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凶手的恶作剧
“请把你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再给我们队长说一遍！”
程声慢慢的抬起头，手里的一次性纸杯被他的双手攥的已经变了形，杯子里的水流在了桌子上，他两眼通红，盯着面前的三个男人。
一小时前，程声走进了西海市公安局高新区分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他是来自首的。
桌上的水缓缓的流动着，水从桌角一直流在地上，程声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那两名穿制服的警察，再次低下了头。
说话的年轻警察有点着急了，他刚准备开口，站在他身后的姜安打断了他。
“小田，你俩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好吧，队长。”年轻警察拿起了桌上的记事本，跟房间里的另一名警察走出了房门，关门之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程声。
姜安看着眼前的程声，沉默了一分钟。
“听我的同事说，你是来自首的？”姜安开口了。
程声再次抬起了头。
“哦对，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高新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姜安，说说你吧，怎么称呼？”
“程声。”程声的声音听上去很没有力气，像是一个重症病人。
“说说吧，来公安局自首，犯了什么错误？”
“杀人。”
虽然姜安已经从小田他们那知道了程声是因为杀人来自首的，但是当眼前这个男人亲口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姜安还是紧张了一下，他动了动屁股，换了个坐姿。
“程先生，你要知道，杀人这事可不能开玩笑，报假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知道，我没开玩笑。”程声面无表情。
“杀了谁？”
“刘柯。”
“刘柯是谁？”
“我老婆。”
姜安咽了口吐沫，从警15年，他见过太多杀妻案，但是杀妻后来自首的，程声是唯一一个。
“怎么杀的？在哪杀的？”姜安提高了音量。
“观景路，天赐花园，27号楼，只有一个单元，14楼，上电梯后，右手边走到头，1408，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密码锁，密码是860821。”
“小田！”姜安一声大喊，门口的几个警察快速进了审讯室。
“派两个人看着他，叫上一队所有人，去法医室叫老钱，准备出发，目的地，天赐花园！”
姜安刚起身准备出门，回过头来看了程声一眼。
“再给他换个杯子，重新倒杯水。”
半小时后，三辆警车停靠在天赐花园27号楼的楼下。
姜安看了眼手表，19点42分，由于是工作日，这个时间正是小区居民们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散步的时间。居民们看到警车，全部围在了周围窃窃私语的看着。
“把警灯关了，留两个人维持秩序，剩下的人全都跟我上14楼。”姜安大声说。
天赐花园是西海市比较老的小区，每栋楼只有一部电梯，电梯压根装不下这十几个精壮的年轻警察。
“六个人跟我坐电梯，小田，你带剩下人爬楼梯，14楼，1408，速度要快，动起来！”
等小田他们气喘吁吁的爬到14楼的时候，姜安他们还在1408的门口，摸索着如何打开这个指纹锁。
姜安是个大老粗，压根没用过这种指纹锁，他只记得程声告诉他的密码，压根不知道这玩意还要刷指纹。
“小田，你跟小林准备破门，这玩意根本没有输密码的界面，程声这小子骗老子，看我回去再收拾他。”
“队长，要不我试试？”旁边的祁杰从人群中窜到了门口。
“那你快来，祁杰，程声这小子说密码是860821。”
“队长，这种密码锁你要先试一下指纹，他检测到不是你本人的，就会要求你输入密码了，我家里也是这种。”祁杰一边说，一边用手向右搬动门把手，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你看，现在再输入密码就行了，8-6-0-8...”
还没等祁杰输入剩下两个数字，门被推开了。
屋内走出了一个看上去不到30岁的女子，揉着眼睛，看到站满了穿着制服的警察，她一声尖叫，吓得立刻关上了门。
门外的姜安等人，也被吓出一身冷汗。姜安看了看门牌，1408。
“这就是27号楼吧？”姜安问旁边的祁杰。
“对呀，我们上来的时候看到了底下门牌清清楚楚的27号楼。”
“女士，你先把门打开，我们是警察。”姜安开始敲门。
“你们要干什么？”从屋内传来的声音还在颤抖。
“我们接到举报，里面发生了刑事案件，请你把门打开，配合我们调查。”
“刑事案件？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哪，哪有什么刑事案件。”
“你先把门打开，再不开门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随着门锁发出清脆的一声“滴”，门慢慢的开了，里面的女子探出了一个脑袋。
“你，你们有证件吗？”女子声音还在颤抖。
姜安从口袋掏出证件甩给女子，一把拉开门，推开女子，快速进入这件屋子。
整个警队的人将这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房间很乱，衣服和易拉罐被丢的到处都是，可是，没有任何异常。
“报告，屋内检查完毕，没有任何异常，请指示。”旁边一名警察对姜安汇报着。
这时，客厅里的法医老钱打了一个哈欠，半笑不笑的看着姜安。
“姜队长，看来我可以下班回家了。”老钱看看表，已经八点一刻了，已经比他平时下班，晚了两个多小时。
“滚蛋！”姜安白了老钱一眼。
临走时，老钱对小田小声嘟囔两句。
“你们队长现在一肚子火呢，小心别踩雷，我先回家吃饺子去咯。”
老钱跟姜安私下是很好的朋友，工作中也是很好的搭档，他们俩一起破获了西海市很多大案要案，小田他们都知道，自己的队长跟钱法医经常怼来怼去，因为他俩实在太相熟了。
“你认识程声吗？”姜安问坐在沙发上的女子。
女子揉了揉眼睛，看样子这群警察搅乱了她的好梦。
“什么？谁？”
“程声，我问你认不认识程声。”
“没听过，不认识。”女子想了想，回答了姜安的问题。
“哦对了，有照片吗？有可能认识，但是不记得名字了。”女子问姜安。
姜安看了眼小田，小田连忙走上前去。
“没有啊队长，我们来的太匆忙了，没有照片。”
“打电话，让队里现在照，马上！立刻！”姜安很激动。
几分钟后，姜安的手机响了，一张照片传到了他的微信上。
姜安把手机递给女子，“看，这人你认识吗？”
女子拿过手机，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确定不认识？再仔细看看。”
“我确定，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就是让我看十遍我也不认识啊。”
姜安一把拿过还在女子手中的手机。
“你叫什么？”
“刚给你们同事看过身份证了啊，我叫边琳”
“收队！”姜安看着眼前的边琳大喊一声，然后边往门口走边小声嘟囔着：“看我回去不扒了那小子的皮！”
边琳送着各位警察离开了1408，楼道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同楼层居民，姜安他们刚离开房门，边琳一把将门狠狠的关上。
“什么态度？”小田正想上前找边琳理论，姜安一把拉住了小田。
“走，回警队，我倒要看看这孙子闹这么一出是要玩什么花样。”姜安按动了电梯。
电梯停在了14楼，里面还有两个其它乘客，姜安看这电梯也坐不下这么多警察，他让几个人坐电梯，自己则带着小田他们准备走楼梯。
楼道里的灯光很黑，已经将近九点了，姜安看了看表，他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其它警员看到，也纷纷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队长，我看要不然回队里前大伙先吃个饭？都过了饭点了，回去食堂应该没饭了，刚来的时候，我看这小区门口全是好吃的。”小林不好意思的问队长。
“就你知道吃，就你知道饿！”姜安对小林的后脑勺轻轻地给了一巴掌。
不过就在这时，姜安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响了，特别是在空旷而又黑暗的楼梯上，回音特别明显。
“队长，我知道你想回去收拾那小子，可是反正那小子也在局里跑不了，咱们吃饱喝足了再回去收拾他，不亏。”祁杰听到了姜安肚子的声音后，边笑边说。
天赐花园门口的烧烤大排档，姜安一行人把两个圆桌子拼在了一起。
“警官们吃点什么？今天的生蚝都是上午从海鲜市场拿的，特别新鲜。”老板娘热情的问姜安他们。
“生蚝就算了，我们还要执行任务，怕吃海鲜闹肚子，来30个大腰子，100个羊肉串，最后每人来两瓶冰镇汽水。”
“程声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居然拿杀人开玩笑。”小林说。
“是呀，一开始这小子告诉我他杀了人的时候，我看他特别认真，不像开玩笑，所以我连忙给姜队汇报，没想到我们居然都被这小子骗了。”小田抡起面前的烤腰子，吃了一口。
“所以说啊田向明，我当时就说你先不用给队长汇报，咱们先审完这孙子再说，你不听，现在不是害我们大伙白跑一趟。”祁杰打趣道。
“不过要不是这孙子，队长也没机会犒劳我们吃大腰子啊！”
“也对啊，哈哈哈哈。”
听到小田说这话，姜安把面前的肉串抡起来两个，塞在了小田嘴里。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吃完了回去会会那孙子。”姜安把可乐一饮而尽，拿着手机准备去付款。
“吃好了啊警察同志，一共650，您付600就行了。”
“支付宝到账650元。”从老板娘正在吧台充电的手机传来了声音。
“别，我们有纪律，该给多少给多少。”姜安站在吧台，看了眼墙上的海报。
吧台背后的墙上，除了贴了卫生许可证等证件外，还贴了几张奖状。
“看样子儿子学习不错嘛，老板娘教育的好。”姜安跟老板娘打趣。
墙上的奖状是二十六中学的，有三好学生，也有优秀班干部，看样子老板娘家的儿子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老板娘指了指远处正在收拾烧烤签的一个毛头小子，姜安刚才见过他，知道他是老板娘的儿子。
“我家这小子可懂事了，平时做完作业就来店里帮我跟他爸，我跟他爸都不让他来，让他在家好好学习，这小子说他每天来干活也照样能年年考年级前十呢。”老板娘看上去非常自豪。
姜安笑了笑，看了看墙上的奖状。他自己也是从二十六中毕业的，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小男孩。
“队长，怎么，钱不够吗？”祁杰打断了姜安的思绪。
姜安这才回过神了。
“没有，我拿个牙签，你们吃完了吗？让其他人把车开走，回家休息，留一辆车，你跟小林、小田跟我回局里审程声。”姜安把车钥匙甩给祁杰。
姜安坐在副驾驶，看着在窗外的镜头逐渐变小的烧烤店。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快，前面掉头，回天赐花园，回27号楼！”
车上的四人惊讶的看着姜安，姜安将警灯利索的放在了车顶。
第二章.奖杯的记忆
“开门！警察！”姜安的敲门声再次吵醒了边琳。
边琳从猫眼看过去。
“你们有完没完？警察就可以随意进出民宅了？”一天之内，被这群警察无缘无故的吵醒两次，边琳将自己的“起床气”全部撒在了门口的四个人身上。
“边小姐，方便让我们进屋聊聊吗？”姜安的态度变的客气多了，顺便指了指门口。
可能是因为姜安敲门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又或者是因为这次，他的警车并没有关掉警笛声，14楼的好几个住户，都在楼道里注视着边琳家发生的一切。
“进来吧！”边琳示意小田把门关上。
“你们到底要聊什么？都说了我不认识照片里的人。”边琳有点不耐烦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怎么？边小姐一直看时间，是要出门？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可不安全啊。”
“晚上出门犯法吗？警察同志？”边琳反问姜安。
“你什么态度？请配合我们调查！”小田也有点不耐烦了。
“我就这个态度，我没犯法，你们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我要找你们领导投诉你们！”
“等一下，让我们彼此冷静一下边小姐，哦不，是刘小姐，我们只是想问几个关于‘刘柯’这的问题。”姜安说话更冷静了。
听到刘柯这个名字，边琳突然紧张了，手中的手机也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屏幕上的钢化膜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裂纹。
这时，姜安的手机突然响了。姜安一边听电话，然后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边琳。
边琳被看的非常不自在，她毕竟是个女人，穿着睡衣。
“我去穿件衣服，客厅有点冷。”边琳起身，关上了里卧的门。
待边琳披着一件黑色的开襟卫衣回到客厅时，姜安也挂断了电话。
“说吧，刘柯，为什么要撒谎。”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安起身，走到了电视柜旁边的立柜上，拿起了最靠近墙壁的一个金色奖杯。奖杯底部写着一行字【西海市第六届青少年拉丁舞大赛冠军-刘柯】。
“这是你的吧？”姜安把奖杯递给边琳。
边琳把奖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是又怎么样？这能说明什么？”
“你就是刘柯，为什么要用边琳的身份证！说！”姜安又回到了亢奋的状态。
“我改名了，有问题吗？”边琳冷静了下来。
听到边琳的这个回答后，姜安愣住了。
“改名？为什么改名？”小田追问边琳。
“请问这位警官，改名也犯法吗？”
小田被边琳问的哑口无言，旁边的小林和祁杰也被问的目瞪口呆。
姜安的电话铃声又响了，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接听了电话。
“好吧，我知道了，辛苦了。”姜安喃喃的回答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我们走吧，打扰了，边小姐。”姜安起身，示意大伙准备收队。
“这就走了？可是队长，她就是刘柯呀，她既然是刘柯，就一定认识程声，她可是程声的妻子呀！”小田有点不甘心的问姜安。
“先走吧，回去再说。”姜安很无奈，却又没什么办法。
“等一下，你刚说我是谁的妻子？”边琳听到了小田的话，追问小田。
“对不起，是我们弄错了，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边小姐还是未婚状态，今天唐突的打扰了你两次，很抱歉。”姜安连忙应对边琳。
边琳翻了一个白眼，待姜安他们离开后，关上了门。
边琳站在窗户旁，看着警车离去的背影。
对于她来说，刘柯这个名字，熟悉而又陌生。这可是伴随着边琳一直到17岁的胎名，直到17那年，他的爸爸刘万川带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回到了原本幸福的家中，这一切都改变了。
边琳的母亲在她14岁那年因为生病永远的离开了她，从那之后，她就跟爸爸相依为命了。可是就在她正值青春期之时，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刘万川的生活中。很快，这个女人搬到了刘家，成为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在刘万川面前看上去是个善良贤惠的后妈，每天起早贪黑的给边琳洗衣服做饭，还经常给边琳零花钱。可是背地里，她却经常与边琳发生肢体和言语上的冲突，但是每次边琳把委屈告诉爸爸，爸爸都不相信边琳，觉得是她青春期作祟。
直到高三那年，那个女人将边琳与同班同学恋爱的消息悄悄的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又将此事告诉了刘万川，当晚，刘万川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打了边琳。从那时起，边琳就搬去了外婆家。
事后，边琳在外婆的帮助下去派出所改了名，跟外婆姓，从刘柯，变成了边琳。
电话铃声，让沉醉于悲痛回忆中的边琳还过神来，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四十了，今晚的演出应该是赶不上了。
“边琳你在哪？一群人都在等你呢！”
“喂，李姐，我大姨妈来了，身体实在是不舒服，今天的演出让小艾替我把。”
“你怎么不早点说，幸好小艾今天化了妆，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电话那头挂断了电话。
“所以说，那姑娘压根就就没结过婚，只不过在几年前改了个名字？”在车里，小田焦急的问姜安。
“刚才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局里的小王给我打电话，我顺便让她帮忙查了查边琳，她查出来边琳改名之前是叫刘柯，一直到她十七岁那年突然跟改成了姥姥的姓氏，也就是说，刘柯，十七岁之后就是我们刚才见到的边琳。”
“那我就不懂了，那程声到底认不认识边琳，一会刘柯，一会边琳，把我都快绕晕了。”
“那我们只有回到局里，亲自问问这个特殊的嫌疑人咯。”
“不过，队长，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边琳就是刘柯的呢？”
姜安笑了笑，转过头看了眼后排的小林跟小田。
“我开了天眼。”
其实在傍晚的烧烤摊吧台，当姜安看到墙上贴着的奖状时，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姜安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观察力在局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当他回想到边琳家的蛛丝马迹时，他侦探视角里的碎片突然涌现在了他的瞳孔之中。虽然那个奖杯是放在其他奖杯的后面被挡住了，但是他总感觉这个奖杯要比其他奖杯干净，而且在两个奖杯的缝隙中，他看到了一个特别的“可”字，那个“可”字看上去有点扁，他总觉得旁边还应该有一个偏旁。他们当时在边琳家只是光问了边琳的名字，还给她看了程声的照片，但是对刘柯这个名字只字未提，而且从程声口中，姜安只知道他所谓的妻子叫刘柯，但是并不知道这个“柯”字怎么写，所以在第二次回到边琳家，他第一件事就是用余光扫到了那个奖杯，从斜侧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刘柯”两个字，他在赌，但是姜安赌对了。
第三章.手机中的忏悔录
“说说吧，为什么撒谎？”
审讯室里，程声望着姜安，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问你，为什么说自己杀了人？”
“天赐花园，你们去了吗？”
“去了，天赐花园，27号楼，1408，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TM不认识你！”姜安站了起来，拍着桌子大声说。
“不可能，人就是我杀的，是被我用丝巾勒死的，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胡说八道，我们刚从那回来，里面根本没有尸体！”
程声惊恐的看着姜安，他放大了自己的瞳孔，姜安也放大了自己的瞳孔，程声坐着，姜安站着，两个人似乎想用犀利的眼神说服对方。
“对了，我有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当然是杀人的证据！”程声好像想起了什么。
“在哪？”
“手机，就在我的随身物品里，进来的时候，被你们的人收走了。”
“小田，你去把他手机拿过来。”姜安吩咐着。
听到从程声的嘴里说出证据二字，姜安非常激动，他想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过了一会，小田把程声的手机交给了姜安。
“密码？”
“你给我，我自己找。”
“我问你密码多少？”姜安提高了音量。
“跟，跟我家的密码一样。”程声有点结巴了。
“你态度放端正一点，不要跟我们耍心机，刚才我们已经查过了，天赐花园27号楼1408户主姓张，我们已经联系了他，他说把房子租给了一个叫边琳的女人，就是刚才我们见到的女子，他们都不认识你。”
“边琳？边琳是谁？”听到了小田的话，程声急忙问小田。
小田刚想继续呵斥程声，姜安把手机递给了小田，然后看着程声。
手机的背景，是两个人的婚纱照，男的是眼前的程声，女的，就是边琳。
“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查过，边琳没有结过婚吗？她不是不认识程声吗？”小田问姜安。
“等一下，你们说的边琳，到底是谁？”程声站了起来，大声问小田。
“你跟我出来一下。”姜安对小田说。
楼道里，充斥着程声喊叫的声音。
“看来，这个案子有问题，边琳这个人也有问题。”姜安对小田说。
“队长，程声的情绪这么激动，看来他真的不认识边琳，可是我们查过边琳，她又没有双胞胎，她原来的名字叫刘柯，可是无论是刘柯还是边琳，都没有登记过结婚啊，这就把我彻底弄糊涂了。”
“不光是你，我也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说另一个人是他老婆，还有婚纱照，而且关键是这个照片不像是PS的，一个人说不认识这个人，我们查了，边琳的确没有登记结婚，也就是说，程声娶的人不是边琳，边琳也不认识程声，但是在程声的口中，他们是夫妻？哦不对不对，等一下，我也乱了，不知道怎么说了。”
“要不然，把照片给技术组送去鉴定一下，看看是不是PS？然后再查查这个程声的婚姻记录。”
“那还愣着干嘛？快去送技术组鉴定。”姜安说完，又回到了审讯室。
“我问你，边琳是谁？刘柯呢？她不可能不在家，我亲手杀了她，她的尸体就在那，我是杀人凶手，还有你们刚说什么那个房子是谁租给谁的？根本不可能，那是我的房子，是我们结婚的婚房，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你可以去看房产证。”程声越来越激动。
“程声，你先闭嘴，我就问你一件事。”
程声安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姜安很认真的问程声，并不像开玩笑。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你们带我回趟家，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好的，我知道了，那让我们等等吧。”姜安感觉后背发凉，程声说话的时候都是看着姜安的眼睛的，姜安觉得，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说谎，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总不能房东、边琳、还有公安系统搜索出的内容一起说谎吧？
小田回来了，悄悄的对着姜安嘀咕了两句。
姜安一下站了起来，拿着小田刚给他的手机，摔门冲了出去。
“你确定这不是合成的照片？会不会是对方技术太先进了，我们检测不出来？”在技术科的办公室，姜安问着技术科的一名警察。
“不可能姜队，这就是原图，而且这个手机也有问题，这个手机里面是有电话卡的，但是打不通电话，而且电话卡我们测试过，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号码。这个手机里面很干净，只有照片，没有任何通话记录，没有任何社交软件，除了照片、文本文档和音乐，什么都没有。哦对了，这里面还有一个被删除的文本文档，被我复原了，里面像是日记，也像是自白，也像忏悔录，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姜队您自己看看吧。”
姜安拿起手机，在技术科警察的协助下打开了那个被恢复的文本文档。
文本文档：
刘柯的样子像睡着了。
至少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感觉只是撒旦勾画的梦魇，而我成了它俘虏的中心。
人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会将记忆的潜力发挥到极致，又或者对于我来说，这太不真实了。
我甚至可以将腕表的滴答声听得一清二楚，感觉可以看见空气中所有的化学元素符号，又或许说，我还是不信这是事实。
她断气了，她只是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沙发上，而我，是杀死她的人。
这像是在看希区柯克的剧本，也像是人类在久违的深度睡眠中才会拥有的幻觉。又或者是我正在接受一场别有用心的催眠，而心理医生没有将我唤醒，我进错了梦境空间，我走进了催眠的致命误区，我想努力唤醒自己，可是却醒不来。
窗外的汽车喇叭声将我唤醒，我躺在起居室的格挡里，我光着脚，不假思索的来到客厅，期待刘柯还是像往常一样，把腿翘到沙发靠背之上，刘海被发箍固定在头上，她乐此不疲的刷着某音的视频，然后对我说一声：“老公，我渴了，给我到冰箱拿瓶雪碧呗。”
可是眼前的刘柯，还是静静的躺在沙发上，我把手放在了她的鼻子前，然后瘫倒在了地上。
我用了一小时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在此期间，我对现状的怀疑周而反复着。
可是，事实映入眼帘，我走到窗边，认真了观察了楼对面的每一户开着灯的人家，确定没人注视着我之后，我拉上了窗帘。
我将门反锁，然后我走进了浴室，打开了水。
我没注意到水还不热，至少没有达到平时洗澡时的温度，可是我不冷，我感觉全身像燃烧着什么暗物质一般，体内的每一寸细胞都在歇斯底里的与我的身体相互排斥。
我光着身子，从浴室走了出来，脚底沾满了水，却丝毫没有畏惧自己有会滑倒的危险，直到我再次来到客厅，刘柯还是紧闭双眼，像睡着了一般自然。
好吧，是我杀了她。
姜安拿着手机上下翻了翻，在文字里没找到日期，但是看了看恢复的时间，就是今天。他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时小田拿着一叠资料也来到了技术科，然后将资料递给了姜安。
这是刚打印出来的档案，程声的。
程声，男，汉族，生于1986年5月18日，未婚....
姜安看了看资料上的工作经历，目前程声是一家中学的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能写出这样的杀人忏悔录？我不信。”说着姜安把手机上的自白书递给小田。
小田认真的看了一遍，背后也有了一丝凉意。
“队长，这就是自白书啊，看档案这小子也没有精神病史，不像是人格分裂啊，要不然再送他做个尿检？”
“你小子看他那状态，像是吸毒吃什么怪药了吗？”姜安拍了拍小田的脑袋。
“可是队长，这小子满口胡话，他的资料上分明写了自己未婚。”
“这小子肯定有问题，现在太晚了，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带他去天赐花园。”
“啊，队长，你还要去边小姐那里呀，你就不怕...？”小田欲言又止了。
“怕什么？你能不能有点警察的样子，瞧你那个怂样，明天带那小子去跟边琳当面对质，就真相大白了，对了，明天顺便通知那房子的房东，他也必须在场。”
“明白。”
第四章.房本上的名字
“还没联系上程老师吗？”
在西海市第二十六中学教学楼里，教育处王老师，焦急的看了看表。
“是啊，打电话关机了，预留在教师档案上的家庭座机也停机了，不知道程老师是怎么回事。”旁边的梁老师，拿起手机，准备再给程声打一次电话。
“算了，你安排七班的同学们先回教学楼上自习吧，体育老师不在，同学们在操场自由活动，容易出问题。”王老师皱了皱眉头。
梁老师来到了操场，此时，七班的体育委员还在组织着全体同学做着体育课必备的准备活动，梁老师打断了大家，同学们听到梁老师要求大家回班上自习后，都嘟囔的抱怨着。
梁学初也很无奈，他是二十六中高二七班的班主任，自从升入高二后，体育课已经由一周两节课压缩为了一周一节课，同学们好不容易盼到了这周体育课的到来，可是体育老师程声却没有打任何招呼就没来给大家上课，他也没办法，只能遵照教务处王老师的安排。
“程声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工作这么久，他还从没有缺席过任何一节体育课啊。”在回教室的路上，梁学初默默的嘀咕着。
“起床了，程老师！”姜安拍了拍正趴在桌上迷瞪的程声。
程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双手被拷在一起，他看着桌子对面的姜安和小田。
“你刚叫我什么？”程声问。
“程老师啊，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姜安说。
“为什么叫我老师？”
姜安跟小田听到这话，惊奇的看了眼彼此，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程声，发出了笑声。
“我说程老师，你这玩儿的是哪一出？角色扮演吗？”姜安伸手扣了扣眼角的秽物，弹在了桌子上，然后吹了吹手。
“可是我并不是什么老师，你们为什么叫我老师？还有，你们到底去天赐花园了吗？刘柯的尸体带回来了吗？”
“程声！你到底有完没完！”
程声听见小田的呵斥，然后向后靠了靠。
“算了，差不多了。”姜安看了看手表，已经10点多了。
“走吧小田，你带他上个厕所，然后让小王给他弄点吃的，完了我们去会会边琳。”姜安起身，离开房间。
“走吧，运动健将，我看你是不是当体育老师把自己当傻了。”小田走到程声面前，拿出钥匙，给程声解开了手铐。
在去天赐花园的路上，程声坐在警车的后排，两边紧挨着的是小田跟小林。姜安在副驾驶回头看了看程声。
其实姜安注意到，程声从到观景路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路旁的店铺嘴里嘟囔着什么，其实姜安并不在乎程声说什么，因为关于程声，他已经没心思多分析什么了，他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要不然就是精神有问题，要不然就是纯属来警察局找乐子想看警察的笑话。
警车停在了27号楼的楼下，由于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院子里没什么人。
小田拉着程声下了车，程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
“这是你家吗？”姜安问。
“对，就是这，27号楼，1408。”程声回答的很干脆。
“那好，上楼瞧瞧。”姜安推开了楼道的门。
电梯里，程声看了看电梯墙壁上的广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姜安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权当没听见。
其实对程声来说，从快到观景路路口的时候，他就觉得很不对劲，要不是路牌上清清楚楚写着观景路，程声甚至根本认不出这是观景路。他记忆中的观景路，是没这么多店铺的，因为市建委的亮化工程，很多沿街的商铺都因为消防安全隐患和不符合市容美观等原因遭到了整改，而在路上，在程声眼前的，是一排排从没见过的商铺。奶茶馆、宠物用品店、餐厅、手机店，他们让观景路变的生机勃勃，可是这对程声来说，这是不正常的，因为这条路是他这五年以来，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他虽然不知道这条路具体有多长，但是他决对不会认不出这些店铺，他熟悉这里的空气，熟悉这里的成列，熟悉这里的一切，也熟悉已经被他杀了的刘柯。
“想什么呢？你开门吧！”姜安打断了还在沉思之中的程声。
程声伸出手，却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抬头看了眼房号，1408，这就是他家，可是为什么这个门的密码锁，不再是程声熟悉的密码锁了。
虽然换了锁，但程声知道密码锁的使用方法都差不多。记得刚换锁时，刘柯那个女人总是识别不出自己的指纹，为了这个锁，他俩没少争吵。
“怎么了？这不是你自己家吗？怎么不开门？”姜安嘲讽着程声。
“不是，这就是我家，可是锁不对，锁不一样了。”
“不一样？你的意思是，这个房子是你家，可是锁被换了？”
“对，反正就是不太对劲。”
姜安跟小田他们都笑了，他们真的有点受不了程声。
突然，门打开了，边琳早就听到有动静，已经在猫眼看了他们半天了，看到又是这几个不速之客，边琳知道他们早晚又会敲门，还不如早点开门呢。
“怎么又是你们！我说各位警察大哥，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边琳穿着很整齐，看样子随时准备出门。
看到从门里走出的边琳，程声突然吓的往后退，他被身后的小林跟祁杰一把拦住，可是毕竟程声这个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分量还是很足的，他们仨站不稳，全部栽在了地上。
姜安看到程声的举动，也始料未及，他示意让还在地下的小林他们赶紧起来，然后也把程声搀扶着，站了起来。
“不是，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你们这到底闹的是哪出？”边琳疑惑的问着姜安。
“刘柯，你，你没死？”程声说话有点结巴，声音很小，感觉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我说大叔，你有病吧！我认识你吗？大早上在我家门口胡说八道，有病去看医生好吗？”边琳听到程声的话，非常愤怒的回答他。
“刘柯！我昨天看你没有呼吸了，我以为你死了！”程声说着说着，急的感觉要哭了。
“闭嘴！神经病！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在这里胡说八道，还有别叫我刘柯！我叫边琳！”边琳从门里走了出来，指着程声的鼻子。
“你俩都给我闭嘴！”姜安受不了这两个人了。
“一个一个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者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安本身就是个急性子，再加上边琳的声音很大，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被震聋了。
“警察同志，她就是我老婆，刘柯！”
“放屁！闭上你的臭嘴！不要胡说八道，老娘不认识你，老娘还没TM结婚呢！”边琳第一次在姜安面前说脏话。
“老婆，别闹了，昨天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是意外！太好了，你没事！让我看看你好吗？”程声越说越急，打算挣脱小林跟祁杰往边琳那凑，被小林跟祁杰一把架了回来。
“滚开！神经病！别碰我。”边琳看到程声要往前凑，下意识的往回躲。
程声感觉很困惑，认识8年，结婚4年的妻子，昨天被他亲手杀死在这个家里，可是此时此刻，她站在自己的面前，穿着他从没见过的衣服，留着完全不同的发型，活生生的说不认识自己。但是那个声音，那张脸，甚至脸颊上那道伤痕，都能让程声确定，这就是边琳。
“你俩都闭嘴，吵什么吵？这是居民楼！都跟我进屋说，或者一起跟我回局里说！”
听到姜安说要去公安局，边琳赶紧把门推开，让他们进了屋。
“等一下，换鞋！”边琳指了指鞋架。
“换什么鞋，早点说完早点完事儿”姜安推开边琳，进了屋。
“就是，昨天来两次也没见你让我们换鞋。”小田跟了一句。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们还带了个神经病进来，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们是警察！我们在办案！”姜安的声音很大，边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翻了他一眼。
程声刚进屋，就觉得眼前的一幕不可思议，从门口的鞋柜，墙上泛黄的墙纸，脚底下的木质地板，这屋里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程声认识的家。除了家的位置没错、家的户型没错外，其他一切都不对。只是一天的时间，什么都变的那么的彻底。
“婚纱照呢？墙上的照片怎么都不见了？”程声惊恐的问边琳。
“什么婚纱照？神经病！”边琳已经没心搭理程声了。
“就那墙上的婚纱照啊，还有我们的照片墙，怎么全不见了。”程声又环顾四周，冰箱、电视、饮水机，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程声还想继续问。
“你给我闭上嘴！”姜安对程声大喝一声。
“田向明！”
“到，队长！”
“让你联系的房东他人呢？”
“房东说一会就来，我出发前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他上班的地方离这有点远，可能快到了吧。”小田听到姜安叫自己的大名，就知道队长要发飙了，他从警校毕业后就跟着姜安了，算下来，前后将近6年时间了，只有姜安要发飙的时候，他才会叫自己的全名。
“废物！现在再给他打电话，让他现在就到！马上！立刻！”姜安喊叫的声音，也吓到了边琳和在场的所有人。
“好好好，队长，我现在就打，您别着急，应该快了。”小田慌张极了，生怕再被姜安骂。
这时，门外传来了手机铃声，大伙听到后，姜安刚要起身，大门口响起了指纹识别的声音。
小田连忙跑到门口，看到一个50多岁的男子正在用门口的门垫来回擦着鞋。这个男子看到没穿制服的小田，刚想开口。
“你就是房东？”小田抢先问过去。
“对啊，是我，你是？”男子慢慢从玄关往里走。
“我是给你打电话的警察，我姓田。”
“哦田警官你好你好，我叫张卫国，是这间房子的户主。”
“你们还真把张叔请来了？”边琳听到了张卫国的声音，连忙起身，把脚边的易拉罐踢进了沙发底下。
此时的程声，听见门外的对话，又往前冲，被小林一把拉住。
“老实点，坐下！”小林对程声大喊。
“你好，我是高新区刑侦支队支队长姜安。”姜安走到张卫国面前。
张卫国看到了一屋子的人，看到了假笑中的边琳。
“张叔，您也来了？”边琳笑着说。
“看这屋乱的！”张卫国恶狠狠的对边琳说，但面对姜安的时候，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哦你好你好警察同志。”
“你是这屋子的房东？”
“是的，我就是。”
“是屋主？”
“对，老房子了，买了十几年了，现在租给了小边，哦对了，租赁手续都齐全着呢，我包里有，都带了。”张卫国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拿包。
“胡说，这是我家！小柯，他是谁？”程声很激动。
“没你的事，你先闭嘴！”还没等旁边的边琳开口，姜安就指着程声说。
“这是租房合同，这是房本，你慢慢看，警察同志。”张卫国一边回头看了看被小林他们押着的程声，一边把东西交给了姜安。
姜安打开租房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最底下的署名，清晰的看到了张卫国跟边琳的名字。
然后姜安打开了房本，看到了张卫国的名字，也清晰的看到了公章。
“不是的，这是我家，这是我们的房子，这个男人是骗子！刘柯，你快说啊，刘柯，你告诉警察！”程声大声叫喊着，努力的挣脱小林。
“神经病！”边琳骂了一句，看到张卫国正在回头看自己，眼神瞬间躲闪开了。
“小边，你往家里带朋友我不反对，但是他这算是怎么回事？”张卫国问边琳。
“不关她的事。”还没等边琳开口，姜安就抢先回答了。
“张先生，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抱歉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同事还会联系你，这些东西你收好，我们先走了。”姜安把房本交到张卫国手中，示意小田他们收队。
“好的警察同志，我一定积极配合。”张卫国客气的跟他们往屋外走去。
“小边啊，你没事也把房子拾掇拾掇，你看这乱的，像是女孩子住的屋子吗？我单位还有事，我也跟警察同志一起走了。”
“好的张叔，我这就收拾。”边琳对张卫国的态度相比对姜安完全不同，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客气和有点虚伪的惧怕。
电梯口，程声像个疯子一样努力的想挣脱小林，一边喊着刘柯的名字，一边乱动着。姜安看到程声这个状态，再看了看一同等电梯的张卫国，他怕出乱子，他示意大伙一起带着程声走楼梯，张卫国一个人坐着电梯，下了楼。
楼道里，几乎全部都是程声的声音。
“刘柯！刘柯！刘柯！你出来！刘柯！”
姜安他们踉踉跄跄的从14楼爬到了1楼，将程声押解到车里。
此时的程声，一直在喊着刘柯的名字，嗓子已经喊哑了，汗水跟泪水混合在了一起，渗进眼睛，辣的程声完全睁不开眼。
边琳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楼下程声被押上警察的一幕，想到刚才的场景，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
她似乎还能听到“刘柯”这个名字的声音，毕竟楼道的回音很大，房子的隔音也很一般，这么多年，边琳从没有在一天听到这么多次“刘柯”这个名字，总感觉她的耳朵已经被程声的声音震撼的麻木了。
“哪冒出的神经病！”边琳忍不住骂出了声，拉上了窗帘。
此时的张卫国，走在出小区的人行道，看到了路过的警车里坐在副驾驶的姜安，他挥了挥手，想打个招呼。
“张先生辛苦了，我们的车实在坐不下了，就不送你回单位了。”姜安示意祁杰把车速放慢，降下了车窗。
“没事没事，姜队长，我出小区走到地铁站坐个地铁5号线就到了。”张卫国陪着笑脸说。
姜安摇上了车窗，回头看了看已经闹的精疲力尽的程声，示意祁杰开车。
走了几步，张卫国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刘万川来电】
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第五章.创口贴的使用方法
“程声，收拾一下东西，有人来接你了。”
高新区行政拘留所的一间拘留室里，当程声的名字被念到时，同室的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小伙拍了拍还在睡觉的程声。
“喂，喂，快起来，你可以出去了。”
程声慢慢悠悠从床上坐起来，穿上了拖鞋，他看了看右脚的袜子，破了个洞，大拇脚指头不自然的露了出来。
“程老师，又见面了，怎么样，想明白了没有？”
程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头看看门外，看到了训导员背后的田警官。
“收拾好了，就走吧。”小田看程声慢慢吞吞的样子，催了催他。
程声跟着小田和训导员，走出了拘留室，程声没有说话，他太累了，因为他知道，说再多，也没有人相信他，无论在公安局，还是在拘留所，大家都当他疯了，与其跟这些人争辩，他不如等离开了这里，自己去找刘柯，一切就都可以真相大白了。
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门刚打开，一个年轻女子就红着眼睛冲过去紧紧的抱着程声。程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吓的愣住了，旁边的田警官也被吓的后退了三步，然后用胳膊底下夹着的公文包，努力的分开他俩。
“好了好了，你们等会再缠绵吧。丁老师，手续办好了吗？罚款那些都交齐了吧？”小田不耐烦的说着。
听到这话，丁尔西松开程声，然后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突然，画风突变，丁尔西伸手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程声脸上，程声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她还想再打，被旁边的训导员一把拦住，这个场面对于拘留所的训导员已经见怪不怪了，程声前几天被田向明送到了这，行政处罚5天，今天就是第五天了。
程声被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他在拘留室里本身就魂不守舍，这几天，他经历的太多了，被人骂，被人嘲笑，但是被打，这还是第一次，打人的这个人，他压根没见过。
“对不起，田警官，让你见笑了，这臭男人耽误你们工作了，看我回去怎么教育他。”丁尔西不好意思的给田向明鞠了个躬。
程声惊讶的看着丁尔西，三十出头的样子，很瘦，头发很长，跟刘柯的发型差不多，发梢是漂亮的板栗色，腿很细，看脸色有点营养不良。
“不客气，丁老师，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他，这小子让我们整个刑警队这几天都不安生啊。”
“这信封里是程声的随身物品，你们检查一下，签个字，就可以走了。”训导员把信封递给丁尔西。
丁尔西打开信封，里面只装着一个手机，丁尔西拿出来反复瞧了瞧。
“不对吧，警察同志，我们家程声用的不是这个手机。”丁尔西问训导员。
程声看到自己的手机，一把从丁尔西手机抢过来，熟练的解了锁。他想给刘柯打电话，这下，终于有机会了。可是手机一直显示无服务，程声晃了晃手机，却被丁尔西一把抢过来，然后丁尔西用手使劲的捏着程声的耳朵，程声被捏的痛极了，大叫着让丁尔西住手。
此时，旁边的田向明跟训导员看了看对方，想笑又不好意思，只能强忍着。
“看样子程声这小子回去一定不好受啊。”田向明有点幸灾乐祸。
这时，田向明的电话响了。
“喂，队长。”
“办完了，好的，好的，明白，明白。”
田向明挂断了电话，看样子电话是姜安打来的，估计是在问程声的情况。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回去再收拾他，但是别再闹到局子里来了，否则就不是五天的事了。”听到田向明说的话，丁尔西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然后一把将程声拉到自己旁边，程声一把抢过手机，放进口袋，然后跟着丁尔西和田警官走出了拘留室的大门。
五天前，从天赐花园回来后，程声从警车一直吵闹到了刑侦队的审讯室。局长王德听到了声响，要求姜安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姜安大致讲了一下程声的事，他俩都觉得这小子精神不正常，可是看档案又没有精神病史，也没有精神药物服用史。于是，局长命令姜安把程声先送去行政拘留五天，联系家属，交罚款领人。
可是程声的父母都在国外，第二天，姜安只能安排小田跟小林去他的工作单位打听打听，看看这家伙还有没有其他亲戚朋友。
小田他们刚到学校的教务处了解情况，就赶上了一个自称是程声女朋友的女人也来找程声，小田把详细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找人女子，还带她去公安局见了姜安。
这名女子就是丁尔西，31岁，在民主路开了一家学前儿童绘本馆，她告诉姜安她在程声出事那天跟程声吵了一架，所以赌气一直没联系他，可是一来二去，过了整整两天，程声还没有消息，她有点着急，就去程声家里找，可是家里怎么敲门都没人开，电话打不通，座机没人接，所以她只能来学校找程声，刚好就碰到了前来打听程声情况的小田他们。
姜安刚到省公安厅的大厅里，看到小田的未接来电，赶忙接听了电话。
“说，这小子怎么样了？”
“队长，我们跟着他们来到了棕榈园，就那个南郊的高档公寓。”
“棕榈园？他家不是在清苑小区吗？怎么去了那？”
“是啊，之前丁尔西带我们去的程声家就在清苑小区，我估计，这是这女人自己的家，我看那小子应该住不起这么高档的小区，他女朋友不是开什么绘本馆的吗？条件应该不错。”
“好，你们盯紧他，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明白，对了，队长，你什么时候回西海？局里都在传你要高升了？不会不回来了吧？”小田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局里都在传姜安高升的消息，看样子姜队长苦尽甘来了。
“管好你的事，别一天到晚瞎操心。”
“切，还保密呢？”小田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姜安就挂断了电话。
“哈哈，又被老大骂了吧？要你话多”旁边的小林打趣道。
“你懂个屁，我跟了老大快六年了，我只不过替老大高兴。”小田冲着小林翘起的腿，给了一拳头。
“这小区还真不赖，山清水秀的，就是咱们这车，有点碍眼。”
“人家都是地下停车场，直通居民楼，要不是这小区的保安队长看了我们证件，知道我们是警察，其他陌生人压根别想把车开到这个院子里。”
“哦对，说的也是，对了，物业方面查的就住这个楼吗？”
“对啊，业主丁尔西，只有这个楼的2408。这女的钱可真多，买的还是带天台的顶层，程声这小子命可真好。”
“那可不是？这小区的房价都快赶得上汤臣一品了，程声有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女朋友，跑咱们局里闹什么闹啊。”
“脑子有毛病吧。”
“我看也是。”
“哦对了，你说如果他们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外出，我们还能及时发现吗？我们在这是不是没啥意义啊？”
听到林明阳说的话，田向明顿了一秒，一下子坐起身子。
“你在这看着，我去地库找找她的车。”车门重重的被关上，田向明扬长而去，留下了林明阳一人，咽了下口水。
“说吧，程声你到底干了什么？”丁尔西站在窗边，看了看楼下的警车，虽然很渺小，但在这个小区却很明显。
程声拿起餐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抱歉，小姐，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再给我装什么不认识？”听到程声的话，丁尔西冲到程声旁边，看样子又想收拾他。
这一路，丁尔西拳打脚踢的拖着程声从拘留室到车里，又从地下停车场到家里，程声每次想逃跑，丁尔西就给他头上一巴掌。程声被关了几天，浑身乏力，他没住过那么硬的木板床，所以非常虚弱。
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想打他，程声下意识的护住头。
丁尔西看到程声这个样子，下不去手了。
“好吧，那天是我不对，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我只不过觉得，我得继续开分店，你那破学校要啥没啥，一个月给你发那点钱够干嘛的，还不如跟着我干。”
“你说什么学校？我跟学校有什么关系？还有，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丁小姐！”程声回答完，又用手捂住了头，生怕丁尔西的巴掌飞过来。
“好好好，你先把手放下。宝贝，我知道可能是我说话的方式有问题，我改，你别生气了，也别装失忆吓我了行吗？”
“装失忆？什么失忆？我叫程声，是丝路东方传媒的编剧，我没去过什么学校，怎么你们一直在说我是老师什么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我得走了，谢谢你的咖啡，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得去找我老婆，我得问问我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声说罢，起身准备要走。
听到程声说的这些话，丁尔西真的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相恋3年，眼瞅着准备结婚了，结果几天没见，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疯了。
“宝贝，你先别急，好好好，我不逼你，你想装就装吧，但是你不能走，我们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去什么医院？做什么检查？我装什么了？你才有病，你们全部都有病，神经病！”说出神经病三个字的时候，程声突然想起来刘柯，刘柯对他说的那句神经病，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刻骨铭心。
丁尔西用力抱住起身的程声，她想起了之前，姜安告诉她，他们抽过程声的血，进行过鉴定，无论是DNA还是指纹，这都是名副其实的程声，那个属于她的未婚夫。
程声用力挣脱丁尔西，其实毕竟自己也是一米九的大个，对付这个踮着脚尖才能打到自己的女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不是程声打不过，而是他下不去手。
丁尔西被推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程声见到她哭得样子，回忆涌现了出来。
程声的记忆：
六天前，刘柯回到家，把一沓纸摔到正在书房敲键盘的程声。
“剧本是不是你改的？为什么不接电话?”刘柯恶狠狠的问程声。
“手机静音。”程声指了指正在充电的手机。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让黎姐改了我的戏？我还是不是你老婆？”
“那个戏你觉得适合你吗？我们是话剧，小成本，你那些所谓的特效跟加戏有什么意义？”
“话剧？你也知道这就是个话剧，那你为什么非要干涉我！”
“因为我是编剧，我还是话剧部的负责人，我得替话剧部着想。”程声低头，慢慢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
“替话剧社着想？那我呢？我跟你结婚四年了，你总是处处替别人着想，为什么你就不愿意为我着想一次？”
“你能不能冷静点，还会有机会的，这次这个剧我们开会讨论过，成本不够。”
“我怎么冷静！像这样冷静吗？”刘柯搬起电脑桌上的显示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你有病吗？滚出去！”程声忍无可忍了。
“滚？该从这个家滚出去的是你，怪不得我爸说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没什么出息，我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你，只会帮着外人，一点用的都有，废物！”
“闭嘴！现在知道瞎眼了？那就离婚？有多远滚多远！”程声看到地上的显示器，顿时火冒三丈，这是他才买了不到一个月的新显示器。
刘柯一把打开旁边的立柜，把橱窗里一排排奖杯全部摔在了地上，几个水晶杯被摔得粉碎，金属奖杯也被摔得不像样子。
看到刘柯摔了自己的奖杯，程声忍无可忍了，那是自己从小到大获得的所有荣誉，也是自己所有的回忆，他看到地上的奖杯跟显示器，仿佛自己的荣誉被面前这个女人杀死了。
“啪”的一声，刘柯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程声看到蹲在地上的刘柯，赶忙想拉起她。
突然，刘柯一脚踢在程声的两腿之间，程声也被这一下重击弄得半天缓不过神，捂着裆，跪在了地上。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刘柯的一拳打在程声的眼睛上，程声的双手都护着裆，来不及躲闪。
程声也开始还手，两个人就这样厮打在了一起，书房一片狼藉，两人一直打到了客厅，刘柯顺手抄起沙发上的丝巾，勒住了程声的脖子，程声用力挣脱了刘柯，然后给了刘柯一拳。
十分钟后，刘柯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程声满头大汗的坐在了地上。
“疼！疼！我胳膊断了！疼！”丁尔西赖在地上，看着还在发呆的程声。
程声回过神来，但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回忆中完全走出来。
他蹲下，慢慢的扶着丁尔西起来，丁尔西一把抱住程声，程声碰到了丁尔西的胳膊，丁尔西疼的叫出了声，程声一看，原来丁尔西的胳膊蹭破了点皮。
“有创口贴吗？”程声问。
“有，在卧室柜子里的药箱，有云南白药。”丁尔西擦了擦眼泪，望着程声。
程声把丁尔西放在沙发上，然后往屋里走。
“走错了，卧室在那边！你怎么了？又不是没来过。”丁尔西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程声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却又懒得说了，他只想赶紧给丁尔西处理下伤口，然后快点去找刘柯，他身上的疑问太多了，只有刘柯才能解答。
在卧室里，程声找了半天，终于在柜子角找到了小药箱。云南白药，纱布，绷带，创口贴，其实伤口不大，用不了这些，但是程声还是都拿到了手中。
他一转头，看到了床头柜放了一个相框，上面是丁尔西跟自己的合影。程声吓的把东西都扔在一旁，拿起相框，擦了擦上面的灰。
相框上的他跟丁尔西依偎着，俩人笑的很真实，看上去特别甜蜜。
“你看什么呢？”丁尔西听到东西掉地上的声音，赶忙跑过来，看到了拿着相框的程声。
程声回过头看着丁尔西，刚想说话，他的头颅却感受到强烈的疼痛感。
丁尔西看到程声晕倒在他的面前，冲过去抱起已经晕厥的程声。
“程声，你起来呀！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叫了半天，程声还是一动不动。
她轻轻的放下程声，急忙跑到客厅，慌忙的拿起了手机，用正在发抖的手拨通了电话。
“喂，这里是市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第六章.七日之约
“喂，还不起来吗？饭都凉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声睁开双眼，从沙发上慢慢坐了起来，身上的一本剧本掉落在了地上，程声看看周围，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小米电视还在播放着《穆赫兰道》的电影投屏，厕所那传来了洗衣机嘟嘟震动的声音。
“哦，原来是个梦啊。”只不过这个梦太真实了，程声看过了太多关于梦境的电影，难道是因为正在看电影，所以睡着了？他梦见了自己杀死了刘柯，梦见自己去公安局自首，梦见暴躁的姜队长，梦见那个自称是“边琳”的刘柯，梦到了丁尔西，梦到了很多陌生人。
“你终于舍得起来了？还愣在那干嘛？快过来帮我端东西。”刘柯从厨房探出脑袋，她带着围裙，长发扎在头顶，穿着程声熟悉的粉色居家服。
程声低头找拖鞋，却看见掉在一旁的剧本，那是他们公司新的话剧剧本，程声写的，过几天就要在银河剧场演出了。
“我拖鞋呢？”程声的声音很虚弱。
“我怎么知道？我这还炖着牛肉呢，你自己在沙发底下看看吧，是不是又被你踢进去了？”刘柯说罢，又走进厨房。
程声捡起剧本，拖鞋不偏不倚的就在底下，原来是被剧本遮住了。他穿好拖鞋，慵懒的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厨房。
刘柯用长勺将锅里的汤汁盛起一勺，吹了吹，然后转身递给正在门口看着她的程声。
“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程声看着刘柯，虽然头发被扎起来，但是几跟刘海还是垂在她的脑门前，小鹅蛋脸，高高的鼻梁，耳朵上有几个空的耳洞，在家里，刘柯是很少带耳钉的。
程声松了口气，看来生活都回归正常了，眼前的刘柯就真实的站在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还楞着干嘛？”
程声尝了一口，虽然有点咸，而且很烫，但是程声还是一口喝掉了。
“慢点，傻子，小心烫，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刘柯拿着餐盘，准备从锅里盛菜。
“我想你了，刘柯！”程声从背后一把抱住刘柯。
刘柯愣住了，手中的炒勺跟盘子尴尬的存在于她的手中。
“是吗？想我哪了？”
“哪都想！”
“你今天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我没有，我就是太久没见到你了。”
“神经病！瞎说什么呢？”
听到那句熟悉的“神经病”，程声突然松开了刘柯。
刘柯转过头去，看了看惊慌失措的程声。
“神经，那你来盛菜把，刚好我钝的牛肉太多了，有点重。”刘柯把盘子递给程声。
程声拿起锅上的勺儿，开始小心翼翼的往盘子里盛菜。
他端着热气腾腾的土豆牛肉，往餐桌走去。
“砰”的一声，盘子摔在了地上，牛肉撒的到处都是，汤汁灌在他的脚上，却没有那么痛。
在程声的眼前，餐桌周围坐满了人，姜队长、田警官、丁尔西、边琳的房东大叔。他们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程声。
“刘柯呢？刘柯！刘柯你去哪了？”程声看来看去，客厅那，刘柯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声走过去一把拉起姜安。
“这是怎么回事？刘柯呢？刘柯在哪！”
姜安看着程声，一言不发。
“我在这呀，老公。”
程声听到声音，转过头。
刘柯站在他身后，脸色惨白，却静静的笑。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丝巾。
“快叫李医生，患者动了。”
听到护士说的话，丁尔西立刻坐了起来。
此时的程声，鼻子里插着简易的吸氧设备，胳膊上正在输液。
丁尔西看着程声，他没睁眼，但是右脚一直在抽搐。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要醒来了。”丁尔西问刚刚走进病房的医生。
医生低头用手电看了看程声的双瞳，又看了看程声偶尔抽搐的脚。
“我也不知道，从检查结果来看，患者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只是有点虚弱，应该是疲劳过度导致的晕厥，身体各方面指标都很正常，甚至比大部分人看上去要健康，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不醒。”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你不是医生吗？既然他很健康，为什么还不醒来？”丁尔西情绪很激动。
“你先冷静一下，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患者，就是无缘无故的一直睡，但是还是会醒来的。”旁边的实习医生也插了句嘴。
丁尔西又开始哭了，这3天，丁尔西记不清自己在医院留了多少眼泪。
“咦，你们听，患者好像在说话。”一旁的护士说。
丁尔西跟两位医生都安静下来，都凑到了程声的脸旁。
“她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丁尔西很焦急。
医生又拿起手电认真的看着程声的瞳孔，眉头紧皱。
突然，程声坐了起来，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吓的丁尔西往后退，她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刘柯！刘柯呢？刘柯在哪？”程声醒来后，一把将鼻子上插着的管子拔掉，然后将还在输液的针管也拔了，准备下床。
两个医生使出浑身解数才将程声按回到床上，丁尔西站了起来，程声把她吓的够呛。
“先生，你冷静，这里是医院，你已经没事了。”
“刘柯呢？我要找刘柯？刘柯在哪？”
医生看了看不说话的丁尔西，摇了摇头。
“程声，你闹够了没有！”丁尔西忍无可忍了。
房间突然安静了，程声傻傻的看着丁尔西，一言不发。
“队长，那小子好像醒了。”
“确定吗？”
“我问主治医师了，刚醒没多久。”
“医生怎么说的？”
“还是老样子，从检查结果看，各方面指标都十分正常，只是醒来后还是胡言乱语，不过...”
