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本文 这本《山中田园记》是古代架空种田文,大纲列起来是温馨种田。 之前看了种田文,有的喜欢,但是极品太多了,女主斗这个斗那个看着心累。 如今自己写了,本文计划有些“极品”但不用一直斗。 至于说是半末世,呃,最初关于这书的灵感就是这么的,现在感觉设置起来不容易,但还是没改。 没有丧尸,没有异能力。 可能类似天灾灾难,没有粮食,饥荒再人祸,然后男女主关起门来过日子…… 反正我是这么设置和计划的,但最终写出来如何……呃,这里就先不讲了。 还有本书的物价,一些古人的生活日常,我都在百度查过,许多没接触的在写时也都尽量搜过查过。 到时写出来,如果还是很多bug,只请轻喷!(鞠躬!) 开文前查资料进行很多天,本书的笔记记了一个又一个,衣食住行都查了,但已经没有一点自信。 还是在开文第一天码出来千字,才稍微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最起码能码出一些。(就是这么没自信……) 无比庆幸第一个书不是开这本,否则那么多资料需查,还不知道有用没,打击的早就没动力了。 如今好歹也是差不多要完结了一本,有些经验,嗯,也能抗些打击…… 求收藏~ 001死去,醒来 一霎那的时间,身体失去控制,失去感觉,随即意识似被抽离,开始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沉浮不定…… 似短眼一刹那,又似亘古的沧海桑田… 清洛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识似化作一点的碎光,于浩瀚无际似大过整个世界的汪洋黑海飘飘扬扬,沉沉浮浮。 自己似乎存在,又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在偶然能有一点点的意识时,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那一点细碎的光,要破散了! 她想挣扎,想保持清醒,却无能为力。 只能任由自己越来越虚弱,要彻底陷入那无尽的汪洋、黑海。 似乎是眨眼间,又似乎是百年时间过去。 就在那一点光芒要彻底消散时,一霎那有失重感袭来! 她似乎穿过了什么,穿过了什么隔膜,随后,一切的寂静,一切的死寂被细碎呜咽的哭泣声不断的侵占。 清洛感觉到似乎自己在不断的旋转,似乎去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似清醒,又似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在梦魇中的经历。 如今一切的都消散、破碎。 完完全全陷入黑暗,最深沉的暗色。 那一点碎光渐渐消失…… 重!好重! 似乎身上顶着千钧巨石,心脏不得良好的运转,脑海不断眩晕感加重。 清洛感觉自己脑海的意识不断的模糊。 很想要不放弃抵抗,不任由那黑暗化作的漩涡将自己吸噬进…… 但还是意识受到冲击,在慢慢的散去! 就在清洛无限被拉进那黑暗漩涡时,她突然微散的意识一震,随即似凝聚起来! 心脏的跳动声、心脏真真切切在艰难而又顽强的跳动着…… 脑袋一阵阵的绞痛,也都清晰蔓延在整个脑海中…… 一切的触感,一切的声音,外界的动静,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着! 不! 不可以放弃! 醒来!醒来! “小姐小姐!小姐,您不要再睡了,快醒来,您快张张嘴,奴婢将药给您灌进去,一定要喝啊!” “喝了就能醒来了,小姐小姐,您撑住啊!” 这时外界传来女子的哭声哀求声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真切存在着。 床上躺着的少女眼皮一颤,苍白如纸的面庞微动。 同时被子里摆放于身体两侧的双手缓缓的颤抖,慢慢的钻紧,似乎与什么在做争斗、拉扯! 指尖不断在颤抖。 还在不断啜泣哀求的少女跪坐在床边,一只手紧攥着一个白瓷勺,身边的绣墩摆放着一碗乌黑的药汤。 她不断颤抖着舀起一勺药汁,哭着将床上昏迷女子嘴掰开,小心翼翼的将药汁灌进去。 我要醒来! 舌尖发苦,直滑过舌根的药汁是那么清晰! 对手的一点掌控力转移到喉咙中,清洛开始有意识吞咽。 药汁滑过喉咙,苦入心扉,味道那么的真实。 这极苦的药汁被清洛努力吞咽了,似化作最为清甜的泉水轻洒在清洛不堪重负意识上,让其焕发出一点生机。 眼皮开始不断的颤动起来,旁边的少女也发现了,她再次哭泣,但这次是喜极而泣。 她更加努力得舀起一勺勺的药汁,一时顾及不上需温和的力度,手上不断的加速。 不断将昏迷女子沾满药汁的下嘴唇掰开,随即又颇为粗鲁的将其嘴合上。 少女不断喃喃的道:“小姐!小姐再喝!喝下去就能醒来了,一定要撑住!” “什么东西都得有命才行,什么东西,什么缘啊,什么荣华富贵也只有在有命的时候才能享到! 小姐想想仙去的夫人,您真的不能有求死之心啊,快快醒来吧!” 求死之心,求死之心…… 不!我没有! 哪怕活得再累,哪怕活得再窘迫,我从来没有过求死之心! 从来没有过! 但、但对的! 是要醒来,快醒来,快啊醒来! 宛如千斤的眼皮猛的一顿,随即似乎突破了某种极限,猛然被掀开! 柔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在映到那无聚焦,黯淡无光的眼眸显得太过刺眼,又耀眼。 一点点的水意自发涩的眼眶蔓延出,随即化作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苍白美丽,似乎临近枯萎的容颜。 这一点的泪珠透着一点清凉之意,似化作淅淅沥沥的甘甜清泉浇洒在清洛近乎干涸溃散的灵魂意识上。 清洛呆滞的眼眸泛起一点又一点稀薄却真切存在着的光芒。 眼前跪在床侧的少女,在外些是系上的床幔,内室外的木质家具摆设…… 大致可见这里是一处古色古香,透着典雅低调的女儿家闺房。 一切的景象都印在瞳孔之上,清洛眼皮一垂,再次失去些意识…… 随后耳边最后听到的是:“小姐醒了!…… 不!小姐不要晕过去!快!快叫大夫!” 小姐,大夫…… 死后重生,借尸还魂…… 昏昏沉沉的脑海中极为迅速的划过四个词汇,前两个是少女呼喊出的词语。 同时清洛瞬间联想到后两个成语,随后再次失去了意识,陷入灰暗。 这次的灰暗灰灰沉沉,但不再是最为深沉的那一抹无边无际的黑。 透过这淡薄的灰暗,似乎这似薄稀暗纱的灰暗能望到外面的世界。 清洛完全失去意识前知道了——自己不再是已经死去的那个清洛! 自己是重生?还是借尸还魂? 但一切…… 自己没有死去,没有死去就好! 就很好…… 带着这个念想,清洛任由自己精神放松,缓缓让这个破败的身体松缓下…… ———— 外界的闺房又迎来了几批的来访着,她们面上无一不挂着担忧,怜惜的神情。 但眼里皆透着几抹探究,有的无奈,怜悯,或有的带有得意,嘲讽。 外界都是吵杂少,安静、冷寂多。 第二次恢复些意识,也是在那极为苦涩的味道中。 这次盖在眼前的眼帘也颇为沉重,但终究于清洛努力中还是缓缓被揭开。 瞳孔微缩,又缓缓的放大,最后恢复正常。 “小姐您醒了?!” 脸上布着斑驳泪痕的少女登时发出一道惊呼。 正小心翼翼递来乘满一勺药汁的白瓷勺在这惊喜呼喊声中一个打颤。 几滴黑褐色的药汁洒出,滴在淡红色的被子上。 …… 002穿越重生、指尖灵泉 “啪。” 清脆的一声响,汤勺被少女放入边上的药碗中。 她快速探起身,两只手朝清洛伸去。 清洛下意识脑袋朝另一方向避去,靠近少女的那个肩膀微提起。 在紧张中,清洛看到少女脸上担忧惊喜,又狠狠松了口气种种表情在一起,略显怪异的神情。 放在被子里的双手无意识的钻起,清洛缓缓的调整自己的状态,紧绷的背脊也慢慢放松下。 随后在少女小心帮助中,缓缓的坐起身。 少女眼疾手快,一把抄起放在床内的两个圆长枕,垫在清洛的身后。 随即她又哭又笑直起身,将还剩一半的药碗端起来,弯下腰,摇起一勺递到清洛的嘴边。 清洛眉头微皱,看到近在眼前,黑乎乎的汤汁,有些刺鼻的气味透过呼吸传至还有些茫然的脑海中。 一切一切的感觉都太清晰了,即使传到脑海中,似乎还有一层极淡的隔膜阻碍着。 还有背后靠着的柔软感觉,在对方扶动自己,发抖的手与自己胳膊接触,那有些颤抖的力度。 还有这呛鼻、显得有些浑浊的汤汁,少女眼里的担忧,脸上的未完全褪去惊惶之色…… 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清洛眼帘垂下,挡住眼里划过的光。 她已经完全确定自己是死而复生,是附在其她人身体复生……附身! 重生…… 古色古香的闺房,少女的尊称,恭敬的服侍…… 所以自己除了重生,还是穿越吗? 清洛在醒来后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只沉默的张开嘴将少女递来的极为苦涩的汤汁一口口的喝了。 嘴里满是苦味,但同时还在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断的清醒,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不断的提升。 似乎,还同时于外界的那道隔膜在不断的变淡变薄。 似乎只再有一点的冲击力,便会彻底打碎! 太多的困惑,都被清洛按捺在心里,没有宣之于口。 更没有在没有完全清醒理智下,就贸然的对眼前看着似极为忠心、在乎她的少女试探。 少女看着平日极为厌恶喝药的小姐,如今似没了神魂般靠坐在床上,似乎只是一个提线木偶,就不断的张嘴、合嘴。 一口口的药汁抿进嘴里,随后又都的吞咽下。 少女心酸的眼眶通红,泪水蔓延,随即她用力的一眨眼,泪水还是收回眼里没有流出。 对于自家小姐异常沉默的反应,她也没有觉得其它不对。 这次真的太危险了! 小姐平日本就大病小病不断,天生气血不足。 这次受到打击,连大夫都隐晦的说若这几天熬不过去,醒不过来……可以准备后事了…… 有几下子都已经有进气,快没出气了,她也以为小姐真的再也醒来了! 所以这会儿清洛看着呆呆木木的,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小丫鬟凝神摒气,满脸严肃似乎在做极为重要的大事。 舀起药汁,递过去,再温柔的喂进小姐的嘴里,这动作不断的重复,再没有一点的药汁洒出来。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发现眼前的小姐已经换了个芯。 而清洛这会看上去瞳孔无神溃散,其实余光在一直观察身边的少女。 眼见身边少女始终只有欣喜和放下心来的情绪波动,一点没有其它的怀疑不解。 清洛也缓缓的放下心,减缓了警惕紧绷起的心神,不再只是身体看上去放松。 嘴里越来越浓郁的涩味,让清洛萦绕满病气的眉宇有几分沉凝。 随即被子里,垂放身体两侧的双手缓缓抬起,相互搭着放置在小腹前。 右手的食指慢慢的调放到左手的掌心中,指尖微动,清洛瞳孔微凝,随即感觉到指尖一点凉意,眼底快速滑过一道狂喜之色。 跟来了! 总算有点倚仗。 清洛提在心口的心缓缓的落定。 在将大半碗的药汁一点不剩的喝下,清洛脸上显露出困色倦意。 少女再不用清洛提醒,将空碗放下,放轻了声音。 “小姐,您再靠着会儿,我给您摸摸背,然后您再躺下,不然到时候可能会难受。” 清洛没有贸然的回应,过了半晌才轻轻的一点头。 就这小幅度的一点头让少女眼里泪珠闪过。 幸好,幸好!小姐还会应她,而不是只陷在自己的世界。 少女心里激动的想着,手上的力度也更加轻了。 她自己就维持着弯着腰,一手轻按着清洛的肩膀,让她重心缓缓往床里靠去,另一只手透过清洛微露出的背部,缓缓的抚摸轻拍。 这样的姿势,对于少女来说有些难受。 但她只顾及着眼前似乎再轻微一点波折,就会再度陷入昏睡,再也醒不来的小姐。 少女呼吸放轻,力度放轻。 清洛自然的将脑袋歪过,眼里的思索之色也掩藏在眼底。 差不多十分钟后,清洛又在少女的服侍中缓缓躺下。 少女将被角掖好,语气轻柔的说道:“小姐您先歇着,奴婢去小厨房给您做碗清粥,等您醒了就给您端来。 您不要想太多,就好好的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清洛眼神溃散的望着床顶,泛着些水意的嘴唇缓缓翕动,但最终她只轻轻的一动下巴。 没得到回应,少女也不失望,恭敬的一福身就退下了。 听到门屋关上的声音,清落眼睛缓缓闭上。 在又过了几分钟,忍捺住脑海的刺痛感,凝神感应。 外面有没有其它的脚步声,得到确定,就目前为止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屋内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如此清洛闭着眼缓满的转身,慢慢的侧过身面朝床里,被子在里面双臂缓缓提动中,将她口鼻遮掩住。 右手食指缓缓的抵到下巴,再缓慢又谨慎的朝嘴唇点去。 一点的水意被发白的唇-瓣抿进。 感觉到口里的清甜,清洛闭上的眼眸,眼里满是激动的喜色。 指尖灵泉,真的也跟来了! ———— 自清洛醒来,一晃三天过去。 而她已经差不多接受了自己重生又穿越的经历。 目前确定的是如今是古代封建社会,具体的朝代还不知道,她没有盲目的试探身边的人。 …… 003.苏清洛的记忆 明面上清洛身体开始渐渐的好转,也可以下床在屋子里走动一圈,虽然依旧弱不禁风,看着极为孱弱。 但不再像最初醒来,那苍白中透着点青白,似乎随时都要昏死过去。 在贴身丫鬟仔细小心的服侍,每日汤汁药水还有温补但不会太补的药膳滋养。 以及清洛将随重生穿越带来的指尖灵泉,每日小心隐匿的使用。 灵泉将温补的药汁与药膳药效放大,但又不会将极为虚弱的身体冲击太过厉害。 渐渐的,清洛腊白的面庞泛出一点红晕,眼里的呆滞木讷也退去了,一双桃花眼颇为灵动。 又是几天的过去,随着身体慢慢有所健康起来,在平日放轻松或者完全放松警惕休息时,脑海时不时有画面闪过。 清洛知道这是自己灵魂与这具身体开始融合起来。 身体的记忆,如同匣子的锁打开了,如今是零星记忆画面在断断续续溢散。 清洛在努力,一旦将已经没有锁的盖子揭开,便是完全知道这具身体经历的时候。 对于这个,清洛还是颇为在乎,甚至有些急切的。 她先是经历死亡,再是如今想来似乎有些虚幻的化作那一点光,不断流淌在极为深沉的汪海之上,似乎稍有不慎便是灵魂破碎、泯灭。 在又经历了与这具身体融合,那似乎背负着一顶巨石的沉闷痛苦感觉。 如此种种经历即极为玄幻。 因为死亡前的经历,清洛颇为理智镇定,但是总归来到完全不同于前世的世界。 一切的所闻所见都是陌生,从未经历过的。 自己还身体虚弱,手无缚鸡之力。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个世界! 想要了解身边的人与物。 想要知道如今自己身在何方? 想要有自保的能力! 一切的一切,都得先从完全掌控这个身体,知道这具身体的经历记忆为开始! 所以还未能了解到这些后,清洛绝对不会妄自行动。 一切得谨慎,一切得小心! 清洛在心里时刻对自己告诫、警醒着。 惨死一次后,有幸得到一次新生的机会,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谨慎,就付出死的代价! 所以在醒来,到如今已经半月过去,清洛一直显得极为沉默寡言。 她要么就在床上躺着休息,要么就是依靠在床头愣然的望着天花板。 再最多也就是同意贴身丫鬟搀扶着自己,下了床在紧闭的房屋缓缓的走一圈。 再上了床,平复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又是透过刚打开的窗户,似乎眼里泛着轻愁望向窗外。 之后偶尔来到这看望的客人,清洛的应对方式就是摇头或点头。 其他人都以为她是受了外界打击,又差点死了一遍,整个人还木着、呆着。 只有清洛自己知道,她是要么就在养精蓄锐,要么就放轻松,不断接受这具身体时不时透到她脑海传出的记忆画面。 清洛醒来的一月之后,这具身体的记忆已经被她掌控的十之八九。 最重要的是,这具身体对她的灵魂再没有隔膜,排斥。 灵魂与身体已经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 清洛知道,是时候可以改变自己一直沉默寡言,对外界不闻不看,似乎心如死灰又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状态了。 清洛一身袄裙,及腰的秀发松挽于身后,倚在窗边望门外萧瑟的小院。 心里轻声道:“自此我非顾清洛,为苏清洛。” 她为二十一岁未满的顾清洛身死,又重生穿越为未满十七岁岁的苏清洛。 一副副的画面不断的涌向脑海,画面都略有不同,但无一不透着萧瑟冷寂之意。 最后这些画面尽数化作碎片,完全的消散于脑海中。 那是古代少女十七年不到的人生经历。 幼时与母亲怀里撒娇,五岁之后,闺房中时常莺莺燕燕,对她虚情假意的关心怜惜着。 八岁以后,父亲妾室江氏上位,自己不再是府中唯一嫡女。 继母所生之儿女,同样也一跃成为苏府中的嫡子嫡女。 从此不说在这苏府中被薄待冷苛,但也是被无视,被冷落。 只于这小院中凄冷的度日,身旁只一个贴身丫鬟相伴。 清洛转身,朝内室走去,将裹在身上的斗篷放下,退去鞋子,倚靠在床沿上。 原生的记忆十之八九已被明揽于心。 总结出苏清洛的遭遇,和如今与苏府中的地位。 亲生母亲生她,身体落下不治之伤,从此受不得风,不得劳累,得好好养着。 但即使这样,到了苏清洛五岁还是没熬过去,于一场风寒中去了。 三年后如今的苏府夫人,是为妾室扶正。 从那以后,苏清洛的地位不说一落千丈,但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勉强被重视。 原身本就天生气血不足,天生体弱。 幼时丧母,心情郁结,剩下的亲生父亲和祖母也都没有及时疏导关怀她。 大病了一场,身体愈发虚弱。 其实之前,苏清落为苏府的嫡长女,但却不太受重视。 原先亲生母亲身为一家主母,在进门八年之久才诞下一女,死前未能为苏府诞下嫡子。 婆母苛待,丈夫冷落…… 尤其在生下一女,她身体虚弱,从而性情有些刻薄时,丈夫更加宠妾冷妻。 幼儿五岁亲生母亲死去,凉薄的父亲祖母只冷眼旁观。 小小的孩童天生体弱,性情敏感,只被婆子丫鬟照顾。 尤其在被当家人冷落后,更多的丫鬟婆子不敢对小主子有所欺压,但总归不再那么上心。 再发现当家主母都不对他们有所敲打,甚至明里暗里鼓励他们都这般,下人们也越发随意轻慢他们伺候着的小主子。 苏清洛长久只有一个忠心的贴身丫鬟还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可惜这也终究只有一个丫鬟。 再没有家人长辈的关心。 少女性子纤细,在前段时间,唯一还让她有所期盼,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中了进士。 原本以为双方有谊,多愁善感的少女对于自己从小的未婚夫还是存在着几分最为真挚的期待之情! …… 004原主的死因 敏感脆弱少女幻象自己将来得以生儿育女,有自己贴心的丈夫可以依靠。 想着,盼着自己将来能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 然而这些期望终究成为奢望,成了泡沫,消散,破碎了! 即将年满十七岁的少女觉得未婚夫已经立下一方学业,既然为官,双方年纪也不小,可以、成亲了…… 等着、盼着,日日夜夜期望的,最终得来的只是……退婚! 这无异于一道惊雷劈中根本就受不得风波的身体!将苏清洛打击的几欲吐血! 更让少女不得接受的是、前未婚夫退婚,竟然还偶有上门! 原来、原来他与自己妹妹、时常找她小龌龊的继母之女,两者有结亲之意! 少女知道了,原来自己是被自己以前的庶妹,如今的嫡妹、给抢了未婚夫! 而自己的亲生父亲、亲生祖母,丝毫没有为她做主的意思。 大病了一场,终究平不了那怨恨,那近乎泣血的不平! 在贴生丫鬟的搀扶中走出极少离开的院子,她就想要去外面、去问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句为什么! 但终究没有那机会了…… 半路转角处,她听到丫鬟婆子以轻慢嘲讽的语气,随意诋毁着她这个苏府中的嫡长女。 “姑爷考试中了进士,入了翰林,我们那大小姐哪能有那福气!” “可不是呢!她那可是自己身体弱,但是八字强的,没见之前的那位原配就被克死了! 她自己在克死了亲娘后身体也就更差了,可见就是个没福气的! 呵!身子骨那么金贵,将来能受得起那个……别就和之前那个夫人一样进了门,还成了个不下蛋的母鸡!” 一阵粗鄙的哄笑声刺耳的响起。 少女颤巍巍按住贴身丫鬟的手,自虐的听着那清晰不已的、对自己的鄙夷声…… “再瞧瞧咱们的二小姐,那可是天仙一样的人物! 其它家的小姐,可都和二小姐是手帕交,而那个金公子可是有大才的,和咱们那病殃殃的大小姐面都没见过几次。 再见了咱们的二小姐,可不就是佳人和才子相配,那可不就是绝配吗?” 阵阵附和声响起。 “据说咱们那大小姐可是病了一场,我看就是呕的慌,呵!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命,非要抓着拽着不属于自己那份东西,简直是让人笑话!” “昨儿个可不有人再猜,咱们大小姐再醒来是不是还要跟泼妇一样弄些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哈哈哈……那可真是让全府还有府外的人都看了笑话!” “哈,老爷和老夫人为什么不给那大小姐做主? “你也不想想咱们那大小姐时常常在那芳菲院中,每次出来看人都不带正眼的,那么傲! 别说是她和那个从小指腹为婚,现在已经退了婚的二姑爷没有多大的情谊。 就是和她的亲爹亲祖母那也是一月几月的没能见上一个面,除了点血缘上,哪还有其它的情分情面?” 再有婆子回应。 “所以那大小姐哪有会笑,会撒娇,会卖乖的二小姐来的贴心,那可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的!” 丫鬟婆子肆无忌惮的笑闹声,一句句化作最为锋锐的尖刀,刀刀直扎在差不多绝望的少女柔软脆弱的心头上。 鲜红的血液自发白的唇角溢出,将雪白的下巴染红,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十七岁未满的重病少女压制住阵阵直涌灵魂的剧痛。 在贴身丫鬟满脸惊惶无措的中,带着最后一点尊严,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什么,都不需要再问了…… 更没有必要问出折磨自己许久,但一直不能宣之于口的一句—— “为什么?我难道不是你们的女儿与孙女吗?” …… 丫鬟婆子能够这么肆无忌惮的笑闹,说着伺候主人的事,即使是背着主人家。 能那么得意洋洋的辱骂,在整个苏府中又是否是到处上演着? 其实,一切都不重要了…… 充满着一片冷寂萧瑟,但终究有期盼的那一抹令人发冷的苍白色也都完全褪去了,成为最浓重的黑。 再无希望,再无期望…… 而在清洛来之前,原主顾清洛于死亡边上来回徘徊。 最终没有牵挂,还是没有熬过去。 清洛恍惚回想,在灵魂飘飘荡荡猛然似有剧烈的失重感袭来。 在那之前似乎穿过了一层的薄纱…… 如今想来,那便是苏清洛的灵魂。 顾清洛、苏清洛,于两个世界先后死去。 顾清洛灵魂漂泊,在即将泯灭时,因缘际会来到这个世界,再飘到苏府。 随即苏清洛死去,二位清洛同时灵魂漂移体外。 顾清洛相比较苏清洛的求死之意,有着强烈的求生之意! 而那具已经没了生机,但有点点的生命之光未消散的身体近在咫尺。 顾清洛拼尽一切,在灵魂发出渴望时,灵魂涌进了那具即将为尸体的身体里。 顾清洛因为苏清洛的身体复生,从此即为苏清洛! 清洛将长枕垫在身后,纤细骨感的手指轻揉着微蹙的眉宇。 “原主的遭遇就是亲生父亲、亲生祖母不闻不问。 不让府里的下人欺到原主面前,应有的药材,补身子的补品不少,估计就已经是对原主最大的慈悲心。” 清洛清透的眸子有光芒划过,脑海中一道道场景快速闪过。 “继母到了原主的身前都是一副怜惜,宽容的模样,但背地里下人随意的嘲讽,不管是有没有她的示意,但终究是没有敲打那些下人,可见其伪善。” “再者是其女与原主不对付,苏府二小姐苏清莲…… 也是原主极为外出芳菲院,二者很少碰上,但一旦双方碰面,对方少不得些冷嘲热讽。 府内二小姐是人人交赞,大小姐是个病秧子,全府的人都知道,原配嫡出的大小姐不受当家主人的喜爱。” 清洛低声叹了口气,幽幽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渣父,伪善的继母,恶毒专抢嫡女的渣妹。 再从那前未婚夫的角度来看,又成了传说中的渣男贱女。 所以我现在成了苏清洛,是要将他们斗下来,来一场宅斗?” …… 005前世回忆 清洛没忍住,再叹了一口气。 这身体可真的是弱,前世她身体不说多好,但好歹也是健康的,能跑能跳,能逃命。 但这具身体没走两步就要喘口气,从这闺房中走出去,再到院子,估计就要大喘气,然后两只细长腿就撑不住了。 清洛将双手摆在自己的面前仔细端详,随后又掀开被子,穿起了鞋,去来到了梳妆台前。 上身微倾,铜镜照出一个有些昏暗、模糊的身影。 打量着铜镜里的面庞,清洛沉吟了一下。 “虽然很模糊,但依稀可看出这眉眼和我前世颇为相似,也都生了一双桃花眼。” 又回想到原主,被其他人暗地说道,也大多说的是空有一副好容貌,但身子一点抵不上用,或是说些没福气之类的话。 清洛纤纤细指抚摸在削瘦的侧脸上,呢喃道: “前世今生都有一副好相貌,但最终自己的死与那相貌也有些关联。 而今生苏清洛的死,未婚夫的退婚,其又与她有纠葛的渣妹搅合在一起,成为了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这幅姝色不功不过,没有给原主造成伤害,但同样也没有让她过得好些。 不管是凉薄家人,还是那个一直让原主期待,在对家人失望后,最后全部期待寄托其,但终究让她失望、绝望的前未婚夫。 这副容颜都没有派上用场。 所有的人说到苏清洛,宽容些的人叹息是个命苦的,所以身体这么差,又是个没娘的。 刻薄的人则骂是个命硬的,克自己克亲近的人,所以活该爹不疼,娘没了。” 清洛摇头叹道:“也是原主经历的事不多,虽然说没什么亲人关心在乎,但也衣食无忧。 也就是一个渣妹偶尔来打扰她,但她大多都在院子里,还是很少与之对上。 这院子里的下人没有多尽心尽力的干自己应干的事,但也不敢扰上前来。 原主性子纤细敏感又天真,一点经不住打击,但她但凡能够再坚韧一些,也不会一缕芳魂消散。” 感叹的叹息声缓缓消散在清洛的心里,安静的房内一直沉寂着。 随即清洛心里的话音一转。 “不过一旦原主再坚强一些,也就没有我的活路了。 那就是我的灵魂泯灭,前世今生皆休。 想来世上之人都可以叹息原主的脆弱,唯独我没有这个资格。 罢了罢了,前世终究是前世,过好今生才是最重要的。 顾清洛已经随原主同样烟消云散,从此只有全新的苏清洛!” 这帮想着,清洛自己的记忆,前世的经历化作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场景不断流转于脑海中。 父亲和母亲关系生疏,只相敬如宾,自己自小被外祖母养育。 后外祖母自然老死的,父亲又出了事…… 自己被接回母亲身边,同样的关系生疏疏离,没有丝毫母女之间的亲密。 但就算这样,十八岁前的她也是幸福的,衣食无忧,十八岁那年考上了名牌大学,也有几个颇为亲密的朋友。 那时候正对自己的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期待。 可惜十八岁那年还没等到大学开学,世界开始异变。 土地变异,动植物也同样有所异变,世界各地灾难频生,同时催生的是人祸不断。 没能想到二十一世纪还有饥荒,并不是小范围,而是全世界! 即使国家有存粮,不断振发到全国各地,也是不够。 那时所有人都知道世界开始变了! 还有愈发凶猛的动物,以前的宠物动物没有体型有所巨变,但是都极为凶猛,力量速度也不断的增强。 那一段时间,国家四处暴动! 清洛和母亲两个弱女子,最终还是回到了之前的老家农村。 最初幼时,清洛与外祖母生活,为了安全,院子足有两米多高,极为坚固。 之后母女俩就在那扎根了下。 院子还有一个菜园子,带着一些粮食,勉强度日。 但是一年后唯一一个亲人,即使平日颇为生疏,但也是相互依靠的母亲也离开了清洛。 十九岁的清洛坚强又孤独的生存着。 再之后变异世界里的人也有所变化,没有其它的异能力,但是力气速度都有所增加,只是每个人侧重,增强幅度有所不同。 清洛只是一个普通人,越来越多的城里人来到农村开始扎根。 而清洛孤身一人,又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被新来到农村的那些抱团的人所觊觎。 那伙人数量很多,力气极为大,可以抵御从山林出来,时不时动乱奔腾的动物,与做战斗。 因此那伙人在村子的威望越来越足。 很快的,愿意为清洛说话,站在她那面的人也越来越少。 最终清洛决定离开居住近三年的农村,回到城里。 但却在回城路上被吞于兽口,那眨眼间的变故太快了! 快到清洛没有反应过来,就没有痛苦的失去意识,死无全尸…… 眸中微光晃动,清洛神色有些恍惚,随即猛然摇头,将脑海中尤其是世界变异后那几年并不美好的画面挥出脑中。 身子一个踉跄,双手撑在梳妆桌上,清洛低着腰,苦笑道: “这身体可真够弱的!稍微摇摇头就一阵眩晕感……”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是将来要宅斗,还是另寻出路,身体都是至关重要的,必须给养好些! 这具身体是天生的气血不足,极为虚弱,没有信心将这养的健健康康,但是最起码得到亚健康! 最最关键的是不能没走几步路,就大喘气,就呼吸不得,胸闷短痛!” 原主身体这么弱,一部分是天生的,再是五岁的时候亲生母亲死去大病了一场,不断的痛哭。 随后长年被家人忽视,最后再是未婚夫退婚,一口气不得疏通,直接吐血死去…… 虽然她在原主灵魂刚穿出体就来到了,但毕竟那时候身体因为心神巨大的悲怆不断被波及,也就愈发破败。 如此几遭巨变,本就需要好生养着,不可以情绪剧烈波动的身体已经是临近奔溃。 清洛看着自己微动的右手食指,眼里倾泄出一抹淡薄却真切的笑意。 …… 006指尖灵泉的妙用 “要不是有这个,我都不确定能撑住这身体活几年? 即使我现在能保持情绪平稳乐观,但是身体已经熬不住了,千疮百孔,好在这个跟来了!” 清洛眼里璀璨光芒闪动,清咳了几声,右手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对着唇角轻轻擦拭。 同时食指指尖自然的拂过唇边,三滴乳白色灵泉水抿入口中。 有些发白的舌头一-舔-沾到水,略显娇艳的唇-瓣。 帕子再对湿润杏口轻柔点拭,之前那动作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看着只是寻常的擦拭唇口。 初来乍到的清洛极为谨慎,即使外面没有声音人影,屋里更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有直接让食指凭空浮现出水滴,再对着口中点去。 而是要弄个绣帕遮掩一番。 前世孤身一人能够在那乱世中,最初带着比自己更加脆弱,没有其它能力,拖后腿的母亲生活一年。 之后自己再独自生存两年,得到的粮食食物可过日子。 其中也仰仗这指尖灵泉。 之前顾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到了清洛父亲那一辈,只是一个稍微富裕一些的中产阶级。 那时候能过的滋润,也是祖上留下来的一些珍玩。 也许是让清洛自小被养在外祖母身边,没有亲生父母的相伴。 清洛与父母关系疏离,但他们终究是存了一分亏欠清洛的心理。 所以幼时,清洛父亲得以让小清洛去顾家最为看重的库房选了两样珍贵的古玩。 清洛最终选了是质地莹润,一个不过小半个巴掌大的白玉佩,一个是白玉镯。 世界变异,去到农村时,刚开始对那些农活极为生疏。 清洛弄伤了手,血液贴身佩戴的白玉镯与白玉镯上。 两者竟相互融合,化作一道微光融进了右手被伤的食指指尖上,那道伤口直接愈合。 从此清洛有了这指尖灵泉。 差不多每日有少至九滴,多至十五滴的灵泉水,乳白色的。 每日的分量没有用完,还可以攒着存着。 这灵泉水颇为神奇玄妙,植物、以及蔬菜浇水时掺上几滴可以让其更加生机勃勃,甚至可以催生。 给药材的用,同样可以让其药效加大,让其年份变久。 在滴入食材中,做出来的菜肴更加的鲜美。 世界异变,土地变质,极难种植粮食和蔬菜。 而清末那时院子种的蔬菜,却还是看着世界变异前一般。 