么。
只是看着身边两个兄弟，大东还是有些不忍，叹息道：“你们去投降吧，手榴弾留给我，进去后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出来后多替我照顾下老娘。”
八中与生鸡对视一眼。
他们两个都没有参与杀肥狗的案子，警方顶多告他们非法入境，携带枪支，还有威胁社会治安。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罪，最多几年就能出来，没理由为此搭上一条命。
“东哥，你保重。”
“东哥，家里的事你放心，就算我进去了，我也会让阿嫦往广州寄钱的。”
说完。
八中和生鸡丢下武器，举着双手走了出来：“别开枪，我们投降。”
“泽哥，真有你的，几句话就把一帮悍匪唬住了，我还以为他们有人质，我们要投鼠忌器了呢。”
看到两名悍匪选择了投降，何定邦对吕泽输了竖大拇指。
吕泽一挥手，示意宋子杰和凌靖把投降的八中二人控制起来，这才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不是唬他们，我从没想过妥协。”
吓~
何定邦咽了口吐沫，忍不住为大东默哀起来。
另一边。
看到八中和生机顺利投降之后，大东也松开了被他抓为人质的神婆，开口道：“婆婆你走吧，我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我大东生的磊落，死的光明，您这么大岁数了，拉您当垫背的我怕被人笑话。”
神婆喜不自胜，连连说道：“你是个好小伙，比那帮臭警察强多了，你要是死了，我会多给你念几遍往生咒，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不当劫匪，也去当警察。”
“谢谢您老人家，人要是有出路，谁想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大东将手榴弾插在裤袋里，一边示意神婆快过去，一边大声道：“对面的警察你们听着，我大东风光了半辈子，吃过，穿过，享受过，这辈子算是值了。”
“现在我要和你们玩最后一次，一会我会炸开通往天台的栅栏门，你们不怕死就冲上来抓我吧，是生是死今天我都认了。”
第四十章：悍匪落幕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通往天台的栅栏门被炸开了。
大东拿着手枪，腰里别着手榴弾。
先对前方开了两枪，紧接着头也不回的上了天台。
天台上满是杂物。
废弃的浴缸内装着土壤，里面种着辣椒和樱桃树。
丢弃的家具更是堆成一团，还有人再上面晾着衣服。
“泽哥，我们上去干掉他吧。”
凌靖跃跃欲试。
吕泽扫了他一眼，抓起肩膀上的对讲机：“呼叫狙击手小队，嫌犯大东上了天台，击毙他。”
“学着点吧，还上去拼命，拼什么，你当拍电影啊。”
何定邦从后面走过来，拿着手枪，靠在栅栏门上：“等着就行了，一会枪响后我们去给大东收尸。”
砰...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一种很大，很特殊的枪声。
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化为宁静。
“这里是狙击手小队，目标已被击毙。”
对讲机内传来低沉的话语声。
“上去确定一下，凌靖负责掩护。”
吕泽看向何定邦。
何定邦立正敬礼，神气非常的对凌靖一仰头，屁颠屁颠的上了天台。
很快，对讲机内传来何定邦的声音：“大东死了，一枪被毙。”
听到这话，吕泽也拿着手枪走了上去。
入眼，大东正躺在樱桃树下，仰面朝天，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最后关头他看到了什么。
“搞定了。”
吕泽来到天台边上，对指挥车内的戴警司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去给阿婆做做思想工作，让她不要乱说话，不然像她这样无儿无女的，我们警队很愿意发发善心，帮她和养老院联系。”
吕泽给了何定邦一个眼神。
何定邦点头应下，不怕说服不了神婆。
神婆一看就是七八十岁的人了，要是想去福利院住，社区早就把她送去了，毕竟港岛在这方面做的不错。
她留在老楼内，明显是不想去养老院。
虽然威胁老人看上去不太道德，但是为了不让她乱说话，破坏警民关系，适当的劝谏还是有必要的。
“泽哥，我们一枪都没开啊，这就结束了？”
凌靖跟在吕泽后面，看上去有些不爽。
吕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你以为当警察是什么样，天天拿枪和悍匪在大街上火拼吗？”
“那也不能这样吧，场面这么火爆，搞得我热血沸腾的，到最后只用了副手铐。”
凌靖说的是逮捕八中二人的事。
吕泽表情严肃，一把抓住了凌靖的衣领：“凌靖，你要记住，我们当警察不是为了出风头。”
“李鹰在抓捕肥姑的行动中伤了两个兄弟，其中一个被AK47的子弹近距离打穿了防弹衣，现在正在抢救。”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抢救的这个人是何定邦，宋子杰，陆明华，又或者是你，我这个做队长会多伤心？”
何定邦听到这话，也在旁边说道：“大东是悍匪，他身上的三颗手榴弾，全都拧开了底盖，你也上过警校，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手榴弾都是有底盖的，拧开底盖，就会露出里面的拉环。
大东之所以这么做，显然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只是被狙击手抢先击毙了。
如果没有击毙，可想而知，他们上天台与大东火拼，等待他们的就是炸响的67式木柄手榴弾。
这玩意，里面装的全是钢片，炸开后10米之内防弹衣都会被撕烂。
打在人身上，大的破片会透体而过，将人打一个对穿。
小的爆炸破片会留在体内，手术很难清理干净，如果你侥幸不死的话，以后刮风下雨也会疼得厉害，不吃止疼片睡觉都睡不着。
“对不起，是我太想当然了。”
凌靖这只未来的孤狼，此时已经开始显露特征。
吕泽可不想他和电影里一样，成为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夫，开口道：“我们在执行任务中，一般会遇到两种情况，一种是特殊情况，情报稀少，没有准备时间，拿起枪就要上。”
“遇到这种情况时，考验的是我们的应变能力和勇气，因为谁也不知道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还有一种是消息确切，敌明我暗，像今天这样的围剿。”
“前者就不说了，随机应变，狭路相逢勇者胜。”
“但是像今天这种，胜利是肯定的，如果在胜利的同时减少伤亡，才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你有家人，他有家人，大家都有家人。”
“一个好的警察，不是他能破多少案子，而是在破案后能带多少兄弟回家。”
吕泽拍了拍凌靖的肩膀：“我知道你看不起何定邦和宋子杰，觉得他们没你厉害，可是我告诉你，在我眼中你有很多地方不如他们两个，尤其是何定邦，他办事我放心，让人放心是非常大的本事。”
“你是个很厉害的枪手，但不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
“当警察比当杀手难得多，因为我们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如果你想打败所有人，当警察中的no：1，你就不能有短板，不然你输定了。”
凌靖看了看嬉皮笑脸的何定邦。
又看看面沉如水的吕泽。
片刻后，他对何定邦点了点头：“邦哥，以后多指教。”
这是加入巡逻组以来，凌靖第一次对何定邦服软。
以前他也学着宋子杰和吕泽叫老何，只是他口中的老何，真的只是老何，吕泽和宋子杰叫老何，则是一种亲近的体现。
反倒是陆明华，泽哥，杰哥，邦哥的叫着，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
非要说陆明华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太抠门了，除此之外，哪怕以吕泽的挑剔，也不得不承认陆明华是个很完美的人。
“阿泽，做的不错。”
看到吕泽出来，戴玉龙满意的点点头。
吕泽抬眼看去，不远处用白布盖着三具尸体，分别是：何耀东、肥姑、乌蝇头。
八中和生鸡戴着手铐，正被看管在冲锋车旁。
阿嫦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八中显得很不高兴，生鸡则在旁边劝着。
“sir，我希望你帮八中说说好话，他和生鸡是投降的，阿嫦又帮了我们很多忙，希望你能帮他争取到减刑。”
吕泽没有谈论自己的功劳，而是将话题引到了八中身上。
戴警司轻轻点头，肯定道：“我会的，这次行动如果没有阿嫦的情报，恐怕我们要死不少人。”
大东一伙人都是悍匪。
光是肥姑一个人，困兽之下都伤了好几个弟兄。
换成当面锣，对面鼓的干。
戴玉龙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伙计折在大东手上。
“长官...”