“不过什么？”
“他好像醒来后跟丁小姐起了争执，具体什么的，医生也不太懂。”
“还有呢？”
“丁小姐好像知道我们在医院，故意躲着我们。”
“你们先盯紧他，我后天一大早就回西海，到时候我直接去医院看他。”
“明白。”小田刚准备挂断电话，“等一下队长，好像有人来看他了。”
“谁？”
“好像是程声的同事，那学校的一个老师，跟着的有几个学生。”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了。”
姜安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样了？怎么都弄到医院来了？”
梁学初拎着一个果篮和一箱牛奶，来到了程声的病房。医生给程声注射了少量的镇静类药物，此时药劲还没过，程声在床上熟睡着。丁尔西陪了程声很多天，非常疲倦。看到梁老师身后还有几个学生，连忙起身捋了捋头发。
“哦，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梁学初，程老师的同事。”梁学初跟丁尔西打了个招呼。
丁尔西这才想起来，之前去学校找程声的时候，他们在教师办公室见过。
“哦哦，你好你好，你还带着同学们来看他，谢谢你们。”
“程老师已经将近十天没来学校了，大家听说了他的事，都挺惦记他，你别说，程声这小子虽然跟老师们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熟络，但是学生们都特别喜欢他，听说程老师住院了，争着要来看他，实在没办法，教务处王老师让我挑选了几个学生代表，来看看老程。”
“谢谢你们，程声如果醒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还处在昏迷中吗？”
“不，今天已经苏醒了，只是....”丁尔西欲言又止了。
“只是什么呀？”旁边的一个学生问丁尔西。
“你们程老师啊，只是太累了，可能因为你们学校不给他放假，他好不容易能多睡几天，所以他比较能睡呀。”丁尔西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学生们程声的异常举动，怕吓着孩子们。
“同学们，那你们坐这陪陪程老师，我跟程老师的亲属聊几句。”
“明白。”听到能跟程老师待在一块，同学们都很高兴。
“丁小姐，程老师他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梁老师，我也不知道，程声一直胡言乱语的，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那天在家里突然晕倒了，我就送他来医院，医生给他检查了，一切指标都跟正常人一样，但是就是醒不来，结果今天醒了，还是胡言乱语，就好像他不是程声一样。”
“不是程声？他不就是程声吗？”梁学初听到丁尔西的话，突然想笑。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他拥有程声的外表，却拥有了其他人的记忆跟灵魂。”
“其他人的灵魂？这...不可能吧。”梁学初本身就是物理老师出身，听到从丁尔西嘴里说出的话，感觉荒谬极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不认识我了，甚至连自己是老师都不记得了。”丁尔西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梁学初见她哭了，连忙安慰，却不知所措。
“那丁小姐，你带程声扫描大脑了吗？是不是他的头受到了什么撞击失忆了？”梁学初想到了跟女儿平时看的韩剧中的剧情。
“该做的都做了，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他就是不记得了。”
“我明白了，等等看吧，弄不好这小子是不是装失忆呢，你先别太担心了，他身体那么健康，肯定没什么事的。”
若是装失忆就好了，丁尔西也不用因为程声这点破事忙活这么多天，程声在西海没有任何亲戚，他在学校也没几个要好的老师，丁尔西照顾他很多天了，绘本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去处理。
同学们待了很久，最后依依不舍的在梁学初的要求下结束了探视，很遗憾，可能是没注射过这种药物，程声的反应非常大，一直沉睡着，所以梁学初只能带孩子们离开了医院。
傍晚，丁尔西看着程声睡熟的样子，又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他俩是在西海山公园认识的，那时候，丁尔西刚创业，压力非常大，每天傍晚她都会去西海山公园的山上跑步，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程声，久而久之，俩人就相识了，她知道了程声是中学老师，也算是自己半个同行，慢慢的，两个人都对彼此产生了好感，就确定了关系。
“如果，我能再跟你去西海山跑一次步就好了。”丁尔西感叹着。
自从绘本馆开业后，由于家长们几乎都是下班后才带着孩子们来参加绘本班，丁尔西每天都忙到很晚，几乎没有机会再跟程声一起跑步了，而程声每天还在坚持跑步，有时候还会带几个学生一起参加锻炼，大概因为俩人的性格不一样吧，原本因为跑步相识，在一起后却再没有一起去西海山跑过一次步。
程声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正在哭的丁尔西，他也很无奈，刚想动动身子，却感觉骨头像碎了一般疼痛。
“别哭了，丁小姐。”
听到声音，丁尔西急忙擦掉眼泪。
“我没哭，只不过隐形眼镜有点磨眼角，不太舒服。”
“哦，我还以为你在哭。”
“你醒来了？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没事，不用了，咱俩聊聊。”
“好，聊什么？”其实听到程声要跟自己聊聊，丁尔西挺开心的。
“我认真的跟你说，丁小姐，我是程声，但不是你要找的那个程声。”
“你再胡说什么？”
“你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不知为什么，睡了这一觉，程声想明白了很多，这几天，他渴望说服身旁的所有人，但是都没有意义，没人相信他，因为他的情绪并不好，不值得让其他人相信，他是个编剧，这么多年他看了太多的狗血剧本，通过这几天，他慢慢的想明白了，自己可能是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诺兰是他最喜欢的导演，他喜欢《星际穿越》、《信条》这些经典之作，他怀疑自己卷入了类似电影中的另一个平行世界，想要解除麻烦，他得冷静，不能再跟人争论了，他得想办法让所有人慢慢的相信他。
“你说吧，我听着呢。”
“丁小姐，我知道你爱程声，可是你爱的不是我这个程声，你爱的是那个当老师的程声。”
“可你就是程声啊，警察医生都给你化验了DNA，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程声。”
“我知道，你听我讲，你给我时间，我努力把你的程声给你找回来，但是你得相信我，相信我不是你找的那个程声。”程声说着，他也意识到这些话语无伦次，却又没有办法。
“你在说什么呀，你就是程声，你到哪给我找第二个程声出来？”丁尔西听到程声的话，她害怕而又心急，可是她努力克制自己的不安，她也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
“丁小姐，听我说，你给我一周时间，就一周，接下来的一周，你不要管我干什么，也不要管我去哪，也不要管我跟谁在一块儿，一周后我一定给你答案，当然，我也尽力把你找的程声带到你的面前，相信我。”
丁尔西看着程声的眼睛，在一起几年了，她从没在程声眼里看见这样充满期待跟真诚的光芒，即使她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胡言乱语，但是她没办法，她不想再逼着程声像个疯子一样了，至少现在，程声能跟她心平气和的和她聊聊了。
“好，我答应你，我给你一周时间，你去处理自己的事，然后来找我。”
听到丁尔西的话，程声如释重负。
“还有，一周后，给我解释清楚刘柯是谁？”
听到这话，程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可是他穿着病号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看到他的举动，丁尔西从包里掏出程声的手机，扔给程声。程声按了按中控键，却打不开。
“没电了吧？我这有充电宝。”丁尔西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宝。
“谢谢。”
“其实，程声，如果你是因为有了别的女人，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我，我愿意离开你，只要你说实话，别编这些故事骗我，没意义。”
程声明白了，丁尔西始终还是不相信自己。
从住院那天，丁尔西就从程声的口袋里拿到了手机，她想找找关于程声古怪行为的蛛丝马迹，却因为手机有密码始终打不开，幸好程声在昏迷中，这个手机有指纹识别功能，当解锁后，她看到了太多她不敢面对的事，大量的婚纱照，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还有那个恐怖的文本文档，她怀疑程声出轨了，甚至秘密结婚了，或者为了自己杀了那个女人，但是她不敢接受，也畏惧接受事实，既然程声开口要自己给他一周时间，她也想知道答案，她打算赌一把，赌程声会用这一周的时间能把一切处理好，给自己有个交代。
第二天一早，丁尔西带着早餐，来到了程声的病房。来之前，她一直害怕程声已经离开，但是昨天丁尔西离开医院之前，程声向她保证了自己会留在医院等她。
她推开了门，程声躺在床上，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捣鼓着他的那个手机。
“给你带了早饭，快趁热吃吧，吃完做个检查，然后出院。”丁尔西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想装的酷一点，别让程声觉得自己像个卑微的小丑。
“这豆浆你喝吧，我喝豆浆过敏。”程声打开塑料袋，拿出了里面的生煎，挑了一个，塞进自己的嘴里。
“过敏？你什么时候又对豆浆过敏了？”丁尔西刚想继续问，看到程声的表情，不打算往下问了。
程声刚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只得自顾自的吃起了剩下的生煎，他很爱吃生煎，可是已经太久没吃到正儿八经的早餐了。
“对了，还有件事，得跟你商量一下。”
“又怎么了？”
“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可能得办张电话卡。”程声指了指旁边的手机。
丁尔西知道那个手机的电话卡是坏的，与其说是坏的，倒不如说那个手机本身就有问题。
虽然已经是电子支付时代，可是丁尔西的钱包里也有点现金，她打开皮包，拿出自己的钱包，给了程声一沓钱，一张信用卡。
“密码你知道吗？”丁尔西忍不住问了句。
程声摇了摇头。
“我生日。”
“几号？”
“900205”听到程声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丁尔西想发火，却忍住了。
“好的，我记住了，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随你吧。”丁尔西的情绪越来越不好。
“水瓶座的妹妹果然嘴很硬。”看到丁尔西情绪低落，程声想调节一下气氛。
听到这话，丁尔西奇怪的瞥了眼程声，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体育健将，从没聊过丁尔西的星座，听到他叫自己水瓶座，丁尔西感觉很意外。
“或许，难道这真如同他说的，他不是我的那个程声？”丁尔西悄悄的想。
拿到体检报告后，程声拿过了丁尔西手中的缴费清单。
31766元，程声摸了摸口袋，想起了自己没带医保卡。
“该用医保的，我的卡在家里。”说出“家里”两个字的时候，程声顿了一下，想起了自称“边琳”的“刘柯”，那应该是他寻找真相的第一站。
“不用了，没多少钱。你快去办你的事吧，记得一周后联系我。”丁尔西拍了拍程声衣服上的土，衣服几天没洗，都有味儿了。
“好的，丁小姐，有机会了我一定全都还你。”程声不是空口说大话，他对自己有信心。
“我捎你一段吧，上车。”丁尔西的红色奔驰停在了程声的面前。
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了十分钟，程声本想打车去天赐花园，但是一直打不到空车。
“安全带。”上车后，车上一直出现报警的声音，丁尔西指了指程声的安全带。
“哦抱歉抱歉。”程声看着车内精致的内饰，有点不好意思，之前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这是一辆奔驰。
“先去你家吧，你的东西都在家。”
“我家？好。”听到丁尔西要送他去天赐花园，程声感觉松了口气。
车子开了几条马路后，程声看了看周围，感觉不对劲。
“这好像不是去观景路的路，你要不打开导航吧。”
“去观景路干嘛？不是说先送你回家吗？”丁尔西看了眼程声。
程声这才明白，丁尔西打算载他去另一个程声的家，他刚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了，毕竟再当着这个女人的面说什么天赐花园，说什么自己还有个老婆在家里等他，他觉得丁尔西会崩溃的带着他车毁人亡。
“哦哦，没事，你看着前方，慢点开。”程声闭上眼睛装睡。
十分钟后，他偷瞄着发现车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停到了一栋居民楼的楼下，程声假装刚睡醒，伸了个懒腰。
“下车吧，我就不上去了，你好自为之。”丁尔西也不傻，知道程声这一路都是为了不想跟自己说话而装睡，她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
程声下了车，抬起头看看眼前的这栋楼，看上去只有六层。
丁尔西泄愤式的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等程声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忘了问自己住几层几户。
远看着车子在视线中彻底的消失，程声无奈的走进了这栋楼。
这栋楼不远处，一辆白色的车里，田向明挂断了姜安的电话，打开了一罐可乐，一饮而尽。
第七章.似曾相识的死者
“尸体是谁发现的？”姜安蹲下身子，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是一个拾荒工，小林在给他做笔录。”田向明指了指湖边的凉亭，一个穿着破旧的男子正给林明阳细致的描述着自己的遭遇，不远处，还有一个肮脏的麻袋，好几个空瓶子散落在周围。
“看来姜队长还得在咱们西海多待几天咯。”钱法医蹲在尸体旁，他的助手孙法医把刚从尸体上采集到的线索装进密封袋。
姜安很无奈，从省厅回西海不到一天，自己在高新区管辖范围内的西海湖就发生了命案。清晨，一名拾荒工在捡西海湖南岸的废弃物时，看到了岸边飘着一个黑影，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拾荒工慌忙联系了西海湖派出所。
“以上就是尸体被发现的过程，死者，张卫国，男，汉族，52岁，家住一米阳光小区...”，在刑侦支队的会议室，田向明给大家讲述着案情纪要。
“等会儿，你说死者叫什么？”
“队长，死者叫张卫国。”
姜安盯着白板上的尸体照片，死者面部已经严重腐烂，难以辨别身份。
“死者身份是怎么确定的？”
“死者上衣外套有个内衬，里面藏着一个钱包，虽然泡了很久，但是里面还有身份证跟银行卡。”
“身份证给我。”
法医老钱把包裹在证物袋里的身份证递给姜安，姜安前后看了看，然后把身份证扔给田向明。
“队长，这不是那...？”
“对，边琳租房的屋主，之前我们见过的房东。”
听到这话，林明阳也立刻凑上前去看了看那张身份证，一天前，姜队长回到了西海，在询问了程声的动态之后，就让田向明跟林明阳结束了那场没意义的跟踪，姜安特意去程声住院的医院跟负责程声的医生聊了很久，他觉得程声这小子只是精神不太正常，并不值得他的两员大将把时间和精力全耗费在那小子身上。
“队长，你说会不会是？”田向明不敢直接说出程声的名字。
“别瞎猜，查案要讲证据，但是他的确值得怀疑。”林明阳在姜安开口前抢先回答了田向明的问题。
“小田，你们说的是之前来咱们局自首，说自己杀妻子的那个神经病？”
“对啊，老钱，你不是还跟我们一起去了他口中的案发现场吗？这个死者就是那间屋子的屋主。”小田指了指墙上的照片。
“死亡时间确定了吗？”姜安问。
“还要等进一步的解剖分析，因为尸体被泡在水里至少超过了72小时，所以不太容易锁定具体时间，但是从尸体痕迹上看，死者颈部有明显的勒痕，身上多处擦伤，但是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所以可以初步断定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但是具体结果还得等尸检报告出来，孙法医负责出报告。”老钱说着，打了个呵欠，给姜安示意他要回办公室了。
“队长，那要不然我们先去把程声带过来问问，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两天都在干什么。”
“是啊队长，程声这小子那天在天赐花园的状态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情绪那么激动，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万一是因为房子的事，很有可能...”田向明听到林明阳的话，也开始自作聪明了。
“笨蛋，你俩有没有脑子，老钱刚说完死者已经至少死了三天，三天前程声还在医院躺着，他怎么杀人？”姜安一掌拍在了田向明的脑袋上。
“姜队长，王局长叫您去他办公室。”一名年轻警察对姜安说。
“好的，我这就去。”
“你们先联系张卫国的家属，安排家属认尸，确定一下死的人是不是张卫国，然后查查死者的社会关系，记得找老钱要报告。”交代了一番后，姜安来到了王德的局长办公室。
“怎么样，小姜，工作都交接好了吗？”王德吹了吹茶杯。
“局长大人，还没呢。”姜安坐在王德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把王德的杯子拿过来，喝了一口。
“西湖龙井，这茶真不错。”虽然烫到了嘴，但是姜安看上去很高兴。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还真不拿我当外人，去了省厅后，可不敢这样，得有个干部的正形。”
姜安和王德算是过命的交情了，10年前，在西南某省跨省追逃毒贩的一次行动中，王德还给姜安挡了子弹。当王德被调来高新区公安局当局长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把还在另一个辖区当重案组长的姜安想办法调到了高新区。他信任姜安，知道他的能力，而姜安也没有辜负王德的栽培，近几年破获了数不胜数的案件，高新区刑侦支队的破案率也在全省名列前茅，在王德的强力推荐下，省厅领导看中了姜安的干劲跟能力，不久前，姜安的调令也送到了王德的办公桌上，姜安要去省厅了。
“老王头，其实说实在的，我还是更喜欢咱们这的氛围，踏实。”
“你小子别犯傻，我给你说，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从一个区公安局的小支队长直接调去省厅，你还是第一个。”
“我知道，老王头，我知道你没少下功夫，末将没齿难忘。”姜安面带微笑的给王德行了个礼。
“哈哈哈哈，这感谢的话从你嘴里说，味道全变了，不像你姜安姜大队长了。”王德笑了笑。
“对了，听说今早西海湖发生了命案？”
“是啊，我们刚从现场回来。”
“刑事案件？”
“应该是，老钱他们法医那还没把报告做好，等汇总好了，我再来跟你汇报那件事。”
“我知道，你办案，我自然很放心，但是，我是怕这个案子影响到你准时去省厅报道。”
“我明白，调令是从下个月月初生效，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局长放心，我一定会把案子破了，不过给你留下什么烂摊子。”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对了，晚上你嫂子在家做了一桌子菜，今天是琦琦的生日，把手头的工作忙完，早点过来。”
“看我这脑子。”姜安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这个干爹当的真失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都给忘了。”
“哈哈，你刚从省厅出差回来，事太多忙忘了是正常的，这小子老吵吵着要跟你玩上次那个什么什么游戏，就一群人跳伞的那个。”
“哈哈哈哈，放心吧老王，晚上我一定早点到，那我先回队里了，我得看看上午那个案子的尸检报告做好了没有。”
“好的，你快去忙吧。”
姜安临走前，还不忘把王局长办公桌的茶一饮而尽。
在西海大悦城的一楼，姜安来到了商场的服务台。
“您好，请问一下，咱们商场卖模型手办那些店，都在几楼？”
“先生你好，模型手办都在负一层，您坐电梯下一层就看到了。”
既然是干儿子生日，礼物肯定是必备的，姜安知道王琦琦是个地道的模型迷，他在去王德家吃饭前来到了西海大悦城，这是全西海市最大的购物中心，也是年轻人最喜欢来逛的地方。
负一楼的一家模玩店，姜安东挑西选，买了一台虎式坦克遥控模型。
“您这里可以包装吗？”
“是送人吗？可以的先生，您请稍等。”
在等工作人员包装的时候，姜安东瞅瞅，西望望，他已经很久没来逛商城了。
不远处的咖啡厅，姜安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窗边。
程声跟边琳，面对面的坐着，边琳低着头，而程声正口若悬河的跟她说着什么。
“先生，包装好了，您请慢走。”服务员把东西交给姜安。
姜安拿过东西，一转头，正看到边琳把咖啡泼在了程声的脸上，程声像个惊慌失措的小丑。
“这小子，活该呀。”姜安笑了笑，朝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先生，一位吗？”姜安走进咖啡厅，一名男服务员热情的迎了上去。
“找人。”姜安指了指正在看自己的边琳。
其实从姜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边琳就看到了姜安，但是她故意躲开了姜安的眼神。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边小姐，程老师。”姜安一屁股坐在了程声旁边的沙发上。
程声看到姜安，靠沙发里面挪了挪。
“不介意。”
“不介意。”俩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后，尴尬的看着彼此，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他俩的眼神立刻闪躲。
“程先生，你这是，刚洗了个澡？”姜安看着狼狈的程声，故意逗他。
“找我们有事吗？姜队长。”程声问。
“没事，我就是路过，买了点东西，刚好看到两位老朋友，来跟你俩打个招呼。”姜安指了指旁边的礼物袋。
“我跟边小姐聊点私事，这不犯法吧？”程声问。
姜安注意到，这次程声说的是“边小姐”，而不是什么“刘柯”，他看程声状态不错，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了。
“谁跟你有什么私事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听到程声的话，边琳连忙拿起包，作出了要离开的样子。
程声刚想站起来，姜安却拉住了他。
“边小姐，你先坐。”
“干什么？”
“如果你跟程老师没话说，那跟我说几句吧，或者说，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听到姜安的话，边琳慢慢的坐下来，捋了捋自己的刘海，边琳留着一头褐色的短发，刘海三七分，看上去很精神。
“我有什么好问的？”
“是问问你的房东，张卫国，对了，就是你张叔。”
“张叔？他有什么可问的？你有问题自己去找他问啊，你们警察不是有他的电话吗？”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哪一天？”
“你们来家里那一天。”
“之后呢？打过电话或者发过信息吗？”
“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问边琳的时候，姜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他认为，边琳说的是实话。
“姜队长，张先生出什么事了吗？”程声插了一句。
姜安转过头看了看程声。
“别胡说，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才咒完我，现在又咒张叔。”
程声刚想说什么，却被边琳的话憋了回去。
“他死了，今天早上被发现的。”
听到姜安的话，程声跟边琳都吓了一跳。
“啊？怎么死的。”边琳问。
“这就不能告诉你们了，总而言之，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姜安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他该走了。
“哦对了，程老师，你私下见过张卫国吗？”姜安刚想起身，又坐了下来。
“我？没有，没见过。”程声回答的很干脆。
“那就好，你们如果想到什么，就联系我。”
边琳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却看着眼前的程声，想起前几天在家里时程声歇斯底里的场景，她怕这个男人会是凶手。
“那我先走了，我还有事。”姜安站了起来。
“我也有事，我也先走了。”程声也站了起来。
边琳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声走到了她面前，腰弯弯一侧，嘴贴着边琳的耳朵嘀咕了两句话。
边琳听完这句话，恶狠狠的看着程声，气的牙都在抖。
看到这，姜安故意放慢了脚步，程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厅。
“他刚跟你说什么？”姜安问已经起身要走的边琳。
“他说这杯咖啡让我付钱，因为他没带钱包。”边琳转过头看了眼姜安，然后迅速消失在咖啡厅的门口。
姜安的手机响了，他看到王德的电话，思前想后，挂断了电话，然后索性按下了关机键。
“完了，老王又再催我了，去晚了又得罚酒，这该死的程声。”姜安心里嘀咕着。
“等一下，先生，麻烦结一下账。”
刚要离开咖啡厅，姜安被刚进来时碰到的那个服务员叫住了。
“什么？他们没付账吗？”
“是的，先生，你们一共消费125元。”
“刚才那个小姐也没付账吗？”
“没有，她走的时候说让你付。”
听到这话，姜安无奈的笑了。
他把手中的礼物袋放在一旁，翻开自己的钱包，现金不够，他想电子支付，却怕手机开机后老王的电话铺天盖地而来。
“刷卡。”姜安掏出一张信用卡。
“你们这什么鬼地方，两杯破咖啡就要125？”
“咖啡现在有活动，买一赠一。”款员友好的指了指大门口的牌子。
姜安看到了上面写得很明白，“迎接XX节，咖啡全场买一赠一。”
“那为什么125？”
“还有100是沙发套的干洗费用，之前跟那名先生确定过的。”款员用双手把卡还到了姜安的手中。
此时的姜安，想起了不久之前在模玩店，他还看着程声的狼狈模样发笑，他又看了看面前几个服务员正对着他职业假笑，姜安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在王德家，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桌上摆满了正冒着热气的菜。
“干爹怎么还不来？老爸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呀。”王琦琦戴着生日帽，推了推王德的胳膊。
第八章.特别的不速之客
“程老师，程老师，你在吗？”听到敲门的声音，程声警觉的坐了起来。
程声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一个有点发福的陌生男人也凑着猫眼在看自己。程声吓了一跳，往后退，却把鞋柜上挂着的雨伞撞到了地上。他本身不想开门，但是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门口的男子肯定听到了，若不开门，肯定会引起怀疑，虽然不认识他，但是既然他能称自己为“程老师”，还知道程声的家，那肯定和这里的程声认识，思前想后，程声还是慢慢的打开了门。
“程老师，我就知道你在家。外面很冷，让我先进去行吗？”屋外的男人，打着哆嗦。
“我们认识吗？”程声愣在门口。
陌生男人听到这话，也愣住了。
“我是梁学初啊，难道丁小姐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失忆了？”陌生男子看着程声的神情，有点微微的害怕。
在二十六中，梁学初是程声唯一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梁学初虽然教物理，但是也很喜欢运动，程声不但是体育老师，还是校足球队的教练，程声不在学校这段时间里，梁学初一直代理着校队的教练一职，虽说他也喜欢足球，但是梁学初的脚下功夫跟程声比起来可就差的远了。
程声的屋里贴满了球星海报，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外国人。那天丁尔西送程声回家后，程声也不知道自己住在几楼，冷静下来，他想到了可以从一楼的信箱找找线索，可是这是个老旧小区，根本没有信箱，程声很失望，但是他又想到了指纹锁，于是他跑遍了整个6层楼，一共有7户使用的是指纹锁。程声只能赌在这个空间里，那一个程声也使用着指纹锁，他打算把这七户挨个试一遍，他运气不错，前两户家里没人，在试到第三户402的时候，门开了。
当程声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屋里贴满了足球海报，卧室、客厅甚至厕所都杂乱的放着体育杂志，程声打开了电脑，没有密码，他看到了电脑里都是属于“自己”的照片，他确定这就是另一个程声的居所。
“程老师，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梁学初见程声没什么反应，急忙问了问。
“哦哦，进来吧，梁先生。”程声关了门。
“程老师，你可是吓坏我了，那天我还去医院看你了，你一直在睡，我很担心你。”
“你还来看我了？谢谢你。”程声想了想，好像丁尔西是曾说过学校的老师同学来看过自己。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同学们都很想你，足球队一盘散沙，这帮臭小子根本不听我的，还得你回去教教他们。”梁学初说。
程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听到“足球队”这三个字，他觉得很神奇，为什么同样是程声，自己就是一个空有一个好身板却很少运动的宅男，而这里的程声却是一个还能教一群孩子们踢足球的运动健将。
“这里的程声果然没浪费这个好身体。”程声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心里话。
“什么？程老师？”梁学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程声。
“哦，哦，没什么。”程声很尴尬，他不敢直接告诉眼前这个陌生人他对这个世界和他所遭遇的看法，他知道，没人会信他。
“对了，丁小姐说你失忆了，是真的吗？”
程声愣了一会，点了点头。
“医生给你检查了吗？怎么回事。”梁学初其实知道程声已经做了全面检查，但是还想再确定一下。
“检查了，医生也说查不出问题，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吧。”
“我还听说，你拥有了其他人的记忆跟灵魂？是真的吗”梁学初思前想后，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话。
“我，这怎么说呢？丁小姐告诉你的？”程声不知道怎么说。
梁学初没有正面回答，但还是追问着。
“丁尔西这个大嘴巴，什么事都往外说。”程声心里默默的嘟囔着。
“梁老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平行世界的存在吗？”程声大声问，他觉得这个问题会彻底让梁学初打消继续问问题的念头，因为程声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非常荒谬。
“我相信，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听到程声问的问题，梁学初顿时精神焕发。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梁学初把他一生所学的量子力学等有关于平行世界的看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眼前的程声，起初，程声只是觉得这只是教书教疯了的书呆子在给自己上课，可是听着听着，梁学初的话却渐渐的说服了他，他开始更加确定，自己就是因为某种特别的机缘来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他不是在做梦，这是真实存在的。
“那梁老师，会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回到我原本的宇宙中去吗？”程声渴望眼前的这个男人告诉自己一个答案。经历了这些天的摧残，第一次有人肯相信自己的话了。
遗憾的是，梁学初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程声顿时感觉期待的萌芽，瞬间荡然无存了。
“不过，我觉得有迹可循。”
“什么有迹可循。”
“你可以想想你去公安局自首那天，都经历了什么？”
“刚才不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了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有没有突然一瞬间出现昏迷，眩晕，或者耳鸣等其他症状发生？”
程声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没事，程老师，你也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你为什么要帮我啊？因为这里的程声跟你关系很好吗？你也想找到他吗？”
“算是吧，但是最关键的，我是物理老师，量子力学是我最感兴趣的科目，虽然咱们学校的学生还不用学这些。”梁学初笑了笑。
“那我有个请求。”
“你说。”
“以后叫我程声就行，别叫程老师了，感觉很怪。”
“不不不，程老师，你还没懂。”
“什么？”
“你得继续回学校上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加方便的研究你的事，如果你不回去，学校那边不好交代，别人也会怀疑你，现在我只是给学校那说你是因为得了重病才住院，上次带几个学生来看你，教务处跟校长室的那些老师都偷偷找学生打听过，他们现在真是以为你得了某种怪病才没来学校。”
听到梁学初的话，程声陷进了沉思，梁学初的话不无道理，既然他想找到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他就得努力先扮演好“程声”这个角色，梁学初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相信自己的人，他真的需要一个愿意帮助他的人。
“好，我明白了，我该怎么做？”程声问。
“不用你做什么，你再休息两天，下周一准时来学校报道，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打电话。”梁学初用程声的新手机写下了自己的电话，那个手机是程声今天刚买的，卡也是新办的，原来的手机被程声锁在了里屋的一个柜子，他觉得那将来会成为他回去的重要筹码，毕竟在这次所谓的“空间旅行”中，那部手机是除了他的贴身衣物外，唯一跟着他一起来到这个空间的物品。
梁学初离开后，程声再次打开了家里的电脑，虽然显示屏屏幕很小，页面也非常卡，但是勉强能用。
独立在这个世界生活两天了，他想起了这里的边琳，想起今天再次遇到的姜队长，想起了姜安的话。
他用搜索引擎搜索了新闻，西海湖弃尸案的新闻成为了当日的头条，警方正在到处征集有关线索。
程声正认真端详着屏幕上新闻中的文字，客厅里，他的新手机居然响了。
这是他的新手机，除了告诉过边琳、梁学初和丁尔西，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他的号码。
走到客厅，他看到了手机上亮着边琳的名字，程声松了口气。
“喂，怎么了？”想起下午跟边琳那场不愉快的约会，想到还挂在浴室里未晾干的外套，程声有点后悔今天下午跟踪边琳。
“你看新闻了吗？张叔是不是你杀的？”边琳支支吾吾的问。
边琳今晚刚跟几个闺蜜吃了顿饭，刚到家，喝了点酒，她晕晕乎乎的，但是借着酒劲，她想问程声这个伴随了自己一个晚上的问题，这一夜，边琳满脑子都是幻想出的程声杀人的画面。
“神经病，我没有。”
“不对，人就是你杀的，你才是神经病。”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西海市第一女福尔摩斯宣布，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不是酒精过敏，从来都不喝酒吗？”
“胡说什么你。姑奶奶千杯不醉，你这个杀人凶手，如果你再跟踪我，我告诉你，我立刻告诉姜队长，让他抓你！不会再像今天下午那样听你胡言乱语了。”
程声还想说话，电话传来了嘟嘟的声音，边琳挂断了电话，倒头就睡。
程声走进里屋，打开了藏着旧手机的锁，翻动着手机里储存的婚纱照。在一起那么久，无论任何场合，刘柯滴酒不沾，而刚才的边琳，说话甚至拉不直自己的舌头，程声很失望，却又无可奈何，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又觉得有点想笑，下午那阵，他来天赐花园找边琳，却正巧在门口看到了边琳在路边打车，他也打车跟着边琳一路来到了西海大悦城，他鼓足勇气找到边琳，软磨硬泡才说服边琳跟他坐下来聊两句。其实边琳只是把程声当成了自己的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还是最傻最变态的那种。其实边琳压根没心搭理他，只不过怕程声会做出格的事，她觉得还是友好的对付程声，才会让自己更安全，毕竟她真的不想再经历警察三番五次的上门“拜访”了，对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别招惹他可比什么都好。
“好了，时间不早了，琦琦你早点睡觉，干爹该回家了。”姜安看了看手机2%的电量。
“不嘛，干爹你再陪我玩最后一把，今天是我生日。”
“好了，琦琦你快去睡觉，你干爹明天还要抓坏蛋呢。”王德打了个哈欠。
听到爸爸这么说，王琦琦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卧室，关上了灯。
“这臭小子，还会闹情绪了。”姜安穿上了鞋。
“可不是嘛！越来越难管了，都被他妈惯的，一身臭毛病。”王德说。
“唉，我说王德，是你自己平时天天不着家，儿子只能我来伺候，你还不满意了？”王德的妻子急了。
“好了好了，丢人丢到我属下面前。”王德招呼着妻子也回了房间。
“老王头，我走了。”
“好，常来看看，这永远是你家。”
姜安在楼道里，想到了王德最后说的那句话。在高新区刑侦支队这么久了，从刑警变成支队长，现在又要离开这儿去省厅迎接新的挑战了，他有点伤感，又有点念旧。
“是啊，在离开之前破了西海湖的案子，算给老王头最后长点面儿吧。”姜安自言自语道。
第九章.捉摸不定的回忆
“准备好了吗？”刚按掉闹铃不久，程声就看到了梁学初的短信。
程声看了看窗外，阳光稀稀拉拉的穿过窗帘中的缝隙，今天是周一了，也是他回学校报到的日子了。其实对于程声来说，早起是一件难事，曾经的编剧工作根本不像在学校那样，当梁学初告诉他上下班的时间后，程声感到过一丝倦意。
见到程声还没回信息，梁学初拨通了程声的电话。
“喂，程老师，你不会忘了今天要来学校吧？”梁学初说。
“没有，我...我准备出门了。”
“哦，是吗？听你声音，我怎么感觉你才刚睡醒。”
一听到梁学初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谎言，程声慌忙的挂断了电话。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你这程声干什么不好，非要去什么学校当什么体育老师。”程声对镜子中的自己抱怨道。
“你们看，程老师来了。”
刚踏进学校的大门，程声就听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指着自己窃窃私语，程声加快了脚步，他想快点到达梁学初之前就提过的4楼办公室，他想快点结束这种尴尬。对于程声来说，他不喜欢小孩儿，所以他跟刘柯结婚4年还没有孩子，看到眼前这些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的学生，他只想快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老师，你先跟我出来。”梁学初早早就来到了办公室，一看到程声出现，立马把他拉到了门口。
“我说程老师，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啊？怎么了？老师不都是这打扮吗？”程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西裤、皮鞋皮带。
“我说大哥，你是体育老师，你不是保险课程讲师，你怎么穿的像个搞推销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学校参加谁的婚礼呢？”梁学初笑着说。
程声很尴尬，就这身衣服还是他翻遍了家里，找到的唯一一身西装，载他印象中，人民教师都应该西装笔挺，戴着眼镜，把头发梳到头顶，严肃而又矫情。所以他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自己打造成他心目中合格的人民教师。
可是来到办公室，他才发现，几乎没有任何人穿正装，他成了最特别的一个。
“....你也没跟我说要穿什么啊？”程声支支吾吾的说，看上去非常茫然。
“算了，时间来不及了，今天就先这样，你先跟我去教务处，找王老师报个到。”
“好。”
“哦对了，路上谁跟你说话，你回个笑脸就行了，别太拘束，尽量别说话，你跟程声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好的，我明白了。”程声说罢，给了梁学初一个微笑，那表情让梁学初差点吐出来。
在处理完一切的事务后，程声非常疲惫的回到了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上，镶嵌在玻璃桌面有很多关于程声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是跟足球队的合影，还有很多程声的运动照。程声凑上前认真的看着，他可以感受到照片中的程声那份真实的喜悦。
“你看起来很快乐，有那么多喜欢你的学生，可是现在的你，会在哪里？”程声小声的说。
“可能他去了你原本的世界，现在正躺在你的床上酣睡呢。”梁学初在程声的耳边小声说。
程声被梁学初的话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四周，办公室就只有他俩。
“放心，这个时间只有你会留在办公室，其他的老师都去上课了。”看到程声很紧张，梁学初连忙安慰他。
“你刚才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呢？”程声左右看了看，继续问梁学初。
“说不好，我觉得有可能。”
“你真的能找到送我回去的办法吗？”听到了梁学初的回答，程声心里更害怕了，如果这里的程声真的也去了他的那个空间，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刘柯呢？她真的死了吗？如果他发现家里刘柯的尸体，他会不会报警？警察会信他吗？会给他机会的解释吗？我真的杀了刘柯吗？这件事跟他离开那个世界来到这儿有关系吗？程声想到了太多的问题，只有回去才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我可没答应你一定会找到办法。”梁学初摇了摇头。
“再说了，你不是说你曾经在那个地方杀了你的妻子，而却在这又再次遇到了她吗？留在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你不是杀人犯。”看到了程声又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梁学初继续问。
听到这话，程声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扯住了梁学初的衣领。
“别再提杀人的事了！”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我只是想安慰你。”看到程声有点生气，梁学初连忙解释道。
程声缓缓的松开手。
“对不起。”
“没事，我理解，程老师，你只是压力太大了。”
“我想回去，有太多疑惑需要我回去找答案了。”程声说罢，趴在了桌子上，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甚至不想看到一点点光线。
“你别灰心，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到梁学初的话，程声又坐了起来，期待的看着梁学初。
“有没有可能，你杀人的那段记忆，是一个梦，或者是这里的程老师做的事儿，只不过增加到了你的记忆里。”
“不可能，这里的那个刘柯，并不认识程声。”
“哦，我只是瞎猜的，你别在意。”
“不过，梁老师，你说的有一点我也曾经怀疑过。”
“什么？”
“我曾怀疑，我没有杀刘柯。”
“为什么？”梁学初问。
“对于杀人那段记忆，我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你记得很清楚，你还记录在手机里了吗？”
“对，就是因为那个手机里的文本文档。”程声瞪大了眼睛“我告诉你，那可能不是我写的，你信吗？”
“你说什么我都信。”梁学初拍了拍程声的肩膀。
“出事那天，我的脑袋痛的像裂开了一样，我只记得我跟刘柯发生争执，然后大脑一片空白，清醒后，我全身赤裸，旁边躺着刘柯的尸体，我想用手机报警，却看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界面是那封【杀人回忆录】，我当时吓的半死，删除了那个文本文档，然后我想报警，拿起电话的时候，我感觉脑袋又像裂开了一般，等我再次清醒，我就已经在拘留室了，可是那之间的记忆完全找不到了，每次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去回忆，脑袋都会特别痛。”说着说着，程声捂着脑袋，又趴在了桌子上。
看到程声这样，梁学初手足无措，慌忙地轻轻拍打着程声的后背。
“别说了程老师，我都信，我都信，你先别再想那件事了。”
“队长，这是张卫国死之前，他手机的通话记录。”田向明把一叠通话记录单递给姜安。
姜安看了看，记下了上面的一个号码，拿起旁边的座机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那头传来了已关机的声音。
这几天，整个高新区刑侦支队都为了这个案子忙的焦头烂额，一开始，姜安以为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刑事案件，可是在法医确定了死者的死亡时间之后，确定死者身份就是队里的第一任务。死者的DNA在采集后，并没有与警方数据库里的DNA匹配，警方调查后发现，张卫国在西海市没有任何亲人，他26岁登记结婚，32岁登记离婚，没有孩子，他的前妻在5年前因为火灾事故去世，张卫国一直以来都是独居，这二十年里，张卫国经营过一家物流公司，但是因为经营不善在几年前就已经破产了，名下有两套房产，一套在边琳租住的天赐花园，一套是自己独居。
姜安联系了张卫国所居住小区的物业公司，想办法进入了张卫国家，在卫生间与卧室提取打了大量的毛发，与死者进行了比对，比对结果与尸体吻合。事后，姜安安排田向明跟林明阳在张卫国的居所进行了全面的勘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祁杰又调查了张卫国的社会关系，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张卫国有过矛盾的可疑人员。因为张卫国的尸体上并没有找到他的手机，他们只能期待从这个丢失的手机上找到突破口，调查了这个手机的通话记录。
“小田，这个号，重点查一下。”
“队长，这个号的号主资料也在这。”小田把另一张资料递给了姜安。
“可以呀小子，有长进。”姜安一边看，一边夸了夸小田。
“那当然了，队长，张卫国的通话记录上，可以看到他跟这个号来往特别密切，在他死亡的前一天，双方一共通了七次电话。”
“我刚才打了这个电话，关机了。”姜安转了转手中的手机。
“那我现在去他工作地址和家庭住址找找，弄不好会有发现。”
“不用，小田，我想到了一个老朋友，问问她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姜安拿起小田递给他的资料，指了指。
在这张署名刘万川的资料上，子女那栏清楚的写着刘柯的名字。
第十章.不切实际的心愿
“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教练最近怪怪的。”一名男同学关上了更衣室的门，小声跟周围的同学们嘀咕着。
“是啊队长，老程这次回学校后，看上去像变了一个人。”另一个同学脱下了队服，扔进了储物间。
程声来学校当老师这几天，他感觉自己度日如年，不但得完成8个班级的体育课，还得每隔一天带着学校的足球队进行所谓的训练。他哪会当体育老师，几乎所有体育课都是让体育委员带着大家做一遍热身活动操，便让同学们自由活动了。这体育课好对付，可是足球队毕竟每周还得跟外校进行着市中学联赛，程声不在的这几周，都是梁学初在带着足球队去各个学校踢比赛，足球队已经三连败了，眼看着排名就要在整个中学联赛中垫底，可是程声一心只想着寻找回去的蛛丝马迹，压根没把学校的事放在心里。
“我说，老程，你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同学们都对你有看法了。”梁学初把程声叫到了学校的天台上，打算跟程声聊聊球队的事。
“我本身就不是这块料，真搞不懂一群人围着个破球踢有什么意思？学生就该好好学习，做好本职工作。”程声这段时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他是真的不想再来学校了。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那事你到底有没有谱啊，这都多少天了，再熬下去我都快变成真的体育老师了。”
“你别急，再熬两个礼拜就放假了，咱们不就有大把时间合计这事了？”
程声刚想继续追问梁学初，电话不知趣的响了。校门口传达室的电话，有人在门口等程声。传达室的校工说是女孩，程声以为会是边琳或者是丁尔西，没想到在等他的却是程声完全不认识的一个年轻女孩。
当程声出现在传达室，陌生女孩一把紧紧抱住了程声，这场景像极了在拘留所时的丁尔西。
“哥，爸爸妈妈都快急出病了，我可算找到你了，我先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你跟他俩解释吧。”程声一头雾水，看着女孩拨通了视频通话。
“喂，小声，你是怎么搞的啊，家里座机打不通，手机一直关机，我让你妹妹在社交软件上联系你，也联系不到，你到底怎么回事。”
对着镜头，程声惊呆了，他的亲爸亲妈拥挤的出现在镜头里。
“哥，你快说话啊，你怎么变成哑巴了。”旁边的姑娘拍了拍程声。
“爸、妈，我，我好着呢，只不过最近有点忙。”程声支支吾吾的说。
“再忙也不能不给我们打电话呀，你之前每周都给我们至少打两个电话，这连着多久了？都没有你的消息，我跟你爸爸都很担心你。”程声的妈妈在电话那头，急的快哭了。
程声不知道如何回答，拿过手机，挂断了电话，旁边的女孩想把手机抢过来，程声却紧紧抓在手里，旁边传达室的两个保安看情况不对，借着出去抽烟的托词知趣的离开了。
“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挂断电话？你把手机还给我。”
每次听到女孩说出“哥”这个字，程声都感到头皮发麻，他没有妹妹，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个名副其实的陌生人。
程声记忆中的爸妈，就住在西海，他是家里的独生子，跟刘柯结婚后，起初大家的关系还算融洽，爸妈退休后，一心想抱孙子，可是程声并不喜欢小孩，再加上话剧社的工作特别繁忙，一拖就是四年，刘柯平时被程声宠的脾气越来越大，跟公婆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差了，过年的一次家庭聚会，刘柯跟程声的妈妈发生了激烈的矛盾，从那时起，程声他们夫妻俩就很少回婆家了，程声的爸妈也对儿子惯老婆这事很不满意，从那时起，老两口就权当没程声这个儿子。而此时此刻，当程声看到视频电话中热情的爸妈，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想哭，却又不敢哭，看到旁边还多了个叽叽喳喳的陌生妹妹，程声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程声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
程声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妹妹，他只想找个人问清楚，想来想去，他想起了一个合适人选。
“好啦，别哭了，哥哥只是有点不太舒服，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程声硬着头皮，压低了声线，像哄小孩一样哄着眼前这个看上去20出头的女孩。
程声把手机轻轻的放在女孩手中，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女孩，很面熟，程声想起来，原来在程声家的电脑中，看到过一些这个女孩的照片，当时程声还以为这会是另一个程声的哪个前女友，就没太在意。
女孩，一把拿过手机，摔着门就离开了传达室，关门的声音吓的正在抽烟的保安把烟头掉在了地上。
程声追了出去，尴尬的看了一眼保安，看着陌生女孩已经跑到了校外。程声心里默默的嘀咕：“这都是什么事儿？”。
程声照着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丁尔西的绘本馆。
“你好，程哥，好久不见呀。”刚走进绘本馆，前台一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孩就迎了上来。
“你好你好，好久不见。”这段时间，程声已经习惯了陌生的面孔跟自己打招呼，他已经可以娴熟的应对了。
“你是来找尔西姐吧？稍等一下，她正在接待室接待几个宝妈。”女孩指了指楼上。
“没事，你先忙吧？我先转转。”
这是程声第一次来丁尔西的绘本馆，两层楼，装修的很漂亮，到处充斥着浓郁的卡通元素。一楼有好几间绘本教室，由于还不到下班时间，只有一间教室有声音，有一个年轻女孩在带着几个看上去只有4、5岁的孩子看绘本。
程声看着墙上的一大堆照片，好几张都有丁尔西的出现，他原本以为丁尔西只是一个会赚钱的女人，没想到丁尔西还会亲自给小朋友们讲故事，想到前些天丁尔西打自己时的样子，程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下楼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程声的思索，楼梯传来了丁尔西跟几个人的声音。绘本馆是开放式楼梯，丁尔西一下楼就看到了正在看照片的程声，她装作没看见，把跟她一起下楼的两名年轻女子带去了前台，对着手机屏幕捋了捋刘海，转过头走到了程声面前。
程声呆呆的望着丁尔西，丁尔西看到程声，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周围还有人，故作轻声的对程声说了句：“走吧，跟我上楼，去我办公室喝咖啡。”
刚进办公室，丁尔西就拉上了窗帘。程声吓的直往后退，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又要打人了。
“这都几天了？您怎么不再晚几天来找我？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对不起，丁小姐，最近太忙了，我爽约了。”
“借口！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丁尔西很生气的看着程声。
“有了一丁点头绪，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可能有办法。”
“谁？他有什么办法？”
“送我回去啊，他也觉得我可能跟这里的程声互换了。”
对于程声说的话，丁尔西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是相处多年的男朋友，她能感受的到，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程声，她只想快点找到她的未婚夫，而不是跟一个有着同样皮囊的陌生男人在这荒废自己的时间。
“那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来给我说这些的？”丁尔西坐在办公椅上，故作放松。
“不，我还有其他的事，需要你的帮忙。”
程声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从丁尔西的角度出发，去完完整整的了解这个空间里程声的一切，毕竟丁尔西是程声多年的女朋友，又是程声的未婚妻，她能了解到的信息，肯定比任何人都要全面。
从丁尔西口中，程声终于明白了，那个叽叽喳喳从天而降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原来，这里的程声跟自己的生活轨迹完全不一样。在他6岁那年，父母移民去了英国伯明翰，因为程声的大伯在唐人街开了一家有一定规模的中餐厅，英镑挣了不少，大伯又在欧洲其他几个华人较多的城市开了分店，便将伯明翰的生意全权交给了程声的爸妈负责。一开始，程声的爸妈是想带着年幼的程声跟程声的奶奶一起去英国生活，可是程声的奶奶很固执，并不愿意离开家乡，而程声跟奶奶很亲近，于是程声就留在了西海，跟奶奶一起生活，由奶奶抚养长大。程声的爸妈去了英国后，很快有了第二个孩子，那便是刚才程声所见的女孩程希。程希与爸妈也经常回国看望程声跟奶奶，他们有着很深的感情。
听到丁尔西的话，程声有很多感慨。原来不同的空间里，人与人的命运也是不同的，在他的记忆里，大伯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重病就离开了人世，奶奶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也郁郁而终，而程声的爸妈自始至终从未离开过西海市半步，更别说还给自己生了一个有着英国国籍的妹妹了。不同的事件会引发不一样的结果，而不同的结果也深深影响着每个人不同的命运。人的一生就像在做着不同的选择题，不一样的选择总会拥有不一样的答案。
当程声知道奶奶因为前些年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而住进了东郊的温泉疗养院，程声想去看望这个陌生的奶奶。他对奶奶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是听丁尔西说，这里的程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疗养院陪伴奶奶，他们有着特殊的感情，毕竟他是由奶奶一手拉扯大的。
程声看了看时间，还很早，他向丁尔西详细的询问了关于疗养院的地址，决定晚餐前就去疗养院。
离开绘本馆的时候，丁尔西感觉并不是特别开心，程声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的男朋友。
“放心吧，丁小姐，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你男朋友会回来的。”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感觉，你很陌生，可是看上去却又那么熟悉。”
程声刚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再次响起，他挂断了电话，这已经是下午这段时间梁学初给他打的第10通电话了，程声都没接，他明白，这家伙肯定是要质问自己为什么无故旷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去那个疗养院。
“那你快去忙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给我打电话。”看到程声心事重重的样子，丁尔西说。
“谢谢你，丁小姐，保重。”程声离开了绘本馆，临走前还跟前台的工作人员热情了打了个招呼。
“尔西姐，程哥不等你下班啊？”工作人员八卦的问。
“不了，他这个大忙人，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丁尔西笑呵呵的说着，上了楼，刚背过身，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的程声，你到底在哪？”
“你好，麻烦问一下3016房间怎么走。”程声刚走出疗养院三楼的电梯，正赶上一名卫生员正在电梯口打扫卫生。
卫生员指了指斜对面的一个房间，门紧关着。程声走到门口，刚想敲门却停下了。
“来的太匆忙了，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程声看了看自己，两手空空，裤子上还沾满了泥点。他很紧张，奶奶是一个只有在照片中才见过的人，现在就能站在她面前了，会发生什么？奶奶认识自己吗？奶奶会对自己失望吗？程声很纠结。
在他发呆的功夫，门打开了，程希看到了程声，两人都吓了一跳。
程希刚想说什么，却又想起了上午刚刚发生的事，她转头回到了屋内。程声跟着程希走了进去，一个慈祥的老人正背对着他，认真的看着窗外。
“奶奶，你看看谁来了？”程希的声音很甜，丝毫看不出上午刚刚与程声产生过矛盾。
奶奶转过了头，看着程声。
“你是谁呀？是医生吗？是不是到吃药的时间了？”奶奶的精神状态很好，看上去并不像个病人。
程声呆呆的望着奶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奶奶，这不是医生，这是哥哥，您再仔细看看，这是哥哥啊。”程希扶着奶奶站了起来。
奶奶来到了程声的面前，认真的看着程声。程声一把紧紧抱住奶奶，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管是第一次遇见奶奶，可是那种难以形容的亲切感让这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孩子，对程声来说，他很享受。
“原来是小声来了，来来来，坐下说，坐下说，奶奶给你削个苹果。”奶奶拉着程声，坐在了床上。屋里空间很大，床单收拾的很干净，奶奶的健康状况比程声想象中要好很多，程声拉着奶奶的手，那一瞬间，程声的大脑不由自主的高速运转着。
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多么的幸福，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有疼自己的奶奶，还有依赖自己的妹妹，有深爱自己的丁尔西，甚至在学校还有那么多爱自己的同学们，甚至还有梁学初这种非亲非故却愿意帮助自己的人，程声再想想原来的自己，他的脸火辣辣的红了，他很自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他想留在这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爸、妈，你们看，哥哥来了。”身旁的程希再次拨通了视频电话，视频里的妈妈苍老了很多，爸爸戴上了眼镜，他们看着是那么的陌生，却对程声来说，每一句话都将温暖渗透进了程声的身体里。
傍晚，程希跟着程声回到了家里，住在了客房，程声关上房门，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梁学初的未接来电，点开信息界面。
“梁老师，如果我愿意留在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是一件好事呢？”
第十一章.陌生的岳父
边琳刚出院门，就看到姜安的警车停在天赐花园的大门口，他站在车旁，戴着墨镜，对着边琳挥了挥手。
“我说姜大队长，你们又要干嘛？”边琳看了看表，差十分钟五点。
“边小姐请上车，我们有点事需要你配合调查。”田向明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车门。
“去哪里？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边琳有点不太高兴，她跟几个姐妹约好了要一起看电影，虽然时间还早，但她本打算先去电影院周围的书店看看书。
“边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去我们队里坐坐吧，是关于你的房东张卫国的事。”
边琳一听是因为张卫国，只能无奈的接受了姜安他们这番郑重的邀约。这是边琳第一次进公安局的大门，姜安带着她坐进了第一审讯室。
“你坐的这个位置，十几天前，程声也坐在那。”姜安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听到程声的名字，边琳起身拍了拍椅子上的浮灰，她嫌弃的坐了下来，她不想再跟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有什么瓜葛了，她丝毫不记得几天前的那个夜晚，她还因为喝醉曾给程声打了一通电话。
“你们说让我配合调查，就因为他？”边琳问。
“不，跟程老师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想问问你，问问你和张卫国的关系。”姜安一边说，一边给边琳倒了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我跟张叔能有什么关系？要说唯一的关系就是他是房东，我是租客。”
“那你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姜安把一张照片扔到了边琳的面前。
边琳喝了口水，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沉默了。
“怎么了？边小姐，独居时间久了，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认识了？”田向明说。
“我没说不认识，你们拿着他的照片干什么？这跟张叔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不知道，但是在张卫国死亡那天，他俩打了7通电话！”田向明的态度很强烈。
“或者我换个方式来问你，边小姐，你租了张卫国的房子，而他却跟你父亲是高中同学，这事你知道吗？”
姜安的问题问的边琳哑口无言，对于边琳来说，租到张卫国的房子本身就是一件神奇的事，当时她刚进了这家平面模特公司，因为工作原因他想在公司周围租一间房子，在一家房屋介绍所的介绍下，她成功租下了张卫国的房子，天赐花园的房屋租金一直不便宜，但是当初她跟张卫国以很便宜的租金签了合约，既然是正规的房屋介绍所，也有正规租赁合同，再加上张卫国平时很少来天赐花园查房，租金都是由边琳直接按季度定期汇到张卫国的银行卡里，边琳也没多想，一租就是几年时间。
当从姜安他们口中得知了张卫国是刘万川的高中同学后，边琳这才回想起当初他总觉得张叔看上去很面熟，在验房那天她还问过张叔，但是张卫国并没有说什么，边琳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就并没有多想。如今，想到自己就租住在刘万川的同学家，边琳想到刘万川，觉得很恶心。
“姜队长，田警官，说实话，听到你们说的这件事，我挺惊讶的。但是我压根不知道，也没兴趣了解他俩的关系，如果当时我知道张叔是刘万川的同学，我是不会租这个房子的。”
“边小姐，你不要误会，我们调查了刘万川的家庭背景，您母亲是在您十四岁那年去世的，刘万川在3年后与一名叫谢慧的女子结了婚，结婚两年后，生下了刘雨欣，那就是你弟弟。”姜安看着眼前的资料，并且把资料递给了边琳。
“不好意思，我对他的事没有兴趣，他和那个女人生了谁，跟我没有关系。”边琳一把把面前的资料原封不动的扔到姜安的面前。
“边小姐，你跟你的父亲这些年没有任何联系吗？”田向明问。
“他不是我父亲，至少在我心中，我没有父亲！”边琳说红了眼睛，但是却强忍住了眼泪。她不想让面前的姜安跟田向明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好吧，小田，送边小姐回去。”姜安起身，他已经问出了他想问的所有问题，但是看到边琳此刻的状态，他觉得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不用，我自己就能走。”还没等田向明把门完全打开，边琳就气轰轰的走了出去。
姜安想了想，拨通了林明阳的电话。
“怎么样了？张卫国的不在场证明成立吗？”
“队长，我正想跟你汇报呢，张卫国7月23日晚上跟他的爱人带儿子去的那个早教机构，我从机构工作人员的口中已经确定了，我还查看了监控录像，他们从晚上七点一直到九点一直都在那。”
“那行车记录仪呢？”
“我取回来了，等会回局里找技术人员看看。”
几小时前，姜安带着田向明和林明阳来到了刘万川工作的西海市大剧院，他们说明来意后，了解到了张卫国跟刘万川曾是高中同学，多年前张卫国的物流公司经营不善，便来找在西海市大剧院当副院长的刘万川借了一笔钱，进行物流公司的周转，但是因为是老同学，平日里关系也很不错，刘万川并没有把这笔钱放在心上。前不久张卫国突然打电话给刘万川，告诉他最近就可以把那笔钱全额还给他，张卫国遇害那天，两人的通话则就是因为这事产生了矛盾，张卫国一心想给予刘万川一些利息，但是刘万川并没有接受。
在刘万川面前，姜安对边琳租房的问题只字未提，因为他希望能先通过边琳去了解这几个人复杂的关系，如果刘万川有所隐瞒，姜安并不愿意打草惊蛇。
在林明阳回局里后，他们认真的看了刘万川的行车记录仪，再加上已经落实的不在场证明，对刘万川的怀疑已经基本解除了。但是姜安的心里，总觉得刘万川身上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疑点，案子眼看已经过去一周了，还有几天姜安就要离开西海去省厅任职了，想到那天自己拍着胸脯在局长办公室对王德作出的承诺，姜安很焦虑。
“雨欣，今天怎么又是只有妈妈陪你来啊，爸爸呢？”丁尔西看到了刚进门的刘雨欣跟谢慧，蹲下身子摸了摸刘雨欣的大耳朵。
“丁老师，雨欣爸爸他们剧院今晚有文艺汇演，所以只能我来咯。”听到谢慧的话，雨欣也嘟了嘟嘴。
“没事雨欣，那今天让李老师带着你们一起继续看霸王龙的故事，让妈妈扮成霸王龙的妈妈，好不好呀？”看到小雨欣因为爸爸没来有点不太高兴，丁尔西连忙安慰他。
“剧院？是西海市大剧院吗？”旁边的程声坐了起来。
程声在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丁尔西的电话，丁尔西最好的闺蜜瑟琳娜江带着男朋友回国玩，点名要见丁尔西的未婚夫程声，丁尔西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程声打了电话，说明意图后，程声答应了。他下班后去家里换了身衣服，看着时间还早，就来丁尔西的绘本馆等她下班，刚来了没多久，就正巧碰到了谢慧带着小雨欣来上绘本课。
“干嘛呀？你那么是非干什么？人家刘太太的老公可是咱们西海大剧院的院长呢。”丁尔西掐了掐程声的胳膊。
“刘太太？”程声小声嘀咕。
“哈哈，没关系的丁老师，这位就是你未婚夫啊，第一次见到，长的还蛮帅的嘛。”谢慧笑着说。
“帅什么帅，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丁尔西白了程声一眼。
“之前听丁老师说过你未婚夫可是个运动健将，学校的体育老师，我们家万川如果能有你未婚夫这么好的身材就好了，你瞅瞅我老公那肚子，天天让他锻炼，就是不肯动，回到家就往那一坐，连儿子都懒得管了。”
“那是因为刘院长工作比较辛苦啊，那么大的剧院，都得他拿主意，不像我家这位，只会踢踢球，跑跑步。”丁尔西不好意思的说。
“等一下，刘院长，是叫刘万川吗？”程声慌忙插了句嘴。
“是啊，怎...怎么了？”看到程声的表现，谢慧诧异的说。
“哦哦，没什么，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感觉听谁说过。”程声看出了谢慧的疑问，他发现自己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只不过程声无法理解，刘柯的父亲，那个对自己非常严格的岳父，怎么突然有了一个年轻的妻子，还有了个莫名其妙的儿子。
“那刘太太，你们先去教室吧，李老师和小朋友们还在里面等你们呢，雨欣，再见。”丁尔西再次蹲下身子，摸了摸雨欣的耳垂。
“老师，再见，大哥哥，再见。”小雨欣很有礼貌的也给程声打了个招呼。
“喂，大哥，你到底在干什么？”谢慧走后，丁尔西把程声拽到一旁。
“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啊。”程声故作无辜的样子。
“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没有礼貌，是不是因为别人夸你长得帅你就想跟别人多聊几句，你还要不要脸啊？体育老师！”丁尔西误会了程声，有点吃醋的说道。
“不是，你误会我了。哦对了，已经快八点了，咱们该走了吧。”程声指了指手表。
“哦对，把正事忘了，我去给小杨打个招呼，你去楼上帮我拿下包。”丁尔西把办公室的钥匙递给了程声。
“这女人，现在连拿包都成了我的工作了，不会真把我当成他未婚夫了吧？”程声一边心里嘀咕，一边只能默默的上了楼。
第十二章.丢失的充电器
“我说程声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负起责任来？”刘万川的声音很大，对程声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爸，干嘛那么大声音，你吓着程声了。”刘柯赶忙把程声拉到一旁。