就这还是清洛控制着灵泉水分量,不让其更加的夸张。 在有世界变异后,那些动物愈发的矫健凶狠,不服管教。 其中有着易于人身体的物质,很多有着变异力气速度的人时常不断茂盛的变异森林寻找动物,与其搏杀。 而清洛就是给这些人处理他们的猎物,将其制作成一道道极为美味菜肴。 当然美味不是最重要的,而是那些动植物所蕴含的有利于人身体的物质。 清洛来处理,能保持不要太多的有益物质消散,让其融合于菜肴中。 那时清洛受到觊觎,也是有这一方面。 所以这指尖灵泉,不管是前世今生都可以说是她的立身之本。 不过前世是顾清洛的立身根本,今生成了苏清洛的立身之本。 清洛心里暗道:前世这指尖灵泉,因为世界变异才为自己着重看重,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知晓,小心保密着。 但如果那时世界没有变异,这指尖灵泉还是极为重要,但不再是自己的根本。 而今生,目前为止这指尖灵泉是对这具身体太重要了,所以才成了立身根本。 这灵泉水也可以看作极为纯净,不需要多做处理的药材,灵药。 这身体需要好生养着,补品,珍贵的药物都不能少。 但是就以现如今自己的身份,寻常的年份低的药材补品可以有,但是多的想都不要想。 而这苏府的当家人,苏文易也不过是六品官,太珍贵的,别说是给这个不看重的女儿,对方本人那也是没有。 清洛嘴角微翘,如今不用愁了,最起码有了这指尖灵泉,自己可以多活几年,身体再养好一些。 “这一月内已经确定了每日新出的灵泉水,同样是少至九滴多至十五滴,同样可以每日没有用完的分量积累。 看来这指尖灵泉不是在身体,而是在灵魂。” 清洛明亮的眼眸浮现思索之色。 “又或者说,我能够穿越世界来到了这,那灵魂的一段神奇之旅,也全部是因为这指尖灵泉。 所以说我之前积累,前世的那些灵泉水全部消散,一滴没有剩,也是因为那时需要大量的能量……?” 清洛眼里有光滑过,涟漪生辉,桃花眼看着灵动不可直视。 清洛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晒然一笑。 “管它呢,既然都说了前世已经随着原主死去一切都烟消云散,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如今处境再糟糕,即使现在是封建社会,但最起码衣食无忧,没有生命危险,就目前而言,这些也就足够了。” 苏父的官小,在京城一块砖砸下去,指不定就砸中什么王公贵族。 这六品官,还真是再小不过。 也是因为这官小,虽然这宅院里也不说多安稳,但不像那些大宅院上演着恶计宅斗不绝。 继母伪善,渣妹抢未婚夫,再顶多下人见风使舵,暗地里说大小姐的不是,但再多的没有。 最起码没有什么下毒,然后再其它的毁坏名声之类的。 所以苏府中、暂时还真是没有生命危险。 而对于已经死去一次,经历世界变异,从和平时代到达半末世时代的清洛要求还真不高。 有吃能有喝,有安稳的居住地,没有人老是来打扰折腾,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这芳菲院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偏僻,幽静了些,对于她本人来说是极为不错的。 “小姐,开饭啦,今天的午膳给您添了些荤食,您多少吃着点,别净吃那些素的。 这清蒸鲈鱼极为新鲜,没有其它的腥味,您吃着补补身体。” …… 007苏文氏 贴身丫鬟,也就是唯一在乎原主,与原主自小一起长大的碧云,端着食盒笑盈盈的朝清洛福身说道。 在将食盒的菜食白米饭摆在外室的圆桌上,走上前来,就要扶着清洛过去。 清洛动作轻柔地拂开碧云的手,对有些错愕她,声音清淡的说道: “如今好些了,不用扶着,自己走动走动,松松筋骨也好。” 碧云对此有些意外,随即又小心的跟在清洛的身边,就怕自家小姐在她一不当心下就腿一发软,然后就跌倒了。 清洛对此心中有些好笑,也由着碧云小心翼翼的护着。 在左到圆桌边上,还听到碧云轻轻舒了口气。 “好好好!小姐您今日竟吃了半碗的米饭,这样好这样好!多吃点,好好的补着身体才会慢慢好起来!” 在小丫鬟发亮的期待眼神中,清洛浅笑拒绝丫鬟给她布菜,自己每样菜都夹一些。 斯文优雅的吃了大半碗的饭,这才放下碗筷。 原主平日吃饭和鸟儿进食一般,都是筷子来挑着米粒吃的。 也都是对荤菜极小下筷子,差不多只吃素。 所以今日在大病一场后,小姐吃了那么多,小丫鬟直接喜形于色,热泪盈眶。 清洛感觉对方有些夸张,随即又觉得对方这般也是寻常。 心里倒是替已经逝去的原主叹息,其实你也是被人极为在意着的。 这片心意,完全忠诚于你的执着,并不会因为她是一届丫鬟身份而有所变化。 同时清洛在心里暗自的说道: 短期目标:每日早中晚各一滴指尖灵泉,再争取巴掌大的小碗,每餐可以吃满一整碗! 这得循序渐进。 再每日于屋内走三圈,等可以每天餐餐吃满一整碗,就可以争取到院子走一圈。 从此到那时,身体一定好转了些。 嗯,短期目标就是这样了。 之后碧云就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苍白缓缓的退去,面色慢慢的红润起来。 身体虽然依旧极为孱弱,但是慢慢的竟然能出院子,再走几步。 那时碧云每次都如临大敌,就怕吹着风过后,自家小姐又病一场。 清洛嘛,自然是捏着鼻子将周到碧云送来浓浓的姜汤咕噜咕噜喝了。 她自己也怕呀,心也虚着,也怕再病一场,好不容易养回来的部分精气神,又要散的差不多。 渐渐的,清洛是身体逐渐的好转,慢慢的了解如今的所处时代。 渐渐的清洛是从身到心,都完全的适应了自己重生又穿越。 眨眼间一月过去,这段时间清洛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完全实施着。 并不严格,因为本身的计划就很为宽松,主要是这身体太过虚弱。 一月后的清洛,身体好转的效果极为显效,看上去依旧弱不禁风,但是在能走出屋子不用搀扶,小碎步迈地挺快。 这日清洛大早起来,用过早膳后,带着碧云,自穿越重生世界后一直待着的芳菲院走出。 于碧云担忧的眼神中,一路缓步来到了苏府当家夫人,也就是她继母的院子中。 “你是说,咱们苏府的大小姐来到了我这院中?” 苏文氏听着院子婆子的禀告声,不急不缓的说道。 下面勾着腰的婆子连忙的点头。 苏文氏理了理本就整洁的衣襟,坐姿越发端庄。 对贴身丫鬟一抬下巴,对方了解,同随着那个婆子走出屋内。 片刻后清洛随着对方那贴身丫鬟走到苏文氏的身前。 清洛盈盈微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 这时苏文氏脸上已经扬起了慈爱的笑容,对着下方的清洛直抬手,口中连唤。 “孩子你体弱,何必如此行礼,快快起身!” 但她又始终端端正正坐着,直到清洛行完了礼,苏文氏这才对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丫鬟一使眼色。 丫鬟也这才不急不缓地来到清洛的身边,慢悠悠的对她搭了把手。 清洛优雅的收回自己的胳膊,浅笑道:“夫人宽容,但清洛总不得没上没下,礼还是得行的。” 一句夫人而非母亲,双方的关系顿时就拉得远了。 苏文氏听了,脸上热情的笑意微淡。 清洛也没有和对方多做寒暄的意思,绕了两句直接进了正题,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而上座的苏文氏越听,脸上的笑容越少,最后只嘴角勉强上勾着。 “所以大小姐这次来,是想叫我处理了那些多嘴的丫鬟婆子?” 清洛含笑说“是”。 而听了清洛说是,苏文氏脸上的笑容完全隐没了。 她边上的丫鬟见状连忙踏出几步,对着清洛微欠身,语气恭敬,说出的话却透着轻嘲。 “大小姐的确是苏府主子,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 如此就叫当家主母随意处置府中的下人,这一旦传到外面,对大小姐您的名声有碍! 如今可正是关键时刻,您还是注意,小心着点为妙啊!” 你一个被退婚的,本来就是病怏怏的名声在外,还敢这么刻薄让主母处理只是说几句话的下人,一处理还是那么多个。 你还想不想嫁人了,可别老死在苏府中! 丫鬟未尽之言的意思在场的人都知道。 清洛脸上本就极为浅薄的笑意缓缓变冷,但气息依旧平稳着。 而她身后的碧云气的脸色几经变化,忍不住直接站出来。 “我家小姐再怎么说也是苏府的嫡长女!原配夫人所出来的大家小姐如何处事,岂是你一个小小丫鬟可以定论的!” 对面的丫鬟听了面色当即大变,连忙转过头看向后面的主子。 果不其然,这会儿自家夫人脸上的神色已经阴了下去,她不禁连声大呼不好! 夫人可极为在意她是从妾室升到正室的身份。 前头个所出大小姐,始终占了嫡长女的身份,自家的女儿原本是庶出二小姐,儿子是庶出二少爷。 这如今她为正室,儿女也依旧只是嫡出二小姐,嫡出二少爷。 碧云这可真真是戳中了苏文氏的痛处,她再维持不住面上的虚伪笑容。 阴沉的撇了下方满脸怒火的碧云一眼,她声音冰冷道: “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在本夫人面前大放厥词!” …… 008言语的交锋 说着苏文氏又皮笑肉不笑一声,状似为清洛好的模样,对她说道: “大小姐你也别怪我,你身边贴身丫鬟可代表着你的脸面,如今竟然这么目无尊长,毫无尊卑之心! 哼!这是哪一家都不能弄忍耐的,还是留在这,让本夫人好好的给你调理一下!” 碧云脸上浮出惊慌之色,但看到对面丫鬟得意的面色,还是撑住昂首挺胸,心里咬牙着对自己说: 不管怎么样自己气不能弱!自己好歹是大小姐的丫鬟,就算留在这,也不会怎么样,顶多受点苦! 一旁清洛平静眸子里的光芒一晃,扫过在场三个人的神色。 目光从身边碧云脸上收回,这次来可就是处理那些给原主之死添了一把火的下人,可没道理原主的贴身丫鬟先折了出去。 至于苏文氏的威胁,清洛那是没放在眼里。 只见她款款踏前一步,双臂平举,抬于胸前,俯身下拜。 见清洛这次面色肃穆的行了一个大礼。 对面的一主一仆见状,当即心中得意,以为清洛是怕了,要开始求饶,不禁小视了清洛。 但随即清洛不必上座之人回话,又自顾自的放下双臂,纤细的身子却是笔挺的站着,自有一股凛然不得侵犯的威严。 微抬首,清洛清澈而从容的目光不避不闪地注视着对面端正坐着,不知不觉已经正视自己的苏文氏。 清洛慢条斯理的说道:“夫人乃是苏家一家主母,您要真对我的贴身丫鬟调教,我如何敢言不可。” 在此话一出,三人神色各自不一时,清洛自顾自的说道: “可我觉得,夫人您说我的贴身丫鬟礼数不周到,到时候折损的是我的颜面。” “清洛只联想到自己大病前所遇上那些专修口舌的丫鬟婆子、 府里的下人们那可也是代表着我们苏府的颜面! 如此夫人你要对我身边这唯一一个贴身丫鬟调教,何不先对那些个正事不做,专门讨论主子们不是的丫鬟婆子敲打一遍,再处置一遍? 届时清洛再将自己这唯一一个贴身丫鬟、让您调教一番可好?” 前面说要敲打一遍,再处置一番那些丫鬟婆子且不说。 就说说后面对方两次着重说的唯一一个贴身丫鬟。 苏家大小姐谁不知道,那就是个短命的身体弱质,三天两头病一次。 所以唯一一个贴身的人,从小之后伺候她惯的这个贴身丫鬟主母也要带走。 那可不是显得主母之前的关心在意可都是装出来的? 包容慈祥的都是虚假的,如今又是再也忍不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苏文氏的面色变了又变,但下面清洛的话还没完。 她状似担忧看着对面身体微僵的苏文氏,诚恳说道: “我不过难得出一次芳菲院就遇上了丫鬟婆子聚众在一起专门背后道主人家的事。 可想而知,这整个苏府这样的状况又是如何的频出。 哎,清洛好歹也是苏府的主人家,所以一定不会外传,可是哪一天来做客的人听了……那可真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说着清洛又叹了口气。 “我也不瞒夫人您,我这次生了场大病,也是我自己性子敏感。 听了那些丫鬟婆子肆无忌惮的话,回去终究是气不能平,又受了点风寒,恰巧就病了。 如果说没病,我忍着气也就罢了,毕竟听着许多人说我是个没福气的,我那也得宽容些。 可是我既然都因此病了一场,那就绝对不能忍了! 毕竟也没有说是主人要受丫鬟婆子下人的气。 虽然您是我的继母吧……但您可是极为宽容慈祥的。 清洛想夫人您应该不会让我这堂堂的苏府大小姐、生生忍了几个粗鄙丫鬟婆子的气吧?” 清洛面色平和的叹着,表面是细声细气的,但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偏偏她面上又做得十分恭敬恭顺,礼数也极为周到。 一来就行礼,再要说处置府中下人,知道自己擅自出言有些不对,率先就行了个大礼,这里说还不周到吗? 身为她继母的苏文氏能说不是,不能吗? 那是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如此,大小姐你说的话也有道理,丫鬟婆子也是时候该敲打一次! 也是我前些日府中事物有些繁多,大小姐你放心,回头我就将丫鬟婆子招来挨个的训斥一遍。 然后再将那些说大小姐您不是的丫鬟婆子通通罚一月月钱,你看这样可好!” 这罚了一个月的月钱,下面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以后哪还敢再多说些不是。 主要是府中主母都示意敲打打下去了,哪怕对方的本意是不愿的。 清洛能说满意吗?能说好吗? 那当然是、不好,不满意! 不就是恨不得撕破脸,但必须维持着你好我好的面子情吗? 行!谁又不会呢。 清洛似乎满意了,当即就想露出一个笑容,但随即先显露出来的却是迟疑之色。 上面的苏文氏是很想忽略这神色,但清洛就这么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知道还是不能蒙混过去,只能咬着牙,摆出宽容的神色,表示“你尽管说”。 呵!憋着可别到时候回去又一口气不能平,又是大病了一场! 清洛没将对方的隐晦讽刺听进心里,依旧似迟疑着说道: “我是个身体差,没福气的,什么都抓不住手,也没那么足的底气敢叫夫人您处置您管理出、调教出的丫鬟婆子。 但我这话当真是不吐不快,而且还关乎苏府,苏夫人您的名声啊!” 你这话都说出来了,也说了自己没福气,也没底气…… 苏文氏能不放在心上的直接应下吗? 那当然是不能! 她还得勉强让自己脸上虚假的笑容变得真那么一丝丝。 苏文氏也在坐不住了,从一直跟生了根似的云床上下来,她走近清洛几步,一只手虚抬向下按了按,无奈的说。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哎,我这做母亲的还能真生了你气不成,尽管说!” 清洛清亮眼中笑意划过,面上则是似终于下定决心。 …… 009小胜一招 “夫人,清洛知道您是慈悲心肠,但府里管教那些见风使舵的吓人,可不是专靠宽容就可以调教好的!” 清洛神色真挚的说道。 苏文氏心中冷笑:你个病秧子,十年八年总共出院子没超过一个巴掌的小丫头片子还要教我怎么管理下人,真是不知所谓! 但面上还得摆出深以为然之色,再做出一副愿闻其详姿态。 清洛见火候到了,再不绕着弯子,而是直言道: “府中的下人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而您只罚他们一月的月钱。 如果只是他们说了我一人就罢了,但他们那可是还说了您,说了二妹妹她!” 眼见苏文氏神色顿时锐利起来,清洛愤愤不平的话音一转。 “下人们说二妹妹她是个福气大的,是父亲祖母他们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疼着的,而我是个福薄命差的,自然也就弃如敝履! 瞧瞧!您瞧瞧,这是我们苏家一家子的人都被那些下人通通数落了一遍啊! 这可不光光是我一人,一旦其他的人听了,可不就说我与二妹妹不和! 您听听,府中的小姐们不和,这怪的是谁? 那是绝对要怪到夫人您的头上啊! 届时传出去大家只会说夫人您因为继母的身份对原配所出嫡女刻薄冷淡,所以两个小姐才不和! 然后再往坏了说……” 清洛一缩脖子,声音弱了下去,但还是勇敢的出言。 “再往坏说了去,就是他人说您毕竟只是从妾室爬到正室的,以前是一个妾室到底抵不过正经的当家夫人…… 所以你管不好整个府邸,所以这丫鬟婆子啊也不将您真正的当成主子…… 觉得您好欺负,您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所以就肆意的说着当家主子和小姐们的不是! 就这些传出去,我是无所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您不同啊,您可是我的继母! 好歹在我八岁那年就成了我的母亲,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心肠歹毒、眼盲心瞎的人家将那一顶顶帽子就这么往你身上扣! 我自然得给夫人您提醒一下,让您放在眼里啊!” 说着清洛昂首挺胸,面色凛然,似乎义不容辞的模样。 这可把对面的苏文氏给恶心的,偏偏清洛那句句话都落到点子上。 但什么叫妾室爬到正室? 什么叫丫鬟婆子不把她当真正的主子,主母? 还觉得她好欺负,好蒙骗? 心瞎眼盲,心肠恶毒? 还说说到她是小事,但说到老爷,老夫人和二小姐就不成事了。 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但是能这么觉得吗? 好歹也是嫡穿越大小姐…… 苏文氏面色阴沉如水,似乎黑水都要滴出来,暴风雨即将来到暴怒模样。 听着她那粗重的呼吸声,站在苏文氏后面的丫鬟那是急的不行。 有心想要呵斥清洛,但想到对方那小嘴扑哧扑哧的句句都说的她们不得还口。 丫鬟终究是气弱了,只能担忧的看着自家的夫人,这等光头她也不敢擅自靠近。 倒是原本还在担心,以为今天就要留下受苦的碧云心里暗爽不已。 但心里激动了一会儿,又见到当家主母脸上那乌黑的神色,又开始担忧起来。 倒是当事人清洛眼中的神色那是风轻云淡,只有面上几分惴惴不安。 清洛通透的眼珠子一转,随即似有些胆怯的朝后退了几步,紧接着是单薄的身子一晃。 身侧的碧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清洛,焦急的连声喊道: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可别惊着了!” 她这刚叫了一声,就感觉到身后的衣服被拽了拽。 碧云下意识看了一眼面露痛苦的小姐,心里蒙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口中更加惊慌的大喊: “小姐啊,您可才大病了!可就是被那些多嘴的丫鬟婆子给气的! 如今就是专门来让夫人给您做主的! 夫人是这么的菩萨心肠,那一定会应下啊!您可不能再心有郁结了,大夫不是说了吗? 你一定得保持心平气和的,您别急,这口气很快就能平了!” 清洛由着丫鬟扶着慢慢的直起身,但还是虚弱的靠在她身上。 轻飘飘的声音传出,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只听她幽幽的道: “我不担心,虽然夫人慈悲心可能会因为可怜那些丫鬟婆子,没法好好处置他们。 但是这可是关乎整个苏府,父亲祖母他们知道一定不会做事不理,所以我不担心!” 当家夫人可怜丫鬟婆子,不怜惜正经的嫡出大小姐! 这传出去,其它府的人只怕惊的牙都要掉下来。 更让苏文氏气得就要将手中帕子撕掉的是,对方这是在威胁她如果不能给出让她满意的答复,就直接捅到真正的当家主人苏老爷身上! 更让她恼怒的是还要告诉那老婆子! 要知道这府中的老夫人对之前的苏老爷原配夫人那可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正经的嫡长女,她第一个嫡出孙女那也是多加不满意。 可如今不满意的死了,不上心的孙女更常年难得见上几面,也就是因为血缘上有些关系。 可那就算再不顺眼,也是正正经经的第一个孙女,怎么会让她被养着的丫鬟婆子轻慢侮辱! 况且最让她忌惮的是这老巫婆时常的就想打压她,长长婆婆的威风。 如今可是有堂堂正正的名头,一个继室为难轻慢原配夫人唯一的子嗣,这可不就是现成的名头吗! 这当家夫人管理府中大小事物的权利,可不就是要趁机撤了! 老夫人厌恶前头的原配不错,可对妾室扶正儿媳妇那也没好到哪去,甚至更差! 苏文氏阴测测的看了眼对面站都站不稳的清洛。 以前还是小瞧了这病秧子! 之前看抢了自己女儿嫡长女身份的人病歪歪的,她只觉得心里爽快。 但如今看到对方在自己面前白着脸,歪歪斜斜站在,只觉得更加呕的慌! 你要真这么弱,刚才那小嘴嘟嘟嘟的话是谁说的? 苏文氏知道一切都差不多定了下来,今天还是被这一贯轻视的病秧子给压了一招! …… 010目的达成 苏文氏冷笑拂袖,转身朝身后座位走去几步,在双腿靠到那云床时,她才转身。 如今她站在踏板上,比清洛高上那么些。 清洛又是一副虚弱的无力靠在丫鬟的身上。 苏文氏只觉得自己是居高临下俯视这个苏府大小姐。 可惜说出的话却是随了她的意。 清洛只听一副高傲模样的苏夫人,声音冷然道: “府中下人妄自议论府中主人小姐们,但凡说过的一句不是的人通通揪出来,每人三十大板,罚三个月的月钱!” 话音落下,苏文氏深深吸了口气,神色阴冷的盯着开始撑着虚弱,直起身又颤颤巍巍给自己行了个极为不标准万福礼的清洛。 她冷冷的道:“如此,大小姐你可满意?” 三十大板下去没一个多月那是养不好,更何况还少了三个月的月钱。 还是当着整个府的下人行刑,以后谁还敢说大小姐的不是。 清洛慢悠悠的含笑点头,“夫人如此公正处事,清洛自然满意。 如今清洛此行提醒已经送达,您也不再被那些丫鬟婆子蒙骗,我也不用再将这等杂事禀告给父亲和祖母他们。” 苏文氏铁青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接下去的事就有劳夫人您了,清洛告辞。” 说罢,清洛在碧云的搀扶中一福身,二人不急不缓的踏出门槛,身影缓缓消失在屋子二人的视野中。 眼看那两人完全消失在院子中,苏文氏大袖一甩,几案上茶杯被挥出,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破裂声。 随即砰的一声,苏文氏一巴掌拍在茶案上,脸上白的红的交替,口中恨恨道: “这小贱人平日病歪歪的,还真叫我小瞧了她!” 丫鬟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在主子又一连声咒骂了几句后,她声音细弱的说道: “夫人要不就将那些丫鬟婆子还有下人们都召集起来,意思意思训斥他们一番也就罢了,总归大小姐也不理事……” 苏文氏抬起头刮了对方一眼,“能闹到我跟前,逼着我处置那丫鬟婆子的人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小贱人可都已经隐晦的说了,一旦我没有照我说的做,她可就要闹到那当家人的面前! 到时候她在我当前都敢这么说着,到了那些人眼前还不更加嚣张!” 苏文氏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去。 “就照我说的做!府中的下人都召集起来,通通敲打一遍! 凡是嚼口舌之人,三十大板一板子都别给我,扣了三个月的月钱,一个铜板也都别给了! 至于老夫人、老爷身头前自有我去说,其它的你都要仔仔细细的盯着! 否则让那小贱人看了,指不定又闹什么幺蛾子!” 丫鬟呐呐应是,不敢再多言。 清洛与碧云出了苏文氏的院子后,脚步越来越轻快。 再走出些距离后,清洛也不再装模作样不必碧云搀扶。 接着就听到小丫鬟崇拜的声音。 “小姐您可真厉害!夫人在府中可积威甚久,如此那惩罚下达下去,府里就再没人敢说小姐您的不是了! 也是时候让那些皮痒痒的下人知道您再怎么着那也是大小姐,就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三个月钱,三十大板,那可绝对是很严苛的惩罚。 但碧云却丝毫不觉得这太严重。 她可是眼睁睁看着那时候小姐被她强拖拉着回到院子,当即就吐出一口血,那可是怒极攻心啊! 这三十大板和三月钱,好歹养一段时间就能养回来。 但小姐可是本就体弱,如今更是有了暗疾。 碧云还恨这三十大板最好能要了他们的半条命! 又暗恨如今怎么还是凉快天,要是夏天就穿一件薄衫,那可就伤得更厉害些! “等会儿送我回院子,再等下后你就到外打听打听,看看对方有没有阴奉阳违,又或者下头人有没有控制着力度。 一旦有,碧云你就回来告诉我。” 碧云自然是重重一点头,保证一定会就在那等着,看着那些人打的! 清洛自然是信任的点头,没再多做嘱咐。 说实话她也不担心,苏文氏会阴奉阳违,毕竟她知道自己既然能到闹到她跟前,自然闹到苏老爷和老夫人的面前。 她这原配所出大小姐在府中地位有些尴尬,都能看出她不受主人们的喜爱。 但是从药材、补品每月不少,月钱不说多,但至少没被克扣也能看出,这府中两座大山还是没忘了她。 主要注重她这身体的身份的。 刚才直接说出苏文氏是妾室爬到正室,这么相当于另类指着对方鼻子骂。 对方这也能忍下,可见是个有城府的,不会做那等随意就能拆穿的傻事。 但是想是这么想的,还是得眼见为实。 万一对方被气糊涂了,还真就做了傻事呢。 那她还真挺期待的,真闹到那两位的面前,那两位可能要烦她不好好在院子待着,要弄这些幺蛾子。 但同时也会更加严苛的斥责府中的人,并且苏文氏也讨不了好。 反正她也不在乎什么祖母父亲,他们厌恶还是厌烦,清洛也不在乎。 主要是这些下人,那些原主之死添一把火的人,必须得让他们得到惩罚! 虽然她来到这具身体,原主就已经去了,相当于这具身体是“无主之物”。 但毕竟是占对方的身体,因对方身体而活,自然得给原主讨回公道。 哪怕对方已经完完全全的不存在了。 所以她在刚养回点身体,就没有耽搁的来到苏文氏的院子。 清洛缓步走着,不禁抬手按在胸口,感受心口跳动的频率颇为平缓,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蔓延出。 清洛神色有些复杂,原主是完完全全、一点的没有眷恋的死去了。 此时也没有什么出了一口恶气,而有些释然的感觉。 也是,人死了,灵魂走了。 身体与如今的自己的灵魂融合了,接下去会让这个身体有所感应的,也只有是自己的情绪。 这样也好…… 虽然不知为何有些惆怅,但清洛知道自己如果…… …… 011试探身边人 如果“苏清洛”还真有什么情感遗留下,真要放在心上,不得放下心来的就是自己了。 所幸“苏清洛”是完完全全,没有眷恋的走了。 不管是之前还存在着一份孺慕之心的父亲,想要亲近却又不得靠近的祖母,没有贴心的姐妹…… 一切的遗憾,一切的不甘都消散了。 包括那个给“苏清洛”之死添了一把大火的未婚夫。 她通通都不在乎了。 原主的性子想来还是有些清高的。 你们都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们了。 而如今完完全全化作全新的“苏清洛”的清洛自然更不在于原主的那些家人。 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没有怨恨,没有亲近,只是全然的陌生人。 清洛心里这般起伏,面上不显,脚下没停。 再走出些距离,来到小花园的后面,迎面就遇上了带着丫鬟婆子招摇走来的苏家二小姐,苏清莲。 对方的排场可比清洛大的多,一身的服饰也华丽招摇的多。 清洛打眼看去,就见从对面走来的少女一身明媚石榴红襦裙。 颇为繁琐的灵蛇髻,一根华丽金步摇斜斜的簪着,随着对方款步走来,微微摇动,给原本端庄的面容添了一抹华美。 清洛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心理评价:是个貌美的大家小姐。 看着一举一动端庄,但眉眼又透着几抹招摇,也是个心高气傲的。 同时她感觉到身边的碧云身体紧绷起,余光一扫就见对方面色如临大敌,看着有些紧张。 碧云自然是紧张对面的少女来找麻烦。 清洛自己倒是无所谓,对方来了,她刚从其母亲院子出来,那便是她的母亲吃了一招暗亏。 她的女儿也同样觉得自己太过心平气和,想要被气一气恼一恼。 不过啊碧云的戒备,和清洛平静但也已经备战的准备,在对方遥遥的瞪来一眼落空了。 对方竟然没有与以前那般,只要一碰上就要靠近来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一番。 这次竟然只是一瞪眼,一个扭身就朝另一条小道走去。 “这段时间,跟我们苏家差不多家室的人都传陈家与苏家退婚了,但转而又那个了……” “哼!看在这份上就暂且放那病秧子一码!” 苏清莲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瑶,冷哼了一声,在丫鬟们的簇拥中大摇大摆的走出小花园。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忌惮,一旦真将苏清洛逼到了一定上程度上,她真的闹起来…… 呵,看起来平常清清冷冷的,但其实也不是一个懦弱的。 而且对方又是清高,刚病了一场,她这再上去说,到时候又病了一场可怎么办? 不是关心对方的身体,而是她正抢了自己长姐的未婚夫。 父亲祖母是站在她这面,但到底对她有了些芥蒂。 所以这段时间自己还是低调着点! 相比较碧云跟逃出一劫似的欣喜表情,清洛有些意外,随即就拍了拍碧云的手,示意继续朝芳菲院走去。 碧云看到自家小姐平平静静神色,心里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太大题小做。 如此一路再无风波的回到院子中,再等了会儿,碧云也就告退,开始暗藏兴奋的往外赶去。 她要去“监督”夫人有没有照她自己说的三十大板,扣三月月钱实行下去! 半个多时辰后,碧云喜气洋洋的回芳菲院,声音欢快的在自家小姐肯定的说道: “三十大板,三个月的月钱,奴婢就看到咱们苏府大管家那么说下去! 小姐您可没看到那些个嘴里跟长蛆一样的丫鬟婆子排排的趴在那大板凳上,哎哟哟的不断的惨叫着! 那是大板子是我数着的,保证一板子都没有落下! 而且大管家那可是老爷的人,夫人一旦告诉了他,管家知道应下了,那三个月月钱一定不会再发下去! 那三十大板也一点都没带虚的! 接下去那些个多舌的人还要拖着伤体去干活,再没有好几个月可养不回来,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清洛至此也松了口气,心里那些若有若无的忧愁按捺下。 如今她要做的是对对面的这个贴身丫鬟。 只见清洛面色显露出一点的忧色。 “碧云可会觉的我太过心狠?要将那儿十多个的丫鬟婆子通通地打上三十大板。 扣去三个月钱,毕竟他们有的可是拖家带口,三月的月钱可不少。 并且他们都在主人家那留了不好,接下去想要出头可就难了。 碧云可会觉得,我这样太过不好?” 最重要的有没有觉得,自家小姐突然变化太大? 清洛暗淡的眸光看着前方,余光却着重注意在身侧的碧云脸上。 一旦、一旦她有其他的表现,那么这个丫鬟在自己身边也就留不久了。 虽然清洛总共只活了二十一年不到些,毕竟在那等不说危机四伏。 但也是极为危险、混乱的世界穿越到这也是极为警惕的。 虽然这丫鬟对原主极为忠心,相当于半个家人的存在。 但是如今她可才是真正的苏清洛,不会容忍身边有一点危险的苗头存在。 所以一旦有不对劲,也只能心里说声对不起抱歉,但该做的也绝对不会留情。 当然不是要对方的命还是什么的,毕竟前世所经历只是半末世,可没有真正的末世,随意的取了命。 顶多就是给对方一笔钱,将其打发了或直接让对方赎身。 不过清洛的准备也是白费了,只见碧云小脸上满是解恨的笑意。 随即还怕自家小姐又后悔了,到时候愧疚起来不利于养病。 连忙的蹲下身子,挪到清洛的身头前,昂头看着清洛。 “小姐您可不能这么想啊!您和那些丫鬟婆子的身份能一样吗? 况且您可是心善的,在院子里有些丫鬟婆子老是偷懒,您可都放过他们,一点都没有说她们不是,是再心善不过的主子了! 那些啊丫鬟婆子他们说您的不是,那可是一句句都往您心头上扎啊!” 碧云满脸的愤恨,“您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就让他们再躺上一年,那也是应当的!” …… 012多方关系 碧云一脸着急,“您怎么还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呢! 奴婢看您还是太心善了,再加上那夫人还是太……所以才这样! 如果是咱们的夫人,早就将那些人打的半残撵出府了,或者直接发卖给人牙子! 好小姐!咱们是得不能做恶,平日也不可以将其他的人的命不放在眼里。 奴婢总觉得那样子的主人家会折了福气的! 