正说着，李鹰带着手下走了上来，面色难看的说道：“我刚接到消息，重伤的兄弟死在了救护车上。”
第四十一章：人生一大步
防弹衣并不无敌。
小口径手枪还好，AK47这样的步枪，有没有防弹衣区别不大。
起码八十年代港岛警队装备的防弹衣，不足以抵挡AK47的扫射，最多整理遗容的时候让入殓师轻松一些。
“李sir，别太难过。”
“我们虽然不是当兵的，吃的却也是枪口饭，进入警校的第一天就想过会有今天。”
吕泽看出李鹰很自责，劝慰道：“生死有命，无悔就好。”
李鹰笑的比较苦涩。
说起来还是他着急了，想要赶在吕泽他们击毙大东之前干掉肥姑。
要是不急，慢慢来。
肥姑再凶也有子弹打光的时候，追根揭底还是一个贪字。
现在由于他的指挥失误，导致有兄弟牺牲，升官是不用想了，不降级已经是阿弥陀佛。
“收队吧。”
未尽全功，戴警司有些气闷。
只是当着大家的面，没有和李鹰多说什么，回头，一份检查报告是少不了的。
“泽哥，我看李督察没安好心，他那么急着下令强攻，还不是怕我们先得手。”
车上，陆明华意有所指。
要知道此次行动，分别由李鹰和吕泽指挥。
李鹰警衔比吕泽大，人马比吕泽多，想占个先手不足为奇。
不然吕泽他们先搞定大东，李鹰面子上就不好看了，大家都是警察不假，各个部门的竞争却挺大的。
“泽哥，李鹰贪功冒进，会不会被降级处理啊？”
何定邦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会，顶多功过相抵。”
吕泽微微摇头，小声道：“李鹰后面有人，戴警司不敢太得罪他。”
换成没背景的，降级就降级了，反正李鹰指挥失误，被降级也没话说。
有背景就不同了，轻拿轻放，功过相抵的可能性更大些，戴警司也不会抓着不放，因为戴警司只是个普通警司，警队里比他大的人大有人在。
“便宜这小子了，要我是戴警司，我就不会让他当这个指挥官。”
“谁不知道，这件案子明明是泽哥再出力，行动的时候却多个分功劳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搞不定，必须要重案组出面呢。”
宋子杰一脸不爽，回头向吕泽问道：“泽哥，你的功劳是实打实的，回头应该升一级了吧？”
“很难。”
吕泽直言道：“我一年升了三级，升官已经很快了，真要升，恐怕也得年后才行，四五月份才有希望。”
现在是十二月份。
四五月后就是四五月份，那时吕泽在警队内就服役满一年半了。
一年内升四级，和两年内升四级是两个概念。
从时间上看不会显得太扎眼。
“我是没希望了，但是你们几个希望很大。”
“回头我去和戴警司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们的级别提一提，尤其是陆明华和凌靖，你们加入警队也有半年了，从普通警员升到高级警员的可能很大。”
说完，吕泽看向何定邦和宋子杰：“你们两个有点难办，因为你们都破格提拔过一次，再加上不是行动指挥，二次提拔的可能很小，八成要被压一压。”
“无所谓，完全无所谓。”
何定邦吊儿郎当的靠在副驾驶上：“我24岁加入警队，六年下来才是高级警员，也就跟了泽哥你，这才被提了警长，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宋子杰也表态道：“我也一样，跟着泽哥你有功劳拿，这次不给，不信他们下次也不给，我还年轻，完全等得起。”
“放心，跟着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吕泽笑着表态。
两天后...
“阿泽，你的情况我和上面反应了一下，晋升督察级需要警务总署点头，现在上面觉得你升的太快了，再升，会让很多老伙计觉得不舒服。”
“我做主，让你等几个月，年后晋升，你不会怪我吧？”
署长办公室内，戴警司亲自给吕泽倒了杯咖啡。
这样的待遇吕泽还是第一次享受到，端着咖啡微笑着：“不会，您是为我好。”
“其实也不是没有转机。”
戴警司坐到吕泽身边，指点道：“我出面不管用，鬼佬们不会给我面子，要是能让关sir出面，就是警务处长也要多加考虑，说不准你半个月内就能升上去。”
吕泽沉思片刻，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和清清交往，关sir虽然不反对，却也没什么额外表示。”
“我表现还来不及呢，哪敢为这点小事麻烦他老人家。”
“再说了，又不是不给升，不就是晚几个月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年我才24岁，整个警队加起来，24岁的见习督察有几个，做人不能太贪心。”
吕泽知道戴警司的意思。
关清卿的来历别人不知道，作为西贡一哥的戴警司门清。
他和关清卿交往又不是秘密，只是吕泽不想利用这层关系，让人觉得自己是利用裙带上去的。
在吕泽的心目中，哪怕他和关清卿结婚了，也不会让关父过多干涉自己。
他是吕泽，不是关泽，更不是关家的赘婿。
他的儿子以后姓吕，不姓关。
关家的存在，只要能保证别人不对他下黑手，不给他穿小鞋就足够了。
功劳这东西，他会亲手赚回来，不然处处依靠关家，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本事。
“有骨气，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戴警司脸上的笑容更甚：“我虽然没法为你提升警衔，但是在西贡这一亩三分地，我想调动谁还是很轻松的。”
“李鹰因为指挥失当，上面让他停职反省三个月，另外重案组B队的队长被降级，调去了观塘区的机动部队。”
“现在B队缺一位队长，虽然重案组的小队长，一般由督察级警员担任，可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先从代理队长做起，等你警衔提上来了再转正，你愿不愿意？”
吕泽一听就笑了。
重案组是刑侦部门，全名为港岛皇家警察刑事侦缉处，以小组和小队的形式存在。
负责如绑架、谋杀，武装抢劫等重大罪案。
重案组的成员，被允许在非重大场合，可以不穿警装的权利，以便衣的身份行动。
加入重案组，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等电话了。
不用巡逻，不用风吹雨淋，更不用管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愿意啊，怎么可能不愿意。
只是在愿意之后，他还有个顾虑，开口道：“戴sie，我的组员都是精兵强将，我想带他们一起加入重案组。”
“李鹰这次之后，八成会被调走，以后我这边就全靠你了，这点面子我怎么会不给。”
戴警司笑的犹如弥勒佛一样：“你也知道，咱们西贡警署只是分区警署，重案组负责人也只是高级督察，不用像那些大警区一样，要由总督察甚至是警司负责。”
“你办事用心，升官够快，要不了几年李鹰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该想想怎么能不让我失望才对。”
吕泽福灵心至，敬礼道：“谢长官栽培，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保证西贡地区的稳定。”
第四十二章：调任重案组
西贡警署。
重案组，B组办公区。
“大家看看怎么样，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吕泽带着众人，参观了戴警司划分给他的办公区。
原来的重案B组有七个人，死了一个兄弟之后，组长被贬职到了机动部队，其他五人也调到了别的部门。
可以说现在的重案B组，完全是吕泽的私人部队。
何定邦，宋子杰，陆明华，凌靖这些人，之前就是他在巡逻组的队员，如今转到了重案组，当然以吕泽马首是瞻。
“泽哥，真不错啊，这么大的办公区，足够摆十几张桌子了，看起来得有两三百平啊。”
“咱们还好，只是有了私人办公桌，泽哥可是鸟枪换炮，连私人办公室都有了，门一关，帘子一拉，老板椅上一坐，在里面想干什么都行。”
众人说说笑笑，还拿吕泽打趣道。
吕泽也不反驳，因为私人办公室确实很让他喜欢。
从外面进来，先是重案B组的办公区，往里走，走到尽头是他的办公室。
官职大小先不说，这样一弄就很有逼格。
“泽哥...”
关清卿英姿飒爽，拎着个果篮进来了。
吕泽看了眼她的肩章，和何定邦一样，已经升到了警长级。
不出意外的话，关清卿年后还能再升一级，直接成为高级警长。
22岁的高级警长，再努把力就是见习督察，如此升官速度，说出去能把草根警员羡慕死。
“清清还带了水果，这怎么好意思呢。”
何定邦玩世不恭，小跑着将果篮接了过来。
宋子杰在一旁看了，笑着和关清卿说道：“清清你调走之后，除了泽哥，最惦记你的就是老何，他整天在我们耳边念叨着，我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邦哥有这么好？”
关清卿和大家都是熟人，一点面子没给何定邦留，打趣道：“不会是我走之后，没人给你们买早餐了吧？”
吕泽和宋子杰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何定邦就喜欢贪小便宜，以前关清卿在的时候吃早点哪让他结账过。
结果关清卿一走，换成陆明华和凌靖就歇菜了，大家都是老爷们，各吃各的，付账也是一天天的往下轮，今天我付，明天你付，后天他付，吃大户的日子一去不返。
“我们情报科，就在你们重案组的隔壁。”
“以后早餐包在我身上了，反正我也知道你们爱吃什么，照老样子买，隔三差五的换一换，保准你们满意。”
关清卿深知这帮大老爷们的秉性。
有一个算一个，连带吕泽在内，每天都是踩着上班的点来的，能晚到绝不早到。
让他们早起半个小时，去路边摊吃早点也是难为他们了。
既然如此，早餐就算在她身上好了，正好借着每天买早餐的功夫过来一趟，顺带着收买人心。
“华仔，阿靖，你们两个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中午抢着买单，回头我让清清给你们介绍几个。”
陆明华和凌靖来到巡逻组之后，关清卿就调回了情报科。
算上去，他们两个和关清卿不是很熟，也就下班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关清卿来找吕泽，说话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句。
“谢谢泽哥，我有女朋友了。”
凌靖看上去盛气凌人，犹如出鞘的宝剑一样，说起女朋友目光柔和，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华仔，你呢？”
吕泽看向陆明华。
陆明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暂时还没这种想法。”
其实不是陆明华没想法，而是条件不允许。
他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父母的身体又不好，每月的那点薪水绝大部分都交给了家里，当做了弟弟妹妹的学费。
要是有了女朋友，每天逛街，吃饭，看电影，估计会多很大一笔开销。
他连早点都舍不得买，饿一顿也要省下早餐钱，有了女朋友估计也养不活，所幸还不如不找。
“泽哥，听说重案组可以申请配枪，是不是真的？”
凌靖是个枪械发烧友，点38警用左轮手枪就跟小擦炮一样，拿在手里实在是没有感觉。
“泽哥，这事得抓紧啊，一把好枪，简直是警员的第二条命。”
“是啊泽哥，大东的案子你也看到了，拿着点38和悍匪干，简直跟开玩笑一样。”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吕泽知道大家的意思，有好枪谁愿意用警用左轮，于是点头道：“回头我和戴警司请示一下，警署今年破了好几个大案子，经费方面应该比较富裕，枪的事问题不大。”
叶国欢案。
亚洲伪钞集团走私案。
何耀东抢劫案。
三件案子，每一个都影响巨大，能够破获也都和吕泽有关。
由他开口，几把枪还不容易，如果他是戴警司的话，巴不得将自己手下全部武装到牙齿呢。
“泽哥，狙击枪能不能搞一把？”
凌靖目光中满是向往之色：“要是能搞到狙击枪，我们小队的作战能力起码飙升两个档次。”
“这个嘛...”