“我真的懒得管你们了，程声，你最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拥有更好的未来，你不要太自私了。”刘万川拿起餐桌上的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老公，要不然你就按爸爸说的，去大剧院上班嘛。”刘柯放低了声音，安慰着程声。
“想什么呢？山寨未婚夫。”
程声转过头，看着驾驶座的丁尔西。
“尔西，那个刘太太跟你很熟吗？”程声向前坐了坐，车子的空间很小，对于程声这个大身板来说，坐久了就会很不舒服。
“还可以吧，那姐们原来是西海大剧院的一个话剧演员，后面不知怎么的就跟他们话剧院院长结婚了，命可真好。”丁尔西兴高采烈地说着，聊八卦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快乐的事。
“那个话剧院院长不是有自己的家庭吗？”程声追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没听她提起过，怎么，你们今天怎么都对那个刘院长这么感兴趣？”丁尔西说。
“都？还有谁？”
“上午那阵来了个警察，巴拉巴拉的问什么刘院长有一天有没有来过绘本馆，还调取了我们的监控视频，我们问他刘院长出了什么事，他不愿意说，说是有什么纪律。”
听到警察二字，程声警觉了起来，却不知道警察为何会调查刘院长，为何调查这个曾今是程声岳父的男人。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对刘院长这么感兴趣。”想到程声今天在绘本馆的种种可疑行径，丁尔西也很好奇。
“那个刘院长，就是刘柯的父亲，是我曾今的岳父。”程声说。
听到程声的话，吓的丁尔西急忙一个刹车，停在了路边，吃惊的看着旁边的程声。她差点剐蹭到旁边的一辆私家车，对方摇下车窗骂了几句离开了。
“你说什么？他怎么会是你的岳父？”丁尔西惊讶的问程声。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之前不是看到我那部手机中的照片了吗？他就是那个女孩的爸爸，是我曾今的岳父。”
“天呐，太不可思议了，还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丁尔西还是半信半疑。
“在我的世界，他也是大剧院的院长，这一点，跟你的世界是一样的。”
“哦，那如果他见到你，会认出你吗？”丁尔西问。
“应该认不出吧？毕竟刘柯都已经不认识我了，他应该跟我更没什么交集了。”程声想到了刘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我呢？在你的世界，我会在干吗呢？还是在干着老本行吗？”丁尔西问。
“对不起，我不知道。”程声低下了头：“不过，如果能回去，我一定会去民主路178号找一找，看看那里有没有彩虹马绘本中心，看看有没有爱给孩子们上课的丁尔西。”程声抬起头，看着有点情绪低落的丁尔西。
“好了，调整下心态，瑟琳娜她们应该等着急了。”丁尔西深呼吸，启动了车。
“不过，说实在的，你还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到底为什么你会来到我的世界，他呢？他在你的世界过的好吗？”丁尔西温柔的说。
程声看着窗外，沉默了。
“哦对了，程希怎么样？哪天回英国？”丁尔西见程声不说话，连忙找了一个新的话题。
“下周五，还要在这待一周，这姑娘说是为了看我，所以请假回国，结果这几天每天都玩到天亮才回家，真不知道她在英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父母一定为她操碎了心吧？”程声感叹道。
在程声家，程希刚睡醒，看了眼手机，还有7%的电量。
“糟了，睡觉前又忘记充电了。”程希嘟囔了几句，起身开始找充电器，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她想了想，应该是昨天在酒吧充电的时候，不小心落在那了。她见哥哥的房门没锁，便鬼鬼祟祟的钻了进去。
她翻来翻去，好不容易在电脑主机箱上看到一个充电器，可是，这个插头跟她的手机型号不匹配。她继续翻，看到哥哥的桌子右侧，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这个抽屉很显眼，这么多抽屉，这有它被上了锁。
“这小子，藏着什么好东西呢？”少女的好奇心顿时涌了上来。
“走吧，他俩就在最里面钢琴旁的那张桌子。”丁尔西拉着程声走进一家看上去非常高档的西餐厅，对程声来说，他的记忆里，在他的世界这里曾是一个冷饮批发冷库，他跟刘柯曾到这批发过很多雪糕。而如今，这里却成了一个装修华丽的西餐厅。“不一样的世界，同一个地点，也会拥有着不一样的故事吧”。程声心里默默的感慨着。
“嗨，西西，这是弗兰克吴，我给你提过，中文名字叫吴峥。”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站了起来，在路上，丁尔西已经给程声做足了功课，这就是瑟琳娜江，中文名江书雯，丁尔西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了她，两个人一直到高中都是最要好的朋友，高中过后，江书雯的家人把她送到了斯德哥尔摩留学，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回国休息探亲。
“弗兰克，这是我最好的闺蜜丁尔西，这是她的未婚夫程声，哦对了，程声可是个名副其实的体育健将，他可是数一数二的体育老师呢，跟你这个书呆子可完全不一样。”江书雯故意调侃着吴峥。
程声跟吴峥友好的握了握手，吴峥也是名副其实的中国人，跟江书雯的情况差不多，三十出头，都是在瑞典留学。
“明明都是中国人，干嘛起蹩脚的洋名。”程声嘴上很客气，心里却默默的念叨。
“瑟琳娜，你说你，都三十多了，还上什么学，老姑娘了，还不着急一下自己的事啊。”丁尔西的调侃也说出了程声的心声。
“我跟弗兰克打算明年就回国，今年是最后一个学年了，该拿的最后一个学位证马上就要到手啦。”
“别嘚瑟，你不是还要补考吗？”吴峥笑着说。
“你干嘛？别说出来啊？我不要面子的吗？”江书雯拍了拍吴峥的肩膀。
“对了，程老师，您是体育老师，那你一定很喜欢运动吧？你喜欢足球还是篮球啊？”吴峥热情的问。
“他是校队的足球教练，家里贴满了球星海报。”还没等程声回答，丁尔西高兴的说。
“对对，我喜欢足球。”程声白了丁尔西一眼，丁尔西不好意思笑了笑。
“太巧了，我也喜欢足球，有机会一定跟你学两招。”吴峥高兴地说。
“好的，随时欢迎。”程声硬着头皮故作高兴的样子。
“对了，程老师你喜欢兹拉坦吗？”
“兹拉坦？那是谁？”程声完全不知道吴峥再说谁。
“伊布啊，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瑞典的骄傲。”吴峥越说越激动。
但对于程声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平时在足球队训练的时候，他只听说过梅西跟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对于这个足球白痴来说，伊布的名字很陌生。
“哈哈，等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聊。”程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吴峥的问题，只能借机逃跑。
他走到卫生间的水池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打开水龙头，把脸低了下来。这些天，他遇到了太多这样他不知道应该去如何回答的问题，他压力太大了。
“给，擦擦吧，弄得身上到处都是。”
程声转过头，丁尔西把两张纸递在他面前，程声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孩，眼神中闪烁着的是真实的情感。他拿过纸，擦了擦脸，然后把纸团丢进垃圾桶，紧紧地抱着丁尔西。
丁尔西一把推开程声，刚想下意识伸手打他，却控制住了自己。
“你干嘛？干嘛抱我？神经病。”丁尔西拍了拍被程声抱过的地方。
“我刚看到瑟琳娜他们来了，我怕他们怀疑。”程声故作镇定。
丁尔西转过头，看了看旁边，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再一转头的功夫，程声走进了男厕所。留下了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水池前。
当抽屉拉开的时候，程希看到了一个黑屏的手机和一个充电器。程希拿起充电器，试了试，正好可以匹配自己的机型。
她看了看这个陌生的手机，“这可不是哥哥平时用的那个手机啊，这是哥哥的备用手机吗？”程希默默的想。
程希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趁哥哥不在家，好好窥探一下他的隐私，可是试来试去，手机还是打不开，显示电量不足。她拔掉了自己的手机，将这个黑屏的手机连接到充电器上，焦急的等待着手机开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程希听到声响，火速把手机拔下来，连同充电器扔进了抽屉，然后迅速的把刚才找到的钥匙，物归原位。转身，她刚打开哥哥房间的房门，跟程声撞了个正着。
“程希，你在我房间干什么？”程声问。
“哥，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器丢了，我想找找看，看看你这有没有充电器？”程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心脏却“扑腾扑腾”的剧烈运动着。
“哦，这样啊，电脑上有个充电器，你试试看能用吗？”程声指了指电脑。
“我刚才试了，那个充电器不行，跟我的手机线不匹配。”程希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那我就没办法了，要不我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给你瞅瞅，看看有没有你能用的？”程声说罢，准备下楼。
“好呀，谢谢哥哥。”程希垫着脚尖给程声做了个比心的动作，这几天，这个动作对于程声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程声关上了门，门背后，程希终于松了口气。
她走进程声的房间，看着电脑桌，那个小音箱上摆放着一个皮卡丘的手办，在皮卡丘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钥匙。
第十三章.第二个死者
“儿子睡了？”刘万川躺在床上，转头问刚进卧室的谢慧。
“睡了，你们今天的演出怎么样？”谢慧慢悠悠的擦着头发上的水渍，然后把毛巾扔在一旁。
刘万川把手中的书放在床头柜上，将垫在枕头上的抱枕放在一旁。
“还可以，人挺多的。”
“哦，对了，今天在绘本馆，还有个年轻人问起你，好像是丁老师的未婚夫。”谢慧不慌不忙的说。
刘万川坐了起来，看着谢慧。“他问什么了？丁老师的未婚夫？我好像没什么映像。”刘万川说。
“没问什么？就是闲聊，估计是看到我，闲着客套几句。”谢慧说。
“那就好，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刘万川又躺了下去，拉了拉被子。
“对了，警察今天为什么会来问我关于你的事，你都干什么了？”谢慧想到了上午发生的事，连忙问刚准备入睡的刘万川。
“没什么，就是老张死了那事，他死之前不是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嘛？警察就想问问，我把事情原委都告诉警方了。”刘万川没怎么在意的回答。
“哎，真晦气，大半夜说这个还怪渗人的。睡了睡了。”谢慧关掉了床头灯。
“队长，又有案子了。”田向明刚挂断座机的电话，焦急的对旁边正在发呆的姜安说。
“什么案子？在哪？”姜安坐了起来。
“江北路鑫发仓库，发现一具男尸。”
在去案发现场的路上，姜安看着窗外。今天上午，王德叫他去局长办公室，重点询问了西海湖男尸的案件，眼看着就快到去省厅任职的时间了，王德建议姜安把这个案子交给小田他们，可是姜安却不同意，他希望王德能出面跟省厅推后他去省厅的报道日期，王德觉得不应该为了一个案子破坏了姜安的仕途，可是看到姜安这么坚决，他还是默许了，姜安暂时留在队里全力侦破这个案子。可是，突然又出现一个案子，这又打乱了姜安的计划，张卫国案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无论是公路监控还是社会关系都看不出任何疑点，姜安很苦恼，从警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完全没有线索的案子。
在鑫发仓库，大门口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姜安他们一行人挤进仓库大门，钱法医已经在对尸体进行初步勘测了。
“姜队长，你来看，又是被勒死的。”钱法医看到姜安来了，立刻叫他来尸体旁。
“勒死？跟西海湖案一样？”
“是的，目前初步来看，死因应该跟张卫国一样”钱法医皱了皱眉头。
鑫发仓库是一个废弃的仓库，无人运营已经很多年了，今天上午，保安日常巡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个人影躺在地上，保安以为是流浪汉，便上前驱逐，结果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
“死者叫王建民，钱包跟手机钥匙都在口袋里。”尸体旁边的孙法医把一个装着物品的证物袋递给姜安。
姜安从证物袋拿出钱包，挨个看着里面的银行卡跟身份证，田向明凑在旁边，也认真的看着。“等一下，队长，这人怎么这么面熟？”田向明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姜安继续翻，在最后看到一张学校的饭卡。
“西海市第二十六中学...”姜安照着上面的文字念出了声。
“我想起来了，这是之前我去了解程声那小子的时候，他们学校的教务处老师。”田向明激动地说。
姜安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田向明。
“你确定吗？是一个人吗？”
“我确定，就是他，怪不得我刚觉得他面熟，当时我就觉得他的地中海发型很显眼。”田向明回答。
“这怎么又跟程声有关系。”连着发生两个案件，两个死者都不多不少跟程声有关，不得不让姜安再次把怀疑的重点放在了程声身上。他看了看表，差不多是学校的午休时间，二十六中是姜安的母校，虽说已经过去近20年了，但姜安对那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让祁杰跟林明阳留在现场进行勘察，带着田向明开车离开案发现场去往二十六中，他并不确定这两起案子一定有着特别的联系，但是同样的死法，两起案件的死者都与程声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他决定立刻去学校，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当姜安他们来到教学楼的那间办公室时，正赶上了程声跟梁学初在办公室里争吵着什么。程声看到姜安后，立马跟梁学初结束了争执。
“怎么了？姜队长，有事？”程声问。
“王建民，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姜安开门见山的问。
“是啊，他是我们教务处主任，怎么了？警察同志。”听到王建民的名字，梁学初惊讶的问。
“你是什么人？也是这的老师？”姜安没见过梁学初，并不认识他。
“是的队长，他也是这的老师，上次我们见过。”田向明给姜安解释，跟梁学初点了点头。
“王建民，死了。”姜安说。
“死了？怎么死的？”梁学初惊恐的问。
姜安全程都在看着程声，他希望从程声的眼神中能看到一点线索，可是他失算了，程声毫无表情的问了句：“是意外吗？”
听到这句话，姜安依旧盯着程声的眼睛，“不是，应该不是意外，具体的，我们不方便透露。”
“那王老师今天来你们学校上班了吗？”田向明问。
“不知道，今天上午并没有见到他，但是昨天下班前，还跟我聊了几句关于几个学生的事，你们也知道，现在的高中生真的不太好管，他是教务处主任，找我们这些班主任是家常便饭。”梁学初回答。
“程老师，你也是班主任？”姜安问程声。
“不，我只是体育老师。”程声回答。
“现在承认自己是体育老师了？”听到程声的话，田向明不怀好意的说。
程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姜安的电话突然响了，电话那头，林明阳向他汇报，钱法医初步估计死者死亡时间不到24小时，姜安听罢，挂断了电话。
“程老师，昨晚我好像看见你了，你跟边小姐是不是看电影去了？”姜安面不改色的问，他想套程声的话。
“没有，你看错了，我昨晚跟我的女朋友丁小姐在一起。”程声说。
“整晚吗？你们住在了一起？”
“不是，昨晚我们跟几个朋友吃了顿晚饭，吃完后丁小姐就送我回家了。”程声摇了摇头。
“你们是几点吃的饭？还有谁？几点回的家？”姜安接着问。
“你们这是，怀疑程老师？”旁边的梁学初替程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不是怀疑，只是例行询问。”姜安看了看梁学初。
“八点半，巴厘岛西餐厅，大约吃到了十点半，尔西送我回家的时候，我没看表，可能是十一点，也可能是十一点半。”程声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安。
“你回到家里，就直接睡觉了吗？”
“没有，我还出了趟门。”程声说。
“出门？那么晚了去干嘛？”姜安问。
“我妹妹的充电器丢了，我去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给她买了个充电器。”程声说。
“妹妹？你的家人不是都去了英国吗？怎么还有个妹妹？”
“她回来看我，姜队长，还有别的问题吗？”程声说。
“没有了，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来找你。”姜安说罢，带着田向明离开了办公室。
刚离开没一会，姜安正想说话，田向明抢在他之前开口了：“队长，我知道，我现在就亲自去核实他的不在现场证明。”
姜安抬起脚轻轻的踢了踢田向明的屁股，“小子，有长进啊。”
看到姜安他们走远后，梁学初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俩午饭后，正因为一些琐碎的事起了吵了几句，梁学初见程声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上前拍了拍程声的肩膀。
“程老师，这是什么情况？王建民怎么死了？为什么警察会来问你那些怪问题。”
程声看了看旁边的梁学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连着死了两个人，之前是边琳的房东，现在又是程声学校的同事，虽说看着这两人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以姜安的性格，他能来学校直接找程声进行询问，就一定有他的目的，程声又想起上次在咖啡厅时，姜安也因为张卫国的死问了他几个问题，他总觉得姜安在怀疑自己，可是却不能辩解什么。
对于程声来说，他不知道张卫国跟王建民的死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关于跟梁学初一起寻找回自己世界的方法，他俩一点眉目都没有，程声对梁学初非常失望，可是却无法责备他，这几天，梁学初跟程声分析了各种在网络上搜到的平行宇宙的案例，大多数都没有足够的科学依据，程声很焦虑，但是却没什么办法。
一觉睡到了下午，程希感觉全身乏力，正想继续迷瞪一会，看到了插线板上的充电器，她又想到了哥哥的那个手机。
那个手机，像刻在了程希的大脑中一样，昨天晚上，她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再次打开那个抽屉，但是一觉睡醒，她的好奇心再次征服了她的理智。
“我就偷偷看一眼，就一眼。”程希对着空气，双手合十，作出了祈祷的手势。
她垫着脚尖，溜进了哥哥的房间，不出意外，哥哥的房门还是开着的，皮卡丘的脖子上还挂着那个金黄色的小钥匙，她拿起钥匙，打开了那个抽屉，可是在抽屉里，只剩下了那个充电器，手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丁尔西坐在办公桌前，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她跟程声的合影。
突然，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是瑟琳娜的电话。
“喂，尔西，晚上你们有没有空？吴峥想跟你未婚夫切磋切磋足球。”电话那头传来了江书雯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我得问问他。”丁尔西说。
“好，那你问吧，西海的天气太热了，不跟你说了，问好了给我打电话。”江书雯挂断了电话。
丁尔西拿着手机摆弄着，看着屏幕中程声的号码，又看了看电脑上程声的笑脸，眉头紧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十四章.冰箱里的啤酒
傍晚，刑侦支队进行了针对鑫发仓库男尸案的案情讨论会，王德也亲自参加。会上，姜安脸色凝重，根据钱法医的报告，这起案件的作案工具与西海湖案的完全一致，都是用一种细长的尼龙绳，死者也是死于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勒痕。在关键的调查中，姜安他们意外的发现，死者王建民与张卫国是高中同学，这不禁不让人怀疑这两起案件有着某种联系。由于一次性出现两件命案，还有可能是连环杀人案，这个案子受到了市局甚至省厅的高度重视，王德的压力很大，他要求局里不惜一切代价，调动一切警力尽快破获此案。
既然王建民跟张卫国是同事，姜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刘万川，毕竟刘万川跟张卫国也是高中同学，姜安的直觉告诉他，刘万川会是案件的突破口，第二天一早，姜安就带着田向明再次来到了刘万川工作的西海大剧院。
“刘院长，我们今天来，还是因为张卫国的案子。”姜安坐在刘万川的办公室，看了看刘万川，他似乎对警察的到来并不惊呀。
“姜队长，你们今天来，其实还因为建民的案子把？”还没等姜安他们提到王建民，刘万川先说了出来。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那请刘院长说说吧，王建民也是你的高中同学吗？”
姜安说。
“没错，我跟建民、卫国都是高中同学，西海一中，当时咱们西海没几个高中，这并不意外。”刘万川说。
“你觉得王建民的死，跟张卫国的死有关系吗？”姜安问，他想听听刘万川的意见。
“很抱歉，我无法下结论，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在怀疑这两起案子，凶手是一个人吧？”刘万川回答的很老道，有点令姜安吃惊。
“那我们想问问刘院长，张卫国跟王建民他俩在毕业后，来往密切吗？”
“谈不上密切把，张卫国平时游手好闲的，从他的物流公司关门后，就再没做什么正经事了，建民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平时比较严厉，家庭也挺幸福的，应该说他俩私下并不是那种可以有什么交集的关系，所以，谈不上来往密切。”
“那您跟王建民的私交怎么样？他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跟建民？我俩经常会出去坐坐，喝喝茶，聊聊天，他的死，我很难过，我昨天还带着内人去他家里看了看他的老婆孩子。建民是一个比较刚正不阿的人，这也符合他教务主任的职位吧，平时对家人对同事对朋友都比较严格，但是他没什么坏心眼，他这人吧，刀子嘴豆腐心。”提起王建民，刘万川还是有点惋惜。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的仇人，或者有没有什么人跟他俩共同发生过什么矛盾。”姜安希望从刘万川这，可以了解到这方面的线索。
“仇人？这应该没有，至少我没听说过。”刘万川摇了摇头。
姜安很遗憾，原本以为能从刘万川这知道点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却没什么收获，他又跟刘万川寒暄了几句，就带着田向明收队了。
回去的路上，姜安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却又不知道缺的是什么，这两起案子，毫无头绪，无论是现场监控视频，还是两名死者死之前的行动轨迹，压根都找不到任何线索。死者除了脖子上的勒痕，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疑点，姜安只能通过多年的经验，初步认定凶手应该是一个男性，毕竟能不用任何药物就勒死两名成年男人，这肯定是一个身体很壮硕的男人才可以完成的。可是两名跟死者有交集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他让田向明跟其他刑警重点调查两名死者在高中时期的同学，渴望可以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边琳正在刷牙，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她草草的漱了漱口，小跑到卧室，拿起手机，来电的是刘万川。她想像平时一样，立刻挂断他的电话，可是想到了之前在警局时候姜安告诉她的那些事，思前想后，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柯柯，你终于愿意接电话了。”电话那头，刘万川的声音还在颤抖，他很激动，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边琳肯接他电话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
“我不叫刘柯，我叫边琳。”边琳觉得她的回答很酷。
“好，柯柯，我不强迫你，我只想问问你，你最近好吗？”刘万川很无奈，他只是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
“我很好，托您的福。”
“那就好。”刘万川还想说什么，却哽咽了。
“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柯柯，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爸爸想见见你。”刘万川满怀期待的说，其实他能猜到结果，但是他还是想再一次跟自己的女儿说点什么。
“后天吧，明天我有事。”
“好好好，那就后天，去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那家石板烤肉，后天晚上可以吗？”听到边琳的回答，刘万川很激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虽然不知道后天边琳会当着他的面说出多么难听的话，可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能跟女儿有相处的机会，他别无他求。
“那后天晚上七点吧，我还有事，先挂了。”边琳挂断了电话，呆呆的站在床边。她把手机扔在床上，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她很喜欢坐在地上，地板很冰，她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带着她去吃那家并不算豪华的石板烤肉，边琳抱着头，放肆的哭着。
“尔西，你是不是有心事？”江书雯躺在沙发上，看着身旁正在发呆的丁尔西。
“我？我没有呀。”丁尔西起身，她尴尬的走到冰箱旁，拿出两罐冰镇啤酒。
“我喝不了，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我大姨妈来了，你怎么又忘了，心不在焉的。”江书雯看着已经红了脸的丁尔西。
“噢，对不起，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可能年龄大了吧。”
“尔西，你肯定有心事，给我讲讲嘛。”江书雯走到丁尔西身旁，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们从小便是最好的朋友，丁尔西的任何表情，都能被江书雯一眼看穿，正因为如此，她才在今晚特意来到绘本馆等她下班回家，还支开了吴峥，她想跟丁尔西过一个完美的闺蜜之夜。
“瑟琳娜，你爱吴峥吗？”丁尔西问。
“爱呀，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好羡慕你，真心的。”丁尔西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怎么了？难道是程声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见到丁尔西的眼泪，江书雯连忙把双手搭在丁尔西的肩上，心疼的看着她。
“不是的，就是我们之间有太多秘密了，一句两句说不清。”
“那你爱他吗？你觉得他爱你吗？”江书雯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丁尔西很想把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江书雯，但是她不敢说，这些天，这个秘密像个雪球一般一直在她的心里越滚越大，她每天面对着那么多幸福快乐的人，可是唯独她的男朋友，她的未婚夫，却总是忧愁的面对她，她知道那并不是真的程声，可是她只有慢慢适应这一切，才不会让自己觉得孤独。
江书雯把桌上的啤酒拉开，咕嘟咕嘟的就喝了进去，丁尔西见状，一把抢过啤酒。
“你疯了，你来大姨妈还喝冰啤酒。”
“我陪你啊，只有喝醉了，咱们才能像小时候那样没有什么烦恼吧。”江书雯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沫，她喝的太急了，所以胸口的衣领也滴了几滴啤酒汁。
听到江书雯的话，丁尔西更心酸了，程声跟她的秘密已经到了嘴边，随时都会被她说出来，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今天就睡我家里吧，我们一起睡。”丁尔西把手中的啤酒放在了桌上。
“好，我本来就没计划要走啊，今晚，是属于我们的闺蜜之夜。”
丁尔西打开了客厅的音乐，两个女人像疯了一样跟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着，她对自己家的隔音有信心，她想让自己动起来，只有身体累了，心里才不会累了吧。
程希走到程声的房门口，往门内偷瞄着，天气很热，程声除了在换衣服的时候关门，其他时间他的房间大门都是敞开的。
“你偷偷的看我干什么？有事就进来说。”程声正在床上看书，用余光看到了程希的一举一动。
“啊，哥，没什么事，我就是想看你干嘛呢？”程希想问手机的事，但是她并没有勇气直接问哥哥，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女孩，那个手机已经住进她心里很多天了。
“希希，爸爸妈妈对你好吗？”程声把书放到一旁，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程希很诧异。
“没怎么，就是好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有点想他们了。”
“那就跟我一起去英国看他们啊，机票我给你买。”程希很希望程声能跟她一起回英国，一个人坐国际航班是一件特别无聊的事。
听到程希的话，程声摇了摇头。
“不行，我还有工作要做。”程声的心有很多事，他只能拒绝她。
“那要不，咱们给爸爸妈妈视频吧，这个时间，英国正是大中午呢。”程希准备回房拿手机。
“笨蛋，用电脑吧，这不是屏幕更大吗？”程声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至少现在的他，并不畏惧面对父母了。
程希坐在电脑椅上，程声站在她的背后。他刚打开视频聊天邀请界面，却听到了手机的铃声，兄妹俩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还是那个熟悉的抽屉，里面传来了剧烈的震动声跟音乐。程声吓了一跳，程希也很惊讶，程声连忙从皮卡丘的脖子上取下钥匙，迅速打开了抽屉。抽屉里，手机亮着光，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第十五章.跨时空的视频通话
程声紧张的握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程声知道，这个电话没有电话卡，可是突如其来的电话却让他感到了一丝诡异，旁边的程希看着表情恐怖的哥哥，伴随着手机传来刺耳的铃声，她拍了拍程声。
“哥，好像是个视频电话，你接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回避。”程希指了指门口。
程声听到程希的话，再看了看屏幕，上面写着一串乱码的陌生号，但是底下清晰的写着几个字【视频来电】。
程希见程声没有丝毫动静，她知趣的看着程声离开了这个房间，看到程希走后，程声轻轻的按下了屏幕上绿色的按钮。
屏幕先发出了电波抖动的声音，一阵雪花之后，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屏幕中，男人看到屏幕这头的程声，感到震惊而又意外。
“喂，能看到我吗？”屏幕那头传来了男人刺耳的声音。
程声看着屏幕，手跟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门外的程希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推开门，走到屏幕旁。
“希希，是你吗？”屏幕那头的男人看到程希后，吃惊的喊了出来。
程希看了看屏幕中的人，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正在发呆的这个男人，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可是这个梦却是那么的真实，屏幕里的男人，和坐在电脑椅上的这个男人，他们都是一个人，至少他们有着同样的肤色，同样的鼻子，同样的眼睛，同样的嘴巴，虽然留着不一样的发型，穿着不同的衣服，可是在程希的眼里，他们都是程声，都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程希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的直后退，一声惨烈的叫声，让坐在她面前的程声突然清醒了不少。
“你，你是程声吗？”程声问屏幕中的那个男人。
“我是，你又是谁？为什么你跟我长的跟我一模一样？”电话那头的男人非常惊讶。
“你先别着急，先冷静下来，听我说。”程声显的比屏幕那边的男人冷静很多，他看到自己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他拿起充电器，插在手机上，可是却始终无法显示正在充电中。
“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屏幕那头的男人焦急的问程声，声音都有点变形了。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谁是我哥哥。”程希凑到屏幕前，惊恐的问。
“希希，你先听我说，你不要紧张，我会慢慢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你先保持安静，我可以回答你，我跟屏幕那头的男人，都是你哥哥，我们都是程声。”程声看到程希惊慌失措的神情，他尽力安抚着她，看屏幕里的程声的形态，程声明白对方应该对时空穿梭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他想尽力去跟他把这个问题说明白，所以他需要对方跟程希都保持冷静。
听到程声的话，程希觉得自己在做梦，却无能为力的看着程声，她看到身旁的程声真挚的眼神，又看了看屏幕里沉默的那个男人，她也闭上了嘴。
“你先保持冷静，我问你，你那里是什么时间？”程声问。
“什么什么时间？你在问什么？”电话那头的男人丝毫不理解程声的意思。
“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哪年哪月哪日几点几分？你可以看看周围有没有能清晰看到时间的表，或者你可以看你的手机。”程声的声音很大。
“2020年，2020年7月15日23点36分。”电话那头的男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将上面的信息一字不差的读给程声。
程声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上面清楚的写着2020年7月29日23点35分，周三。
“好，我告诉你，我这里是2020年7月29日，时间跟你差不多，但是咱们的日期差了整整14天，就是整整两周。”听到对方说出日期的时候，程声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那是他去自首的日期。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屏幕那旁的程声不相信他的话。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我手机已经在低电量报警了，只有5%的电量了，你先回答我。”程声看了看手机上的电量，他知道快没有时间了。
“你是在我家吗？我看到你背后的海报，那是我家，你换了我家的门锁吗？我刚上去敲门，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是谁？”对面的男人还是很激动。
“我问你，程老师，你是不是一觉睡醒，觉得什么都不对，头很痛，你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并且你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跟你的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程声争分夺秒的说着，生怕手机会突然关机。
“我不知道，可是这里的一切都跟我记忆中不一样，我一觉睡醒，就躺在西海山的椅子上，我的头很痛，我鼓足力气下了山，却发现这里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电话传来了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程声听到对方的话，他想到了这几天跟梁学初的一些研究成果，看来他的确跟这个世界的程声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交换，即使面对着跟自己同一张脸的另一个“程声”，他虽然很惊慌，可是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他要尽可能的去与电话那头的男人交流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恐慌之中。
“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家的院子里，清苑小区，我刚走上楼发现家里的门被换了，没有指纹锁，小区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花坛里熟悉的凉亭没有了，地上原本被物业划的车位也没了，原本的游乐施舍变成了一个停车场，总而言之，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能听懂我说的吗？”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那个男人急促的呼吸声，看上去他就在崩溃的边缘。
“好，听我说，程老师，我也是程声，可是我跟你并不是一个宇宙的程声，你可能听不懂我说的，你可以上网查，你也可以去报警，但是警察会觉得你是神经病，所以你得听我的，我跟你都是程声，可是咱们不知道通过何种行为进行了互换，你去了我的世界，我来到了你的世界，我的症状跟你完全一样，一觉睡醒，也发现这个世界跟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可是你比我幸运，因为我可以告诉你该怎么做！”程声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但是看到屏幕中的程声被他的话说的沉默了，他认为对方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相信自己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来到另一个世界，我想回去，你知道怎么回去吗？”电话那头的程声期待的望着屏幕。
“很遗憾，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已经在努力了，你相信我，我会有办法让你回到你原本的世界的，但是现在我还得问你几个问题。”程声一边说，一边看着手机的电量，只有2%的电了。
“好的，你说。”屏幕那头的程声努力让自己也冷静了下来。
“你是怎么给我打的电话，这个手机没有电话卡。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程声问。
“我醒来的时候，这个手机正在我的身上，刚刚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屏幕碎了，手机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没有网络，没有信号，什么电话都拨不出去，可是就在刚才，突然屏幕亮了，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的视频通话请求，我按了接听键，就看到了你。”
听到对方的话，程声明白了，原来这个视频电话并不是对方打给自己的，而是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他们达成了某种超越科学根据的连线。事到如今，他也并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可是既然他能跟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不同的空间连线，这部手机就是当之无愧的重要桥梁。
“听我说，这部手机可能是我们回家的关键，我在这个世界认识了一个懂得这方面知识内容的“科学家”，我会努力想办法找到回去的方法。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对你接下来的生活有很大的帮助。”程声看了看表，电量只有1%了，他不知道手机会不会随时关机，但是他必须让另一个程声老老实实的活下去，生存下去。
“好的，你说吧，我都记着。”
“你去观景路，天赐花园，27号楼1408，开门密码是860821，那是我家，你去那住。”
“好，我记住了。”
“你记住，你去了之后，你看看沙发上有没有一具女性的尸体。”程声决定让他去看看刘柯，因为他完全没有杀人的那段记忆，他只记得他与刘柯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但是后面的一切，都是他在手机中的自白书上看到的，现在与其相信自己是一个变态杀手，不如相信这只是用科学无法解答的超自然现象，所以，现在的程声并不认为自己是那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杀害刘柯。
“尸体？什么尸体？怎么会有尸体？”听到尸体二字，屏幕那头的程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这个问题，请你照我说的做，你记住，如果你发现了尸体，你别做任何事，你不要报警，也不要处理尸体，你把尸体放在卧室，关好门，等下一次手机通话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其实程声并不知道如果另一个程声发现了那具尸体后，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可是事到如今他只能赌一把，既然命运已经跟他开了一个常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超级玩笑，那么他愿意相信他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那我呢？除了这事，我该怎么办？”
“你只需要活下去，家里有足够的吃的，不够的话你在卧室的两个抽屉里可以找到钱，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你都可以去当铺卖了，总而言之，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活下去就行。”程声斩钉截铁的说。
“对了，还有，你不要跟任何人接触，你就待在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接触任何人！否则，你都会有危险。”程声怕对方重蹈自己的覆辙。
“那，我就等你的电话，是这个意思吗？可是万一你迟迟不跟我联系怎么办？”
“不会的，相信我，但是什么时候电话会再次响起，我也不知道，我并不能确定，我们只能交给命运了。”程声说的是实话，他也并不确定这个电话还会不会再次响起。
对面的程声刚想说什么，屏幕突然黑屏了，出现了充电的标志。程声连忙把充电器插在手机上，这时，电话屏幕出现了正在充电的标志，程声松了口气。
身旁的程希，一言不发，满脸恐惧的看着旁边的这个男人。
“希希，你别怕。”程声看到一旁的程希，想伸手拍拍她，却被程希一把推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程希的声音还在颤抖，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想到几天前她在学校见到程声时的种种举动，她不敢相信刚刚程声所说的一切。
“希希，你听我说，就像我刚才跟他说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程希问。
“我没办法证明什么让你相信我，我只要你明白，我不是坏人，虽然我不是你真实的那个哥哥，但是我是真的程声，只不过，在我的世界里，我没有妹妹，没有奶奶，我只有不爱我的爸爸妈妈，我很羡慕你，希希，所以一开始我不认识你，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说的这一切，你懂吗？”程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虽然他并不是程希心中的那个哥哥，但是他却很羡慕她。
“那你的意思，你也是程声，只不过你是另一个世界的程声，而且那个世界，还没有我？是这个意思吗？”
程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在他的世界有没有程希这个人，但是至少在他的家庭中，他并没有妹妹。
“你得给我时间，我得捋一捋。”程希沉默了几秒钟。“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现状就如同《彗星来的那一夜》一样？你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而原本这个世界的你，他去了原本属于你的世界？等一等，我有点凌乱。”程希的心里很乱，但是当经历了这个夜晚的所见所闻之后，她不得不强迫自己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
“希希，你别急，你听哥哥说，我还是你哥哥，你还是我妹妹，但是现在，哥哥得出趟门，我得去找到跟刚才视频里出现的那个人再次连线甚至交换的方法。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可以吗？”程声看了看表，虽然很晚了，但是他觉得事出紧急，他必须立刻见到梁学初，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好，那这个手机你带走吗？”程希问。
程声看到还在充电的手机并没有开机，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连充电器一起带走，他希望梁学初能通过这个手机找到一丁点回到过去的线索。程声草草的换了件衣服，抱了抱惊魂未定的程希，离开了家。
程希躺在床上，努力想睡着，可是却无法正常入眠，她清晰的记得今天电话那头的声音，那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也想到了那个陪伴了自己这些天的“陌生哥哥”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一切对她来说太不真实了。她想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爸爸妈妈，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想到程声这些天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陪她吃的每一顿饭，又想到这个“陌生哥哥”说的那句陌生的尸体，她越想越害怕。
她打开屏幕的锁屏键，进入搜索引擎，输入了几个字。
“平行世界真的存在吗？”
第十六章.深夜的学校走廊
程声刚出楼门，就焦急的拨打着梁学初的电话，他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担心梁学初已经睡了。
“喂，这都几点了？有事吗？”梁学初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身旁的妻子很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梁老师，快起来，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程声走出院门，看到一辆出租车，慌忙招手，告诉了出租车司机学校的地址。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明天再说吗？我老婆和女儿都已经睡了。”梁学初放低了声音。
“刚才程声联系我了，对，就你认识的那个程声。”程声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他意识到不能说的太过于详细，他相信他的表达足以让梁学初明白他的意思。
梁学初听到程声的话，瞬间清醒了，立刻坐了起来。身旁的妻子见梁学初起身，连忙问他怎么了，梁学初什么都没说，穿着衣服去了客厅。
“现在呢？你在哪？”梁学初一边穿裤子一边问。
“去学校，我们在学校见。”程声说。
“好。”梁学初挂断了电话，焦急的穿上了鞋子，还来不及跟已经追到客厅的妻子打招呼，就夺门而出，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妻子跟刚刚被吵醒的女儿。
到了学校大门，值班的保安老师见到是程老师，便给他开了门，程声告诉传达室的两名值夜班的保安老师自己有重要的东西没拿，便急匆匆的往教学楼跑去。这个时间来学校，两名保安老师都感到非常诧异，但是毕竟程声是学校正儿八经的老师，也不便说什么。
程声刚到教室，就急匆匆的插上了充电器的线，焦急的等待着手机开机。他刚打开电脑的主机箱，就听见门口有声音，程声以为是梁学初来了，连忙开门迎接，一开门，却看到了数学老师李老师正站在门口，李老师看到程声吓了一跳。
“原来是程老师啊，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李老师惊魂未定的问。
“李老师，我，我们校队不是快比赛了吗？有个队员临时受了点伤，我正在临时做一些新的战术笔记。”程声故作镇定，而他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
“程老师，你还真敬业，我正要下班，看到这个办公室亮着灯还有声响，我就过来看看，吓死我了。”听到程声的回答，李老师拍了拍自己的前胸，看样子吓的不轻。
“这，这办公室有什么好怕的？”
“你忘了吗？教务处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我还以为是王老师的.....算了，不说了，大晚上的怪渗人的，我先走咯，你也早点回家吧。”李老师说罢，便离开了程声的视线。
梁学初在楼梯口，跟李老师打了个照面，李老师又被吓了个半死，这大晚上的，连着碰到两个人，李老师有点后悔加班了，跟梁学初寒暄了几句便一路小跑离开了学校，他转过头，看到程声他们那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真是俩神经病，这么晚了还来学校吓唬人。”李老师嘀咕几句，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梁学初气喘吁吁的来到办公室，看到程声后，慌忙问程声事情的经过，程声把今晚在家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梁学初，听到程声说的每一个字，梁学初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可是他知道，程声说的都是实话，从业近20年，梁学初第一次可以真实的感受到平行世界的存在，他很激动。
“那程声，你觉得手机为什么会接通？”梁学初拿着那部手机，已经开机了，但是还是像平时那样，没有任何信号。
“我这么晚来找你，就是希望你可以找到这个视频通话出现的原因。”程声说。
“你刚才说，视频里的程声告诉你，他那里是7月15号？”梁学初问。
“是的，但是确切的说，现在那边应该是7月16号，我们两个空间应该有14天的时差。”程声看了看办公室上的时钟，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那你说，咱们在这等，会不会电话不会再连接了。”
“我不知道，刚才开机后，我认真的检查了，手机没有任何通话记录，什么记录都找不到，但是那个视频连线，是真实存在的，不可能是我大脑短路，也绝不是我的幻想，所以，这个手机有问题。”程声从梁学初手上把手机拿过来，把通话记录页面展示给了梁学初。
梁学初很无奈，他压根没有办法去解答程声的这些问题，他跟程声只能寄希望于这部手机再次出现那个奇妙的视频连接。程声知道，这部手机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了，他很早之前就给手机换了电话卡，可是这部手机却无法识别任何电话卡，也就是说，这部手机除了有那些照片跟那个恐怖的文本文档之外，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程声问梁学初。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梁学初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程声跟梁学初沉默的坐在办公室，房间里只剩下了钟表滴答的声音，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桌上的手机，希望奇迹可以再次出现，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们坐到了天亮，手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队长，这是你要的张卫国和王建民在西海一中上学时期，同期同学的全部资料。”田向明把厚厚一叠资料放在了姜安的面前。
对于姜安来说，案件每拖一天，他心里的压力就会增长不少，虽然王德很少来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问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案子让全部高新区公安局都绷紧了神经。他看着桌上的资料，一张张的翻阅着上面每一个人，记录着每一个人的名字，记录着每一个人的相貌。直觉告诉他，凶手很可能就是这叠资料中某一个不起眼的人，不到一周时间，曾今是同班同学的两个中年男人被同一种凶器残忍杀害，这肯定不是巧合，杀人动机跟线索肯定跟他们当年经历的一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不过现在，姜安还没找到那个关系到底是什么。
“这位老奶奶，就是当年他们的班主任？”姜安拿着一张资料，问田向明。
“是的，你说淑萍奶奶？她当时可是西海市有名的语文老师，还拿了很多奖呢。”田向明说。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我看了看资料，老太太今年也将近80多岁了。”
“我父亲当时也是她的学生，我很小的时候，我还经常陪着父亲去看淑萍奶奶呢。”
“怪不得呢，看来淑萍奶奶的确也算是咱们西海教学界的楷模了，我想登门拜访她，说不定从老太太那能了解到一些我们不了解的线索。”姜安觉得既然无法从同班同学那了解到更多张卫国与王建民的线索，不如换个方式，他们的班主任可能会知道一些同学们并不知道的事。
听到姜安的话，田向明立刻给他的父亲打了一通电话，详细了解了淑萍奶奶的基本情况，田向明说着说着，便眉头紧皱了，姜安觉察到了什么，田向明失望的挂断了电话。
“队长，我父亲说，淑萍奶奶前几年就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她可能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田向明摇了摇头。
“那她现在在哪？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就算查不到什么线索，我们也应该给咱们西海的教育楷模当面鞠个躬。”姜安说。
“我父亲说淑萍奶奶好像在一个郊区的疗养院，她这个病需要静养，所以得有专人看护。”田向明说罢，便给全市所有的疗养院都打了电话，一番调查之后，他们得知淑萍奶奶就在市郊的温泉疗养院。
程声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跟梁学初从昨天深夜一直待到早晨，手机始终没什么反应。他们吃过早饭后，还在学校度过了一天的课程，两人都很疲惫，一下班，程声就回到了家。
他见程希并不在家，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他怕这个姑娘会做什么傻事，连忙给程希打了通电话，可是程希一直没有接电话，程声越想越不对劲，正准备下楼找程希，一开门，便看到程希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
“你怎么不接电话？”程声问。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在听歌，手机好像没电了。”程希把两袋东西放在了客厅。
“下次走路别听歌，也别玩手机，容易出危险。”程声故意平息了自己的语气，他的心里很关心这个陌生的妹妹，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克制自己的这份爱，因为这不是属于自己的。
见到程声准备回房门，程希走上前去，轻轻了拉了拉程声的手。
“哥，昨天你走了之后，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看来你没有骗我，平行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程希的声音很兴奋，完全超过了程声的预期，程声本以为经历了昨天发生的事，这个女孩从此便不再与自己亲近了，可是现在，程希却跟没事人一样。程声转过身子，惊讶的看着程希。
“没事，哥，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是我们兄妹之间的秘密！”程希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小拇指头举起来，他见程声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连忙用另一只手拉着程声，示意程声跟自己拉钩。
程声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巨大的反差，愣了一下之后，跟程希拉了个钩。
“好啦，哥，你别站着发呆了，你快给我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你想好怎么样跟我另一个哥哥互换了吗？”程希期待的看着程声。
程声被程希的问题问住了，她看着程希期待的眼神，又不愿意说出实话打击她。
“现在，现在还没什么办法，但是如果有需要你帮忙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希希。”
“好，一言为定。对了，明天我答应要去看奶奶，你跟我一起去吗？”昨晚程声走后，程希思前想后还是跟爸爸妈妈打了通视频电话，可是只字未提昨天发生的事，电话里，爸妈让她没事别总待在家，多去疗养院陪陪奶奶。
“好，明天下班后，等我回家，咱们一起去。”程声听到程希邀请自己去疗养院看奶奶，心里很高兴。
“不用了，明天我去你们学校等你放学吧，去早了，我就在那个传达室等你，那里的保安都认识我了。”程希嘟了嘟嘴。
“好，一言为定。”程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他很困，他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第十七章.我的名字叫卢瑜
对于周淑萍来说，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周五。天亮了不久，她的责任护士小齐像往常一样给她送来了早餐，寒暄了几句后，周淑萍站在窗户旁，疗养院为了防止患者出现意外，二层以上的窗户都安装了结实的栅栏，她看了看窗外。今天的阳光很好，紫外线照射在她银灰色的头发上，虽然苍老了许多，但是她的肤色一直很好，像以前一样，她还是那个看上去很有气质的人民教师，有一丝威严，却善良的对待每一个淘气的学生。从教近35年，周淑萍一直都是旁人眼里那个兢兢业业的语文老师，她有一群深爱自己的学生，也有一段难忘的校园记忆。
“淑萍奶奶，您看看谁来看您啦？”小齐护士推开房门，看到了正在窗边发呆的周淑萍。
她转过头，在小齐护士的身后，站着一个沧桑的男人，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
“周老师，是我。”刘万川走上前去，看着正在发呆的周淑萍。
“你，你是谁呀？”周淑萍想了想，还是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是大川啊，是刘万川，我当年可是老师您的得意门生，老师，想起来了吗？”
“是大川啊，你是我们二班的语文课代表，老师怎么会忘了你。”周淑萍高兴的说。
“是啊，老师，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过了很久才再来看您。”刘万川把果篮放在桌上，拉着老师的手，坐在了床上。
“哎呀，大川，老师身体好着呢，你要是工作忙，就别抽空来看我了，这地方不好走，离市区远着呢。”周淑萍笑了笑，看着门口的护士：“再说了，这的医生护士把我照顾的可好了，你看我身体多好啊。”
“是呀，周老师，我看您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跟当年站在讲台给我们讲《木兰诗》时的您一模一样。”看到老师的状态比以前好很多，刘万川打心里替老师感到高兴，上学的时候，周淑萍对他很好，当年刘万川进入西海市大剧院工作后，还经常邀请周淑萍来他们剧院看演出。
“那还是比不了当年的，当年上课的时候，数你们班最难教，你们班那几个不好好学习的刺头啊，真是难带。”
“是啊，老师，但是您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这是我应该做的嘛，老师看到你们现在都成家立业了，老师真的很高兴。对了，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那个戴着小眼镜头发有点稀疏的王建民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听到周淑萍的话，刘万川不知道如何回答，平日里，都是他跟王建民一起来疗养院看老师的，可是如今，王建民与自己天各一方，但是又怕直接告诉老师会让老师受到一些打击，刘万川决定，并不将实情告诉给周淑萍。
“周老师，这不马上该放暑假了嘛，王建民又是他们学校的教务处主任，他得组织期末考试那些事，事多着呢，等他闲了，一定会来看您的。”
“不用，不用，我不是让他来看我，我只是记得，你俩从小就形影不离的，每次来看我都是搭着伴，今天就你一个人来，我还不太习惯呢，他要是忙，就让他好好忙吧，当老师好啊，再把教育事业传承到下一代，这是功德事业啊，好，是好事儿。”在周淑萍的记忆里，王建民是班里的班长，他跟刘万川是老师最喜欢的两个学生，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让她非常省心。
“王老师虽然亲自来不了，可是他安排我来看老师您了。”姜安也拎着一个果篮，走进了病房，笑眯眯的对周淑萍说。
坐在床上的刘万川，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到姜安，吃惊的松开了老师的手。
“呦，刘院长也在啊，这么巧，哦对，不好意思，门没锁，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说话的声音，我就进来了。”姜安非常自然的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将果篮放在了那个果篮旁。
“同学，你是谁啊？老师年龄大了，记性不太好，你别介意。”周淑萍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姜安，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是卢瑜啊，老师，您不记得我了吗？当时同学们都给我起外号，叫我“小鲈鱼”，您想起来了吗？”
听到姜安的话，刘万川惊讶的看着他。在来疗养院之前，姜安认真翻阅了当年刘万川他们同班同学的全部资料，对这些同学的样貌和姓名有了基本的了解。进门之前，姜安和田向明认真的看了周淑萍的访客登记册。当周淑萍问自己是谁时，姜安瞬间就想到了卢瑜这个名字，照片中的卢瑜跟姜安有着些许的神似，再加上访客登记册上的一些信息，姜安就想到了，用卢瑜的身份去接触周淑萍是最好的方法。
“小卢啊，老师想起来了。你都多久没来看老师了，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你都瘦了。”周淑萍高兴地说。
姜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微笑着看着老师说：“是啊，我家里那个婆娘最近不知道从哪听的有什么投资，都是骗人的，我天天为了这事跟她吵吵，还不给我做饭，连儿子都不管，真是的，您不问啊，我都不好意思告诉您。”
“那倒是，投资理财那种事可是要谨慎的，我们这电视上天天再放，什么什么诈骗，你得好好给你媳妇说道说道。”
“可不是嘛？我今天本来也要带她来，可是她觉得没脸来，丢人。”姜安认真的进行着表演，身旁的刘万川看着姜安，感觉浑身不是滋味。
“不过卢瑜啊，你这次来，老师感觉你声音也变了，皮肤变好了，感觉年轻了很多呢。”
“这都是假象，假象，年轻什么啊，都快奔六的人了。”姜安说到“奔六”二字的时候，还谄媚的看了眼旁边正在看自己的刘万川。
“对了，我刚还问大川呢，你咋今天也是一个人来的呀？老师记得你平时都是跟那个大脸盘子学习委员一起来看我的吗？今天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周淑萍笑着说。
听到周淑萍的话，姜安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焦急的一边笑一边看着旁边的刘万川。
“老师，你说的是高雅丽吧，咱们班的学习委员，卢瑜的同桌。”刘万川见状，立马硬着头皮回答。
“哦对对，高雅丽，她不是退休了吗？跟老公出去旅游了。”姜安听到刘万川说出的名字，大脑飞速运转着，他想起了那堆资料中的关于高雅丽的信息。
“你俩啊，当时关系可真好，那姑娘学习特别好，就是脸盘子是你两个那么大，其他都挺好的，哈哈哈。”周淑萍刚想八卦几句，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笑呵呵的说，她想起了很多当时在学校任课时发生的事儿，她最好的青春全部奉献在了教育事业上。
“队长，您出来一下。”听到声音，姜安看了看屋外的田向明，示意让他先等会。
“时候不早了，周老师，我得回单位了，改天我再来看您。”刘万川起了身，准备离开。
“好的，大川啊，平时工作忙，就别浪费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没啥好看的，你们的心意，老师都懂。走吧，老师送送你。”周淑萍站起身，准备送送刘万川。
“不用，还是让我去送送咱们的大才子吧，老师您先坐，我去送送他，正好，好久没见这小子了，我跟刘院长叙叙旧。哦对了，老师您等我回来，中午我陪您在这儿的食堂一起吃饭。”姜安拉着刘万川走出了门。
田向明刚想说话，姜安示意让他先等等，拉着刘万川走到了电梯旁，屋内的周淑萍再次站在了窗户旁，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田向明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焦急的看着远处的姜安。
“姜队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刘万川迫不及待的问。
“刘院长，别来无恙，看来我们是真的很有缘。”姜安笑了笑。
“姜队长，不管你们想要查什么，我请你们别打扰周老师，她已经八十多岁了，有阿尔茨海默症，而且她的症状很不稳定。”刘万川很激动，他怕姜安的到来会刺激到周淑萍。
“您放心，刘院长，我们有分寸，张卫国跟王建民的事儿，我们会只字不提。”姜安承诺道。
“姜队长，您别看周老师今天的状态很好，可是并不稳定，您懂吗？”
“我知道。”姜安点点头，“您放心，进门之前我们已经都跟这儿的医生跟护士沟通过了，我们一定不会影响到她老人家，您放心吧。”
“你让我怎么放心？我是真不知道这个案子跟周老师会有什么关系，你们找她能问出什么？”
“我们只是想更全面的了解当年你们班的人和事儿，也许有些事儿，周老师知道的比你们多，你说呢？”
“那好吧，你们好自为之，我还有事，先走了。”电梯的门开了，刘万川进入电梯，他故意看着电梯上贴着的广告，不愿意看着门口的姜安。
“对了，刘院长。”
“又怎么了？”
“今天谢谢您，您放心吧。”姜安说罢，刘万川关上了电梯的门。
坐在旁边的田向明见刘万川走了之后，立刻冲到了姜安的面前。
“队长，你听我说。”
“查到什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有没有警察的样儿了？”姜安说。
“队长，护士说的没错，程声是淑萍奶奶的孙子。”
“确定了吗？”
“确定了！我打电话让局里的小林他们到信息部核实的，绝对没错。”
一小时前，姜安跟田向明在看周淑萍的访客记录时，意外的发现了程声的名字，姜安连忙询问了周淑萍的责任护士小齐，小齐告诉姜安他们，程声是周淑萍的孙子，几乎每周都会来看周淑萍，有时一周两次，有时一周一次。姜安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很惊讶，他立刻安排田向明去调查这件事儿。
“这下热闹了，怎么哪里都有这小子。”姜安冲田向明笑了笑。
“那队长，现在咱们怎么办？”田向明问。
“不怎么办，你先回局里，我再这陪淑萍奶奶吃顿饭。”姜安说罢，再次走进了周淑萍的房间。
周淑萍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呆呆的望着天上的云朵，丝毫没有感觉姜安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周老师，我回来了。”姜安笑着，想上前拉着周淑萍的手。
周淑萍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姜安顿了顿，笑眯眯的看着周淑萍。
“我是万川啊，刘万川，老师您的学生，您忘了吗？”
“原来是大川啊，看老师这记性，老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工作那么忙，没事别来看老师了，我这儿什么都很好。”周淑萍一边说，一边拉着姜安坐在了床上。
程希坐在传达室里，捣鼓着她的手机。
“小妹妹，需要我给程老师打个电话吗？”一旁的保安说。
“不用，我在这等他就行。”程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17点40分了，程声应该快来了。
第十八章.在网红街的重逢
刘万川焦急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长条的简易烟囱正在向外面输送着房间里的青烟，烧烤店的卡座跟散台都已经坐满了，隔壁包厢传来了孩童嬉闹的声音，听到那欢笑的声音，刘万川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包厢里，想到了很多。
第一次来这家烧烤店，是女儿8岁生日那天，那时候这儿还没有什么包厢，散台上坐满了吃烧烤的人，那时候还没有完善的排烟系统，店里永远充斥着浓浓的烟雾。妻子跟女儿都很喜欢吃这家烧烤，即使刘万川对这的味道并不感冒，他不喜欢每次吃完饭弄得自己浑身都是烟味儿，可是每次刘柯过生日，这孩子都闹着要来这儿吃烧烤，他很疼爱刘柯，又加上妻子也很喜欢这儿的氛围，所以几乎刘柯8岁后的生日，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在这度过的，直到.....