但是咱们也不可以太过心善,人善被人欺,别人都欺我们跟头前了,咱们也不能放过他们! 不然他们看咱们就跟面团子似的,谁都想捏一把,小姐啊您可不能这么想了!” 清洛嘴角上扬,心里也松了口气,还无奈的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碧云拍了拍肩膀。 “行啊,我就说上这么几句,你这小嘴就噼里啪啦的对我一同教育,我知道啦。 行啦,知道啦。 不会不听碧云姐姐您的教育,您这话我老老实实、仔仔细细的听着呢!” 碧云一听连忙调整姿势,半蹲在地,又对清洛一福身,口中连连道: “小姐您可折煞奴婢了,怎么能称奴婢为您呢! 而且是奴婢以下犯上…… 可是奴婢就是担心着小姐可能在这院子太过不知事儿,没忍住跟您说多了些。 还请您不要与奴婢多做计较!” 碧云态度认真的请罪,清洛也没有再态度随意的说。 而是认认真真的说自己只是随口玩笑,同时心里更对这个封建社会的制度愈发的警惕。 原主和碧云差不多从五岁就一起生活。 再之后相当于只在这院子中,没有人对这丫鬟调教,竟也是这么忠心耿耿,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 当然那些个丫鬟婆子对于真正的主子也是极为敬畏的,必要时刻可以卑微的像条狗,甚至更不如。 但是毕竟他们要油滑些,也是这个丫鬟忠心耿耿,有些憨直,所以牢牢记住谨记自己的身份。 清洛伸手将碧云虚扶起身,为了自己以后可能有的大改变,还是提前对碧云说道: “碧云啊,上次你也知道我相当于是鬼门关走了一趟,相当于死了一遍。 我也觉得以前凡事不计较,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太对不住自己! 别人嘴里说出的话是别人的错,没道理错要我自己承受啊! 我也想清楚了,以后我们不主动招惹事,但是那些人敢不恭敬,我们还是要闹的,还是要宣出来的。 谁难过,也不能让自己难过。 我如今身体都这样子了,更得让自己高高兴兴的,不能忍受气。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了!” 这话说的直将碧云高兴激动的热泪盈眶。 “小姐您可总算知道了,也不是奴婢说您不是,而是这世道难的人多着呢,您也不容易,夫人走了老爷又是个…… 但是好逮老夫人老爷没忘了您,这在住的,补品还有月钱也是不少的。 虽然如今未婚夫没了,但是您好歹也是嫡长女,您不会有那嫁不出去的可能的! 毕竟后面还有许多个小姐,所以咱们就养好身体,以后都会好好的,您可总算想清楚了!” 清洛手搭在碧云挥动,有些颤抖的双手上,宽慰的笑了笑。 心里暗道:虽然这就想到什么将来的夫家有些太远了。 但是就目前看来自己的改变还是极为自然而然的。 原主的贴身丫鬟陪了她十多年,都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劲。 主要是有了记忆,还真的也就没什么担忧了。 再者毕竟也是死了一场,有大改变也是寻常。 如此清洛完完全全放下了心来,虽然对于贴身丫鬟最为深处的警惕还没有消散。 但这也不怪对方与清洛自己。 而是毕竟清洛本就是有些多疑,极为谨慎的人。 能够将后背可以放心的托付给丫鬟,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多了。 自此清洛完全的安置下来。 不过让她有些烦忧的事,还是没有完全的解决。 原主之死是多方面的原因。 凶手之一,那一群丫鬟婆子最好解决。 只用通过苏文氏,便可将对方处置一番,让其得到应有的惩罚。 同样的苏文氏和她的女儿苏清莲,也是凶手之一。 苏文氏对外表示出她这个继母的宽容包容,似乎一有什么药材对外都是一脸怜惜说要送到芳菲院,给她那可怜的大女儿服用。 但实际苏文氏把控苏府上下事务,却不对那些丫鬟多加管束,让其明里暗里给原主添加不顺畅。 原主本就应该心平气和,保持通达。 却时常自家院子和府内,她一走动就若有若无的遭到议论。 这要说每次都是碰巧,也只有原主这个不知事的人才会这么觉得。 而苏清莲对外端庄有礼,但实际颇为嚣张跋扈。 陈家,也就是原本就与苏家有姻亲,如今直接被她劫了去。 陈家陈有文,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已是进士及第,得入翰林,乃是青年才俊。 这三人与原主之死皆是有间接或直接的原因。 但同时也不能说他们都罪大恶极。 苏文氏是伪善,但却没有太过卑劣恶毒,至少没有主动将毒计用在原主的身上。 物质上的,从来没有克扣过原主。 使用下人们那条线应该是想让本就常年居住偏僻一角,一旦外出所遇到的人都是暗自的鄙夷她。 从而想让原主自卑,愈发的敏感,让其在自己女儿的光环下黯淡无光。 如今想来原主自卑是没有,但是对方的算计还是成了一部分。 被那些下人似掏心窝的话气得够呛,之后……吐血而亡。 苏清莲一贯与原主不对付,但也只是口头上的,其它的太多的龌龊,仇恨是没有的。 当然也可能是原主很少外出芳菲原,更别说外出苏府。 而苏清莲在外颇具娴名,是一部分家世所看好的儿媳妇人选。 当然那些个家室都是与苏家差不多的,又或者强那么一些。 最终对方还是看中陈家,一部分是看中陈有文,一部分是其父亲。 陈父如今是正六品官员,苏老爷那得到消息,似乎对方有望在往上升一升。 …… 013嫁娶 芳菲院,房内已经燃起烛火,清洛坐在内室的云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一头如瀑乌发放下,披在身后。 此时清洛眼神有些溃散,指尖把玩垂在胸前一缕秀发,喃喃道: “以原主的身份角度看那三人,都是害死她的凶手……” 但如果站在置之事外的角度看: 苏文氏是继室,也没道理让她必须对原配所出的女儿掏心掏肺,视如己出。 物质上让她得以保持原先可以,没道理还得注重对方的心理健康。 苏清莲与陈有文,二人搅合在一起,将长姐的未婚夫夺走。 被退婚,从而名声不好。 这是对原主是一个极大打击。 但是就能说二人是万分恶毒,应该不得好死? 陈家来退婚时,也不是将所有的原因推到原主的身上,而是言明双方有缘无份,没有提过原主身份和身体的原因。 古代女儿家被退婚,对名声会有一点不好,但是也不是从此就嫁不出去,只是说有一定的影响。 所以也是有时一方会退婚…… 在现代来看,有了婚约再退了,在正常不过。 但这是古代…… 清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晕啊! 苏清莲和陈有文是挺招人厌的,但我也没有能力报复啊!” 再者是原主的祖母和父亲是苏府中地位最高的。 他们也都不喜原主,觉得她病殃殃,一点没有福气。 他们更是厌恶其的母亲,甚至觉得其母亲心思恶毒。 在原主所出,之前府中只有两个少爷,在其死后接连添了三个小姐。 最大的庶出大少爷也只比原主大上两岁。 也是苏老爷在近而立才有了嫡子,从此老夫人就怨上了原主的母亲。 怨其在八年多才生出孩儿,却还只是一个女孩更是病殃殃,看着就活不久的! 怨其被病孙女连累,从此身体不好,再生不得嫡子。 所以原主母亲没熬过五年就去了。 所以那老夫人对原主极不待见,一年也就是过节大节日时让其去请安,平日就叫她好生在院子养着。 也就是苏府中的人还能睁眼说瞎话,说老夫人怜惜心疼大小姐,让其不必时常的去请安。 再者是苏老爷,这个男人在原主的心理地位,在她死之前颇为复杂。 一方面孺慕他,想要亲近他。 原主也知道自己应有的没有少,也全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感激他。 可是又忍不住的有些怨恨他。 刚开始原主也不是只长久的待在院子,也会想去外走走、看看。 可是每次都遇上多嘴多舌的下人,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冷眼或者轻嘲。 原主受不得气,去到自己的亲生父亲院子,想说明自己的处境。 可每次得到的都是面无表情,呵斥她身为姐姐,没有爱护兄弟姐妹,反而要来他这父亲前告状,简直不知所谓! 那严苛、不留情面的呵斥,直接将本就敏感的少女,对父亲的认知打破。 父亲有许多的儿女,儿子女儿俱全,她们有的端庄,有的可爱活泼,可以撒娇。 两个儿子,一个斯文端方,一个高大孔武有力,也算文武俱全。 是啊,自己除了一个嫡长女的身份,是个病怏怏的,常年不得见上几面,有什么好在乎的? 那时候原主知道自己唯一可以亲近的亲生父亲,却是除自己之外,还有五个让他骄傲的儿女。 期间二者分量不相等,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至此,原主极少外出,自守于一方小院。 “从这角度来说,原主的两个亲人,祖母和父亲都做的极不称职。 原主去说过兄弟姐妹都对她的不敬,可其的父亲总是偏听偏信。 但是能说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是知道的!只是他瞧不上原主这个女儿,懒得为其找回公道吧。” 清洛手肘支在云床的几案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明灭不定的灯罩。 “由此可以看出苏府的两个长辈,他们一点不在乎原主,却又警告着府中下人和其继母不得在物质上亏待了原主。 不对自己有关注有爱护,但对自己物质、与府中基本的尊贵没有省去。 所以原主怨恨他们又对他们存着一抹期望,但到最后只是将他们当做普通人,不再有任何的情感。 怨恨过,但也没有真正恨过他们。 在许多大宅院中,有许多的子嗣都是被舍弃的,照这么看来,她还还算好的……” 清洛双手放下,双腿盘起,端正坐立。 “如此一来,渣爹,伪善继母,嚣张妹妹,负了未婚妻的前未婚夫,这些人都是没一个好东西。 但要说他们多恶毒,天理不容,那倒也没有,所以我这还要怎么斗他们呢? 不容易啊! 如今就目前唯一可以仗着身份,让其得到应有惩罚的也就是那一群丫鬟婆子,而关于他们已经彻底画上句号了。 那些渣爹,冷眼旁观祖母,伪善继母,还有那一对渣男贱女…… 我就算有心想要报复,目前也没那能力呀!” 清洛扶额,有些烦忧。 “如今能够做到的,也就是身体计划还在照常实行着,其它一切,暂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况且还有让我更烦的是,如今这“自己”已经快满十七岁了,也是婚嫁的时候了。 后面的二小姐等着,总得前面的长姐先出嫁,那陈家也开始催了啊。 这具病殃殃的身体,和不受待见的原配嫡长女身份,又能有怎样的夫家对象? 真是愁啊! 这会儿一没钱,二没人脉的,能够怎么办? 身体虽说不再随时会嗝屁,但是同样的稍微有些波折,也照样经不了啊! 原主的亲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让原主死,但是也没有多少情分,估摸着也不会多在乎原主。 而苏家二小姐就是苏文氏的女儿,谁知道她为了自己的女儿,会不会随意找个明面看得过去的,草草就打算将自己嫁过去。 呼!这才是真要烦了!” 这才是真让清洛忧愁的。 “古代可不是想要脱离原生家庭,就可以直接脱离的,或者来个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远走高飞。” …… 014三家家主被收押 如今就这病殃殃的身体,也算是养尊处优,没了补品没了药材都不行。 风餐露宿的保证撑不了几天,哪怕有自己的指尖灵泉,可是那灵泉水也不是什么神仙水啊! 更何况没有路引,再怎么着也是小官员的小姐离开了,万幸走出了京城城门,估计没有多走远,就被抓了回来。 那可就彻底失去了名声,估计都要被绞了头发,赶去做姑子!” 清洛颓败的双手垂下,这时屋门被推开,丫鬟碧云捧着热水盆来到内室。 哦,要洗漱了,到了睡觉的点。 这是什么时候,差不多也就七点到八点之间吧。 如果是刚从和平现代社会穿越到这,可能还没被那些远忧近愁给折磨。 就要被没有任何娱乐的,极为淡如白开水的生活,给折磨透顶了! 尤其原主还是一直待在这小院子中,再缩在这个室内。 一点不像其她的小姐还可以开开诗会,赏花会,逛逛花园的,偶尔还能外出上上街。 原主那是早上起来看看书,发发呆,下午重复上午,然后晚上熄灯睡觉。 清洛如今觉得这样子是在虚度光阴啊! 但倒也能够平静得住,前世后来世界开始异变,也再没有其它的娱乐设施。 倒是可以看看其它的碟片,那些电视下载的。 但清洛一个普通人呀,刚开始一年还可以与关系有些生疏,但后来也能每天说让几句话的母亲交流。 后来两年就是一个人喃喃自语,然后就是给人做饭,培育蔬菜,还有一些寻常简单的药材。 再偶尔对很多外出打猎的人队伍付出一点代价,同样搭个边去外找一些种子食物什么的。 每天零零碎碎的活计不少,不管是给别人处理的食材小工,还是自己的活都差不多,也是不得闲。 如今却是太太太闲了! 清洛这般想着,老老实实的将锦被盖到脖子,只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外。 不过巴掌大的小脸鼓了鼓,又乖巧的闭上了灵动明亮的桃花眼。 缓缓任由自己意识陷入一片黑暗,然后再没了意识。 连梦境都是极为单调…… 清洛既无聊又小忧大愁不断的平静生活状态没有维持多久。 宛如一道雷霆劈在苏府之上,一道消息传出—— 苏家主人六品官苏文易以及不是正式官员的苏家二老爷苏武安都被收押了! 刹那间整个苏府人心惶惶,丫鬟婆子什么伙计也干不上了。 哪怕上头的管事不断敲打,他们也是惶惶度日。 就见原本还算各司其职的苏府如今每个地方下人们都是来回窜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更有许许多多的下人不断托外出采买下人打听消息。 有的签活契的下人都准备要辞工了,那些死契的下人更是惊惶无措。 渐渐的,连那些管事,被主人家们倚仗的下人也开始惊慌不得平静。 他们那还顾及得上敲打下面的人,自己都忍不住去主子那试探,打听消息。 而苏家的主子们,那就更是苍白着脸,不计代价托关系,去其他的大人家,以前有人情关系来往的夫人们打探。 苏家不过六品小官,能打交道有交情的也大多都是六品官人家,最多不超过五品官。 原本也是有说得上话的,可如今整个苏府就似乎成了谁沾上,谁就会惹一身臭一身骚,所有人家都唯恐不及。 两个大老爷被关押了,一家子能做主的只有一群娘子军,四个少爷。 苏家大老爷一个庶长子苏如斌和苏文氏所出嫡子苏如杰。 苏武安同样两个儿子,都是正室所出苏如风如与苏如玉。 四个少爷在苏府与府外来回赶,但也是和无头苍蝇一般,压根儿就打探不着零星半点消息。 尤其是苏文易的第二子,也就是苏如杰还病了一场,原本清俊的面庞一片的蜡白,泛着点青,再不能往外去打探,托关系去了。 剩下的苏文易长子,也就是苏如斌和苏家二老爷两个儿子苏如风,苏如玉。 三人不断的来回走动官家,可都是年轻气盛的,不得伏低做小。 三人都同一年岁,如今十九岁。 要说多有才干也是没有的,也就是病了的苏如杰前不久刚考中了个秀才,其它的说句难听的也算是一事无成。 三个十九岁少爷在古代也算是该成家立业的,都是人高马大。 原本也算是意气风发,如今垂头丧气的似斗败了的大鹅一般,失魂落魄。 尤其这段时间受到的冷眼嘲讽,走那求那都是遭遇白眼,三个年轻人只恨不得天天缩在府中。 可偏偏自己的父亲,叔父都被关押了,没有退路。 这些消息也传到芳菲院中,清洛也都是听到,还全靠是碧云的功劳,她对府中消息还算流通。 主要是她担心自家小姐就是天天待在院子里,她再不消息灵通点,指不定哪天事关她们,自己都是最后知道的。 所以平日她颇为重视与其她丫鬟下人友好联系,虽然这些交情在十多个丫鬟婆子被重罚了一遍,受到了影响。 但是在之后,有其它的一点好处许下去,还是算修补了回来。 碧云知道了,清洛也就知道了。 哪怕一贯冷静的清洛听到,前两天还在府中与客人开宴会的苏家二位老爷都被收押了,如今还不得探视,也是惊了一惊。 是急,也不能再无所谓,置之度外。 主要是古代封建社会,一旦犯了什么错,受牵连……甚至株连再寻常不过! 清洛神色颇为复杂,“陈家大人也被关押了?” 碧云重重点头,声音发颤,“不止!不只是咱们苏家老爷,还有陈家,以及咱们那严家也是……” 严家准确些,可以说是苏家的靠山。 陈家和苏家家室差不多,一个老爷是正六品,一个是六品。 虽然之前有消息传出,陈家家主要向上提一提,但那毕竟只是消息传出,没有正式的核实。 而差距大的也就是两家的后代,一个是已经进士及第,就要入官了。 而苏家最有才能的后代,那也不过只是个秀才。 …… 015风雨欲来 所以陈家对于苏清莲来说是个好的夫家。 而这么眼看着陈家将来可比苏家有前途,那为什么既然已经和其大小姐退婚,又要和其二小姐搅和在一起? 没见消息传出去,都有些影响到二家的名声了吗? 那就是因为苏家还有一个靠山,严家! 严家家主如今可是三品官!那也算是一方大官,哪怕是在这京城,不说多厉害,那也算是有些名号。 对方也算年轻,没准还能往上升一升。 陈家也是知道苏家大小姐不受家族重视,还是个病怏怏的将来对子嗣可能有影响。 但是让他们放弃着可以搭上严家的苏家那是不愿意的。 正巧苏家二小姐看中了陈家少爷,虽然原先是个庶出的,但如今其母亲也被扶正了。 有了考量,一来二去的,苏、陈两家也就再次成为了姻亲。 可如今竟是三家的老爷,家族有官位在身的通通被收押入牢了!还不得家里人探视。 要知道苏家、陈家老爷都不过六品官,家人不得探视还要好些。 那严家可是三品官,来往的也都是三品甚至二品的人家。 其夫人和那些家的夫人也都是有交际来往的,可是照样不得消息能见上一面。 如今别说是这三家了,甚至传闻受到牵连的还有那些二品大官! 如今是整个京城都一片的人心惶惶! 许多的店铺商贩都低调了些,那大街道中的吆喝声减去了不少,更有其他的人来人往街道人流量也少了不少。 整座京城都沉寂了下来,可又似暴风雨即将来到,腥风血雨即将突破表面的平静。 届时只怕整座京城都会受到波及! 往日门庭来往人影不绝的府宅大院也通通是闭门谢客。 如今苏府一片哀怨痛哭声不绝。 夫人小姐们,还有抱着头缩在一角的少爷们,通通是或痛哭着,或失魂落魄跟没了神魂一般。 今天苏府所有的主子都聚集在正厅中,就连清洛也是一副虚弱,但强撑着由碧云扶着到正厅,坐在一边后头的座位上。 这会儿清洛一脸无语的瞧着夫人哭完,小姐哭,小姐哭完老夫人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妄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商量呢! 万万没想到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哭…… “你们两个没用的!平日这个宴会那个茶会的,眼瞅着跟别的家的夫人那关系别提多好! 如今真要用上了,一个你们都联系不上,送上去的帖子全被退回来了,苏家要你们这两个没用的妇人能做什么!” 苏老夫人哭着指着两个儿媳妇痛骂起来。 手一挥,边上的桌案的摆件全部被霍的一下噼里啪啦摔了,把下头哭的正欢的夫人小姐们吓得一个激灵。 苏家二老爷的夫人苏钱氏屁股跟装了弹簧一般弹起身,她哭得满脸泪痕,盯着上座歪坐着大骂的老夫人。 “婆婆平日我哪能和那些正头官家娘子有什么多大的交际啊! 我家老爷也不过是个没品阶小官吏,您真要指望也应该是大嫂啊! 婆婆你当我不想见见咱家老爷与大老爷啊? 如风如玉两个孩子,您的孙子都要跑断了腿,还没到太阳足的时候就生生黑了几个度! 可是就算这样,那是老爷的一点衣角都没能见到啊!” 苏钱氏是个姿色普通的妇人,如今就盘了一个圆髻,头上扎一根木质簪子,一身素淡的衣裙。 此时正哭的眼泪鼻涕泡都出来了,相比较坐在左侧同样一身素净。 用一根玉簪挽发的苏文氏哭起来,泪珠滚滚流下,不说哭的多美,但其姿色不错,也不说哭的什么形象都没有。 这会儿感觉到上头的老夫人和对面的妯娌苏钱氏都若有若无的怨怪自己。 苏文氏帕子抹了抹眼睛,但随即通红的眼眶又是泪水倾泻下。 她由着丫鬟将她扶起身,刚一张口,又是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苏文氏哀婉的哭喊道:“凡是有交际的,哪个没有送上拜帖过! 可是人家通通都退了去,更有的是收了但半天都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就跟咱们没有送过一样! 银钱银两也都不断的送出去,还不断的托关系,老爷他的上峰也同样的去求过! 但是在那后,等了一个两个时辰,别说是那大人出来了,就算是他的儿子都没撑撑场面的出来!” 苏文氏满脸悲痛,“老夫人啊!您这让妾身可怎么办? 要知道以前人家和我有那些交际,全都是以老爷的身份,如今他倒下谁又会在意咱们这苏府! 我、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做不到啊!” 哭着喊着,苏文氏眼前一个发黑,歪歪斜斜的到丫鬟怀里,听着丫鬟不断的哭喊。 清洛坐在偏僻的角落中,手攥着帕子,一下一下擦着没有水意的面庞,余光则朝不断哎呦呦哭着的苏文氏撇去。 没前几天前,上面坐着的是苏文氏,而她在下面歪歪斜斜的,一副虚弱似随时会晕厥的模样靠着贴身丫鬟。 那时苏文氏即使被自己气的面色发青,随即还是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没成想几天后,对方就成了这样子,虽然有一部分是装的,但也有八分真。 也是,对方是苏夫人,之前能有那底气十足、高高在上也是因为是她是苏夫人,是当家主母。 而如今真真正正,不会变的苏家主子被关押了,她哪还有其它的底气。 在此时一贯被全家捧着,还能被喊声老祖宗的苏老夫人,也再做不出活菩萨似的模样。 就跟泼妇骂街似的,指着下头两个儿媳破口大骂。 平日捧着宠着的宝贝孙子,这会儿也被她埋怨上了。 孙子再疼宠,如今来看也是些个没出息的,儿子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有了当官的儿子,自己才是官家老夫人,可如今通通都没了! 甚至,俩儿子,生死都不明…… 清洛眸光幽幽看着正厅内,哭叫声痛骂声还有不断的辩解声交织在一起,一群娘子群皆是嘤嘤痛哭,相互抱团。 对自己边上同样小声哭泣的碧云一使眼色,二人低调的来,更加低调的溜走。 …… 016准备后路 一路急行回到芳菲院,将碧云打发出屋子,清洛原地转了几圈,快步走到内室的梳妆台,取出一个不过巴掌大的木匣子。 深吸一口气,将木匣打开,这里面装的是六个银元宝,还有其它的一些碎银,零零散散的七十两差一些。 “其她的小姐一个月的月钱多少不知道,原主却是三月一发,一次发一两银子。 一年四两银子,这是不多的。 不过在定这样月钱时,苏文氏还专门上门说清楚。 苏老爷六品官一月的俸禄不到十两,要养一家老小,丫鬟婆子,更有着人际交往,着实不够用…… 后来原主有了记忆后,差不多都是三月一两银子。 不过平日过节上门请安,苏老夫人苏老爷再不喜原主,也会意思意思发些银钱。 原主没什么开销,平日的吃喝还有衣裳都是公中,偶尔要有其它的一些小玩意儿或者话本子、书籍才花点银钱。 其它的都攒了下来,如今就是这差不多近七十两。 看来得做好准备,如果真的是要抄家或者株连什么…… 一旦被株连,那什么都得抓瞎!” 刚这么一说,清洛就被自己吓白了脸。 她就算再镇定,那也是前提有命啊! 不过一旦要被株连…… “现在逃命?” 清洛眼中光芒闪烁,片刻还是颓废的摇摇头。 “没有路引,而且这段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城门更是戒备森严。 就这么苏老爷一关进去,我这一个女儿就连忙的逃命…… 先不提逃得出京城不,光是这苏府就很难出去! 而且还要其它的马车,其它的行李人手根本就来不及! 况且一切还没定下来……” 面色发白的喃喃几句,清洛紧绷的气息缓缓的平息下,深呼吸,吐气,慢慢让一着急就有所眩晕的脑海冷静下。 “这封建古代社会的朝代是前世历史从未记载过的。 别说是如今的大俞朝,就算是大俞朝的前朝大云朝也同样没有出现过。 如今是谦和二十二年,据说如今的皇帝是一个极为宽容的。 前些年有一一品大官不知犯了什么大事也只是被革职,再全家流放,据说那罪名不小! 而苏家最大的官不过六品官,再有其它的三品,二品官如今也被关押了,应该是受到牵连。 毕竟六品官要犯什么大事,那也没那么能力! 苏家老爷受到牵连,再让其家眷受到连累,这应该再怎么差也不会一同的被株连、砍头!” 至于最严重,也是再宽容皇帝都不能容忍的、造反……苏老爷应该没那胆子敢搅和进去吧?! 如今大俞朝各地不说多平稳,百姓都丰衣足食,但起码没有天灾人祸不断! 清洛将头上簪的白玉簪取下随意的放在梳妆桌上,目光凝视着桌上六个银元宝,口中低沉道: “原主的财产除了这七十两,还有首饰可以典当换些银钱,再者就是其母的嫁妆。 那嫁妆是在苏老爷库房里,依对方有些迂腐古板、好面子的性格应该不会贪图了去。 估计是准备在原主出嫁时给其当嫁妆,然后苏府就不必再出了。 如今这嫁妆是别想了,但是这七十两还有一些首饰可以动用,不过我到底要如何呢?” 清洛这般想着,双手撑在梳妆桌上,看着铜镜中模糊不清的身影,与之相反的是脑海中的思绪慢慢的清晰。 “我本人是离不开,远的不说,光是这苏府就是极不容易的。 不知道如今大俞朝对于出走犯人是多严格,但如果真的苏家被严重牵连,要整个苏家全部处置,那么我就算逃走了,也会被抓回来,到时候更加的加重罪名。 而如果苏家家主是被牵连,苏家会受到责罚,但不是太严重,估计外面也没安全到哪去。 土匪,流匪的,世道也不是多安稳,所以目前还是安定留在苏家,等待接下去的事情发展。 但并不是说什么事都做不了,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就是碧云! 碧云是丫鬟,卖身契就在我的身上,可以让其带着一部分的银钱脱离奴籍、苏府,变成平民百姓留在京城,以便不时之需!” 清洛最害怕的是全家都要被砍头,那样子她就算本身有点能力,但是与整个王朝,那无异于蝼蚁对上大象。 但是除此之外,哪怕最糟的甚至被家眷贬如官-妓、奴仆…… 相比较其他人,对于清洛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再加上大俞朝对被牵连的官员,大多都是流放,最好的就是官员被革职,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影响。 清洛就希望如今是这般的。 至于只是虚惊一场,苏老爷和苏二老会再放出来,之后恢复原样…… 清洛觉得这概率极小,毕竟其它的大品官员都关进去了,不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清洛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撑在桌上的手掌抬起,缓缓的从木匣子取出两锭元宝,想了想又将全部的银钱都取了出来。 “这些银钱分成两份,元宝太占分量,而且不利于贴身,最好换做银票。 一部分让碧云带着,一部分自己贴身,……不对! 应该分成三份,一份碧云,一份放在最里的衣服,另一份放在隐匿一些,但是万一搜查就可以搜查出来的位置,到时候可以混淆视线! 再其它的首饰也不可以全部典当,那些让碧云换了,还是大半的让自己带着。 首饰和小部分的银钱给碧云,让她必要时刻使用。” 说到底,清洛还是没有完全的信任碧云。 不过在这关景能够第一时间想到她,更其带着必要就是救命钱,让她脱离奴籍,身上又有不少钱…… 清洛觉得有时候人心是经历不得考验的,但同时有时候人的情谊又是极为受得住打磨。 清洛脑海中划过那时碧云蹲在自己的面前,昂起头,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自己的眼里。 清洛一只撑在桌上的手,缓缓的握成拳头,猛的一拍,五指关节有些钝痛。 …… 017托付碧云 清洛咬着牙道:“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滋味不好受!但关键时刻还是拼了!” 如果如果对方没能受得住考验,直接带着那一部分的银钱首饰离开了,那也只能那样了。 就当是将唯一一个在乎原主的…… 也是原主在世可能唯一在乎的丫鬟,算是将她妥当安置了,也算全了一番二者的主仆情谊。 清洛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站起身,理理下凌乱的衣服袖子,再整理了一下有些起伏的情绪心情。 清洛扬声唤道:“碧云!” 话音刚落,屋外就有脚步声响起,很快屋门被推开,碧云快步走进内室。 对上碧云通红的眼睛,清洛叹了一口气,白皙如玉的面庞带着浓浓的忧愁。 “碧云,如今父亲被收押,全府人心惶惶不安,下人们都不在各司其职,我看了着实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只觉得头上吊着一把大刀,随时都能落下来!” 说着清洛同样发红的眼眸滴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过微微苍白的面容,哭的梨花带雨,更是满目的惊惶。 她这么做倒不是哄骗碧云,而是原主即使对家人再心冷了,那对方也是她的依靠。 现在相当于靠山就这么突然倒了,也不知道将来如何。 不管是担心害怕都是会有的。 而碧云瞧着这般惊慌失色的小姐,只觉得心痛非常。 也顾不得尊卑,连忙的走上前一把拉住清洛纤细的手臂。 着急却也说不出其它的好的安慰之话,只能带着哭腔的哄道: “小姐小姐!您别怕,老爷老爷……他很快就能、能……”很快就能回府…… 这话,她说不出去啊! 又怕这话说出来,自家小姐那么天真,真相信了她的话。 到时候万一……那可不就是更加的难受! 主仆二人抱着痛哭了一场,清洛见火候到了,轻轻的推开抱着她,对她背部安抚轻拍的碧云。 二人中间隔着些距离,都仅仅凝视着对方眼睛。 随后在碧云担忧也同样透着害怕的眼神中,清洛眼神慢慢坚定了,随后两只手紧紧抓住碧云的胳膊。 碧云有些吃痛,但也手掌朝上,轻抓住清洛的衣袖,然后她听耳边传来小姐带着些哽咽的哭声。 “碧云!我只能相信你了,我现在就只能依靠你了! 接下去,我有件事想请求你,你能够让我相信让我依靠吗?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碧云不加思索的坚定道:“奴婢被夫人买下了,避免了被卖到花街的那时候,奴婢的命就是夫人和小姐您的! 在夫人去了以后,您就是奴婢的主子!只要您说的,奴婢一定做到!拼死都得做到!” 这声音并不响亮,但传道清洛的脑海里只觉得铿锵有力。 这般想到接下去的计划,清洛的心也定了定,随即咬牙说道: “碧云!我将卖身契还给你,你带着一部分银钱离府去!” 碧云猛的双膝跪地,跪行几步,双手紧紧拽住清洛的衣袖。 她眼睛泛起血丝的紧盯着清洛,满脸的惊恐。 “小姐不要赶走碧云啊!求小姐小姐,您不要不要碧云啊!” 清洛连连摇头,一连声喊道:“我没有!不是的!” 碧云太着急了,收回拽住清洛的双手,撑在地上,就磕起头来,不断的哀求。 清洛心中很是无奈,刚才都说了要叫碧云帮忙,所以又怎么会将她赶走? 但转念清洛知道这是碧云将自己,也就是原主看的太重要了。 即使自己之前说是要她帮忙,按理来说听到这个就知道和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有关。 碧云并不傻,但是一听到要将她放出苏府,离开小姐的身边,她就是什么都顾及不上,下意识就懵了呆了。 清洛弯腰,想要对碧云解释,然而碧云都吓蒙了,就只不断的哀求哭饶。 无奈清洛只能威胁道:“碧云你要再不起来,我也给你跪下了! 快起来啊,我身体这么弱,地上有些寒气,难道碧云想让你家小姐跪下然后生病吗? 如今这么危急时刻,我再病了,大夫,还有那些补药可不好找!” 碧云听了,不断哭喊的声音一顿,不能让小姐跪奴婢,也不能在这个关景再生病! 当即碧云便满脸泪水的爬起身,双目盛满惊慌与无错的紧盯着清洛。 即使清洛看了,也不禁心下动容,有些感动。 虽然这情谊是对原主的。 让碧云勉强冷静下情绪,清洛再拉上碧云走到梳妆台前。 指着桌上排成一行的六个银元宝,一小堆的碎银,还有已经打开的半个梳匣的首饰。 清洛原本清甜的声音,此时低沉道:“方才从正厅回到屋里,我心有揣揣。 不禁回想起之前有官员受到牵连之后,全家都被变为贱-奴,又或者流放到最贫苦兵荒马乱的边疆…… 到时候被流放了或者整个府邸都要受到官兵的搜查,我真的害怕!” 碧云满脸苦涩的看着自家小姐,只能干巴巴的安慰,同时心里暗恨自己太无用。 清洛很快又回过神,双手按住碧云的肩膀,一双泛红桃花眼紧紧凝视着对方的眼眸,声音突然有些激动。 “碧云你是这冷漠苏府中,母亲给我留下最宝贵的人! 