吕泽低头想了想。
凌靖的话不无道理，比如这次抓捕大东，狙击手先是开枪打伤了乌蝇头，又在天台击毙了大东。
这还是有建筑作为掩护，如果是空旷地带的话，狙击手发挥的作用就更大了。
要是凌靖有狙击枪，再遇到这种事，他们自己就能解决。
一个人负责远程狙击，两个人充当火力手，两个人负责掩护，吕泽负责带队指挥，再加一名救火队员，7个人，就是一支完美小队。
“我会向戴警司申请，但是狙击枪这种东西，一般任务肯定不会允许动用，能不能申请下来我也不敢保证。”
狙击枪不比其他，价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危险性。
港岛警队每年破获上千起案件，也没见几个匪徒有狙击枪。
凌靖申请狙击枪，上面考虑的不只是如何打击罪犯，更要思考这把枪要是丢了怎么办，凌靖万一发疯，拿着狙击枪胡来怎么办。
不要以为这是在开玩笑，76年警队发生过警员炒楼失败，精神崩溃后的持枪伤人事件。
那件事对港岛警队的冲击很大，甚至一度让街头巡警取消了配枪，改用警棍巡逻。
要不是警棍实在没有威慑力，不足以制止街头乱斗，吕泽他们在巡逻组任职时，八成还在抡警棍呢。
“泽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真能申请下狙击枪，我请你吃一个月的午餐都行。”
凌靖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想得美，泽哥的午餐你包了，你让清清干什么去。”宋子杰打趣道。
“就是，清清现在都会做饭了，爱心便当，听着好肉麻啊！”
何定邦火上浇油。
“去去去，哪都有你们的事，一会上头该给我们分配任务了，有力气也省省吧，小心做事的时候腿发软。”
吕泽说着看向宋子杰：“阿杰，你说是不是？”
前段时间宋子杰的女友过生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宋子杰是扶着车门下车的。
因为这件事，宋子杰好几天抬不起头来。
女朋友更是羞愤难当，一个月没来警队看他，生怕会被吕泽他们嘲笑。
第四十三章：入职第一枪
咚咚咚...
笑闹中，敲门声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戴警司的助理走了进来：“吕sir，戴警司让我送来一份文件，这是你们接下来要负责的案子。”
看到有案子来了，众人纷纷换成正色。
吕泽也是如此，一脸严肃的接过文件，一边看一边反问道：“戴警司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只说这个案子交给你们全权负责。”
助理放下文件就离开了。
吕泽看了眼陆明华，吩咐道；“华仔，关门，准备做事。”
嘭...
大门关上，众人也都收敛了笑容。
关清卿见状略显迟疑，轻声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关清卿虽然也是警察，但是属于情报科，和重案组是两个单位。
重案组负责的案子，都是大案重案，根据保密协议，是不允许向无关人员透露的，哪怕对方也是警察。
“晚上一起吃饭，对了，把关祖也叫上，好久没见这个臭小子了。”
吕泽送关清卿出门。
“阿祖不一定有时间，他们快期末考试了，学校现在有晚自习，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来。”关清卿回答道。
“那就不带他了，他没口福，我们去过二人世界。”
吕泽一边说着，伸手在小蛮腰上摸了一把。
“要死了你。”
关清卿打了吕泽一下，小跑着离开了。
等到关清卿离开后，吕泽笑着返回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百叶窗，向大家说道：“上面交代下来一个案子，毒品案，这是我们调职后的第一枪，谁也不许给我掉链子。”
“放心吧泽哥，咱们这帮老弟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众人笑的很自信。
“你们有信心就好。”
吕泽将文件摊开，一页一页的钉在写字板上，开口道：“西贡这边的蓝冰生意，是由一名叫白粉雄的家伙控制的，白雄出身和联胜，老大是和联胜的元老鱼头标。”
“根据线报，白熊会在明天下午四点，与大毒枭坤哥的手下阿力在华昌商场进行交易，交易数目巨大。”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交易完成后第一时间抓人，决不能走脱一个，照片上的这两个人就是白雄和阿力，你们都来看看吧。”
写字板上挂着两张照片。
一个是白雄的，小寸头，留着胡子，看上去三四十岁，贼眉鼠眼。
另一个是阿力的，此人二十多岁，长得很帅气，目光凶狠。
据说，阿力是大毒枭坤哥的得力干将，虽然崛起不过几年，却从来没有失手过，是个很难缠的新生代人物。
“这次的毒品交易，应该有十公斤左右，现在的行情价是每克450，十公斤就是450万港币，不是小数目。”
吕泽目光扫过：“毒品生意，讲究的是人少好办事，不会像电影里一样大张旗鼓，双方带很多人马，尤其是在这种公共场合。”
“消息上说，这次交易只有白雄和阿力两人，不会带跟班进来，明天我们可以在华昌商场提前布控，坐等鱼儿上钩。”
“到时候，我会扮成小商贩，在商场门口摆摊卖鱼丸。”
“老何，阿杰，华仔，凌靖你们四个装成顾客，等白雄和阿力进入商场后我会联系你们，一但他们完成交易就收网。”
“泽哥...”
何定邦听了一遍，有些担忧的说道：“华昌商场可不小，起码有三五千平，客流量也很大，哪怕只有白雄和阿力两个人来交易，光靠我们五个也单薄了一些，万一消息不准确，他们在外面还有人接应，在商场内我们又不能开枪，到时候恐怕会很被动。”
宋子杰也说道：“是啊泽哥，还是小心点好。”
吕泽想了想，回答道：“你们想的也对，这样吧，再从A组借调几个人过来，到时候把他们分成两组，用来把守前后两个路口，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众人纷纷点头，基调就此定下。
第二天...
“新品鱼丸上市，免费试吃了。”
“不好吃不要钱。”
吕泽围着白裙子，一边煮着鱼丸，一边观察着来往的顾客，不时喊上两句：“先生，要不要试试新品鱼丸啊？”
鱼丸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
水里一煮，几块钱一碗，再加上又是下午三点多，停下来试吃的人并不多，除了一名穿着黄衣服，长得很漂亮，低着头始终不说话的女孩。
“我能不能再试试？”
女孩低着头，不敢去看吕泽的眼睛。
“你还能吃的下？”
吕泽看着眼前这位老顾客，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孩已经试了四次了。
第一次，只是让她尝味道，夹了一颗鱼丸。
第二次又来，吕泽就知道她是没吃饭，所以在她的碗里添了五六颗鱼丸。
第三次，第四次。
每次都是满满一碗，算一算，她已经在这吃了四碗，三十几颗鱼丸了。
虽然鱼丸不大，就跟小丸子一样，但是一个女孩，有这样胃口的也不多。
“你说可以免费试吃的，我想把味道试的清楚一点嘛。”
女孩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吕泽要是真来卖鱼丸的，八成该把她赶走了。
所幸他不是，鱼丸推车只是他的掩护，没有有人买并不重要。
“看来你是真喜欢我的鱼丸，这年头，大家都将鱼丸当成垃圾食品，像你这么忠实的客户很罕见了。”
吕泽拿起一次性塑料碗，又给黄衣女孩盛了一碗：“慢慢吃，我这有一锅呢。”
“大哥，你人真好。”
黄衣女孩看上去十八九的样子，对吕泽看了又看，好似想把他记在心里一样。
吕泽也不在意，一边煮着鱼丸，一边和女孩聊天：“你是中午没吃饭吧，看你的饭量，恐怕和男人有一拼了。”
额...