“你好，请问哪个包厢？”
“A2.”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虽然很久未见，但是女儿的声音对于刘万川总是独一无二的，他连忙起身。
门推开了，边琳走进房门，看到刘万川之后，她还是有一点不自在，她已经忘记上次见到刘万川是什么时候了，对于她来说，刘万川苍老了很多。
“等很久了吧？”见刘万川一言不发，边琳问。
“没有没有，柯柯，我也才刚来一会儿。”刘万川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可是还是被边琳看透了这点儿小心思。
“坐下说吧。”
“好。”
“这变样了，刚到大门口，我都没认出来。”
“是啊，柯柯，爸爸刚才进来，也觉得这儿变化好大，以前我记得这是没有包间的。”
“别叫我柯柯了，叫我边琳吧。”说话的时候，边琳刻意避开刘万川的眼神，她想努力让自己变酷，至少在她的父亲面前，她不想让父亲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了。
“我们先点吃的吧，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儿已经不是自助了，咱们点个双人套餐？”刘万川并不想跟边琳争论称谓这个话题了，他只想好好跟女儿吃顿饭。
十几分钟后，几个服务员端着几大叠新鲜的食材走进了包间，一个个子很高的男服务员微笑着用镊子将肉跟海鲜依次放在了桌上的圆形烧烤炉上。边琳跟刘万川面对面，刘万川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能是天意吧，这是一家服务性很强的烧烤店，每间包厢都有一个专门负责烧烤的服务人员，所以全程，父女俩像哑巴一样呆呆的坐在那。边琳的胃口看上去不错，一直慢慢的吃着盘里的东西，刘万川只是看着她，虽然面前还是她的那个女儿，可是父女俩就像两个正在拼桌的陌生人一样。房间里，只能听到服务员热情的声音，他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好的，谢谢。”
晚餐过后，两个人默契的一起走出了店门。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天已经黑了，月亮微弱的光亮，照射在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身旁那个若有所思的三十岁女人身上。
“吃饱了吧？介意爸爸陪你散散步吗？”刘万川思前想后，终于说出了心里的那句话。
边琳点了点头，刘万川很高兴，他们顺着街角，往步行街的方向慢慢的走。
“对了，过几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刘万川压低声音说。
“我知道。”听到刘万川的话，边琳放慢了脚步。
“柯柯，我知道你恨爸爸。”刘万川拉着边琳，两个人停滞在了路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恨爸爸，是爸爸对不起你。”刘万川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慢慢的渗到了脸颊。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是对不起我妈妈。”提到妈妈两个字，边琳哽咽了，这是她最不愿意去拥有的回忆。
“柯柯，你能原谅爸爸吗？”
“我没有恨你，只不过在我心里，我没有爸爸。”
“我希望你能给爸爸一个机会，爸爸会补偿你的。”
“我不需要什么补偿，什么都不需要，我也不恨你，真的。”
“那你要爸爸怎么做？爸爸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你照顾好自己吧，我很好，你不需要操心我的事，还有，我知道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你的同学家，我已经找好了新住处，下个月我就会搬过去。”在知道了张卫国跟父亲的关系后，边琳就已经下定决心搬走了。
“柯柯，你可以回家住，你的房间门一直都锁着，爸爸是留给你的。”
“不用，那是你家，并不是我家，而且看到那个女人，我会觉得恶心。”
“别这么说，你谢阿姨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刘万川听到边琳的话，想去辩解什么。
“够了，别说了，我不想提到她！”听到谢慧的名字，边琳心中的怒火涌上心头，想到曾经经历的一切，边琳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她失去父亲的罪魁祸首。
“我有事，我先走了。”说罢，边琳头也不回的扬长而走，留下了刘万川一个人落魄的背影。
“哥，你在看什么呢？”程希拉了拉身旁的程声，程声已经朝着街口方向看很久了。
“没什么，回家吧。”程声说。
像计划中的一样，下班后，程声跟程希一起去了温泉疗养院。奶奶的状态很不错，但是程声却始终紧皱眉头，因为在登记访客的时候，程声看到了姜安的名字，也看到了刘万川的名字，他并不知道刘万川跟自己的奶奶曾经是师生关系，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姜安的到来，身旁的程希跟奶奶聊的很开心，程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安，他以询问奶奶身体状况为由离开了病房，找到了奶奶的责任护士小齐，小齐将姜安他们今天的来意告诉了程声，听罢，程声非常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奶奶居然是王建民和张卫国的班主任，也没有想到曾经的岳父居然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这个世界的疑点实在的太多了，巧合的事儿也太多了。
离开疗养院后，程希说肚子饿想要去家附近的网红美食街吃东西，此时的程声一心想着这些奇怪的事儿，便在程希的软磨硬泡下，陪着妹妹来到了步行街，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边琳和刘万川。
看到边琳扬长而去，程声很想追上去问些什么，可是看到身旁的妹妹，正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津津有味的吃着，她瞪着大眼睛看着身旁奇怪的哥哥，程声怕妹妹问什么，他不想再给这个少女带来太多的疑惑了。
“程声，希希，你们在这干什么？”
程声一转头，看到了说话的丁尔西。
“尔西姐，这么巧。”看到丁尔西后，程希激动的迎上前去。
“希希，我听你哥说你回来了，你怎么都不来找我玩呀。”丁尔西看了眼程声，热情的摸了摸身旁程希的脸颊。
“我哥啊？哦对，是我哥不让我去的，他说怕我打扰尔西姐的工作。”听到丁尔西的话，程希尴尬的回答，她并不知道丁尔西其实已经完全了解了程声身上的秘密。
“你哥是不是怕你打他的小报告，所以不让你来找我啊？”丁尔西也并不知道经过前天那一夜，程希也已经了解了程声身上的所有谜团。
见到这两个女人拼命的表演，程声其实很想笑，他正好想将前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丁尔西，可是看到这俩戏精在通过表演为了守护自己的秘密，他很欣慰。
“好了，别演了，找个地方坐坐吧。”程声说罢，丁尔西跟程希四目相对，又惊讶的看了看程声。
“等一下，也就是说，这里只有我最晚知道你们的事儿？”听到了程声的一番坦白后，程希嘟着嘴大声说，她的声音很大，隔壁桌的几个人不满的看着她。
“希希，你说话声音小一点，这是咖啡厅，是公共场所。”被其他桌的人注视着，程声感到浑身不自在。
程声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丁尔西，丁尔西听完，情绪很激动。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我还在镜头了跟我哥打了招呼呢。”还没等程声回答，程希就插了句嘴。
“什么空间时差14天，我是真的没听懂？”丁尔西惊讶的问，听到程声所说的一切，她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这是梁老师提出的概念，因为我们互相换了身份，所以可能会有空间时差。”程声小声说道。
“梁老师又是谁？怎么还有人知道你们的事？”程希这个大嗓门又大声的问道，隔壁桌的几个人再次投来了厌烦的目光。
“我不是给你说了，声音小一点，要不然你去吧台借个喇叭给大家宣传宣传？”
“好的，哥，我知道了，我就是觉得很生气，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事，只有我跟爸爸妈妈不知道。”听到程声的训斥，程希双手合十，压低声音说。
“因为....因为。”话到嘴边，程声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跟父母的关系很不好。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让我能联系上我的未婚夫呢？”丁尔西的话，拯救了程声。
“我们正在努力，得需要一丁点运气，因为现在，我们很被动，我跟梁老师都不知道具体的方法是什么，只能等这个手机再次响起了。”程声说罢，从包里掏出了那个手机，从那天起，这个手机永远都被程声带在身上。
“喂，你们听到了吗？隔壁那桌，那个男的有故事啊。”在程声的隔壁桌，一个年轻女孩跟旁边的两个女孩低声说。
“听到了，听到了，好像是那个女的未婚夫失踪了，那个男的是她未婚夫的兄弟，结果两个人不清不楚的....哈哈哈哈。”
“不对不对，应该是那个女的快结婚了，这个男人是她前男友，所以两个人在这偷偷摸摸见面呢，我都听清楚了。”
“那我身后的这个小女孩呢？”一个女孩低声问。
“不知道，可能是他俩的私生女吧，哈哈哈哈。”
三个年轻女孩越聊越起劲，直挺挺的转过身看着程声他们。
程声跟丁尔西看到这三个陌生人不怀好意的笑容，疑惑的看了看彼此，对面的程希喝了口桌上的咖啡，好奇的看着程声跟丁尔西。
第十九章.没有勇气的懦夫
程声呆呆的把弄着手机，他已经将壁纸换成了系统自带的图片，因为每次看到原来那张他跟刘柯合影的壁纸，他都会感到一丝不安的恐惧。想起傍晚在街角看到的边琳，程声告诉自己，那不是刘柯，所以他不应该把心思放在那个人的身上，他只期待下一秒手机又会传来刺耳的铃声，虽然只过了不到三天，但是他感觉这种等待很漫长。
从咖啡厅回家后，隔壁屋的程希就把房门紧闭，不知道在干什么，偶尔还会传来程希标志性的笑声，程声很羡慕她，至少她可以无忧无虑的放肆大笑。
姜安在睡梦中被铃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接听了电话。
“队长，出事了。”
听见田向明的声音，姜安看了看时间，凌晨4点半，姜安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下午离开疗养院后，他感觉很疲惫，回到家一觉睡到了深夜。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姜安意识到了情况可能不太对劲。
“又有人死了。”
当姜安赶到健康路后巷的时候，警察已经将现场封锁的密不透风，警戒线围着巷子里的垃圾堆，由于是深夜，没有围观者，林明阳正认真的给尸体的第一发现者做着笔录。
“是个女性，年龄大概50出头，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尸体还有少量体温，看来没死多久。”钱法医看了看身后的姜安，对他说。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姜安看了看周围，垃圾桶的上方有一个监控。
“是小林旁边那个男人发现的。”田向明指了指林明阳旁边的中年男子。“他喝了很多酒，想找个地方上厕所，看周围没人就决定在这尿尿，结果发现垃圾桶里有什么东西，他上前一看，就看到了尸体。”
姜安蹲下来看着尸体，由于尸体之前一直被放在垃圾桶中，身上沾满了秽物，上面围着很多苍蝇，姜安戴着手套，看了看尸体的面部。死者的脖子上有两条明显的勒痕，身上没有伤口，旁边放着一个包，里面有口红、钱包、手机，具尸体的发现者说，他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个包就被丢弃在角落，姜安认为这个包很有可能是属于死者的，包里的手机有锁屏密码，姜安只能打开了里面的钱包，当他看到身份证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死者高雅丽，十几个小时前，姜安还在疗养院听到周奶奶提到她，而现在，这个在他口中正跟丈夫度假的中年女子，就躺在她的面前，没有了生命特征。
“看来淑萍奶奶的学生，又死了一位。”
听见姜安的话，田向明低下了头。
在案情分析会上，钱法医介绍了死者的死因，跟在现场判断的一样，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身上无其他伤痕，跟之前两起案子中发现的一样，死者的血液中也有少量安眠药。具死者的丈夫介绍，死者在多天以前便告诉丈夫今天要与几个牌友打麻将，由于死者平日很喜欢打麻将，打到通宵也是家常便饭，所以死者没回家，其丈夫也没有在意。直到警察通过死者的信息到死者家中通知亲属时，死者的丈夫跟女儿才知道这一切。
姜安安排田向明去调查昨日跟死者打麻将的牌友，安排祁杰联系监控管理部门去调查案发现场的监控视频，林明阳负责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姜安心事重重，连着死了三个人，这已经不是巧合了，天刚刚亮，姜安就出现在了刘万川的家中。
听到高雅丽死亡的消息，刘万川非常震惊，再加上姜安一次两次的拜访，刘万川决定告诉姜安一个线索。
“你的意思是，卢瑜跟高雅丽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听到姜安的话，刘万川示意让他小点声。
“是的，就像我跟你说的，我们都是高中同学，大家由于都在一座城市，私下经常会有聚会，大家的关系也很好。大概5年前，有一批外省的剧团演员来我们剧院演出，我晚上送他们去酒店休息，我在酒店大堂碰到了高雅丽跟卢瑜，我们打了招呼，他们见到我之后，非常的惊恐，那之后，我没给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可是他们似乎却害怕我会把那事说出去，从那时候开始，他俩没有再来参加过任何聚会。”想到五年前的事，刘万川感觉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因为这两个老同学都有各自的家庭，刘万川守护这个秘密很久了，之前姜安来调查的时候，他觉得这件事不会跟王建民、张卫国的死有关，但是现在连高雅丽也死了，他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姜安。
其实在之前的调查中，田向明他们走访过卢瑜家，对卢瑜进行了一些询问，由于没有明显的动机跟嫌疑，卢瑜就像其他同班同学一样，并没有引起警方的怀疑。事到如今，虽然卢瑜与高雅丽的关系不一定会与王建民跟张卫国的案子有关，但是很有可能跟高雅丽的死有关。
回到警局后，田向明汇报了一条重要线索。高雅丽他与三名牌友在某棋牌室玩到凌晨一点时，一名名叫张克威的牌友由于家中突发急事，他们便早早结束了牌局，高雅丽是一个人回去的，平时他们经常约牌，所以并没有什么异常。姜安原本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监控录像上，可是监控录像却因为前些天的大雨，出了故障，而维修部门本计划今天上午进行修复，所以根本没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事到如今，姜安只能寄希望于高雅丽的情人卢瑜身上，卢瑜是当地一家私人书店的保安，家里有一个儿子，为了尽可能不让卢瑜和家人因为卢瑜的事发生矛盾，姜安他们来到了卢瑜工作的书店。
“什么？雅丽死了？”听到高雅丽死亡的消息，卢瑜非常激动。
“是的，我们也很遗憾。”姜安看着情绪失控的卢瑜，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跟高雅丽的确有着不平常的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雅丽她怎么会死？”平息了情绪之后，卢瑜问。
“今天凌晨，是他杀。”
“什么？怎么会是他杀，雅丽平时从来不会得罪人，怎么会有人杀她。”听到姜安的话，卢瑜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看到姜安正瞪着自己，只能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来卢先生跟高雅丽的关系很不一般嘛。”姜安笑了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是高中同学，大学也在一个学校。”卢瑜渴望能掩饰他们的关系。
“好朋友？好朋友会隔三差五的去酒店开房？”姜安拿出了一叠开房记录，听到刘万川提供的线索，他们来之前已经在信息部调出了高雅丽的开房记录，拿到结果时，姜安大吃一惊，高雅丽跟卢瑜几乎每隔半个月就会在酒店约会，他们很狡猾，每次都选择不同的酒店，这些年，他们几乎住遍了西海所有大大小小的宾馆酒店，但是都有一个规律，下午开房，晚上退房。
看到眼前的开房记录，卢瑜瘫倒在地，羞愧的跪在了姜安面前。
“姜队长，我有家庭，求求你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的家人，否则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爷们点，大老爷们敢做不敢当，你放心，我们不会把这事告诉你的家人，所以我们今天才来你们单位找你，而不是去你家！”姜安一边说，一边示意田向明把卢瑜拉起来。
卢瑜坐在椅子上，田向明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希望他能冷静一下。
姜安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崩溃的男人，又想起昨天在疗养院的经历，他觉得很恶心，他居然使用了这样一个败类的身份，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姜安很想将卢瑜的事告诉所有人，让他身败名裂，可是姜安是一名警察，他有自己的信仰跟纪律，所以他决定信守承诺，即使看到卢瑜听说了高雅丽的死，崩溃的像滩烂泥，姜安依旧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也许这一切都是他装的，也说不定。
傍晚，姜安在卢瑜家从他爱人那落实了卢瑜口中的不在场证明。卢瑜告诉姜安，他这几天由于犯了痔疮，而且情况很严重，他每天下班都准时回家，让妻子给他进行痔疮膏的外用治疗。当被卢瑜的爱人问到发生了什么时，姜安说是因为卢瑜的书店发生了一起恶性刑事案件，所以对书店全体员工都会进行统一的询问。离开卢瑜家时，卢瑜送他们出门，他对姜安表达了感谢，并表示一定会配合后续的调查，姜安只是对他说了句“好自为之”，便与其他警员一起回局里了。
刚回到局里，就收到了关于高雅丽案的一条新线索，下午一位环卫工人来报警，说她在昨天深夜打扫街道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戴着帽子跟墨镜，出现在发现尸体的那条街道，由于是盛夏，西海的天气很炎热，所以环卫工人对他有着非常深刻的映像，由于对方身高很高，环卫工人认为对方应该是一名男性。
听到消息后，田向明连忙带着目击者做了画像，可是由于环卫工人并没有看清嫌疑人的具体长相，所以这个画像并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姜安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回想着这三起案子的共同点，同班同学，以同样的手段被杀害，再加上目击者的描述，姜安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同一个人，是一个成年男性，可是会是谁？又是因为什么？姜安认为这起案件肯定与死者当年在学校的经历有关，他回想起昨天与周老师闲聊时周老师说的一句话，姜安突然坐了起来。
第二十章.失控的阿华田
黑衣人走进了屋里，看了看楼道，确定没人后，关上了房门。
他走进里屋，打开墙上的灯，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他拿起桌上的记号笔，在高雅丽的照片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圈。在高雅丽的照片两旁，左侧是张卫国跟王建民的照片，上面也有同样的红圈，而在右边，还有三个人的照片，上面分别是卢瑜、赵顺，最后一张便是刘万川。
“好了，还有最后三个人了。”黑衣人把包里的尼龙绳扔在桌子上，脱下了密不透风的外套，头上的汗水从耳朵流淌到脖子上，他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第二天一早，姜安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就来到了温泉疗养院。跟护士打了个招呼，他来到了周淑萍的病房。
周淑萍拿着姜安资料上的照片仔细的看着，虽然年龄大了，但是她的视力还很不错。
“大川啊，你为什么非要找到那个同学呢。”周淑萍疑惑的问。
“周老师，上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他曾经在我最饿的时候给我一个馒头。”姜安认真的说。
“你是想找到他，感谢他？”周淑萍看着姜安。
“是的，老师您不是经常教育我们，吃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吗？”
周淑萍笑了笑，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啊，我认真看了，这里面并没有当初的那个学生。”
“您确定吗？会不会是您不记得了？”姜安问。
“我确定，你别看周老师病了，但是记人面孔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你看，今天你一进门，我就认出大川你了，对不对？”周淑萍笑着说。
听到周淑萍的话，姜安只能面带微笑，他很想通过周淑萍找到这个人，可是看来是徒劳无获了。
一番寒暄之后，姜安打算再去大剧院找刘万川问问，可是刚准备出门，却正赶上程希来到病房。
“希希，你怎么来了？小声没跟你一起来吗？”周淑萍看到程希，激动地问。
见孙女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安，周淑萍连忙介绍：“快叫大川叔叔，这是我的学生，今天特地来看我的。”
听到周淑萍的话，又看到程声的妹妹，姜安的心里些许有了一点紧张，但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跟程希打了个招呼。
“奶奶，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叔叔。”程希疑惑的说，“大川叔叔不是是一个跟爸爸差不多年龄的人吗？”
“可能你记错了，叔叔还有事，周老师，希希，我就先走了。”姜安说罢，慌忙拿着东西离开了病房。
程希悄悄的看着姜安离开的背影，她想起了哥哥的嘱咐，连忙拨通的哥哥的电话，可是哥哥却一直没有接通。“估计在上课吧。”程希心里嘀咕。
回到了车上，姜安深呼一口气，虽然他是在办案，但是毕竟冒充了其他人的身份，况且这还是程声的奶奶，他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现在，姜安更加确定了，那个人就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可是为什么档案里却没有那个人的资料，是周淑萍因为病情忘记了那个人的长相？还是那个人压根就不在这叠资料里？姜安很郁闷，他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他决定再次拜访一下刘万川。
“希希，你给我打电话啦？”程声回到办公室，看到抽屉里手机上的未接来电，这段时间，他都是将那部奇怪手机放在口袋，而把自己平时正常使用的电话放在办公室抽屉。
“哥，刚才奶奶这来了个奇怪的人。”程希走在街上，一边吃着刚买的冰激凌，一边说。
“奇怪的人？”听到程希的话，程声激动地问。
“是啊，一个男人，奶奶说是她原来的学生，可是看上去年龄跟你差不了几岁。”
“是不是留着难看的山羊胡子？”程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姜安。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听到程声的话，程希很好奇。
“对，我认识他，没事，不是坏人，你现在在哪？”程声怕程希害怕什么，连忙强调那个陌生人并不是坏人，他听见了手机那一头嘈杂的声音，程声想知道希希是不是准备回家。
“那我就放心啦，我打算找个书店，去看看书。”正好闲来无事，程希想去看看关于平行世界的书。
跟程希挂断电话，程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思前想后，拨通了姜安的电话。
“程老师，有事？”姜安看到程声的来电，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姜队长，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程声平静的说。
“程老师，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正在外面办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等会回去了给你回电话。”
“姜队长，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三番五次的去骚扰我奶奶，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去你们局投诉你。”
“程老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奶奶是谁？”姜安继续装糊涂，坐在他对面的刘万川听到他说的话，表情凝重。
“姜队长，我奶奶跟杀人案没什么关系，她已经病了，你找她不会得到什么线索的，你好自为之吧。”程声说罢，挂断了电话。
“神经病！”姜安见手机被挂断了，抱怨了一句。“我们继续吧，刘院长。”
刘万川呆呆的望着姜安。
程希刚走到步行街，阳光直挺挺的照射着她，八月的西海，温度稳定在35度以上，对于程希来说，实在太热了。
正对她的，就是一家一点点奶茶，绿色的招牌，如同一片叶子一般，给她带来了一丝希望。
“我要一个阿华田，加奶霜加冰激凌加波霸，对了再加两个布丁，少冰，三分甜。”
听到程希的话，奶茶馆橱窗的男孩呆呆的看着她，毕竟是程声的妹妹，程希也继承着程家优良的基因，高挑的个子，笔直的大长腿，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不得不让橱窗里的小伙子多看几眼。
“你看我干什么？快去做啊，热死老娘了。”
十分钟后，程希拿着一杯厚重的奶茶，满意的离开了。她知道这里有一家连锁网红书店，也算是西海最大的书店了，虽说她并不爱看书，可是她还是想去书店找到一些关于平行世界的蛛丝马迹，每天都能看到程声吊着他那张臭脸，程希很心疼，她知道哥哥正因为这事忧愁的像只丧家犬，她可不想给一只丧家犬当妹妹，再加上她也希望那个浑身充满着运动元素的哥哥也能早日回到他的身边，程希希望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书店的门口，用非常显眼的黑板写着一行字。
【禁止携带食品、饮品入内】
程希看着自己刚刚喝了几口的阿华田，呆呆的站在门的侧面，她回过头悄悄的看了两眼门口的保安，又看看手中的遮阳伞，她有了主意。
果然，程希就是程希，她还是运用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混了进来，她看了看大厅的指示牌，径直上了二楼。
对于程希来说，来到书店就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至少这个世界并不属于她。琳琅满目的书籍，仿佛就像一本本《高等数学》一般，里面的每一个文字都具有嘲讽气息的攻击意图，对于她来说，里面售卖的手作跟盲盒反而更吸引她，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程希跟一群其他女孩一起挤在了卖盲盒的柜台，她看着橱窗里的各种娃娃，虽然叫不出名字，这些盲盒她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这些形态各异的娃娃却征服了她。
不一会，程希就选了一整袋的盲盒，对于她来说，她哪懂什么收集跟隐藏款，她只是觉得这些娃娃很可爱，再加上身上有一张回西海之前从爸爸那连哄带骗拿来的信用卡，她可以肆意挥霍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来到书店原本的目的，对于一个少女来说，没什么比买盲盒更开心了。
她拎着一整袋已经交过费的盲盒，将遮阳伞放在袋中，突然，她想到了自己来书店的真实目的，她羞愧的来到三楼的科学专架，虽然看不懂架上的这些书，但是她还是像模像样的认真找寻着书名带有《平行宇宙》四个字的书籍，她全神贯注的看着，完全没看到旁边还有个人，她俩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手中那半杯阿华田，不偏不倚，全部撒在了那个人身上。
书店的服务人员见状，立马围了过来，被撞倒的女人看着身上明显的污渍，又看着一脸无辜的程希，连忙站起来，从包里取出纸巾，擦着身上的液体。
“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程希连忙帮着女子一起擦。
“你叫我什么？”听到程希的话，女子停了下来，看着程希。
“姐姐，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姐姐。”程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解释道。
“哈哈，逗你的，没事儿，我回去洗一下就没事了。”
看到女子笑了，程希松了口气。
这时，旁边的服务人员询问着这杯奶茶的来历，毕竟这并不是她们书店售卖的饮品，包装上有明显的区别，程希支支吾吾的说着，旁边的女子见状，连忙打了圆场，程希跟着她匆忙的离开了书店。
屋外的天气很热，女子身上的液体差不多已经被蒸发了，程希不好意思的跟她站在一块儿。
“姐姐，我家就在附近，你跟我回家，我给你换身新衣服。”看到女子的衣服已经变了色，程希羞愧的说。
“没事没事，我回家换就行了。”女子说罢，便看了看周围，这是闹市区，不是很好打车。
“可是这不好打车，姐姐，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家就在这附近。”程希看出了女子的顾虑，指了指家的方向。
女子想了想，又看到程希真诚的眼神，她同意了。
看到女子同意，程希很高兴，她并不是那种喜欢欠人情的人，想到家中有很多适合女子的衣服，这都是她前几天才在精品店淘的，虽说价格上会有误差，但是她希望能补偿女子。
“对了，我叫程希，姐姐你怎么称呼啊。”快走到小区的时候，程希问。
“我叫边琳。”女子笑着回答。
第二十一章.晾衣架上的黄色裙摆
下班之前，梁学初急急忙忙的找到正准备回家的程声，这些天，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一直想告诉程声，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程老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用。”
听到梁学初的话，程声很激动，他信任梁学初，总觉得他的事梁学初会想到什么好办法的。
“那天你告诉我，你是在家里跟你父母进行视频连接时，电话突然响的，我再想，如果你回去再试试，会不会有特别的事？”
梁学初的猜测不无道理，程声听罢，打算立刻回家试试。
回到家，程声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程希，他发现晾衣架上挂着一件黄色的裙子，程声没多想，看样子这位大小姐又不知道在做什么，程声径直走进卧室，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与此同时，另一个程声正坐在沙发上，无奈的拨动着电视遥控器，他看了看窗外，院子里很多小孩正在熙熙攘攘的玩耍着，他呆呆的看着沙发另一侧的手机，关闭了电视。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刺耳的铃声，他看了看，是视频通话。
“喂，喂，能看到吗？”程声坐在电脑前的沙发椅上，刚听到手机的铃声，便立刻接听了视频通话。
随着雪花跟一道稀稀拉拉的声波后，视频那头传来了另一个程声的样貌，他焦急的对着镜头，激动地跟程声回答：“能看到，能看到。”
“太好了，你是在我家吗？我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其实程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也咯噔一下，他害怕面对不好的结果，害怕镜头里的自己告诉他，他发现了尸体。
“我按照你说的，来到了你家，可是并没有什么你所谓的尸体，这屋里很乱，但是什么人都没有。”
程声松了口气，看来他的推理是正确的，他并没有杀害刘柯，但是他并不能确定手机中的忏悔录是谁写的。
“对了，你知道如何能让咱俩互换了吗？我在你家快憋出病了。”几天过去了，另一个世界的程声从进屋之后，便被他自己囚禁在了这个陌生的家，幸好他会做饭，家里的冰箱也有充足的食材，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可是对于一个好动的运动健将来说，连着几天不出门，这是他无法适应的。
“放心吧，我会努力想办法的，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好主意你也要告诉我。”
“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个科学家朋友再帮你想办法吗？”
“这次视频再次连接就是他想的办法，你应该认识他，就是你们学校的物理老师梁老师。”程声说。
“梁学初？别逗了，怎么可能？那家伙就是个物理老师，连话都说不清楚，对了，程希呢，怎么没看到希希？”
“希希出去了，你放心，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我和她目前为止相处的很融洽。”
“那爸妈呢？爸妈都知道了吗？”视频那头的程声焦急的问。
听到视频那头的这个问题，程声顿了顿，他不知道如何解答他与父母之间的矛盾和关系。
“你不关心下丁尔西吗？”思前想后，程声打算拿丁尔西当挡箭牌。
听见丁尔西的名字，视频那头的男子愣住了。
“尔西她怎么了？我看屋里挂着的相框，我看你跟一个陌生女人结婚了。”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认识丁小姐吧？这事说来话长，但是她非常惦记你。”程声说。
视频里的程声对着镜头笑了笑。
“哦，对了，要不然我给你录一段视频吧，你等着，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尽管说。”程声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拿另一部手机打开了视频录像功能，可是他刚点击录屏，正在视频的这部手机突然黑屏了。程声努力开机，可是没什么用，手机像块废铁一般，无论程声按下任何按钮，都压根没什么反应。
另一个程声看到镜头中的程声拿起手机后，刚准备开口，却发现手机也黑屏了，见状，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可是手机没有任何反应，他把手机重重的摔在沙发上，一头栽倒在上面。
“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你这个手机有问题，主板坏了，现在打不开机很正常。”在程声家附近的一个手机维修店里，维修人员无奈的对程声说。
“可是，至少平时他还能使用，现在却无法开机了。”程声说。
“之前不是也是只能看照片听音乐吗？你这手机现在就是个大的移动U盘，现在彻底坏了，不会再开机了，我就算给你修，也是修不好的。”
维修人员来回捣鼓着手机，话音未落，手机屏幕却亮了，开机了。
还没等维修人员回过神来，程声一把抢过手机，头也不回的走出手机维修店。
“喂，怎么样了？程老师。”看到程声的来电，梁学初接听了电话。
“梁老师，你说对了，视频接通了，我跟另一个程声连线了。”程声气喘吁吁的一边看着手中的手机，一边说。
“然后呢？情况怎么样？”
“另一个程声在家并没有发现刘柯的尸体，看来我杀害妻子的事，是不存在的。”
“那就好。”听到程声的话，梁学初松了口气。
“可是，我正想用现在正打电话的这部手机对着另一部手机拍视频，那部手机却突然黑屏了，怎么样都打不开，我刚拿到楼下这家手机维修店，人家维修人员也说无能为力。可是过了一会，手机却又亮了，又开机了。”程声说。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再回去试试吗？”梁学初问。
“是的，我想回去再试试，看看还能不能连接到另一个程声。”
程声刚进家门，就看到了程希正在收那件晾在晾衣架上的黄色裙子，程声什么都没说，走进了卧室。
“哥，你怎么了？”程希见状，也跟着进了程声的卧室。
“希希，我刚才又连接上另一个程声了。”
“真的吗？你们说什么了？”程希激动地问。
程声再次点开了跟父母的视频通话，他知道这是他与另一个程声连接的唯一方法。可是十几秒后，手机却没有任何反应，电脑那头却连接到了程声的父母。
“小声，是你吗？希希也在啊。”视频那头的妈妈看到了程声与程希非常激动的说。
“妈，是我，我跟哥哥想你们了。”看到旁边默不作声的程声，程希连忙打了圆场。
“希希，你是不是后天就要回来了，你在西海是不是天天折腾你哥哥啊？”
“不，我打视频就是想跟你说，我在西海想多待几天，学校那边我已经请好假了，机票也退了，我想多在西海陪陪哥哥和奶奶。”程希高兴的说，听到这话，程声看了眼程希。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可不要影响哥哥工作啊。”妈妈皱了皱眉头。
“不会的，妈，我们学校下周就放假了，我可以带希希到处玩玩。”程声开了口。
“妈，我们不跟你说了，我们准备去吃饭了，对了，我在西海还交了一个新朋友。”程希想快点结束这个通话，她看出了哥哥的心声。
“新朋友？又是酒吧认识的不三不四的男朋友？”
“不是，妈，是个女孩，我们在书店认识的，我现在不去酒吧了，改去书店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拜拜。”
程声刚想跟视频中的妈妈道别，程希已经挂断了视频。
“好了，快跟我说说，你都跟我另一个哥哥说什么了？”程希激动地看着程声。
“没什么，我想让他拍个视频给你们看，可是，刚开始录像，视频连接就断了，手机也黑屏了。”
“那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妈妈打视频电话了？”程希好奇的问。
“因为我发现，这就是让我跟另一个程声视频连接的方法。”程声认真的看着程希说。
一个黑影站在卢瑜工作的书店门口，静静的看着书店。
“老卢啊，下次检查一定要仔细一点，今天又有顾客把饮料带进咱们书店了。”书店的经理对卢瑜说。
“对不起，吴经理，我下次一定注意。”卢瑜羞愧的低下了头。
作为书店的保安，他的工作就是监督不让顾客将食品跟饮品带进书店，但是不止一次出现漏网之鱼，让他经常会受到经理的批评。
卢瑜换好了便装，关上了书店的卷帘门。尽管天色已黑，但是书店毕竟是在闹市区的步行街，街道周围还是挤满了年轻人，卢瑜看着街上的行人，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想起昨天姜安说的话，他很羞愧。高雅丽已经死了，对于卢瑜来说，那个唯一会影响自己正常生活的女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想到自己可以过着像平常人一样的幸福生活，卢瑜很满足。在他心里，高雅丽就是那个万恶的源头，想到多年前的那次同学聚会，高雅丽装醉骗卢瑜送她回家，卢瑜愤怒的捏紧了拳头。
在街角，卢瑜买了妻子最爱吃的车轮饼，哼着小曲朝家的方向走去，刚走进一个巷子，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好奇驱使着他向声音的方向走去，这时，一个黑影迅速站在了他的背后，卢瑜没有任何反应，黑影拿起一条尼龙绳将卢瑜的脖子紧紧的勒着，卢瑜手中车轮饼盒摔在了底下，挣扎中，他脚踩在了盒子上，车轮饼的奶油沾满了他的皮鞋。大约一分钟后，卢瑜没了知觉，倒在了地上，黑影看了看远处，一个拿着足球的孩童正在看着自己。
第二十二章.三十三年前的转校生
“死者，卢瑜，源启书店员工。”
在高新区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田向明低着头的说。
“好了，小田，不用说了，老钱也去休息吧。”一旁的姜安看上去面色凝重。
办公室坐满了人，王德一言不发，大家都低着头，刑侦支队的警员刚从命案现场结束了调查回到办公室，大家呆呆的坐着，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姜安身上。
屋外传来了卢瑜的家属痛哭的声音，林明阳带着她们确认了尸体的身份后，正在安慰着她们，声音的穿透力极强，而对于办公室里正在开会的其他警员来说，哭声就像一把无形的匕首一样扎在了他们的心上，扎在了王德、姜安、田向明等所有人的心上。
“好了，振作一下，姜队长，你来说吧。”王德作为局长，必须起到表率作用，他看到垂头丧气的手下，他怕这些小伙子们沉沦。
姜安起身，林明阳见状，坐在了椅子上。
“不到十天时间，第四个死者。”姜安刚想说什么，又卡壳了。
“好了，大家打起精神，如果不想再出现第五个死者，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寻找线索。现在很明显，这是一起针对33年前，西海一中高二二班学生的连环杀人事件，从第一个死者张卫国，到第四个死者卢瑜，凶手在几天内连续杀害四人，手段极其残忍，凶手不留痕迹，完美避开所有监控，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全部因为机械性窒息而死。”姜安一边说，一边看着台下的人，所有警员都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说的这些信息，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信息了。
“那姜队长，目前有什么线索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嫌疑人。”王德问。
“据第三起案子，高雅丽案的目击证人说，死者身高应该接近185厘米，体型较为健硕，应该是一名男性。既然死者全部都是高二二班的学生，我们之前已经排查了当年高二二班的全体学生，现在看来，肯定还有疏漏，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把重点排查对象放在当年的这个神秘的班级，争取找到蛛丝马迹。”
“姜队长，以目前的线索来看，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王德问。
姜安听到王德的问题，顿了一下，“目前，我这里是有一个线索，是我与当年他们的班主任周淑萍老师聊天时无意间得到的，但是还有没有核实，我会尽快核实，核实完毕后，我会立刻告诉大家。”
台下的一众警员听到姜安的话，突然开始叽叽喳喳的交谈着，他们并不知道姜安发现了什么线索，可是经验告诉大家，如果一个线索是姜安发现的，那肯定是有意义的，他们都信任这个无所不能的队长。
姜安说罢，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办公室，王德见状，便起身说了几句，都是一些鼓舞士气的话，他要求警员们听从姜队长的安排，全面开展第二次对当年那个神秘班级的调查工作。
黑衣人拿起桌上的记号笔，对着墙上卢瑜的照片画了一个圈。他关上屋门，走进客厅，由于贴照片的屋子被拉上了窗帘，窗户又被旁边那栋居民楼所遮挡，这间屋子的客厅便显的明亮了许多，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冰箱拿出一罐碳酸饮料，将易拉环打开后，咕嘟咕嘟的喝着。
电视上播放着的是西海新闻，里面正在播放着他的杰作，还有一张所谓的嫌疑人画像，黑衣人看着电视上自己的画像，笑出了声。
电视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两张遗像，遗像前有一个香炉，上面插着几炷香。
“后面怎么样了？再次连接上他了吗？”梁学初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程声，连忙走进低声问。
程声摇了摇头，将手机递给梁学初。
“我试了很多次，都没有任何反应，这手机还是老样子，看来这个办法不知道为什么，行不通了。”
见到程声垂头丧气的模样，梁学初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怕这个男人因为一点挫折会彻底失去希望。
学校的铃声响了，今天是最后一门考试，过几天就要放暑假了。
程声的电话突然响了，这是程声用来打电话的那部手机，程声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是一条推送，是丁尔西的一条短信。
【中午一起吃顿饭？】
程声想了想，回了个【好。】
中午，当程声走出校园的时候，正好碰见很多足球队的队员，队员们看到程声，高兴的跟程老师打着招呼，正值期末考试，所有体育活动全部被取消了。程声紧皱眉头，看到丁尔西的车正打着双闪停在不远的街角处，程声走了过去。
“咱们去哪？不是去吃饭吗？”程声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
“是去吃饭啊，我带你去个地方。”丁尔西启动了车，车子迅速消失在了街道上。
丁尔西载着程声来到了一家泰式餐厅，点过菜后，见程声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丁尔西忍不住问了他。
“怎么了？你这一路都看上去很不安。”
“我昨天，又见到他了。”程声凝重的说。
听到程声的话，丁尔西紧张的将面前的茶洒在了桌上，程声连忙起身拿着纸巾帮她擦。
“你是说？看到程声了？”丁尔西接着问。
程声点了点头。
“我原本打算录段视频给你看，结果，连接被中断了。”
“他，还好吗？”丁尔西吞吞吐吐的问。
“他挺好的，住在我家，过的还不错。”程声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也振作起来，你看你，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丁尔西努力安慰着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男人。
“对了，他在我家，没有发现我妻子的尸体，看来杀人那件事，是个误会。”
“我知道啊。”丁尔西对程声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程声问。
“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你不会杀人的，你是个好人。”丁尔西说。
听到丁尔西的话，程声望着对面这个女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他至少还能在这里得到世界的认可，而丁尔西却失去了自己的男朋友，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夫，而她还能乐观的面对着这一切，认为一切都有着一丝希望，而再看看自己，程声觉得很羞愧。
“你知道吗？这家店是他经常带我来的。”见程声一言不发，丁尔西继续说着。
“他挺喜欢吃这的泰国菜，他喜欢吃辣，我也喜欢吃辣，我们刚恋爱那阵，经常会来这家店。”丁尔西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窗外。
这是一家陌生的店，至少在程声的世界里，他从没见过，其实对于程声来说，他并不爱吃辣，所以当丁尔西点了一桌子菜的时候，程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不想破坏这种氛围，因为他总觉得对不起丁尔西，但是当丁尔西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的程声是个无辣不欢的辣痴的时候，程声还是想到了些什么。
姜安来到了西海二中的档案室，认真的翻阅着里面的资料，如果周淑萍说的没有错，那么还有一个人的资料是并不存在于那叠被田向明整理的资料中的，周淑萍曾经告诉过姜安，在刘万川他们那一届，有一个转校生，具体叫什么名字，周淑萍记不得了，姜安昨天在刘万川那问了半天，刘万川也记得这么一个人，但是却记不得对方的名字，刘万川在自己的手机通讯录跟记事簿上的通讯录都找了找，始终没有找到这个人。
档案室的王老师跟着姜安一起找，他俩找了一下午，终于发现了关于那个神秘转校生的资料，他叫秦辉，是在高二上学期转学到二班的，是周淑萍的学生，跟所有死者都是同学，可是这个学生没念到高三就退学了，由于不是毕业生，所以当时田向明整理资料调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秦辉的资料，再加上这个秦辉只读了不到一年，同学们跟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所以压根没有人给姜安说过这个名字。
“喂，刘院长，你记得秦辉这个名字吗？”姜安拨通了刘万川的电话。
听见姜安的话，刘万川想了想，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姜队长，说实话，我有点映像，可是记不太清楚了，那就是你之前一直找到的那个学生吗？”刘万川问。
“那好吧，如果你想到什么，请给我打电话。”姜安说罢，挂断了电话，转而拨打了田向明的电话。
姜安刚走进办公室，田向明便走拿着一张档案表走到了他的身边，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死了？”姜安诧异的问。
“死了六年了，是意外。”田向明说。
听到田向明的话，姜安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把这个案子的期待全部放在了这个秦辉身上，可是，秦辉在六年前就因为意外而坠楼了。
姜安认真的看着另一张秦辉的死亡报告，报告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死者死在了他们家的楼下，家中没有发现任何遗书，在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的迹象，死者家里的窗户开着，有擦拭过的痕迹，所以警方断定死者应该是因为擦玻璃没站稳而坠亡。
“不过姜队，这个秦辉死后，他的妻子在一周后上吊自杀了，留下了遗书。”田向明又把另一叠资料递给姜安。
姜安认真的看着，上面写着秦辉的妻子顾霞在家中上吊，尸体是秦辉的儿子秦浩文发现的，当时秦浩文正在外省的大学读研究生，父亲死后立刻回到了西海，在父亲头七那天，母亲顾霞让他去超市买生活物品，秦浩文按照母亲的要求，从超市回到家中，就发现了母亲上吊的事，他立刻报了警，也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可是等医生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直觉告诉姜安，秦辉夫妻的死亡，与西海市连环杀人案可能有着某种联系。
正在这时，姜安的电话响了，看到是刘万川，姜安立刻接听了电话。
“姜队长，我想起来了，你说的秦辉是我们班一个转校生，没毕业就退学了。”
“他已经死了。”姜安说。
“什么？他也死了？”
“是的，我刚拿到他的死亡报告，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来，好多年前我们好像见过一次，有一次同学会，好像是张卫国带着他来的，对就是张卫国带他来的。”听到姜安的话，刘万川想起了什么。
姜安挂断了电话，田向明看着惊恐的姜安。
“看来有眉目了。”姜安对田向明说。
第二十三章.六个人的合影
在三十三年前的西海第二中学高二二班的教室里，周淑萍的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男孩，男孩看上去阳光而又英俊，周淑萍走进教室，原本在教室里砰砰跳跳的学生迅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来，都回到自己座位上，今天咱们班转来了一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秦辉同学。”
周淑萍的话音刚落，班里的同学们用热烈的掌声迎接着这名陌生的新同学。
“大家好，我叫秦辉，平时喜欢踢足球，请多多指教。”新同学秦辉略带着一丝腼腆走上教室的讲台前，看见底下的同学们齐刷刷的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秦辉对台下鞠了个躬。
“王建民，你是咱们二班的班长，秦辉同学就先坐在你旁边，便于熟悉学校生活，原本坐在王建民旁边的赵顺同学你往后坐一位，坐在张卫国的旁边。”
听到周淑萍的话，赵顺不情愿的起身，收拾好东西后，坐在了张卫国的旁边。王建民热情的帮着秦辉收拾着桌上的杂物，秦辉坐好后，大家都用特别的目光看着这个插班生，这是高二二班第一次有插班生，所以大家都很好奇。
“好了，把书翻到172页，昨天布置给大家的背诵作业都背好了吗？”周淑萍走上讲台，将眼镜戴在鼻梁上。
出租车停靠在了路边，车上的出租车司机看到远处一个人正在招手，天色已经变暗了，司机本打算收车回家，但是既然看到了乘客，那就再挣一笔钱吧。
黑衣人一路小跑，上了车，关上车门。
“去哪啊？”司机问，在出租车的仪表台上，上面摆放着出租车司机的身份信息，龙阳出租车公司，出租车驾驶员，编号07541赵顺。
“去老西海金滩。”黑衣人说。
“那地方可不近啊，这么晚了，您去那干嘛？”听到乘客的话，司机师傅转过头看了看。
“我有东西丢在那了，我得拿回来。”黑衣人看着窗外，月亮已经出来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黑衣人的身上，他的眼睛很大，颧骨很高，看上去很瘦。
车子刚开过两条马路，街边一个女子正在招手，司机径直开到了她的身旁。
“美女，去哪？”司机摇下右侧车窗，后排的黑衣人见状，警觉的把右手插向口袋，在他的口袋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去海滩苑小区，就在环海北路老西海金滩那。”边琳原本并不想理睬这辆后排坐着人的出租车，但是他已经站在这等了足足半小时了，今天是她的闺蜜优优的生日，她很早之前就答应了下班后会去优优家一起庆祝。
“上车吧！后面这个先生也刚好去老西海金滩那。”出租车司机按下了前排的锁门解锁键。
边琳呆呆的站在那，看了看后排的黑衣人，黑衣人故意看着窗外，仿佛完全没看到边琳。
“想什么呢？快上车呀。”司机见边琳没反应，焦急的说。
“先生，这位美女刚好也去老西海金滩，你不介意我多拉个人拼个车吧？”司机转过头，冲后排的黑衣人笑了笑。
黑衣人还是看着窗外，他认为不回答司机的问题，司机就会知趣的开走，哪想到旁边的边琳电话响了，边琳看到是优优的电话，又看了看周围，压根没有出租车的影子，她拉开车门，系好了安全带。
“这样，我就不打表了，过去打表得小一百块，你俩每人给我五十就行啦，成吗？”司机发动了车。
“好。”边琳一边回答一边给优优发了条信息。
“开门，刘院长，开门！”刘万川刚躺在床上，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
他走到门口，谢慧刚想跟他一起去客厅，被他制止了。
他打开门，姜安匆忙的走进屋。
“这么晚了，有事？”刘万川问，谢慧趴在卧室的门缝，听着屋外的动静，刘雨欣这周都在谢慧的母亲那，这屋里原本只有她跟刘万川两个人。
“刘院长，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现在怀疑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都跟秦辉的死有着直接的关系，我现在就想问你，关于秦辉这个人，你有多少记得的事，立刻告诉我。”姜安气喘吁吁的说。
姜安突如其来的问题，其实对于刘万川来说也算早有准备，毕竟下午挂断姜安的电话后，他便回想起很多关于秦辉的事。
“他是高二那年，转校来我们学校的，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高二下学期，他就退学了。”
“他是为什么退学？”姜安曾经在二中的档案室看到，秦辉是自己申请的退学。
“我不知道，我们并不是很熟。”刘万川说的是实话，他与秦辉算不上朋友。
“下午那阵你说多年之前，你们有一次聚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安问。
听到姜安的话，刘万川便把晚上他所想起来了全部信息告诉了姜安，那是大约6年前，张卫国当时还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还不错，那次是张卫国组织的在西海的几个当初的高中同学进行聚会，当刘万川去的时候，秦辉已经坐在包厢里了，当时刘万川他们并没有认出秦辉，毕竟也几十年没见了，张卫国介绍说秦辉跟他是生意上的伙伴，还给大家说明了当时秦辉也是大伙的同班同学，可是中途退学了。
“哦对了，当时我们好像还合了影。”
听到刘万川说到合影，姜安非常兴奋。
可是刘万川翻遍了屋内，也没有找到那张照片，无奈的坐在沙发上思索着。
正当姜安跟刘万川犯愁的时候，谢慧穿着睡衣走了出来，把手机递给了刘万川。
“老刘，你找的是不是这个？”手机屏幕上正是刘万川刚刚提到的合影。
“这个，你是在哪找到的？你都听到了？”刘万川惊讶的问。
“你们的声音这么大，幸好儿子不在，不然得被你吵死，这是高雅丽的朋友圈，我翻了半个小时才找到的。”
听到谢慧的话，姜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立刻变了表情，凑到刘万川手中的手机旁。照片还算清晰，看的出来当时大家都喝了点酒，兴致不错，上面从左到右依次是卢瑜、高雅丽、刘万川、王建民、张卫国和秦辉。
“对，这就是秦辉，这家伙个子挺大的，原来来我们学校的时候，还当过一学期的体育委员呢。”刘万川指着手机上的秦辉。
姜安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认真思索着。
“老刘，我发现，这张照片上，除了你，其他人全都死了。”一旁的谢慧嘟囔着。
听到谢慧的话，姜安顿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们那次的聚会，除了你们六个人，还有谁参加了？”姜安问。
“好像没有人了吧。”刘万川想了想。
“那这照片是谁给你们拍的？”姜安警觉的问。
“哦对，还有赵顺，照片是他拍的。”听到姜安的话，刘万川突然想起了赵顺。
“赵顺？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吗？”姜安之前看过他的资料，记得这个人。
“对，就是他，他当时是最后一个来的，因为他是开出租车的，当时我们都快吃完了，他才来的。”刘万川想到了那天赵顺来时的场景，他因为来的比较晚，张卫国还教唆着让他罚酒，可是赵顺已晚上还要跑夜为名拒绝了，为此，还跟张卫国争论了几句。
“哦对了，姜队长，赵顺好像一直都跟张卫国不是很对付，他俩那次聚会还吵起来了，张卫国酒品不是很好，不过后面没什么事。”刘万川说。
“听我说，刘院长，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去哪，都得跟田向明警官报告，我会派他24小时保护你，无论是你上班下班，他都会对你进行保护。”姜安说着，便给田向明打了通电话。
“为什么啊？姜队长。”刘万川惊恐的问。
“还用问吗？姜队长是怕你也被凶手盯上，毕竟在这个照片上，你是唯一的幸存者。”旁边的谢慧淡定的说。
“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在这开玩笑。”刘万川听到谢慧的话，气愤的说。
“她不是开玩笑，她说的是对的。”姜安挂断了电话。
刘万川目瞪口呆的看着姜安，旁边的谢慧见刘万川如此惊慌失措，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放心吧，刘院长，我们警方会24小时保护你的，你看，他们就在楼下。”姜安指了指楼下，刘万川起身，走到窗边，看见了楼底正停着一辆轿车，虽然关着灯，但是依稀可见里面的人。
就在这时，姜安的电话响了。
他说了几句，表情非常凝重，急急忙忙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姜队长。”刘万川问。
“没事，你们早点休息，我有点事，要先走了。”姜安说罢，迅速离开了刘万川家，刘万川惊恐的看了看屋外，姜安上了车，但是车并没有要开走的意思。
姜安刚才听完刘万川的话，便立刻安排田向明联系队里去安排警官联系赵顺，可是刚才来电后，姜安得知，他的同事们去到赵顺家中时，他的妻子张晓娟告诉警察，赵顺手机关机了，他今天跑车到深夜，还没有消息。
另一队警员联系到了赵顺所在的出租车公司，经过公司的GPS总站查询的讯号，赵顺的车一直停靠在西海金滩附近的一个废弃的搁浅区。
姜安听到这几个消息后，立刻下楼嘱咐田向明带三个警察留在刘万川家楼下保护刘万川，而他联系了队里，让其他人马全部驱车前往赵顺出租车的定位所在地。
边琳的手机被丢在了出租车副驾驶的地毯上，上面显示着优优的27个未接来电，出租车静静的停在西海金滩旁边的一处隐蔽的搁浅区里，里面没有任何人。
第二十四章.死而复生的男人
在六年前的某大学的研究生宿舍里，秦浩文将吃完的泡面盒扔在楼道的垃圾桶，宿舍里传来了熟悉的电话铃声。
他快速走回宿舍，看到了桌上的手机亮着灯，上面显示着母亲的未接来电。
“喂，妈，昨天不是才打过电话吗？怎么了？”秦浩文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打开了旁边电脑，难得休息，他打算抓紧时间写完这学期的论文。
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哭泣的声音，秦浩文听到声音，立马站了起来。
“妈，你说话啊，怎么了？”秦浩文焦急的问。
“浩文，你爸爸他....”电话那头，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边琳睁开了眼睛，她的手脚被紧紧的抱着，她侧躺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她刚想大声呼救，却发现嘴巴被贴了厚厚的胶布。
脚步声从远到近的出现，突然，一道光束照在她的身上。
“你醒了？”秦浩文低着头，对边琳笑着说。
边琳看着声音的方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我可以先帮你把胶布撕了，但是你得答应我，别大喊，这是郊区，这里只有咱俩。”秦浩文看着边琳。
边琳点了点头。
秦浩文一边撕掉边琳嘴上的胶布，一边将她扶起身，边琳靠在一个巨大的木箱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认识他，想起在出租车发生的一切，她还是心有余悸。
“你放心，只要你老实，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秦浩文拿着旁边的一个瘸腿椅子放在了边琳的面前，坐在了上面。
“你想要干什么？为什么绑住我？”边琳恐惧的问。
“不，你误会了，我什么都不要。”秦浩文一边说，一边点了根烟，他原本不会抽烟，可是从自己成为孤儿的那一天，他慢慢学会了抽烟。
“那你想怎么样？像杀了那个司机一样杀了我吗？”边琳想到刚才的事，战战兢兢的问。
秦浩文吐了个烟圈，摇了摇头。
“不，如果你不尝试逃跑，我不会杀了你。你和他不一样，他该死，可是你与我没有什么仇怨。”
“仇怨？他不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吗？会跟你有什么仇怨？”听到秦浩文的话，边琳壮着胆子追问着。
“你不会明白的，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吧，你得委屈一下，还有最后一个人得死，我完成了我的使命后，我会放你走。”秦浩文说罢，深吸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努力的踩灭。
边琳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陌生，看上去瘦骨嶙峋，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恐怖气息，就像边琳看过的悬疑电影中的变态杀手一样，边琳心里很害怕，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
“好了，我就当你理解我的意思了，现在我得再把你的嘴巴封起来了。”秦浩文起身，拿着一个新的胶布贴在了边琳的嘴上。
边琳躺在地上，努力的挣扎着，可是她感觉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看着秦浩文远去的背影，她听见了铁门被重重的关上的声音，已及噼里啪啦的上锁声，她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双眼，她很后悔，如果当时没坐那趟出租车，是不是现在她已经能在优优家跟闺蜜们载歌载舞的过着正常的生活了。
“姜队长，尸体身上还有体温，看样子死了没多久。”
姜安蹲下看了看车底，周围有混乱的轮胎印，看样子车子是被迫停在这里的，尸体就在出租车不远处，与前几起案子不同的是，尸体上有两处刀伤，尸体的颈部被一条尼龙绳捆着。
“老钱，你拿着这个尼龙绳，跟之前几起案件的尸体颈部勒痕做一下比对，看看是不是同一个凶器。”姜安一边说，一边扒在尸体旁边认真的看着，他注意到旁边，有很多混乱的脚印，脚印参差不齐，有明显的拖拽痕迹。
就在这时，传来了手机铃声，大家都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铃声并不是自己的，姜安寻着声音，在出租车副驾驶的地上，看到一部正亮着灯的手机，姜安戴着手套拿起手机，却怎么也按不下接听键，他一着急，将手套取下扔在地上，接听了电话。
“琳琳，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你什么情况啊？”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是谁？”姜安说。
“你又是谁？这不是琳琳的手机吗？你是什么人？”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到声音后，焦急的说。
姜安听罢，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祁杰，祁杰拿过电话，跟电话那头的女人解释着。