我如今只能相信你,你算苏府的奴仆,但是卖身契在我这! 我可以让你恢复自由身,你再趁着现在苏家下人还可以自由通行,你带着卖身契和一些银钱离开。 你注意着京城的动向,一旦苏家真的落难了,到时候我就只能全靠你了! 如果届时什么可以赎身的话,我就赖你想办法,如果不能拿这些银子银钱赎身,也可以拿来打点。” “碧云我能相信你吗?!” 清洛惊恐深处却是理智冷静的眸光似乎能看到人的隐秘心里。 碧云回视着清洛满眼紧迫的恳求,半晌后,她重重一点头。 清洛顿时喜极而泣,面上极为明显的有所松缓起来。 碧云看了,心里发痛,但也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将小姐嘱咐自己的,无论怎么样也要好好的做到! …… 018碧云脱奴籍 清洛身体紧绷的发抖,随即将梳匣中的首饰和一堆的银子全部推到碧云所占的梳妆桌一头。 碧云有些无错,“小姐也不用将这些全部给奴婢,万一到时候您是被困在府中还是得有点银钱傍身!” 清洛苍白的面庞勉强显露出一丝笑意,声音微哑道: “我知道的,不过这些元宝太过占地方,太明显了,我想让你在离开苏府前先将这些银钱换做面额不等的银票,我再贴身带着。” 这下碧云应的很是利落,“不必等,待会儿了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有变,奴婢这会儿就将这些银钱去换了去!” 清洛也没有丝毫犹豫,“这些首饰待会儿等你离开苏府再去典当,这需要些时间。 银钱大头留给我,一部分再留给你,到时候你与典当首饰的银钱加起来也不算少。” 碧云没有再磨蹭,与清洛一起手忙脚乱的将这近七十两元钱装进袋子中。 碧云想了想又让清洛稍等片刻,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身衣裳,之前身上穿的是苏府奴婢的衣服。 将银钱分成两份,装在最贴身的里衣内。 清洛拉着碧云缓步走到屋门边,二人没再多说。 碧云用力一抹眼睛,转身快步跑过院子,在到院子前时又抹了抹眼睛,平息气息,再朝芳菲院外走去。 清洛愣愣的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片刻后朝后退去,将屋门关上,门栓插上。 再转身,脸上惊慌彷徨如潮水般褪去,一双桃花清凌凌的。 走到内室的云床上坐下,清洛面无表情,周身的气质显得寒凉,眉眼也透出几分清冷。 脑海不断思索起接下去如何? 快到中午时,清洛才知道没有了贴心的碧云后,一些极为寻常的事是多么的不便。 首先每日到点送来的午餐,今日在没有了碧云后,竟迟迟不得送来。 按捺住不悦的情绪,清洛走到院子,在看到院外外三两婆子丫鬟满脸压抑的相互交谈,窃窃私语。 清洛走上前,冷着脸呵斥对方几句。 如果是之前原主的话,下人们可能面上诚惶诚恐,心里却不当回事。 但这次有着上一次十多个丫鬟下人被打上三十大板,三月月钱。 即使如今苏府很混乱,但毕竟主子还是主子,只能连忙的告罪。 清洛皱着眉头呵斥对方,快快去将午膳提来,没有在和对方多训斥的意思。 眼看几个丫鬟婆子一溜烟的都跑没了影,清洛叹了一口气,回到屋内。 在草草用过有些泛冷的午膳后,清洛捧着还有点余温的汤碗,滴了两滴灵泉水,喝着暖暖胃。 如今多事之秋,不管怎么样都需要一个好身体,可不能在这个关口出了事。 吃了午饭再差不多半小时后,碧云终于风尘仆仆的疾步回来。 回到屋内连忙将房门关上,锁上。 看着碧云从怀里取出的十多张银票,五两的,十两的,二十两的不等。 清洛没多做犹豫,将二十两银票递给碧云,又将半匣子的首饰挑挑拣拣的取出。 随后又在碧云有些愣仲的眼神中,自梳妆桌上另一个小匣子取出一张泛黄的卖身契,郑重的双手递给碧云。 碧云手指颤抖的接过,目光在纸上一个流转,最后落在一行字最后的一个红指印上。 碧云感觉到自己没有什么激动,欢喜的情绪,反而有一种恐慌蔓延出。 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至始至终自己就没有想脱离奴籍,离开主人! 所以又怎么会有高兴呢。 她反而满心担忧,接下去自家小姐会遭遇什么? 还担心的是以后她们主仆二人还能不能在一起? 碧云只觉得老天造化弄人,明明在前些天看着小姐身体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开朗了。 还想着夫人在天之灵也能欣慰,却哪想到自家小姐与芳菲院是越来越好了,却整个苏府的当家老爷出事了! 之前她还想着自己是要终身服侍小姐的,等到了年纪就梳了头发,做了主子贴身嬷嬷。 却没想到…… 碧云将跌宕起伏情绪按捺到心底,如今是做好小姐所嘱咐才是最重要的! 碧云在清洛含泪的眸光中,一身粗布衣裳,背着一个小挎包,看着就似寻常脱离奴籍的丫鬟。 对清洛恭谨福身,碧云咬着唇,毅然转身,缓缓的朝芳菲院外走去。 她没有跪下磕头,因为自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与小姐只是暂时分别! 等一切都平息了,她会再将自己卖身契交给小姐,那时她就还是小姐身边的碧云。 清洛手提长裙,迈出门槛,走到芳菲院,锐利的目光扫视在院子满脸不安的下人。 所有的下人在清洛的冰冷眼神中,都下意识惊慌的低下头。 同时心里更是震惊非常,怎么大小姐竟然将最信任、一同长大的碧云,她身边的大丫鬟给赶出府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都知道小姐在重病一场变了很多。 瞧着还是以前的样貌,但是那样眼神扫来就跟眼刀子一样,割的他们面皮都会发痛! 所有下人心里再次警戒了些,又再次勉强各司其职。 就算在这等时候,大多拖家带口的下人们都没有脱离苏府的意思。 否则苏府主子还没被如何,被主子们把持住命门的他们就要惨了,甚至被乱棍打死,也没有人给他们申冤! 用眼神警告了一番芳菲院的下人们后,清洛又回到屋内。 “碧云将部分首饰典当后,差不多至少可得二十两银子,再加上那二十踉跄,统共四十两。 又将一些补品药材同样托碧云带了出去,同样的还有几身八成新的衣裳。 这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极限了,接下去只能看苏府到底等来的是什么……” 天色逐渐灰暗,外面的暗淡光芒从窗檐挥洒来,轻柔的映在清洛明净面庞上。 一双清澈晶亮的桃花眼眼里流光滑过,随即又尽皆归于眼底。 周身带几分凛然的气息也缓缓的平息。 看上去依旧是个寻常、养尊处优、天真无知的小姐。 …… 019宣判与搜身 朝廷对苏府是如何的审判?没有让清洛多等待几天。 在将碧云放出苏府,没两天后,一队蓝黑色长袍,手持锐利武器的官兵将苏府层层包围! 这时清洛已经独自来到正厅,所有的苏府主子们看着一队官兵浩浩荡荡的分布来,随后分成两队将这个大厅包围住。 原本哭嚎不绝的下人,在这直面透着肃杀的一队队官兵,被震慑的两股战战,直接跪倒在地。 在官兵震慑、压迫中心的苏府主子们更是几欲晕厥过去。 即使是脑袋跟有大刀悬挂着随时落下来,让他们几乎就要疯过去。 但是就这么等来等来了处置,没有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更觉得眼前一片的黑暗! 随后为首的官兵,在身后两队的官兵拱托,语气冰冷的宣出了朝廷对苏家的处置—— 苏家两位老爷都被贬为庶人,并且苏家三代以内不得入朝为官,参加科举! 三日后苏家家眷连同已经贬为庶人,还在牢中的苏文易、苏武安一同被流放回老家!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对凡人说出审判,目赤欲裂的苏家人听着再要癫狂,发疯。 都又是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抗议。 为首官兵一挥手,留下两个官兵在厅内留着,其他的一队官兵随他开始在苏府搜查、也就是抄家! 凄厉的哭嚎声,咒骂声,以及屋外许多东西被推倒,打碎的声音,还有众多丫鬟痛苦的嚎叫。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曲悲歌! 清洛跪在在苏家人的后面,耸动着肩膀,眼眶通红也不断流出泪水。 她看不到前面苏家人的神色,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满脸绝望崩溃。 清洛捂着胸口,不断的低声啜泣,余光却是冷静的扫视如今场上唯二的官兵。 他们正满脸的晦气不耐。 清洛心里一转,又隐约听着外头传来的几道似乎是房屋被踹开的声音。 这样被抄家,那些官兵应该会趁机昧下一些,而这两个官兵相比较地位要低一些,所以留在这。 这般想着清洛愈发低调了,就混合在不断嘶叫哭泣的家眷中。 毕竟谁知道很是愤怒,不能趁机昧下贪下一些东西的官兵会不会丧心病狂的干出什么事…… 清洛一手捂着胸口,身体不断的颤抖,似乎要晕不晕。 期间极为隐晦的一拍胸口,感觉到的只是身上的衣料触感,并没有其它的东西感觉到。 同时想着,刚才来对苏家作出宣判的只是官兵,而不是有前世那些演的手持圣旨的官员或者太监。 不过也可能是有的,而是在这场牵连中苏老爷的官位太小了,直接让下部的官兵来宣判。 可能那些大官是有正式的官员宣判。 不过对方也没有说清楚苏老爷到底犯了什么罪?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而是苏家被抄家了,他们这些苏家的家眷们要不要被搜身? 想到带着一笔银钱在外的碧云,清洛心里落定了一些。 现在只希望身上两笔银钱可以保上一笔,好在好在真的没有被株连砍头! 比自己预计的被贬为奴婢,官奴要好些! 最起码再回到老家,不要离开那规定地界,还勉强算个自由身。 嗯…… 苏家的老家在哪? 清洛脑海开始回忆起原主的记忆,如今大俞朝一些地势分布,大地方是以城池为分。 从北往南去,有一座在在整座王朝也说不算太偏僻落后的是一座江北城,也算是一座大城。 然后再往南去是白唐县,白唐县过去就不是很清楚了…… 脑海中不断闪过信息,接下去该如何? 如此种种,让跪在冰冷地上的清洛心神有些损耗,渐渐的她只在装模作样的哭着,脑海则慢慢的放空。 跪了差不多半小时,期间还极为隐秘的抿了两滴灵泉水。 主要是在场的苏家主子和丫鬟都跪在地上,她也不敢妄自的起身,那样子太吸引两个官兵的注意力。 好在没过多久,年纪最长已经近七十的苏老太熬不住了,由着后面两个儿媳颤颤巍巍的扶起来。 先是满脸堆笑的朝官兵讨好的笑了笑,再小心的坐到座位上。 如今不管是谁,都不敢坐到正厅的上座,只敢坐在侧边后面的几个位置上。 随即清洛于陆陆续续的人群中,同样颤颤巍巍的爬起身,再和鹌鹑一样畏畏缩缩坐到座位上。 之后又在等了一个多时辰,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队的官兵很快就回到了这正厅。 接下去便是满目惶恐的苏家人被连推带挤的被赶到一间偏屋里。 随后是几个一身黑褐色衣裳的粗壮婆子面无表情的挤进来。 清洛混在小姐堆中,同样惊恐的朝后退去。 在其她小姐们的尖叫声中快速的一检查自己的胸口,确定藏的最深的银票没有在刚才的动作中显露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们苏府就算是被流放了,苏家老爷也贬为庶人,但如今也是自由身! 真惹急了我们,我们也是会去报官的,如今可是在京城,天子脚下!” 看着那群婆子二话不说就上来扒自己的衣服,苏钱氏最先忍受不住。 她眼神飘忽着,色厉内荏的大叫起来。 婆子们手中动作不停,还是粗鲁的撕开夫人小姐们的衣服。 在撇到所有人都不断挣扎尖叫,一个面色黝黑的婆子冷笑起来。 “省省吧!三天后就要被流放回那旮旯地,如今你们哪还出的去这宅府!” “三天后就随着官老爷们离开,就你们还想去报官!就算离的开这宅子,你们带罪之身敢敲开衙门的大门吗?” 其她的婆子也陆续出声嘲讽。 “你们苏家通通都是有罪的!整个苏家也要被抄了,可别觉得我们这些粗鄙的人不知道你们这些官家夫人可是冷清薄情的很!” “谁知道自家老爷落难了,会不会在身上藏着些银钱首饰的! 那时候你们回到那旮旯地卖了去,也是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天底下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 020提取信息(签约啦,加更) 一个瘦矮的婆子粗鄙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嫌恶的看着对面如同入了狼群,不断挣扎的夫人小姐们。 可惜她们都是养尊处优的,直接跟小鸡仔似的被一抓一个准。 婆子不禁声音有些尖细的叫骂起来。 “你们这些官家人!尤其是那一个个的贪了老百姓们的血汗钱,自己则是吃着人血馒头! 如今老老爷有眼,将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恶人们通通都贬了! 让你们也尝尝做平头百姓是什么个滋味,以后可有你们好受的!” 清洛在小姐堆里不断的缩着身子挣扎,心里则冷静接收这些婆子辱骂中所透露出的消息。 苏家老爷贪污,不对,应该是被牵连。 这样的小官就算是有那心贪污,也绝对贪污不到太过令人惊骇的数额。 严家、苏家的靠山,准确说严家上头应该还有靠山或者是合作的盟友。 苏家背靠严家也搅和了进去,所以一同被连办了! 清洛垂着头,长发也开始凌乱披散了下来,心里不断祈祷对方再多说一些! 清洛的祈祷成功了,也许是以前被自己仰望,高高在上的官家夫人小姐们如今在自己的手中只能不断的闭眼,尖叫。 任凭自己再怎么唾沫星子喷到她们那一张张白净的小脸,也只敢不断的摇头挣扎,却丝毫不敢打她们。 有许多的婆子感受着自己的手抓在那些夫人小姐们的身上,衣料那滑顺的触感。 有的婆子更是轻蔑用手拍在她们的脸上,不禁骂道: “得多少好吃好喝养着,才能让你们皮子比这些锦衣绸缎摸起来还要顺滑! 一个个的都是吃老百姓的血养出来的好皮子,老娘我呸!” 苏家主子们只觉得自己突然从人间落到了地狱! 就闻到以前都不能近她们身的,比最低等的丫鬟还有丑陋的婆子不断将那臭口对准自己,现在竟然还有那腥臭的口水喷在她们身上! 即使在这等危险的时刻,养尊处优的小姐们还是忍不住了,捂着胸口就干呕起来。 这可把那些婆子们给气的,直接大手一挥,将其推到了地上,随后一脚竟然就那么踹过去。 清洛神色一厉,眼里的冷光闪过,在轻浮拍打她身上的丫婆子只觉得后背心一凉,下意识的环视一圈。 看到的都是不断瑟瑟发抖挣扎的柔弱小姐夫人们,他们看着极为寻常。 于是目光又落到自己正抓着的一个少女身上,小身板,白皮子,漂亮的衣裙。 一头极为顺滑的长发,就算这会儿挣扎中披散出来,那都透着一股凌乱颓败又无力的美。 不过这儿婆子可没有什么欣赏美,而是看着看着,目光就朝清洛头上歪斜簪着的白玉簪。 嘴一咧,发黄的牙齿裸露出,婆子大手一捞,那白玉簪子在她这大手中显得极为纤细,极为不搭。 这婆子嘿嘿笑着就将白玉簪揣回了兜里。 而这时清洛面上又再次换作惊恐无助,躲避开对方向自己的手,听着对方恶劣的叫骂。 “看着是个漂亮东西,但你们这些官家人心可黑着!谁知道在后宅里就是这么白白净净,柔柔弱弱模样害了多少人的命! 就是那些大人们咋就不在将你们这些玩意变为奴婢,也好让你们感受感受那样的滋味!” 一边说着,婆子按着清洛,将想要将其衣袍解下来。 清洛的眼睛都呆了,就闭着眼,呆呆的站在原地哭喊。 “不要不要脱!我不要不要!…… 婆婆婆婆你放过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脱我的衣服,我没有东西的!” 呜咽细落的哀求声那么无助传出,婆子手中的动作一顿,但随即又加速,还更加的粗鲁。 待扒掉了清洛一件外衣后,这婆子还是说了句。 “这可是官老爷吩咐我的,要将你们这些夫人小姐们的衣服通通扒了,什么东西都不能留! 不过你也放心,毕竟等到了老家也是自由身也没有太多的罪名,所以里面那一层衣服是留给你们的,不会将你们都扒了的。 但是吧,你们这些人再干啥鬼哭鬼吼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外头的官老爷们可在候着,你要是隔着这扇门还吵到他们,那谁也救不到你们!” 被刚才还是小姐的人儿,哭着喊着叫婆婆,婆子心下得意。 “所以你叫我声婆婆也就告诉你这最好安分着点,如今你可不是什么官家小姐了,可比一些平头百姓身份还要差着些。 报官什么,人家也会觉得你这个贪污的官家出来的女儿,指不定也是个恶毒心肠的!” 虽然这婆子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柔和下几分,但扫了一圈,见其她的夫人小姐都是拼死挣扎。 那即使再恐惧,脸上的嫌恶也是遮掩不住。 而她手下的这个少女就是跟吓傻了一样待在原地,小小的身子不断的颤抖。 想到自家家里的小闺女,虽然动作吧,还是极为快速。 那粗糙的大手时不时划过,如同最上好白玉一样的身子不断划出伤痕。 婆子看了心里有些咋舌,不愧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养出来的。 心里还又发酸,又终究是有那么点点感叹: 以前是官家小姐,现在落难了,在她这最下等的婆子手里挣扎,还是好心提点了几句吧。 清洛凌乱的秀发遮掩在脸上,半隐半现透露出来如同白玉般的面庞挂着泪痕。 一双水光涟漪的眼睛,就那么哀求的看着对方。 在自己被提点几句,更加颤抖不止了,泛着水光的眼眸却亮起点光芒,感激的望着婆子。 婆子不经意间力度缓下来那么一分,也算是抱着点上一点善意。 当然最后还是将清洛只留下最后一薄薄的里衣,其它的都扒了,一点不剩。 然后乐颠颠的踹进自己怀里,这衣服不光是给自家闺女穿,还是卖了那也是点银钱。 当然这些衣服还是要给外面的官爷们检查一遍。 毕竟这些夫人小姐就藏那么几件首饰,一点银票的,那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大头。 …… 021改头换面 没听边上哐哐哐哐的一点声,那就是银两,还有首饰掉在地上发出的! 清洛一身薄衣,瑟瑟发抖的抱膝缩在角落中,披头散发,冷静的目光透过凌乱的长发扫视这间屋子里的人。 知道藏钱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人,这样的时刻当然是银钱最重要。 但是六品官的家眷也不是多有多少现银的,倒是一些首饰镶金嵌玉的,也是很为值钱,所以都小心的收在怀里。 有的精明些的专门弄小件的,可惜全都被扒了出来。 蹲坐在角落,清洛上身俯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眼里悄然划过一丝喜意。 总共近七十两的银票,给了二十两碧云,自己留有差不多五十两,差不多十两放在第二件件里衣。 近四十两的银票贴身缝在在最里的里衣里! 这样子哪怕接下去有其它的不好的变故,就比如碧云带着那一笔巨款离开了。 自己身上有近四十两银票,可以撑一段时间。 不管是接下去一路上的打点,还是到了目的地后,希望还可以剩一些! 清洛若有若无摩挲右手的食指。 想着穿越到这世界两个多月了,也攒下了一点灵泉水。 一路上有其它的波折,有这灵泉水,就算到时候不好过,自己没具好身体。 但自己性子也算坚韧,再灵泉水和一点银钱,应该可以撑过去。 就希望一路看守的官兵不要太过丧心病狂! 最后是丫鬟婆子抱着一堆的衣裳,面上则堆着一些首饰银钱,元宝银票都有,乐颠颠的推开屋子朝外走去。 随后屋外传来陪笑和得意的哄笑声,余下屋里只有九个最后一层薄薄里衣的夫人小姐们皆是失魂落魄。 有的站在原地,脸上还有些抓痕擦红,身子一晃,整个人跌倒在地。 清洛开始隐晦打量其在场的家眷,苏家只有两个老爷,苏文易和苏武安。 准确的来说,只有苏文易是苏府真正的主子,而苏武安是其的嫡亲弟弟,两家没有分家,对方这才在这苏府。 而苏文易嫡妻苏何氏生下一女,苏清洛,如今十七岁未满,就姑且算十七岁。 再其继室也就是苏文氏有一子一女,苏清莲,如今十六岁。 再一子,如今为唯一的嫡子,苏如杰,十八岁。 苏大老爷除了正室,还有其她的妾室,不过只有生下子嗣,才会成为一点名分的妾室,其她的只是不入流的小妾。 那些小妾如今是直接被算作丫鬟那一等,直接再次发卖给其他的人伢子,不能算作是苏家的家眷。 而这样正式有名分的,就是妾室唯有江氏,其也是诞下一子一女。 庶长子便是其生下的,为苏如斌,年十九,还有一女苏青云,十五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为其已经去世姨娘所生的苏清瑶,十六岁。 也就是在场的苏家大老爷一个正室,一个妾室。 包括清洛,有四个女儿,两个儿子。 不过男子是在另一房间被搜身。 而苏家二老爷,也苏武安,其家眷只有苏钱氏,其她的竟然都是不入流的当做丫鬟类的妾室。 苏钱氏诞下二子是对双胞胎,苏如风,与苏如玉,如今皆是年十九,也在另外一个屋里。 最后只有一个庶女,苏清铃,如今年十六。 所以在这屋里的最长的是苏老太,再者是二位老爷分别一位正室,大老爷一个妾室。 统共五位小姐。 另一的屋子,只有四个少爷。 到时候被流放的包括两个还在牢里的老爷,总共十五个人。 将人数统计了一遍,清洛双臂抱着膝盖,缓缓的搓动双臂。 如今是五月份多,不是多凉,也不多热,刚好。 但是突然被扒光衣服,就一件薄薄的里衣,还是小心为妙,自己还在这么墙角根。 室内啜泣声不绝,外面的声音也缓缓平息下。 随后屋门突然被打开,不管是老少总共九个人都是身体猛的一个发抖,惊惧的望去。 一看是一堆粗布衣裳随意的扔进来,铺满了一地。 外面站着一个婆子,她昂着下巴高声道:“下人们的衣裳要穿就穿,不穿拉倒。 接下去你们就在这儿屋子待上三天,每天两顿会给你们送来,当然也是吃不吃! 那些下人们的饭,也随你们这些夫人小姐们,哈!” 轻慢嘲讽的哈了一声,婆子扭着粗壮的腰,将屋门用力一摔,脚步声慢慢走远了。 室内一片的沉寂压抑,只有压抑的啜泣声传来。 清洛青没做犹豫,忍着双腿发麻站起身,目光快速在靠近门那一地的衣裳扫过。 不加犹豫的捡出在她目光中,相比较勉强好些的衣裳。 如今可不是谦让,要维持柔弱又清高人设的时刻。 接下去就要被流放了,从这京城到那白唐县多远,不知道。 但是稍微猜测一下,在现代从一个城市穿到另一个城市。 古代不管是步行还是有其它交通工具,至少要过上一月! 接下去再维持那样的人设,只能被啃得渣都不剩! 况且先是大病,差不多死了一场,再是苏家被贬流放,做出大改变也是寻常。 况且她也确定在这等时刻,也没人会顾及的上她的改变。 并且之前原主极少外出,也没有人多了解她。 这样想着,清洛心中完全定了,也放松了。 挑挑拣拣在后面人的目光看来多选了两件,两条裤子,两件中衣,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裙,看上去如深衣一般。 这般一件件套在身上,哪怕是挑最小的那一码,也还是显得很松大。 又回到那暂时还没人光临的堆放一群的地上,找了一根宽大的腰带系在身上。 闻着臭味,最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暖意,随即是闷热,再者就是身上有刺痛。 里面有贴身衣服穿着,但就这么套起来,感觉还是跟有纸片刮在身上一般。 能忍受,但是很不舒服。 看材质应该是麻衣,清洛低着头,打量自己,一身衣裳,深蓝色,不用想穿在自己身上既不合身,也一定极为老气。 又拍了拍褶皱的袖子领口。 …… 022流放的开始 行吧,这也耐磨些,如果真穿锦衣绸缎没过几天也就废了。 清洛又垂着头盯着自己脚下若有若无的绣鞋,这绣鞋在室内穿着。 如果真要行走的话,先不先这双脚要遭罪了,这鞋子没个两天也要磨破。 这般想着,清洛手上动作没停,又将披散凌乱的长发彻底解开。 再次去到慢慢有人挪去,但似乎在守着最后一抹尊严,暂时没有人伸出手的衣裳堆里找出一根衣带,当做发带。 清洛心理有些叹息的说道:好在这段时间,闲着实在没事做,怎样穿不同衣裙学会了,发髻也学会盘。 自己也算心灵手巧,否则接下去可有的做了。 至于和之前历代穿越女一样扎个马尾,那可不成样子。 至于这会儿给自己扎个即精巧又不会松垮的发髻,那是不可能的。 清洛直接将一头长发挽成一个圆髻,再用一根发带裹着用力一绑,剩余的发带垂在脖子后。 清洛余光一晃,撇了眼几个愣愣盯着自己瞧的小姐,一耸肩,无所谓的任由她们惊讶的打量着自己。 一点不心虚脸红的再次走到衣裳堆,清洛已经不在乎自己几次光临这散发着一股臭味的衣裳堆了。 再拿出几根衣带将对于自己颇为宽大的衣袖绑起来,改成窄袖。 再回到墙角跟,清洛心里还有些遗憾道:怎么就不扔进来几双鞋呢? 随即又想着鞋子可不能不贴身,最好要千层底,耐磨! 不知道到时候送饭的是什么人? 用自己这双普普通通的绣鞋换得到吗? 清洛陷入了考虑,而相比较清洛这么快的适应,哪怕是也算是这苏府宅斗冠军的苏文氏算是理智的,但也没那么快就恢复过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就随着方才在场唯一移动的清洛来回的转。 然后就看着原本穿着一身单薄里衣的大小姐几下变化,变成了身穿粗布衣裙,绑成一个在她们看来很丑的一般下等婆子才盘的圆髻。 灰扑扑的一身,很是老气,同时那一张白皙如玉,不过巴掌大,秀气精致的小脸也完全显露出来。 虽然这么穿着,因那张太过貌美的脸也不像什么农家女。 但是与之前那柔软无力,似乎动不动就要晕过去的苏家大小姐简直天差地别! 哪怕她们之前没有多言接触过,很少正眼瞧过她。 清洛由着她们呆呆的望着,想了想还是将两鬓绑得发紧的长发小心地扯下几缕,半遮半掩的放在脸颊两旁。 这在现代也是颇为流行的龙须发,清洛心里自娱自乐的一句。 虽然也遮不住整张脸,但一啾啾作用也好。 接下去,被流放的时,官兵是欺压流放之人,还是不看不理? 这才是需要小心的! 可惜就算有些银钱也不能换来防身武器! 接下去的三天,对于清洛是养精蓄锐,对于其她的夫妻小姐那就是不断的将其、 自家老爷被贬了,成为庶人! 而她们自己也成了被连累的家眷! 三天,不,没到三天大家就要流放了! 接下去不知道如何,以后她们都只是平头百姓了,再不是在京城的官家家眷! 以后的艰苦日子且不提,接下去的流放却是不知如何…… 如此种种的认知接受。 九个年龄不一的女子捧着自己的晚饭,是缺了一个口的陶制大碗。 这吃了,倒是能够填饱肚子,就是很难咽下口。 不是上等的白米饭,而是玉米面和其它的粗粮混合在一起,再一点菜叶子,还有其它的咸菜混合在一起。 饭菜是直接放在一个大盒中,随后是一碟的碗快随意的放在门边。 所有的夫人小姐打眼一瞧,简直惊呆了! 确定这不是给乞丐、猪吃的吗? 依旧是清洛开的头,她倒没有多盛多少,只装了半碗多一些饭再加了些菜。 她倒有心想多吃,可怕担忧自己的胃不能适应这个,一时间吃了太多或者直接撑了反而拉肚子。 自然是隐晦的滴了两滴灵泉水到里面,然后拌着吃。 不是说想要让灵泉水让这饭菜好吃点,而是其中因为沾到灵泉水,最起码不要让自己拉肚子! 到时候拉肚子,精气神可是要损耗很多! 每天只有一次离开这屋子,到外上茅房的机会,可得珍惜呀! 清洛这样在心里自娱自乐。 随着吃过两次的饭食,确定自己的胃可以挨得住,清洛再每次一盛就是一大碗。 饭菜所有人倒也够吃,主要是其她的夫人小姐,还不能真正接受这样的落差,都吃的不够多。 清洛也吃不下太多,毕竟也没有其它的运动,但还是让自己吃着,添着灵泉水。 三天后,屋门打开,光芒透露进。 清洛在人群后面,混合在一群面色蜡黄虚弱的夫人小姐中,她倒是面色红润。 清洛还是低着头,颤颤巍巍的低调走出去。 随后再没有让他们多绕,直接穿过苏府,到达了苏府外。 就见是一辆马车,也不是多好的高头大马,而是微瘸了一条腿,看着有些瘦小。 马上驾到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车厢,就是草棚子那么一搭,被几块木板固定着。 但好歹也算是三面封闭,只有尾面那一面敞开。 在官兵无情的推动中,九个女人与四个少年人混合在一起。 九个女子倒是能够上车,然后才知道四个少年人连上这极为简陋车厢的机会都没有,而是要步行出京城。 虽然没有什么架板困着,扣手扣着,但是在其他两旁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中。 四个少年人还是脸上涨的通红,哪怕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平民百姓。 但是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完全接受现实,完全适应又是另一码事。 就这样这马车一路晃晃荡荡的走出了苏府所在的那一条街道,穿过人群流动不止的闹街市,缓缓的到了外城。 在到了城门口,车上的九个人也下车,都被检查一遍。 再连人带车穿过了那城门,到了外面才看到又是几辆同样简陋的马车停在那,还有许多的男女老少被官兵看守在马车的周围。 …… 023流放途中 清洛后背虚靠着的车厢直接挖开一块,似乎是窗户,从孔隙中朝外望去。 见望到那些也是被流放的人,但其中好像也是分等级的。 一部分是和在外的苏家四个少爷,是被看守着,但是没有其它的束缚就随着马车走。 有的直接靠了个手铐,更有的是肩膀脖子还被夹板夹着。 再有的人由绳子将他们捆成一队。 最后便是和清洛她们一样坐在马车上。 这般想着,在其他官兵的吆喝,粗鲁的推撵中,被流放的车马人群集结,再朝着京城外不急不缓的赶去。 清洛透过敞开的车棚,看向逐渐远离的京城。 苏家那座府邸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中间隔着许多的距离。 就这距离似乎成了两个世界。 听着同一马车上,众人压抑悲凉的啜泣声,再看她们满脸的绝望,眼里更是灰暗。 清洛垂下眼眸,睫毛颤动,心里有些惆怅。 但又觉得捡回一条命,就是最好的了。 如今怎么说呢,最起码没有被贬为官奴什么的,熬过这被流放的路程,等到苏家的老家,到时候就是自由身。 自己没有其它的本事,但是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 所以如今唯一的目标,保持身体健康,熬过这一段流放路程,这段时间需得小心自保防守! 鞭子鞭打声中,车队人马再次缓缓朝外走去。 这长队中呜咽痛哭声也越来越悲痛,整队人马皆上发出浓浓的绝望压抑。 然而押送他们的官兵却不会为此感到怜悯,而是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的挥动出。 冷酷的鞭打在那些没有资格上破旧马车的流放之人身上。 一旦有人妄图挣扎,便是另一队官兵手中冰冷锋锐的武器显露出。 步行的流放之人也是有等级的,手铐带夹板的,被绳子束缚的,再者就是没有其它束缚“轻装上阵”。 帮手铐的夹板的犯人着重被配置武器的官兵看守。 被绳子束缚的是被带鞭子的官兵时常用鞭子威胁抽身,让其加速。 而轻装上阵,跟着马车走的流放之人则是被其他的官兵拿来粗鲁推搡撵动。 总共有六辆马车,一辆破马车可乘坐十人,近三百的被流放人,只有六十人有机会可以上马车休息一下。 而那六十个位置不是一成不变的。 就目前而言,只有被牵连官员的家眷能乘坐在马车中。 马车上,清洛不断晃动身体,时不时腾起半个身体。 眼里有隐忧:等离开京城一段距离,可能就不是这么安稳了…… 清洛的猜测并没有错,不过她最先等来的不是马车上的人员开始变动,或者有其它什么变故。 而是之前做出的那一道后招开始显露出了作用。 今日天才蒙蒙亮,就被官兵给强行拖拉出苏府,随后没有耽搁的就朝京城外赶去。 现在到了大中午,日头正盛,车队人马开始停下步伐,略做进食。 伙食差不多是两种,皆是大锅饭。 一种是粗粮、野菜混合在一起的糊糊,再顶多给一个发黑,似乎有些发馊的窝窝头。 另一种则是没有完全退壳的劣等米煮熟盛满一大锅,一个野菜饼子。 差不多就这两种伙食。 清洛下了马车,相比较其她女眷相互搀扶,她落在人群后面,显得孤零零的。 看了看边上没什么人,也不再顾及什么,呲牙咧嘴的清洛揉了揉发痛,感觉都要裂开的屁-股。 在京城和京城不远处还要好些,那路是平整的,都是石板铺成的广阔官道。 但到了外面那就道路越来越陡峭,不用想也知道,皮被磨破了! 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相比较伙食好一点的那一长队,人数不少,但需要排的时间却也不久。 听着前面分发粮食的官兵呵斥声,一旦前面人一轮到自己,就两只手同时伸去,拿了便立安马扭头就走,所以很快就轮到清洛。 清洛低着头,两只手快速伸去,眼疾手快的将刚盛好放在板上的饼子和缺了一角的大碗抓过,扭头就走。 