黄衣女孩有点害羞，吃着鱼丸，小声答道：“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听说商场有人搞鱼丸试吃才进来的。”
说完，黄衣女孩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脸期盼的看向吕泽：“大哥，你人这么好，不如就让我留下帮忙吧，我干活很勤快的。”
听到这话，吕泽无语了。
他要是真的鱼丸小贩，见黄衣女孩这么漂亮，没准就一动心收留她了，就当招了个帮忙的闲工。
可惜他不是小贩，而是警察。
白雄的案子结束后，他这个摊位就会撤走，到时候总不能带着她吧。
“大哥，您行行好，我叫王港生，在港岛举目无亲，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求你帮帮我吧，这几天有好多坏人打我主意，我好害怕。”
也许是吕泽给了她几碗鱼丸，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
又或者长得帅，给了女孩天生的好感。
王港生怎么看都觉得吕泽是好人，犹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了。
第四十四章：港生
“泽哥，下午四点了，白雄怎么还没出现？”
何定邦伪装成顾客，一边凑上来假装试吃鱼丸，一边小声问道。
吕泽扫了眼时间，强压着心中的疑惑说道：“再等等，可能是时间推后了。”
听到这话，何定邦看了眼一旁的王港生，吃着鱼丸，含糊不清的问道：“泽哥，这小妞是谁？”
“不认识，吃完你就快走，你人高马大，顾客一进门全在看你，你想给我当门神啊？”
吕泽的驱赶下，何定邦端着两碗鱼丸跑了。
王港生不觉有他，疑问道：“你朋友？”
“是啊，他来买东西。”
吕泽随口回了一句，接着又道：“我这里暂时不缺认，你要是肚子饿，我可以多送几碗鱼丸给你，帮忙的话就不必了。”
王港生有些失落。
她也看出来了，吕泽只有个小摊位，东西卖的也不好，赚不到钱，又怎么舍得招她做工。
只是她实在没地方去，吃饱喝足后也没有离开，就在吕泽身边帮忙招呼客人，哪怕没有工资拿，等到吕泽收摊回家时，怎么也能再送她两碗鱼丸吧，这样她就不算白吃白喝了。
吕泽对王港生的小算盘毫不知情，看她帮忙招呼客人也乐得清闲。
很快，时间来到了下午六点。
本该出现的白雄和阿力依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情报有误，还是今天的交易被取消了。
吕泽按兵不动，直到八点多商场关门，他才推着餐车向外走去。
“今天谢谢你啊，你做的鱼丸真好吃。”
吕泽推着车在前面走，王港生跟在他身后。
说完这话，看着吕泽还剩小半锅的鱼丸，王港生又忍不住道：“吕大哥，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是啊，你想干嘛？”
吕泽半天下来，已经对王港生的性格有所了解。
王港生胆大心细，身上有股机灵劲，而且十分有眼色。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我看你的箱子里，还有不少速冻鱼丸。”
“你要是回家的话，能不能把餐车和鱼丸先借我，我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帮你在夜市里把鱼丸卖出去，赚到的钱明天我们三七分账怎么样，我三你七，还不占用你的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王港生目光中带着精明，掰着手指算道：“我算过了，箱子里的那些鱼丸，还能煮三十几碗，每碗卖七块钱，三十碗就是210块。”
“前面的立春街上有夜市，但是没有卖鱼丸的，我要是在那边摆摊的话应该很好卖。”
说到这里，王港生咬着嘴唇，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串吊坠：“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对我非常重要，我把它压在你这，你就不用担心我会推着你餐车跑掉了。”
“你是认真的？”
吕泽看了眼王港生手里的吊坠。
吊坠很简朴，红绳上串着一块玉石，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从王港生拿着玉坠，不断抚摸来看，这串吊坠对她很重要，哪怕不是母亲遗物也得是传家宝之类的。
当然，这个传家宝不是说吊坠很值钱。
而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交给姑娘做陪嫁的传承品，有很大的纪念意义。
“我是认真的，我很需要钱。”
王港生犹豫再三，将吊坠放在了餐车上：“你要是同意的话，明天早上我会带着餐车在市场门口等你，如果顺利的话，我会把鱼丸全部卖掉，你只需要等着收钱就行了。”
吕泽再三肯定，发现王港生真不是和他开玩笑。
想了想，没有拒绝。
“泽哥，下午怎么回事，白雄他们怎么没来？”
一会的功夫后，何定邦他们来找吕泽会合了。
“不知道，可能是情报有误吧，我和戴警司联络一下。”
吕泽一边说着，来到路边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戴警司，今天我们等了一天，白雄根本没来华昌商场。”
“哦，抱歉啊，下午线人传来消息，说今天的交易取消了，明天或者后天再交易，我当时正在开会，回头忘记告诉你们了。”
戴警司歉意的笑了笑，随后又道：“告诉兄弟们，这几天辛苦点，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只要他们露面交易，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是，长官。”
吕泽还能说什么。
长官都说抱歉了，难道他还能死抓着不放。
除非他不想混了，不然错的只能是他们，长官是不会有错的。
“你们都听到了？”
挂断电话，吕泽看了眼众人。
何定邦一脸的生无可恋，回答道：“听到了，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明天继续努力呗。”
陆明华也开口道：“泽哥，只要情报不错，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区别，我们迟早能抓到白雄。”
“明天继续。”
吕泽一锤定音。
“泽哥，你的鱼丸呢，老何说你煮的鱼丸很好吃。”
宋子杰来回张望，也没有看到吕泽的餐车在哪。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下班回家去吃吧。”
吕泽拍了拍手：“收队。”
一夜无话。
转眼便是第二天。
一大早，吕泽按照约定，就来到了华昌市场门口。
市场还没开门，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多。
离得很远，吕泽就在市场门口看到了一名穿着黄衣服，正在人群中左顾右盼。
“港生！”
看到黄衣女孩，吕泽挥手示意。
“吕大哥。”
王港生小跑着过来，脸蛋微红，美滋滋的说道：“你留给我的鱼丸，昨晚都卖出去了，一共卖了245块，收摊位费的来找我要钱，我对着他们一顿哭，还免了我十块钱的摊位费呢。”
吕泽：“...”
夜市上收摊位费的那些人，可不是税务局的热门。
他们都是本地的帮会成员，按照摊位大小来收费，一条夜市街，一晚上能收几千块。
交了这个钱，有人闹事会由他们摆平。
王港生不愧是大美女，走到哪都有属于美女的待遇，收摊位费的小混混都顶不住。
“245是吧，我拿145，剩下的是你的了。”
吕泽抽出一张一百的，又抽了几张零钱，剩下的都交给了王港生。
王港生喜不自胜，这是她来港岛三天，赚到的第一笔钱。
虽然没有多少，可总算看到了希望，她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在港岛活下去了。
第四十五章：援手
“吕大哥，我帮你算过了，其实卖鱼丸很好赚的。”
“一颗鱼丸的进货价三毛，一碗7一8颗，成本价不超过两块五。”
“再算上一次性塑料碗，筷子，汤料，还有煤气费，总成本大概在四块左右。”
“一碗卖七块钱，我们能净赚三块，一百碗就是三百。”
“夜市上客流量很大，只要懂得吆喝，卖一百碗也不算很难，这样的话一个月就是九千块。”
“第二个月，我们就可以再弄两辆餐车，在学校门口和其他夜市一起卖。”
“最多只要半年，我们就可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鱼丸店，到时候不只是卖鱼丸，牛腩面，腊肉饭，车仔面也可以一起卖。”
“赚到了钱就开第二家分店，一间变两间，两间变四间，在港岛打响口碑之后，我们就进军台岛和扶桑，什么时候我们有一百家店面了，就成立自己的连锁品牌，到时候你做董事长，我做你的总经理。”
王港生一脸幸福，美滋滋的和吕泽说着。
吕泽对王港生看了又看：“你倒是挺有见识的，还知道连锁品牌，看来这些天没在港岛白待。
不过你想过没有，假设一个人，吃一碗鱼丸要二十分钟，你有四张桌子，一次性可以坐十六个人，客满的情况下，你要三个小时才能招待一百个人。”
“这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怎么也得请个帮工吧。”
“帮工80块一天，这样一天下来，你的净利润就剩220了。”
“你有四张桌子，生意还这么火爆，十块钱的摊位费，怎么也得加到50吧，现在你还剩170。”
“别人看你卖鱼丸赚钱，他们也卖，分你的客流，和你打价格战。”
“为了保持人流，你不是降价就是多加鱼丸，很难再维持原有的利润。”
“一个月下来，生病休息一天，刮风下雨三五天。”
“月底一算账，到手也就四五千块，比你上班赚得多点，想要发财是难了。”
啊！！
王港生的脸色彻底垮了。
就像在太阳底下被融化的雪人一样。
“现实很残酷的，发财那么容易，岂不是人人都是百万富翁。”
吕泽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其实也不怪你，你没做过生意，只是纸上谈兵，想的当然很美好。”
“实际上，除非是垄断生意，或者做出了花样，别人学不来，不然只要你赚钱，别人就少不了跟风。”
这种事吕泽见得多了。
卖鱼丸又没有技术含量，满大街的鱼丸店，有几个飞黄腾达了。
王港生想的很好，但是不现实。
除非她是主角，点了顺风顺水特性，不然很难折腾起来。
毕竟港岛不是炎国，现在的炎国一穷二白，会做生意的很少，只要做了基本就是垄断，前期做买卖的就没有不发财的。
港岛不一样，经济发达，赚钱的生意都有人做。
除非另辟途径，或者钻法律的空子，不然就是有路子也轮不到你。
你刚做起来，资本家就入场了，利用资本的力量外加你的方式大肆圈钱，你小本经营，怎么和他们斗。
接下来的一天。
吕泽继续带人潜伏，等待白雄漏网。
王港生则和霜打的茄子一样，食不知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惜一天下来，白雄依然没有露面，看样子交易时间又往后拖了。
“一天了，丢了魂一样，想什么呢？”
晚上商场关门，吕泽推着车走在前面。
“没什么，就是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找不到阳光。”
王港生有气无力的说着。
吕泽一看她这副模样，有点后悔打断她的梦想了。
活着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希望。
“今晚还去摆摊吗？”
吕泽换了个话题：“今天剩的鱼丸不少，足够煮四五十碗。”
“去，怎么不去，我很需要钱的。”
王港生接过推车，没和吕泽客气。
吕泽帮她清点鱼丸，突然想到个问题：“你说你在港岛举目无亲，没地方去，那你晚上住哪？”
“这个...”