姜安又确认的看了几遍出租车的车牌号，然后看了看出租车前排上的个人信息，上面清晰的印着赵顺的名字跟照片。
“通知赵顺的家属，来警察局认尸吧。”姜安拨通了林明阳的电话，之前，他安排了林明阳跟几个警员在赵顺家附近监视。
林明阳上楼后，将赵顺遇害的消息，告诉了他的妻子张晓娟，张晓娟听罢，失声痛哭，过了一阵，她收拾了一下，便跟着林明阳他们下楼，准备去公安局。可是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赵顺正在上楼。
“小娟，这是怎么了？这几位是？”赵顺看到妻子肿着眼睛正跟一群陌生男人下楼，林明阳他们都没穿制服，赵顺疑惑的问。
看到赵顺之后，大家都傻眼了，张晓娟恐惧的看着赵顺，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林明阳。
“你是赵顺？”林明阳问。
“我是啊，你们是谁啊？大晚上带着我老婆去哪？”赵顺有点不太高兴。
“我们是警察。”林明阳一边说一边把警官证递给赵顺，赵顺看了看，连忙改变了语调。
“那各位警察同志，这么晚了来我家干什么？还是因为之前的杀人案？”之前统一走访的时候，田向明曾经来过赵顺家，不过赵顺并没有见过林明阳他们。
林明阳没有回答赵顺的问题，楼道里充满着张晓娟哭泣的声音，她紧紧抱着赵顺，弄得赵顺一头雾水。
“什么？赵顺回家了？”听完林明阳在电话里的说的情况，姜安惊讶的问。
“是的，他已经回家了，说什么今天跟一个叫李超的人换班了，他打了一晚上麻将，手机没电了，才回到家。”林明阳坐在赵顺家，看着惊魂未定的张晓娟跟一脸懵逼的赵顺，对电话那头的姜安说。
“这个李超是什么人？”姜安问。
“是他们同车队的，他们经常会换班。”
“带这小子先回队里，我要亲自问问他。”姜安说罢，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正在做现场勘验的钱法医旁，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他走到出租车里，将上面摆着的赵顺照片撇了下来，拿到了尸体的身边，借着灯光对比着。
“对了，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姜安问旁边的祁杰。
“好像是出租车的乘客落在那的，但是这个乘客仿佛失踪了，给她打电话的是她的朋友。”祁杰说。
秦浩文坐在车里，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不得已才将这个陌生女子绑架在了这个废弃的烂尾楼的地下室里，这个地方是他在老西海金滩踩点时无意中发现的，这原本是他用来藏身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囚禁边琳的地方。
没办法，毕竟边琳目睹了自己的杀人经过，他并不畏惧被警察抓获，只不过，当时那六个应该被他亲手杀死的人，还剩下了刘万川一个人，他必须要孤注一掷的赌上性命去杀了他，结束这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他将换下来的车牌埋在了旁边的那颗树下，又给汽车换上了新的车牌。
姜安他们一行人回到队中，王德已经早早坐在了刑侦支队的大厅里。
“已经是第五个了，到底还要死多少人？你姜大队长得给我个说法。”王德见姜安回来了，走到他面前对他说。
“队长，李超的家属已经去认尸了，还有，赵顺正在第二审讯室。”林明阳看到姜安，也连忙对他说。
姜安头也不回的往第二审讯室走去，留下了王德尴尬的站在大厅里，王德气愤的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抓我来干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赵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很疲惫。
“听说你打麻将去了？”姜安大声的问。
“对啊，我跟刚才那个高个子警官说过了。”
姜安把一叠照片扔在了赵顺面前的桌上，屋外突然传来了痛哭声，姜安明白了，死者的确就是李超。
赵顺看到桌上的照片，恐惧的大声尖叫，他认识照片上的尸体，那就是李超，他们今天白天才见过面，赵顺说要去打麻将，李超还说如果赵顺赢了钱一定得请他吃饭，而现在，李超已经成了一具被勒着脖子的尸体，就在他的面前。
正在这时，祁杰敲门走进了审讯室，给姜安说了一个让他更震惊的消息。
姜安听罢，让林明阳继续审赵顺，虽然他知道这事应该不会是赵顺干的，但是他希望赵顺能说出什么有关于案情的重要线索。
楼道里，姜安拉着祁杰。
“确定手机的主人是边琳？”姜安问。
“是的，而且我们调取了监控，那个黑衣人也在车上，边琳是之后上的车，坐在前排，可是到了西海滩附近，监控就没有了。”祁杰把他得到的讯息全部告诉了姜安。
姜安不知道边琳的失踪跟案子会有着什么联系，可是想到边琳又是刘万川的女儿，而刘万川也是那个死亡照片上的一员，他总觉得会有什么联系。
“我现在立刻去刘万川家，你去调查一个人。”姜安对祁杰说。
“什么人？”
“之前提到秦辉有一个儿子，你帮我查查他，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姜安说罢，离开了警队，驱车前往刘万川家。
第二十五章.热搜上的寻人启事
当姜安赶到刘万川家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这一夜，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很普通的一晚，可是对于牵扯到案件的人来说，这是令人感到窒息的一夜。
刘万川一夜未睡，屋内传来了谢慧轻轻的鼾声，刘万川拿起保温杯，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窗外。他发现了姜安的到来，姜安下车后径直走到田向明的那辆车上跟田向明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齐刷刷的朝着楼上的方向看着，刘万川假装没看到，他们便一起朝刘万川家走去。
还没等姜安他们敲门，刘万川就将门打开了，虽然一宿没睡，但刘万川没想到，更让他恐慌的消息还接踵而来。
“很抱歉，刘院长，现在还不能确定您女儿的失踪跟案子有没有直接的联系。”给刘万川说了边琳失踪的消息后，姜安想尽量安慰刘万川。
“你的意思是？柯柯失踪的事儿，还没有完全定性是吗？”刘万川非常沮丧，他生怕自己的女儿会出什么危险。
“是的，现在凶手的目标可能就只有你了，我们并不能够确定凶手知道你与边小姐是父女关系。”
此刻对于刘万川来说，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跟女儿有过分的亲密接触，居然也算得上是对女儿的一种保护，可是想到死去的所有人，凶手残忍的程度是令刘万川不寒而栗的，如果女儿在他的手上，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刘院长，秦辉有个儿子，你知道吗？”姜安问。
刘万川摇了摇头，原本对于秦辉的映像就没那么深刻，再别说对于秦辉的家庭了，刘万川压根就不知道。
“我有一个想法，当然只是我的推测，有没有可能，这一系列杀人案都源于当年秦辉的意外坠楼。”听到姜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田向明跟刘万川都非常惊讶。
“秦辉是六年前死的，一周后，他的爱人也自杀了，而六年后的现在，你们当时那张照片上的所有人，除了你之外，依次被人杀害，而赵顺也差点毙命，只不过因为换班躲过了一劫，可是却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姜安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这些想法从他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便油然而生了。
“可是，队长，秦辉的死不是意外吗？他爱人的死也是自杀啊？咱们不是看过尸检报告了吗？”田向明问。
“所以我才说这只是我的推测，目前还没有证据，我已经安排局里的人去找关于秦辉儿子的资料了，剩下的，找到他，才能有答案。”
“那柯柯呢？柯柯怎么办？”一旁的刘万川焦急的问。
“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寻找您的女儿的，刘院长。”姜安说。
在一番没有意义的交流之后，姜安疲惫的带着田向明离开了刘万川家，他们安排了两个警员坐在车里监视着周围，剩下的人则去刘万川家附近的早餐店一起吃了顿简单的早餐。
秦浩文回到租住的房子，他走进里屋，刚准备用记号笔在赵顺的照片上画上一个圈，可是看到这张照片，又想到晚上杀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他总觉得有点不对。
可是他记得那个车牌号，那是他调查了很久的，他觉得没什么问题，还是将赵顺的照片，用红色的笔画了个圈。
他走进客厅，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上，香炉背后，秦辉跟顾霞的黑白照片静静的立在那，秦浩文站在面前，静静的看着父母的遗像。
“爸、妈，儿子再完成最后一件事，就来陪你们。”
“哥，今天你就不去学校了吗？”程希起床后见程声还在睡觉，连忙问他。
“嗯，放假了。”程声转过身子，捂住耳朵，这是他久违的懒觉时光，对于他来说，终于不用再扮演体育老师了。
程希见哥哥不理她，便无奈的走回自己的卧室，拿着手机刷新着社交软件。
突然，从程希屋内传来了一声尖叫，程声被这声尖叫彻底吵醒了，他揉着眼睛走进程希的房间，满脸不耐烦的看着程希。
“怎么了？叫唤什么？”程声嘟囔着问。
“哥，我朋友失踪了，好像是被绑架了。”程希惊恐的对程声说。
“不会的，肯定是你哪个小男朋友嫌你烦，不愿理你吧？”听到程希的话，程声还以为程希只不过又经历了一次被男友玩失踪罢了，这几天程希絮絮叨叨的对程声说了很多自己丰富的感情史。
“不是的，是女孩！就是我上次在书店碰见的那个女孩！你看，都上西海热搜了。”程希一边说，一边把手机举了起来。
程声一脸不相信的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突然，他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他一把拉起程希。
“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她？”程声指着屏幕上关于边琳的寻人启事问。
“对啊，怎么了？你认识她？你怎么比我还激动？”程希一脸疑惑的问。
程声走回屋内，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回程希的房间，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递给程希。
“怎么了？我看过啊，嫂子很漂亮。”程希刚说没几句，却发现了照片有点不对劲，连忙仔细的滑动着照片。
“怎么回事？难道嫂子就是你说过的那个不认识你的女人？”程希恍然大悟，毕竟照片是婚纱照，刘柯的装扮跟这个世界里短发边琳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对于程希来说，当时压根没把她认出来。
“她怎么失踪的？被谁绑架的？”程声焦急的问。
程希划着手机，将上面的信息全部念给了程声，那是边琳的闺蜜优优她们再跟警察沟通过后，连夜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寻人文案，目前已经得到了很多西海市民的转发，一下子就成为了社交平台的热门搜索。
程声急忙走回卧室，穿好衣服，程希见状，也赶忙草草的穿好了衣服，兄妹二人急急忙忙出了家门。
“哥，你打算去哪找？”程希一边跑，一边问旁边的程声。
正好一个出租车停在了程声的面前，兄妹二人急忙上了车。
“师傅，去西海金滩，要快！”程声焦急的说着，身旁的程希静静的翻着热搜上关于边琳的信息，她这才注意到，上面清晰的写着，“于老西海金滩走失。”
姜安回到刑侦支队，此时市公安局的领导正在跟王德进行谈话，连着发生了几件杀人案，又出现了女子被绑架的案件，还闹到了热搜上，大家都急切盼着能早日破案。
见姜安回来后，祁杰连忙过来给姜安汇报了关于秦浩文的调查结果，秦浩文在父母去世后，拿了一笔保险金，秦浩文的舅舅是一名保险业务员，为了给弟弟凑业绩，秦浩文的母亲顾霞给一家三口都买了保险，可是由于顾霞是自杀，所以秦浩文只拿到了父亲的保险金，秦浩文拿着钱读完了研究生，目前在威港市的一家上市公司任职，未婚。
姜安听罢，想了想，决定安排祁杰亲自去一趟威港市进行调查，他总觉得秦浩文会与这个案子有着说不清的联系。这时，王德他们开完会，全部来到了刑侦支队，正赶上了姜安准备再次外出，王德一把拉住了姜安。
“有什么进展？”王德问。
“已经快有眉目了，再等等吧，王局长。”姜安见到已经快发飙的王德，连忙说道。
“等多久？再等下去，你也别去省厅了，咱们一起脱了这身皮，去卖烤红薯。”王德没有再开玩笑，案子拖得太久了，他的压力很大。
“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把凶手带到你面前。”其实姜安心里也没有底，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王德。
听见姜安的话，王德松了手，气冲冲的走回了办公室，看得支队其他干警害怕极了。
下车后，程声呆呆的跟程希站在沙滩旁，沙滩周围全是正在玩的孩子门，没有警察，也没有看上去正在帮忙找边琳的人。
“哥，这是怎么回事？”程希问。
“我也不知道。”程声看见周围，有很多店铺，他走进了一家卖沙滩用品的小店里。
小店老板见到程声跟程希，还以为这是一对来海边玩的情侣，热情的推销着店里的沙滩用品，程声见状，连忙切回正题。
“老板，请问这沙滩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一起失踪案？”程声问。
听到程声的话，老板想了很久，突然笑了。
“你说的是今天上热搜新闻的那件事吧？”
“对对对，一个女人失踪了，那是我朋友。”听到老板的话，程希急忙回答。
老板摇了摇头，“你们走错啦，那是老西海金滩，这是新的西海金滩，两个不是一个地方。”
经过老板的一番解释，程声这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有两个西海金滩，之前的那个因为安全隐患被废弃了，所以便成了西海市民嘴中的“老西海金滩”，而市政府又在他们现在脚下开采了新的沙滩娱乐场所，就是西海市金滩，他刚只给司机说了西海金滩，所以司机拉了他们到这。
兄妹二人听罢，灰溜溜的站在公路旁，准备再找辆出租车。
“看来，你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程希嘟囔着。
“什么？”程声问。
“我是说，看来你真是另一个世界的程声，你连这的景点都搞不清楚，真是笨死了。”程希一边抱怨，一边拦着路边的出租车。
他俩刚坐上车，还没等程声开口，程希便主动说了目的地“老西海金滩”。然后她一脸嫌弃的看着程声。
第二十六章.特殊身份的志愿者
秦浩文将车停在了西海大剧院侧面的巷子里，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了西海大剧院，刘万川的车已经停在院里了，秦浩文注意到在刘万川的身后，跟着一辆白色的轿车，里面坐满了人。
他明白了，原来警察已经知道了刘万川就是下一个目标，他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大剧院的一楼，点了一杯咖啡，静静的喝着。
他滑动着手机，看着新闻上的几则头条都与他的“作品”有关，还看到了寻找边琳的寻人启事，秦浩文笑了笑，他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既然警察选择保护刘万川，那他并不着急动手。
他正准备离开，却跟田向明他们打了个照面，田向明他们也坐在了咖啡厅，耳朵里插着耳机，秦浩文若无其事的准备离开大剧院的一楼，却看见了刘万川正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就与他擦肩而过。
秦浩文见状，连忙又走到服务台，买了份爆米花，坐在了刘万川他们的斜对角。
“还没有柯柯的消息吗？”刘万川焦急的问田向明。
“很抱歉，刘院长，目前看来，您女儿应该是目睹了凶杀案，所以被凶手带走了。”田向明一边说，一边向四周看了看，他并没有注意到秦浩文。
“为什么会这样，会不会是凶手知道她的身份？为了报复我才故意绑架她的？”刘万川继续说着。
“这倒不是，我们根据现场监控跟您女儿闺蜜的口供，边小姐只是正巧要去老西海金滩附近的小区，打了死者的出租车。”
刘万川听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今天剧院还有一场演出，所以他的工作比较繁忙，可是如今女儿遭遇此时，让刘万川完全没有心思工作了，他摇摇头，离开了一楼，回到了自己在三楼的办公室。
秦浩文面带微笑，慢慢的走出了大剧院，回到了巷子口的车上，他认真的看着边琳的寻人启事，点了根烟。
程声他们兄妹俩刚到老西海金滩，正巧碰到了姜安他们，姜安不怀好意的看了眼程声，程声却装的不认识姜安，他看了看周围，除了被围起来的命案现场，远处还有一些自发组织帮忙寻找边琳的爱心人士，有的是边琳的朋友，有的则是一些热心的网友。
“哥，就是他，就是他冒充别人去看望奶奶。”程希看到姜安后，连忙大声说道。
程声原本并不想跟姜安交流什么，可是程希的话却让姜安非常尴尬，姜安走到了他俩身旁，刚想开口，却忍住了。
“姜队长，别来无恙。”程声说。
“程老师，你跟你妹妹来干嘛？也是来找边小姐的？”姜安问。
“对啊，我跟边琳是朋友，她失踪了，我拉着哥哥来陪我找她。”程希聪明的回答了姜安的问题。
“人是在哪失踪的？莫非她失踪与连环杀人案有关系？”程声看着警戒线那头的出租车，问姜安。
“不该问的就别问了，如果只是来找边小姐，你应该跟他们一块儿。”姜安指着远处的那群志愿者。
程声他们兄妹二人走到人群中，正巧碰到优优在发传单，说明了来意后，优优她们都很欢迎新成员的加入，其实优优很内疚，如果不是她在家进行生日派对，那边琳压根不会摊上这件事，所以她希望尽快找到边琳。
而就在程声的旁边，秦浩文也混进了人群，他拿着几张传单，看了看上面的照片。
“听说失踪的女孩是咱们西海大剧院院长的女儿？”秦浩文刻意的问。
“对啊，但是她跟她爸关系不太好，你看，女儿都失踪了，也没见她爸来这出份力。”一旁的优优回答道。
“别这样说，她父亲肯定是因为太忙了，再说了，这还有这么多警察呢，他一个老头子，来找又有什么意义呢？”一旁的谢慧听见了优优的话，连忙替刘万川辩解道，其实谢慧等刘万川去上班之后，立刻就来到了这，她想帮助刘万川分担这些事，听见了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她非常不舒服，可是又不能说明身份，只能悄悄的在人群中。
听见谢慧的声音，程声朝这边看去，他俩在丁尔西的绘本馆有过一面之缘，谢慧也发现了程声在看自己，俩人没说话，默契的点了点头。
秦浩文慢慢的从人群中消失了，他回到车里，一脚油门，开往藏匿边琳的那栋废弃烂尾楼。
边琳被门打开的声音吵醒了，天亮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在一个废弃的建筑里，原本她以为自己被锁在了哪的地下室，她见秦浩文走到她身边，胆怯的向后退了两步。
秦浩文给她送了绑，撕下了嘴上的胶布，但是将一把匕首握在手中，边琳在箱子背后上了个厕所，被捆了整整一晚，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秦浩文将两瓶矿泉水跟一盒盒饭放在了木箱上，让她迅速吃掉。
边琳一边吃，一边扭头看着秦浩文，他还是坐在那个瘸腿的椅子上，他们都没有说话，边琳畏惧那把匕首，她很想逃跑。
“快吃吧，吃完了我还得把你捆起来。”秦浩文轻声说。
边琳吃了几口后，将水一饮而尽，然后走到秦浩文的身边，主动伸出了手。
再次将边琳绑好后，边琳坐在了地上，她看着秦浩文，秦浩文并没有将她的嘴巴封住，只是拿出了手机，给她照了几张照片。
“如果你想要钱？很抱歉我没有亲人。”边琳困惑的说。
听到她的话，秦浩文笑着摇了摇头。
“你想多了，我要的并不是钱。”
“那你拍照干什么？你是变态吗？”边琳接着问。
秦浩文走到她的旁边，将胶布再次贴在了她的嘴上，然后离开了这栋楼，关上了铁门。
姜安看到远处正在找边琳的人群，他知道这帮人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可是他并不忍心打击他们，种种迹象都表情，边琳是被凶手关在了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姜安也并不知道凶手是否知晓刘万川跟边琳的关系，天亮之前，警察已经将这个废弃的沙滩方圆五公里的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边琳的蛛丝马迹，所以这群善良的人在这的任何行为，都是徒劳无功的。
找了很久之后，程声看到谢慧正喘着粗气坐在路边，他走上前去，递给谢慧一瓶功能饮料。
“程先生，你为什么会来找柯柯，你跟她认识吗？”谢慧问。
程声想了想，并没有告诉她实情，而是说是因为妹妹程希与边琳是好朋友。
听到程声的话，谢慧见四周无人，便将昨天晚上姜安在她家跟刘万川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程声，程声听了之后，非常震惊，他并不知道边琳的失踪居然与轰动整个西海的连环杀人案有关，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见远处姜安正准备开车离开，便冲过去拦住了姜安。
“你疯了？”姜安停下车，下车走到程声旁边。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失踪是因为杀人案？”程声激动的问。
远处的程希见到了哥哥正跟姜安发生冲突，她想跑过来帮忙，却被谢慧拦住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警方的机密，告诉你有什么用？尽在这瞎添乱。”
“这都死了多少人了？你还好意思说是机密？到底是谁没用？是谁抓不到凶手。”程声的话严重刺激到了姜安。
姜安一把抓起程声的衣领，程声一把挣脱。
“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这案子是警方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姜安冷静了下来，上了车，扬长而去。
见姜安走了，程希跑到程声的面前，看着蹲在地上的程声。
“哥，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程希焦急的问。
程声一言不发，虽然边琳跟自己没有任何交集，可是毕竟她有着一张属于自己妻子的面容，即使性格完全不同，形象也有很大的区别，可是毕竟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刘柯，就是曾经跟程声相处多年的妻子，如今，妻子被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案不知道带去了哪里，生死未卜，程声心里很痛苦，却不知道该告诉谁。
见程声如此怪异，根本不像单纯为了帮妹妹找朋友，谢慧刚想上前问程声，却想起了程声有未婚妻，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走回人群之中，继续寻找着失踪的边琳。
刘万川走出办公室，看到了田向明他们正坐在办公室斜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自己，他冲田向明点了点头，又回到办公室里，把门紧闭。
过了一会，刘万川的秘书小孙也走进了办公室，刘万川跟小孙一起离开，走向了剧院一号厅，在这里，正在表演着一场歌剧，吸引了很多观众，田向明跟在他们身后。
小孙走过来，带着田向明他们坐在了一号厅的最后一排，田向明看到刘万川走进了演员的休息室，估计是要给演员安排什么工作。
可是直到话剧结束，刘万川都没从那间屋子出来，田向明觉得不太对劲，连忙起身，带着其他警察冲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坐了几个演员，可是没见到刘万川的影子。
“刘院长人呢？”田向明焦急的问着坐着的几个演员。
“早就走了，他说想试试这的戏服。”一个演员回答。
田向明他们找遍了剧院的所有角落，也没有发现刘万川，而院子里，刘万川的车子还停在那。
“废物。”听见田向明的汇报，电话那头的姜安一边骂，一边起身准备去往大剧院，他挂断电话后，给刘万川打电话，却显示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又给信息部打了通电话，确定了刘万川的手机定位还是在大剧院内。
第二十七章.完美的消失指南
姜安赶到的时候，田向明他们已经将大剧院翻了个底朝天，压根都没有刘万川的踪迹。在安保部的监控室里，负责看监控的保安告诉姜安，他们的刘院长曾经给安保部打过电话，让他们暂时关闭剧院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田向明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刘万川的失踪自己有很大责任。
“行了，打起精神，先想想刘院长可能去了哪？”姜安见状，并没有过分的指责田向明，他知道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刘万川。
出门前他便命令局里的工作人员查看了剧院周围所有的监控，结果一无所获。
“队长，我觉得刘院长是自愿离开的，会不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田向明说了他的心里话，而这番话也是姜安所想的。
“先找到他的手机吧，定位显示就在剧院内，手机里肯定会有什么线索的，他如果主动离开，应该是有人联系到他，给了他一个难以拒绝的理由。”
“难道是用边小姐要挟他？”听到姜安的话，田向明问。
他猜得没错，几小时前，刘万川正坐在办公室焦急的思索着女儿失踪的事，突然一条陌生人的短信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里面有一个邮箱账号，刘万川很遗憾，但还是用办公室的电脑登陆了这个邮箱，邮箱里只有一则邮件，是一条阅读后自动销毁的消息，刘万川打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真是女儿被绑架的照片。
刘万川刚想回复这则邮件，邮箱便自动关闭了，这时，手机电话响起。
“喂，你是谁？”刘万川果断的接通了这个陌生的电话。
“想要你女儿活命，就按我说的做。”电话那头传来了被机器变声过的声音。
“好的，你说，只要你能不伤害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行。”刘万川故意压低了声调，生怕被门外的人听见。
“首先，将电脑所有浏览记录全面销毁，其次，挂断电话后，把手机格式化，然后，想办法离开剧院，躲开所有保护你的警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后，在剧院的地下停车场，上A-317号车位上的车。”秦浩文说罢，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听到了对方的要求，刘万川打开办公室的门，正巧看到田向明他们一行人坐在附近的椅子上，他很想把这些情况全部告诉田向明，可是想到凶手曾杀害了那么多人，他害怕了，他走回屋子，想了很久，拨通了安保部的电话。
在剧院演员休息室，有一个直通地下停车场的侧门，这是专门为演员躲避观众设置的，平时都被关着，而今天正赶上有演出，刘万川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在看到田向明他们一行人在观众席后排就坐后，以验收新款戏服的名义走进演员休息室，然后趁其他演员不注意，偷偷从侧门走进了地库。
在A-317位置上停了一台轿车，刘万川走到附近，司机示意他坐在后排，刘万川刚上车，司机便递给他一个针头。
“刘院长，看来你很守时。”秦浩文转过头看了看他，此时他已经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否暴露，因为杀了刘万川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刘万川焦急的问。
“别急，刘院长，我想跟你玩个游戏。”秦浩文对他笑笑，然后指了指他手中的针头。
“这是什么意思？”刘万川拿着针头，看着不怀好意的秦浩文。
“放心，里面是镇静剂，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趁我不注意注射给我，然后报警，我会被抓获，然后你可以彻底忘记你的女儿了，第二个选择是你注射给自己，然后在车里好好睡一觉，我来当你的司机，虽然这个车子并没有你的宝马轿车豪华，可是你应该可以做个好梦，等你睡醒后，我让你们父女团聚。”秦浩文说罢，点了根烟，完全没有理睬身后拿着针管直哆嗦的刘万川。
听见秦浩文的话，刘万川想都没想，将针头对准自己左侧的胳膊，用力扎了一下，几秒钟后，听到刘万川倒下的声音，秦浩文转过身，看见刘万川已经躺在了后排，他下车，走到刘万川的身旁，用手拍到了几下刘万川的脸，然后将口袋的另一管镇静剂不慌不忙的再次注射在了刘万川的脖子背后。
“抱歉了，刘院长，安全起见，我得再给你注射一针。”秦浩文说罢，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毛毯，盖在了躺在后排的刘万川身上。
然后他静静的坐在车里，注视着车外，时而又回头看看已经昏昏欲睡的刘万川。
几分钟后，剧院散场的人群大面积的涌进车库，他笑了笑，发动了汽车，跟着出地库的其他散场观众的汽车，一起大摇大摆的开出了停车场，径直往那栋关着边琳的藏身处而去。
“哦对了，警察同志，在演员休息室，有个门能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一名安保部的工作人员焦急的对姜安说。
“为什么不早说？”姜安气愤的质问那名保安，其实在听说了刘院长要求关闭所有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后，姜安就已经开始怀疑刘万川是从地下停车场离开地库的，可是由于当时在演员休息室的演员并没有告诉他们刘万川离开的路线，再加上他们查看了整个剧院的监控，也派人搜索了包含地下停车场的所有场所，所以警方的侦查重点并不在地库，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姜安恍然大悟。
“队长，刘院长失踪后，每个剧院的出入口都有我们的人，地库那也有，可是由于当时正值演出散场，在我们派人去地库之前，已经有很多辆车离开了地库，离开了剧院。”
“有多少辆车离开了？”姜安问。
“47辆车。”保安查看了数据后，转身告诉姜安。
“把这47辆车全部汇报到局里，挨个查，如果人不见了，肯定是在藏在这47辆车之中。”
可是对于秦浩文来说，躲避追捕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他早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功课，他选择了从东南方向出行，中途路过了一个大片监控盲区，在这里，他换了一个新车牌，即使被警方查出来，也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等到那时，他的使命也应该完成了。
姥姥带着刘雨欣像往常一样来到绘本馆，跟老师们打了招呼后，刘雨欣坐在了熟悉的班级里，今天的绘本课依旧是宫西达也的绘本，对于刘雨欣来说，每天短暂的绘本课是最珍贵的时光，他并不知道爸妈正经历的这一切，认真的听着绘本老师讲述着《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故事。
今天上课的是新来的绘本师王雅薇，不久前刚刚被丁尔西录用，她的绘本课非常有趣，深受孩子们喜欢。
快递员像往常一样拿着大包小包的包裹来到了绘本馆的大厅，绘本馆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女孩，买东西也是家常便饭，前台见快递到了后，连忙给丁尔西发了条微信，正在二楼办公室的丁尔西高兴的一路小跑走了下来，这次送来的快递都是王雅薇给她们推荐的一家潮牌的新衣服。
丁尔西拿着自己买的那几款衣服，给前台使了个眼色，她把大门关闭，两个人悄悄的跑到二楼的办公室里准备试试自己的新衣服，这件事对于她俩来说已经成为了常规操作，反正绘本馆也没啥值钱的物品，况且一楼还有正在上绘本课的王雅薇。
刘雨欣的外婆在家长休息室认真的看着正在播放的电视剧，休息室里坐着其他五个孩子的家长，她们有的在玩手机，有的正在跟身旁的家长闲聊。对于家长们来说，也算忙中偷闲了。
王雅薇一边讲故事，一边看着玻璃窗外，她所带的这个绘本班是全托制，家长并不用陪同，但是可以旁听，她通过这几天已经摸清了这个班的家长的行动轨迹，她需要的就是丁尔西跟前台拿到快递，然后像往常一样去二楼试衣服。
一切都与计划中没有任何区别，丁尔西她们上楼后，王雅薇提前让孩子们进入了每天的自读时间，然后她走到刘雨欣旁边。
“雨欣啊，妈妈的车在门口，她刚给老师打了电话，你的姥姥不舒服先回家了，薇薇老师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好。”刘雨欣爽快的答应了，王雅薇面带微笑的蹲在地上，将刘雨欣抱在怀里。
她打开门，眼神时刻注视着家长休息室的方向，但是家长们并没发现她，刘雨欣的外婆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剧，正在播放这部电视剧的关键剧情，她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外孙子已经跟绘本班的老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丁尔西她俩穿着新衣服高兴的走下楼，衣服很合身，她们非常满意。可是下了楼后，却发现绘本教室里非常安静，没有任何麦克风的声音，因为每次绘本课都会有自读时间，她们并没有在意，可是隔着玻璃窗望去，却没看到王雅薇的身影，她们急忙走进绘本教室，只看见五个正在看绘本的孩子。
“薇薇她是怎么回事啊？就算上厕所也不能留孩子们在这自己看绘本啊，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多危险啊。”前台见状，连忙对身旁的丁尔西说。
“别说啦，这也怪我们，谁叫咱俩上楼换衣服呢。”丁尔西撇着嘴，笑着说。
“我去洗手间看看，尔西姐你先在这看着孩子们。”
前台说罢，走到洗手间，喊了几声，却发现洗手间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薇薇不在洗手间。”回到教室，前台焦急的说。
就在这时，家长们陆陆续续离开了休息室，回到了教室，快到绘本课下课的时间了，他们带着孩子跟丁尔西她们有礼貌的道了别，陆续离开了绘本教室。
刘雨欣的外婆看了看教室，孩子并不在这。
“是不是薇薇老师又带这孩子上厕所去啦？这小子，就是屎尿多。”她问旁边的丁尔西。
听到她的问题，丁尔西惊讶的看了看旁边的前台，前台惊慌的看着丁尔西。
当王雅薇到那间烂尾楼的时候，他看到秦浩文的车已经停在那了。
“老师？我妈妈呢？你不是说妈妈会来接我吗？”副驾驶的刘雨欣疑惑的看着刚停稳车的王雅薇，他问了一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好了，雨欣，老师带你玩个游戏。”王雅薇一边按下熄火键，一边指了指已经被打开的那道铁门。
第二十八章.被销毁的遗书
当谢慧赶到绘本馆的时候，她的母亲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丁尔西正在照顾她。她非常自责，总觉得外孙的失踪与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
在谢慧赶到前，丁尔西她们已经找遍了整个绘本馆周围的街道，都没有刘雨欣跟王雅薇的声音。
姜安接到局里的通知后，已经知道了这事没那么简单了，短短两天时间，刘万川跟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全部失踪了，凶手的目的不为人知。
王雅薇算是这个失踪案唯一的突破口，可是调查了她的身份后才发现，这是个假名，可想而知，她来到绘本馆是有着明确的目的的，就是取得大家的信任后，能将刘雨欣带走。
“监控那边怎么样？”
“队长，由于绘本馆内的监控今天上午就被人为关闭了，而街道的监控拍到了她们离开的画面，王雅薇带着刘雨欣坐了街角的一个出租车，我们正在联系出租车车主。”田向明急忙汇报。
正当火烧眉毛的时候，姜安的电话响了。
“喂祁杰，有发现了吗？”姜安见是祁杰来电，连忙问。
“队长，跟你猜得差不多，秦浩文压根不在这，我们走访了他曾经的同事，他在去年已经辞职了，有人说他已经回到了西海。”祁杰一下飞机便直奔秦浩文工作的公司，详细询问了关于秦浩文的所有信息。
姜安挂断了电话后，他仔细的思索着，直觉告诉他，这个秦浩文跟案子有着分不开的联系，可是秦浩文在西海没有任何有用的资料，压根找不到他，但是刘雨欣是被王雅薇带走的已经落实了，但是她跟秦浩文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这起案子不止一个凶手？
正想着，第二条线索又出现了，在调查西海大剧院地下停车场的林明阳打来电话汇报，在调查了部分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之后，他们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刘万川正是在地下停车场消失的，他上了一辆车，而且那辆车正是那47辆开走的汽车之一。
姜安立刻请求局里下令全市通缉那辆轿车，而出租车公司那边传来了消息，那辆载着刘雨欣跟王雅薇的出租车司机告诉他们，他将她俩送到了西海公园的后门。
其实王雅薇很狡猾，她知道警察早晚会找到她，她到了西海公园下车后，便开着提前在那准备好的车辆饶了半座城市才到城市另一头的那栋烂尾楼，她知道这样可以混淆警察的侦查方向，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帮助秦浩文完成他的使命。
“哥，你看了吗？尔西姐她们绘本馆出事了。”程希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对程声说。
他们兄妹二人坐在老西海金滩旁的一家餐厅里，程声满脑子都是边琳失踪的事，压根没听到程希的话。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程希大喊一声。
“哦，怎么了？”程声回过神来。
“我说，尔西姐她们绘本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程声问。
“有个孩子失踪了，还挺可爱的。”程希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了程声看。
在刘雨欣失踪后，丁尔西非常自责，她是这家绘本馆的主人，孩子在这丢失，她有着无法推脱的责任，事发之后，她编辑了一则寻找刘雨欣文案，发在了社交软件上，得到了很多人的转发跟关注，西海一天之内，热搜上出现了两条失踪文案，自然会影响社会各界的关注。
程声看到照片后，立刻给丁尔西打了电话，可是却始终占线，丁尔西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各式各样的爱心人士正拨打着寻人文案上的电话，丁尔西跟谢慧的电话都成了热线。
“走，我们也去帮忙。”程声一把拉起程希，往餐厅门口走去。
“起床了，刘院长。”刘万川被一种特殊的气味所惊醒，他刚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紧紧绑着。
他看了看周围，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看眼前这像是一个破旧的废弃建筑，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
“别找了，她还没准备好呢。”秦浩文拍了拍刘万川的面部。
“我女儿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刘万川焦急的问。
“嘘，声音小一点，省点力气，等会有你叫唤的时候。”秦浩文蹲在他的面前，笑着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我们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刘万川激动的问秦浩文，他并不记得眼前的这张脸，在地库那是第一次见到他。
“什么仇怨？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请问您还记得您的同班同学秦辉吗？”
听见秦浩文的话，刘万川愣住了，他眼神闪烁着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看来姜安猜得没错，这一切都跟秦辉有关。
“看来你想起来了，那说说吧，秦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秦浩文问。
“我不知道，我和他并不熟，你是他的儿子吗？”刘万川问。
“是啊，我就是他的儿子，也对，我爸他人那么老实，得不到您西海市大剧院院长的关注也是正常的。”其实提到父亲，秦浩文心中还是有着些许的情绪，可是他都努力的控制住了。
“所以，王建民他们都是你杀的？”刘万川试探的问。
“对啊，都是我杀的，张卫国，王建民，高雅丽，卢瑜，赵顺，你想知道他们死之前是什么样的吗？你想知道谁的？告诉我，我来告诉你。”秦浩文说。
听到秦浩文的话，刘万川打了个寒颤，眼前的这个男人杀了五个人，而从他嘴里却能那么轻松的说出来，就像杀了五只苍蝇一般，眼前的这个男人令刘万川恐惧，他害怕自己的女儿遭此不测。
见刘万川一言不发，秦浩文笑了笑。
“看来你害怕了，你堂堂西海大剧院院长，居然害怕了。”
“我女儿现在在哪？她，她还活着吗？”刘万川鼓足勇气问。
“放心吧，你很快会见到她的，而且还会有新的惊喜等着你。”秦浩文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杀他们，都跟你父亲有关吗？可是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吗？”刘万川继续问。
“我其实也想告诉你为什么，看来你不想让自己跟其他人一样在未知中死去吧？”秦浩文问。
刘万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男孩，是父母眼中的骄傲，他23岁考上了研究生，有希望成为名牌大学最年轻的博士，可是在他就快要完成理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他知道了父亲自杀的消息，而在父亲的头七那天，他又亲眼看到了母亲上吊自杀。”秦浩文说着，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流下，可是就在它快滴落的那一瞬间，眼泪被他粗鲁的用手抹去了。
“可是，你的父亲他的死是意外，并不是自杀呀。”刘万川说。
“意外？那只是母亲为了不让他死后还活在旁人的口水之中，销毁了父亲的遗书罢了。”秦浩文一边说，一边将刘万川拉了起来，然后用双手抓着他的衣领。
“他为什么自杀？”刘万川踉踉跄跄的问。
“那就得问你们了，你们做了什么？让他在跟你们见完面后第二天就选择了自杀。”秦浩文一边说，一边松开了双手，刘万川栽倒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说，你父亲的死，是因为我们那次聚会？”刘万川不解的问。
“是的，就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不会失去我的父母！”秦浩文的声音穿透了整个烂尾楼，边琳被声音惊喜，她刚想说话，嘴巴却被胶布紧紧的沾着。
“好了，等等吧。”秦浩文调节着自己的情绪，“你的惊喜快到了，到时候，我会让你体会到我经历的一切。”秦浩文看了看手表，拿起身旁的胶布，将刘万川的嘴巴粘住。
这时，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秦浩文期待的看着远处，王雅薇正开着车载着刘雨欣来到了这个特别的游戏中。
“你们怎么来了？”丁尔西正跟着几个自发帮忙找孩子的宝妈志愿者，在绘本馆门口，跟程声兄妹撞了个正着。
“尔西姐，我跟我哥也是来帮忙的。”看到她们手上都拿着刚印刷出来的宣传单，程希说。
听见程希的话，丁尔西看着旁边的程声，她想起了刘雨欣还跟程声有着一层小小的关系。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程声的声音打断了丁尔西的思绪。
“还没有，我们准备去西海公园，听警方说，孩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那。”丁尔西边摇头边说。
“那走吧，咱们一块。”程希一边说，一边将丁尔西手上的传单分配给了自己跟程声各一叠。
丁尔西的车子就停在绘本馆旁边的停车场，程声再次坐在了副驾驶上，跟旁边几个正准备开车的宝妈打了个招呼后，丁尔西启动了车子，后排的程希看着前面的丁尔西跟程声，她低头笑了笑。
“现女友载着另一个时空的男友去寻找....”程希小声嘟囔着。
“队长，有发现，在公园后门的监控中发现了一辆白色小轿车，前排很像是王雅薇跟刘雨欣。”
姜安听到汇报，立刻走到旁边那个监控旁，认真的看。一小时前，他们离开了绘本馆，带着谢慧跟她的母亲来到了监控室，绘本馆则留下了几名警察继续侦查新线索。
“你看，这是你儿子吗？”姜安一边让工作人员把视频放大，一边指着镜头中的刘雨欣。
“对，这就是雨欣，这就是我儿子。”谢慧激动的说着，旁边的母亲激动的哭了。
“队长，查到了，车子消失在了西郊的一个烂尾楼，那地方离出租车司机被杀案的现场很近，就在老西海金滩附近。”信息技术的工作人员向姜安汇报着。
听到他的话，谢慧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儿子失踪这么久，一直联系不上丈夫，姜安没敢告诉她们，怕她们受不了这一系列打击。
“姜队长，你们的意思是，我儿子的失踪也跟那个连环杀人案有关？”谢慧一边哭一边大声问。
姜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谢慧，他已经不想刺激这个女人了。
谢慧的母亲听见女儿的话，昏倒在地上。
姜安焦急的招呼身旁的警员联系急救中心，然后快速的回到了刑侦支队的大厅。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全体刑侦支队的警察都朝着那栋烂尾楼走去。
王雅薇带着刘雨欣走进大门，秦浩文走到她身边，跟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爸爸，爸爸。”刘雨欣看到了正侧卧在一旁的刘万川，高兴的冲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运动会的意外
秦辉站在校园操场的跑道上，操场周围坐满了学生，这是校运动会四乘一千米接力赛的赛场，二班目前遥遥领先，秦辉作为班里的运动健将，班主任周淑萍决定让他负责接力赛的最后一棒。
“高二二班加油！”操场上传来了二班同学的加油声，此时第三棒的张卫国已经跑完一半的赛程了，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辉身上。
秦辉的头上流淌着阵阵虚汗，他捂着腹部强忍着疼痛看着即将冲向他的张卫国，他不想辜负同学们的期望，他只要坚持跑完这最后的一千米，就能让高二二班获得这届运动会中最重要的一个奖项。
张卫国快速冲过线，将接力棒放在了秦辉的手中，秦辉向往常一样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冲了出去，他用余光看了看身后，剩下三个班级的运动员还没拿到最后一棒的接力棒，只要他能正常发挥，看样子夺冠是易如反掌的。
秦辉在大家的喝彩声中奋力冲刺着，场外的周淑萍跟二班的所有同学都站了起来，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奔跑的秦辉，还有五百米，还有四百米，还有三百米了。
可是就在距离终点一百米的地方，秦辉突然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睁着眼睛，却似乎将静止的世界看在眼里，场外的周淑萍跟几个同学冲进操场，跑到他的旁边，而这时，身旁的其他三名参赛同学快速跑向终点，他们与倒在赛道上的秦辉和其他人擦肩而过，却无情的将他甩在了身后，直到第一个同学冲过终点的红绳，时间似乎才继续运行着。
周淑萍跟身旁的同学将秦辉搀扶起来，秦辉一把将她们挣脱，头也不回的冲过人群的缝隙，向厕所的方向跑去。
站在原地的周淑萍看了看地上的秽物，连忙让身旁的几名学生拿出口袋里的卫生纸。
“看，刚才二班那个晕倒的同学拉裤子了，哈哈哈哈。”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将原本充斥在庆祝声中的操场上空的平静击碎。
操场四周陆陆续续传来了笑声跟议论声，那声音就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周淑萍的身上，扎在所有高二二班同学的心上。
此刻，秦辉并不知道厕所在发生的一切，他看了看自己的短裤，上面已经沾满了秽物，眼泪随着他的自尊一起流落在地上。
五天后，秦辉的儿子为他办理了退学手续。
“我求求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儿子。”刘万川想跪在地上，可是由于手脚都被捆上了绳子，他没站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刘雨欣想努力挣脱王雅薇，可是却始终使不上劲，空旷的楼里充斥着他哭泣的声音。
王雅薇呆呆的看着蹲在刘万川面前的秦浩文，她知道，自己爱着的这个男人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刘院长，想明白了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秦浩文丝毫听不见刘雨欣的哭泣声，他看着眼前狼狈的刘万川，心里像魔鬼一般冷静。
“是因为那年运动会吗？”刘万川将他这几天扪心自问的回忆结果说了出来。
“对，就是那场该死的运动会，让我的父亲有了一生的阴影，你明白吗？”秦浩文激动的拉着刘万川。
“如果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你可以杀了我，我求你放了我的儿子跟女儿。”刘万川说着，眼泪顺着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
“杀了你？”秦浩文放开了双手，然后笑了笑，“那也太便宜你了，我说过，我要让你体会到我的感受。”
刘万川哭喊着坐在地上，他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刘雨欣，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谢慧在急救中心抢救室的门外坐着，儿子生死未卜，母亲又昏倒进了抢救室，此时她的内心像涂了芥末一般挣扎着，这时，手中的电话响了，是丁尔西的来电，她知道丁尔西她们正在四处找刘雨欣，她以为有了什么进展，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刘太太，有什么发现吗？”丁尔西喘着粗气说，她们一行人跑遍了西海公安后门的附近，没有任何收获。
“刚才姜队长他们看了监控，说有可能在西郊的烂尾楼，他们已经过去了，我母亲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抢救，所以我没跟他们一起去，我对不起我的雨欣。”谢慧一边说，一边哭着。
“你别急，刘太太你先照顾好雨欣的姥姥，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现在也赶过去。”丁尔西安慰了谢慧几句，匆忙挂断了电话。
“什么西郊烂尾楼，你知道更具体的地点吗？”听到丁尔西的转述后，程声连忙问。
“我也不知道，雨欣的妈妈是说警察是这么说的。”丁尔西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机地图。
可是地图上压根找不到什么烂尾楼。
“要不咱们先去西海西郊，周围肯定有人，咱们问问，说不定会有消息。”程声急忙说。
“好，用不用给姜队长打个电话？”丁尔西问。
“不用，那家伙肯定会制止我们。”程希连忙说。
“是的，也别告诉其他家长了，就咱们三个人去，这样目标会小点儿。”程声低声对丁尔西说。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谢慧连忙站了起来。
“人没什么事了，就是别让老人家再受什么刺激了，她的心脏不好，这你是知道的。”医生对谢慧说。
秦浩文看了看表，他将铁门的内部也上了锁，任刘万川跟刘雨欣怎么哭喊，他都无动于衷。旁边的王雅薇见状，连忙走到秦浩文身旁嘀咕了几句，刘雨欣再次跑到爸爸身边，抱着刘万川。
王雅薇见状，又走上前去想将刘雨欣拉去一边，被秦浩文制止了。
“让他去吧，父子团聚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这话，刘万川顿时用更撕心裂肺的声音恳求着秦浩文。
秦浩文朝楼的另一端走去，他走进了一间屋子，边琳就被关在那。他走到边琳身边，将边琳拉了起来。
边琳努力的挣扎着，却被秦浩文连拖带搡的拉出了屋子，刘万川见到远处的边琳，顿时有了更大的力气去嘶吼，边琳一边踉跄的被拖着，一边看着远处的刘万川。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开始我们的游戏了。”秦浩文将边琳拉到刘万川的面前，从口袋拿出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有很多已经干涸的血迹，那是李超的血。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只不过是一次意外，为什么非要致我们于死地？”刘万川声嘶力竭的说着自己的不解，他不明白，即使是那次运动会的意外，却不至于被秦辉的儿子恨到要用杀戮的方式去复仇。
“你不理解？那好，我让你好好理解理解！”秦浩文一边说，一边又蹲在了刘万川的面前。
王雅薇见状，一把将刘雨欣拉到身旁。身后的边琳看着这一幕，害怕的瑟瑟发抖。
“那次意外后，他的身上就被套上了一个枷锁，一个标签，原本就是一次意外，他只不过是因为急性肠炎在比赛中没控制住，却成了全校的笑话，而你们，作为他的同学，作为他在学校最亲近的人，你们并没有帮助他，安慰他，而是去侮辱他，落井下石的把没有赢得比赛的责任全部推给他，所以你告诉我，你们该不该死。”秦浩文的声音游荡在这座空旷的烂尾楼中，字字扎在刘万川的心上。
“不，你听我的说，你说的那些，我们都没有做，我们安慰了他，我们也没有取消他，周老师也主动承担了责任，将没有拿奖那件事都扛在了自己身上，我们没有人再去跟你的父亲说过那件事，那些嘲笑他的并不是我们。”刘万川努力的辩解着，因为他知道秦浩文对他们所有人都有巨大的误会。
“是啊，你们当时没有侮辱他，可是他受不了身上的这个肮脏的标签，他退学了，放弃了考大学的机会，从那时候开始，你们没有任何人去开导他，安慰他，在他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放弃了他。”
“不，他退学后，我们都努力去他家找他，可是你父亲的家人带他搬去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刘万川一边回想当初的种种场景，一边努力的辩解着，那件事后，他们曾在周老师的带领下去了秦辉家，可是秦辉他们已经搬家了。
“那六年前呢？六年前那次聚会，你们说了什么？会让他选择了自杀！”秦浩文再次拉起刘万川，他并不相信刘万川的辩解，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参加完那次聚会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刘万川沉默了，他并不明白秦浩文的意思，从秦浩文第一次对他说自己的父亲是在那次聚会后选择自杀的时候，他就绞尽脑汁的去回想着这发生的一切，可是他找不到任何答案。
“你说啊，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一个已经伤疤痊愈的正常男人选择自杀？”秦浩文见刘万川一言不发，激动的问着。
对于秦辉来说，这次的聚会是意外的。跟张卫国相认的时候，他非常激动，事情已经过去了27年了，虽然偶尔会再次做关于那件事的噩梦，可是如今有一个爱自己的妻子跟一个学业有成的儿子，秦辉是自豪的。
张卫国邀请他参加聚会，他起初有一定的顾虑，可是他想迈出这一步，他想让自己彻底走出这段尘封多年的心理阴影，他相信自己，也愿意改变自己。
多少年来，他从不敢在公共场所大解，就算肚子再痛，他都得去没有人的厕所上厕所，每次关上厕所门，但凡门口有人抽烟或者说话的声音，他都会浑身不自在，这种心理疾病已经伴随他很多年了，在爱人的陪同下，他秘密的接受了心理治疗，在悉心的调理下，他已经逐渐痊愈了。
聚会上，大家对那次的运动会意外只字未提，只是寒暄了各自的家庭跟工作，原本平静的一次聚会，却因为赵顺的到来而改变了，赵顺因为不愿意罚酒跟张卫国发生了口角，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一个餐盘，而污渍不小心粘在了秦辉的裤子上，那时刘万川为了缓解气氛，只好拿秦辉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随口说了一句。
“别吵了，你看弄得老秦好像又忍不住拉裤子咯。”
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调侃，在其他人的记忆中，甚至在刘万川本人的记忆中都不会有任何位置留恋，可是对于秦辉来说，他沉睡许久的心魔再次被唤醒了。
第三十章.父亲的死亡游戏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吧。”秦浩文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的双肩包旁。
王雅薇刚才提醒过他，从带刘雨欣离开绘本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警察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所在之地。
刘万川已经精疲力尽了，他已经没力气在声嘶力竭的哀求这个冷血的男人，秦浩文从一开始便说要让他们玩一个游戏，会让他体会秦浩文的痛苦，刘万川想看看，到底秦浩文会让他们干些什么。
秦浩文从包里拿出两瓶饮料，放在了刘万川的面前，王雅薇拉着刘雨欣站在边琳的身旁，看着即将宣布游戏规则的秦浩文。
“刘院长，这是两瓶饮料，相信您喊了这么久已经口干舌燥了吧？很可惜，这不是给你准备的，而是给您的两个孩子准备的。”秦浩文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着两瓶饮料。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刘万川不解的问。
“这两瓶饮料被我做了一些特殊的调配。”秦浩文洋洋自得的说，“在这两瓶饮料中，有一瓶里有大量的泻药，喝完后会在半小时内腹泻，正常人是无法忍受的。”
听到秦浩文的话，刘万川咽了一口吐沫。
“那另一瓶呢？”刘万川接着问。
“另一瓶中，我放入了大量的氰化物，喝完之后，会在十五分钟后心脏衰竭，毒发身亡。”秦浩文放低了声音，他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越小，反而会让其他人更绝望。
“我都喝，都给我，行吗？放了他们！”刘万川嘶吼着，他的声音已经哑了，他望着对面正在挣扎的边琳，望着完全听不懂秦浩文的话只是哭喊的刘雨欣，望着刘雨欣背后面无表情的王雅薇，望着异常兴奋的秦浩文，他快窒息了。
“不不不。”秦浩文摇了摇头，“我说了，这是个游戏，游戏就得有游戏的规则。”秦浩文一边说，一边故意用双手各拿着一瓶饮料。
“毒药会在哪一瓶呢？哪一个孩子又会是幸运儿呢？”秦浩文高兴的问着。
“我不选！我做不到！”刘万川已经彻底崩溃了。
“我给你5分钟时间，如果你没有做出选择，5分钟后，我会让你的两个孩子在你面前像其他人一样，被我勒死在你面前。”秦浩文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地上的尼龙绳。
刘万川努力的挣扎着，可是却动弹不得，整个楼里都充斥着他哀求的声音，以及秦浩文的笑着。
王雅薇看着秦浩文，她不知道自己做得这些到底是对是错，可是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觉得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还有4分钟时间了，刘院长。”秦浩文看了看表。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如果你觉得是我害了你的父亲，你可以杀了我，为什么要折磨他们，我的女儿已经跟我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我的儿子也还不到六岁，他们都是无辜的。”
“那你也承认了？是你杀了我的父亲？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
“都是我的错，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可以报仇了，别伤害他们，求你了。”
边琳听着父亲的话，她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看着旁边正在痛哭的刘雨欣，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父亲的那个小儿子，按道理来说也算是她的弟弟。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封住你的嘴吗？因为我要让你继续说，你不是爱说吗？你不是管不好自己那张嘴吗？那我就让你说个够！让你的儿女看看你的怂样。”
在杀害张卫国的那天，张卫国跪在了地上，祈求秦浩文的原谅，他将那次聚会中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秦浩文，将刘万川为了圆场说的那句话也告诉了秦浩文，所以秦浩文才会认为，刘万川的身上背负着父亲死亡的全部责任，就是他的一句玩笑话，害的自己家破人亡，所以他要让刘万川也体会他的感受。
“还有最后45秒了，看来你不打算救他们其中的某一人了。”秦浩文一边说一边将两瓶饮料扔在了地上，转身捡起了那条尼龙绳。
“看看先送谁去跟我父亲陪葬好呢？是边小姐还是小雨欣呢？”
“不不不，我选，我选。”刘万川投降了，他没有办法，如果自己不做出选择，自己的两个孩子都会离开自己，他知道，秦浩文杀人不眨眼，他完全可以杀了所有人。
秦浩文听见他的话，将绳子扔在一旁，又重新捡起了那两瓶水。
“好，虽然已经超时了，但是我佩服你的勇气，你选吧。”秦浩文说。
“左手那瓶给我儿子，右手那瓶给我女儿。”刘万川说罢，却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瓶饮料中会有毒药，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永远的失去一个最重要的人了。
秦浩文听罢，将左手的饮料递给王雅薇，然后自己打开了右手的饮料。
“等一下，可以让我跟我的女儿最后说几句话吗？”刘万川鼓足勇气说。
秦浩文一把撕下了边琳口中的胶布，“老实点，别乱动，说完我再喂你喝了它。”秦浩文在边琳的耳边说。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边琳痛哭着问。
听见边琳的哭声，听见了这句久违的“爸”，刘万川热泪盈眶，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儿解释这一切。
“对不起，柯柯，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刘万川哭着说。
“为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会放了我吗？”边琳转过头来问秦浩文。
秦浩文没有回答她，只是再次看了看手表。
“好了，刘院长，快说吧，再给你一分钟。”秦浩文对刘万川说。
刘万川心里有太多的话跟边琳说，他无能为力的看着儿子咕嘟咕嘟的将王雅薇递给他的饮料一饮而尽，这个几岁的孩子哪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看到这场景，刘万川已经崩溃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最后的一分钟。
“对不起，柯柯，对不起，雨欣，爸爸爱你们。”刘万川说着，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不敢看了，他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
他听见瓶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后，睁开了眼睛，秦浩文满意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看来边琳也已经将那瓶饮料喝完了。边琳想吐，却吐不出来，可是发出了阵阵的咳嗽声。
秦浩文拿起那条尼龙绳子，走到了刘万川的背后，将绳子挂在了刘万川的脖子上。
“什么感受？刘院长？”秦浩文贴在刘万川的耳朵旁。
“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刘万川哭着说。
“我说过，我要让你体会到跟我一样的感受，让你像我一样，看着自己的家人就死在自己面前。”秦浩文的声音很大。
“放心吧，他俩没事，瓶子里只是葡萄糖，没有泻药，没有氰化物。”秦浩文冷静的说。
听到秦浩文的话，刘万川震惊的哑口无言，他不明白秦浩文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既然你已经经历过我拥有的那种绝望了，那没必要让无辜的人跟着你陪葬，警察早晚会发现这儿，你放心，他俩不会有事的，你要感谢我的父母对我的教育，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的。”
跟之前计划好的一样，看到这一幕，王雅薇将刘雨欣的手脚绑住，在他的嘴上贴上了胶布，然后给他的头上套了一个黑色的头套，那个头套是通风的，以至于不让这个无辜的孩子被闷死。然后她走到边琳的身旁，在边琳的挣扎中也将胶布粘在了她的嘴上，也将提前准备好的头套戴在了她的头上。
秦浩文见准备完毕，他用力勒动着手上的绳子，刘万川没有任何挣扎，他知道，自己应该为这事负责，事到如今，只要儿女能平安无事，他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在断气前，刘万川的眼前闪烁着三十三年前秦辉第一次来到班里的场景；闪烁着跟妻子边芸拿到了妻子的不孕不育证明后捶胸顿足的场景；闪烁着去孤儿院领养刘柯时的场景；闪烁着跟刘柯在边芸的墓前痛哭的场景；闪烁着刘柯离开家那天的场景；闪烁着刘雨欣出生的场景；闪烁着死去的同学们欢聚一堂的场景；闪烁着跟边琳吃的最后一顿烧烤...