盛饭的官兵眨了下眼,抬头看去,脑海闪过方才的两抹白,再看去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 男人喃喃道:“那些个千金小姐,如今吃着这等糠食,着实让人大快人心。 大家公子哥什么的,糠食都吃不起!” 嘲讽了一句,官兵脸上的表情一变,恶声恶气的骂道: “快着点!等着要送到你们嘴边啊?如今可不是以前你们那呼风唤雨在京城做公子哥的时候了!” “如今你们不过是阶下囚,再慢着点,索性也别吃了!” 看了一圈周围飞尘蔓延的平原上马车有序的排列,以那马车为界限稍走几步便是两个大木板搭起来,上面摆着吃食。 周围的官兵若有若无的分散开,包围住了犯人们。 接过了自己的午餐,所有人都随意蹲坐在地,不敢耽搁的稀里哗啦将自己得到的午饭给快速吃了。 清洛端着碗和饼走到之前坐的那辆马车,站在外面,靠着身后的简陋车棚,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饼子。 至于碗中的饭,那是直接上手的。 吃完了,混在人群中也没走上去,就努力伸手,将碗放在那木板上后就快速离开。 清洛站在马车边上,随时准备上车,再次出发。 “不过那些官兵还在好吃好喝着,竟然还有桌子什么的搬出来,还有一下的功夫才得上路。” 清洛踮着脚尖,身体四肢小幅度的缓缓使力,刚这么想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突然看到一抹略显熟悉的身影! 清洛目光一凝,再凝神仔细望去,不禁惊呼了一声,“碧云!” 这时碧云正对在桌上吃着酒,胡咧咧的官兵们不断哀求着。 同时小心将拎着的一壶酒和油纸包包着的下酒菜小心的递到桌上。 眼见一桌上的官兵皆是戏谑的扫视着自己,碧云陪笑着又小心的从怀里取出一方包着的白手帕,小心翼翼的将其摊开放到桌上。 对方只是随意一看,就见是几个碎银,银角子,合起来也有两三两。 …… 024碧云的准备 一个面容粗犷的官兵伸出筷子将那油纸包剥开,一瞧是几大块肥东东的五花肉。 顿时满意一笑,筷子一叉,他叼进了嘴里,再随意撇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碧云,摆摆手。 “去吧去吧,快着点,可别耽误了待会儿就要上路的时间。” 碧云当即喜形于色,不断的鞠躬感谢。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小女子这就去,一定不会耽误官爷们的上路时间!” 说着便转身大步跑了去。 那粗犷的官兵扫了眼,碧云身后背着的大包袱,撇了撇嘴将那壶酒拨开。 往自己的大海倒了大半碗,然后又将酒壶往桌上其他的官兵位置一推。 “行吧,第一天就有人孝敬来了,都吃着喝着!” 又感叹了一句,“之前出府了,如今主子落难了,还眼巴巴的给些行李,看不出也是个忠仆,可惜呀……” 看着这粗犷的官兵也是个头头,最起码这一桌上的官兵都要看他的脸色,捧着他。 一个贼眉鼠眼的官兵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笑嘻嘻道: “头儿,那么大的包裹,咱们要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对方使眼色 但粗犷的官兵却是眉头一皱,“一个丫鬟能有多少家当! 指不定这壶酒那点碎银子已经掏了底,老子眼睛还不利?那都是一堆的衣服,顶多再点吃食。 你们可别忘了规矩,离开了京城那些个被牵连的家眷让她们留一件里衣,那是规矩! 那件里衣摸不出来藏了点什么东西,那能够瞒下,也是他们的本事! 接下去他们要怎么打点我们,那是他们的事,我们接着就是。” 粗犷的官兵头头告诫道:“但是我们可是官,不是匪,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心里不管怎么想的,其他几个官兵都面露受教之色。 对方也不在乎他们听不听得进去,规矩就在那,不听了以后真倒霉了,也怪不得他。 当然这也不是代表着他就多对那些被流放的人有同情心,可怜他们。 而是历来规矩就这样,毕竟这些人没有处死,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复起。 留一件里衣藏下的东西,一同被流放的人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相互抢夺,然后再孝敬他们。 但是他们官兵就不可以去主动抢,历来的规矩! 官兵那一席面发生了什么事,清洛不知道。 而在看着背着大包裹,激动飞奔而来的碧云,冷静如她,心里也有所激昂起来,忍不住也小跑着朝对方跑去。 “小姐!” 清洛看着气喘吁吁在自己面前站定的碧云,忍不住上前一步。 随后露出一个笑容,用力点头应声道:“哎!碧云!” 话音落下,二人相视而落泪。 时间不等人,碧云快速一抹眼睛,泪水不待手移开又掉下。 顾及不得了,碧云伸手解开捆在肩膀上的包裹,再随意将包裹打个结。 碧云捧着包裹,双手在包裹下一把拉住清洛的手,余光扫过若有若无朝这看来的不同模样的流放人。 她声音有些减弱,但周围的人仔细听着也能听到些。 “小姐,奴婢给您带了些衣裳,夜里郊外还是很凉,有薄毯在,再些干粮都是极为实心的饼子,窝窝头。 其它的,奴婢无用! 就这些还是以前奴婢积蓄换来的,刚才又打点了那些官爷他们。 奴婢没用,只能给您带些这些东西,但小姐也别嫌弃,好生带着,可别着凉了,你本就体弱!” 清洛眼里水光闪过,再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过苍白的面容。 二人中间隔着一个大包裹,肩膀缓缓抖动,再也忍不住,夹着中间的包裹,一同的抱头痛哭。 抽泣声一下下在风声中破碎的传出。 “我的小姐啊!以后您可怎么办啊!您本就体弱,奴婢……奴婢就怕您挨不过这流放途中啊!” “碧云!碧云我也好怕,但是但是父亲他……我侥幸的捡回一条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希望自己能够熬下去…… 碧云你也不要自责,有这些衣服和一点干粮已经很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撑下去的!” 二人紧紧抱住对方,似乎在汲取对方的温度,明明正值阳光明媚,哪怕在郊外也并不寒冷。 但两个少女相互抱着,似乎有寒气自骨头缝中渗进去。 其他观望着这边的流放人也不禁迎风落泪。 “小姐,衣服里面有些暗袋中藏着银票! 还有些肉干,一小包的红糖,都藏在那暗袋了。” 之前我带出府的那些药材也全部换成了一些补药丸,您有时候挨不住了先吃着,还有跌打损伤的药。 再有一小包的迷药,还有一根木簪子,那是可以防身的,奴婢专门到铁匠那打造的! 这些都被奴婢好生在那衣服里面藏着,您仔细找会,就能找出来!” 碧云不断抽泣着,一手抱着清洛的头,嘴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 “待会儿您要开始上路时,将这包袱不小心摔了,地上那衣服会掉出来,让其他人看看,让他们别以为奴婢给您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清洛半张埋在碧云的肩膀上,泪水不断的流淌出,细碎沉闷的声音传到碧云的耳边。 “知道的,我都知道的,碧云谢谢你,真的!” 你真的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碧云不断流着泪,紧紧抱着自家小姐。 “奴婢一点都没用,奴婢想……奴婢想跟着小姐一同上路,但是不可以! 如果如果之前奴婢没有出苏府……这会儿就可以随小姐被流放,也可以路上保护小姐!可是……” 清洛摇头,“傻碧云,如果你没有出苏府,这时已经被卖到人伢子那去了!那样子我就算被流放到地了,也不能安心啊!” 说着清洛目光朝着官兵那望去,就见已经有官兵开始陆续起身。 尤其那些被着重看守的犯人已经开始被官兵鞭子挥打着继续上路出发。 但又还有些官兵在不急不缓的相互大声侃大山。 清洛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又定格为释然。 …… 025永别 缓缓地推开碧云,清洛接过刚才被她们二人夹着,又被碧云一手拽着的包裹抱在怀中。 包裹很大,清洛抱了个满怀,一时看上去手忙脚乱,碧云连忙伸手帮忙。 清洛手腕一抖,一张银票从有些松开的衣袖中落到掌心,银票折叠的很小。 清洛动作很快,眨眼间就塞到碧云的手中,自始至终没有显露出一点。 碧云握住银票一愣,随即很是焦急的摇头,就想将这银票推回去。 清洛连忙声音一沉,“别动!” 碧云身体一抖,不敢妄自将银票推回,不管是不敢不遵从小姐的命令,还是周围有着其他目光正注意着。 于是碧云显得很是焦急无措。 清洛右手抬起抹了把自己发凉的脸颊,柔柔笑道: “碧云你为了给我这些衣服干粮,在加上刚才的打点,就算有些积蓄也差不多没了。 你所做的已经够多了,之前在将你放出苏府,你我二人就已经不是主仆! 如今你我可以算是一个朋友来送走另一个朋友,所以不必再自责自己不能做到更多,以后好好的生活!” 我给你的银票和首饰数额不小,但这包裹又是防身武器,又是那些药品补药。 再加上其它的一些耐磨衣服。 你一路打点来绝对所剩不多,就算之前自己有些积蓄,估计也没剩的了。 清洛缓缓将碧云抓着包裹的手拂下,自己一手捧着包裹,再侧身,另一只手揽住碧云的肩膀,声音极其细弱道: “十两银票,碧云好生拿着,不要让我余生不得放下心!” 压抑的啜泣声传出,碧云紧绷的身体缓缓的放松。 清洛知道这是碧云应下了。 放下揽住碧云肩膀的手,清洛缓缓朝后退去一步,凝视着碧云通红肿胀的眼睛,轻声问道: “最后和我说说碧云你将来的打算吧,让我彻底放下心来。” 碧云哭着点头,“奴婢家里没人了……” 清洛浅笑摇头,“别再自称奴婢了,如今我们是朋友!” 碧云呜咽了一声,哽咽着一字一字道:“我、家里没人了,就在京城外不是很远的农庄里。 虽然没房没田没人,但、我、还可以给别人帮帮忙做饭。 所以您也不必担心我,我、还会绣活,虽然有些熬眼睛,但供我一人吃喝也是够的,您不必担心,我……” 清洛点头,释然的笑了笑。 十两的银票,再怎么不行也可以买到一亩的薄田,到时候不管是出租还是什么的,总归有个进项。 最后碧云再凭着自己的本事,房屋什么也能立起来…… 清洛相信碧云的能力。 原主极为单纯,但平日都会照顾妥妥帖帖的,碧云是个细心,有能力,甚至可以说颇为泼辣、厉害的一个女子。 这样的性格好!将来才不会被欺负。 清洛两只手捧着大包裹,缓缓朝后退去一步。 同时越来越多的官兵从桌上起身,一些流放的人开始去收拾桌子。 碧云也知道了,要分别了。 这次一经别离,便是永别! 她双眼不舍的紧紧盯着清洛,一脚极为缓慢的朝后退去。 在双腿朝后退了一步时,突然蹬蹬蹬朝后退了三步,砰的一声跪下地。 清洛下意识抬起一手,朝前跨了一步,但随即还是没了动作。 碧云的跪地磕头,也可以看作跪的不是自己,而是已经消散的原主苏清洛。 “嘭!嘭!嘭!” 碧云再起身,额头有些发红发肿,她昂着头一下不错眼的望着对面的清洛。 “小姐,您一路保重,要好好的!” 清洛用力点头,声音极其坚定,“不管将来怎样,我一定会好好的!” “好!”碧云眼里流着泪,嘴角却勾起。 最后她将脸上的泪水尽数用力擦净,用力瞪着眼睛不再让自己流下泪来,最后大声喊道: “小姐您保重!奴婢也会好好的!以后我们不再在一起,但也都会好好的! 您、一路平安!” 不断有人从清洛与碧云的身边走过,开始排成一队,坐车的人也都尽数归位。 靠近这周围的人归位以后,还都是扭着头盯着碧云和清洛。 知道时间来不及了,清洛对碧云一点头,转身,先是走了几步,随后一看所有的人都归位了,脸上显露出着急迫切。 脚下开始加速,清洛目光在前面地上一晃,在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坑。 脸上依旧满是着急惊慌,捧着包裹更加慌不择路。 砰的一声,一脚踩在那小坑中,整个人跌倒在地,包裹从怀中飞出,登时衣服鞋子散落了出来。 后方的碧云很是焦急,连忙爬起身,但追了几步,看到那手持鞭子的官兵走来,顿时脖子一缩,怯懦的站回了原地。 之后只能探着脖子,焦急又无可奈何望着前面。 清洛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将衣服不断塞回包裹,但是她看上去便是没有做过活计的。 明明只是捡衣服和散落出来东西,就让衣服鞋子散乱了一地。 再又乍然听到后面的吆喝声,叫骂声,小身板一抖。 顾及不得将包裹规整好,一通的抓起来,抱了满怀,歪长着脖子吃力的朝前面的马车跑去。 好在没有多远,这次再没有摔倒,清洛狼狈的回到车棚里。 而原本还带着渴望之色望着清洛包裹的犯人都阴了脸,收回了目光。 除了衣服就是几双布鞋,再是一小包看着便是没点油水的干饼子。 也是,就一个小小的奴婢,能有什么好东西。 退一步来说,就算有,将来自己可要过日子的,谁知道她多大年岁了,早就不是主子的主子,能多忠心…… 车队人马再次上路,碧云跟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目光就随着排在后面的那辆马车而动。 清洛坐在靠近车棚敞开的那一面尾,一手将放在大腿上的包裹按住,一手死死拽住坐着的木板,也紧紧望着与她不断拉长距离的碧云。 二人相互望着对方,但即使这辆马车速度再慢。 她们还是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在自己视野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 026舅舅来送 最后目光所及处,再望不到对方零星半点的身影。 此次一别,怕是此后再无相见之日,唯有祝愿你安好。 小姐! 碧云…… “一点人影都看不到了,还在这装什么?人家也没给你什么好东西,装的跟什么好主子似的! 人家真忠心你,哪能一个铜板都给你不得!” 苏清莲紧挨着她的母亲,坐在清洛的斜对面,即使面色极为虚弱,但也还是忍着腹中翻滚恶心,冷嘲道。 清洛冷冷的撇了对方一眼,低下头,开始将散落出来的衣服塞回包裹里,然后极为生疏的打了个结。 平日都是养尊处优的,在这儿不平的道路中,马车不断的剧烈摇晃,只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一样。 但是突然从云层被碾入地里,心里的怨恨心里的不平简直都要冲破头顶宣泄出来! 可惜苏清莲想通过嘲讽清洛宣泄绝望,却自己说没说几句,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苏文氏用力拍了拍苏清莲的肩膀,狠狠一瞪对方。 苏清莲用力一抹眼睛,别过了脸,后脑勺对着她母亲。 如果在之前,苏文氏早就哄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流放的途中! 哪还有精力精神安抚脾气上头的女儿。 苏文氏目光朝车外不断朝后移去的道路期盼的望去。 二弟,就这么狠心? 不来送送自己这个姐姐? 不说要给些什么,之前自己掏心掏肺对他好,人家小丫鬟也知道送些衣裳,耐磨的鞋子。 怎么嫡亲嫡亲,自己养大的亲弟弟就在苏家一出事,一下不来看看?! 苏文氏努力忍受着,但泪水还是滑过泛红的眼角。 她受惊似的连忙抬手抹过泪珠,再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大家事不关己的低着头,或者目光溃散呆滞的望着前面。 苏文氏手无力的垂下,是啊,自己不再是苏家大夫人,管家主母了,还要什么脸面啊? 还怕什么妯娌,被自己压着的原配嫡女与庶女看笑话? 要说笑话,之前所有人被一起的搜身,被婆子辱骂时早就丢的一干二净了! 自己还在这守着什么啊! 抽泣声不在忍耐的溢散出,但苏文氏还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安抚安慰,包括她身边的一直疼宠的女儿。 她的儿子,她的庶子也都正面目狰狞的死死搀扶对方,忍受着脚下剧痛,一步又一步艰难的迈步着。 苏文氏心心念念的亲弟弟还是没来,倒是清洛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念着她。 隔了一天,同样的中午休息,两道身影走进这流放的人马中。 一个小斯打扮的男子点头哈腰的送上几个碎银。 清洛在苏家一家人探究,带些喜色的目光中离开人群,面色有些愣然的走向一脸复杂又担忧盯着她看的中年男子。 走进对方,就听那男子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清洛你受苦了……舅舅、来送送你……” 是了,原主的嫡亲舅舅,何正英。 在原主记忆中自己与外家早就没有了联系,只知道有那么个舅舅,但没有舅舅的那记忆,只有零星的几个模糊的画面。 清洛回忆原主的记忆,一时没有回应。 而在何正英看来就是自己的外甥女有些怨自己,他大袖中里手掌攥着的一个荷包,突然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而这时清洛也抬起头,神色略有丝复杂,但还是唤了声“舅舅”。 何正英有些激动的连连应道。 但在听到边上的嘈杂声,又反应过来如今是在什么地方。 他愣然的朝边上看去,只见自己的小厮正不断对自己使着眼色,满脸的催促。 清洛顺着何正英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小厮不断的摆手。 不必清洛多想,就知道对方是在催促舅舅快点说好,快点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而何正英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说,又或者也是不想多留,害怕那些官兵。 暂时也顾及不得男女有别,哪怕是舅甥关系,抬起一只手,拉起清洛的右手,大袖滑下。 不过小半个巴掌大的荷包,在大袖的遮掩中送到了清洛的手中。 清洛也不感到意外,对上对方催促的眼神,五指曲起,将荷包攥紧。 收回了手,看到对方明显松了口气有神色,清洛心念一转,差不多也明白对方的心理。 一部分是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另一部分估计是之前没有见到这个外甥女还好些,但一见到了,想到这么多年忽视她。 也知道对方在苏府中过得不好,没有亲人的在乎,就这么一见面觉得愧疚了。 估计对方在来前也是纠结了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不想将来一直纠结,还有对亲姐姐愧疚。 不想、或担心被那股感情折磨,所以还是勇敢的走出来。 如今觉得自己付出了些,不管是前多年的无视,还是如今听外甥女落难了。 他能做的都做到了,以后外甥女无论如何,也不关自己的事了。 清洛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没有觉得什么难过。 毕竟她不是原主,况且就算是原主估摸着也对亲舅舅没有什么感情,毕竟只有那几个极为模糊的画面,能有什么感情。 要说有吧,这会儿清洛还真有些感激对方,毕竟相当于一个陌生人在你落难时来搭了你一把。 就是,接下去同样会带来一些麻烦…… 清洛撇了眼再次环视过来的探究目光,心里有些苦笑道。 何正英对外甥女,就不像碧云对小姐那般依依惜别,满心担忧与不舍。 他更像是彻底完成了一件大事,放下了什么负担一般。 怜悯的看了眼清洛后,何正英退后了一步,想了想又抬手拍了拍清洛削瘦的肩膀,一颔首,一甩袖,也就大步离开了。 清洛眼神平静无波的看着对方越走越快,最后临近小跑的步伐,和那个小厮上了一辆牛车。 是的,是牛车。 牛车哒哒哒的离开。 清洛攥紧掌中荷包,转身朝马车走去。 这个舅舅啊,也不是多富裕的人家。 现在零星的记忆也多了些,似乎那记忆告诉自己,这个舅舅还是个妻管严,很,惧内。 …… 027联合逼迫 这里的惧内,不是因为舅舅多爱舅母,所以包容她。 而是何家早就没落了,如今何家只剩舅舅一人,考中了举人就没能再进一步。 外祖母她病了一场,损耗了不少家底,而外祖父六品官,之后也没有再熬多久也同样病了一场死去了。 而舅母是个商户家的女儿,虽然地位有些不对等。 但是在公爹死去后,她应着一笔不菲的嫁妆就开始在何家称王称霸。 原本好像在原主很小的时候,母亲还没去世,两家还是时常来往的。 但后来母亲死了,尤其在苏文氏上位后,两家就开始再不来往了。 好像是那舅母看不起病歪歪的原主,而原主舅舅是个没本事的,家里也是靠舅母,所以也默认了。 之后再长大些,节日什么的,也不再联络,人多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失落遗憾的。 而这会儿清洛更无所谓啦,隐晦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轻飘飘的,估计也是银票什么的。 只希望舅舅回去,不要被舅母拎着耳朵破口大骂,跪搓衣板什么的,扣什么月钱…… 自己这钱,估计就是舅舅的私房钱。 天若这般想着,也只能在心里为舅舅祈祷一句,其它的也无能为力。 心里倒也一点不怪舅舅的妻子。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今流放的人,太多亲朋好友与之避之不及。 自己能昨天有碧云,今天有舅舅,估摸着许许多多的人正在暗地羡慕嫉妒恨着。 不过自己可要警醒着了,毕竟昨天是个丫鬟,所有人还能够不放在心上。 但是这个舅舅来了一趟,也没说几句话,那样子二人双手交过,就算有袖子遮挡住,大家也不是傻子啊。 在心里已经做好防备时,清洛已经慢悠悠的走到了自己所属的那辆马车。 在车外没清静片刻,就有着乌压压的一群人将她包围了。 清洛抬头一看,就见苏文易与他边上的苏武安,还有众苏家人逼近自己。 清洛心中低笑一声,没想到不是其他的犯人忍受不住开始施压,而是自家的家人率先出招了。 “父亲怎么到这来了?再过会儿可就要赶路了,您还是速速回去吧! 否则待会儿被官兵鞭打了,女儿可要不得放心了!” 苏文易面皮一抽,声音沉了下来,“刚才来的可是你母亲的弟弟,你那亲舅舅?” 清洛不答反问,“父亲您原配的亲弟弟,您会不知晓吗? 之前是贵人多忘事,但如今你是除了每天赶路外,再无其他事务可忙,怎么还会空不出点脑子想想咱家的亲戚呢?” 苏文易的面色彻底阴冷了下来,而相比较苏文易问自家女儿要钱还要起个开头。 他边上的苏武安就忍不住了,直接伸出黑乎乎的手。 “清洛是吧,你小姑娘家家的,现在是什么时候?明里暗里的人那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 有时候银钱可不仅是宝贝,那也是催命符! 我们也是你爹爹和叔叔的,你交出来银钱,那些危险我们替你扛了!” 清洛简直要被气笑了,“我可听不懂父亲叔父你们在说什么,银钱? 清洛倒是想有,可是我们如今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哪还会有人千里迢迢的给我们送银钱?” 苏武安眉头一皱,“刚才来的不是你那舅舅?人家一来会空手来? 可不就是给你一点银票,行了别想糊弄我们!快着点,别想绕过去,再不给我们、可就要赶路了!” 我还当再不给,你们就要强抢了! 清洛随即冷笑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之前苏府看没落的亲戚那都是防着,就怕对方上门打秋风! 双方早就没什么联系了,如今赶来不过是看看我还安好没,况且何家可全靠我那舅母撑着! 我舅舅是怎么样的人,你们会不知道?他能给我什么银票,别做梦了!” 苏文氏站了出来,满脸憔悴的哀求道: “大姑娘,你之前对我们有怨,但那也是没法子!如今这流放之路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 大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坐的马车一辆车,十个座位,多的就算挤得下也不可以再坐了。 按理来说你父亲和叔父是没那个机会,但是我们也听其他人打听了,真有点银钱打点下去,还是能够让他们也坐上了。 到时候两个当家的和你四个哥哥相互轮流,他们才是我们的希望啊! 将来真到了老家,大家还是得全靠他们!” 苏文氏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清洛全当耳旁风,脸上是笑盈盈的听着,但始终就是不应声。 如此,苏钱氏也忍不住了,“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去劝呢? 不管是现在在流放路上,还是将来到了老家,全都靠你四个哥哥和父亲叔父! 不然你个姑娘家家的,别说保不住那点银钱,就算保住了一路打点下去,到那还剩多少? 到时候我们还会亏待了你不成? 等一旦到了老家,那就是我们苏家的地界,将来给你一笔嫁妆,不让你嫁给那些乡村野民,一定会给你挑个好的你满意的夫家,还能白拿你的!” 真一定能白拿了你! 这次清洛回应了,语气透着股嘲讽。 “叔婶,您可真是能说笑,到了老家就是我们苏家的地界? 你这说出来就不会心虚吗? 我们回了老家那也是得缩着脖子做人,一点都没有底气的! 老家相比较京城那是偏僻了些,但那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啊!” 眼看在场的人都面沉如水,冰冷的看着自己。 清洛那是一点都不带担忧的,理直气壮的大声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银钱银票的通通没有! 你们是看到了我舅舅他给我吗? 说实话我们苏家可是出了名的逢高踩低,像之前什么家室好的亲戚,就算绕上几个弯子,那也要死皮赖脸的贴上去。 但是一旦落魄的,比我们差些的,那就是避之不及。 就这样子,我母亲在我五岁那年就没了,这么多年来我和我外祖家哪还有什么联系?” …… 028保住银钱 “刚才有什么情况? 刚才只不过是来看看,就那样子,没看到一个小厮都敢光明正大的催促我家舅舅吗? 由此可见我家舅舅在家里那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家里都被舅母给把持着。 而我家舅母也是出了名的看不上我,十多年没跟联系了,会眼巴巴的送钱来吗? 别做梦了,我倒是想有!” 抱歉了,舅舅。形势所逼,只能让您名声受些损。 转念,清洛知道自己这一通话,没人会真的相信。 但是最起码面上一定要言辞诚恳,掷地有声的说出去,给对方一个顾忌。 最主要的是自己不能沉得住气,没个底气。 在这个时刻得维持怎样的,那就是泼辣! 右手袖子藏着一柄锋利的防身暗器,另一只袖子则藏着一小袋的迷药。 不能下杀手,但是伤了几个人,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那是没问题! 哪怕是苏家人,自己也绝对不会留手! “嘴上说的好,但谁知道刚才你们有那袖子做遮掩藏了些什么?除非你让我们搜身!” 见长辈们都不在出声,苏清莲忍不住了,当即指着清洛叫嚣道。 清洛一个眼刀剜过去,冷冷道: “做了梦的想要有银钱银票,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心理想法,那就证明你们身上也藏了些钱! 毕竟你们身上没藏钱,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能藏有钱! 那也行啊,我们相互搜身,不是说一家人要齐心协力的吗? 怎么个齐心协力法?也不能空口白说,大家一同搜身,相互监督,所有的银钱都聚到一起来,大家也都有个底!” 眼看自己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齐齐静默了。 清洛嗤笑一声,扭头爬上马车,再后探出个脑袋。 “先别说我口袋一个铜板都没!就算有,想从我口袋里扒拉出,那我是死也要给你们咬下一口肉来!” 清洛一双清澈桃花眼此时满是森冷的戾气,满脸冰霜,掷地有声,任谁也不会怀疑她所说的。 别说是清洛周围的苏家人被震慑到了,周围紧盯这边的流放之人也同样目光闪烁,随即接连收回了目光。 清洛将绑在背后的包裹解下抱在怀中,目光在简陋车棚中一个环视,不做犹豫走到车棚的最里面。 将左侧的长排位置铺在木板上的衣服随意的扔到地上,从自己的包裹中将毯子取出垫在木板上,再坐下。 看着怀中的大包裹,又将这包裹绑在胸前,清洛支着耳朵,感觉到此时外面颇为安静。 清洛收回注意力,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家当,原先保住的近四十两,再加上碧云的十两,近五十两的银票。 还有一些干粮吃食,可以放颇久时间,在配合着灵泉水,搭配着队伍虽然越来越少,但还是每日两顿供着的糠食。 这次舅舅送的荷包里放的估摸是银票,但绝对不会多,估摸十多两左右吧。 清洛这番猜测着,眼眸光芒闪烁不定,最后还是下了决断。 必须要放出点银钱! 当然这银钱绝对、没必要给苏家人。 预计接下去六辆马车,六十个座位要开始被争夺。 流放的人太多,而怎么争夺?自然不是强抢! 而是有银钱孝敬打点给押送他们的官兵! 再接下去的道路也越来越危险,现在是五月多,接下去会越来越热。 每日的赶路,甚至那些身上有所被束缚的犯人被鞭子抽,这些都要打点! 而六十马车座位,自然被众人争先争取。 清洛这边对将来发愁计划时,苏家人也陆续上了马车。 苏文氏一看到自己的座位被清洛占了,顿时脸色发青。 这车棚也就是左右两侧最里侧最为安全,背靠着,有时还可以撑在里侧的那延伸出的木板,也是最安全。 这位置是苏文氏时常与自己女儿轮流坐,而另一个好位置不必想,也就是得苏老太。 忍着气,苏文氏一把拽住就要冲向清洛的苏清莲。 如今还不是彻底撕没了脸的时候! 苏文氏一个眼刀过去,这时其她的人见状已经连忙坐到自己位置,就怕被站着的苏文氏和苏清莲抢去好座位。 苏文氏目光威胁的就是自己的庶女和苏钱氏的庶女。 苏清瑶和苏清铃两个少女面色发白,但也只能流着泪,朝车坐最后的位置挪去。 清洛感觉到两股怨怪的目光,抱着胸前绑着的包裹,漫不经心的回视去。 清洛是没当回事,但是被她目光轻飘飘所扫的两个少女想到方才清洛那满脸森寒戾气。 甚至将她们所畏惧的父亲都怼得个哑口无言,脸都气青了,但最后还是忍着压着回到自己的位置。 二人当即怯怯的垂下了头,不敢再多看。 苏家众人原本还心心念念想着从清洛兜里哄着逼着先将银钱到手。 再将六个男人可以打点出几个座位来,之后他们也可以每日轮流。 然而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更先应该打点的是保住自己的座位! 又是一日的中午,清洛在马车众人都下了车后,才慢悠悠的将座位垫着的衣服塞进怀里,包裹贴身带着下了马车。 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一边排人群的最后面。 如今离京城越来越远,开始忙活其它每日食物,平日到了夜晚休息时的驻扎下来等活计再不需要官兵的出手,全都是被流放的人代劳。 就这活计还是众人争夺的。 谁都想在算掌控他们生命的官兵那得到点印象,再不济得不到好处。 在被其他人欺压压迫时,官兵也能够稍微出点动静,给其他人点震慑。 尤其这分发食物,可是最最受欢迎不过的差事。 草草的吃过午饭后,清洛站在马车,对几张桌子围着的那些官兵隐晦的观察去。 如今逐渐有犯人熬不住了,身上一点银钱,贵重之物都没有藏下的,那是继续绝望抱着一丝希望的挣扎赶路。 而有些银钱或贵重之物的被流放人,脑袋开始动起来了,陆续的开始打点,想要争取到马车上的一个座位。 …… 029争夺座位战 而率先受到冲击的就是那六十个座位所属同被流放官员的家眷。 要被官兵拽下车时上去理论,讲清道理是不可能的,只有同样的付出点代价才能保住本就有的座位。 而这些官兵虽然没什么底线,但是人家既然已经付出代价,再怎么着也得给他挤出个座位。 一辆马车最多可以乘坐十二人了,多的就不可以,会影响到赶路的马和上路的速度。 自然是没有打点的原本有座位的犯人,直接被冷酷无情的拽下车。 接下去的几天就全靠你自己的双腿吧。 甚至再没有东西打点出去,可能一直就没有再上马车的机会。 而这场争夺座位的战斗也波及到苏家人所在的那一辆车。 苏家女眷共九人,所以在离开京城后,被塞了一个颇为瘦小的妇人进马车。 