王港生有些羞于启齿，小声嘀咕着：“电话亭了。”
“睡电话亭啊！”
吕泽上下打量王港生一会：“你这么漂亮，也不怕被人骚扰？”
“怎么不怕，我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睡死，而且只敢睡在旁边有路灯的电话亭里，就是怕遇到坏人。”
“不过昨天还好，我开了一间廉价宾馆，睡得还算舒服，甚至洗了个澡。”
王港生一脸感激的看向吕泽：“吕大哥，你真是我的贵人，我王港生以后要是在港岛混好了，一定不会忘记报答你的。”
呵呵...
吕泽报以苦笑。
一个女人，无亲无故又没有一技之长，想在港岛混出名堂可不容易。
看着眼前的王港生，吕泽忍不住想起了阿嫦。
阿嫦几年前刚来港岛的时候，或许也对港岛抱有幻想吧。
现实却击败了他，让她沦落风尘，只能以卖笑为生。
不过阿嫦算是幸运的了，认识了一个好大哥，谭耀文。
耀文真把她当亲妹妹看，庇佑着她，让她多少有个依靠。
没有谭耀文的话，恐怕阿嫦现在还做野鸡呢，开水果店，想都不要想。
“吕大哥...
“别叫吕大哥了，叫我泽哥吧，我身边人都这么喊我。”
“泽哥，我...”
王港生有些迟疑，试探着说道：“我能不能去你那住啊，我现在没地方住。”
“我那？”
吕泽眉头微皱。
他那边倒是有地方住，只是让王港生搬过去，恐怕关清卿知道后会吃醋。
咦！！
吕泽眉头一挑，为什么要让关清卿知道。
关清卿家教严格，关父根本不让她在外留宿，轻易也不会去他的出租屋。
要是只让王港生住几天，找到工作后就让她离开的话，完全没必要让关清卿知道。
“行吧，我那边蛮大的，把书房让给你，添张床就能住人。”
“回头我再去帮你问问，我认识个叫阿嫦的朋友，她是开水果店的。”
“问问她那要不要人，要的话你去她那工作吧，等稳定下来，你有别的想法了再说其他。”
几天下来，王港生的情况吕泽已经摸清楚了。
她是偷渡来的，但是她确实在港岛出生，有港岛身份证。
老家那边已经没什么人了，本来和堂弟伟雄一起准备偷渡来港岛，投靠三姨，结果过边境的时候和堂弟失散了。
三姨也不肯收留她，她在港岛举目无亲，遇到吕泽时已经在街头流浪了两三天。
这么漂亮。
这么凄惨的女孩，让她流落街头合适吗。
大街上那么多小混混，鬼知道会对她做什么。
吕泽这样的正人君子，当然是能帮就帮一把了。
难道袖手旁观啊。
第四十六章：腐败了
“这是你家吗，好漂亮啊！”
从出租车上下来，随着吕泽来到他的公寓，王港生就像迎来了新生一样。
“租的，不是买的，不过房东心好，没收我的房费。”
这套公寓，是韩琛利用亲戚的名义买的。
吕泽来西贡上班之后，房子就租给了他，一分钱都没要，还说等他当上督察就送给他。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带个卫生间，大概有七十多平吧。
吕泽自己住了一间，另一间被他当成了书房，现在正好可以留给王港生住。
“这些奖杯？”
王港生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很快看到了墙柜上的奖杯和照片。
一眼看去，照片上的吕泽穿着警装，笑容灿烂。
奖杯也五花八门，有85年警校射击大赛冠军奖杯，优秀学员纪念杯，还会警员格斗大赛第一名奖杯。
“你是警察？”
看了一圈，王港生有些发蒙：“那怎么在市场卖鱼丸，腐败了，被踹下来了？”
“想什么呢？”
吕泽脸色发黑，回答道：“我那是在执行任务，具体的不方便和你透露，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警察，而且是很厉害的警察就行了。”
“这是谁？”
王港生拿起一张吕泽和关清卿的合影：“你女朋友？”
“是啊，这是我女朋友清清，她也是警察，只是在情报部门。”
吕泽将照片放下摆好，然后指着卫生间说道：“里面是卫生间，洗澡的话可以烧热水，按建上有说明。”
“客厅里有电视，你可以随便看，冰箱里有水果和汽水，想吃的话自己拿。”
“对了，没事的时候不要进我的房间，更别乱动东西。”
“有电话打进来不要接，我的电话是和大哥大绑定在一起的，响三声没人接的话会转到大哥大上。”
吕泽在书房里留下了不少文件，甚至还有从警局借阅的内部档案。
这些东西是不适合给王港生看的，需要收拾下带回自己房间，当然，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
真正重要的东西，他也不会放在家里。
“泽哥...
站在卫生间门口，王港生欲言又止的看着吕泽。
“怎么了？”
吕泽抱着文件箱问道。
王港生有些害羞：“有没有换洗的衣服，我的包丢了，现在一件衣服也没有。”
“这件衬衣我还没穿过，你穿吧，还有这个运动裤，短是短了点，可它是全新的，我本来准备留着打篮球穿，谁知道这边没有篮球场。”
吕泽找了两件衣服过来。
“泽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王港生抱着衣服，一溜烟的进了卫生间。
“好人！”
吕泽啼笑皆非，他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半小时后。
王港生洗完澡出来了。
她穿着吕泽的白衬衣，衣服很大，能直接遮住小腿。
这样一来，运动裤藏在衣服下就看不到了，一眼看去还以为她没穿一样。
嗯？
吕泽目光上移，三秒之后非礼勿视。
这死孩子，还真是信任他，孤男寡女之下居然敢玩真空包装。
“泽哥，你也去洗个澡吧。”
王港生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蹦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话一出口，王港生就后悔了。
她刚洗完澡就催着吕泽去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要干什么。
“不急，我睡前再洗，我刚叫了外卖，吃了饭再去给你买个单人床，不然晚上你只能睡沙发了。”
吕泽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面额500的小金牛：“你先拿着，算我借你的，出去的时候该买什么你就买，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犹豫了一下，王港生还是接过了钱。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不但没有换洗的衣服，就是贴身的也没有。
洗澡时一冲动，衣服也都洗了，结果就是繁星点点，照耀大地。
假装若无其事的出来，还被吕泽一眼看破，别说脸了，耳朵根都红了。
“泽哥，这是你的车？”
吃完饭，吕泽带王港生去买衣服。
看到楼下停着的汽车，王港生惊得捂住了嘴巴：“这车比我们县长的还漂亮。”
“还行吧。”
吕泽拉开车门，低调的说道：“每年港岛海关，都会拿出一部分豪车进行内部拍卖，上百万的豪车一二十万就能拿下，当然，要一定级别才能参与，算是内部福利。”
“难怪那么多人向往港岛生活，这里简直跟天堂一样。”
王港生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抱在胸前，蜷缩着身体：“我们村里，连一台拖拉机都没有，只有两辆牛车，那是全村人的宝贝。”
吕泽知道这个时候的炎国是困难了一点。
但是他同样清楚炎国的未来是光明的，于是宽慰道：“会好起来的。”
一路无话。
王港生坐在车里，看着夜色下的港岛城区，对港岛的繁荣又有了新的概念。
之前几天她食不果腹，住无安处，这种对比还不是那么强烈。
此时安顿下来，再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弥红闪烁的大都市。
忍不住想着，如果没有遇到吕泽，自己该是什么样。
饥寒交困，卷缩在电话亭里看着星空吧。
mua...
吕泽开着车，突然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亲了一口。
回头看去，王港生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好似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一样。
吕泽没说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王港生也不回头，静静的盯着窗外，只是脸上多了两朵红霞。
“这张床怎么样，虽然是单人床，看上去却很大，睡两个人都够了。”
“嗯。”
“这个床单摸着很舒服啊，就要这个吧。”
“嗯。”
“港岛冬天也不是很冷，家里用不着太厚的被子，这张天鹅绒的薄被正好。”
“嗯。”
“床垫不能太软，也不能太硬，这个怎么样？”
“嗯...”