边琳听见了刘万川倒在地上的声音，她努力的站了起来，却又再次栽倒在地。
当头套再次被摘下的时候，边琳看到了眼前的姜安，那面容跟山羊胡子是如此熟悉，旁边的田向明慢慢的解开了刘雨欣手脚上的绳子，边琳望着不久前还声嘶力竭的喊叫着的父亲正静静的躺在不远处，旁边的警察将一条白布盖在了他的脸上。
远处传来了程声的声音，他很想闯进警戒线内，却被几个警察拦在警戒线之外，程声的旁边站着丁尔西跟程希，一辆警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谢慧从车上下来，冲进了那栋烂尾楼，程声他们三个人跟着谢慧一起冲了进去，刘雨欣看到妈妈激动的跑了过来，谢慧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谢慧望着身旁正在痛哭的边琳，边琳趴在那个白布旁哭泣着，程声走过来伸出手想安慰边琳，却被边琳一把甩开。
姜安走到谢慧旁边，轻声说了几句后，指了指边琳旁的那个白布，谢慧听到后，崩溃的瘫倒在地上，刘雨欣紧紧的抱着她，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刚才王雅薇老师带他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爸爸去了哪里。
秦浩文跟王雅薇走进了那间放满照片的地方，秦浩文上前用记号笔朝刘万川的照片上画去，电视正播放着他与王雅薇的照片及通缉令，他走出那个房间，走到客厅，将香炉后的照片放进了背包里，然后他下了楼，回到车上，将包递给副驾驶的王雅薇，车子扬长而去。
五分钟后，房子发生了爆炸，熊熊的火焰燃烧着，屋内的火焰渐渐烧到了那间贴满照片的屋子，火焰逐渐吞噬着墙上的照片。
第三十一章.归于街道的尘埃
“刘先生，刘太太，如果没什么问题了，咱们就可以去办手续了。”
在福利院里，边芸依依不舍的看着窗户那头，里面传来了孩童的啼哭声。
“这个孩子最符合你们的要求了，现在才一岁，还不记事，是个弃婴，孩子是放在福利院的大门口的。”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热情的向刘万川夫妻介绍着这个孩子的情况，刘万川将手续材料交到了她的手中。
回家的路上，刘万川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边芸怀中的孩子的脸颊，那个孩子眼睛很大，倒是与刘万川夫妇不太一样，他俩可都是小眼睛。
“别摸了，孩子她爸，快认真开车。”边芸一边说，一边抱着孩子唱着歌。
听到边芸的话，刘万川非常激动，从在医院得知边芸是先天性无法生育之后，他们夫妻二人曾经痛苦的度过了两年，刘万川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成为边芸口中的“孩子她爸”。
“给她取个啥名啊。”边芸坐在床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问正在查字典的刘万川。
刘万川已经看了一下午的字典了，他还是没决定好，到底该给这个上天的礼物般的公主，取什么名。
“找到了，就这个字！”刘万川指着字典上的一个字对边芸说。
“你小点声，孩子刚睡着。”边芸将头钻到刘万川的怀中，看着刘万川手中的字典。
“刘柯，这名字像男孩子吧？”边芸问。
“你这就不懂了，柯这个字有植物根茎的含义，我希望咱们闺女虽然不是咱们亲生的，可是他可以扎根在我们家，成为我们家的一员，而且我希望他可以像植物的根茎一般茁壮成长。”刘万川高兴的卖弄着自己的文采，边芸只有初中学历，虽然听不明白，但总觉得自己的丈夫说的对。
“对了，将来咱们要告诉刘柯她的身世吗？”边芸不解的问。
“不，我们要让她没有顾忌的跟我们永远在一起，疼爱她，照顾她，你妈家那边你一定要打好招呼，我家这边我都已经提前安顿好了。”刘万川说完，从柜子拿出了刘柯的领养证，将它放在了蜡烛上点燃，儿童床上的刘柯翻了个身，边芸幸福的笑了。
“队长，应该是微波炉加热易燃物引发的爆炸，看来是人为的。”在满目疮痍的房屋里，听到汇报，姜安站在那个曾经挂满照片墙的房间中望着。
墙上有一张还没有完全烧尽的照片，只可惜照片的主人已经在几小时前去世了。
“查到了吗？这房子是以谁的名义租的？”姜安问。
“刚联系到了房东，房东不在本地，房东说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姑娘租的，给他一次性付了一年的房费，因为没有身份证，她还给房东多塞了点红包，所以房东并没有按照规定登记身份证。”田向明说。
“让房东买今晚的车票回西海，然后拿王雅薇的照片给他看。”姜安说罢，离开了这个到处充斥着烟味的房子。
姜安刚到医院，便看到程声兄妹与丁尔西也坐在边琳的病房外。
值班的警察看到姜安后，连忙上前给姜安汇报。
“他们三个人一直呆在这，我按照您的命令没让他们进去。”
程声他们三个人看到姜安来了后，立刻迎了过来，姜安一把推来他们走进了边琳的病房，他们也想跟着进，却被门口的警察拦住了。程希刚想开骂，却被程声拉了过来。
程声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姜安肯定有很多问题要去问边琳。他们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看着医院的电视正在播放秦浩文与王雅薇的通缉新闻，程声总觉得王雅薇面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真没想到，薇薇居然是杀人犯，我居然让她这种人给孩子们上课。”丁尔西自责的流下了眼泪。
“尔西姐，这不怪你好吗？那臭女人是故意来你那上班的，她是做好功课带着目的去的，你也没办法。”程希连忙安慰丁尔西。
程声焦急的回忆着王雅薇这个人，他确定自己曾与这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可是他却记不得了。
“边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我不得以来打扰你，我相信你也希望秦浩文能早日归案。”姜安看着站在窗口发呆的边琳，温柔的说。
他知道，边琳被囚禁了整整两天，身体和内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父亲也在这次事件中死在了她的面前，这对边琳的打击肯定是巨大的。
边琳回过头，走到了姜安面前，她想伸手想扇姜安一个耳光，却被姜安一把抓住了手。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哭着，门口的医生听见声响，想进入病房，却被门口的警卫制止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早点抓住他！”边琳一边哭一边说。
“对不起，是我们的责任，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姜安向边琳鞠了个躬。
听见姜安的话，边琳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毕竟她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正常人了，她知道，发泄情绪是无济于事的，那很幼稚，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去配合警方，那个让人恐惧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才能被绳之以法。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姜队长，我太激动了。”边琳擦了擦眼泪，坐在了床上。
“你做的对，你说的也对，这件事的确我背负着责任，我作为专案组组长，作为刑侦支队的队长，犯人一天不落网，我就该被你骂，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让你亲眼看见秦浩文被审判，我一定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边琳看着姜安，她对他有信心，即使他们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但是姜安毕竟找到了她，还救了她。
“边小姐，如果你准备好了，我就要开始了，我得问几个关于你们今天发生的事的问题，你也知道，你弟弟他还小，所以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姜安坐在了椅子上，诚恳的对边琳说。
经过这一切，她已经并不在乎姜安说刘雨欣是她弟弟了，几小时前，她目睹了看到父亲的尸体后，崩溃的谢慧跟痛哭的刘雨欣，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边琳已经看淡了过往的那些恩怨。
她将能记起来的，从目睹出租车司机被杀后，到被绑架，再到姜安他们赶到这之间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姜安。
原本姜安并不理解秦辉的死与连环杀人案有着什么联系，而现在，他已经能将这一切谜团拼凑在一块儿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姜安注意到程声他们已经不见了，询问了警卫后，警卫也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姜安反复叮嘱警卫，一定要保护好边琳，她是这起案件重要的人证，秦浩文他们留下了很多物证，只要抓住他，就一定能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浩文，你终于报仇了。”王雅薇躺在船舱里的床上，看着正在抽烟的秦浩文的背影。
码头车站和机场到处都是追缉他们的警察，他们像计划中的一样，换了好几个车牌，变装后来到了老西海金滩难免的废弃码头，秦浩文知道这里其实离那栋烂尾楼很近，也离杀害出租车司机的地方很近，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码头已经荒废很久了。
秦浩文转过头，看着王雅薇，王雅薇已经撕掉了自己的假发，也扔到了上绘本课时戴着的那个没度数的框镜，现在的她，跟通缉令上的自己完全不一样，像换了个人一般。
这个神秘女人的出现，让秦浩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复仇之路，也像个军师一样为秦浩文出了很多主意，包括寻找监控死角，找到废弃的烂尾楼，发现刘雨欣上课的绘本馆，等等一切，都是由王雅薇做的。
赵顺回到家，院子里的警察还在那，毕竟秦浩文还没有落网，姜安也怕秦浩文早晚会知道杀错人的事，他安排了警力在这保护赵顺。
可是赵顺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受到警方的保护，他天生就是一个与其他人无法正常相处的人，古怪的性格，强硬的态度，巨大的臭脾气，在这个世界上，能容忍他的，也就只有他的爱人张晓娟了。
“这帮警察，天天在院子里，真是烦死了，街坊邻居还以为我是什么通缉犯呢。”刚进家门，赵顺就对正在看电视的张晓娟嘟囔着。
“老赵，你快来看，刘院长也被杀害了。凶手已经确定了，居然还有个女的。”张晓娟指着电视对赵顺说。
电视中正播放着那栋烂尾楼的现场画面，还通报了这起案件中某剧院工作人员刘某在这起案件中身亡的消息。
“怕什么？这凶手又不知道我还活着，李超那家伙不是替我已经死了吗？证明我还是命大，哈哈哈哈。”赵顺的笑声穿过张晓娟的耳膜，尽管听上去让她很不舒服，但是她并不想说什么。
“哦对了，我还欠了李超两万块钱呢，这下也好，死无对证，钱也不用还了。”赵顺越说越激动，将自己的丑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摸摸口袋，发现烟落在车上了，跟妻子说了声后，这个老烟民决定去车里拿烟，可是在车上，他看烟剩下了不到两根，他穿着拖鞋走出了院门外，马路对面正是一个超市，老板娘很漂亮，他经常在那买烟。
这两天，院里的警察也摸清了赵顺的行动轨迹，他们见赵顺穿着拖鞋，便在远处跟着他。
赵顺走进超市，见老板娘正在看电视机，他见周围没人，又看到远处有警察看着，他便找着话题与老板娘寒暄了几句。
这时，老板娘的丈夫回来了，他喝了点酒，见到赵顺的行为，非常生气，他已经多次见到赵顺骚扰自己的妻子了，趁着酒劲，他拿起一个切西瓜的长刀像赵顺砍去。
赵顺见状，拼命的跑出超市门外，老板娘也拼命的拉着自己的丈夫，警察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也很好奇这小子今天怎么急急忙忙的从超市跑出来。
赵顺直挺挺的跑过马路，一辆车子突然将他撞飞，警察见状，慌忙一边联系队里一边朝事故现场跑去。
车停了下来，司机惊慌失措的跑下车，赵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拖鞋已经飞到了几米外，赵顺看着几十米外的地上，正在过斑马线的几个行人听到事故的声音，惊讶的看着这边。
第三十二章.继母的告白
秦浩文戴着帽子跟墨镜，在他们躲藏的废弃码头附近有一个小超市，他打算去那买点生活物品。在结账的时候，超市的老板一边玩着手机麻将，一边看着秦浩文用电子支付付了款，他并没有怀疑什么。
“爸爸，刚才那个戴墨镜的叔叔有点眼熟。”老板的儿子一边踢着足球一边对他说。
听见儿子的话，老板眉头紧皱，的确，在这个季节打扮那么严实，有点不太寻找，前不久警察来送过连环杀人案的通缉单，但是超市老板觉得没啥重要的，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叔叔就是上次我给你说过那个用绳子套别人脖子的叔叔。”小孩子认真的对父亲说。
超市老板听到后，吓了一跳，不久之前，他将儿子托付在了奶奶家，儿子很喜欢踢足球，奶奶家附近发生过一起杀人案，儿子曾经告诉过奶奶，他在踢足球时，看到一个高个子叔叔用脖子勒一个伯伯，超市老板的母亲没在意。
直到他将儿子接回家的时候，儿子又对他说起了这事，由于电视上已经播放了西海连环杀人案的通缉犯照片，超市老板觉得儿子的所见所闻没什么用，他也怕惹事，就没报警。
可是，今天儿子的话，让超市老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思前想后之后，他关闭了超市，然后用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正要按下绿色的拨通键时，他犹豫了。
“交警那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这起事故的确死者赵顺负主要责任。”田向明将报告递给姜安。
“看来，这小子虽然躲过了秦浩文的杀戮，但是却因为交通事故死了。”姜安一边看报告一边感慨着。
“是啊，他的家属正在交通肇事科处理，但是目前看来，司机应该只负很小的次要责任。”
“穿拖鞋，不走斑马线，突然冲入马路，就为了买包烟？”姜安实在无法理解赵顺的脑回路。
“不过，还有一件非常巧的事，队长。”田向明说。
“说。”姜安并不喜欢田向明卖关子。
“开车的司机叫李伟，是李超的亲弟弟。”田向明将李伟的资料递给姜安。
姜安看了看资料，原来开车的司机居然是李超的亲弟弟，这令姜安非常意外，他觉得这起交通事故有着某种蹊跷，可是无论是监控还是李伟车辆的行车记录仪，还有超市老板娘的口供，都将这起交通事故指向了意外。
“队长，有新情况。”林明阳突然走进姜安的办公室，打断了姜安的思索。
“是关于秦浩文吗？”看到林明阳的焦急程度，姜安意识到秦浩文的下落有眉目了。
林明阳点了点头。
边琳睁开眼，看到了身旁的刘雨欣和谢慧。
“你醒来了？”谢慧戴着墨镜，看着边琳问。
边琳没有回答她，旁边的刘雨欣伸出手摸了摸边琳的胳膊。
“妈妈，这就是你说的姐姐吗？”
谢慧拉着雨欣走出了病房，给门口的警察交代了两句，然后一个人回到了边琳的病房。
“咱们聊聊吧，身体好点了吗？”谢慧问。
“好点了，你想聊什么？”边琳想起身，却感觉胳膊使不上劲。
“你躺着吧，医生说你被绑的时间太长了，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你儿子呢？”边琳问。
“我让门口的警察看着他呢，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看到谢慧突然这样，边琳不太习惯。
“你爸爸他，其实很爱你，他很想你。”谢慧一边说，一边取下了墨镜，她的眼睛肿的很大，看样子是哭得太久了。
边琳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流在了枕巾上，她现在很怕听见任何人提到父亲，她忘不了父亲倒下的声音。
“对不起，当初你可能觉得我对你并不够好，我没做好一个称职的妈妈。”
“别说了。”边琳转过了身。
谢慧起身，又坐到了边琳的另一面，她看着痛苦的边琳，心疼的用手摸了摸她。
“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谢慧鼓足了勇气，想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边琳没有说话，她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让谢慧看到如此脆弱的自己。
“你当初跟他闹翻，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去了学校，向老师汇报了你早恋的那件事。”谢慧低着头说，边琳听到她的话，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坏女人，你觉得我是故意的，你觉得我是故意去打你的小报告，故意让你跟你父亲产生矛盾。”谢慧见边琳睁了眼，她却不好意思再看着边琳了。
“其实，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时间，发现了你当时的那个在学校的男朋友，在街上牵着你们班的另一个女同学，我和你父亲其实很早以前就发现你早恋了，但是我们知道你是因为母亲去世后，父亲又再娶，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所以你把全部的寄托都放在了那个男同学身上。”
听到谢慧的话，边琳瞪大了双眼，当时她与父亲的争执，与谢慧的争执，那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我跟着你的那个男朋友，看着他跟那个女孩有说有笑的去了一家小宾馆。”
“别说了！”边琳知道谢慧要说什么，她不想听了。
“好，我不说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为了保护你，我们知道如果这事是由我们告诉你，你肯定会崩溃的，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我去找了你的班主任，可是我没说其他事，只是希望他能制止你早恋。”谢慧说完，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
边琳一边哭，一边看着谢慧，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起多年之前，已经苍老了很多，没了年轻时候的姿色。那时候被老师批评后，班里的那个男孩便提出了与自己分手，那时候她刚搬去姥姥家，她的心里恨透了父亲跟谢慧，听完谢慧的话，她想起了高三毕业的时候，那个男孩还因为感情问题跟他的现任女友在学校发生了剧烈矛盾，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女同学到处说他是个花心的渣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边琳鼓足力气坐了起来。
“你父亲不让，他很倔，他希望你能成熟，而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边琳的眼前全都是跟父亲在一起的场景，他们争执，他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她挂断他的所有电话，她知道了她租的便宜房子是父亲朋友的，她跟他一起吃了最后一顿烧烤，她听见了他倒下的声音。
谢慧紧紧的抱着边琳，听着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在自己的后背嚎啕大哭。
“让他进来吧，我想见见他。”边琳不好意思的看着谢慧背后的泪渍和鼻涕。
“你是说雨欣？”谢慧惊讶的问，她没想到边琳会想见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么晚生育，肯定很难恢复吧？”
听到边琳的话，谢慧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跟刘万川结婚后，谢慧一直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刘万川一直非常拒绝排斥，他总觉得如果再要一个孩子，是对不起自己女儿的，谢慧为此差点跟刘万川离了婚，可是她也爱这个男人，她慢慢理解了他。直到刘万川从其他人那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才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三年之后，刘雨欣出生了。
边琳看着刘雨欣，刘雨欣惊讶的看着房间中，两个红着眼的女人，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姐姐。
“你们为什么哭啊，虽然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但是我可以保护你们。”刘雨欣学着大人的样子说。
“看来，你知道我是你姐姐啊？”听到刘雨欣的话，边琳故意调整了自己的鼻音。
“对啊，爸爸妈妈都说我还有一个大姐姐。”刘雨欣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他们说你不在这，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大姐姐就是我呀？”边琳笑着问。
“我们家有很多你的照片啊，而且你每年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我都留着呢！”
听见刘雨欣的话，边琳不解的看着谢慧。
谢慧走到窗边，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些年，每年雨欣过生日，刘万川都会多准备一份礼物，说是他的姐姐给他买的，家里有很多刘万川找人合成的全家福，虽然上面是边琳上学时候的照片，也有一些从她姥姥那偷偷翻印的照片，想到刘万川做得这一切，谢慧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看到自己哭泣，好不容易疏导了儿子的记忆，她很怕经历这一切，儿子会留下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看了超市的监控，姜安他们确定了这个戴墨镜的男子，应该就是秦浩文。
沿着监控的轨迹与秦浩文离开时街道的监控，姜安他们将那个废弃的码头定为重点排查对象，这一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姜安决定带着林明阳、田向明、祁杰组成四个人的秘密抓捕小组，他们将警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步行前往废弃码头。
他知道秦浩文太狡猾了，而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将他缉拿归案的机会，想起受害者的家属们经历的一切痛苦，姜安下定了决心。
秦浩文见王雅薇还在酣睡，他看着远处的大海，他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选择都是正确的，他看着手中的那张全家福，看着憨厚的父亲和慈祥的母亲，他拿出打火机，点燃全家福，看着照片成为了灰烬。
远处的滩头上有一片平常的土地，土壤下面埋着他的背包。
第三十三章.向日葵的祝福语
姜安他们埋伏在了秦浩文藏身的那艘船周围，半小时前，他们联系到了这个废弃码头管理员，管理员告诉他们，一个月前，有一个年轻女子租了这里的一艘船，付了三个月租金。
当时管理员也非常诧异，这个码头是废弃了，这里的船根本出不了海，可是既然有钱赚，他就将船租给了那个人。
当警方给他看王雅薇的照片后，管理员并没有认出她，毕竟王雅薇戴着假发，还戴了一副眼镜，那样子跟她本人可是有一定的差别的。
姜安他们计划等天黑了再行动，毕竟秦浩文那里应该还有凶器，这里沿海，他们也怕秦浩文会跳海自杀。
秦浩文跟王雅薇看着窗外的大海，风平浪静，他们本计划在这生活两个月，已躲避全市对他们的追捕。
姜安看着那艘船，里面传来了一点点火光，像是打火机点烟的样子，他给剩下三个人使了个颜色，然后一起向那艘船冲了进去。
还没等秦浩文跟王雅薇反应过来，就被姜安他们重重的按在了船舱里，姜安用手电照了照他们，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虽然被缉拿了，但是秦浩文与王雅薇却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回警队的路上，姜安转过头看了看秦浩文，这两个嫌疑犯是分别坐两辆警车回队里的，这也是姜安提前安排好的。
刚回到公安局的大院，两旁有很多警察正在王德的带领下为姜安他们鼓掌，可是姜安依然高兴不起来，他知道，抓住这两个犯人是他份内的事，不值得大家的掌声跟赞扬，他将秦浩文直接带进了一号审讯室，而王雅薇则被带到了二号审讯室。
“你们也不用问我了，我都承认，该怎么样怎么样吧。”还没等姜安开口，秦浩文便对准备审讯他的姜安和田向明说。
“值得吗？”望着洋洋自得的秦浩文，姜安有点惋惜。
“为什么不值得？我相信我的父母可以安息了，我也会很快下去陪他们了。”
“安息？你觉得你的父母知道你犯了这些罪恶，他们能在九泉之下心安理得吗？”姜安问。
“你懂什么？我替他们报仇了，他们应该会替我自豪的。”秦浩文的双眼闪烁着光芒，那样子让在场的姜安与田向明不寒而栗。
“那李超呢？他与你无冤无仇！”田向明忍不住站了起来。
“什么李超？”秦浩文不解的问，他压根没听过这个名字。
姜安将李超死亡的照片让在了秦浩文的面前，秦浩文拿起看了一眼。
“这是赵顺啊，这是我干的，怎么了？”
“你好好看看，这到底是谁！”姜安大喊一声。
秦浩文被姜安的喊叫声吓了一跳，又拿起照片仔细的端详着。
突然，他的脑子闪过了曾经在那间屋子里的照片，也想起他杀这个男人时的场景，当他回去给赵顺的照片做标记的时候，他曾有一丝迟疑，他觉得不对劲。
“他叫李超！那天赵顺跟他换了班，你杀的人，是一个与你没有任何瓜葛的人，他家里还有个下岗的妻子，还有个刚上高中的孩子，你知道吗？你毁了多少个家庭！”姜安的话语惊呆了秦浩文，他看着眼前的照片，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秦浩文将头栽在双手中，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杀了六个人，毁了整整六个家庭！你觉得你是正义的，可是你只是披着正义外表的魔鬼，你的父亲是那么憨厚老实，你觉得他会支持你杀人吗？”姜安继续刺激着秦浩文最后的自尊。
“赵顺，我居然杀错人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秦浩文完全没有在乎姜安说的话，他只是后悔自己没有杀了赵顺，他不肯原谅自己的失误。
姜安很想把赵顺车祸的消息告诉秦浩文，可是他忍住了，也许让这个男人带着悔恨活下去，好过他现在这种理所应当的状态吧。
姜安起身，审讯室充满了秦浩文绝望的叫声，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审问什么了，这个魔鬼对于姜安来说，被法律审判只是时间问题。
“队长，出了点问题，您来看看。”姜安刚走出审讯室，正碰到想要找他的林明阳。
林明阳将审讯王雅薇遇到的问题原原本本告诉了姜安，姜安听到林明阳说的话，顿时惊呆了。
“你说的是真的？查询结果真的如此吗？”姜安还是不肯相信。
在林明阳审讯王雅薇的时候，王雅薇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她的真名叫王婧，可是当林明阳他们查了她的资料后，惊讶的发现，这个王婧早在8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姜安拿着刚打印出来的关于王婧的有关资料，看上面的照片，与王雅薇一模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孪生姐妹？你查了吗？”姜安一边看，一边问。
“查了，压根没有什么孪生姐妹，她是独生女。”林明阳惊恐的说，他不愿意相信，他们调查了这么久的女嫌疑人，居然是一个早在8年前就应该死去的人。
“查查她还有没有什么亲属，如果有的话，让她的亲属来一趟。”姜安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关押王雅薇的审讯室。
王雅薇就坐在那，看姜安走进，她冲他笑了笑。
“你就是他们领导？”
“我该怎么称呼你？称呼你王雅薇还是称你为王婧？”姜安的脸色非常不好，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别紧张，我是人类，你别误会。”王雅薇冷笑着说。
“别再这故弄玄虚了！不管你是谁，你犯了罪，就得受到制裁。”姜安用力的拍打了面前的桌子。
“我知道，所以我坐在了这儿，警察同志。”
“你到底是谁？”姜安继续问。
“刚才告诉你的同事了，我是王婧。”王雅薇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逃亡这几天，她的指甲没有时间修剪，已经变了形。
“胡说八道，王婧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姜安将手中关于王婧的死亡证明文件扔到了王雅薇面前。
王雅薇看都没看的闭上了双眼，任由姜安怎么叫喊，她都一言不发。
姜安一把推开了第一审讯室的门，然后让在场所有警察都先出去，秦浩文还再为了赵顺的事懊恼着。
“够了！我问你，隔壁的王雅薇到底是什么人？”姜安走到秦浩文的身前问。
“我真的杀错人了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秦浩文的状态很不稳定，他并不理睬姜安的问题。
姜安听见他的话，走出了审讯室，回到办公室拿着一叠关于赵顺的事故照片回到了审讯室。
“赵顺也死了，是因为交通事故。”
秦浩文认真的看着姜安的手中照片，看完后却有一种不满足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让我亲手杀了他！”
“够了！秦浩文，你虽然没有亲手杀他，可是他的死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姜安的理解中，他觉得赵顺的死肯定有蹊跷，他觉得他的死肯定与李超被害有着一定关系，而李超的死，秦浩文就是凶手。
听到姜安的话，秦浩文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王雅薇到底是谁？”姜安焦急的问。
“我不知道。”秦浩文陷入了沉思。
去年冬天，秦浩文向往常一样下了班，回家路上，他第一次与王雅薇遇见。
虽然对他来说，王雅薇是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可是她却像开了天眼一样，知晓秦浩文的一切，她跟秦浩文一样，都是孤儿，所以秦浩文与她一见如故，并且在王雅薇的一番暗示下，秦浩文辞去了工作，与王雅薇回到了西海。
起初，报仇这两个字并没有出现在了秦浩文的脑海中，但是王雅薇的存在，一步步的让秦浩文的内心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她帮着秦浩文做了复仇的全部准备工作，为他租了房子，为他找到了那六个人的照片。对于秦浩文来说，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总能推敲和预测出所有的问题，她知晓一切。
秦浩文他们被抓获的消息，谢慧是先知道的，她正在病房陪着边琳，其实边琳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原本医生叮嘱她再住几天，可是边琳很不喜欢医院，她想快点离开这。
谢慧的母亲也住在这个医院，她正好可以两边一起照顾，雨欣的姥姥这几天状态好了很多，所以谢慧也可以放心的把雨欣交给姥姥了。
谢慧将那个消息告诉边琳的时候，边琳感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确，秦浩文的落网速度很快，但是即使他被抓了，她的父亲也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边了，与父亲的那么多遗憾，她没有办法再去弥补了。
“哦对了，这束花是有人托我给你的。”谢慧指了指边琳床头的那束向日葵。
边琳坐了起来，她看着这束陌生的向日葵，在花底部，贴了一张卡片，她将她拿在手中。
【愿你早日康复，一切都会好的。S&X】
边琳望着这个奇怪的署名，惊讶的看着谢慧。
“我来的时候，碰到了雨欣他们绘本馆的丁老师，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丁老师？我好像并不认识她。”边琳并不认识什么丁老师。
“哦对了，丁老师有个未婚夫，看样子挺关心你的，好像他妹妹跟你是朋友。”
“未婚夫？妹妹？”边琳不解的问。
“她未婚夫好像叫程声，他妹妹是程希。”
听到谢慧的话，边琳恍然大悟。
第三十四章.梁学初的心事儿
当梁学初在探视区见到王雅薇的时候，他们双方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梁学初，如同见鬼一般。
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姜安安排了对王雅薇采集指纹和DNA，经过与数据库的比对，完全与王婧一致，这让姜安不得不开始对王雅薇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资料显示，王婧的父母早早就去世了，她是由母亲梁学艺的弟弟梁学初带大的，而这个舅舅，也就成了王雅薇唯一的亲人。
一开始听到梁学初这个名字，姜安并不记得他们曾经在当初走访王建民案线索时有过一面之缘，而当林明阳带着梁学初来到公安局的时候，姜安才想起了这个程声的物理老师同事。
“我想你们应该搞错了，王婧她八年前就应病去世了，那个被你们逮捕的通缉犯，不可能是我外甥女。”当林明阳通过电话联系到梁学初的时候，梁学初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可是亲眼看到外甥女被火化的。
可是梁学初也没办法，配合警方办案是他的义务，正值暑假，他还私下接了几个物理家教的活儿，下课之后，他立刻来到了林明阳提供的地址。
姜安先是安排梁学初在审讯室隔壁的单面玻璃那儿看了看王雅薇，梁学初非常震惊，的确，这个女人跟他八年前去世的外甥女很像，但是总有那么点不一样，发型跟神态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看到那熟悉的五官，他还是迟疑了。
“可以安排我跟她面对面的聊聊吗？这样看，总觉得不能确定。”
姜安权衡了一会儿，答应了梁学初的请求。
局里有单独的探视区，姜安带着王雅薇来到那，那间屋子里没有任何警察，只有正在焦急等待的梁学初。
王雅薇震惊的看着梁学初，梁学初看到王雅薇，立刻站了起来。
姜安见状，离开了探视区，这间屋里有监控和录音设备，他在隔壁的监控区认真的看着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你是？小舅？”还没等梁学初开口，王雅薇惊讶的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婧婧，你不是已经....”梁学初无法说出死亡二字。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小舅。”王雅薇仔细端详着梁学初，他的穿着打扮和气质都跟他记忆中的那个小舅完全不一样了，可是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亲眼看着你被火化的，婧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学初认真的看着王雅薇，他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他八年前去世的外甥女。
“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说的这话你一定不会理解的，你一定以为我脑袋有问题吧？”王雅薇笑了笑。
在王雅薇的记忆中，小舅梁学初应该是西海大学的物理学教授，文质彬彬却看上去非常严肃，而不应该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看上去邋遢了很多。小舅是梁家的骄傲，她的母亲以她为荣，而能有机会通过虫洞来到这个另一个平行世界，也是小舅在深思熟虑后，给王雅薇进行的帮助。
可是王雅薇不知道，对这个陌生的小舅说出这番话，他能理解吗？她也知道这件屋子肯定有监控甚至录音，她们的交流肯定被很多双眼睛盯着，被很多双耳朵听着，外面的他们又能理解吗？再说了，自己只是个无恶不赦的杀人犯嫌疑人，大家应该都会觉得自己只是个神经病吧。
“我理解，你说的是真的吗？”梁学初瞪大了眼睛，经过了程声之后，他没道理不相信眼前的外甥女。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说的一切我都信，小舅了解你，小舅相信你。”梁学初接着说。
“我是你带大的？那我妈呢？我爸呢？”王雅薇很纳闷。
梁学初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的外甥女解释这一切，虽然她带着手铐跟脚镣，但是她依然是自己疼爱的那个外甥女。
见梁学初沉默，王雅薇明白了，在这个时空的这段时间，有太多与之前的生活不一样的事了，不过她所爱的人秦浩文没有任何变化，这也是她来到这的原因。
“你是怎么来的？”梁学初转移了话题。
王雅薇想了想，用手指指向了梁学初。
“我？”梁学初震惊了。
王雅薇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姜安一把将门推开，然后跟旁边的几个警察带走了王雅薇，他听不下去了，在他的眼里，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梁学初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外甥女的答案让自己非常震惊，为什么这一切跟自己有关系？而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了。
“她已经疯了，我们会尽快带她做精神鉴定。”姜安走到梁学初面前，对他说。
“不，她说的是真的！”
“别胡说八道了，除非你也疯了，不管她因为什么占用着一个死人的身份，或者不管她因为什么当初并没有死去，但是我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只是一个要被审判的嫌疑人，相信你也知道，她们身上背负了多少条人命。”
姜安说罢，便将梁学初请出了公安局。
当边琳出院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坐在门口的程声与程希。
“琳琳姐。”程希见到边琳，激动的跑了过去。
警卫已经被姜安他们撤走了，既然秦浩文他们已经被抓获了，可以说边琳这儿没什么安全隐患了。
“希希啊，你们一直在门口吗？为什么不进来？”边琳伸手抱住程希，胳膊却有点酸痛。
“怕打扰你休息嘛，所以我跟哥哥就一直在这等你呢。我们找护士问了，她说你可能今天会出院。”
谢慧本来是要送边琳的，可是毕竟她的母亲还在医院，刘雨欣也在母亲那，所以边琳就跟谢慧商量自己一个人回家。
“原来她就是你提到的哥哥啊？”边琳看着程声说。
程希知道程声与边琳的种种姻缘，但是她很聪明，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给边琳再次热情了介绍了一次程声。
程声全场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总怕说两句，边琳又会对他破口大骂。
程希邀请边琳一起吃午饭，边琳的行李并不多，刚好在医院也很久没吃什么好东西了，即使医生给她说要忌口，她还是爽快的答应了程希，想起那束花，她想跟这奇怪的兄妹俩好好聊聊。
他们一行三人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便碰到了丁尔西，她正要停车。
程希看了看身旁的边琳，又看了看已经看到她们的丁尔西，再看看一脸尴尬的程声，程希很想笑，却只能憋回去。
“尔西姐，你来了？”程希问。
“对啊，这么巧，这位就是边小姐吧？今天是要出院了吗？”丁尔西问，她原本是想来看看刘雨欣跟雨欣姥姥的，毕竟那件事就发生在她们绘本馆，听程声说警卫被撤走后，她便火速来到了这儿。
“是的，你就是雨欣妈妈常提到的丁老师吧？”边琳上下打量着丁尔西。
“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吗尔西姐？”程希冲丁尔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好呀，正好我也没吃饭呢？吃完我送你们回家。”
程声像个木头一样呆在那，被程希拉着上了车。
边琳已经在谢慧那知道了程声是丁老师未婚夫的事，再加上这三个人，她最熟悉的就是程希了，她与程希坐在了后排，程声尴尬的坐在副驾驶。
程希看着哥哥的糗样，心里非常得意。
丁尔西载着他们来到了一家比较小众的养生餐厅，她知道边琳刚出院，不宜吃什么山珍海味。
不过这家店几乎都以素食为主，边琳她们表面很期待这儿的美食，实际上却有点小小的失望，程声全程一言不发，像个哑巴一样跟着这三个女人。
刚点上菜，丁尔西跟边琳寒暄着，一旁的程声看着他俩，浑身不适滋味。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是梁学初的电话。放暑假这段时间，梁学初跟他一直没什么联系，再加上过了这么久了，梁学初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帮到程声，程声已经在心里默默放弃了梁学初这个没作用的队友。
“喂，程老师，有一件大事。”梁学初气喘吁吁的说，他刚走出公安局的大门，便立刻给程声打了通电话。
“又有什么大事？”程声小声的说。
“关于平行世界的事，又有人....”
程声听罢，立刻挂断了电话，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餐厅。
“丁老师，你未婚夫怎么了？”边琳惊讶的问，她并不打算把程声去她家那些胡言乱语告诉丁尔西。
“估计有什么事吧，他这个人一直这样。”丁尔西看了眼程希，尴尬的说。
“梁教授，这是我的新论文，您有空一定帮我改改。”
在西海大学的教授办公室里，一名学生将一篇装订整齐的论文放在了梁学初的桌子上。梁学初点了点头，学生便知趣的离开了。
梁学初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原来是家族群里的消息，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寻找王婧的信息，的确，王婧失踪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虽然梁学初知晓王婧消失的一切，但是他始终替自己疼爱的外甥女珍藏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即使自己的姐姐姐夫已经操碎了心，但是她还是坚守着跟王婧的约定。
王婧原本是个品学兼优的师范大学学生，毕业后能拥有非常不错的前景，可是男友的自杀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他知道自己的外甥女有多么依赖她的男友。既然留在这个世界，外甥女早晚会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不如帮助她，至少在另一个世界，她还能活下去。
可是梁学初并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在另一个世界，已经犯下了无法被原谅的罪行。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九月一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第三十五章.不安的真相
整个夜晚，姜安的睡梦中都出现着下午王雅薇的那几句话，当初在隔壁听她与梁学初交流的时候，姜安只是觉得她已经疯了，可是她的话句句扎在了姜安的心里，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噩梦后，他坐了起来。
这几天忙秦浩文他们的案子，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好不容易能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却实在睡不着了。
他打开了电脑，在网页搜索引擎中，输入了“平行宇宙”四个字。
屏幕上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句话：平行宇宙并不是科幻小说作家灵机一动创造出的，而是经过科学家经过观测到的事实和宇宙理论进行推理的结果。
姜安仔细的看着网页上种种关于平行宇宙的那些事，又想起王雅薇说的那些话，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程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程希已经睡了，他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想起不久前梁学初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也打开了电脑，他输入了梁学初的名字，却什么都搜不到，他想了想，输入了王婧的名字，也没什么消息。
他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难怪程声总觉得王雅薇是那么眼熟，他再次用力的去回想自首那天发生的一切，头也再次发出了阵阵疼痛。
他输入了西海连环杀人案的字样，看到了之前关于王雅薇的通缉令，他认真的看着屏幕中那个恐怖而又熟悉的女子，却丝毫想不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联系。
姜安回到队里的时候，天还没亮，值班的警察见到队长又来了，感觉非常诧异，好不容易可以松一口气，可以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姜队长却面色铁青的走进队里，看样子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姜安拿了点东西便去了拘留所，他想亲自问问王雅薇关于她的那些事，可是思前想后，还是联系了值班警察将秦浩文带到了审讯室。
秦浩文刚睡醒没多久，便揉着眼睛被带到了审讯室。
“怎么了？还想问什么？该承认的我可都承认了。”见到姜安，秦浩文对他说。
“这儿没别人，只有我，监控我也让他们关了，我只想开诚布公的和你聊聊。”姜安走到了秦浩文的身边，指了指被关闭的监控。
“聊什么？”秦浩文咽了口唾沫。
“你知道王雅薇的真实身份吗？”姜安问。
“什么叫真实身份？她不就是她自己吗？”秦浩文不解的问。
“她的真名叫王婧，我上次提到过。”
“我知道，可是叫王婧还是叫王雅薇，没什么区别吧，那就是个名字。”秦浩文说。
姜安摇了摇头，“不一样，她很危险，我现在需要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秦浩文想了想，既然事已至此，把他们的事告诉姜安也没什么。王雅薇只不过就是秦浩文在其他城市认识的一个女人，他们都是孤儿，所以感情也就格外的好，升温之后，他俩便回到了西海，进行了这一系列的复仇计划，秦浩文将这一切告诉了姜安。
“等一下，你刚才是说，王雅薇告诉你，她是孤儿？”姜安想到之前听过很多遍的录音，王雅薇在与梁学初交流的时候，曾经听到梁学初声称王雅薇被自己带大时，有那么一丝疑虑。
“对啊，她说她生下来就是孤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秦浩文继续说。
“她撒谎！”姜安放大了声音，可他看着满脸疑惑的秦浩文，却不想继续告诉他关于王雅薇的事了。
直觉告诉姜安，王雅薇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好心人，秦浩文杀了那么多人他至少有充分的动机，他的心里是恨那些人的，但是王雅薇却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不可能单纯的因为一个陌生男人，会为了他犯下那些不可饶恕的罪恶。
“姜队长，你说她撒了什么谎？”秦浩文不解的问。
“对了，秦浩文，我告诉你一件事。”姜安转移了话题，见到秦浩文之前，他便打算告诉秦浩文一个，姜安调查过后得到的秘密。
“关于你父亲的死，你认为他是自杀？”
“是的，母亲死之前，曾经给我看了父亲的一些日记，父亲性格比较内向，他有什么心事，都会记在日记里。”想起死去的父亲，秦浩文心里很不舒服。
“你认为他最后一次写的那篇日记就是遗书？”姜安问。
“那就是遗书，但是母亲当着我的面将它烧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秦浩文不解的问。
“不，那不是遗书。”姜安斩钉截铁的回答，“当时警察曾去了你家，那本日记就放在桌子上，当时警察不能判断他是自杀还是意外，所以详细检查了屋内，那本日记的最后一页，被当成线索照了下来。”
“那就是遗书，我不可能忘记那本日记的最后一篇写的内容，那里记载了那次聚会后，父亲非常痛苦。”
“不，他的死，的确是意外。”姜安说。
昨天中午，姜安将秦辉自杀的所有相关材料都从档案室提了出来，虽然过了六年，但是里面的现场照片与一些资料依旧保存完整，虽然那几张关于日记的照片看上去的确很让人心酸，可以看得出秦辉的确非常痛苦，但是里面还有几个线索，让姜安察觉了什么。
在秦辉的家中，发现了两张火车票，购买日期是在出事那天的上午，车票上面是秦辉跟顾霞的名字，车票的发车日期是在秦辉出事后的第四天，车票的地址正是儿子秦浩文上学的那座城市。
秦辉他是不可能自杀的，如果执意要自杀，那买车票是不成立了。姜安找到了当时参与那起意外的派出所民警，一番交流之后，正印证了姜安的想法。
当时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秦辉家的窗户是开着的，尸体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抹布，警察初步鉴定，秦辉就是在擦玻璃的时候发生了坠楼意外。事后，警方也有秦辉的家属顾霞沟通过，顾霞也相信了警方的判断。
姜安认为，顾霞应该是之后在收拾秦辉遗物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日记，便认为自己的丈夫是因为那次聚会产生的影响所自杀的，丈夫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再加上如果判断是自杀就不会得到保险赔偿，所以顾霞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便对外声称丈夫的死为意外。可是丈夫头七那天，顾霞受不了丧夫之痛，一时想不开，便选择了自杀。
当秦浩文听到了姜安说的一切后，他的精神彻底崩塌了，这一系列的意外，都推动着这个原本有着大好前途的高材生成为了如今的杀人犯，姜安很惋惜，对秦浩文来说，姜安的话语对他来说是个梦。
秦浩文的脑中穿梭着父亲的面容，闪烁着母亲的笑声，想到张卫国、王建民、高雅丽、卢瑜、刘万川，还有那个被他误杀的男人，他不寒而栗。
伴随着审讯室刺耳的痛哭声，姜安无奈的走出了那里，门口的警员想进去带秦浩文回拘留室，被姜安组织了。
“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姜安离开了公安局之前，他从同事那得到了梁学初家的地址。
秦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人，这个时间妻子顾霞一般都去家附近的超市采购第二天的食材，那家超市的商品物美价廉，妻子很喜欢去那。
秦辉打开了电视，他想看看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既然准备儿子一个惊喜，那可得提前做好功课了。
想起前几天的同学聚会，秦辉笑了笑，那天他曾经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可是到家后，看到了墙上的全家福，想起了儿子再过几年就能考博了，按儿子的学习成绩，成为一名博士肯定只是时间问题了，妻子这几十年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丈夫，最幸福的父亲，想到这些，那几句玩笑话又能改变什么，秦辉笑着，走进厨房，他想给茶壶加点儿热水。
可是暖瓶已经没水了，秦辉便用烧水壶接了点凉水，放在了底座上。
这时，两只鸟从床边飞过，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秦辉朝着声音望过去，一只鸟将鸟屎甩在了玻璃上，绿棕色的秽物，让原本干净的窗户，看上去变了个样。
“这家伙，还真会拉啊。”秦辉自言自语的说着，从搭在水池的抹布中，拿了块干抹布。
可是这鸟粪正好在窗户的最顶端，秦辉有点恐高，他试了试，即使他的身高很高，但是踮起脚尖也够不到屋外的窗户，他回到客厅，拿了把椅子，放在了床边，站了上去。
他认真的擦着，虽然才过了那么一会儿，但是鸟粪却牢牢的粘在了玻璃上，他使不上劲，便踮起脚尖，希望能用得上更多的劲儿。
几秒种后，秦辉从楼上坠落，他看着院子里惊恐的邻居们，视线逐渐模糊了，在他的不远处，那个沾着鸟粪的抹布被甩在了那儿。
梁学初正在上课，门响了，他以为是学生家长，便快速放下课本，走出了书房。
这段时间，他将家里的书房改造成了一个简易教室，因为每节家教课只有两三个学生，所以这个书房是够用的。
他从猫眼看了看，姜安正站在门外。
第三十六章.救赎的复仇
由于在书房还有几个学生，姜安进了屋后，梁学初让他先在客厅等一会儿自己。
姜安坐在梁学初家客厅的沙发上，无聊的翻动着桌子上的杂志，对于他来说，此行是有绝对的目的的，他迫切想与梁学初交流一些关于王雅薇的事，这些问题已经折磨了他一个晚上了。
虽然很不愿意告诉秦浩文真相，但是秦浩文必须承受这一切，他的罪恶，终究会得到法律的审判，他的生命，也会因为自己犯下的罪恶而对逝者进行应有的偿还。
姜安正想着，突然门铃响了，梁学初从书房走了出来。
“帮我开下门，应该是学生家长，还有十分钟，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
姜安点了点头，将门打开，却看到程声惊讶的看着自己。
“姜队长，你在这干什么？梁老师呢？”程声不解的问。
“他还在上课，我找他有点事，你先进来吧。”
听到姜安的话，程声明白了他的来意，但是见姜安今天的态度温和了很多，程声也没什么主意，他也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书房的方向。姜安虽然也坐在他的身旁，但是两个人却没有任何交流。
空气像静止了一般，姜安希望今天的自己并不是那个严肃的刑警队长，而是以一个陌生的朋友身份去跟梁学初进行交流，正巧程声也来了，他的身上也有那么多的谜团，他也知道梁学初与程声的关系非常要好，所以正好，他想与这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聊聊。
大约十几分钟后，梁学初将几个高中生送出了家，当路过客厅看到程声时，他看看旁边的姜安，梁学初有点吃惊。
“忙完了吗？梁老师？”见此时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了，姜安对梁学初说。
“喝点什么？”梁学初打开了冰箱。
“矿泉水就行了。”姜安指了指旁边的矿泉水。
“程老师，姜队长说找我有事说，要不然你先回去，等我有空了我联系你。”
“不用，程老师来的正好，我们只是随便聊聊，你们别紧张，今天我不是以刑警的身份来的。”见程声要走，姜安连忙说。
“那是以什么身份？”程声看着姜安。
“新朋友。”姜安笑了笑。
梁学初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上面，看着对面略显紧张的程声，以及看上去不怀好意的姜安。
“那天王雅薇给你说的事，是真的吗？”姜安开门见山的问。
“王雅薇？”梁学初一时不太明白。
“就是你的外甥女，王婧。”姜安说。
梁学初恍然大悟，他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程声，冲姜安点了点头。
“我找到了她的死亡报告，还去了她的墓地，可是她现在就活脱脱的待在我们那儿，你让我怎么相信。”姜安说。
“姜队长，你相信平行世界存在吗？”梁学初问。
姜安没有回答，目瞪口呆的看着梁学初。
“姜队长，你可以设想一下，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地球，每个地球中，有可能都有一个你，都有一个我，都有一个程老师。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上的你，并不是警察，而是一个厨师，也许另一个世界的程老师并不是体育老师，而是一名编剧，也许另一个世界的我，并不是一个物理老师，而是一个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我说的这些设想，你觉得有可能吗？”
听着梁学初的话，姜安沉默的点了点头，来之前的这个夜晚，他看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再加上王雅薇身上的种种疑点，他开始慢慢的相信了。
“那让我大胆的猜一下，程老师，你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吗？”姜安转过头看着程声说。
程声与梁学初听到姜安的话，都吓了一跳，他们只知道姜安的到来可能是想聊这个话题，可是压根没想到姜安会聊到程声的身份。
程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见程声不说话，姜安继续进行自己大胆的猜测。
“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平行世界，而程老师你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人，这就能解释的通你曾经的那些奇怪的行径了。”
“是的，姜队长，你猜的没错。”
程声的回答让梁学初哑口无言，他没想到程声会大胆的对着一个刑警队长说出他的秘密，一旁的姜安也被程声的回答吓的瞠目结舌，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现在坐在他身旁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那原本的程声呢？他也死了吗？”姜安硬着头皮问，在他的理解中，这种超越科学的现象只有死人身上才会出现。
程声摇了摇头。
“那他在哪？你们把他怎么了？”
“他去了我的世界，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跟我好像互换了。”
“你的世界？那你的意思是，这种穿越平行世界，只能两个时空的人互换？”
“不，我也不知道。”程声低下了头。
“我觉得并不是一定会这样。”梁学初见状，接着说，“如果真的是按你说的那样，只有互换才能分别去另一个世界，那我的外甥女是怎么回事，她原本应该死了，而现在，另一个世界的她来了这儿，还犯下了罪。”
听到梁学初的话，姜安瞬间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起身，程声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姜安按在了沙发上。
“那你之前来自首，就是因为你杀了人，可是你杀了另一个世界的妻子，对吧！”姜安大声说道。
“你先助手，姜队长，程声没有杀人。”梁学初见状，赶忙上前拉着姜安。
“我没有，姜队长，那是个误会。”程声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
听到他俩的话，姜安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胳膊用了更大的力气。
“误会？什么误会？那你为什么主动来自首。”姜安接着问。
“你先松开，我会解释的，我不是杀人犯。”
姜安慢慢松开了手，程声的胳膊疼的像断了一样。
“那之后，我跟另一个通过视频通话。”程声穿着粗气，梁学初赶忙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在程声手中，程声咕嘟咕嘟的喝了进去，“那之后，我让他去了我家，在第二次通话中，他告诉我，家里没有什么尸体，虽然一时半会儿我也搞不清事情的原委，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杀人犯。”
“视频通话？那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第二次通话，也是最后一次通话。”程声说。
“哦对了，姜队长，还有件事，我跟梁老师也非常不解，这儿跟我原本的那个世界，好像相差14天。”
“这是什么意思？”姜安并不明白程声这句话的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有时差，而且是14天。”梁学初说。
姜安惊讶的看着梁学初，他想努力明白梁学初的意思，可是他还是并没有完全理解。
“你们的意思是说，咱们比他们晚了14天？”姜安问。
“不，是早了14天，他们那，会比我们晚14天。”
听到梁学初的话，姜安差不多明白了，虽说这一切无法运用他的认知去理解，可是太多奇怪的事情汇总在了一起，他得学着相信他们。
姜安离开之后，屋内只留下了程声跟梁学初，他们看着彼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告诉他事情的经过，是不是有点冒险了。”梁学初问程声。
程声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对于他来说，这一切本身就发生的非常快，但是既然姜安已经发现了事情的缘由，告诉他也算不上是下策。
“我只是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你的外甥女，为什么要帮那个杀人凶手杀人。”程声说。
“我也不知道。”
王婧躺在木板床上，看着单色的天花板，虽然关押她的地方没有窗户，但是她却能清晰的看见屋外的一点点光束。
对于她来说，事已至此，后悔与绝望压根是不存在的，她至少可以再次见到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即使他的心里，根本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任何事。
在她的世界里，他与秦浩文从高中毕业，就相恋了，秦浩文跟她一起上了师范类院校，他们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原本一切都非常顺利，可是父母的突然离世，对秦浩文打击非常大，秦浩文从小便于父亲母亲有着非常深的依赖，至此，他便得了抑郁类的疾病，王婧对她进行着不离不弃的照顾，可是他还是在不经意之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那时候开始，王婧便只能生无可恋的活着了，她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自己的灵魂，学业也一落千丈。不过，她的舅舅梁学初教授看到外甥女成为这样后，痛心疾首，他通过自己的一项研究，在某种机缘巧合之后，瞒着王婧的父母，将她送到了这个世界。
起初来到这，王婧非常激动，她在来这之前已经查阅了大量平行世界的资料，他知道这里与她原来生活的地方肯定有非常多不同点。王婧没有联系自己的父母，径直去了秦浩文家，可是秦浩文并不住在那，经过一番打听后，王婧去了秦浩文工作的城市，找到了这个“死而复生”的恋人，虽然这个世界里，男友的父母还是离世了，但是秦浩文并没有放弃生活，努力的学习着，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秦浩文与王婧没有任何交集，他并不认识王婧。
王婧用努力征服了这个男人，让这个有着悲惨命运的男人对她敞开了心扉，原本一切都朝着正轨发展，可是王婧无意之间，看到了秦浩文的一个秘密的社交账号，里面充斥着他对生活的厌恶和抱怨。王婧才知道，这个看上去积极阳光的男人，骨子里却依旧是那个在失去父母后蜕变的人，她不想让这个秦浩文有一天也像她记忆中的男友一样卑微的死去，她想改变他，既然她有了重来的机会，她便决定帮助秦浩文复仇。
第三十七章.凌晨的爆辣火锅
边琳出院后的第三天，谢慧便带着搬家公司来到了她租的房子。虽然边琳曾委婉的拒绝过跟谢慧回家住，但是跟谢慧的一番深入交流之后，边琳想给彼此一个机会，再加上谢慧现在孤儿寡母，边琳也很心疼这个从天而降的弟弟。
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回过那个大院了，走进熟悉的那间屋子后，墙上挂满了全家福，虽然照片上的自己明显是通过图片处理软件加入的，但是还是很有那种味道。她看到了柜子上摆放着刘万川的遗像，却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凶手已经被警方抓获，可是对于边琳跟谢慧来说，刘万川的离世是一个巨大打击，不过生活还要继续，原本赋闲在家的谢慧打算重新找一份工作，而边琳也辞去了原本在俱乐部的舞蹈演员工作，她们需要团结起来，才能撑起这个家。
虽然与程声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可是知道了他与妹妹还曾帮助寻找过失踪的自己，以及那束向日葵，边琳对这个男人的印象逐渐改变了。可是毕竟程声已经有了正儿八经的未婚妻，虽然不知道他之前为何要去他家大闹一场，可是边琳还是决定不再与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那天那顿饭虽然程声没有吃就先走了，但是她与丁尔西和程希聊得非常愉快，那种感觉是在父亲去世过后的第一次。
当王婧再次坐在审讯室的时候，姜安一个人坐在她的对面，他示意让其他人先出去，并且要求关闭了审讯室的监控以及录音。
“姜队长，不知道你还想在我这问些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我还是叫你王雅薇吧，毕竟王婧已经去世了，如果我叫这个名字，总感觉很奇怪。”姜安说。
“你不会明白的，姜队长，所以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
“你还有时间吗？你这辈子都不会获得自由了。”姜安看着对面的王婧。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王婧看着姜安说。
“你怎么不关心关心秦浩文，你不是很在乎他吗？”姜安问。
提到秦浩文这个名字，王婧向前坐了坐，从他俩被带到局里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再没有见过，她知道秦浩文不会说什么，就算说了什么，他们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再加上王婧压根儿没跟秦浩文说过她来的缘由，所以她并不在乎。
“她怎么样？该说的也都说了吧？”王婧笑了笑。
“看样子我误会了，你的状态不错。”
“误会什么？”王婧不解的问。
“我还以为，你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因为他呢，看样子我还是高估自己的判断力了。”姜安故作镇定的挠了挠脑袋。
“不，你说的没错，我来到这就是因为他，因为我爱他。”
“爱他？爱他你就该阻止他，而不是帮助他杀人，你那不是爱，你亲手毁了他。”听到王婧的话，姜安有点不太高兴，他觉得王婧与秦浩文的爱很廉价。
“不，姜队长，你不会懂的，我是在救他。”
姜安还没来得及继续跟王婧争论什么，门外的田向明突然走了进来，原来是王德找姜安去他的办公室，姜安没办法，只能遵照领导的安排。
“怎么样，案子都差不多完了吧？”王德坐在办公室里，看姜安进来后，连忙问。
“都差不多了，还差最后一点口供。”
“没事儿，口供让其他人去弄，省厅那边已经在催了，你这一耽误都快耽误了一个月了。”王德笑着说，虽然很不舍得姜安离开，但是他也得替姜安的前途着想。
“可是，我还有点事没弄清楚。”姜安很想将从梁学初和程声那儿知道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王德，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你可以休整休整，也可以去弄清楚你想弄清楚的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三天后，你得去报道，这是报道材料。”王德一边说，一边把一个档案袋递给姜安。
程声躺在床上，呆呆的捣鼓着那部手机，已经过去太久了，这部手机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程声正在干嘛，如果刘柯没死，那么她去了哪，有很多问题都困扰着程声，而对他来说，这些问题目前都是无解的。
想起梁学初说的那些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梁学初问她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外甥女会伸手指梁学初，那个世界的梁学初到底会些什么，这些谜团只有王婧知道，而那头姜安离开时，曾告诉他俩他会好好跟王婧聊聊，到底会因为什么，程声也非常迷茫。
“哥，尔西姐让你给她回个电话。”程声被已经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的程希所惊醒，他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另一部手机，上面有几个丁尔西的未接来电。
“哥，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一定要告诉我。”见程声又回到那种要死不活的状态，程希也很着急，的确，前几天忙着边琳跟刘雨欣失踪的事，程声还算有点动力，这几天，又回到了老样子。
“我没事，放心吧，尔西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程声问。
“她给我发信息，问我跟不跟你在一块儿，说给你打了好多通你都没接。”
“没事儿，我现在就给他回电话。”
程声正准备给丁尔西回电话，电话却先响了，正是丁尔西打来的，他匆忙按下了接听键。
“对不起，刚才睡着了，手机静音来着。”还没等丁尔西开口，程声就抢先说。
“没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你说一声，我们绘本馆又准备重新开业了，你不是放假了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来帮帮我，之前每次都是他来帮我，所以这里的姐们都很奇怪你没来。”
听到丁尔西的话，程声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你等会儿，我收拾一下，就出门，对了，我还可以带上程希，这丫头闲着也是闲着。”其实在程声的心中，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大概就是丁尔西了，其他人都有依靠，有人疼爱，有人珍惜，而丁尔西一个人无依无靠，而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男友，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去补偿她，这是他的责任。
当他们到绘本馆的时候，几个工人正在安装全新的监控设施。
“尔西姐，你这是大出血啊。”程希看着绘本馆里，被拆卸的门和满地的碎片，感叹道。
“这也没办法啊，毕竟出了那么可怕的事，家长们对这儿的安全并不是特别放心。”丁尔西虽然穿着围裙，但是脸上也沾满了灰尘，看上去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精致的女人了。
程声跟程希帮着工人们一起对这间绘本馆进行着一系列的改造，绘本馆换了大门，前台也安装了很多新东西，特别是绘本教室，全部安上了透明的密码锁门，家长休息室也进行了一番特别的改造，总而言之，这家绘本馆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一直干到深夜，大家才将这个大工程全部完成，丁尔西让其他人都先回去休息，只留下了他跟程声兄妹进行打扫卫生的收尾工作。
他们打扫完之后，瘫坐在一楼的门厅的沙发上，程希的肚子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在深夜显的格外特别。
“饿了吧，走吧，我请你们兄妹二人去吃点好的。”丁尔西笑了笑。
“我都快饿死了，咱们去吃什么？”程希高兴的说。
“这个点儿，西海的餐馆都关门了吧。”程声看了看，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知道一家24小时营业的火锅，咱们去吃火锅吧。”丁尔西自信的说。
“火锅？太棒了，回西海这么久了，我还一顿火锅都没吃呢。”程希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
听到火锅二字，程声的头上直冒冷汗，上次吃那完那家泰国餐厅的泰国菜之后，程声整整拉了三天肚子，他不能理解这些女人为什么就爱吃这种让人浑身冒汗的食物，简简单单的吃点不辣的东西不好吗。
半小时后，他们坐在了丁尔西推荐的那家火锅店，虽然已是深夜，但是那家火锅店里还是挤满了人。
“老板，一个爆辣锅底。”丁尔西高兴的说，程希在一旁附和着，她们过往经常一起吃火锅，当然，少不了这个世界的程声。
程声看着他俩，他多么想拉住老板，哀求他换成鸳鸯锅，但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生怕自己会被妹妹跟丁尔西嘲笑，毕竟这么久了，她俩并不知道其实这个陌生的程声滴辣不沾。
丁尔西点了一桌子菜，毛肚、肉卷、虾滑、还有各种海鲜类的菜品，其实这都是程声爱吃的，可是看到锅里滚烫的辣子油，程希咽了口吐沫。
可是毕竟肚子真的很饿，再加上看到她俩吃的正起劲，程声忍不住，用竹筷捡起一堆刚涮好的毛肚放在自己的油碟中，搅拌了两下，便放入嘴中。
毛肚中的辣子油像幽灵一般渗透进了程声的身体里，穿过嗓子眼，通过他的食道，直到他的胃，他感觉身体被燃烧了，他拿起旁边的饮料一饮而尽，看呆了旁边的丁尔西跟程希。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丁尔西急忙问。
“不，辣，太辣了。”程声的声音都变了，仿佛换了个声带。
程希跟丁尔西看了眼对方，顿时笑出了声。
“这还辣？我们还正准备叫老板再往里面加点上等朝天椒呢。”程希笑着说。
“原来你不能吃辣啊？为什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丁尔西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饮料递给程声，又被程声一饮而尽。
第三十八章.给秦浩文的信封
程声他们兄妹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虽说这顿夜宵并没有多合程声的胃口，可是他更一步加强了对丁尔西的了解。
丁尔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跟程希当着程声的面，聊了很多之前关于另一个程声的故事，虽然程声默默的听着她们的话，但是心里还是怪怪的。他很羡慕另一个程声，至少他能体会到那么多生活中快乐的元素，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每天为了几个舞台剧的破剧本熬一个通宵。
丁尔西的绘本馆打算招一个全职保安，可是现在还没什么人选，再过两天就是全新的绘本馆开业的日子，在程希的唆使下，程声这个正在放暑假的体育老师决定，给这个“女朋友”暂时当一段时间的保安，等她招到人了，他才能离开。
“哥，你还好吗？”程希看到程声屋里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进来。
“干嘛这么问，我没事啊，除了肚子里有点烧。”程声坐在电脑椅上。
“我陪你聊聊天？”程希坐在了程声的床上，看着闷闷不乐的程声。
“这天都快亮了，你不瞌睡吗？跟我有什么好聊的？”程声问。
“刚吃火锅的时候，喝了两罐灌装咖啡，反正现在我不困。”程希笑了笑。
“那你聊吧，想聊什么？”程声继续问。
“回来的路上，总感觉你怪怪的。”
“我？哪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程声故作无所谓的样子。
“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嫉妒了？”程希鬼着眼神，看着程声。
“没有，你想多了。”被程希这个小丫头一眼看破，程声只能故作镇定。
“少装了，哈哈哈，你就是吃醋了，就是嫉妒了。”
“我嫉妒谁？原本这个世界的程声？”程声不由自主的放大了声音。
“没事儿，哥，你要知道，尽管我们都知道你并不是原本那个程声，可是在我心里，你也是我哥哥，你跟他不一样，但是你也是特别的那一个，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
听到程希的话，程声感觉她的话扎在了自己的心上，的确如此，即使自己真实的位置并不在这，可是这段时间，他还是得到了这些人的关爱，而这种关爱是真实的。
“还有，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对于尔西姐跟琳琳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见程声沉默了，程希主动问。
“好了，早点睡吧，我瞌睡了。”程声硬着头皮将意犹未尽的程希请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希虽然还没说够，可是她见程声这样，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在她的心里，虽然这个程声与那个熟悉的哥哥有着同样的相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可是他，却拥有以前的哥哥没有的某种说不出的魅力，至少在她心里，她有两个哥哥，一个阳光好动，一个高冷忧郁，都是他的心头肉。
程声其实并不瞌睡，甚至听到程希的话，睡意全无，他害怕被人看穿。跟刘柯相处那么多年，每天都在步步紧逼的压力中苟延残喘着，他畏惧刘柯的父亲，也畏惧刘柯的言语，他不懂什么是言语暴力，可是在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家，刘柯总是那个主宰者。
程声每日都在神级紧绷中度过，却无法逃离，他曾经有多少次下定决心跟那个并不相爱的女人结束婚姻，却在家庭的琐碎声和嘈杂声中放弃了，他不敢看父母的眼神，也不敢和他们交流，对于他来说，也许逃离在这个新的世界，能来到这个新的环境中换个活法，也算是上天对他的一种奖励吧。