一场争夺战中,那一个瘦小的妇人敌不过苏家众人,位置贡献出。 付出银钱打点的人挤进去。 接下去又有众多目光投在了马车上。 同时清洛能感觉到,有太多太多觊觎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那眼神如狼似虎,似乎就要将她的衣服-透-视,要看到那可能藏有的银钱! 清洛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右手食指,原本光滑,柔弱无骨的玉手这时有些粗糙,还布有细小浅淡的滑痕、擦伤。 流放途中有些活计是固定犯人做的,有些是其他犯人轮流的。 比如拾柴、刷碗,为官兵洗衣,打扫清理马车…… 再自己的衣服换洗,清理马车…都需要自己干。 手腕一翻,清洛右手掌心朝上,左手缓缓地覆上去。 感觉到遮掩在半个手掌心衣袖下的一点微凸,清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在看到自己观察的目标从桌上起身,清洛当即低着头绕过马车,快步追上去。 不同的被流放人,有着不同的官兵看守,其中这些官兵就分成了几队。 李才便是把守马车和没有加束缚就随着马车行走两种流放人的官兵头头。 日子抵不上那些在京城中的同等官兵,但是看守流犯人将他们送到被流放地,一路说艰辛吧,也还好。 要看他们把守押送的那一类犯人藏下多少东西。 如果好运的话,耗费了差不多近半年时间,收获也是不菲。 前两天刚途经一座府城,从那出来下头的兄弟就已经拿着犯人打赏自己得来的银钱买上了几壶好酒。 所以要不就是说做一个小小的头,那也是比最底层的好。 自己连酒钱都省下了,自有下头的兄弟孝敬他。 李才一张脸上布满了络腮胡,人高马大的看着极为粗犷。 这会儿他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放好水,就要继续回去再吃点喝点。 结果这没走几步走,突然被一道颇为高挑的身影给恭敬的拦下了。 颇为轻佻的长哨一吹,李才打量着对面半低着头,看上去颇为胆怯懦弱的小娘子 “来孝敬的?” 小娘子缩着削瘦的肩膀,沉默的连连点头。 然身板后又一抖,似乎受惊吓一般,颤颤巍巍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双手捧着的是一张皱皱巴巴的银票。 这下原本漫不经心的李才来了兴趣,打眼一瞧,是张五两面额的银票。 粗大的手一抹布满胡子的嘴巴,随后油咧咧的手一捞,将那张银票纳入了大掌中。 “成吧,上路前给你空出个座位。” 清洛细声细气回应道:“官老爷,小女子原先就有个座位,这次来不是麻烦您空出个座位给我,而是想要保住小女子原先那个座位!” 李才咧了咧嘴,哼笑道:“还挺有防范于未然的意识,成吧,我知道了。 看你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还能藏下这五两银票,接下去半月时间,你那座位保住了。” 李才眼不看清洛,随意一摆手道:“有谁看上你座位,报出老子的名号!那就没有小兔崽子敢强迫你。” 清洛也听出对方未尽之言,如果这五两银票付出,半月之内还是有官兵无视他的名号,那么也别来找他,就自己认栽! 当然过后两个官兵会起如何的龌龊,就不是她可以妄自掺合进去。 拿了钱,竟然半月之内的还没个准话! 清洛心中低斥,面上还是恭恭敬敬,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不断弯腰鞠躬,趁机还恭维了几句。 “官爷!官老爷威名赫赫,小女子自然心就完全落定了,再无任何担惊受怕!” 双臂平举于头顶,清洛给对方深深拜一下,随后转身一溜烟的跑走。 李才在原地,随意瞧着快速跑远的身影,挑了挑眉,将银票往兜里一揣,心情颇好的回到桌上。 这次清洛上马车晚了些,最好的那个位子已经没了。 清洛也不在意,将背后的包裹绑到身前,坐在有毯子垫起来相比较要柔软一点的座位上闭目养神,等待出发。 至于一上马车,就不断凌厉射来的眼刀子,清洛就当微风拂面。 反正自从她声色俱厉的拒绝了苏家人伸来讨要银钱的手后,苏家人都看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呵,还若有若无的排挤她来。 切!现在又非是在苏府的时候,谁还在乎你们怎么样! 不过这段时间苏家人的压迫又越来越严重了,也越来越迫切了。 这都是因为苏家人打点没到位,竟轮流几次下马车走了几天。 那是几天下来,是整个人都脱去了一层皮! 艰难熬到休息时,到了苏家的那聚集地,一屁股坐下,鞋袜褪去,鲜血淋漓! 这天晚上,落脚地就在郊外,火把篝火燃起来,帐篷也搭了起来。 不过这帐篷全是那些官兵所居住的,警戒防守的也都是官兵他们轮流。 这些不需要重犯人们劳累,主要是对方不放心他们。 不仅是郊外极为危险,可能会有其它的野兽突袭。 甚至是丧心病狂,觉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流匪过不下去,实在没法子了也不在乎这是官家的人,抢了一笔就逃。 而另一面则是怕有脑袋一时不能理智清醒的犯人妄图逃走。 …… 030凶悍自保 至于他们这些被流放的人,夜晚怎么过,怎么休息? 自然是要么就在篝火旁脱下外衣对着身体一盖,勉强着睡。 好运着点的就是可以在那马车上,坐着睡一夜。 不过这不管是在外,还是在马车里,那都是一夜醒来,头晕脑胀,眼前发黑,第二天大早又是重复上路。 如今已经陆续有被流放的人死在途中! 他们要么是病死。 要么就是罪名大些的被一路逼迫,鞭子打在身受伤了,破伤风,种种加上去凄惨死去。 要么就是天气越来越热,头顶的大日散发出暴虐高温,太多的人开始熬不住! 死后之人是直接扔出队伍。 如果那死去之人还有其他的家眷,有幸得以被草草挖个坑埋了。 今夜休息清洛付出半碗的糠米,两个饼子,和一点的茶叶将马车左侧这一排座位,四个人位置换到。 今天她要让自己好好休息一夜! 将毯子垫在身下,深衣盖在身上,包裹当枕头,一排的座位就勉强当是简陋的单人床。 至于被清洛交易的那四人是一家的,除此之外她们还有丈夫儿子是被束缚身体,严苛看守的。 那类犯人就算是有银钱打点,也不能兑换到上马车的位置。 但可以将这些食物,还有那一点可以弄到冷水中勉强有些作用的茶叶水给她们家人使用。 清洛如此的“豪奢”行为,让坐在另一排座位的苏家人恨得牙痒痒,但却无可奈何。 前段时间,他们倒是想趁着人多,将马车其他的人支下去,直接将清洛强行搜身。 但没想到的是清洛身上竟然还有一柄防身武器! 看着是一个木簪子,但那簪身竟是精铁打造的,极为尖锐锋利! 四个少年郎直接被清洛凶狠的划伤了手,那些血流出来,滴答的洒在了马车上。 当即,所有的人都被震住了! 再之后清洛手脚并用,连带着头去撞,一时被震到的苏家人直接被她冲撞的几个踉跄。 倒霉些,站在后些的人直接被摔下了马车,好歹也有一米多高,穿的又薄,个个都是身体有伤的。 先是直接向锐器划伤,在受到皮肉摔击痛。 自此一战,苏家人只能口头上和眼神妄图给清洛找不自在,其它完全无可奈何! 尤其是女眷自觉自己是压根比不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所以单独就更不敢惹上清洛了。 “儿媳妇啊,我这身子骨快吃不消了,得好好歇着会儿! 再怎么着我也得熬到老苏家的家,可不能就这么去了! 大儿和武安他们可是就将我托付给你们了,你们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清洛躺在简易床上,想着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听到对面苏老太苍老嘶哑的声音,突然的一个咕噜坐起身,将对面的人吓得一个激灵。 清洛半点余光没扫过去,而是从包裹里取出两件衣裳交叠起当做小小的枕头。 那包裹就紧紧的抱在怀里,再将当被子的深衣盖在了身上,然后又好生的躺下,一个翻身背对苏家人。 这番动作下来,可把对面的几个女人气的不行。 尤其是苏钱氏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不过比她更为恼火的是歪斜靠在最里处,脑袋可以抵在车厢上的苏老太。 这会儿见自己刚起了个头,两个儿媳妇原本还微抽着面皮。 但总归即使在被流放,对于其他的老人那是自然一点都不需要包容尊重的。 可自家的长辈,这会儿没人会指着他们鼻子骂,但是两个儿媳妇还指望着自己的丈夫。 所以苏老太受到清洛的影响,想要倚老卖老仗着先天地位优势,将两个儿媳连带着抵不上用的孙女们赶下马车。 她一人占据左一排的座位,也同样的可以勉强当作床,好好松松筋骨。 可惜成也清洛,败也清洛。 因为清洛的奢华独占半车厢,她受到了启发。 但同时清洛突如其然的动静,原本是真将苏家女眷狠狠吓了一跳,以为她又要亮出武器。 但接着反应过来了,顿时三个女人纷纷抱住自己的女儿,苏钱氏更是强忍着抱住从未给好脸色的庶女。 所有人一同的似乎不敢再说话,怕打扰了清洛,皆是半点目光未对气得浑身发抖的苏老太看去。 苏老太还能干嘛,说实话她也真不敢惹到以前半点没入眼的嫡长孙女。 主要是上次她那挥着武器,就照着人的脖子、心口挥去、扎去,一道不带犹豫的! 那谁不被唬到?! 就算是在这流放途中,见到了时常有的争斗。 可是以前一直病怏怏的人突然就这么凶悍,那恶狠狠的模样,似乎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真的是极为震慑人! 所以一夜没有风波的过去。 一贯闹腾的苏文氏、苏钱氏也不敢再闹腾,皆是安静如鸡。 可不得安静吗? 再发出点动静,也怕睡得正香让她们恨的不行的苏清洛吵醒,会不会在暴躁时候亮出武器? 又或者是苏老太再不能忍受了,熬不住了,直接将她们赶下去! 那是马车坐的再腰酸背痛,也比在外面四通八达,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来的好。 清洛大早醒来,在简易木板上坐起身,包裹落在大腿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手脚麻利的将垫着和盖着的毯子衣裙规整好放入包裹中,动作灵敏的跳下马车。 坐着睡得东倒西歪的苏家女眷被那点动静惊醒,迷迷瞪瞪的看去。 见没什么变故,又半睡半醒的陷入灰暗。 而这时清洛已经脚步轻快的走到颇为偏僻的地方。 从包裹取出柳树枝,咬碎了,对着耳牙齿口腔一阵的擦拭。 再从包裹取出水壶,咕噜噜的漱口。 蹲在地上朝边上挪了几步,手在半盖起的包裹一阵鼓动。 环视一圈,清洛猛的低头,掌心对着张开的嘴一盖,一块肉干火速的叼入口中,鼓着嘴腮帮子微微动。 又取出干饼子咬了一口,混合着口中肉干一同嚼吧嚼吧,再搭配着清水服用,自然这其中有灵泉水滴进去。 …… 031前未婚夫 他们这些犯人是不提供早饭的,只有中午和晚上一顿。 所以早饭也清洛自己提供了。 如今包裹的食物,一部分是碧云给的,小心的节省用着,再有时候路过其它的镇子或者村落,在不受人注意的时候,她会小心的兑换一些。 吃饱喝足,清洛站起身整整衣裳,又背着包裹快步朝马车走去。 在靠近人群聚集地时,迎面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清洛脑袋一歪,接着身形一转就要绕过对方。 却不想借清洛一个侧身,对方追上了自己,那黑乎乎的手一伸,就想抓住她.。 清洛那当然是极为警惕的,当即感应到,脚步一蹬,朝边上蹬蹬退去几步。 同时手臂一动,感觉到坚硬的防身利器已经在手腕处,只要在一抖便可以落入掌心。 清洛这才抬头看去。 “清洛!清洛是我啊,你的林姨!” 来者说着连忙将披散的头发拨开,满眼激动的盯着清洛看。 清洛眉头微皱,回想起对方的身份,同时口中问道:“有什么事?” 自称林姨的妇人眼睛一亮,但随后又只满脸为难的盯着清洛。 清洛嘴角一撇,“那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想要帮忙什么的,还要对方先开口,惯的你! 这时清洛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前未婚夫的母亲。 都已经退婚了,就算对方是过世母亲闺中好友,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早就在陈家不顾原主和其母亲的情谊断然退婚,随后又不加掩饰的和苏清莲搅和在一起,早就什么情谊都烟消云散了! 如今还有什么脸来找她帮忙? 想着清洛面无表情的一看对方窘迫的神态,转身就离开。 倒是身后还在焦急等着清洛开口询问的陈夫人在准备哭着卖惨,等来的却是清洛一点不带犹豫的离开。 她顿时急了,也在顾忌不得那一点点颜面,快步的追上去。 清洛避开对方抓来的手,没好气道:“陈夫人,我想你找错人了。 我是你儿子陈有文的前未婚妻,之前退婚的时候已经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如今二家都在流放路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婚配,但是也请你搞清楚,我们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你现在要找人或者要寻求帮助也要找前苏府二小姐,如今平头百姓苏清莲! 虽然如今两家都落难了,但她还是你的儿子的未婚妻,你将来的儿媳妇。 需要我给你指明她所在马车的方向吗?” 清洛语速飞快,同时又口齿清晰地说了一通话,话落刚落,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就抬手一指前侧方马车。 陈夫人直接被说的发懵,下意识就顺着清洛所所指的方向看去。 恰巧那辆马车刚下来一个人,赫然就是苏清莲。 而苏清莲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警惕的抬头看去。 三人目光交汇,清洛当即嗤笑一声,一个侧身对着愣在原地的陈夫人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您瞧瞧,您的好儿媳就下来了。 看来我二妹妹和你们陈家心有灵犀呀。 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你们婆媳相会了,指不定接下去你还要带着她见见你家那青年才俊的好儿子呢!” 清洛这话音不加掩饰,不管是就近的陈夫人,还是对面还不知道事情发生经过的苏清莲,听着听着,脸开始发绿了。 苏清莲最先忍不住,直接一声怒吼。 “苏清洛你说什么!什么婆媳?什么要去见陈有文?说话注意着点! 现在不管怎么样,我们才是同一家的!” 清洛心平气和的笑了,“怎么会呢?之前苏陈两家要结成姻亲,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噢,不对~苏家也就那么小的家世传不到沸沸扬扬,当然是相同的家室的人家可都是挨个说了遍。 所以谁还不知道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陈家人!” 在苏清莲目瞪口呆中,清洛又惊讶的张开了小嘴。 “对啊,我突然想到了,你既然已经勉强算是陈家的人,怎么还能在苏家的马车上? 不对,那也不是苏家的马车,但就算没有正式成亲,那也是板上钉钉的陈家儿媳妇。” 清洛觉得自己越说越有礼,“如今陈家落难了,苏家也落难了,但是相比较好一点。 所以苏清莲你怎么不去看看你那得意夫婿啊? 人家可是有大才的,但同时身体就要孱弱一点,所以如今可不就是你们两人联系感情,加深情谊的时候吗?” 见清洛一副好心催促模样,苏清莲气的头顶都要发烟了。 倒是原本来求救的陈夫人听了眼里亮起光芒,满眼期待的朝苏清莲看去。 苏清莲书面色铁青扭曲,一个侧身避开了对方的求救目光,就死死的瞪着清洛,似乎恨不得将清洛剥皮抽筋以解恨。 苏清莲是真的气得眼冒金星,刚抢来了很看好的夫婿没两天,觉得小心修补好与家人的关系后,便是自己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时。 幻象着将来随夫君一路荣华富贵…… 想着盼来的竟是苏陈两家都落难了,哦,还是两家靠山严家,与靠山的靠山的通通倒台了! 再是流放途中,她原本觉得再怎么着也应该是病秧子最先熬不住,过得最惨,她应该扒着全家人。 却没想到整个苏家十五口,就属她过得最好! 每天天的,自己眼瞅着,她竟然还身体越来越好了?! 果然是个贱骨头,以前锦衣玉食的病歪歪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 如今在这等艰难,大家都在艰难熬着,她却是越过越好了! 果然就是享不得荣华富贵的贱命! 然而不论苏清莲心里再怎么恶毒怨毒的咒骂,也不能影响清洛每天过得有滋有味。 尽自己所能,让自己过得尽善尽美。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和苏家人一同得了红眼病,偏身又拿她没法子! 明知道她怀中藏有银钱,但就是拿不出来! 苏清莲气炸了,心里咒骂自己的哥哥还有堂兄都是窝囊废,连个女人都对付不过! 甚至大不孝的将亲生父亲都给埋怨了,给骂进去了! …… 032上前求救 这会儿苏清莲更是不可置信的是自己竟然说不过一个病秧子?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口舌伶俐! 顿时苏清莲只能恶狠狠的瞪了清洛一眼,再扭身,一脚蹬一脚的狼狈离开。 而陈夫人目光暗淡的望着逐渐消失的苏清莲背影,在看到身前的清洛也要离开了。 就似抱住最后一抹希望,陈夫人不管不顾的就追上清洛,双手颤抖的抓扯清洛。 清洛眉头一扬,挥手,“啪”的一声,打开对方的手。 陈夫人惊呼一声,身体一个摇摆,眼看不稳就要倒下。 清洛秀眉微拧起,但还是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再离开,但同样也半点没有去搀扶对方一把的意思。 好在陈夫人也担心清洛趁机就离开了,拼了老命,憋得脸都发红了,用力眨眼将眼前的灰暗眨去。 她满脸哀求的望着对面的清洛。 “清洛!求你看在我们虽然已经退了婚,但也是你和有文多年未婚夫妻的情谊,就搭救我们一把吧!” 清洛也不问你们陈家怎么了,而是声音平淡道: “自小指腹为婚,在我十六岁才二家退婚,自然是有情谊的。” 清洛话音一顿,在对方猛然大亮的目光中,话音又一转,狠狠打散对方刚燃起的希望。 “你们竟然可以一点没与我通气,就大咧咧的上苏府退婚,最后更是不加掩饰的和我后娘的女儿结亲! 那中间没有任何一点时间的缓转! 因此我大病一场险些就去了,就这样二家还有什么情谊? 哦,是我说错了,苏家陈家有情谊的,不过是我苏清洛和你们陈家完全一点没有情意,要说有那也是冤仇!” 对上陈夫人发蒙的神色,清洛慢条斯理的道:“但是和你们这陈家要有什么冤仇,太心累。 既然已经退婚了,那就当之前眼瞎了看错人,何必要将情感浪费在你们身上。 所以就完完全全是个陌生人,所以在你们家落难的时候,会奢望陌生人帮助你们吗? 况且这个陌生人可如今自身难保,所以说啊,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啊!” 陈公子可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得入翰林,将来定然一飞冲天! 而一个是病殃殃,福薄命硬的区区六品官小姐,两家一点都不相配! 所以啊,就得是苏家那大小姐有点自知之明,知道那等天之骄子非是她所可以攀上的! …… 那些多年的闲杂碎语,让原主心力交瘁,而陈家如果那时真的有结秦晋之好之意,会放任那点闲言碎语吗? 没有! 说不定还加了把火! 如今一切的,那“自知之明”四个字,还给你们陈家了! 清洛转身,还没走开几步,陈夫人又是连滚带爬,眼里透着执拗的,直接双腿一弯,跪在了清洛的面前。 清洛朝后面退去一步,目光冷冷的看着地下跪着的陈夫人。 “怎么?不能帮你们,还来逼迫了? 但你可打错主意了,现在可没有什么舆论说我不敬长辈,流放途中,谁还管得上其他人的闲事!” 陈夫人哭着摇头,卑微哀求道:“清洛清洛!是我陈家对不起你! 你与陈家与有才是没有情谊了,我们都对不住你! 但求求你看在、看在我和你母亲之前多年的情谊,我们是好友,看在这的份上,帮帮我家一把吧!林姨跪地求求你了!” 清洛目光一闪,看到前面马车显露出的半个人影,语气平静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如今与苏家也差不多决裂了,可没有什么能力。” 清洛这语焉不详给了陈夫人一点错觉,以为心软了,顿时不敢再磨蹭,激动的回应道: “银钱!食物!或者是药材都可以! 陈家罪名重一些,没有机会上马车,但是、但是打点下去,老爷就不必再老是被别人打。 有文,我的有文他病了一场,快熬不住了,眼看着人都要烧糊涂了! 我想让他能够稍微吃饱着点,不要再被大家明里暗地为难,能够让官爷他们负责一点。” 陈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清洛!就是林姨我求你的!” “银钱、食物、药材,你们是要一样,还是全都想要?” 清洛语气飘忽的问道。 陈夫人按在地上的双手慢慢钻起,掌心中的沙烁让掌心发痛。 但她只满脸渴望的盯着清洛,不假思索的喊道:“要都!要银钱!食物药材都要!” 清洛余光看到侧对面的那道身影也按捺不住了,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 脑海中悄然划过几幅画面,同时清洛脸上的嘲讽戏谑再不加以掩饰。 “都要啊……” 眼看陈夫人一点没怀疑自己所说之话,而是拼命点头。 以前雍容华贵,看到原主只远远看着,脸上露出怜惜,慈爱的笑容。 但自始至终,隔在二人之间的丫鬟婆子没有退开半步,之后口头上虚情假意询问几句情况,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任由丫鬟婆子的轻慢原主。 如今对曾原主高高在上的陈夫人就卑微的跪在地上,双手撑着,高抬着头。 那扯长的脖子,白与黑交织着,一看便是被阳光照射的不均匀。 满脸的风霜,一脸的希翼。 这是满心以为这次目的要达到了呢。 然而注定让他失望了。 只见清洛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口气还真挺大,那可真是让你失望! 你说的我一样都没有,而且就算有,我也绝对不会分你一星半点!” 眼里的光芒瞬间消散,陈夫人,不对,她现在已经再没有这“夫人”尊称了。 而是陈林氏满脸的绝望,随即昂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清洛,显露出怨恨。 而清洛在对方质问前,就语气漠然道:“别再提与我母亲有什么情谊了! 之前你们的确是闺中密友,但多年来你放任那些风言风语,每次来排场极大的状似关心我。 但过后却是苏文氏更加明里暗地的排挤我,你会不知道那样的情况吗? 你真要关心我为什么不让你的女儿与我做接触,将我接到那小住几天?” …… 033无情讥讽 “你所有的关心都只是表面上的,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你从来都没有付出一点! 你让苏清洛得到的只是伤害! 那所有的情意,在我与陈有文退婚时已经烟消云散! 这时你怎么还有脸来求我? 又出于怎样的心理,觉得我会答应你? 我就请陈夫人你、要点脸吧,有点自知之明!” 清洛声音讥讽,语气又透着一股漠然。 眼看陈林氏似乎被抽空了精气神,瘫坐在地,双目呆滞,再无可说。 清洛甩袖,昂首挺胸朝前走去。 穿过一辆马车与,随着她愈发走近,与先是满脸复杂,随即缓缓的低下头,弯下背脊的狼狈身影擦肩而过。 清洛目不斜视的走开,之后也感觉到后面那道身影缓缓的转身。 他眼里透着点灼热,期望的紧盯着自己的背影。 然而清洛眉头纹丝不动,一点无所觉的没有丝毫减慢速度 同时脑海中那两道画面已经极为清晰,似乎就在眼前所看。 一道画面是一个少年郎,他身着青色妥贴长衫,头戴四方巾,斯文端方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似乎是腹有诗书自气华的品性高洁。 画面一转,少年已是长成青年,身穿月白色长袍,头戴白玉冠,浅浅笑着,翩翩公子,陌上人如玉。 这两幅画面皆是极为清晰,但随即又缓缓的变淡变暗,似乎成了泛黄、褪去鲜亮色彩的画卷。 开始慢慢被替换成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神躲闪,有些畏畏缩缩,活似乞丐的一个身影。 这人不是其他,就是苏清洛的前未婚夫陈有文。 风水轮流转,清洛心中低吟。 苏文氏想让原主在自己女儿光环的阴影下变得黯淡无光。 示意整府的人都传苏家大小姐除了一副好的容貌,除此之外毫无可取。 每次苏清洛与苏清莲一碰面,后者一身华服,光鲜亮彩,被前拥后簇,明媚又骄傲。 而原主孤零零的一身,素净的衣裙,虽然清雅,但她一身病弱气缠身,身体虚弱随时病怏怏的靠在唯一的丫鬟身上。 一眼看去,二者不可相比,一个是明珠,一个是蒙尘的璞玉。 但样子的原主天真脆弱,却也清高骄傲,丝毫不觉得自卑。 不管对方怎么算计,怎么对比,丫鬟婆子如何的说。 她心有郁郁,但又心有傲气,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是卑微,自己是可怜的! 然而这等骄傲,在遇上那个未婚夫时无有存。 听到对方上门来,鼓起勇气离开芳菲院,但又抱着一点尊严站在人群后面没有不顾的朝前挤去。 那时候原主是抱着希望,抱着小女儿家的羞怯。 自己不上前去,就想让自己的未婚夫亲自走来。 可惜没有。 忍受着众人明里暗里的轻视眼神,原主身体不堪重负,但还是坚持着,坚持着没有离开。 可惜再如何坚持,得到的只是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对方被簇拥着,陪笑着,恭维着离开。 再没有任何的注意力分给未婚妻。 对方第二次的上苏府,原主依旧是上前了。 这次她放低了期望,想着对方只要哪怕只是让他的贴身小厮递来一句话,那么自己便上前去! 可惜还是没有。 这次连一个歉意的眼神,一个浅笑都没有了。 原主失魂落魄的离开,病了一场,得到的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奚落。 果然是个命薄的!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原主心里就对将来能否嫁入陈府,有所怀疑了吧。 可惜原主觉得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所以还是如同赌徒一般,抱住那一抹渺茫希望。 但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希望消散…… 原主大病一场,彻底没有了眷恋离世。 苏清洛,虽然你已经完全消散了,一点都看不到这一场景。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陈家、苏家一同的落难,陈家更惨,罪名更大,他们要流放到边疆。 陈家不要了你,新要的未婚妻,已经瞧不上他了。 不需要上门去退婚,都是落难的人,哪还要这些。 所以心照不宣的,两家完全掰了。 你看看如今,我啊,高高在上的俯视跪地哀求的陈林氏。 之前是天之骄子的陈有文,在我与他擦肩而过时,低下了头,弯下了腰。 看看,同时弯下的是他的傲骨,散的还有他的傲气! 我知道的,对于苏清洛你来说,陈家、苏家已经是过眼云霄。 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没有怨恨,没有不甘,也没有爱与期待。 但是我还是告诉你,十七年的失望,十七年的情感付诸一空。 苏、陈两家所汲汲营营的,也同样付诸于空! 而你很好,是个很好的姑娘。 希望有来世的话,你能到一个或许不多富裕,但是有父有母疼宠爱,兄友弟恭的家庭。 可以平凡,但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我祝愿你——全新的苏清洛。 临近八月,已经是炎炎夏日,浩日当空,热流涌身,汗流不绝,越来越多的犯人暴死在途中。 车队人马哀声遍地,一路的流放,或许走着就走就有人直接蒙头倒下,再也起不来。 那时鞭子会无情地挥打在身,再他一直毫无动静时,随意将他一翻身。 见身体僵硬不动弹,是咽气,那就心照不宣的从死去的人尸体边上穿过。 所有的人脸上皆是绝望麻木,眼里更是空洞,无一丝光亮。 流放途中,不乏之前得以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朝廷大官,豪奢浪荡的公子哥,养尊处优,金玉堆出来的精致小姐。 可如今他们通通一身灰扑扑的薄衫,在这无尽的绝望之途挣扎在挣扎。 可是依旧每日有太多的人,太多的犯人,无望的死去。 又或者是撑过了一天,看着逐渐灰暗的天空,更黑暗的是自己的前路。 每日挨过一天又一天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之前的亲朋好友,一个个的死去。 悲痛绝望再多的,也通通成了麻木。 随着时间愈发的炎热,清洛也过得不好受,狭窄简陋的车棚中十多个的蓬头垢面犯人拥挤着。 …… 034驿站突袭 每人身上都散发出浓浓的恶臭,衣服就地沟油里捞出来似的。 不必嫌弃朝边上避让去,大家都是一个样。 哪怕是清洛再注重自己卫生,一日坚持下来也是一片的汗臭。 只不过相比较其他的同被流放人漆黑泛油光的衣服稍微干净了了一些。 不是每日能洗漱换衣都有水源的,况且赶了一天路,还要将衣服洗净,哪怕只是浸浸水,那也实在太累了。 而清洛也怕自己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那样太惹眼了,还是要融入环境。 融入人群中,这里的融入不是讨好样样学他们,是要低调再低调。 时间也就这么每日麻木痛苦的过去,这一天人马车队来到了朝廷的驿站。 如今车队人马不足二百人,一部分是已经被流放到了目的地,再一部分是路上死去的。 远远看到流放人马的标识,驿站的差人就迎上前。 官兵头头们也都从马车上下来,再有其他的差人连忙上前,将看守犯人的官兵接替下。 驿站不大,马车留在外面,人尽数涌向驿站,里面顿时拥挤一片,臭气熏天。 不管是再如何受嫌弃,所有的犯人暂时得以安置下。 大多的犯人都依旧是露天休息。 再有的女眷,也许是这一路死去的老弱病残太多。 这次他们虽然还是没有得到好的招待,但数个人可以得到一间狭窄的房间,里面铺着大木板床。 以前都是京城里的夫人小姐,这会儿看到如此简陋,以前连她们身边的低等丫鬟都比这好上数倍的房间与木板床,都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一时间什么都顾及不上,只想在这似乎随时会断开的床上好生的睡一觉。 清洛与几个妇人女子共占一个屋,领过晚饭吃了。 再回到屋里,却见漆黑的房内空无一人。 之处清洛也没有当回事,走到靠里的床侧坐下,开始将背在身后的背包不厌其烦的解下,在绑到身前。 再将从包裹里拿出来的两件衣裳铺好,如今太热了,薄毯垫着根本受不了,只能一件衣裳铺,一件衣裳盖。 这时关上的屋外传来一点脚步声,时响时隐。 黑暗中,清洛隐约瞧着两身衣服泛着一点油光,嫌弃的拧了拧眉。 这时外面的脚步声突然逼近,突然清洛眸光一凝。 不对!这不是寻常靠近回屋的脚步声! 这么疲惫,谁还要刻意控制脚步声? 而且这听着有些轻,但是似乎比瘦小的女子踩在地上要重一些! 还有那压抑的喘息声…… 清洛在流放前已经穿越到这世界两个月,又在这近三月的流放途中,都在身体可以负荷下,饮最多量的灵泉水。 这般带来的是清洛体质有所好转,并且在这等恶劣的流放途中并没有恶化,还算健康。 虽然每日大痛小痛不断,但也尚在能承受中。 最为显效的是五感敏锐,感应能力很强! 这会儿随着外面的人愈发靠近屋子,清洛甚至能听到对方急速跳动的心脏声。 发干的嘴唇缓缓张合,清洛无声道:“,三个人,都是男子,也不强壮。” “定然不是官兵和差人,而是同被流放的犯人!他们如何靠近这……” 晚餐不是什么珍贵美食,如何需要这等时间? 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应该早就回房休息,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所以同屋的女人要么就是被收买了。 