一路下来，王港生跟在吕泽背后，问什么都是一个‘嗯’字。
吕泽有些奇怪。
王港生性格活泼，怎么一会的功夫变了个人一样。
“你生病了？”
吕泽不懂就问。
“你才有病。”
王港生眉头一挑，看了看吕泽的手，伸了伸，终究什么也没敢做。
目光中满是自卑。
第四十七章：骡子
一晃又是两天。
王港生暂时住在了吕泽这，白天帮着卖鱼丸，晚上做饭洗衣服，踏实又勤快。
白雄那边依然没来交易，线人的情报也不准，今天说明天，明天说后天。
天天在市场布控，眼看半个多星期了，吕泽都快真成卖鱼丸的了，兄弟们也是叫苦连连。
“泽哥，不行就算了吧，这都多少天了，说不准人家早就完成交易了，用假消息骗我们呢。”
又是一天下午。
失去耐心的何定邦，忍不住找上了吕泽。
“不可能的，戴警司和我说，告诉他情报的线人绝对没有问题，之所以往后拖是钱的事没谈好。”
“告诉兄弟们再辛苦几天，我们等的难受，西贡的粉客们更难受，我猜测，交易就在这一两天了。”
吕泽将想法传达下去。
半小时后，时间来到下午五点。
就在吕泽煮着鱼丸，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王港生聊天时，一名戴着鸭舌帽，身材很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白雄！”
吕泽心神一震。
“大家注意，我好像看到目标了。”
吕泽低头忙乎着，等到魁梧男子走过去后，拉了拉衣领说道：“生鲜区，蓝衣服，鸭舌帽，拉着行李箱的魁梧男子。”
“我在生鲜区，我看到他了。”
宋子杰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赶到生鲜区，随时可以行动。”这是陆明华的声音。
“不急，卖家还没有出现，跟的不要太近。”
吕泽留在摊位前，频频看向门口。
几分钟后，门外走进来两名小学生，他们背着书包，抬着一个塑料桶，直奔生鲜区而去。
到了生鲜区，两个小孩四处观望，发现戴鸭舌帽的白雄之后大喜过望。
“这位大哥哥，有人让我们带了东西给你。”
两名小学生说着，将塑料桶放在了魁梧男子面前。
魁梧男子也不说话，先打开桶检查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周围。
发现没人盯着自己之后，将手上的行李箱推给了一名男孩：“将这个箱子带给那位叔叔。”
“叔叔再见。”
小学生推着行李箱向外走。
“泽哥，没看到卖家啊，怎么办？”
耳麦里传来何定邦的声音。
吕泽眉头微皱，回答道：“阿杰，凌靖，华仔，老何，你们四个盯着买家，等他离开市场再抓人，现在先别动，我要看看跟着这两个小孩能不能找到卖家。”
说话的功夫，两个小孩推着行李箱，已经蹦蹦跳跳的来到门口。
吕泽没急着抢箱子，因为他知道现在动手，一定会打草惊蛇。
“港商，你看好摊位。”
吕泽将围裙一脱，跟在了两名小孩身后。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行李箱里装着450万港币，哪怕全是1000面额一张，一捆10万的大金牛，里面也要有45捆，差不多25斤重。
如果是100面额或者500面额的就更重了，别说小孩子，成年人带着这么重的行礼都跑不快。
“叔叔，我们帮你把东西拿来了。”
出了门，一个转弯。
吕泽在路边看到了一辆没有牌照，点着火，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四目相对，车里的人赶忙伸手去拿箱子，吕泽见状一把抽出手枪。
砰！！
枪响。
一声惨叫传来。
“快开车，快开车！”
中枪人倒在车内，对着司机大喊道。
司机一直没有熄火，见状一脚油门踩下去，连地上的箱子也顾不得了，很快消失在了吕泽面前。
“果然是早有准备！”
吕泽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又看了眼吓哭的两名孩子，终究是没有追赶。
要知道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在大街上开车追赶毒贩，谁知道惹急了他们会造成多大恐慌。
万一对方有枪，逼急眼了，对着路边的行人一阵扫射，回去他就等着停职检查吧。
“泽哥，看到买家没有？”
片刻之后，何定邦一群人压着白雄走了出来。
吕泽点点头，将装钱的箱子拿在手中，开口道：“对方很狡猾，全程车不熄火，人不下车，做好了随时撤离准备，我开了一枪打中了一个人的手臂，没敢开第二枪，毕竟大街上的情况太复杂了，我怕子弹会有误伤。”
众人面面相视，没想到几天的等待居然未尽全功。
吕泽看出大家情绪不高，笑着踢了踢箱子：“这一票，他们损失了几百万，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家这才展露笑容。
另一边...
“喂，坤哥，出事了，有警察埋伏，白雄栽了，钱和货也被警察吃了。”
阿力躺在后座上，肩膀夹着大哥大，右手正在不断流血。
“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坤哥的低沉话语声。
“手上中了一枪，对方是神枪手，我没敢和他纠缠，其他人都没事。”
阿力脸上冷汗直流，强撑着说道：“坤哥，得查查是怎么回事，警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知道我们的交易地点，一定有内鬼。”
“嗯，我会查的，你们回来吧。”
坤哥说着挂断了电话。
“力哥，坤哥怎么说？”
车上还有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是阿力的小弟。
阿力倒吸了一口凉气，强颜欢笑道：“坤哥没怪我们，不过这两年我们确实太顺了，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吧。”
小弟听到后说道：“我看一定是鱼头标那边出了叛徒，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我就知道他们不可信。”
司机也说道：“是啊力哥，咱们的人都信得过，回头坤哥要是想调查内鬼的话，还要靠你多多美言，千万别有杀错没放过啊。”
“放心吧，安心做事就好。”
阿力含糊其辞的说道。
司机一听坐不住了，直言道：“力哥，我没开玩笑啊，你们不会忘了一年前靶脸是怎么死的了吧？
哪有证据啊，就是坤哥怀疑他，回头就把他做了，这样做事不公平啊。
是，我们是骡子，负责运货的，货丢了我们难则其就。
可也得给个辩解的机会呀，靶脸跟我关系最好，到现在我也敢说靶脸对坤哥挺忠心的，绝不可能是内鬼。”
阿力没说话。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有顾忌，车厢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第四十八章：拳如枪棒
嘭！
啪！！
重案组办公室内。
白雄被锁在椅子上，何定邦和陆明华正在招待他。
“说，和你们交易的是什么人，你的老大是谁，我现在要你念几个名字给我们听。”
噼里啪啦一顿毒打。
白雄被打的连连咳嗽，偏偏一言不发。
“和我们装硬汉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何定邦右手拿着锤子，左手拿着电话簿：“打死你也验不出伤的地方。”
白雄还是不说话，闭着眼睛不合作，也不抗拒。
又打了一会。
吕泽坐在办公桌后面，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他们这些做警察的，最喜欢进来就狂吠，逮谁都乱喷，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犯人。
这种人多是外强中干，收拾一顿就什么都说了，几岁不尿床都能告诉你。
最怕一言不发，你随便打，我一声不吭的人。
这些人都是老油条，打来打去，什么也问不出来，你总不能把他打死吧。
“行了，带他去做个笔录，然后关押起来吧，不用问了。”
吕泽推开门走了出去，来到了戴警司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戴警司正在看文件，看到吕泽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阿泽，审的怎么样了？”
“白雄不是小混混，不知道进来过多少次了，知道该怎么应对我们，想撬开他的嘴恐怕很难。”
吕泽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我怀疑，再打下去也没用，他只会认自己的案子，一口咬定没有主谋，将其他人摘得干干净净。”
戴警司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不认就算了，我也没指望他这种老江湖会妥协，所幸钱和货我们都扣下了，鱼头标损失了几百万现金，坤哥损失了几百万的货，他们两个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吕泽不置可否。
他知道戴警司说的没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双方都会着手调查内鬼的事。
内鬼没有找出来之前，两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到风声过去怎么也得年后了，大家可以过个安稳年。
“你看看这个。”
戴警司将手上的文件丢给吕泽。
吕泽接过来一看，眉头微皱：“港岛警队年会庆典活动？”
“是啊，要过年了，兄弟们辛苦了一年，上面的意思是聚聚餐，组织一下内部节目。”
“咱们西贡警署，要报三个节目上去，这件事我准备交给你做，你有没有信心？”
戴警司笑眯眯的看着吕泽。
吕泽楞了一下，有些犯难：“老大，你让我抓贼没问题，这种事我没做过啊。”
“凡是都有个第一次嘛，你是我的得力干将，不交给你，难道让我亲自出马啊？”
戴警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是一年一度的警界盛会，到时候起码有上万名警员到场。”
“你见过行动处阿头吗，见过警务处一哥吗，见过港督和立法会委员吗？”
“这些名流都会到场参加，要是能让他们记住你，你就算简在帝心了，这比破多少案子，抓多少贼都管用，好好努力吧你。”
吕泽看了看手上的文件，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问道：“老大，是不是全权由我负责？”
戴警司点头道：“由你全权负责，上到督察，下到清洁工，整个警署你想用谁就用谁，一定要给我办的漂漂亮亮，也让我看看你的组织能力。”
“保证完成任务。”
吕泽立正敬礼，拿着文件出了门。
“泽哥，又有新任务？”
看到吕泽拿着文件回来，何定邦几人凑了过来。