但是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不敢这么沉沦自己，他知道他得回去，回去解开那些只有他才能解开的谜团，而每次一想到那些谜团，他就头痛欲裂。
对于程希最后的一个问题，他并不敢想些什么，一个有着跟自己妻子一样的面容，一个是这个世界的程声名副其实的未婚妻，看上去都有自己有那么点关系，可是却又都算没有什么关系。
而现在对他来说，找到回家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事。
程希抱着手机，突然来了一则信息。
【谢谢】，她看着发件人的名字，欣慰的带上了眼罩。
程声睡了没多久，便被电话吵醒了，他看了看上面的电话，是姜安。
他迷迷糊糊的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姜安告诉他，晚上想约他跟梁学初吃顿晚饭，程声答应后挂断了电话，继续酣睡着。
可是刚睡几分钟，梁学初的电话又打来了，这一下彻底让程声没了睡意，梁学初是因为接到了姜安的电话非常意外，便想跟程声商量一下对策。
“既然答应了，那就大大方方的去吧，看看姜队长有什么要说的。”程声说的是心里话，如果姜安主动约他俩，肯定是关于王婧的事有什么进展了，那对于程声他们来说，肯定有好处。
姜安将自己在办公室的东西全部清空了，今天是王德给他的三日令的最后一天，这两天，他去了交警大队主要探查了关于赵顺的那起车祸，在看了李伟的口供与现场的监控，以及目击者的陈述后，姜安也相信了这就是一起简单的意外。
李伟只付很小的次要责任，因为事故现场有很明显的刹车痕迹，赵顺是瞬间冲进马路的，李伟已经做了紧急避让，可是始料未及。
赵顺死后，他的妻子张晓娟像变了一个人，她拒绝了李伟家的赔偿，只要了丧葬费用，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曾欠了李伟的哥哥一笔钱，再加上李伟的哥哥李超还因为赵顺送了命，所以张晓娟并不忍心再去找李家的麻烦。
虽然这是她的权益，她还是拒绝了。
姜安觉得这起案子是有一定的蹊跷，可是直觉并不能取代真相和证据，既然要离开了，他也就将这起案子释怀了。
他的办公室黑板上，依然贴着那张从谢慧手机中打印出的照片，他看着那张合影上，六个人都笑的那么灿烂，而六年之后的今天，他们全都因为一个原本并不应该发生的矛盾，全部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果真像他们说的，有什么平行世界，那么另一个世界中的他们，会怎么样呢？赵顺会不会是一个飞行员？王建民可能做了名律师吧？张卫国也许物流公司没有破产，卢瑜跟高雅丽可能原本就是夫妻，而秦辉呢？他会走出那段童年阴影吗？他的儿子知道他的那些秘密吗？”姜安的心里默默的想着。
他将照片取了下来，装进了一个信封，然后拿起纸和笔，写下了一段话。
【愿充满误解的悲剧不再重演，希望你能用余生为自己赎罪】，他将纸也放进了信封里，信封上写上了秦浩文的名字，然后交给了田向明。
姜安要走的消息，几天前就已经传开了。其实大家都知道，队长本应早早就离开了，但是因为这个轰动全市的连环杀人案耽搁了。
其中最不舍的就是王德跟田向明他们几个人了，王德知道，姜安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西海，他也希望自己的小老弟姜安能够一帆风顺的平步青云。而对于田向明他们来说，姜安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他从毕业就分配到姜安手下工作，跟着姜安学到了太多警校中没学到的知识。
姜安拿着东西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门口站满了人，王德上前去，将一束花送给了姜安。
“干嘛？老王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姜安嘴硬着说，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你小子不许回来，踏踏实实的向上爬，回来算什么事。”王德紧紧的抱了抱姜安。
“放心，那我也要回来看看大家，顺便去你家看看我干儿子，吃吃嫂子烧的菜。”姜安说。
“队长，你一定要经常回来看我们。”田向明也上前抱了抱姜安。
“你小子，巴不得让我走呢吧，这样就没人在众人面前数落你了。”
“队长，我们都很舍不得你。”林明阳也上前抱了抱姜安。
姜安知道，这些人都是西海的刑侦精英，他信任他们，希望他们能在新任队长的带领下，取得优异的破案效率，他也希望这个效率能为零，因为他不希望西海再发生任何案子了。
姜安一个人回到家中，他看了看手表，离与他们约定的晚餐时间还有一段时间。
他知道这俩人肯定以为他从王婧那得到了什么新的线索，可是得让他们失望了，王婧并没有松口，她只是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这一点倒是跟秦浩文非常像。他们并不是那种在事实面前死不认错的罪犯，其实秦浩文是可悲的，而成为一名罪犯，与王婧的推波助澜又是密不可分的。
当程声到餐厅的包厢后，姜安与梁学初已经坐在那有一段时间了。
程声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
“不，不是你来得晚，而是我没什么事，就先来了。”姜安冲程声笑了笑。
“姜队长，看来刑警队并不是很忙啊，这也是好事。”一旁的梁学初说。
“其实，并不是警队不忙，而是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刑警队的队长了。”姜安一边说，一边示意让程声坐下。
“那，姜队长，关于那件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程声急忙问。
姜安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第三十九章.装睡的代价
“看来想从王婧那得到什么消息，是没什么希望了。”姜安一边说，一边喝了口啤酒。
梁学初与程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姜安知道，他们很期待自己能得到什么新线索，可是如今不但没得到什么线索，姜安明天就得离开了这座城市了，他走后，他俩与警队的唯一联系就断了，那之后根本更没有得到新线索的下文了。
“姜队长，还是很感谢你。”程声说。
“谢我干什么？我也想查到事情的真相。”姜安笑着说。
“你接下了有什么打算吗？去了省厅后，是不是就没法再参与西海这的案子了。”梁学初问。
“应该是没什么办法了，不过队里我还是有很多值得信任的人，我走之前也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了新的进展，他们会及时告诉我的。”
“那就好，祝姜队一切顺利。”梁学初一边说，一边招呼着程声端起了啤酒杯。
他们三个人碰了杯后，将酒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不过，还有件事，如果我要是知道你真的在另一个世界犯了罪，我也不会轻易饶了你的，小心点，程老师。”姜安红着脸，对程声说出了心里话，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程声并不是坏人，可是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他还是很好奇程声到底在另一个世界做了什么。
程声刚想争辩什么，挎包里却响起了特别的声音，屋内的三个人被这奇怪的声音镇住了，程声打开挎包的拉链，看到那部手机又再次亮起，一个陌生号码的视频通话。
“这，这就是那个视频通话？”梁学初凑到手机屏幕前，看着视频通话的请求来电惊讶的问。
程声的手都在颤抖，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月时间了，从那次黑屏之后，他与另一个世界的程声再没有任何联系。
“快接呀，想什么呢？”姜安也走到程声的身旁。
程声按下了接听键，屏幕再次出现了一些电波般的雪花，雪花过后，另一个程声也正诧异的看着自己。
“喂，能看到吗？”程声焦急的问。
另一个程声那边的镜头非常昏暗，只能看见光影下的人的面部，完全看不清背景。
“是你吗？上次是怎么回事，终于又能连接上了。”屏幕中的程声气喘吁吁的说。
“上次的事说来话长了，你在干嘛？你不在家吗？”程声接着问。
“我在夜跑，你家这院子真棒，你看看，多好的跑步场所。”屏幕那头的程声一边说，一边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准了附近。
“夜跑？我不是告诉过你老实在我家呆着吗？”程声焦急的问。
他的身后，姜安跟梁学初看着镜头那边的场景，毛骨悚然的看了眼对方。
“我说大哥，我天天在家都憋出病了，再说了，这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我也得生活吧？”镜头那边的程声坐在了院子中的一个椅子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听见镜头那边的话，程声在这愣了一下，看样子另一个程声并没有遵守他们的约定，可是这样终究是不安全的。
“哦对了，还有件事，有个老伯来找过你，好像是你岳父。”
“什么？岳父？”听到他的话，程声惊讶的问。
“对，是叫什么刘万川，我们草草的说了几句，他就走了，他走之前说让我好自为之，再拖下去，他女儿会直接给你发律师函。”
“发律师函？什么律师函？”程声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离婚啊，大哥，好像是你老婆要和你离婚。不过你放心，你老婆打的电话，发的信息，我都没接，都没回。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久了，你老婆从没来过这个屋子。”视频那边的程声继续说着。
“你背后那两个人是谁？也知道我们的事了吗？”见程声不说话，视频那边的男人继续说。
“是我啊，程老师。”梁学初将脸凑到了屏幕前。
“梁老师？你怎么在这？”视频那边的程声看到梁学初后，非常惊讶，他想起来之前另一个程声曾经对他说过，梁学初是他的帮手，可是在他心里，这个书呆子怎么会有实力帮到自己。
梁学初刚想开口，手机再次黑屏了，任程声如何乱按，手机都又像一块儿废铁一样。包厢里异常安静，姜安傻傻的看着程声，对他来说，刚才这一幕就像是在做梦。
“看来视频又被终止了，不知道为什么。至少现在来说，我们是如何进行的视频连线，又为何突然挂断，我都找不到规律。”程声无奈的说。
“天呐，居然这是真的，之前都是听你说，但是真的看到原本朝夕相处的程老师突然出现在镜头里，还真的有点恐怖的气息。”梁学初说。
“程老师，那这几次视频连线，有没有具体的日期？会不会是时间上有什么规律？”姜安开口问。
“第一次是七月二十九号，第二次是八月二号，第三次就是今天了，八月十六号。”程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八月十二号的晚上十点半。
“可是，这好像还真没什么规律可言，这几次的时间都没什么递增或者递减的规律，只能按照下一次的连接时间去运算了吧？”梁学初说。
程声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很好奇，如果视频那头的程声说的是真的，那刘柯应该的确没死，可是如果她没有死，为什么程声会记得那局刘柯的尸体，难道那只是个梦？可是程声的手机里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文本文档，程声想继续想起关于那晚的事，头却剧烈的疼痛着，而这次的疼痛，让他昏倒在了地上。
等丁尔西来到医院的时候，姜安与梁学初正坐在程声的身旁，程声躺在急诊室的一个床上。
“丁小姐，我不知道该联系谁，我也没他妹妹的电话，就打给你了。”姜安说。
“他怎么了？怎么会昏倒？”丁尔西焦急的问。
“我们也不知道，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说是疲劳过度。”一旁的梁学初说。
丁尔西并不知道程声是因为那件事晕倒的，她想到前一天程声帮着她干活到深夜，还吃了顿他并不感冒的火锅，她非常自责，她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我们在一起吃饭，他吃了两口，就突然昏倒了，我们就带他到这儿了。”姜安没敢说视频通话的事。
“你放心吧，丁小姐，医生给他打了葡萄糖，相信他很快就能醒来了。”梁学初在一旁安慰着丁尔西，这场景就像当初他第一次在医院看望这个程声时一模一样。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们送他来，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丁尔西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姜安看了看表，他的确得走了，回家还要收拾东西，第二天他还得坐高铁去省城。
梁学初与姜安离开了医院大门，正巧碰到了程希，丁尔西联系了她，毕竟她是程声在这座城市除了奶奶外，唯一的亲人。程希听到程声晕倒的消息，便连忙赶来了医院。
“梁老师，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姜安一边准备打车，一边对梁学初说。
“是啊，姜队长，即使是亲眼所见，我也觉得这像是一场梦。”梁学初感慨道。
虽然他俩都喝了不少酒，但是毕竟是啤酒，在加上送程声来医院，这一来一回，他们的身上出了很多汗，酒精也挥发了不少，现在也非常清醒。
“你说另一个世界的咱们，都在干嘛？”姜安问。
“也许我是科学家，也许你并不是警察？”梁学初笑着说。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经历了程声跟王婧的那些事之后，姜安与这两位老师的关系也近了很多，虽然程声曾经是那个像神经病一样的罪犯，而梁学初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物理教师，但是姜安很佩服他们。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他俩一直在背后默默调查着事情的真相，寻找着程声回家的方法，他知道这俩人很不容易。
程希在急诊室外，正想推门，便听见了丁尔西的哭声，她将耳朵凑在门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说我多花点钱雇个人干活不就完了吗？非要为了充面子，让你来受罪，把你都累到医院里了，都是我不好。”丁尔西将头埋在程声的被子旁，一边哭一边嘀咕着。
程声已经醒了很久了，但是看到丁尔西在哭，他一直都在装睡，这是第二次他躺在医院的床上，丁尔西在旁边哭了，程声突然有点小小的满足感，要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如果他病了，刘柯的家人压根不会搭理他，刘柯只会一个人做个头发、做完指甲后，来程声这假模假样露个脸，甚至程声的父母都不会来陪他，他就像个透明人，没有价值的透明人。
“哥，别装了。”丁尔西没注意到程希已经悄悄的站在了他的背后。
听到程希的话，程声一动不动的屏住呼吸，生怕被这个妖精妹妹看出什么破绽。
“哥，你看你憋气憋的脸都红了，我刚问医生了，你就没什么事，只不过就是精神压力有点大，再加上没休息好。”程希笑着说。
丁尔西听到程希的话，连忙抬起头来，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程声。
程声假装刚睡醒，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怎么在这？”程声装腔作势的问。
丁尔西一把掀开程声的被子，用手指反复的揉搓着程声的脚心，幸好，两个程声的脚心都是他们共同的弱点，程声痒的跳了起来。
第四十章.久违的耳光
“看来想从王婧那得到什么消息，是没什么希望了。”姜安一边说，一边喝了口啤酒。梁学初与程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姜安知道，他们很期待自己能得到什么新线索，可是如今不但没得到什么线索，自己明天就得离开了这座城市了，他走后，他俩与警队的唯一联系就断了，那之后根本更没有得到新线索的下文了。
“姜队长，还是很感谢你。”程声说。
“谢我干什么？我也想查到事情的真相。”姜安笑着说。
“你接下了有什么打算吗？去了省厅后，是不是就没法再参与西海这的案子了。”梁学初问。
“应该是没什么办法了，不过队里我还是有很多值得信任的人，我走之前也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了新的进展，他们会及时告诉我的。”
“那就好，祝姜队一切顺利。”梁学初一边说，一边招呼着程声端起了啤酒杯。
他们三个人碰了杯后，将酒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不过，还有件事，如果我要是知道你真的在另一个世界犯了罪，我也不会轻易饶了你的，小心点，程老师。”姜安红着脸，对程声说出了心里话，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程声并不是坏人，可是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他还是很好奇程声到底在另一个世界做了什么。
程声刚想争辩什么，挎包里却响起了特别的声音，屋内的三个人被这奇怪的声音镇住了，程声打开挎包的拉链，看到那部手机又再次亮起，一个陌生号码的视频通话。
“这，这就是那个视频通话？”梁学初凑到手机屏幕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视频来电惊讶的问。
程声的手都在颤抖，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月时间了，从那次黑屏之后，他与另一个世界的程声再没有任何联系。
“快接呀，想什么呢？”姜安也走到程声的身旁。
程声按下了接听键，屏幕再次出现了一些电波般的雪花，雪花过后，另一个程声也正诧异的看着自己。
“喂，能看到吗？”程声焦急的问。
镜头那边非常昏暗，只能看见光影下的人的面部，完全看不清背景。
“是你吗？上次是怎么回事，终于又能连接上了。”屏幕中的程声气喘吁吁的说。
“上次的事说来话长了，你在干嘛？你不在家吗？”程声接着问。
“我在夜跑，你家这院子真棒，你看看，简直就是夜跑的圣地。”屏幕那头的程声一边说，一边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准了附近。
“夜跑？我不是告诉过你老实在我家呆着吗？”程声焦急的问。
他的身后，姜安跟梁学初看着镜头那边的场景，毛骨悚然的看了眼对方。
“我说大哥，我天天在家都憋出病了，再说了，这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我也得生活吧？”镜头那边的程声坐在了院子中的一个椅子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听见镜头那边的话，程声在这愣了一下，看样子另一个程声并没有遵守他们的约定，可是这样终究是不安全的。
“哦对了，还有件事，有个老伯来找过你，好像是你岳父。”
“什么？岳父？”听到他的话，程声惊讶的问。
“对，好像叫什么刘万川，我们草草的说了几句，他就走了，他走之前说让我好自为之，再拖下去，他女儿会直接给你发律师函的。”
“发律师函？什么律师函？”程声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离婚啊，大哥，好像是你老婆要和你离婚。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久了，你老婆从没来过这个屋子，听你岳父说，你老婆一直都在他那儿。”视频那边的程声继续说着。
“你背后那两个人是谁？也知道我们的事了吗？”见程声不说话，视频那边的男人继续说。
“是我啊，程老师。”梁学初将脸凑到了屏幕前。
“梁老师？你怎么在这？”视频那边的程声看到梁学初后，非常惊讶，他想起来之前另一个程声曾经对他说过，梁学初是他的帮手，可是在他心里，这个书呆子怎么会有实力帮到自己。
梁学初刚想开口，手机再次黑屏了，即使程声慌忙的乱按几下，手机还是像一块儿废铁一样。包厢里异常安静，姜安傻傻的看着程声，对他来说，刚才这一幕就像是在做梦。
“看来视频又被终止了，不知道为什么。至少现在来说，我们是如何进行的视频连线，又为何突然挂断，我都找不到规律。”程声无奈的说。
“天呐，居然这是真的，之前都是听你说，但是真的看到原本朝夕相处的程老师突然出现在镜头里，还真的让人觉得有点恐怖。”梁学初说。
“程老师，那这几次视频连线，有没有具体的日期？会不会是时间上有什么规律？”姜安开口问。
“第一次是七月二十九号，第二次是八月二号，第三次就是今天了，八月十六号。”程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八月十二号的晚上十点半。
“可是，这好像还真没什么规律可言，这几次的时间都没什么递增或者递减的规律，只能按照下一次的连接时间去运算了吧？”梁学初说。
程声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很好奇，如果视频那头的程声说的是真的，那刘柯应该的确没死，可是如果她没有死，为什么程声会记得那局刘柯的尸体，难道那只是个梦？可是程声的手机里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文本文档，程声想继续想起关于那晚的事，头却剧烈的疼痛着，而这次的疼痛，让他昏倒在了地上。
等丁尔西来到医院的时候，姜安与梁学初正坐在程声的身旁，程声躺在急诊室的一个床上。
“丁小姐，我不知道该联系谁，我也没他妹妹的电话，就打给你了。”姜安说。
“他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呢？”丁尔西焦急的问。
“我们也不知道，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说好像是什么疲劳过度。”一旁的梁学初说。
丁尔西并不知道程声是因为那件事晕倒的，她想到前一天程声帮着她干活到深夜，还吃了顿他并不合口味的火锅，她非常自责，她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我们在一起吃饭，他吃了两口，就突然昏倒了，我们就带他到这儿了。”姜安没敢说视频通话的事。
“你放心吧，丁小姐，医生给他打了葡萄糖，相信他很快就能醒来了。”梁学初在一旁安慰着丁尔西，这场景就像当初他第一次在医院，看望这个程声时一模一样。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们送他来，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丁尔西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姜安也看了看表，他的确得走了，回家还要收拾东西，第二天他还得坐高铁去省城。
梁学初与姜安离开了医院大门，正巧碰到了程希，丁尔西联系了她，毕竟她是程声在这座城市除了奶奶外，唯一的亲人。程希听到程声晕倒的消息，便连忙赶来了医院。
“梁老师，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姜安对梁学初说。
“是啊，姜队长，即使是亲眼所见，我也觉得这像是一场梦。”梁学初感慨道。
虽然他俩都喝了不少酒，但是毕竟只是啤酒，在加上送程声来医院，这一来一回，他们的身上出了很多汗，酒精也挥发了不少，现在也非常清醒。
“你说另一个世界的咱们，都在干嘛？”姜安问。
“也许我是科学家，也许你并不是警察。”梁学初笑着说。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经历了程声跟王婧的那些事之后，姜安与这两位老师的关系也变的亲近了很多，虽然程声曾经是那个像神经病一样的罪犯，而梁学初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物理教师，但是姜安很佩服他们。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他俩一直在背后默默调查着事情的真相，寻找着程声回家的方法，他知道这俩人很不容易。
程希在急诊室外，正想推门，便听见了丁尔西的哭声，她将耳朵凑在门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说我多花点钱，雇个人干活不就完了吗？非要为了充面子，让你来受罪，把你都累到医院里了，都是我不好。”丁尔西将头埋在程声的被子旁，一边哭一边嘀咕着。
程声已经醒了很久了，但是看到丁尔西在哭，他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悄悄的装睡，这已经是第二次躺在医院的床上，也是第二次丁尔西在旁边哭，看到这个场景，程声突然有了点小小的满足感，要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如果他病了，刘柯的家人压根不会搭理他，刘柯只会一个人做个头发、做完指甲后，来程声这假模假样的露个脸，甚至程声的父母都不会来陪伴他，他就像个透明人，没有价值的透明人。
“哥，我说你也别装了。”丁尔西没注意到程希已经悄悄的站在了他的背后。
听到程希的话，程声一动不动的屏住呼吸，生怕被这个妖精妹妹看出什么破绽。
“哥，你看你憋气憋的脸都红了，我刚问医生了，你就没什么事，只不过就是精神压力有点大，再加上可能没休息好。”程希笑着说。
丁尔西听到程希的话，连忙抬起头来，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看着床上仍然一动不动的程声。
程声假装刚睡醒，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怎么在这？”程声装腔作势的问。
丁尔西一把掀开程声的被子，用手指反复的揉搓着程声的脚心，果不其然，脚心是两个世界的程声共同的弱点，被这突入起来的摧残，程声痒的一下子坐起身来。
第四十一章.研究所的朋友
“这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吧？”程声非常生气的对程希说。
“哥，你理解一下吧，尔西姐她们同事都在看，你得让尔西姐找回点面子吧？”程希揉了揉程声的脸。
“面子？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还哪有面子可要？刚才那个疯女人已经让你人设崩塌了。”程希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程声的衣服。的确，程声的衣服虽然已经干了，但是上面的污渍肉眼可见。
正巧路过一辆出租车，程声头都没回的上了车，他想快点回家换掉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觉，可以彻底忘记这倒霉的一天。
程声前脚刚走，程希便看到了边琳带着刘雨欣正朝着绘本馆的方向走来。
“琳琳姐，你怎么来了？这就是小雨欣吧？”程希笑着迎了过去，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见到刘雨欣。
“今天我刚好没事，谢慧说今天丁老师的绘本馆再次开业，我便带着雨欣来转转。”边琳笑着说。
“家里的事情办完了吗？”程希问。
边琳这几天都跟谢慧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在葬礼上，她们并没有邀请太多人，这也是尊重刘万川生前的意思，他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她们为他进行了小规模的追悼会。
当程希带着她们走进绘本馆的时候，丁尔西跟其他工作人员都非常吃惊，她们没想到还能再次看到刘雨欣，毕竟出了那档子事，她们以为谢慧不会再带刘雨欣来了，虽然今天没看到谢慧，但是她们都非常欣慰。
随着刘雨欣的到来，正好赶上了下班时间，很多宝妈们带着孩子陆陆续续的来到了这，原本冷清的绘本馆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程希跟边琳坐在了家长等候室，她们已经很久没这么聊过了。
“对了，一直忘了说，你的裙子还在我家呢。”程希突然想到了边琳那条黄色的裙摆。
“哈哈，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时间过的太快了，最近经历了很多的事。”
程希看着边琳胳膊那缠绕的黑色孝带，的确如此，边琳经历了人生中最难忘的几天，她从死神那逃了出来，却失去了父亲，虽然失去了父亲，可是她又有了新的家人，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
“你搬回家住了？感觉怎么样？”程希问。
“挺好的，虽然这几天都挺忙的，但是回家的感觉还挺不错，看的出来，爸爸其实很在乎我。”说到刘万川，边琳不由自主的想哭，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别想了，如果你爸爸还在，他也不想你就此沉沦下去，他会在天上看着你的。”程希试图安慰着边琳。
“是啊，爸爸在另一个世界就可以找到妈妈了，他们应该会幸福吧，虽然这样说对谢慧不太公平，但是我还是觉得爸爸妈妈才是一对。”
“谢慧对你怎么样？你们相处的如何？”
“挺好的，看来以前的确是误会她了，现在她并不像以前那样了，毕竟她还得一个人拉扯着雨欣长大。”边琳说。
“那就好，你也算是回归正轨了，对了，我还欠你一顿晚餐呢，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兑现。”程希想到了之前弄脏边琳裙子那次，她曾说要请边琳吃饭谢罪，可是一直迟迟没有兑现。
“等哪天这小祖宗不在吧，咱们可以叫上丁老师，上次不是还跟她一起吃过午餐吗？我觉得她人还不错。”边琳说。
“好呀，那一言为定。”
程声回到家里，将衣服换下来丢进了洗衣机，一番洗漱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上还有着浓浓的奶茶味。
“这都是什么事儿？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程声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他正准备将洗干净的衣服放在晾台去晾干，却看到了那条裙子，想到了他曾问过妹妹她与边琳相识的经过，他知道这就是当初边琳身上的那条裙子。
“怎么会选黄色的裙子，看样子变口味了。”程声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声，在他的印象里，曾经的妻子刘柯最讨厌的颜色就是黄色，刘柯小时候曾经因为穿黄色的裙子被马蜂蜇过，所以她有阴影，家里连睡衣都没有黄色的。
他将这条裙子整齐的叠好，放进了柜子里，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倒头便呼呼而睡。
姜安一下高铁，便第一时间到了省厅报道。他的直属领导给他安排了一间宿舍，让他先休息两天。
可是对于他来说，休息是没什么意义的，他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但凡一没什么事，他就会心里慌慌的，正巧姜安在源北国立研究所有一个老朋友，源北国立研究所是整个源北甚至整个源海省最好的研究所，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研究中心，他想去那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儿关于平行世界的线索。
他去之前，给自己的老朋友吴婷打了通电话，吴婷与姜安是在多年前因为一个案子认识的，吴婷的研究组帮助姜安找到了案件的一个关键证据，从那时候开始，姜安对于科学方面的调查都仰仗着这个大科学家。
“不是吧，大哥，你真的以后就在咱们源北工作了？”在吴婷的办公室里，她惊讶的问姜安。
“应该就是这样，看样子，已经再需要了解什么科学知识，再也不用跟你打视频电话了。”姜安笑着说。
“得，我倒是宁可每次还是跟你在视频里说。”吴婷故意打趣道。
“嗨呀，咱能不说违心的话吗？我的吴大科学家。”姜安笑了笑。
“说吧，今天特意买了这么多东西来看我，肯定不是单纯的问候吧？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待会还得带几个学生做个新的实验。”吴婷看着姜安买来的一堆礼物，她了解这个平时有点抠唆的男人。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了解平行宇宙吗？”姜安说。
“怎么了？姜大队长是科幻电影看多了？还是打算跳槽去外星当个侦探了？”吴婷笑着说。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就是想问问，你对这方面了不了解？”
“我不是很了解，可是我男友是研究物理的，他可能略懂点儿，你也看到了，我这是生物科学研究室，讲究的是实打实的唯物论。”吴婷指了指她办公桌上的那个工牌。
“你男朋友？你不是不婚主义者吗？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一辈子打光棍呢。”姜安笑着说。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不婚主义者了？我男朋友是所里最年轻的物理学家，这样吧，晚上我安排一下，你来我们的公寓，你可以问问他。”
“好的，一言为定，你快去忙你的吧，你把宿舍地址给我，我刚好回趟儿省厅，晚点我再来找你。”
“喂，你怎么还在睡觉？”程希走进程声的卧室，门没关，她看到程声像头猪一样在床上呼呼的睡着。
程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十点了。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快起来吃点东西吧。”程希说。
程声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走到了客厅，昨天在医院根本没睡好，再加上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丁尔西的身上，今天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程声感觉很疲惫。
程希给他买了他爱吃的炒河粉，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河粉，我还特意给老板说，不要辣子。”程希嘟着嘴说。
程声打开饭盒的盖子，刚准备吃一口，却感觉脸蛋火辣辣的疼，他连忙走到镜子旁，果不其然，他的脸上有一个明显的掌印，这痕迹比之前丁尔西第一次打他的时候还明显。
程希看到程声的糗样，笑的合不拢嘴。
“尔西姐下手可真狠，看来他把对那个渣男未婚夫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这一巴掌里。”
“可是我是无辜的啊，另一个程声做了什么，关我什么事？”程声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的脸。
“当然关你事了，谁叫你们都是程声呢。”程希笑着说。
程声像个委屈的婴儿一般，慢慢的坐在了客厅。程希一言不发的看着程声，他慢慢的咀嚼着这盒河粉。
“咔”的一声，程声朝程希看过去，看到了程希正在偷拍自己。
“呃，忘记关声音了。”程希见程声发现了自己，还没等程声起身，她便跑回来自己房间，紧紧的锁上了房门。
“干嘛偷拍我，你把门打开。”程声一边敲门，一边叫喊着。
“不告诉你，我要睡觉了，晚安好梦啊，哥哥。”程希一边说，一边将这张照片发给了丁尔西。
丁尔西正洗完澡，见手机响了，连忙去看，她一划拉，便看到了程希发来的这张照片。
她看到照片里，程声的脸颊明显有自己的掌印，不好意思的将手机放到了一旁。
她走到洗漱间，用吹风机吹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想到下午发生的一切，想到了程声被泼奶茶时的糗样，又想到了程声被她那一巴掌打懵逼时的呆样，丁尔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姜安拎了两份小龙虾和一瓶红酒，站在了吴婷给他的房号门口，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后，一个看上去非常斯文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就是姜队长吧，总是听婷婷提起你，来，快进来，快进来。”吴婷的男友谭奇笑着说。
第四十二章.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在源北研究室公寓楼的一间屋子里，程声他们三个人津津有味的吃着外卖。吴婷跟谭奇都是所里的骨干力量，研究领域也是所里的高端领域，再加上平时业务繁忙，他俩都不会做饭。
“那姜队长，您的意思是说，您有一个朋友，他可能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谭奇惊讶的问。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我想问问各位大科学家，这种所谓的平行世界是真的存在的吗？”姜安看着谭奇问。
“喂，我说姜队长，是不是又开始无中生有了，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吴婷笑了笑。
“我是认真的，而且我还亲眼看见了他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通话，视频中的那个人，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他们长的一模一样。”姜安瞪大了眼睛。
“那有没有可能是你所谓的朋友，为了捉弄你，让他的孪生兄弟跟他一起搞一出恶作剧，或者说，有没有可能视频是他提前录好的？只是为了戏弄别人？”吴婷说着自己的猜测。
“婷婷，我觉得姜队长说的可能是真的，对于平行世界，人类其实一直都在秘密的对他进行着研究，可是正如我的偶像理查德.费曼说的一样，人类现在还并不能完全剖析出量子力学的全部内容，这就像个谜团，但是我相信姜队长说的，这种现象站在物理学的角度，逻辑是通的。”对于谭奇来说，作为一个物理科学的研究者，量子力学一直都是被他青睐的领域，他相信人类会有一天能达到连接平行世界的阶段。
“我不信，我觉得人类的进化到繁衍都是有科学依据的，作为一个生物科学工作者，我只相信我眼前看到的真相，从古至今，无论是化石还是遗迹，甚至历史学中的一些素材，我都不相信有什么平行世界。”吴婷立刻反驳着自己未婚夫的言论。
谭奇刚想争辩什么，却被姜安拦住了，姜安的直觉告诉自己，日后与这个吴婷的未婚夫肯定会有密切的交流，可是并不是在现在，从谭奇的眼神中，姜安看到了与程声、梁学初他们一样对真相的渴望，既然今天只是来到源北的第一天，他不应该破坏好友久别重逢的氛围。
谭奇看了看姜安，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这么跟你说吧，婷婷，咱俩现在是情侣，马上会成为夫妻，可是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你是我的女儿，或者我是你的儿子，或者咱们没有交集，或者我早早就死去了，而姜队长呢，也许是一名会计，也可能是咱们所的科学家，又可能压根没有源北市，没有什么研究所，这一切，都是有可能呢，只不过，咱们现在还没找到那个神奇的世界。”
谭奇的这段话虽然并不能完全说服吴婷，但是至少这些话还是有那么一些可能的，无论是生物学还是物理学，他们研究科学就是为了让全人类对世界的认知能更全面，再加上姜安这个老朋友第一次来他们的公寓做客，她也便不再与谭奇争论什么了。
晚餐过后，姜安跟谭奇互留了联系方式。回到省厅的宿舍后，姜安看到手机亮了，里面除了一些田向明他们的问候信息外，还有一条谭奇的信息。
【姜队长，有时间来我的研究室聊聊吧，你会感兴趣的】
第二天一早，程声便来到了丁尔西的绘本馆，虽然昨天经历了不愉快的一天，可是他答应过丁尔西会给她当这个免费的保安一段时间。
前台小姐是第一个到的，她看到程声非常尴尬，经历了昨天的事，程声高大的形象跌入海底，再加上当众被丁尔西扇了一个耳光，她没想到老板的未婚夫还会来这。
丁尔西来的时候，看到程声也非常惊讶，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大写的尴尬。
“你吃早饭了吗？我办公室有面包，要不先去我办公室吧？”丁尔西一边看着程声的脸，一边说。
过了一夜，程声脸上的掌印已经逐渐消失了，丁尔西松了口气。
“我吃过了，没事，我就在门口坐着就行了。”程声说。
“那你先上来吧，这个点儿太早了，不会有什么孩子来的，你跟我上去，我跟你说点事。”丁尔西说。
程声硬着头皮上了楼，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丁尔西朝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丁尔西的身上擦着淡淡的香水味，她走到程声的旁边，伸手摸了摸程声的脸，刚碰到程声，程声吓的跳了起来。
“你别紧张呀，我又不打你，我只是想摸摸，看看你的脸还疼不疼了。”丁尔西不好意思的说。
程声的脸瞬间红了，他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事，昨天你这样做，我理解，可是你下次下手能不能轻点。”
“你放心吧，没有下次了，昨天都是楼下那几个是非的吃瓜群众在看，我好歹是她们的老板，那个狐狸精来了之后，我的面子被她踩在了地上，而且程希这丫头一说，我也觉得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丁尔西羞答答的坐在旁边说。
“程声这个疯丫头，就知道出这种没智商的主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程声想到了昨天，他曾问程希是不是她出的馊主意，可是程希并不承认，还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你别怪她，这都怪我，我中午请你吃饭，吃什么你选。”丁尔西双手合十，作出了恳求原谅的表情，这一下子抓住了程声的命门，对于程声来说，他最怕看到女孩双手合十的动作，在家里，当刘柯每次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便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一直到中午饭点儿，她们绘本馆都没有来任何一个孩子，丁尔西除了面试了一个新的绘本老师后，几乎无所事事的度过了一上午。
新来的绘本教师看上去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她进来的时候还跟程声聊了几句，这都被丁尔西看在了眼里，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这个新老师都跟坐在门口的程声打了个招呼，这让丁尔西很不高兴。
中午，程声选了一家西域风格的餐厅，他很爱吃新鲜的烤羊肉和手抓饭，但是丁尔西平时压根不吃什么羊肉，她觉得羊肉的身上会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对了，今天那个新来的薛老师跟你有说有笑的，你们认识吗？”丁尔西问。
“不认识啊，今天是第一次见。”程声一边啃着烤羊腿一边说。
“不认识？那我还看到她还摸了摸你的胳膊。”丁尔西继续问。
“她刚来的时候，你不是正跟前台在用手机看衣服吗？她跟我闲聊了几句。”
“几句？我看你们聊的眉飞色舞的，走的时候，她还跟你说什么了？看你们有说有笑的。”丁尔西红着脸说。
“走的时候她留了我的电话，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联系我。”程声一边说，一边又喝了口酸奶。
“留电话？她怎么这么不要脸，不是吧？她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让她来上班吧，刚毕业的小丫头就穿着那么暴露来面试，还跑来勾搭绘本馆的保安，真是饥不择食，这样的女人，来了就是祸害，宝妈们看到她这副打扮，能放心让自己的老公带着孩子来听绘本吗？真是不害臊。”丁尔西越说越生气，抓起盘子里的烤羊排狠狠的咬了一口。
可是羊排的确很肥，丁尔西吃了后，感觉像喝下了一瓶油，她一口将吃进去的羊排涂在了盘子中，然后看到惊讶的程声，不好意思的用餐巾纸盖在了盘子上。
“老，老板，麻烦拿个新的盘子。”程声结结巴巴的对一旁的服务员说。
“怎么了？真的那么难吃吗？”程声看着脸色铁青的丁尔西问。
“腻死了，全是肥肉，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丁尔西喝了一口热茶漱了漱口。
“那是你自己不会吃，羊排你得剃油，你先把皮撕下来，然后把皮与肉之间的油脂全部剔除，最后蘸点孜然，吃进嘴里，这才对。”程声一边说，一边照着自己说的，弄了一小块沾满孜然的瘦肉，递到了丁尔西的面前。
丁尔西看着程声，不好意思的张开了嘴，其实在她心里，她真的特别抵触羊肉，可是这是程声第一次给她喂吃的，又想起了昨天那个狐狸精来闹事时说的话，即使这个面前的男人并不是他的未婚夫，她还是张开了嘴。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程声憧憬的看着丁尔西。
“嗯，还不错。”丁尔西慢慢的咀嚼着，将羊肉吞进了肚子。
“如果加一点洋葱，就更香了。”程声用手抓起一片切好的洋葱，也递给丁尔西。
“不不不，吃了洋葱，嘴巴会有味道的。”
“瞎讲究，程声将洋葱放入嘴中，嘎吱嘎吱的咀嚼着。”
“对了，刚才你那是吃醋了？”程声又提起刚才他们还没有聊完的对话。
“吃个毛线醋，我就是觉得吧，那个新来的老师不适合咱们这一行，穿着打扮败坏了我们绘本教师的名声。”丁尔西翻了个白眼。
程声笑了笑，说的也是，丁尔西爱的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现在每天跟自己相处如此融洽，应该也是因为自己是唯一能跟另一个程声联系的人吧，再加上他俩相貌相同，丁尔西对自己比较关注也是正常的，毕竟自己可是她的山寨未婚夫。
“不过也是，你怎么会吃我的醋。”程声笑着说。
“就是就是，你怎么跟他一样臭不要脸，我会吃你的醋？真是自恋，羊肉真难吃，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没等程声反应过来，丁尔西便拿着包离开了这家餐厅。
程声一脸雾水的看着窗外丁尔西飞奔的背影，丁尔西穿着一双稍微有点儿鞋跟的小皮鞋，跑的太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程声见状，立刻起身跑了出去，却被门口的服务员一把拦住。
“等一下，先生，吃好了吗？吃好了麻烦结一下账。”服务员一脸嫌弃的看着程声。
第四十三章.十八线的兼职鞋匠
“就擦破了点儿皮，不用去医院。”丁尔西趴在程声的背后不好意思的说。
“走吧，就两步路，得赶紧去消毒杀菌，让护士给你包扎一下，不然你的腿上就得留疤了。”程声背着丁尔西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早知道就开车了，真是的，就这么两步路，还能摔一跤。”丁尔西自言自语道。
“谁叫你没事干喜欢瞎乱跑呢，还说请我吃饭，结果自己先跑了。”程声回过头看了看丁尔西。
“哦对了，我还没买单呢。”
“我买了，人家服务员还把我当成一个不要脸吃霸王餐的人呢，那鄙视的眼神，我终身难忘。”程声一边说一边看了远处，没想到两天后又来到了这家熟悉的医院。
在医院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后，丁尔西的腿上缠着一个纱布，在程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绘本馆。
绘本馆里的前台小姐看到后，连忙迎了过来。
“尔西姐，你这是怎么了？”前台小姐问。
“没事，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程声连忙说。
丁尔西不好意思的上了楼，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完蛋了，这帮人肯定还以为，昨天我扇了你，今天你报复式的打了我呢。”丁尔西一边看着腿上厚厚的纱布一边说。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你说说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大的人了，幸好是在马路边摔倒，如果在马路中间摔倒，那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吗？”程声一边蹲在地上一边看着丁尔西那双断根小皮鞋，他想看看能不能将这个鞋子修好。
丁尔西呆呆的看着程声，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以前那个大男子主义的程声完全不一样，可能是职业所迫吧，眼前的程声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细腻，如果是之前的程声在的话，他一定会将自己狠狠骂一顿，嘲笑自己是多么的笨，而现在这个程声，正在蹲在地上默默的修着自己的鞋。
其实对于程声来说，修鞋是一项他擅长的特殊技能，之前他们话剧演出时，偶尔也会有演员用坏鞋，可是经费有限，程声一直做着修鞋的工作，将一双双鞋修好，虽然无法将坏了的鞋子变成新鞋那样闪耀，却至少能将坏鞋变成能穿的样子。
“你还会修鞋？”丁尔西看到程声修好的鞋子，惊讶的说。
“刚才来之前，我不是还去五金店买了瓶胶吗？你这种鞋子很好修的。”程声拿纸巾擦了擦鞋面上的尘土。
“我还想着这鞋子肯定报废了呢，没想到居然被你修好了。”丁尔西感叹道。
“这双鞋不便宜吧，丢了多可惜。”程声示意让丁尔西试一试他的劳动成果。
丁尔西穿上鞋后，来回走了两步，的确，程声的手艺还不赖。
“不过，丁小姐，我给你提个建议。”程声将双手搭在丁尔西的肩膀上，认真的看着丁尔西。
一瞬间，原本一直是表现的非常知性的丁尔西，变成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她羞答答的低下了头，不敢看程声的眼睛。
“什，什么建议？”丁尔西结结巴巴的说。
“工作再忙，回家也要泡脚，你不穿袜子，这天这么热，给你修完鞋，我感觉自己的手都是酸的。”程声皱着眉头说。
丁尔西一时没反应到程声话里的意思，她纳闷的看着程声。
“没听明白吗？盛夏或者初秋，你光脚穿鞋，味道会很大，酸溜溜的。”程声大声说道。
丁尔西愣了一秒，一把推开程声，气哄哄的看着眼前一脸懵逼的程声。
“滚出去，不用你管，给我滚。”丁尔西连推带搡的将程声请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紧紧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也关上了窗户的百叶窗，从侧面的窗户看过去，看到了楼下的程声正与前台小姐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
“这程声，真讨厌。”丁尔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她看着腿上的纱布，想着刚才被程声背在身上的感觉，又想起来他喂自己吃的那一口羊肉，再看看地上的那双鞋。
在办公室里，她一般都是穿拖鞋，只有下楼或者外出才会穿上带鞋跟的那双鞋。
她拿起那双鞋，看周围没人，低下头对着鞋子闻了闻。
“不臭啊，本姑娘的脚的确是香的。”丁尔西自欺欺人的念叨了两句。
姜安来到省厅的第一个任务，是加入了源北818案专案组，在8月20日那天，源北山几个正在晨跑的年轻人，发现了在源北山沟下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一个人，他们便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赶到后，派搜救队去了山下，发现了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死者已经死亡了超过72小时，死亡时间是三天前的8月18日，这起案子由于发生在源北的5A级景区源北山，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省厅要求源北市局尽快破案，而姜安初来乍到，便被他的领导安排去了这个专案组，作为省厅空降到市局的空降兵，担任专案组组长一职，他也给省厅领导下了军令状，如果是他杀，三日内破案。
果不其然，法医的验尸结果与当时负责现场调查，如今也是专案组成员的白乐分析的基本一致，死者虽然身上有多处擦伤，身上大量骨头断裂，可是死亡原因还是因为中毒，也就是说，死者是被人毒害后，推下山的。
“死者戴涛，男，汉族，29岁，目前在一家体育用品公司做销售...”白乐为大家讲述了死者的一些基本信息，坐在会议室中央的姜安认真的思索着。
“不过，我们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项链，上面挂着一个类似国际象棋的马的木质挂链。”
“这有什么奇怪的？小白，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吗？”专案组的另一名成员邹杰问。
“等一下，小白，你刚才是说，这个死者的脖子上也挂着国际象棋的项链？”姜安听到这话，立刻站了起来。
整个会议室的人安静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专案组组长。
“是的，姜组长。”白乐眉头紧皱，她已经意识到，这个案子跟一年前的那起案子有关。
在一年前2019年的6月3日，源北西郊度假村的一名客栈老板报警，度假村用于接待游客用于参观的一口古井发现一具尸体，警方立即封锁现场，疏散群众，对现场进行调查，一名男死者死在了古井中，尸体口中有苦杏仁味，系毒杀后被抛尸古井，尸体脖子上挂着一个项链，是一个木制国际象棋的车。
对于这起案子，白乐曾参与过调查，所以当看到这个项链后，这起一年前的悬案再次出现在了白乐的脑海里。
当时这个案子因为度假村并没有完善的监控设备，调查了死者社会背景后也没有太多线索，再加上现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足迹跟指纹，这起案子成为了源北地区的一个悬案。
而今天的这个案子，再次让尘封一年的案子浮出水面，姜安曾经在西海市也听说过这起“国际象棋杀人案”，在白乐的建议下，姜安向上级申请跟一年前的案件并案调查。
作为姜安的新搭档，白乐曾是源北市刑侦支队的队长，她也是市里赫赫有名的女侦查员，姜安初来乍到，非常信任这名睿智的搭档。
程声上厕所的功夫，边琳正巧带着刘雨欣来到了绘本馆，他俩看到对方后，都非常吃惊。虽然上次他们曾在边琳出院那天有那么两句客套的寒暄，可是私下单独遇见，这还是第一次。
“我带雨欣来上今天的绘本课。”边琳见状，先开了口。
“好，好的，你们去吧。”程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让她俩先进去。
边琳带着刘雨欣进了绘本教室，安顿好一切后，她便走出教室，看到程声正在远处偷偷的看自己，思前想后，她走了过去。
“嗨，好久不见，上次的花，谢谢你。”边琳大大方方的说。
“不客气，应该的。”程声还是看上去很紧张，面对这个跟妻子有着同样相貌的女人，他每次想起之前去她家时的糗样，他都觉得无地自容。
“你怎么在这？是来接丁小姐下班吗？”边琳问。
“切，才不是呢，他呀，是来我这当这个免费苦力的。”丁尔西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后说。
“哈哈，原来是这样。”边琳见到丁尔西跟她互相打了个招呼。
“咱们这绘本馆不是重新开业嘛，为了安全起见，我打算雇一个保安，这不，这家伙刚好被我拉来免费客串几天。”丁尔西一边说，一边上前去挽着程声的胳膊。
程声尴尬的看着正看着自己笑的边琳，他只能继续他的职业假笑。
“对了，今天怎么又是你带雨欣来啊？雨欣妈妈呢？”丁尔西问。
“谢慧今天刚好也有点事，所以还是我带他来咯。”边琳说。
这时，程希也从大门走了进来，她与边琳相见后，刺耳的拥抱声让程声感觉头皮发麻，他是真的受不了女人之间打招呼的那种方式和声音。
程声正想不到用什么办法逃离这片是非之地，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是姜安打来的电话，这个电话解救了程声，他连忙以接电话的名字走出了绘本馆，他用余光看过去，丁尔西、边琳、程希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动来动去。
“她们怎么又成了朋友？”程声不解的自言自语道，他不知道丁尔西会跟边琳也相处的如此融洽。
“喂，姜队长，怎么了？”程声接通了电话。
第四十四章.被屏蔽的朋友圈
“怎么样？程老师，那手机，再出现什么奇怪的视频通话了吗？”姜安支支吾吾的说。
“没有，这才过去几天？”程声说，“哦对了，姜队长，你去了源北，感觉怎么样？”
“这又有新的案子了，不过我在这的源北研究室认识了一个专门研究物理的科学家，他对量子力学什么的好像挺懂行的，我想让他想想办法。”
“这能靠谱吗？我现在可真的不相信什么物理学家了。”程声在电话这头笑出了声，姜安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梁学初，号称自己能帮到程声，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压根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大家回家注意安全，下个星期的代课费你们回家记得问爸爸妈妈要啊。”梁学初一边用板擦擦着书房里那个小白板，一边对身后的三个学生说。
西海的暑假一般会放到9月15日，所以他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授课挣钱，这是梁学初每年的赚外快时间，西海的学校没有禁止教师在外教课，他们倡导教师的自由发展。
程声跟程希兄妹二人在月光的注视下，朝家的方向走去。原本程希要请边琳她们吃饭，可是正巧边琳晚上还有别的安排，所以她们便更改了吃饭的日子。不过这正合程声的意，他可不想跟自己的跨时空妻子有太多接触，既然已经知道了平行世界的事，边琳就是边琳，刘柯才是刘柯。
“哥，尔西姐跟你说了吗？你也跟他去源北吗？”程希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问。
“源北？他去源北做什么？”听到这个地方，他感觉非常惊讶，源北市源海省的省会城市，姜安就在那。
“第三届全国绘本大会啊，这你都不知道？你难道没看到绘本馆里的海报吗？”程希说。
“绘本大会？这是什么会？一群小朋友在一块讲故事吗？这也能折腾成所谓的全国大会？”程声有点不太理解，在他的印象中，绘本只是孩子们看着童话书听老师讲故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你怎么这么土？曾经英国还举办了一届全国绘本大会，那时候整个伦敦城聚集了全世界的优秀绘本讲师和绘本作家画师，我们伯明翰虽然离伦敦没那么近，都能感受到那个氛围。”程希一本正经的给程声上着课。
“听都没听过，不就是一群小孩看童话故事吗。”程声不屑的说。
“尔西姐说的没错，它不是真的人，你是真的土。”正巧路过一只可爱的金毛寻回犬，程希一边指着那条金毛一边嘲讽着程声。
“切，我这不是土，我这是成熟。”程声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只金毛。
“对了，你刚的意思是说，丁尔西也要去那个什么大会？”程声问。
“对啊，她们好歹是咱们西海第一批接触到绘本这个行业的先驱者，大会邀请了她。”程希说。
“哦，她没告诉过我，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程声起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哦，好像邀请函是今天发到她的邮箱的，那时候你不知道干嘛去了，不过你平时当保安坐着的那个地方，旁边就是一个那么大的海报，你确定你没有见过？都贴了很久了。”程希转过头翻了程声一个白眼。
“没见过，完全没印象。”
“你这保安可真是一个靠谱负责的人。”程希继续嘲讽着她。
程声躺在床上，想着程希在回家路上跟他说的那件事，又想起了姜安对他说过他在源北研究室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程声辗转反侧，他觉得这是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巧合，如果能去源北亲自见见那个姜安口中所谓的科学家，一定会能得到什么的新的消息。与其天天在这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梁学初那无休止的研究，不如换个人问问。
可是丁尔西从中午后，再没跟自己说过话，连下班的时候，她都只是跟程希打了个招呼，压根没理程声。程声越想越生气，自己好心帮丁尔西，被她白白扇了一巴掌，还背着她去了医院，还给她修了鞋子。自己只不过说了两句丁尔西鞋子的味道，就被丁尔西残忍的打入冷宫，程声很生气。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谁有功夫谁去？我才没那么闲呢。”程声自言自语了几句，关掉了卧室的灯。
第二天上午，丁尔西刚来到绘本馆，便看到办公室上放着一束黄色的玫瑰花。
“这是谁送的？”丁尔西下楼问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指了指正躺在沙发上酣睡的程声，程声睡得很香，昨天关了灯之后，他依旧辗转反侧，即使吃了两粒从程希那拿的什么治疗失眠的褪黑素，他依旧睡不着。源北的一切都吸引着他，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幻想着去了源北后，见到姜安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啪”的一声，程声惊醒了，他看到了丁尔西正看着自己，而自己的额头上又辣又疼，原来是丁尔西用特殊的手法叫醒了自己。
“桌上的花是你买的？”丁尔西故作镇定的问。
“对啊，喜欢吗？”程声笑了笑。
“去我办公室。”丁尔西面无表情的扭头朝楼梯走去，她快速走回办公室，嘴角却“噗嗤”一声的笑了。
前台小姐看着捂着头准备上楼的程声，故意克制着自己想笑的冲动，程声朝她使了个颜色，上了楼。
“怎么想起来给我送花了？”丁尔西关上了门，问程声。
“就是觉得好看，所以送给你。”程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丁尔西。
“哦，你是不是想让我拿这花泡脚啊，怎么只有花没有热水呢？”丁尔西翻了个白眼。
“不是不是，昨天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丁尔西还是第一次见程声这样，一时不太适应，她第一次从拘留室带他回家的时候，他都没这样求过绕。
“哪错了？”丁尔西故意装的很严肃。
“哪都错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程声认真的说。
“敷衍，你这是什么态度？”丁尔西问。
“好好好，我说，我不该说你脚臭，你的脚不臭，是我有鼻炎羊肉吃多了呼吸紊乱。”程声一本正经的瞎说着。
“算了，我不跟你哔哔这些没用的话了，你要真想我原谅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程声问。
“过几天，8月23号，我得去源北参加第三届全国绘本大会，你陪我去一趟。”丁尔西一边说，一边把打印出来的邀请函递给程声。
“没问题，我陪你去！”程声看都没看邀请函，站了起来。
“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这不像你。”丁尔西警觉的眯着眼睛。
“因为你是公主，作为众人眼里你的未婚夫，陪公主一起去参加大会是我的义务。”程声认真的说。
程声的变化之大，让丁尔西感觉到猝不及防。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丁尔西的心里默默念叨着。
程声原本是想给姜安打一通电话，告诉姜安他也要去源北的事，可是想到姜安说那里发生了案子，他也怕打扰姜安的工作，他便想到了源北之后，直接联系姜安，给这个新队友一个小惊喜。
对于丁尔西来说，能跟这个假未婚夫一起去外地，是一件根本难以想象的事，她昨天拿到邀请函后，本来就想第一时间告诉程声，让他陪自己一起去，可是她开不了口，她还给她源北的闺蜜蔡恩永打了个招呼，说如果她去了源北，让闺蜜陪她一起去参加大会。
丁尔西将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告诉了程声，她定了两张明天下午去源北的机票，她们提前一天就到源北，住一天后，刚好参加23号在源北会展中心的大会。
听到丁尔西的安排后，程声暗自偷笑，他计划到了源北就找借口开溜，然后连夜去找姜安。
“你不是说那个大会很无聊吗？现在怎么舔着脸又去讨好尔西姐，甚至还陪她去源北啊？”傍晚，程希回到家里，看到程声正坐在电脑前，故意冷嘲热讽的问他。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今天不是没来绘本馆吗？”程声说。
“尔西姐都发朋友圈，还买黄玫瑰，你还真是轻车熟路啊。”程希继续说。
“什么朋友圈？黄玫瑰怎么了？”程声立刻打开手机，打开了丁尔西的朋友圈，却发现自己没有访问权限。
“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丁尔西这个臭女人把我屏蔽了。”程声伸出手，问程希要手机。
在双方僵持了几分钟后，程希以一千元租赁费的价格，将她的手机出卖给了哥哥，程声看着朋友圈里的内容，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原谅你了。】配图除了一张今天那束黄玫瑰外，还有一张不知道啥时候拍的，程声背着丁尔西的影子。
“好了，看好了吧，还给我。”程希一把抢过手机，“不过，我说，程声同志，你买花还是挺有品位的，还懂点花语呢？不会是花店的员工告诉你的吧？”
“什么花语？你在说什么？”程声不解的问。
看到程声一脸懵逼的样子，程希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声打开电脑的搜索引擎，输入了：黄玫瑰花语。
【为爱道歉】搜索引擎显示了这四个字。
第四十五章.飞行模式的特殊作用
第二天下午，程声跟丁尔西出现在了西海机场的候机室，其实西海与源北的距离并没有很远，飞机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行程，由于正值暑假高峰期，机票的价格是高铁票的三倍多。
程声非常不理解丁尔西为什么执意要坐飞机，因为换做以前，程声在整个源海省出差，去任何地方都是坐高铁，他觉得在省内活动坐飞机是一种没必要的浪费。
幸好丁尔西并没有白痴到买两张头等舱的机票，这让程声的心里还稍微舒服了许多。他俩坐在一起，丁尔西紧靠着窗边。她掏出一个平板电脑，里面播放着某个最新更新的韩剧，程声从不看韩剧，他看着丁尔西津津有味的看着平板的屏幕，程声暗自偷喜，这傻女人一定想不到，自己早已经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一下飞机，他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等会到了源北后，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去酒店？”丁尔西转过头问程声。
“都行啊，听你的。”程声说。
“你可别误会啊，我预定了两间房，我们各住各的，不是住一起。”说到这，丁尔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程声看着丁尔西，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没想到身旁这个傻女人居然对源北的行程早早就做了规划，可是程声已经计划好了去找姜安，所以丁尔西肯定会非常失望，不过这也没办法，程声管不了这么多了。
过了一会儿，飞机停靠在了源北国际机场，他俩取了行李后，程声突然说自己肚子痛。
“你怎么会肚子痛呢？出门的时候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丁尔西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特别痛，我手机也没电了，我先去一下厕所。”程声一边说，一边背着他唯一的行李，一个单肩背包，向厕所方向跑去。
丁尔西坐在椅子上，看着程声消失在人群之中。
程声从厕所的另一侧偷偷溜了出去，一路小跑，跑到了机场外，他将自己的手机再次调回飞行模式，上了门口的一辆出租车。
姜安正在位于源北市局的专案组办公室看着墙上的照片，电话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你好，哪位？”姜安说。
“是我，姜队长。”
“程声？”姜安一边说，一边再次看了看这个号码。
“对，是我。”
“你这是用的什么电话？怎么没用自己的手机呀？”姜安问。
“这事说来话长了，我在省厅大门对面的一家便利店，方便的话，咱们见面聊。”
“省厅大门对面？你来源北了？”姜安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座机的确是源北的区号。
“是的，我刚到，来了再说吧。”程声说。
挂断电话后，姜安一头雾水，跟办公室里的白乐她们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市局。
“我说程老师，你说你至于吗？”姜安听说了程声来这的来龙去脉后，抱怨着。
“你不懂，姜队长，我不这样偷偷跑出来，丁小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她这个人你不了解，太较真了。”程声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瓶可乐。
“可是，你就把她一个人丢在机场，手机也关机了，这样不合适吧？”姜安反问道。
“她是个成年人了，等不到我，她肯定就先吃点东西，回酒店了，你就放心吧，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见你说的那个科学家？”程声激动的说。
“科学家？噢，你是说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说的那个源北研究所的研究员吧？”姜安说。
“对对对，就是他，你快给我说说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对于我身上的这些事，那位科学家有什么方法没？”
“我不是电话里也给你说了吗？他也是说有可能，但是不确定。”姜安说。
见程声将自己失望的神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姜安看着眼前这个不远万里来到源北的男人，他有点于心不忍。
“算了，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和他见面聊聊。”姜安一边说，一边从手机通讯录找到了谭奇的电话。
谭奇这会儿正好一个人在研究室，听说姜安想来找他，愉快的答应了。
半小时后，姜安开着车载着程声来到了源北研究所，按照谭奇说的地址，来到了谭奇的研究室。
一番交谈之后，谭奇知道了姜安和身旁这个特殊男人的来意。
“天呐，简直不可思议，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你算是我见过第一个真实穿越时空的人了。”谭奇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程声，并且手脚并用，使劲的摸着程声的头发跟脸蛋。
程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摧残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子往后退。
“不好意思啊，程老师，从姜队长那听说过你的事后，我就想见见你，没想到你还真的出现了。”谭奇见状，收敛了许多。
“你确定他是科学家？”程声问一旁的姜安。
“当然了，我是咱们所里最年轻的物理学博士，研究的领域就是量子力学。”还没等姜安开口，谭奇一边指着桌上的工作牌，一边对程声说。
“那我问你，你对我回去这事到底有没有谱？”程声问。
“回去？你是说回到你的时空？”谭奇问。
“废话，当然是回到我的时空啊。”程声说。
“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行吗？”
程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谭奇向程声360度无死角的询问了程声来到这个时空的一切过程，包括奇怪的视频通话、努力回忆头会痛、跟另一个程声完全不同的饮食习惯等琐碎的事，程声悉数回答了谭奇的问题。
“好了，你现在问的比我知道的都多了，到底有没有办法？”姜安实在受不了，打断了谭奇的好奇心。
谭奇看着他俩，原本激动的表情立刻沉淀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
“没办法你早说啊？那我们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看到谭奇摇头，程声有点不太高兴。
“不是，你们别急，可能有办法，但是需要时间。”
“什么办法？需要什么时间？”程声问。
“你记住，你能来这个世界，肯定是触动了某种特殊的规律，可能是某个物品，某个机关，也有可能是某个时间，某个环境，某个地点，也有可能是某个人。”
“然后呢？”程声对谭奇的话有了点兴趣，接着问。
“然后就是，你得给我时间，我得慢慢去尝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谭奇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摄像头，程声跟姜安这才注意到，有一个开启的摄像头正直对着他们拍摄着。
“你今天说的所有话，我都记下来了，那是我们实验专用的记录仪器，可以完美的记录你说的每一句话，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录这些是为了过几天的计划。”谭奇自信的说。
“计划？什么计划？”姜安看着他问。
“我打算去一趟西海，我要到程老师去过的所有地方看一看，应该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你们记住，任何量子的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都是客观存在的，你能来这个世界，肯定是有原因的。”谭奇认真的对他们说。
“去西海？那你怎么跟吴婷说啊？”姜安问。
“就说出差学习，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谭奇笑了笑。
突然，研究室的门被推开了，吴婷已经站在门口偷听了很久，她冲上前去，吓的谭奇直往姜安的身后躲。
“嗨呀，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吴婷径直走到了程声的身边。
“你就是那个外星人？”吴婷看着程声问。
程声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姜安跟背后的谭奇顿时哄堂大笑。
“什么外星人，你有没有文化？他只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有血有肉，跟咱们一样，都是这个星球的生物。”谭奇对吴婷说。
“呦，这不是那个要去西海出差学习的谭教授吗？你怎么还没走啊？是不是打算走了就不回来了啊？”吴婷走到谭奇的身边，故意用脚踩在谭奇的鞋子是，痛的谭奇哇哇直叫。
“你这丫头，什么开始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我们这是机密，你知道吗？”姜安故意严肃的说。
“等一下，谁能给我讲一下，这又是谁？我怎么在她口中成了外星人了？”看到旁边荒诞的三人，程声打断了他们。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谭大科学家的未婚妻，我多年的搭档吴婷吴大科学家。”姜安说。
“什么未婚妻？女朋友而已。”吴婷说。
“喂，这话可不敢乱说。”听到吴婷的话，谭奇连忙说。
“等你出差学习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谈论一下，明年的婚礼还要不要办。”吴婷翻了个白眼。
姜安跟程声看到她俩打情骂俏的场景，相视一笑。
晚上，吴婷与谭奇再次在研究室公寓接待了这两个不速之客，吃了简单的泡面后，大家一直谈论到了半夜，直到程声拿出手机准备留下谭奇他们的联系方式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飞行模式一直没有关闭。
他刚关闭飞行模式，铺天盖地的信息接踵而来，手机连续发出信息推送的声音，让在场的剩下三人都非常吃惊。
姜安看着程声，摇了摇头。
“我就说吧，你小子这回闯大祸了。”
第四十六章.阿尔勒的玛格丽特
当姜安开着警车将程声送至源北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程声在谭奇他们公寓解除了飞行模式之后，他收到了将近100个丁尔西的未接来电，数不胜数的短信。
程声立刻回拨了丁尔西的电话，显示对方已关机，在姜安的帮助下，程声来到了丁尔西预定的酒店，可是从服务员那一番打听后，他们知道了丁尔西并没有来到酒店。
丁尔西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这让程声和姜安越来越着急，姜安便载着程声来到了最后一次见到丁尔西的地方，源北国际机场。
程声跟姜安在机场大厅转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丁尔西，他们找到了机场的后勤工作部，询问了一下，果然今天傍晚有一个女子在广播站发出了广播找人的公告，寻找的人正是来自西海的程声先生。
“怎么办？要不然去调监控看看。”见到一筹莫展的程声，姜安连忙说。
“谢谢你，姜队长，那我继续在大厅找找，问问这的其他工作人员，哦对了，尔西今天穿的是深灰色的连衣裙，披肩发。”跟姜安一番交代后，程声又回到了机场大厅。
源北国际机场是整个源海省最大的机场，有很多进口跟出口。正值深夜，现在的机场工作人员已经不是之前程声离开时的那些工作人员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姜安小声嘀咕两句，来到了机场安保部的监控室。
程声绝望的在机场大厅徘徊着，他多么后悔今天就这样丢下了丁尔西，在源北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结果，可是在硕大的源北机场中，程声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他反复的拨通着丁尔西的电话，传来的消息都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程声坐在最后离开丁尔西时，她拿着行李坐着的那个休息椅上。他上下滑动着手机的屏幕，再次一条条的认真看着丁尔西给他发的每一条信息。
【怎么还没出来啊，你不要紧吧？】
【你是什么情况，半小时过去了，你还没拉完吗？】
【大哥，你是住在厕所了吗？用不用我让人去救你？】
【外，你到底去哪了？我刚让这的保洁员帮我进男厕所进去找你了，你不在里面？】
【你听到广播了吗？我麻烦机场工作人员帮我广播找人了，你到底在哪？】
【我想看监控，可是他们不让。】
【你在哪？你别吓我。】
......