要么就是知道有人要对我动手,躲在外面想要的事情平息! 而对方为什么会来? 因为美色? 不对!这的时候谁还顾及得上,更没那有精力。 银钱! 或者是一直见我没有食用完的干粮,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银钱! 清洛脑海中闪动,同时两只手臂微微晃动,袖口中露出两样物品。 一个是油纸包的一小包迷药。 清洛左手握住解开一角的迷药包,右手紧抓攥防身利器。 盖身衣物缓缓的掀开,顾及不得穿上鞋。 清洛猫着腰,屏息凝神,脚尖着地,来到了紧闭的房门边上。 屋门是木头制,屋里的景象、屋外的状况全都不可互相看到。 一扇门隔着三个小心翼翼,但又觉得此行必然成功的三个男子,与一个独自一人但却早已洞察一切的女子。 清洛背靠落灰墙胚,漆黑一片,不通风的房屋,小巧的耳朵缓缓动了下。 随即极为细微的声音传来,接着屋门缓缓地被推开。 清洛心里冷哼一声:即使再怎么小心木头屋门还是会发出一点咯吱声,还不如直接推开。 那样一时里面的人没注意到,还以为是同屋子的人回来了。 可惜这么要推不推的,反而引人的注意! 心里的想法快速略过,清洛屏息凝神中,一只脚自外踏了进来! 清洛左脚脚尖支地,膝盖弯曲,双腿蓄力。 这时来者两只腿踏了进来,再朝屋里跨了一步,同时第二人随即跨步。 隔着一扇半开的门,清洛感觉到外面那人正在东张西望。 随后已经进来的二人朝里面走了几步,第三人也同时侧着身走了进来! 清洛右手紧钻的铁木簪子用力膈在掌心生疼,眼神镇静又锐利,似雪山之巅般,遍眼寒冰! 站在最前面的人快速打量铺在两面墙壁的木板床,惊异一声。 “咦,怎么没人?” 这话一出,他身后两个侧着身男子同时朝前看去,就在这时清洛突然动了! 猛的双腿一蹬,在这声音传出时她已经飞跃到空中。 清洛左手猛地一挥,一大片淡黄色气体挥洒出,三人呈三角形站势位置都被这似黄烟的迷药蔓延到。 刹那间一道冷光闪过,阴差阳错面朝清洛那一墙壁的男子发出一道吃痛声。 砰的一声,清洛跃在空中,右腿猛的一蹬,屋门被一脚踹上。 顿时清冷的月光被隔绝在门外,视野突然的黑暗一片,再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和同伴不断的惨叫声。 另二人身体同时一个发抖,连忙背靠背,可惜暂时间视线还没适应,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 035解决来犯者与后续 随即清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受迷药攻击更严重第一个进门的男子,一转手腕,尖锐的簪子直对那人胸脯扎去! “啊!” 衣服撕裂声中,男子发出一道惨叫声。 同时清洛落地,再同一时间上身快速弯下,对着前面一蹿,那人不断挥打的双臂落空。 唯一一个身体完好的男子被两个如同瞎子般还被伤到的同伴挥动的双臂波及。 惊骇不定的他下意识护住胸口和脖子时,清洛已经一个健步窜到他的身侧,同时间锐器对着他的左肩膀用力扎去! 一番动作下来,清洛已是精疲力尽,气喘吁吁。 而对方三人原本是可以适应黑暗的光线,但可惜迷药也逐渐发挥出作用,眼神逐渐的飘忽溃散。 三人身体相互交错,一阵晃悠,在痛苦和心神巨变时,直接没有防守的倒在地。 用力甩了甩还在滴血的锐器,清洛转身三步并作一步的跨自己的木床前。 锐器对着衣服里侧一擦,快速藏回衣袖中,同时迷药包再次交叠好,纳入左袖中。 在之前解下的包裹中一阵的翻动,很快找着一个削得颇为尖锐木簪子。 清洛拿起木簪子,快步走到倒在地上的三人身边。 目露凶光,对着对方的伤口一阵划动,将铁簪子所制造出的痕迹掩盖下。 喘口气,清洛不停歇的开屋门,在月光的照映下,迷烟的痕迹已经被掩盖,只有扑鼻的血腥气。 清洛神色一阵变化,最后定格为惊骇欲绝,用力的瞪着眼睛,很快眼里蔓延出血丝。 右手举起,再顿在空中,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木头人。 随后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划破本就不安静的驿站。 “啊!啊!啊!……” 随即是惊恐骇狼的求救声,撕心裂肺的喊出。 “救命啊!杀人了!!” 押送流放人的官兵与驿站的差人正在桌上相互的拼酒,与犯人居住的地方有一段的路程。 但清洛这个声音实在具有极强的穿透力,那其中蕴含的惊惧和凄厉简直让人闻之心神震动。 桌上的两个面面相觑,然后是惊醒,负责犯人的官兵猛得扔下碗快,一把提起自己的武器,大步流星的朝声音传出地方赶去。 凄冷的月光,三具生死不明的身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一个微弯着腰,披头散发,不断抖动的身体的削瘦身影。 再定精一看,又是一根在月光中散发出一点诡异血色的簪子被屋里唯一站着人抓在半空。 地上更是蔓延着刺鼻的血液,猩红一片。 最先赶来的不是官兵,而是周围回房休息的犯人。 他们见到这一幕纷纷面色巨变的朝后退去。 再随后赶来的官兵也被惊了一跳,随即身后跟来的差人手举火把,对着前面一照。 三具倒地的疑似尸体的人,和一个面色煞白,眼睛瞪得微突的女子,被外面的人所清晰看到。 “怎么回事?” 李才将配刀横摆在胸前,厉声大喝道。 清洛只在不断发出短促的惊恐尖叫声,对来者的问话恍若未闻。 李才一回头,一把从差人手中夺过火把,定了定神,一脚跨进屋内,一脚蹬在屋外,随时遇变就退去。 之后他又厉声呵斥了几句,但清洛依旧是煞白着脸,不断的喃喃自语,似乎已被吓没了心神。 火光闪烁,李才在观察清洛状态,和查看地上躺着的三人时,那火光一不小心凑近了清洛。 “啊!” 清洛当即惊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朝后退去,最后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但这“砰”的一声响,外面靠近些的人都听到,不用想也是很痛。 而这一摔痛倒是让陷入自己世界的人似乎清醒了些。 清洛惊吓过度的迷茫的抬头看去,再看到上身朝后仰去的李才。 目光一个下移,见到对方的服饰,眼里突然亮起闪亮的光芒,似乎看到了救命天神。 被这般仰视的李才一个发愣时,清洛已经连滚带爬的逼近,又在倒地人的身边,惊恐的顿住脚步。 而声音也终于被找回,在场的人听到清洛声音含糊,但也勉强能够听懂。 在有贼扑进门,那时她刚要去屋外,结果就被他们捂住嘴,自己很是害怕! 恰巧之前路过一个村落,看到一个村妇头上挽着的木簪,用干粮换到了,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对方三人想要一同的抓住自己,但竟然被她拼死的推倒。 他们就抓住自己的脚,自己就被扑倒在地,簪子不断对着那些人扎去划去。 这时听到解释的李才已经整个人到了屋里,之后他的手下也一同的走进来。 李才弯着腰,看着被翻过身面朝上的三人,给手下一时眼色。 对方明白,半蹲着一手探去。 “头儿,都还活着!” 这话一出,李才也就完全不将这变故放在眼里。 在瞧到对面坐在地上的女子,脸上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是满脸的怨恨。 她再傻也知道对方这是要对自己不怀好意。 感觉到有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清洛连忙抬起头,看向目光意味不明的李才。 先是闪过惊异,随即不舍犹豫,但是咬下牙,调整好跪地姿势,抬手伸到怀里。 李才挑了挑眉,按耐住就要转身离开的脚步。 就见对方从怀里取出一个发毛,有些泛黄的手帕,手指不断颤抖的打开,是几个碎银子与一个银角子。 李才好笑的看着跪地女子手指在手帕上挑挑拣拣,随后又猛地将帕子一盖,弯着头,狠下心的一把全递给了自己。 感觉到属下羡慕的眼神,李才笑了笑,是了,这加起来一两多差不多二两的银子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反正人也没死去,就是让他们吃了一半要走一趟,不过在看到女子蜡黄又苍白脸上满脸的不舍,悲痛。 李才那点恼怒也就消散了,大手一挥,爽快连着那方帕子一同的接过。 余光扫过外面三五成群,小心观察这边的犯人,他也没有多做掩饰。 …… 036炎夏艰难 毕竟一路流放来,还谁还不知道,天大地大银子最大,想要过得好,有银子,就可以比其他八层犯人都过得好。 至于驿站的差人,谁还不想捞点油水。 所以李才就板着脸,意思意思的叫训斥了清洛一番,然后又将她凶器上缴了。 最后道这次鉴于是受害者,也就罢了。 清洛自然是感激涕零的双手捧上木头簪子凶器。 而在这时地上三人也悠悠转醒了,这一醒来下意识就朝火光闪动的那边看去。 在看到受自己仰望的几道身影,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在火光照射中看着诡异又冷酷。 下定决心要捞一笔,结果在警惕中还是被一女给伤了,接着又是迷晕去。 再又看到被他们视为厉鬼的官兵…… 嘴里一阵未传出的细碎声响,三人眼珠子一翻,又再度晕厥过去。 其他官兵鄙夷的呸了一口,受李才示意中,弯腰将三人跟拖死狗一样拖出房屋。 而李才也在其后走出屋子,看了眼周围的犯人们,他顿时破口大骂。 “都是群贱骨头,平日的抢食抢银钱就算了,如今难得有个好住所,还要在这抢着! 我看你们是觉得精力太足,平日在不影响大家情况下,随你们怎么着。 但如今打扰了老子兄弟们,还有这驿站的兄弟们,那可就绕你们不得!” 李才直接威胁道:“接下去谁再敢发出一点的动静,不管谁起的头通通都给我滚到驿站外连夜上路。 至于运气好不好的,外面有没有野兽的,有了也是你们该死!” 看自己目光所过,男女老少皆是畏惧深深的低下头,一连声的恭敬喊不敢不敢,再也不会! 李才冷哼一声,与自己的兄弟,驿站的差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人群中颇为宽阔的通路。 随后又一起勾肩搭背,玩笑声不加掩饰的走向他们吃酒的地方。 见官兵和差人都离开了,所有的在场犯人都松了一口气。 之后又都下意识的朝凶案发生地,那间屋子望去。 这时清洛已经起身,正微低着头,神色变换不定。 感觉到众多目光投来,清洛抬头,眸光幽幽看去。 头上是皎洁的月光,地面却是一滩滩猩红血水,蜡黄脸上,她突然略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所有犯人倒吸一口凉气,连连转身,连滚带爬的朝别处逃去。 最后苦了的是被分到这间房子的女人们。 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身体阵阵涌上的疲惫。 在想到难得有休息好地方可以放下心好好的休息,又想到现在再不快点进入休息放松身体时间,明日又是连续的赶路…… 所有人只能咬着牙颤颤巍巍的扶着门框,迈过门槛。 一进门,便是所有人相互抱着取暖,小心绕过地上那一滩滩诡异的血水。 而这时清洛已经抱着包裹,盖着衣裳,心大的睡着了。 其她人没法子,只能一同分工的打水,再一同贡献出破衣服的衣角,对着地面一阵擦拭。 她们没有那么心大,地上这一摊摊的血水,即使知道流血的人没有死去,她们还是怕。 如果只是一滩血,本来是不会那么怕,但是还有血液制造人在那香喷喷的睡着。 两者都在一间屋,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畏惧! 就觉得可能明明有官兵在,很正常的一个少女在官兵没在时就突然变了一种画风,那周身跟有着阴气一般! 总觉得对方闻着血液,指不定半夜就发狂。 原本这些人清理好地面后想着夜晚要警惕一起。 可是难得睡到了真真正正的床,哪怕只是木板搭着的,紧绷了漫长时间的心神还是不受控制的放缓,放松。 整个人就飘飘欲仙的完完全全陷入黑暗,俗称睡得跟死猪一样。 睡了小半会儿,只是浅度睡眠的清洛一个转身,缓缓睁开了眼睛。 听着屋里此起披伏的打呼声,嘴角牵了牵。 将怀中的包裹抱得更紧一些,感觉到胸口微微的坚硬,清洛心满意足地陷入睡眠。 相信经此一战,接下去流放到苏家老家前要安稳一些。 此后只用好生护着车里那个座位便行了。 第二天大早,官兵粗鲁的叫骂声响起,所有的犯人从梦中惊起。 匆匆的收拾好可以说没有的包裹,争先恐后地挤出屋子,一同的会合。 清洛发现自己所过之处,那些一同抱团取暖,或者是许多汉子一堆的人群还要好些。 但那些老弱病残看了自己,颇有一分似见了官差的敬畏神色,纷纷避让开。 清洛一点没有露意满自得之色,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微微缩着肩膀弓着腰,看上去只是个怯懦不已的寻常少女。 得亏清落近三月的一直稳固人设,倒也没没有太多的人觉得她是在装模作样。 而是觉得平日就是一个正常,有些胆怯的少女,一旦遇上有威胁到自己的人或者物就会突然不受控制的变得凶残! 继续上路,也许是良好休息过一夜,十天内竟然没有犯人死去。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第十一天大中午就有了犯人晕死在地上,白眼翻了一下,身体几个抽搐,就没气了。 而这时已经八月了,苦夏难耐,更何况是每日在日头下赶路。 更有很多的犯人被捆着手扣,肩膀脖子架着夹板。 那时候在太阳暴晒下简直跟铁烙似的,只觉得整个手腕脖子都要被烫的断开。 死的最多的也是这些被束缚,被捆的犯人。 这样的天实在太难熬了,狭窄的车棚也是成了蒸笼。 就这样时常在外奔波,车队时不时的缺水。 即使有灵泉水的清洛,也还是和其他犯人一般严重中暑了。 没有法子,最后的茶叶混合着灵泉水一通的灌进水囊中。 但这水就似加温过一般,喝下去一点不觉得凉爽。 清洛脸颊通红,两片嘴馋干裂破皮,时不时的伸-舌-舔-过,也是一阵的刺痛。 随着蒸笼一般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时不时的打个颤,那滋味简直绝了! …… 037三人相劝 清洛按着胸口,头晕目眩中只觉得想吐出来,气色以肉眼可见不断的变差。 清洛这边挺惨的,但是比她惨的可太多太多。 那些在外顶着大日赶路的犯人,那是身上都褪出一层皮! 这可不是形容,而是他们被暴晒,大铁锁手铐简直就跟贴在胳膊上一般,鲜血淋漓! 那些薄衫就粘在那暴晒破开的皮肉上,撕开便是皮开肉绽! 但是说清洛不惨,和前几天吃嘛嘛香,时不时的竟然还奢侈的空出占有的座位下车走动一刻钟,或小半个时辰的。 看着和其他哀鸿遍地,就似成为行尸走肉的犯人,那也算是生龙活虎。 如此,清洛这番模样,可把同马车的苏家人高兴的直乐。 主要是前段时间两者相一比较,清洛藏银票,衣服又多,还有毯子带。 有其它的干粮,时不时的到了落脚地竟然还可以兑换些其它的相比较新鲜些的食物。 随身还带着一小碟的腌菜,配着饭吃。 就这样,比起其他人过得不知道多好。 不管是官兵还是其他抱成团的犯人都没有将她看在眼里,竟然不时不时的来敲竹杠。 而他们时不时的顶着大日头下马车的赶路。 那可不是和清洛那般,只要不要影响他们所在的那辆马车,下去就她想走多久走多久,随时可以上车。 而他们,不到整个队伍停下休息,那是别想停一下! 还半口水都没有! 还要时常忍受着苏老太阴阳怪气的嘲讽说她们不孝,自己的儿子丈夫又都瘦成竹竿了,一贯以前隐形人的病秧子却过得这么好。 苏家人可不就是眼睛红的跟红眼兔子一般。 这会儿就算知道清洛再惨,他们自己也不好,甚至更惨,哪个不是中暑。 但还是咧着嘴,强撑起要嘲讽几句。 这天傍晚下了一场小雨,马车停在户外。 别觉得下了一场雨就凉快些,那热气一阵阵的散发出,直熏的人不能呼吸。 似乎都有灼热的气流,随着呼吸透露到心肺中,干咳声撕心裂肺、此起彼伏响起。 “马车外不能透透气,马车内也是跟火炉一样,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清洛被折磨的都虚脱快没人形了,这样风一吹就要飘走一般。 她也不在乎什么姿势了,撅着屁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马车。 哆嗦着坐下,清洛脑袋抵在车厢上,抬手摸了摸额头,微微一咬舌尖,口水蔓延出再一-舔-没有水分的嘴唇。 随即从胸口取出一方发黄的帕子,水囊极为小心的打开,缓缓的滴出几滴水。 一咬牙又洒出点水,在水蒸发前快速对着眼睛一抹。 一阵阵发涩发酸的眼睛,在水意的滋润下,连带着眩晕不绝的脑海都似清明了一下,可惜就那么一霎那。 小心抿了一口水,直到喉咙感觉都要冒烟了,才慢慢的咽下。 看着只有一个底的水囊,清洛着抿着唇,将水壶紧紧拧上,珍惜的放回包裹中。 鞋子一蹬,将这一行座位当做是床,清洛靠在身后的车厢木板上,眼里没有聚焦。 最初上路时近五十两,碧云给了十两,又给了她十两,还剩五十两。 之前原主舅舅竟然给了三十两银票,共八十两。 为了保护这座位,前前后后竟花费近三十两。 再兑换物资,这段时间从官兵那换了点凉茶,差不多全一可乐罐的凉茶,竟然要一两的银子! 银子购买率很强,一两等于一千个个铜板,至少等于一千块,这才买一杯凉茶,简直是坑爹! 清洛情若心底悲鸣,就那凉茶节省了,两天还是就没了。 银子倒还有,但是时常的去交易,估计一两也换不过来了。 而且那样子实在是太惹人瞩目了! 就这样小心节省着,目前只有三十两多些。 到时候到了老家,将来可能就不能离开钱,还得需要一笔积蓄。 原本是计划三十两不可以使用,现在就没那个肯定了。 还是没忍住,清洛再打开水囊,小心朝里面滴了三滴灵泉水,狠了狠心,灌了一大口在嘴里。 足足含了十分钟,才小口小口的咽下。 这么一大口水,清洛感觉自己活下来了。 这还没有舒服多久,感觉到马车一沉,就见苏文易搀着苏老太,身后跟着个苏文氏一同上了这个马车。 这又是要来威逼利诱? 还是打感情牌,卖惨来的? 清洛心里浑不在意的琢磨着,随后脑袋一歪,还是放过如今已经要负荷不了,如浆糊般脑袋。 就如今那还要坚持什么孝道,什么礼仪礼貌。 清洛一个滋溜,平躺在木板床上。 抱歉了,你们有什么招,但我就是不接招。 清洛心里这么说着,一个翻身,背对刚上来就摆好姿态的三人,眼睛一闭。 可惜清洛做出丑拒的姿态,只是让对方三人面色一抽。 但也不知道是否被气的多了,心里憋屈,恼怒了一阵。 苏文氏还是率先出招了,“清洛啊,知道你之前怨我们,尤其是怨我,觉得我占了你母亲,姐姐她的位置。 但我自认为我为苏夫人时,也不说对你和对清莲一样,但是也是真的将你当女儿的! 罢了罢了……” 看木板上躺着的人半点动静都没,苏文氏眼里恼恨一闪而过。 “我也不再说这些早已没用的话了,如今哪还有什么苏府…… 我是想说你要怨我可以,但是老爷,你的父亲,你的兄弟姐妹,你不能怨了他们,和他们深深的离了心啊! 接下去距离咱们老家越来越近了,以后就是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共同创建好生活的时候! 之前流放的近三月,我们也就不和你气了,你也不要再气之前苏府的日子。 就当我们扯平了,以后都好好的过日子,好吗?” 一旁的苏文易坐在木板上,认同的点点头,虽然说什么苏府都不在了,说这些话也没用,让他听着很是不满意。 但后面的还是说出了他的心里。 然而他们仨人觉得说的好,言辞诚恳,也都掰清楚,说清了利弊。 …… 038淬毒一般 但只是他们这么觉得的,清洛还是一点不鸟他们。 这下三人不仅是面皮抽动,而是面色直接发绿。 苏文易也不再撑着父亲架子,发怒道:“你这是什么姿态? 我是你的父亲,我坐着,你如何能躺着?就是这么做儿女的吗?不忠不孝的东西!” 苏文氏假意劝道:“老爷别这么说,毕竟是在流放的路上,很多的礼仪也顾及不得,也就别怪了大姑娘。” 这下清洛打起点精神了,慢悠悠的转过身,但依旧没起身。 眼神即使有些暗淡,但眼里却极为平静。 就在清洛这般平和的目光中,一个在发怒,一个在无奈的劝着苏文易,苏文氏二人呐呐的也在说不出话。 然后清若开始嘲讽了,“呵,不忠不孝,苏老爷说我不孝,那怎么不说你不慈? 况且这不忠,可不就是说的你自己吗? 身为朝廷官员,贪污粮饷,还被翻出来了前些年大灾时,贪污振发下去的白银! 对朝廷不忠,对大俞朝的不忠,说的不正是你自己啊! 你不忠,我不孝,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眼神平和,并不代表说出的话就要平和,简直跟猝了毒似的。 苏文易直接被气得个仰倒,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清洛,哆哆嗦嗦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大孙女儿啊,你当真就要和我们苏家离心了?” 苍老沙哑的声音,似乎带些悲凉的响起。 清洛目光顺势一转,瞧向他们,坐在木板上的苏老太,灰扑扑的一身。 嗯,灰扑扑已经成为了流放人马中的主流颜色,另一种主流颜色是黑漆漆。 苏老太头上就一个发黄的头巾包着,暴露出来的衣服和两双手就跟老树皮一般。 她看上去就是寻常的农家老妇人,在不像之前那菩萨般,老是慈祥笑着的苏家老夫人。 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不止十多岁。 不过就这样,清洛还觉得这老夫人挺会熬,身子骨挺硬朗。 别说她一直在马车上坐着,没下去走过,也有些妇人下马车走过几天之后就没熬过去。 但对方起码比她年轻了二十多岁啊,就这样也没熬住。 所以不仅是苏老太原本身体健康,还是求生意志坚定啊。 俗称,不想死,奉行好死不如赖活着。 清洛心里七想八想的,对面三人却觉得清洛这是犹豫了。 也是,毕竟如今是流放途中,有着点银钱,所以日子过得好些。 但是将来呢,他们都是绑在一条绳索上的蚂蚱。 不管后代如何,反正他们一辈子是没有再离开规定的那一地界的可能! 将来一个女的,要嫁入夫家,还不是得靠娘家撑腰。 这会儿在恨,还是不是有着顾及,不能撕破脸。 呵,就乖乖掏出银子吧! 这样想着,苏文氏脸上显露出微妙的笑容。 这时苏文易轻哼了一声,“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和你的叔父,两个兄长和堂兄都熬不住了! 虽然偶尔能够上马车休息一天,但还是不够,苏家现在一家就应当齐心协力! 你前些天竟然还用银子去换没用的凉茶,简直不知所谓!” 眼看苏文易说着说着又要教训上了,苏文氏连忙一手按住他,不断使着眼色。 儿子还在外受苦呢,现在得哄着她,要训她等等到了老家可不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拿捏她的时候! 苏文易勉强按耐住心口邪火,冷声道:“按照这速度,明天就可以到江北城,江北城过去白唐县,最迟半月就可以到! 那时再离白云镇也就近了,那就是我们的老家! 也别觉得再熬一下就可以熬过这老家的时候,大家身体已经都快熬不住,甚至有些伤到了! 这段时间,你所有的银钱贡献出来,让我们将来撑门户的男人好好的养一下,等到了老家,我们也不会亏待你!” 在苏文易自以为自己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和他们都以为这次成功率不小的心理想法中。 清洛嘲讽的一撇嘴角,她看上去是这么立场不坚定的人吗? 就觉得事情利弊说清楚,只要将来不想没有娘家撑腰,或者是想要有靠山的,自己就不会硬撑? 再者是点清了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银钱是很重要的。 等流放结束后也很重要,但是最起码不会成为这样的买命钱。 所以可以手头上松一些了。 而在他们的心中,估计自己的心理想法就是反正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银钱。 装模作样拿出一部分,就可以说是全部,对方不相信也没法子。 觉得那时候他们两方人都知道自己和对方各怀鬼胎,但是面上还是要维持着和平。 然而清洛就是告诉他们,撕不撕破脸面的不重要,靠山,娘家什么的通通都没有捏在手里的银钱重要! 就是这么的死心眼,不管将来如何,现在就是你们求着我,而不是我求着你! “好好好,这就是何氏生出来的好女儿!狼心狗肺! 不管以前怎么着也是好吃好喝没亏待你,现在落难了就看出来是这么一个白眼狼! 就如此还为我苏文易的女儿,简直不配,如今你拒绝了……” “我再最后问你,确定将来不会后悔?不会求到我们的头上!” 苏文易怒到极点一甩袖,跳下马车,可惜还没落地,就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他背对马车,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就那么快步的离开。 而是铁青着脸转过身,最后对清洛厉声问道。 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似乎是清洛要求他,而不是他要求人 “父亲大人搞清楚,求人不是这个姿态。” 在下车和在马车休息犹豫的苏文氏一听这话,抬头希翼的看向清洛。 所以态度好些,就可以拿出银钱? 清洛面色蜡黄,但脸蛋依旧看得出颜色不俗,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我只是告诉你们、提醒一下,你们万一以后要求人,需要态度好一点。 毕竟你们得接受事实啊,都流放三个月了,早就不是什么苏老爷官老爷了。” …… 039白云镇 “以后呢,要求人就态度卑微一点,语气也恭敬着点啊,也就是我是你们的女儿,孙女儿。 如果是其他人,早就让你们扫地出门了。” 当然她和其他人的差距就是直接嘲讽和阴阳怪气的嘲讽。 同一样的就是,银钱绝对不会借出去! 清洛这态度彻底让三人死了心,尤其是苏文易,更是不再将清洛当成自己的女儿。 之前吧,勉强算是女儿,就是那种随时准备贡献出去,只有让他仕途有利。 如今是成了没点用处,自己有点能力还藏着掖着的白眼狼! 在清洛与苏家人彻底决裂后,车队已经只有百人多些,已经穿过了那座江北城,朝着白唐县艰辛的赶去。 八月尾,历经三月之多的流放路程,终于望到了头! 到达了白唐巷,犯人经过排查,穿过县门口,到达白唐县的衙门。 见到了白唐县县令,看上去只是一个白白胖胖,有些发福和善的中年男子。 在专门看守他们这一队的官兵指使下,苏家十五日人依次登记自己的信息。 自此负责流放的官兵与白唐县衙门相互交接。 接下去再流放到白云镇,最后到苏家的老家大槐村也就不关这些官兵了,而是由白唐县的衙役所负责。 对方休息一晚,就要带着其他剩余的犯人再次朝下一个流放地穿去。 而苏家十五人在差人的带领下,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得以休息一晚,明日由衙役带领着去白云镇。 第二日天光未亮,偏僻小院所住着的苏家人就被衙役给叫醒。 不需要再去面见白唐县县令,就被面无表情的衙役送上同样简陋的马车。 尘土飞扬,两辆马车在有些颠簸的官道疾行。 夕阳西下时,终于来到了白云镇! 这次不需要再被检查,马车直接朝着镇中心的衙门驶去。 清洛坐在马车中,小心从窗户朝外望去。 看到的是白云镇入口,小贩、地摊不绝,一行一行有序的排列。 时不时有行人停下观望,上前讨价还价。 马车再朝里面去,人流依旧不绝,但小贩和地摊不再像镇路口那般繁多。 而是街道两旁商铺、街坊树立,就这样马车来到了镇中心。 皇权不下县,但还有一些县令会将一些手下的官吏下放到镇子,良好的管理县以下的镇、乡。 清洛看了一眼齐齐紧绷神色,但又强装镇定的苏家女眷,没有犹豫,直接从这敞开的车棚跳下马车。 腿肚子一个发软,清洛微微一个踉跄 听到后面的声音,连忙站好身子,退在一旁。 很快苏家人一同从两辆马车下来,由着衙役两边把持,走向了白云镇的衙门。 白云镇衙门是由九品主簿把持着。 清洛连同苏家人一同被衙役带到衙门的正堂。 里面青石板铺地,地面光洁一片,上方一架书案,一张太师椅,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方。 清洛老老实实地站在苏家女眷中,余光却是不安分朝着前方苏文易的侧面扫去。 虽然对方强撑镇定,但清洛还是从对方的侧面,感觉到他紧张窘迫的情绪。 想必刚开始以为自己好歹是京城的六品官,流放途中小心做人,跟孙子一般。 但幻象着等到了偏僻的小镇子,再怎么样不说被奉入上宾,也不必再缩着脖子做人。 清洛心中嗤笑一声,可惜呀,一个被贬的六品官,明明确确的是庶人,还是有罪的。 就这还想被客气对待。 呵,对方再怎么官小,好歹也是吃官粮的,九品主簿啊! 看来三个多月的艰难流放路程,三月多的长途跋涉,苏家老爷还是没有完全的接受事实啊! 清洛余光扫过前面的苏武安,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与两个堂兄。 再看过其她满脸腊白,极为狼狈的苏家女眷。 还不止只是苏家大老爷,苏家的其他少爷小姐们,也不能说还存在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总归还是下意识将事情往好处去想。 这别说是苏家人了,就算她自己也是这般。 清洛心里不管如何千转百回,面上还是极为低调的含胸缩背,如同鹌鹑一般。 九品主簿又在苏家人等了一刻钟时间,才姗姗来迟。 这倒不是想要他给苏家人一个下马威。 毕竟他是一个官员,对方不说阶下囚,那也是这辈子只能在镇子,小村子困住的人。 二者没有可比性。 而是他还真有些事,所以觉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自然是晾着对方,让对方好好等着了。 所以办完了事,主簿又好生的品了一壶茶,才慢悠悠的来到正堂。 见苏家人沉默了几秒,才声音透着遮掩不住颓废的给自己行了大礼,主簿也没放在心上。 他随意一颔首,进入正题。 将苏家十五人依次登记身份,主簿放下笔,端坐在上座,漫不经心的扫视下方十五人。 “三年内,尔等不可出白云镇所管辖的地界!” “三年后,除苏文易、苏武安外,尔等不可出白唐县所管辖的地界。 再之后,你们后代三代不可科举为官,不可经商,不可为乡坤,如此尔等可明白?” 主簿威严的声音响彻在正堂,下方叔家人齐齐静默。 不可科举入朝为官,也是从苏如杰这代人生下的儿子为开始。 不可为商。 大俞朝对经商者并没有太过贬低,不如前朝那般为商者纵使家财万贯也不可身穿锦衣,后代不可科举为官。 虽然士农工商,商人还是最低等的,但也没有天差地别。 虽然依旧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为商经商也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 可惜这也被封死了! 不可为乡坤…… 清洛眼里流光闪过,乡坤大多为地主或者是小官吏退下来的,德高望重,有地有商铺,如此为乡坤。 如果县以下没有衙门驻守,百姓出了什么事,一般都是那德高望重的乡坤出来主持公道。 甚至是县里,有着衙门,一些平民百姓、与农民出事也是大多找的乡坤。 …… 040难寻出路 只有出了命案或者土匪作乱等等,才是会上报给衙门县令。 而方才从镇入口到镇中心,虽然只看了白云镇的一角。 但就那样商铺林立,来往的人有的是身穿麻衣,但也有锦衣,妇人也带着些颇为精致的首饰。 看来这白云镇并不是旮旯小地方,颇为富裕! 而就这样,白云镇一定有许多的乡坤地主,或者是商人盘踞在这。 而主簿只是下放到这,想来也依旧是衙门主簿和乡坤地主一同管辖着白云镇和镇下的数多乡村。 而对方这样下了宣判,就相当于苏家人最起码三代之内不可以太富。 不可以买许多的地,当地主。 更别想让后代读书,将来其它的出路! 虽然说三年后除苏文易、苏武安就可以离开白云镇。 但对于从京城出来的苏家人群,哪怕是白唐县,对于他们来说估计也是小地方。 清洛心中摇头叹息,以后苏家也就只能有几亩薄田。 不能经商,但是做做小商贩。 不能科举为官,但可以识字知礼,但最后那样的出路就是到其它的商铺做做记账管事。 甚至因为还是流放的,估计白云镇…… 白云镇以下的村如何目前不知道,但在白云镇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 苏家人,出入难寻啊! 清洛的目光又在女眷身上流转,苏文氏和江氏以及苏钱氏,这辈子是和苏家完完全全绑在一起了。 但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个苏家女儿,没有出嫁前,自然是苏家一起。 