“屁的新任务，马上就过年了，消停点不好吗？”
吕泽将文件摔在办公桌上：“你们都来看看吧。”
众人围着一看，有些大眼瞪小眼。
许久之后，宋子杰第一个开口道：“泽哥，这是好事啊，这种年会不但警务处的大佬们会参加，就是港督和****们也会到场，谁要是能在晚会上出风头，回头还怕没得升吗？”
“哪有这么简单。”
何定邦在一旁说道：“年会年年都有，唱歌的，跳舞的，玩杂技的，表演曲艺的，热闹是热闹，想要出彩就难了，这可不是好差事。”
“泽哥，你功夫那么棒，可以来一段武术表演。”
陆明华在一旁支招。
何定邦一拍大腿，乐道：“泽哥，我听说戴警司能飞黄腾达，就是因为在年会上表演了一套夺命剪刀脚才被上级看中的，你要是也来一个，多了不敢保证，混个脸熟总行吧。”
何定邦见过吕泽的功夫，知道他的功夫都是真的，不是花拳绣腿。
到时候来个上刀山，下油锅，滚钉板，胸口碎大石。
鬼佬的夫人们一看，还不兴奋的嗷嗷叫，回去吹吹枕边风就什么都有了。
“你们倒是挺活跃的。”
吕泽目光一扫：“年会上我为你们安排个节目，也让你们风光风光。”
“不要啊泽哥，你太看得起我们了。”
“泽哥，我们不行的，顶多给你当啦啦队。”
大家叫苦连天。
吕泽不给众人拒绝的机会，摆手道：“就这样定了，抓贼你们都不怕，还怕给兄弟们露一手绝活吗？别跟我说，你们上学时没参加过运动会，就把年会当运动会好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行的。”
吕泽把话撂下，出门右转，通知其他部门的同事准备年会的事了。
和吕泽想的不同，其实大家对年会的期待很高。
尤其是文职人员这边，鉴定科，证物科，情报科，技术支援科，反儿童虐待调查科，后勤保障科，这些文职人员扎堆的地方有大把的女同事，她们对参加年会的积极性很高。
吕泽对此表示理解，坐办公室的文职人员，和一线警员不同，整天待在警署里骨头都快生锈了。
年会对她们来说就跟团建差不多，还商量着组建女子乐队呢。
下班后...
吕泽开着车，带着关清卿去吃饭。
关清卿也知道了年会的事，坐在副驾驶上饶有兴致的问道：“泽哥，你有没有表演节目的打算啊？”
“你想参加吗？”
吕泽反问了一句。
关清卿回答道：“我爸说，参加年会对我们很有好处，我会弹古琴，你会功夫，要不咱们弄个组合吧。”
“组合...”
吕泽知道到了关父这个级别，他的话肯定不是随便说说。
关父说参加年会有好处，那就一定有好处，没好处他也会为关清卿争取到好处，肯定不是白忙乎。
“组合不好么，我弹琴，你练武，神仙眷侣一样，然后...”
关清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也不说话，嘴角上带着坏笑。
“然后什么？”
吕泽笑道：“是不是准备嫁给我了？”
“想得美，我有那么容易得手吗？”
关清卿傲娇起来：“顶多在初一十五，给你个登门拜访的机会。”
吕泽笑容灿烂，开口道：“年后警署应该会轮班休假，到时候我们去外面玩几天吧。”
“玩什么？”
“你说呢？”
吕泽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关清卿的身材。
切！
关清卿双手抱胸，一副我可不怕你的样子。
吕泽直接就被逗笑了，也不管正在开车，右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
“打住，说正事呢。”
关清卿将吕泽的手推了回来：“我说的组合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拳脚功夫太过刚猛，恐怕与古琴不是很般配。”
吕泽想了一会，回答道：“舞剑怎么样，古琴，剑舞，相得益彰，一定会很出彩。”
“你还会舞剑？”
关清卿楞了一下，好似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吕泽哭笑不得：“我学的是形意拳，拳如枪棒，掌如刀剑，到了我这个造诣，兵器高手不敢说，简单耍两招肯定没问题。”
第四十九章：二房
娱乐性质的春节年会，又不是选八十万禁军教头。
只要好看就行了，没人在乎舞剑的是不是武林高手。
非要说高，多高算高。
程派八卦掌的创始人程廷华算不算高，燕京崇文门外设场执教，广授门徒，北方武林无不避其风头。
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洋枪队乱枪打死了。
时代不同了。
别太放肆，没什么用。
......
开着车，吕泽从西贡横穿黄大仙，准备带关清卿去中环的镛记吃飞天烧鹅。
刚开到新蒲岗一代，前面就遇到了堵车。
吕泽抬头看去，前面乱哄哄的，几辆冲锋车停在路边，不知道是发生了车祸还是出了什么事。
“这位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吕泽解开安全带，将自己的警官证挂在了胸前。
为首的冲锋车组长，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警衔是警长。
回头看了眼吕泽的警官证，发现吕泽的警衔比自己还高，立刻抬手敬礼道：“长官，前面的工厂发生了枪战，疑似是黑吃黑，临走前，一伙人在马路上散了很多买路钱，起码有上百万。”
“上百万？”
吕泽有些发愣，这帮人手笔这么大吗？
买路钱又叫买命钱，这种作案手法流传于福建一代，这些人不管做什么案子，作案前，作案后，都会撒钱保平安。
据说这个传统来自于清明两代，跑海路的那些海商们，他们相信只有供奉妈祖，妈祖才会保佑他们。
“组长，上面说可以放行了。”
一名警员走上来，不是别人，正是在彩明苑被吕泽骂走的王杰。
四目相对，吕泽认出了王杰，王杰也认出了他。
只是因为上次闹得不是很愉快，吕泽这次根本没理他，直接关上了车窗。
“这个王八蛋！”
看到吕泽的态度，王杰显得很气愤。
“你认识这位长官？”
王杰的组长问道。
“何止是认识，和我同一届毕业的，不过我被分配到了黄大仙，他去了隔壁的西贡，我们两个一直不对付。”
王杰不屑的笑着：“这人傲的很，你没和他打过交道，捧高踩低的小人一个，这种人都能官运亨通，我看港岛警队迟早要完蛋。”
组长有些将信将疑：“那你要小心点了，我刚才看了他的警官证，现在人家是重案组的头头，保不准哪天一调任，就是你我的顶头上司。”
正说着，吕泽开车从二人身边驶过。
看着坐在豪车内，搂着美女经过的吕泽，王杰气不打一处来：“升官快了不起啊，君子道消使小人得志，千万别犯在我手里，不然我是不会讲情面的。”
更让王杰气急的是，坐在车内的吕泽看都没看他一眼。
汽车驶过，他仿佛就像路边的一根杂草，人家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
“泽哥，为什么封路啊？”
坐在车内，关清卿随口问道。
“港岛好似来了一帮不得了的人，这帮人作案之后直接在路上撒了上百万出去，这样的手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吕泽开着车，嘀咕道：“马上就过年了，也不消停点，在大陆怎么没见他们这么威风？”
关清卿回答道：“或许就是因为快过年了，这帮人才来作案的吧。”
嗯？
吕泽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只是他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本事这么大，缺钱没必要等年关吧。
春天，夏天，秋天。
什么时候不能来，除非这些人身份特殊，平时都走不开。
“清清，你明天过问下这件案子，我觉得这帮人的身份不一般。”
吕泽心中满是阴霾。
什么人平时走不开，又有黑吃黑的能力。
只有三种人，军人，警察，身份特殊的机密部门成员。
希望他猜错了，不然这件案子会很棘手。
一顿饭吃下来。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吕泽到家的时候，王港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眼见吕泽回来了，她穿上拖鞋小跑着迎上来，问道：“这么晚回来，一定是去约会了吧，玩的怎么样，有没有kiss？”
“无聊。”
吕泽换上拖鞋，根本不搭理港生。
王港生也不放弃，抱着他的胳膊摇晃道：“说说嘛，我没谈过恋爱，特别好奇你们谈恋爱是什么样的。”
“你没谈过恋爱？”
吕泽惊异了一下。
随后想到现在的炎国还是八十年代，民风淳朴，十八九岁没谈过恋爱，别人一介绍就直接结婚的女孩恐怕有不少。
“恋爱吗，还能干什么，吃吃饭，逛逛街，搂搂抱抱，不都是这样吗。”
吕泽没有往深了说。
王港生一脸的不信，还准备往下问。
再问一准出事。
吕泽赶紧扯开话题道：“白雄抓到了，以后我不会去摆摊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明天跟我去见阿嫦，我会安排你在她的水果店上班，还有一个是餐车归你，卖鱼丸的生意你接手，以后赚的是你的。”
听吕泽说起了正事，王港生果然不往下问了，正色道：“去阿嫦那上班，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
“两千吧。”
吕泽怕王港生好高骛远，解释道：“别看现在的港岛人均工资能有三四千，实际上那些和你没一毛钱关系，能拿到三四千工资的，都是坐办公室的白领，要不就是政府职员，要大学毕业才行。”
“普通阶层，月薪也就两千多，一些比较轻松的工作甚至还到不了两千。”
“楼下的茶餐厅你去过吧，在那刷碗的阿姨四十多岁，一星期一结算工资，每星期两百五十块。”
“一个月下来也就一千出头，别小看这份工作，很多阿婆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去做，因为刷碗没有年龄限制，晚上回家还可以带些剩菜剩饭。”
港岛的底层人民有多苦，王港生已经体会过了。
她知道吕泽说的没错，只是相比去水果店上班，她更想接手吕泽的餐车：“泽哥，我想卖鱼丸，有你打招呼，当地的警察不会赶我走，小混混们也不敢找我的麻烦，每天下来能赚一两百块。”
“我不贪心，每月能存起来三千就好，多的我拿出来买菜，交水电费，你看怎么样？”
“行吧。”
吕泽想了想，默默点头。
“谢谢你泽哥。”
王港生犹豫了一下，抱住吕泽，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吕泽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在家里的时候，要记得穿内衣，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要真空包装，我也是正常男人，小心哪天火气大，拿你泻火。”
“泽哥...”王港生也不害怕，扭扭捏捏的说道：“老家那边没有内衣，我不习惯穿嘛。”
吕泽一脸无奈：“不穿怎么行的，孤男寡女，你是在玩火。”
“哥...”