程声看着这一条条的信息，热泪盈眶。到底为什么她的电话始终无法打通，机场到处都是充电宝，如果她是因为手机没电了，她可以任意扫码租借一个充电宝，况且程声知道，丁尔西的包里常备一个充电宝，程声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电话会关机。
程声无助的抱着头，绝望到了极致，他很后悔，却无可奈何。
“喂，你去哪了？”程声红着眼睛抬起头，丁尔西正站在他的面前，手机拿着一罐热咖啡。
程声立刻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丁尔西的肩膀，他用的力气很大，以至于丁尔西手中的咖啡撒在了地上。
“我不是在做梦吧？尔西，真的是你吗？”程声看着丁尔西激动的说。
“你是白痴吗？我问你到底去哪了？”丁尔西看着程声。
正在这时，程声的电话响了，是姜安的电话，他愣了一会，接通了电话。
“喂，程声，找了半天，可算是发现这丫头了，她好像在旁边的机场24小时便利店....”
“我知道了，我找到她了。”程声还没等姜安将话说完，便从没的挂断了电话。
“谁打的电话？什么叫你找到我了？”丁尔西问。
“尔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程声紧紧的抱住丁尔西，丁尔西的脸顿时红了，她虽然等了整整一晚，却没想到买了杯咖啡的功夫，程声居然就在她坐了一夜的地方等着她。
当姜安来到机场大厅的时候，程声与丁尔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姜安正想给程声再次打通电话问问，却忍住了。
“什么？是不是真的？”在酒店的房间里，听到程声的描述丁尔西惊讶的问。
他们从机场坐了辆出租车回到了丁尔西预定的酒店，路上，程声回过了神，他知道如果告诉丁尔西他是偷偷跑出了机场，丁尔西一定会大发雷霆，急中生智之后，他想了个非常好的借口，足够瞒天过海。
“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钟现象。”程声一本正经的说着。
他告诉丁尔西他下午进了机场的厕所后，刚关上门，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跟这里完全不一样，可是一番周折之后，他又回到了这个世界的机场。这是他看过一个电影的桥段，刚好完全可以用来糊弄这个傻女人。
“怪不得我一直给你打电话，都无法接通呢。”丁尔西认真的听着程声的谎言。
“说到电话，我问你，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程声问。
“我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机后一直无法开机，这地方又没有可以修手机的地方，我想借周围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可是我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丁尔西一边说，一边把口袋里的手机递给程声。
“那平板电脑呢？为什么不用平板电脑跟我发个什么消息？在任何社交软件都可以啊。”程声说。
“我也想，可是我这个平板电脑都是看剧才用的，登陆任何社交软件都得用手机扫码，可是手机打不开，这是个死循环。”
“真笨。”程声白了他一眼。
“对了，你是回到原本属于你的世界了吗？”丁尔西继续好奇的问。
“好像并不是。”程声支支吾吾的说，“对了，明天的大会是几点？”
“好像是下午3点半，哇，这都已经凌晨五点了。”丁尔西看了看酒店的时钟。
“那咱们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还得陪你去幼稚园大会呢。”程声站了起来。
“好吧，只不过。”丁尔西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肚子有点饿，一天了，什么都没吃。”丁尔西指了指肚子。
“为什么不在机场里随便吃点儿？那有那么多吃的。”程声说。
“我怕你也没吃饭，我想等你来了一起吃。”丁尔西说。
听到丁尔西的话，程声愣住了，他看着这个单纯的女孩，想着自己今天做的一切，他都打心眼里感觉到愧疚，可是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怕再看到丁尔西发飙恼羞成怒的对自己拳脚相加，他打算继续伪装下去。
半小时后，整个房间充斥着泡面的香味，每个泡面中还有一根火腿肠。
“你也饿坏了吧？等明天的大会结束之后，我闺蜜说要请咱俩吃饭，对了，我还特意告诉她明天不能吃辣。”丁尔西一边吃着泡面，一直说。
程声没想到，丁尔西原来也会吃泡面，在他的理解中，丁尔西可不是会深更半夜吃泡面火腿的女人。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我说的没有？”丁尔西见程声呆呆的看着自己，用手在他眼前来回移动着。
“听到了，好，你想干什么都行。”程声说。
“哎，真是没良心，我还以为你听到我说的话，会很感动呢。”丁尔西嘟了嘟嘴，继续将泡面一口吃进肚子。
程声其实并没有完全听见丁尔西的话，他的心里还有别的事。
“好了，吃饱了，喝足了，麻烦你回房之前，把泡面盒扔到外面的垃圾桶，不然房间里都是味儿，好了，姑奶奶要就寝了，晚安。”
丁尔西一边说，一边将拿着两个空盒子愣头愣脑的程声请出了酒店房间，她走进浴室。
“算了，太晚了，今天就偷个懒，明天起来再洗澡吧。”丁尔西自言自语道，然后用自带的牙缸牙杯刷牙漱口，躺在了床上。
“不过，说实在的，程声这家伙今天很奇怪。”丁尔西嘟囔了两句，便呼呼的睡着了。
程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逐渐消失的月亮。天已经快亮了，这一宿，程声经历了很多，却又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
想到谭奇说的那些话，他觉得他的那番言论非常有道理，的确，他能来到这个世界肯定是通过某种特别的介质，就像他骗丁尔西自己是从机场的厕所穿越了时空一样。可是他知道自己如果用力去想，头又会散发着剧烈的疼痛，他熟悉那种感觉，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想到他给丁尔西说的话，又想到了丁尔西今天所经历的一切，程声又内疚，却又想笑。
几年前，他跟刘柯出去旅游，也是在机场的厕所，他那天吃坏了肚子，所以连着上了好几个厕所。一旁的刘柯对他各种冷嘲热讽，她只是抱怨着时间都浪费在了厕所，而没有在乎程声虚弱的身体。
程声想到刘柯，又想到傻子一般的丁尔西。他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那副油画。
梵高的星空就在他的眼前，他感觉自己的那场婚姻就如同文森特.威廉.梵高先生跟他的挚爱，错误的玛格丽特女士一般，即使阿尔勒留下了他们的痕迹，可是那种爱都如同纽恩南的小教堂一般颓废消亡。
“算啦，想那么多干嘛。”程声闭上了双眼。
第四十七章.一起吃晚餐吗？
当丁尔西在睡梦中被门铃声惊醒的时候，阳光已经穿过酒店的窗帘晒在了床头的梳妆台上，她揉了揉眼睛，打开了门。
“喂，大姐，你怎么还在睡觉啊，这都快一点半了。”程声已经收拾完毕，整洁的站在门口了，丁尔西摸了摸自己杂乱的头发，睡眼朦胧的看着他。
“算了，你快点收拾吧，你把手机给我，我刚才看手机地图周围有修理网点，我先去给你修手机。”程声知道，在任何世界上，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是压根离不开手机的，如果手机坏了，一定会影响任何人一天的生活。
丁尔西恍恍惚惚的将手机递给程声，然后关上了门，继续一头栽倒在床上。酒店的零压床跟丁尔西家中的床柔软度一模一样，她感觉就像睡在自己家一样。
程声拿着手机来到了之前在酒店搜索过的那家附近的手机维修店，维修店的工作人员将丁尔西的手机不费吹灰之力就修好了。
“这丫头真笨，我第一次听说手机会因为内存不足自动关机甚至黑屏。”在回酒店的路上，程声嘟囔着。
当他再次走到丁尔西房门前的时候，他贴着耳朵听着屋内，果然，没有任何动静，不出意外的话，这丫头根本没抓紧时间收拾。
丁尔西第二次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她看了看床头的时间，瞬间清醒了。
“糟了，程声这家伙知道我还在睡觉，一定又会开始絮叨了。”丁尔西慌忙了换了身衣服，跑到了门口。
“等一下，我刚在洗澡呢，你先回房呆着等我吧。”丁尔西故作焦急的说。
“好。”
听见了程声的回答，以及隔壁屋关门的声音，丁尔西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程声实在受不了了，他看了看表，都已经下午5点了，他记得丁尔西之前给他说过大会的时间是3点半，这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了，程声实在坐不住了，他再次匆忙的敲打着丁尔西的门。
刚敲了没一会，丁尔西便打开了门。
程声见到她头发依旧湿漉漉了，顿时开启了他的技能。
“大姐，你吹头吹了一个多小时？”程声问。
“马上，马上就好。”丁尔西说着，关上了房门。
“好，无所谓，又不是我要参加的什么幼儿园大会。”程声念叨两句，回到了屋子。
这是他第一次等丁尔西，他根本不知道，等这个女人梳妆打扮，是世界上最煎熬的事。
当丁尔西拎着包敲程声的房门的时候，程声都已经瞌睡了，也难怪，程声昨晚满共睡了几个小时，再加上没怎么吃东西，他非常虚弱。
“好啦，快走吧，我让酒店前台叫了辆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丁尔西说。
“你不是说三点半开大会吗？这都已经快六点了。”程声一边把手机递给丁尔西，一边问。
“没事，这大会就是全国各地的绘本出版社和一些绘本师之间沟通的博览会，晚会去没事的，我去了签个到就行了。”丁尔西立刻打开了手机，里面密密麻麻的弹出了一大堆的信息。
之前程声从维修人员那拿到手机的时候，他看到手机已经修好，便立刻关了机，他希望尊重丁尔西的隐私，虽然很好奇，但是他根本没看丁尔西的手机。
丁尔西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屏幕，一边滑动一边笑，坐在他身旁的程声不解的看着她。
“看什么呢？看你笑的，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程声说。
“注意什么形象？这在车里又不是在大街上，是吧司机师傅。”丁尔西冲着正在开车的司机师傅说。
司机转过头看了眼他俩，冲他们笑了笑。
“看来你也挺在乎我的嘛。”丁尔西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手机屏幕。
程声看过去，原来丁尔西在看自己昨天晚上给她发的那些信息。
“少臭美了，我是怕万一你出什么事，我不太好跟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交代。”程声趾高气扬的转过头看着窗外，却反应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他看了看司机，司机只是在认真的开着车。
“切，还嘴硬。”丁尔西听到程声的话，也气哄哄的转过头看着另一侧的窗外。
车内突然恢复了安静，他俩一言不发。
“有时候，还挺羡慕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的。”司机师傅开了口。
他的话瞬间吸引了丁尔西跟程声的注意力，他们转过头来看着司机，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着他俩，笑了笑。
“师傅啊，这有啥好羡慕的。”丁尔西说。
“你俩一看就是热恋期，多让人羡慕啊。”
“什么热恋期，我们不熟。”丁尔西跟程声异口同声的说。
“你看，还不承认，这么有默契，的确是天生一对。”司机笑着说。
被司机的一番言语挑逗，程声与丁尔西都有点不太好意思，只能又装聋作哑的看着窗外。
“我记得我跟我夫人刚开始恋爱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那时候我骑着个小自行车，拉着她，她紧紧的抱着我，却嘴还特硬，说什么不害怕摔跤，还说我驾驶技术差。”
“听您这么说，您跟您的夫人一定很恩爱吧，羡慕你的太太，不像我，找了个嘴硬的男人。”丁尔西一边说，一边对着程声翻了一个白眼。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
“晚啦，现在想让她坐在我的副驾驶，都没有机会了。”司机一边感叹着，一边看着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照片，里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听到司机的话，丁尔西向前凑了凑。
“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不过也好，没经历那些没必要的痛苦，她走的那一天，正好源北下大雪，她生前最喜欢下雪天了，可惜，没跟她正儿八经的堆一个雪人。”司机说。
“真是遗憾，不过如果您的爱人知道您这么爱她，她在天之灵一定也会很欣慰的，说不定来生你们还会是一对夫妻呢。”程声说。
“借你吉言吧，所以说，小伙子，人生苦短，珍惜眼前的人，比什么都好。”司机说着，将车子停在了会展中心的大门口。
“刚才那个司机大哥真的挺可怜的，我可听不了这样的故事。”走进会展中心的安检通道，她对一旁的程声说。
“这也没办法，生命就是如此渺小，永远不知道明天跟意外哪一个先到来。”程声说。
“是啊，所以，你说你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因为什么？”丁尔西看着他。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因为你吧。”程声笑了笑。
这是程声第一次参加所谓的绘本大会，他参加过很多在西海的大大小小的会展，却第一次看到这种绘本大会。
虽然他们赶到会场时已经六点多了，可是会场还是挤满了参加大会的人。与其说是大会，不如说就是一种绘本行业的介绍会。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绘本出版社的展厅，用数字化和实体绘本详细的展示着明年他们即将推出的新鲜绘本内容。
程声跟着丁尔西，看着丁尔西轻车熟路的跟这些出版商们打着交道，直到晚上八点，他们才结束了这长达两小时的旅程，其实两个小时非常短暂，对于程声来说却度日如年。
饥饿的身体一直拖累着他的灵魂，他实在是太饿了。
当他们走出大门的时候，一辆雪佛兰科迈罗停在了门口，驾驶座的人看到走出大门的丁尔西，连忙跑下车冲到丁尔西面前，果不其然，又是程声受不了的女人拥抱时间。
“菜菜，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呀。”丁尔西说。
“对呀，我在这等你跟程老师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不是说七点多就结束了吗？”蔡恩永抱怨着，“嗨，程老师好久不见，又瘦了，是不是被这丫头折磨的。”
在他们走出会展中心的时候，丁尔西便给程声交代了一番，蔡恩永是丁尔西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俩跟江书雯曾经是所谓的“西海三鲜”，因为她们三个人都称自己为仙女下凡。
“是呀，好久不见，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程声给蔡恩永鞠了个躬。
蔡恩永跟丁尔西看到程声鞠躬的场景，被吓了一跳。程声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错了什么，尴尬的傻笑着。
“可以呀，尔西，这程老师变化可真大。”蔡恩永笑着说。
丁尔西看着一脸尴尬的程声，也尴尬的笑了笑。
在蔡恩永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三人来到了源北最有名的一家烧烤店，一进餐厅，程声就惊呆了，这里的装修风格是正宗的沙漠驼铃风格，这跟前些年程声去西域采风时游览的一些地方一模一样，这家店比起之前程声带着丁尔西去的那家西海西域餐厅要看上去高几个档次。
“怎么样？这地方不赖吧。”蔡恩永说，“这是源北甚至整个源海省最好的西域风格主题烧烤餐厅，里面的烧烤师傅都是从西域请来的，这里必须预定，而且每天只接待固定的人数。”
程声一边看着墙壁上的沙砾画，一边看着丁尔西。
“你家这女王可对你是真爱，她来之前就特意强调，让我给你们定这家店，为此还给我送了两只代购回来的口红呢。”
听见蔡恩永的话，丁尔西害羞的低下了头。在决定要来源北那天，她就给自己的闺蜜打了通电话，这家店是她在社交平台看到很多网红强烈推荐的地方，她知道程声爱吃烤羊肉，而这是整个源海省最好的烤羊肉集中营。
坐在特别的包厢里，程声看着桌上堆满的一盘盘诱人的美食，烤包子、手抓饭、馕坑夹子肉、原始烤羊肉、原始烤羊排...，这一叠叠食物散发出的特有魅力，让程声感觉自己就处在仙境之中。
“咕”的一声，他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声响，这也是一个信号，他尴尬的看着身旁正在偷笑的丁尔西和蔡恩永，拿起一串烤羊肉，塞进了嘴里。
第四十八章.尸体与国际象棋
姜安坐在专案组的办公室里，拿着死者身上戴着的国际象棋项链静静的看着。
他知道这是一个信息，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个信息到底是死者向他传递的，还是凶手为了某种所谓的仪式挂在死者身上的。可是调查了死者戴涛的所有社交网络上的照片后，姜安并没有发现这个国际象棋的项链，所以姜安可以初步认定，这就是死者再死后才挂在脖子上的。
可是专案组里也有不同的声音，各别人认为姜安是小题大做的，认为这就是一起简单的案件，没有什么阴谋可言，那个项链也没有那么重要。整个专案组，跟姜安有着鲜明的共同想法的人只有白乐。
“组长，既然上级已经通过了我们的并案调查申请，我想再去一趟一年前发现尸体的度假村。”白乐的话，打断了正在沉思的姜安。
“不用了，我昨天已经去过那了。”姜安摇了摇头，“可是发生那起骇人听闻的案子后，度假村的生意越来越差，前不久已经废弃了。”
“那，姜队长，你现在有什么新的想法吗？”白乐问。
“我觉得凶手与这两起案子的受害者肯定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还得咱们再继续努努力了。”姜安看着办公室死气沉沉的样子，怒火涌上了心头。
他曾经不止一次听着这些专案组的其他警员在私下议论自己，说自己是从西海来的空降兵，还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让姜安听上去非常不舒服，他没想到这里的办案环境是如此恶劣。
“都给我打起精神，你们这算是什么样子！”姜安一声大喊，让办公室里其他警察都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是刑警，是专案组的骨干力量，你们要对得起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对的起老百姓对自己的这个称谓！”姜安站着看着哑口无言的众人。
“我刚在西海曾经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相信你们对那个案子也有所耳闻。如果咱们再不抓紧时间，将这个所谓的国际象棋杀人狂缉拿归案，如果他再次犯案，你们自己去跟死者家属解释！”姜安说罢，气哄哄的离开了办公室，白乐跟着他，他们要再去一趟第二起案子的凶案现场源北山。
“姜组长，您刚才那番话说的真好。”白乐坐在副驾驶说。
姜安认真的看着前方，单手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瞧瞧他们那副样子，死气沉沉的，还像是守护这座城市的刑警吗？”姜安说。
“主要可能还是因为源北地区一年也发生不了几个命案，没事，被您这样敲打几句，他们一定会努力的。”白乐继续说。
“对了，小白，该安排的事，都安排给他们了吧。”
“放心吧，组长，这会儿他们肯定都已经上紧发条，动起来了。”
姜安他们俩站在源北山发现死者的那个徒步大道，旁边还有人稀稀拉拉在这里跑步，他蹲在地上，看着徒步大道旁边的栅栏，这里并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这再上次的现场勘验中，已经记录在案了。
上坡底下发现死者的地方，周围被警戒线封锁着，姜安向下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山下的白线。
“你说，如果这个凶手如果杀人，为什么会刻意选择这儿，为什么会让死者服下毒药，然后再将死者推下山崖。”姜安对旁边的白乐说。
“会不会是这个地方对他们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又或者是他不想让死者被发现。”白乐说。
“应该不是不想让死者被发现，你自己看，这个徒步大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的观景台，而这个尸体，就是在这个观景台下方，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刻意想掩藏尸体。”
“那这个凶手一定有强烈的表现欲望，他有可能很想让自己的作品被发现。一年前的度假村井底尸体正是如此，那个古井可是游客都会去参观的地方。”白乐说。
“不错，分析的很好。我也觉得这个凶手制造这两起命案，肯定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不是单纯的激情杀人案，凶手能熟练的让死者喝下带有氰化物的水，然后再尸体脖子上挂上国际象棋的项链，最后推入谷底或者井下，肯定有什么纪念意义。”姜安眉头紧皱的看着白乐。
“放心吧，我已经让邹杰他们尽快查清楚第一起案子的死者钱义森和第二起案件的死者戴涛的社会关系了，如果他俩有着什么联系，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白乐说。
“姜队长。”
姜安跟白乐回过头，看到了旁边的三个人。
“还真是你，你怎么在这？”程声连忙走上前问。
姜安惊讶的看着程声，“你们怎么来了？”
“尔西在源北的闺蜜说带我们来这转转，说这是源北最好的景区之一。”程声说。
“丁小姐，好久不见。”姜安冲丁尔西和身旁的蔡恩永打了个招呼。
“姜队长，你怎么在这？”丁尔西不解的问。
“哦，我还没跟你说，姜队长现在调到源北了。”程声连忙说。
姜安拉着程声来到了一旁，看着远处的白乐、丁尔西、蔡恩永三人。
“你小子怎么跑这来了？是有事找我吗？”姜安说。
“这倒还真不是，我们真的就是来转转的。”
“这鬼地方有什么好转的，刚才我们站的那地方，才刚刚发生了凶案。”姜安说。
“这就是你说的新案子吗？我还以为你是跟你的新女朋友来这约会呢。”程声指了指白乐。
“人家那是源北刑警队的白队，人家孩子都5岁多了，你以为我像你小子一样，到处都有花丛。”姜安说。
“怎么样？案子有进展了吗？”程声笑了笑。
“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姜安说。
“好吧，我懂。”
“对了，那天你小子怎么不打招呼就溜了，看来你跟丁小姐和好如初了？”姜安问。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只是扮演好这个假未婚夫的角色。”程声的脸一下子有点儿泛红。
“嗨呀，你小子，还嘴硬。好了，你们继续吧，我们还要办案，恕不作陪了。”姜安说罢，又跟着程声回到了旁边。
“姜队长，我家程声不会又犯事了吧？”丁尔西并不知道姜安与程声的关系，她的印象中，姜安一直不是很待见程声。
“想什么呢？我们就是老朋友见面，寒暄几句。”程声说，“对吧，姜队长？”
“谁跟你是老朋友，赶紧滚蛋。”姜安故作严肃的说。
正当丁尔西跟蔡恩永惊讶的看着姜安的时候，他“噗嗤”一声笑了。
“好了，我开玩笑呢，你们注意安全，程老师，照顾好你未婚妻和她闺蜜。”姜安笑了笑。
走了一会儿后，丁尔西转过头看了看背后，已经离姜安他们有一段距离了。
“程声，你是怎么搞的，你怎么会跟姜队长这么熟络了。”丁尔西问，上次她接到姜安的电话，去医院看昏倒的程声时，她原本就想问这个问题，可是当时情况特殊，她便没当成一回事。
“没什么，不聊他了，咱们要不还是尽早离开吧，听说这还发生了命案。”程声说。
“对对对，前几天新闻上看到过，说某景区发现尸体什么的，居然就是这儿？”蔡恩永说。
“什么？尸体？”丁尔西惊恐的说，“菜菜，你真讨厌，尽挑这种恐怖的地方。”
“少装了，小时候是谁拎着死老鼠的尸体吓唬胆小的同学。”蔡恩永冲丁尔西翻了个白眼。
“还有这种事？”程声看着她俩。
蔡恩永正准备接着说，被丁尔西紧紧的用手捂住了嘴。
“姜组长，刚才那些是你朋友？”白乐问。
“是的，西海的。”姜安说。
“对了，之前西海那件案子，你能从一张照片入手，锁定目标嫌疑人，可真是厉害。”白乐说。
“厉害什么呀，死了那么多人，挺遗憾的。”姜安听到白乐说的话，有点难过。
“凶手是为什么杀人呢？”白乐接着问。
“因为一个误会，一个并不存在的杀人动机。”姜安无奈的说着，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是打给西海田向明的，他想问问田向明最近王婧那有没有什么消息。可是遗憾的是，田向明告诉姜安，王婧与秦浩文还是老样子，都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是并没有提到其它“特别”的事。
姜安也不便过多追问，他怕更多的人知道了平行时空的事，这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为了避免这样，他与田向明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姜安蹲在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的确像众人说的那样，源北山的风景非常秀丽，就像一个天然的世外桃源一样。可是凶手居然就在这痛下杀手，犯下了滔天罪行，这是让姜安无法容忍的。
白乐的电话突然响了，她看到是邹杰的来到，赶忙接听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白乐看着姜安。
“有发现了？”姜安问。
“是的，邹杰他们有了新的发现，咱们先回组里吧。”白乐说。
第四十九章.偏执的噩梦
程声醒来的时候，刘柯正在客厅认真的看着电视。昨天连夜完成了最新的剧本，对于程声来说，这一觉很漫长。
“起来了？这大周末的，你也太能睡了。”刘柯一边吃着草莓，头也没抬的对程声说。
程声揉了揉眼睛，总眼前的感觉一切都很奇怪。
“哦对了，我爸明天叫我们回家吃饭，你去吗。”见程声没回答，刘柯接着说。
“我有事，不去了。”程声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对于程声来说，跟刘柯和她的家人相处，是一种煎熬。
“随你吧。”刘柯继续看着电视。
“对了，你听说了吗？小爱演的那部电视剧今晚开播了。”程声看到桌子上的那叠剧本，他想起来昨天晚上睡觉前网上的消息，他很欣赏的剧院演员小爱演的那部电视剧就要上映了。
“关我什么事？没听说。”刘柯不耐烦的说着。
“哦，我就这么一说，我看网上那部电视剧的原著一直很火，应该会挺好的。”程声坐在了刘柯身旁。
“跟我有关系吗？上不上映我都不会去看的，不喜欢。”刘柯朝沙发的另一旁靠了靠。
程声无奈的起身，走进了书房，打开了电脑，他想继续修改昨天的剧本，他要在今天下午之前将剧本交给剧院的导演。
他刚坐在电脑椅上，却听见了门铃响起的声音。
“开门呀。”刘柯对程声说。
程声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门外站着的是丁尔西，她穿着灰色的连衣裙，拿着一束黄色的玫瑰花。
程声愣住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敢将门打开，只能听着丁尔西反复的按响门铃。
“程声，程声，开门呀。”丁尔西大声喊道。
“什么情况啊？怎么不开门。”刘柯从客厅，跑到了玄关这，看着正在发呆的程声。
刘柯听到了屋外这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要去开门，就被程声一把拉住。
“她是谁？你为什么不敢开门？她为什么再叫你的名字？”刘柯问道。
程声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刘柯的手，刘柯一把挣脱开程声，重重的一巴掌扇在程声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让程声立刻坐了起来，他惊恐的看着周围，还是酒店的房间。
“程声，开门！”丁尔西的声音再次伴随着敲门声传来。
程声摸了摸脸，并没有什么疼痛感，“原来是个可怕的噩梦。”程声的心里小声嘀咕着，然后打开了房间的门。
“你怎么还在睡觉？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楼下吃早餐吗？”丁尔西问。
见程声满头大汗的样子，丁尔西焦急的摸了摸程声的脑袋，“啊，你的头怎么这么烫吗，是不是昨晚没盖好杯子，发烧了？”
“不是，只不过做了个噩梦。”程声的声音很虚弱。
“噩梦？好端端的做什么噩梦？”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这个梦太真实了。”
“梦到什么了？梦都是反的，没事没事。”丁尔西踮起脚尖，像哄孩子一样摸了摸程声的头顶。
“你。”程声说。
姜安一夜未归，从昨天下午跟白乐回到警局后，他便顺着邹杰找到的这条新线索忙活了整整一晚上。
死者戴涛是源北是乐享飞动体育用品公司的一名销售，当邹杰再次联系到戴涛的一些同事时，有一名同事看到了钱义森的照片后，他觉得很面熟，这让邹杰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可是这名同事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戴涛是公司的资深销售，每一笔业务订单都有记录，邹杰将他的所有销售记录单都带回了局里，姜安他们找了整整一夜，终于找到了线索。
原来，钱义森作为信网娱乐的总经理，他的公司曾经做了一款APP，是一个手机棋牌类的娱乐游戏。而在两年前，源北市的科技城曾举办过一场人工智能棋牌类的比赛，这个比赛则正是由戴涛所在的乐享飞动体育用品公司所赞助的，而钱义森的信网娱乐，拥有源北甚至整个源海省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他们这款【信娱】APP也成为了当时比赛人工智能AI这一块的主要提供者。
这一发现，让姜安他们瞬间找到了两起案子的联系，姜安安排了各位专案组成员轮流休息，而他与白乐来到了源北科技城，了解当时那场比赛的情况。
“不过，姜组长，你有没有觉得，你昨天说完那些话之后，组里的探员们表现完全不一样了。”在去科技城的路上，白乐对姜安说。
“好像有那么一点儿，你还别说，这就证明这帮臭小子其实很有能力，也就是没有被激发出来。”姜安笑了笑。
“那你的意思是，你这个从天而降的大组长一出马，他们就回归正轨了？”
“那说点正事，小白，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姜安将车子停在了科技城的停车场。
“我觉得，这个案子肯定跟这里的比赛有关，既然找到了他俩的共同点，而这个共同点就在这，那我们今天，务必要从这入手，找到蛛丝马迹，才能对得起我们熬的这个通宵啊。”
白乐一边说，一边刚好接到了女儿的视频电话，一夜未归，白乐的女儿非常想念母亲，姜安看着白乐跟女儿的对话，他感慨万千，这份工作的确担负了太多的使命了，夜不归宿，是家常便饭，姜安工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过对象，更没有结婚的念头，他的心里只有案子，只有如何抓住嫌疑人。
当姜安他们离开了科技城的负责人孙主任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孙主任积极配合着警方的工作，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姜安。
当初那个所谓的人工智能比赛大会，就是一些参赛选手与人工智能进行各种棋牌类游戏的比赛。有扑克、麻将、国际象棋、中国象棋、五子棋、围棋、军棋、甚至还有未成年组的跳棋。当时这个比赛由于是源北地区的第一次类似比赛，参赛人数非常多，比赛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吸引了上万人参加。由于比赛的难度非常大，参加选手需要连续对抗高级智能AI，进行对战，很多选手几分钟便以失败而告终。
每个类别的比赛都决出冠亚季军，由于是与人工智能对战，参赛选手是以挑战最高难度的AI时间来取得最后的成绩的，在决赛中，能在最高难度下，以最短时间内获得比赛胜利战胜电脑AI的参赛选手就会获得冠军。
孙主任让当时负责这项赛事的总策划，安排工作人员将参赛人员的信息材料整理后发送至姜安的邮箱。因为姜安跟白乐都认为嫌疑人很可能就出现在这次比赛的参赛名单中，他们知道这又是一项大工程。
回到局里后，姜安让白乐先回家休息，白乐其实并不愿意，可是却始终拗不过姜安，姜安告诉她，只有休息好了，养精蓄水，才能更加敏捷的找到名单中的这个嫌疑人。
可是姜安失算了，当他收到名单信息后，他对屏幕前的名单感到非常吃惊，他没有想到，当时报名参加这个比赛的人数超过了三万人，其中有75岁的老人，也有6岁的孩童。
由于比赛采取线上线下两种报名方式，而且这次比赛不光有源北本地人，还有很多源海省其他城市的人参加，甚至还有一些外省的选手。
“这怎么查啊，简直是海底捞针。”拿到打印出来的厚厚一叠名单后，邹杰无奈的抱怨着。
“是啊，况且咱们也不知道到底要找的人是谁？如果挨个找，这案子估计悬。”
姜安听见警员们的抱怨，却觉得不无道理，如果就这样让大伙挨个查，等查到问题了，这都不知道到什么猴年马月了，姜安在办公室里，静静的对着电脑。
沉思了一会后，姜安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让大伙只是从名单中寻找参加国际象棋比赛项目的参赛选手，男性，15周岁以上。姜安认为，第一起案件的死者钱义森，体重接近90公斤，虽然度假村已经废弃，可是姜安前几天去的时候见过当时的那口古井，井口非常高。姜安认为将死者从井口推下，普通女性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他想赌一把，直觉告诉他，嫌疑人应该是一个男性。
晚饭的时候，丁尔西告诉程声她定了两张后天回西海的机票，其实对于程声来说，他来源北的使命已经基本完成了，听说能回西海，再加上谭奇那边不日也回去西海对他的事进行研究，他的心里还是非常满足的。
“在源北这几天，希希那丫头肯定玩疯了。”在蔡恩永的家里，程声对丁尔西说。
晚饭是蔡恩永下厨做的，丁尔西也在一旁帮厨。蔡恩永的家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房，里面堆满了书籍，这的确很吸引程声。程声知道丁尔西一直拒绝住蔡恩永家，是因为觉得并不方便，毕竟蔡恩永可不知道程声的真实身份，她以为程声是闺蜜名副其实的未婚夫。
“是啊，我看那丫头的朋友圈全都是在西海夜店的短视频。”丁尔西笑了笑。
“夜店？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俩这次来，我都没带你们去我们这新开的夜店玩，听说是源海省最豪华的地方呢。”蔡恩永大声说。
“别，菜菜，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觉得我是能跳舞还是能晃脑袋？”丁尔西双手一摊的看着蔡恩永。
“我看你是怕你家这位程大帅哥去了之后，被夜店里的漂亮妹妹撩吧，这么不自信。”蔡恩永说。
听到她的话，丁尔西想起了之前来到绘本馆上演那出闹剧的那个野丫头，看着身旁一脸无辜的程声，丁尔西用脚重重的踩在了程声的脚趾上，痛的程声站了起来。
“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蔡恩永问。
“不是，就是我的腿突然抽筋了。”程声看着身旁故作镇定的丁尔西，连忙解释道。
第五十章.丁尔西的秘密
第二天中午，程声收拾了一番后，就去敲酒店隔壁房间丁尔西的房门。可是敲了很久，一直没有人开门。
程声总觉得有什么问题，便拿手机拨通了丁尔西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状态。这让程声越来越担心了，他联系了蔡恩永，蔡恩永并不知道丁尔西去了哪里。
在酒店的前台一番询问后，门口的一名保安看到丁尔西的照片，想起了什么，他告诉程声，他看到丁小姐一大早便出门了。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蔡恩永也赶到了酒店。昨天从她家吃过晚饭离开后，程声便和丁尔西回到了酒店休息。程声一觉睡到了中午，可是丁尔西就这样没打招呼的离开了酒店。
正当他俩一筹莫展的时候，丁尔西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了程声他们身后。
“你什么情况啊？电话怎么又打不通了？”程声看到丁尔西后，连忙问。
“这个手机好像又坏了，没事，等回西海了，我去我手机店的朋友那买个新的。”丁尔西不好意思的说。
“尔西，干什么去了，你也不给我们说一声，急死我和你未婚夫了。”蔡恩永皱着眉头说。
“啊？我不是给他留字条了吗？”
“字条？什么字条？”程声不解的问。
“我就塞在你的门缝里了啊，我起床后发现手机又坏了，床头正好有便签纸，我就写了个字条给你。”丁尔西笑了笑。
他们一行三人回到了程声的房间，在房间内测果然有一张字条，可是程声似乎并没有发现它，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足迹。
原来，丁尔西是利用早上程声睡觉的时间，出门想给程声一个惊喜。昨晚在蔡恩永家的时候，程声与蔡恩永聊起了一名叫“蒂牟”的作家，丁尔西平时压根不看书，可是蔡恩永不一样，她从小就很爱看书，家里有很多书籍，而书房里几乎有蒂牟的全套书籍，而从昨天他俩的对话得知，这是程声最喜欢的作家。
晚上回到酒店后，丁尔西在手机上看到，蒂牟正巧第二天有一个签售会，就在源北的一家商场中的书店里。网上说，这个作家人气非常火爆，丁尔西怕去太晚得排长队，会耽误一天的行程。她便一大早就去了那里。
当程声与蔡恩永一人拿到一本蒂牟的签名书籍时，两个人都非常惊讶。
“你就是去给我们排队拿签名去了？”蔡恩永说。
丁尔西笑着点了点头。
“天呐，听说那个队伍会从商场排到门口，每天蒂牟只签30个名字。”蔡恩永惊讶的看着丁尔西。
“所以，我才一大早就去了，怎么样？运气不错吧。”丁尔西得意的说。
“傻瓜，去那么早，就为了两个破签名？”程声大喊着。
“你喊叫什么呀？还不是为了你，真是没良心。”丁尔西有点生气。
“你塞什么破纸条？还不如敲门给我说一声呢，我又不是起不来。”程声接着说。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丁尔西生气的拉着蔡恩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程声一个人呆呆坐在屋里，看着床上的那本书。
第三起案子就像姜安跟白乐想的那样，还是发生在了这座城市。
中午的时候，专案组接到电话，在源北公园发现一具尸体，死者的脖子上依然挂着一条国际象棋的项链。
经过现场的勘察后，这起案件的死者跟前不久发生在源北山的那起案子完全一样，都是死于氰化物中毒，死者身上没有什么搏斗的痕迹。
回到局里后，姜安看着这起死者脖子上挂着的国际象棋项链，这是一个象的棋子。从马、车，再到现在的象，凶手的杀人速度又增快了，这让姜安跟白乐非常不安。
“队长，看来凶手并不是采取一年杀人一人的杀人时间了。”白乐说。
姜安拿着邹杰整理的嫌疑人名单，在那次比赛中，国际象棋是热门项目，一共有5213人报名参加，其中符合姜安提供条件的嫌疑人，就有将近2000人。
这两千人中，目前在源北市的有1400多人，而这1400多人，也够姜安他们喝一壶的了。要知道，警队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对这些人进行排查，况且，这个数字也随着每天进出源北的人数而在变化着。
“队长，有发现。”
正当姜安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邹杰跟他们说。
“死者不是本地人，已经通知她在西海的家属了。”
“西海？死者是西海人？”姜安惊讶的问。
“是的，查询了死者的购票信息和酒店入住信息，死者应该是昨天上午才来到源北的。”
“死者居住的酒店发现什么了吗？”姜安一边看着死者的资料一边问。
“还没有，不过在酒店里，有死者的平板电脑，破译了密码之后，我们打开了这个电脑，在看了死者的社交软件后，我们发现了很多异常的信息，疑似是死者自己发布的。”
姜安拿着这叠打印出来的死者社交软件的截图，认真的看着，当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他眉头紧皱，仿佛发现了什么。
第二天的中午，蔡恩永将程声他们送到了源北国际机场，飞机登记时间是下午的15点45分。
昨天晚上，在蔡恩永的软磨硬泡下，丁尔西跟程声还是被她带去了源北新开的那家夜店，她们喝了很多酒，一直到现在，头还很痛。
“菜菜，都怪你，现在我的头还是跟裂开了一样。”丁尔西捂着头说。
“没事啊，等会你俩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蔡恩永说。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招待，这几天你为了陪我们，都没怎么忙自己的事。”程声笑了笑。
“别客气，有空常来玩。还有，无论因为什么，你俩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这么久，不容易。”蔡恩永感慨道，其实她昨天来到酒店的时候，当她发现了程声与丁尔西并没有住一起后，她就对他俩产生了误会，可是她尊重自己的朋友，看破不说破。
当机场的广播提醒乘客可以登记的时候，程声想到了几天前他在这疯狂寻找丁尔西的场景，时间过得很快，这不到一周时间的源北之旅，对于程声跟丁尔西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等一下！程声。”
程声回过头，意外的看到了姜安正朝着他们跑来，他的确告诉过姜安自己会坐今天的飞机回西海，可是他并没有想到姜安会来送自己。
“姜队长，你居然来送我们了，谢谢你。”程声说。
“我不是来送你的，你们可能暂时不能离开源北了。”姜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严肃的说。
一天前，当看到死者左雪的社交软件动态截图时，姜安清晰的看到了程声的名字和照片，左雪在自己的社交软件对程声指名道姓的进行了谩骂。
“你在说什么？这又是开玩笑嘛？”蔡恩永认出了姜安，她想起了前天在源北山时姜安曾经故作严肃的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姜安拿出传唤证，程声跟丁尔西的名字被写在了上面。
出于对他俩的尊重，姜安让白乐她们只是在机场外等候，程声与丁尔西不解的跟着他走出了机场，看到了几辆警车就在机场门口。
“菜菜，你先回家吧，这应该是什么误会，我们出来后联系你。”见蔡恩永都急哭了，丁尔西连忙对她说。
程声与丁尔西上了车，蔡恩永站在原地，看着警察远去的背影无助的流着眼泪。
“姜队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声焦急的问身旁的姜安。
“等会吧，马上就到局里了，去了咱们再聊。”姜安看着他，“对了，你们也别有什么负担，我们只是对你们依法进行传唤，你们别有什么压力，去了之后，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你们没犯罪，不会有事的。”
到了专案组所在的源北公安局，姜安带着程声，白乐带着丁尔西分别进入了一号二号审讯室。
见身旁还有记录对话的警员，姜安只能按照流程先问了程声的姓名。
“姓名，叫什么名字？”
“知道你还问。”程声有点不太高兴。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姜安加大了音量。
见姜安非常严肃，程声只能踉踉跄跄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程声。”
在简单的询问了程声的家庭住址及来到源北的目的后，姜安拿出了死者左雪的照片，虽然姜安知道之前问的一系列没必要的问题，可是既然来了局里，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正轨的流程。
“这个人你认识吗？”姜安问。
程声认真的看着照片，之前在绘本馆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也算认识，也算不认识。”程声支支吾吾的回答。
“什么叫也算认识？也算不认识？”姜安不解的问。
程声看了看姜安身旁的警员，对姜安使了个颜色。姜安想了想，便让其他人都离开了审讯室。
“姜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身旁没人了，程声连忙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认识他吗？”姜安焦急的说。
“之前在尔西的绘本馆见过一次，好像是跟程声有什么关系，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听到程声的话，姜安拿着桌上的社交软件截图，认真的看着时间，然后将那几张纸递给程声。
“这些钱是怎么回事？”姜安问。
程声看着图片上左雪在社交软件发表的动态：
【我的青春损失费】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给的。”程声摇了摇头，可是他看到了转账人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一个“西”字，他顿时想到了什么。
一周之前，在绘本馆的闹剧中，左雪要求丁尔西给自己转一笔所谓的精神损失费，她要挟丁尔西，如果不给，她就去程声他们学校闹事，让程声身败名裂。
丁尔西实在没办法，只能给了左雪十万块钱，这点钱对她不算什么，她不希望程声变成一个身败名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