“哥什么哥？”
“你当我开玩笑啊，港岛有很多人养小老婆，我忍你忍的那么辛苦，万一做了错事，你就准备给我当二房吧。”
听到这样的话。
王港生偷偷看了吕泽一眼，不说话，一溜烟的跑掉了。
第五十章：侠盗？
第二天一早。
吕泽起的有点晚，到达警署已经九点多了。
幸好重案组不像其他部门，忙的时候24小时闲不下来，不忙的时候晚到一会也没人说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西贡区挺太平的，毕竟西贡只是小地方，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五十万，天天枪炮轰鸣，命案连连也不现实。
“泽哥早。”
“早...”
一边和众人打着招呼，吕泽直奔情报科而去。
情报科是文职部门，朝九晚五，吕泽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帮人正在闲聊，看上去也不是很忙的样子。
“清清，你老公来了。”
看到吕泽进来，一群女孩立刻集中火力。
关清卿被说的羞红了脸，只是没有反驳，还对大家做起了鬼脸。
吕泽笑着打招呼，这里的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隔壁重案B组的头头，戴警司面前的红人。
未来要是不被调走的话，重案组八成会由他接手，成为李鹰那样的部门负责人。
“黄大仙的事帮我查了没有？”
吕泽坐在关清卿的办公桌上，拿起桌上的苹果吃了起来。
“查过了，那家工厂是个地下钱庄，作案的人目标很明确，杀人，抢钱，动作干净利落。”
“现场留下了七具尸体，都是钱庄内部的人，没有活口，也不知道具体被抢了多少钱，恐怕几百万是有的。”
“除了他们在路上撒的一百万现金以外，今天早上，儿童福利署门口还发现了一个装有两百万港币现金的包裹。”
“没人知道是谁送来的，但是一些钱上沾染着血迹，物证调查科的人认为，这笔钱很可能是地下钱庄内的赃款。”
关清卿看向吕泽：“你的怀疑很正确，他们真不是一般人。”
一般的省港旗兵，只求财，让他们给儿童福利署送钱是不现实的。
这帮人不同，他们表现的不太像悍匪，更像是佐罗一样的侠盗，劫富济贫的好汉。
就是下手狠了点，七个人，没有活口，杀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和家常便饭一样。
“我翻看过内部档案，去年的这个时候，港岛也发生过两起这样的案子。”
“人全杀，钱全拿，一部分捐款，一部分撒出去，作案手法完全一致。”
“我怀疑，去年那伙人又回来了，不过他们和一般的悍匪不同，只黑吃黑，不对正常商户动手，所以案件没有公开，新闻也没有报道过。”
关清卿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整理好的文件递给吕泽。
吕泽拿过来翻看了几页，上面是警方在现场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死者众多，每个人都身中三枪以上，其中头部必然留有弹孔。
吕泽目光微眯，脑海中幻想出一幅画面。
两帮人正在交易，突然一伙蒙面人杀了出来。
他们杀死了所有人，一边拿钱离开，一边在每个人的脑袋上补一枪，做完之后，就像参加花园派对一样，轻松且悠闲的离开了。
“不是猛龙不过江啊！”
吕泽睁开双眼，试探着问道：“有目击证人吗？”
在他想来，这帮人下手干净利落，恐怕不会留有目击证人。
却不想，关清卿连连点头，肯定道：“还真有。”
中午。
吕泽在北区天桥下，找到了目击证人蔡婆婆。
蔡婆婆七十多岁，有个蹲监狱的古惑仔儿子，没收入，以捡垃圾为生。
听到吕泽来的目的，蔡婆婆回忆道：“那是下午四点多，我正在河渠下面捡垃圾，看到有五个背着包，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从桥下走出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撒钱，看到我在捡垃圾，还给了我一万块，告诉我他们撒的钱不要捡，那是给妈祖和小鬼的买路钱，捡了会有祸事的。”
“过了没多久警察就到了，他们和我说，有两帮毒贩被打死了，问我有没有看到有人经过。”
吕泽听到这里，疑问道：“您有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
“为首的那个我看到了，长得一脸正气，说话也细声细语的，不像是坏人。”
蔡婆婆说到这里，露出戒备之色：“我听说他们打死的都是毒贩，抢走的钱也是赃款，害人的东西一点没碰，全都倒进了河水里，就跟水浒传里的好汉一样。
你不用问我他们的长相，我是不会说的，你们这些警察根本不管我们这些小市民，他们是英雄，你别想从我这问出什么。”
再问，蔡婆婆什么也不肯说了。
吕泽心如明镜，掏出两张一百的港币递给老人：“婆婆，拿去买点东西吃吧。”
蔡婆婆颤颤巍巍的走了，走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吕泽回头看了眼关清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他们是公安，要不就是在职军人，荣誉感很强，作战经验丰富，嫉恶如仇，而且不会对平民下手。”
“肯定吗？”
关清卿反问道。
“非常肯定，换成一般的悍匪，不可能留下目击证人。”
“他们之所以不杀蔡婆婆，除了对自己有信心，认为港岛警方抓不到他们以外，更大可能是他们不允许自己滥杀无辜。”
“你给我的档案我都看了，死的全是社团中人，没有一个平民。”
“你也知道，这几年那边在严打，按照炎国的量刑来说，这些人都是死罪，杀这些人他们不会有负罪感。”
吕泽点上一根烟：“看吧，按照他们这种作案方式，做完一票的钱，起码洒出去三分之二，留在自己手上的反而是少数。
五六个人一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就更少了，我猜测他们还会和去年一样，一口气做两三起才会离开，黄大仙的案子只是个开始，几天内他们还会再次行动。”
回去的路上，关清卿一直不说话。
吕泽看出她有心事，问道：“在想什么？”
关清卿拉着吕泽的手：“这帮人虽然名声不显，可实力比大东他们还强，眼看就过年了，你能不能别管这件案子，交给其他人去做。”
吕泽楞了一下。
很快明白关清卿是在担心自己，抓捕大东的行动中当场就死了一个兄弟，还有一个重伤，现在说起来还满是后怕。
黄大仙这帮人，虽然名声不响，可配合密切，动辄杀人，危险性还要在大东团伙之上。
现在二人的关系稳步上升，甚至到了拜访岳父岳母的地步，关清卿不想他冒险很正常。
“清清，这是我们的工作。”
吕泽攥紧了关清卿的手。
“我知道我们是警察，可全港有三万多名警察，危险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做不行么。”
关清卿目光含泪：“工作而已，有我爸爸在，你还那么拼命干嘛，还怕以后没得升吗？”
“额...”
吕泽一时语塞。
呜呜呜...
关清卿委屈的哭了起来。
吕泽将车停在路边，把女孩搂在怀中。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相拥在车内。
“对不起。”
哭了一会，关清卿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你是太爱我了...”
吕泽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那你爱不爱我？”
关清卿看着他，一副你说不爱，我就会哭的表情。
“当然爱了。”
吕泽低头吻下：“你别整天胡思乱想。”
关清卿挣扎着不让亲，委屈巴巴的说着：“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啊，你不对我好，我爸，我二叔，我姑姑，我弟弟，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