但出嫁人了,古代是真的可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女儿完完全全就成了夫家的人! 到时候不说可以离开白唐县,但是在白唐县地界还是可以随时随夫家自由的。 不过是被家人牵连连累,也相当于是流放的人,又有什么好的夫家可以选择? 就算再怎么精心挑选,也一定是中下的,那样子又有什么能力离开白唐县? 所以苏家三代之内,相当于最高成就也就是小康了,就这还不一定呢。 毕竟谁知道接下去这白云镇的势力会不会排挤他们这些外来的被流放之人? 况且苏家自身也不是多有能力的一家人。 就目前为止,一路上已经开始心思各异,最起码苏家的二代四个少年郎就目前为止没看出有什么本事。 清洛心中给苏家人下判断,没有刻意的诋毁他们,而是实事求是。 苏文易有些迂腐古板,如今还在把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苏武安,嗯,没怎么接触到。 但清洛还一直记得对方直接伸手朝自己要钱,再回想到以前。 之前苏家二位老爷的父亲也算是突破了六品成了五品的官。 但他依旧那样文不成武不就,连秀才都没有考中,整日游手好闲。 最后父亲死去后,他由着兄长塞进了衙门中,当一个不入品阶的小官吏。 在流放途中那么一通折磨,已经开始突破了原先那一层脸面,有些无赖。 其余的两位夫人和一位妾室暂且不提。 四个少年,苏文易的嫡子,苏如杰是个心高气傲,现在还有些端着。 而苏文易的庶子,苏如斌。 清洛回忆想到了之前苏家人逼迫自己要强行搜身时,就是对方跳着蹦着蹿在最前头,是有些暴躁急躁的少年。 而其他两个堂兄,之前想要困住,将她束缚住手脚的其中一个就是苏武安的长子苏如风,也不是个好东西! 倒是其二子,苏如玉。 清洛冷静的眸光闪动,看了眼前面黑黑瘦瘦的少年一眼。 当初这个少年和苏如杰一起站在后面,相比较苏如杰的期待,但并没有动手。 苏如玉眼神有些躲闪自己嘲讽扫过去的眼风。 品性不知如何,但目前相比较那三个人,要稍微有那么点羞耻心。 清洛心里一道道的信息闪过,表面上也是随着苏家共进退,一同的再度深深弯下背脊。 自此信息一一落实,主簿捋了捋短须,对苏家人的识相,只淡淡一笑。 如果真的还想要有其它的抗议,或者不老老实实的应下,那么这白云镇养着的衙役和那些捕头也不是白养的。 当然能够识相,不必让自己多做口舌,那也是极好的。 如此,他最后吩咐道:“此后每隔七日之数,六个男丁须一同到白云镇再次一一做登记。 记住每隔七日,午时之前! 一旦六人没有同时来,或者晚了……” “哼!必有惩戒!” 苏家人齐齐一个发抖,女眷是一抖后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不用! 该登记的都一一登记了,落实苏家都落实了,应该告诫命令的也通通没洛下。 之后上座的主簿是再一点余光不屑分给下方的人。 正堂外的衙役得令,上前引着苏家人到衙门最偏僻的小院子住下。 “今日时候不早了,到达大槐村,即使有车辆也需要一个多时辰。 明日大早再押送你们回大槐村,今日夜胆敢弄出什么幺蛾子,不必上报大人下令,我们便要不得你们好!” 为首衙役面无表情的说道,在一个破旧,有些破败的院子站定。 眼看苏家人一同的老老实实进入院子,这才冷哼一声,离开了。 看着屋里都落有一层薄灰,苏家人面面相觑,皆是低头叹息。 之后自然是随意略做清扫,便草草找了几间房,摸黑睡下。 清洛将包裹当做抱枕,身下垫着两身衣裳,身上盖着薄毯。 如今九月初,白云镇周围都是群山环绕,夜晚还是颇为清凉。 严重的中暑倒是好了,但身体却极为虚弱,刚养出些的肉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也就比纸片人好上那么一些。 但是站在不比她好,甚至更惨的苏家人中,还是看不出清洛到底瘦得多骨感。 听到对面木板床传出了一点压抑哭咽声,清洛转身背对对方。 小小的木板床挤了两个少女,一晚上她们就别想翻身了。 至于是哪两个少女,自然是都没娘,也差不多没爹的苏清瑶与苏清铃。 她们二人相当于是苏家人地位最低的。 …… 041苏家历史 二女没娘护着,亲爹压根不在意,自己脾气也是个软和的。 这倒不是她们不想强硬起来,而是没钱、没能力,就只能小心做人。 她们二人更明白现实是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 心里更是对相比较她们而言,极为肆意嚣张的清洛恨不得取而代之。 清洛可不知道同一房间的自己的庶妹和堂妹如何羡慕嫉妒恨自己。 她是在床上打算着将来。 近期是明日终于到流放目的地,但是也不是说彻底就落定下。 回忆苏家的历史,第一代,那时还不是如今大俞朝,而是前朝大云朝。 那时四处兵荒马乱,又是饥荒,苏家第一代人逃难到大槐村,开始在那落定。 因为有着一点手艺,倒也攒下些家底,买了块地,建起了房,再有几亩的田,安家落户,还给自己娶了媳妇,生下了二代。 有了点余钱,第一代先祖想的是自己平头百姓,在兵荒马乱时永远是在最后面,那身不如己,不想后代再承受! 恰巧大俞朝终于建立,再度开始科举。 苏家先祖勒紧的裤腰带,咬着牙狠下心供养自己的长子开始上学堂识字。 儿子倒也能干,最后一路考,竟然考中了举人,当然也是那时大俞朝不稳定,科举放松了难度。 二代先祖带着全家人的希望进京赶考,虽然最后落榜了,但也好运,竟然有人看中他,将疼爱的女儿嫁给了他。 再第二次有岳父家的支持,有幸高中。 就算只是二榜进士,之后也能将家里的爹娘接到京城。 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也就没有其他的人还在,至于女儿也早嫁了出去。 当时狠狠敲了一笔嫁妆,相当于是卖女儿,所以也就是只有一个儿子。 二代先祖一路爬,倒也爬到了五品官。 可惜后代只考中了举人,一辈子没能考中进士。 还是四代先祖,也就是如今苏文易与苏武安的父亲,也算是崛起了,最后坐到五品官。 可惜第五代苏文易,苏武安这一代也是个无能的,连守成都没能守住。 兢兢业业的半辈子只成了六品官。 而之前说苏家的靠山,严家就是二代先祖妻子的娘家。 二代先祖妻子的父亲看重二代先祖,但却没想到对方最终也只是在五品官。 反而是自己的后代一代接过一代的有出息。 而苏家自然是扒拉住这样的严家,之后就算娶不上严家的嫡女,庶女也是要娶去。 或者女儿嫁给对方嫡子当姨娘,或者严家庶子的正室。 就这样子两家绑在一起,准确来说是苏家彻底上了严家的船。 当然事实告诉大家,有时候好处得到的只是那么一些,但是受到牵连却是举家流放! 回忆苏家历史的结束,清洛心中盘算起来,之前些年不知道,但就苏文易与上一代已经都没有回过老家。 前几代还会修缮一下老家老宅,但是毕竟第一代只是逃难那,那算不得是苏家的根。 所以后来就没再与老家联系,那老宅估计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 差不多苏家离开大槐村近百年,宅子一定要修缮一下,否则压根就没地方住。 至于先祖一代买下的地,早在二代先祖进京赶考卖掉了,之后也没有打算回老家发展,也就没买回来。 也就是那一老宅,还算是苏家的。 清洛心中有些无语,那时苏家先祖二代上京前已是举人,一般打点一番,也可以做个一个小官。 可惜那时候苏家就想着到最为繁华的大俞朝权利中心京城,还想在那安家落户,一点都没有搭理白云镇那些上门来,想要投靠做门人的家族。 也就是说,先祖压根就看不上并不偏僻,但是哪比不上繁华京城的白云镇。 所以二代先祖是带着全家的家底去到了京城,然后搭上了其它的家族。 之后二代三代先祖的还要意思意思,派遣下人回家修缮老宅子。 等到了四代与五代,要不是如今被抄家流放了,估计都要忘了他们苏家还有个老家。 清洛心中猜测,如今苏文易等人会不会后悔自己与先祖一出息,高中做官了,一点不回报一下老家老乡。 否则如今流放回老家,多少也会有些情谊,关系、得到些帮助。 不过可能什么的,后悔什么的,如今也是无用。 如果说苏家人可能这时在后悔难耐,但清洛就那么想了一通,也不放在心里就放下了。 最多感叹一声苏家先祖竟然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与后代留。 该是说他们自信心十足,还是愚蠢,目光短浅呢? 呃,目前为止,是后者…… 清洛再盘点起自己如今银钱还剩下的近三十两,珍贵之物,一点没有。 自己差不多和苏家决裂了,到时候估计他们觉得安家落定了,就可能要收拾自己了…… 又哀叹的是大俞朝竟然还并没有女户,否则自己可以直接当家作主啊! 就算不能离开白云镇,一旦有事还是要被苏家牵连,但总归平日可以和苏家分家。 可惜如今自己不管再怎么强硬,有银钱傍身,还是需要和苏家人绑在一起。 除非自己找个人嫁出去,但是没能找对人,就相当于投入火坑,不可取! 所以自己要有一个收入,既然和苏家没有什么情谊,那就干脆一切以利益来谈。 也没什么后悔在流放途中直接和苏家撕开脸面,苏家人都是凉薄冷情的。 那时候在落难时候,自己再怎么讨好为他们好,真要有利益了,对方也绝对不会手软对自己。 换而言之,也就是自己与苏家没有太大的深仇大恨,有利益时,也可以暂时的握手言和。 而自己有什么本事? 前世世界变异前只是个刚成年,衣食无忧的学生。 世界异变后,靠着一个菜园子,一个小药草园。 再给其他的有力气速度变异的算上等些的人处理有宜人体质的食材,将其烹饪。 再偶尔付出些代价加入外出狩猎的队伍,搜集些种子,野物。 而今生,如今家家户户哪个没有自己种些菜,又没有和前世一样那般土地变异。 …… 042到达流放目的地 至于草药园,这个全赖于指尖,灵泉水这一世还是有的。 但是自己有这项能力好不好展现出来,还是次要的。 白云镇乡坤,还有官方的衙门势力相互盘踞,药材当然是卖到这白云镇。 但是那样子需要和其它的势力合作,其中弯弯绕绕太多了! 清洛前世惨死于兽口,今生不是想要过得多好,只要可以衣食无忧,过得清闲一些,不想什么汲汲营营。 当然也是苏家人不可以做太大的生意,早就被定死了。 除非她嫁给人,然后借着夫家名头搞这些。 但清洛这么一想,还是摇头了。 就目前为止,种植草药,不可行! 但同时她也早就想定了后路,那就是种植颇为珍惜的观赏的花卉! 如今可不是乱世,平民百姓过得苦,有的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但是有钱人还都是很有钱的,就这白云镇看着也不差。 那些什么绝世珍品,名花名品还是算了。 虽然来个珍贵的品种,一炒就可以炒到千两,但那样已经算是经商了。 况且做得太大,各方势力就要开始了出手了,白云镇也是一个不小的社会,自己还是得苟着点。 而且自己这具身体还是很差,虽然有灵泉水养着,但是太过心力交瘁,她可不想来个长期的什么呕心沥血而死! 所以稍微珍贵一点的花卉种植出来,就算是自己一项能力。 这个苏家人也不会怀疑,毕竟之前芳菲院也没有人进去过。 说是以前闲着琢磨出来的,又请教一些园丁,他们也不会多往心里去。 这般想着,清洛在心里狠狠一点头,目前就是这样的! 不过这个还是要等彻底安定,有了可以遮风挡雨完全修整好的房屋再行开始。 明日或近段时间所要准备、忙的事,是自己必须要有一个独立的屋子。 至于种植花卉,什么大量的还是算了,自己是培育那种名贵些的,只用盆栽类型。 所以至少需要两间的房,也就一间厢房。 估计明日修葺房屋,那些苏家人要一同的将可能有藏下的银钱露出来。 他们绝对不会给自己修建一间房,所以这个只有自己出钱,这是没必要节省的。 房屋还是要好一些,毕竟短期时间内是自己的家。 当然等好了,一定要狠下心打一把大锁。 对,房屋材料一定要坚固! 指不定苏家人哪一天丧心病狂,直接破门或者撬了锁,想要看看自己有什么家当的。 当然,什么银钱,贵重的,自己都得贴身佩戴。 这般想着,清洛只觉心累。 她就想要一个安稳的家,能遮风挡雨,没有内忧外患。 也不想和太多的人接触,如果自己有能力,有强大武力值,真想归隐山田,直接找个深山野林避世。 可惜啊,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带着这样淡淡的惆怅,和对将来清浅但却真切存在的忧愁,清洛缓缓的进入梦乡。 大早,苏家一家依旧没能再被主簿接见一面的,被衙役和两个捕头带领着上了骡车。 骡车一路哒哒哒的朝着大槐村驶去。 这次的骡车可没有车棚,直接一个大板搭在上面,四面通风。 清洛趁机将从白云镇到大槐村的路线记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可记的,顶多几个转弯。 不过要步行的话,那可就要累死! 清洛对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报以担忧,哀叹。 骡车走的并不快,通往乡下的道路也不平整,不是官路,而是泥巴被夯实。 车辆晃晃悠悠的,好在三个多月的流放之途,清洛已经再不晕车了。 就算被抖得头晕、屁股痛,但还是坚持住了。 一个多时辰近两个时辰,终于到达了流放之途的最终目的地——大槐村! 数十栋极具古代农村风味的房屋落错着,形成一个小村落。 村口有一棵两人合抱的槐树,如此为大槐村。 一辆骡车慢悠悠的朝大槐村驶去,在村道的村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待确定骡车是往大槐中去,尤其在见到驾驶骡车的衙役们,顿时纷纷心中惊讶,不敢耽搁的朝村子跑去。 同时间,清洛隐约听到的还有小孩子们在欢呼。 不一会儿在骡车停在村入口时,几个村民急步跑来。 衙役捕快们都没有朝满脸焦急恭敬的村民看去,而是直接摆手,粗暴直接的让苏家人快快下车。 清洛手肘撑在板车上,双腿蹬得笔直,小心的下了骡车。 “顾兄弟这么巧,也到这大槐村来?” 一个捕快站在清洛的前侧方,突然他颇为惊喜的招手,大喊一声。 清洛下意识一手搭在身后的板车上,顺着声儿朝来者望去。 不经意间,她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高大挺拔的男子缓步从对面走来,只是那么几个跨步便瞬间走出了几米。 当即感觉到清洛的目光,对方神色平静,眼风扫来却透着股锋锐。 两双眼眸对视,清洛恍惚间看到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天空,极为深邃幽暗。 那片黑暗的天空,没有月亮和哪怕一颗明星的点缀! 并非是对方眼里暗淡无光,而是太深邃了,完全容纳了一整片天的暗,是深邃深沉的黑。 在对方对视时,清洛心神有些愣怔,但还是动作不需要理智控制,就自然随着苏家人行动。 清洛一同在衙役的催促中扭过头,手从板车上拂下,垂下头快步随着苏家人朝大槐村走去。 她心神一时没恢复,都忘了这是乡下的道路,极为不平。 一个没注意,踩中了一个小坑,另一只脚又恰巧的踩上了几个碎石子。 顿时身形一个踉跄,清洛抱着包裹的手一摆,才险些没摔倒。 这一打岔,清洛不敢再分神,低着头仔细观望脚下的路。 而身后那一双漆黑平静眼睛隐晦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清洛也再没感觉到。 “头儿,你先走去村,我和顾兄弟打个招呼。” 几个衙役已经带着苏家人朝大槐村走去,唯二的捕快还围着板车。 而这时一个捕快对捕头笑着说道。 …… 043心湖涟漪起 捕头也不在意,挥手示意对方随意,转身就大步朝面色惊异不定的村长走去。 “顾兄弟,你这是到大槐村来有事儿?可别说,有半月没见到过兄弟你了,这些天怎么不到镇上去?” 孙捕头是个看起来颇为精明严苛的中年汉子,对上犯人和平民都颇为疾言厉色。 但在对上这个身形高大,又不显臃肿的青年却显得颇为友好和气。 青年沉默寡言,坚毅深邃的眉眼纹丝不动,透着一股冷硬。 “去白云镇换猎物。” 声音低沉,哪怕只是随口一句都透着一股如磐石般坚定。 孙捕快在青年面前站定,拍掌大笑。 “原来是前些天没去白云镇,要打个大的,也成,等到了白云镇,咱们也到酒楼去聚聚!” 青年不置可否。 捕快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笑着。 他目光打量在青年如白杨般挺拔,又透着股厚重沉稳的身姿,目光又移到青年俊朗坚毅的面容。 孙捕快脸上的笑脸逐渐变得有深味,心里念头转过,他再看向青年,眼里就透着点审视与……善意。 顾景之敏锐感觉到对面之人的情绪变化,并没有恶意,反而对自己的气息愈发的温和。 心里定论一下,青年那双内敛幽深的眸子依旧平静如初,不泛一丝一毫涟漪。 随即对其一颔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从头到尾不管对方是友好的审视,还是口头上的试探,他都不放在眼里,不如过眼云烟。 人高马大的青年几下跨步,大槐村就被远远的甩在身后,很快就会变成一点黑点。 但就在这时,一直情绪淡漠,波澜不动如老潭深水的青年,突然脚步一顿。 如同雕刻而成的面容既透着一股沉稳,又有着棱角未经打磨的锋锐。 是一副敛而沉稳,显而极具攻击性的面容,而这脸上竟然突然显露出一点踌躇之色。 随即青年不再是脚步微顿,而是速度完全停下,并不是不经意间回想的,而是他想回想,脑海记忆也就这么实施了。 那一双剪水秋瞳,即使舟车劳顿透着一股疲惫也不影响那双桃花眼里的灵动光辉。 与之灵动截然相反的,是那双眸子极为平静,而那双平静眸子…… 顾景之修长有力的大手,悄然的抚过自己的眉眼。 那双眼……是看到自己眼睛,才泛起一丝波澜的吗? 脑海清晰闪过那风尘仆仆,但依旧秀色无双的少女,还有她那双眸子悄然划过的一丝讶然。 那瞬间如同破冰,清澈带着几抹寒凉潺潺游动溪水,悄然的穿过河面上凸显出的石子,随即又再次恢复平静。 那双美丽透彻的眼睛,只是那么不经意间的二人一个对视。 随后望去,她已经混入了人群,低下了头。 这般想着,如同一汪死水沉寂的心湖竟然泛起涟漪。 顾景之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极为细微的起伏胸口,沉稳冷静的双眸极为罕见的露出几丝的不解之色。 他没犹豫的侧过身,再完全的转过身,但令他遗憾的是村口已经空空无一人影。 浓密的眉毛拧起,如同两炳利剑般锋芒毕露。 突然,顾景之心头有一股极为突如其然的示警。 这是他身为经验丰富,能力高强猎户的敏锐触感,心里在给自己提醒——这样的感觉极为危险! 不过顾景之想了想那个少女极为纤细,透着纤弱之意的身姿。 那样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突然间他对自己二十年对世间人和物都是不闻不看的漠然性子,感到了一丝怀疑…… 虽然只是那么一丝,随后就悄然隐没,但他还是极为敏锐敏感的感觉到。 顾景之转身,再次大步流星步朝前跨去。 但这次他的高大背影,不再如方才那般漠然,透着一股来去无牵挂的潇洒恣意。 这次似乎悄然间有了什么种子在心里种下…… 以后即使是很正常的事件,似乎都会化为最为营养的养料,将那种子不断的培育,让其生根发芽,长至苍天大树。 让一直无所畏惧,没有丝毫牵挂在意的人会慢慢的有牵挂,有喜怒哀乐。 但是现在,青年还一无所知。 相比较顾景之眼里那双眸对视,对方那双眸子和里面所划过的情绪波动,都在脑海中时不时在自己不经意间就不断的回闪过。 清洛是当时眼里泛起涟漪,但随后看着极为陌生,颇为简陋,透着股贫穷的村落。 随着她不断的走进去,整个人都陷入了这个村子。 之前那泛起的细微情绪波动已经完全的消散。 这可是接下去自己要安定下的地方,一年内绝对是在这里过去的! “官爷这是?” 对于村长的小心试探,衙役们直接说明——这十五口人接下去就在你们这大槐村安家落户了。 几十年前也是从你们这大槐村出去的,现在犯了事被撵了回老家。 不过你们也没必要害怕,就是每隔七日他们男子要去白云镇给主簿大人检查一遍。 其它的大罪名是没有的,没必要惊慌,也不必平日看着他们,防着他们。 这么一解释,大槐村的村长和其他一听到有衙役捕快来村,都纷纷出动的村民,纷纷安下心来。 第一听到不是关于他们大槐村里的事,他们就不害怕了。 接下去再听是要有人落住到他们这大槐村来,尤其还是犯了事,之前从村里出去过的。 这时候的大槐村还不知道苏家人是从京城来的。 不过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影响他们对苏家人看过去的眼神,带上一丝的敬畏。 不过这一丝丝的敬畏在听到这是犯了事被撵回来的也就消散了。 不过终归是有些忌惮的,再怎么着也是外头回来的,虽然绝对称不上衣锦还乡,但总归有些见识。 而大槐村的村长是一个不高不矮,身材普通,一身棉布衣裳在一群麻衣、土布衣裳的村民中显得要妥贴、显眼些。 村长想的也更远,看上苏家人的目光透着一股打量审视。 “你们带路去,嗯……差不多几十年前,百年间不到,那苏家人的老宅。” …… 044苏家老宅 为首的捕头压根儿就没想隐瞒苏家人的身份,也不在乎从京城放事被贬到这,会不会给大槐村引起恐慌。 他自觉自己已经解释很清楚了。 眼看自己这吩咐一出,村民都愣住了,他脑袋一转,又提醒道: “他们都是苏家的后代,苏家人百年前不到在你们这村应该还挺出名的。 好像是你们这大槐村唯一一个出过的举人,之后上京赶考,几年后考中了,然后家里的父母就被接走了,这个想起来了没有?” 眼看日头上升快到了中午,接下去还要花近两个时间回去,李捕头声音难免带上不悦和催促。 也不用这些村民再怎么回忆,主要是说出个举人的苏家人后代,那村子里的人也都就知道了。 再看向苏家人的目光,那就透着股浓浓的惊异。 不是在京城做大官,怎么就回来了? 再看到苏家一行人都是灰头土脸,也差不多可以说是衣衫褴褛。 说点难听的,比他们这些乡下刨食的农村人穿的还要来的邋遢! 最起码,他们就算干农活身上肮脏,也透着股浓浓的汗臭,但起码身上不会这么一股恶臭。 在联想到捕头的放事了,被撵回老家…… 唰的一声,村民们的反应很直接,就是纷纷朝边上退去避去,趋利避害的反应一点不加掩饰! 村长,一村之长,古代的乡村可不是现代的村长那般,还是颇具威严的。 能坐到这位置,反应力也要快些。 两个捕快和衙役不悦的眼神中,村长几个跨步走到了人群前,在朝边上侧身去,扬声道: “官爷们别急!老朽这就带大人们去,苏家的老宅就在前面些!” 清洛混在苏家人女眷中即为不起眼,心神一分为二,注意脚下道路,和观察着一路走过已经穿过一半的大槐村。 一路经过的房屋有茅草屋,木屋,还有土坯房,甚至目光朝着大槐村较为偏僻的地方还有一个棚户出现过。 村中大多数都是灰扑扑的土坯房,脚下的村道也都是泥土,被人走过踩过所夯实,形成了一道道黄泥路。 没下雨还颇为平整,但一旦有水就都难免有些泥泞。 一路来到大槐村中央,清洛才看到在一群土黄色或灰色房屋衬托中极为亮眼的砖瓦房。 虽然颜色也不鲜艳,那砖瓦透着一点的灰白色,但相比较就显得色彩鲜明一些,是一座占地不小的农村四合院。 那四合院前站在几个农家汉子与妇人孩子,就在看到前面带路的村长对着那些人挥挥手,那些人也就都朝院子走去。 清洛明白了,那砖瓦四合院就是这村长的宅子,估计村长家也是这大槐村数一数二的富户。 村子中间这一片地带,相比较其它的村户要好些,村道也不仅仅是黄泥路,还有点沙子和石子的铺地。 虽然说不平整,但也不再那么尘土飞扬。 苏家的老宅,是在老槐村中间位置再朝后走去,不在村尾,但离村尾也不是很远。 看到黑扑扑有所松动的外墙,外墙极为矮小,稍微有点力气的人几脚踹去差不多也就倒了。 就透过那矮小的外墙,朝里面的房屋望去,也是灰扑扑的一片,透着股腐败腐朽的气息。 眼见这一幕,苏家一行人齐齐更加静默了,连呼吸都凝滞了。 清洛也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短短一下。 不是她说,而是苏家人是真的目光短浅。 虽然这老宅主人走出去了,但是那也是村中唯一有过的举人,其实对这老宅还有些敬畏。 但村民也不是傻的,闲得慌的,谁还会给别人的老宅房屋修缮。 肯定想着做官的人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老宅,他们还瞎操心个什么劲。 所以苏家老宅自然的也就落败成此了。 即使迫切想要有安定下来,有属于自己房屋的苏家人看着这唯一属于他们苏家的老家,也都是没有那个勇气推开已经半敞开、摇摇欲坠的院门,然后再走进去。 他们怕熬过了一路流放,终于到了流放地,却被生生压死在老宅里! 这般想着苏家人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清洛自然随大众朝后也颇为惊慌的退了一步。 心里暗道:苏家人说来也幸运,死在流放路上那是多少人? 有的是一家好几口全部覆灭,在流放途中,苏家十五个人一个都没少。 就是看起来最熬不过去的苏老太,这时也是颤颤巍巍的被两个儿媳妇扶着,也都一路的从村口走到了老家。 可惜有这般坚定求生意志的苏家人也通通被近在眼前的苏家老宅给吓了个够呛。 在想了想自己告捷的银钱,脸都苦成了苦瓜色,漆黑漆黑的,又发绿发绿的。 不过负责押送他们的衙役和捕快,可丝毫没有怜悯同情之心。 现在彻底完成任务了,以后就不需要他们再麻烦了。 以后每隔七天,对方会自己去到衙门。 最多还需要他们时,那就是对方没有老老实实的每隔七天去露个人影。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在苏家人发蒙的神色中,衙役捕快相携离开。 清洛隐隐约约的,还听到那两个走在前面的捕快交谈道: “刚才不是还说要和你那顾兄弟打声招呼,怎么我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 “嘿,我那个兄弟,也不是我说他,那就是木纳的,沉默寡言,问他十句能应你一声或者点个头就是不错的了。 我也就是和他打声招呼,但人家赶着去干事呢!” 孙捕快心中微动,但面上还是不在意的爽朗大笑。 另一个捕头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道: 就那样人高马大,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的人,别看比起他们这些相当于打手的捕头,虽然高些,但没壮实到哪里去。 可是他能做到捕头,那也是很为敏锐的,就从那青年身上,他感觉到一股威胁、危险感! 就这样的人,说他木讷? 捕头心中嗤笑。 而这时对方又说了,“还别说,我那顾兄弟就因为太木讷了,二十岁了还娶不上一房媳妇,还直接在深山找个山洞住下。” …… 045提醒与盘点 “但实际顾兄弟也有几分本事,就是那大奎山可是出了名的竖着进去就再就没出来的机会! 但他十多岁就进去了,二十岁还是活得好好的,时常还有大东西扛出来!” 孙捕快摇头叹息,“唉,顾兄弟养家的本事是有的,也就是嘴笨…… 嘿嘿,他也有半月没出去,估计打了个大的,到时候今天我们回镇上,说不定遇上了还能一同的凑上,去搭个桌!” 李捕头看着孙捕快那存心卖弄,有些得意的神色,心里直接有些懵了。 人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叫别人一声顾兄弟,人家也没应你一声,叫你一声哥啊! 你家需要你夸吗? 你俩熟吗? 不过他这也明白了,没猜错的话,这孙捕快家里有一个女儿吧。 李捕头心里有些乐了,感情是想撮合自己的女儿啊! 看中了人家在大奎山的出入本事! 谁不知道那珍贵玩意儿多不胜数,但就是再多的人,就算是他们有几招手把式,但有武器都不敢深入进去。 可惜注定是要落空喽! 李浦头眼神透着股隐晦同情。 孙捕快这是提前的就想给自己提醒一下。 为什么要吹嘘对方的本事,可不就是以为到时候嫁了出去,怕他们这些一个衙门干事的人觉得女儿低嫁了,丢了面子。 李捕头心里有些讥讽的笑道:大家还真没这个想法! 能在大奎山自由走进走出的年轻猎户,这本事可不低! 他们这说好听是给官家朝廷干活,但这地方也就拿着点死月钱,油水也不高。 有时候还需要打点,在白云镇的开销也不少。 李捕头心里对有些不知所谓的孙捕快摇头:就这一边想和人家小伙结亲,一边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有些瞧不起对方。 不就是觉得小伙是个没爹没娘,孤身寡人的,家里每个爹娘操持的。 所以觉得自己透露出要嫁女儿,对方就会欢喜应下,可也不看看人家大伙子的本事,将来可别结亲不成,反结怨哦! 李捕头看着比孙捕快年轻些,就比对方高一级,是他的头头。 事实证明其它且不论,但是这眼光,就比对方亮了许多。 也不会盲目的觉得自己这捕快职业就高贵,高大到哪去。 简而言之就是觉得对方一点没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本事,对自己的地位,没有一点-逼-数! 清洛隐约听了那么一耳朵,但对方一群人高马大的围拥在一起,很快就走没影了。 清洛就随便听听也没放在心上,再转过头,和苏家人一样两眼发懵的瞧着老宅。 这次她没有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有些发懵。 不过相比较苏家人是完完全全的懵逼了,清洛是之前有些心理准备的。 原本是想低调的,但见苏家人就呆在原地,再瞄到那村长与村民们神色也都不耐烦了。 想来也是,谁乐意在这和你玩什么谁是木头人啊。 没办法,清洛不能再低调,只能走出苏家女眷的人群,朝着苏文易他们走去。 “父亲这老宅想必经久未修,一旦从外走去,极有可能整栋房屋就崩塌了,届时就危险了! 不如我们先朝当地的人家求助,问问有没有空置的屋子让我们借住几天?” 喊出父亲有些膈应,这下可不好带着讽刺意味。 再说到其它正事,清洛也就慢慢的挺直背脊,不再刻意的低眉顺眼。 看到苏家人目光都朝自己茫然的看来,其他的村民也都眼神扫视了自己。 清洛压低声音,“大家能一路平安到这,不管多多少少还是有其它的一些银钱或者珍贵小物件…… 接下去都是要在老宅住的,不管将来如何,最起码三年之内都通通离不开。 这时必须要有个安全的地方,也都别想藏着掖着。 先找个地方暂时入住,今日时间尚早可以求助村民,让他们找一些泥匠木匠,将老宅该推了重建的推,该修缮的修缮。 这些可万万不能舍不得,大家都想想天气渐凉,到时候还有衣裳棉被粮食吃食的准备,到时候天冷了可就更加的昂贵! 所以可没有时间让我们多做犹豫!” 安家落户可不简单,衣食住行,其它暂且不说,就说这“住”可就是他们的根本。 清洛想到走来望到的几亩耕地,那成熟的粮食也被收割了大半。 有些人家还正忙着,但有的却是空闲下来。 如今快速的找到工人将房屋修葺好,再就是要买粮食。 如今刚秋收,相比较要价钱便宜一些,也有地方去买。 还有不光是得粮食,其它的菜,现在正是秋季。 清洛刚才看到几个村妇都提着篮子,要么朝后山去,要么篮子装满野菜绿意的从后山上来。 安定下去,赶快去后山摘野菜,到时候腌了就是冬天的咸菜。 苏家人还在发懵,对将来一点没有盘算合计,这其实也全怪不得他们。 而是哪怕以前操持家务的苏文氏也管不到这些,采买的东西也都是吩咐下去。 她负责将账本对上,要让她操心的也是那些珍贵的食材。 这些什么上山摘野菜,修缮房屋,找木匠水泥工,她能有那个概念吗? 完全没有! 更别说以前的苏家大老爷、二老爷都是上上衙门,每日清闲过日子。 再烦的就是什么书画什么,哪里有着新的口齿生香茶叶,再什么古玩珍玩的。 虽然那时候也没那个条件,但是可以去看那么几眼。 所以还是从半末世现代社会来的清洛,对这些还是颇为熟悉的。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包围她的苏家人被自己说的,原本是迷茫的眼睛,慢慢的蒙圈都转成了蚊香圈…… 清洛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也愁啊! 也是只有苏家人开始合计起来,自己才能提出条件,和他们利益,平日的衣食住行、银钱分开,再提条件,还要讨价还价什么的。 到时候还要准备将其它的衣食准备好,再又要开始了挣钱大业! 如今可是秋天,这群山环绕,山上的物资丰富。 …… 046暂借他屋 大山上的野花野草之类也很多,野菜还有其它的果子也可以准备好。 所以没有时间让你们再蒙圈懵-逼了,快点准备起来! 没见人家村民都要脸黑了,就要不耐的走开了吗? 清洛这时都有些自暴自弃想,为什么干脆不直接穿越成一个男的? 女穿男,自己也不在意啊! 古代女子的身份真的很受限制,就像现在自己就不能越过苏家男人们去对那些村民交涉。 而是得先提醒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苏家人,让他们慢慢的知道事情严重性,没时间再让他们耽搁了,然后再由他们上前交接。 这期间时间就没了,按照清洛的小肚鸡肠,那是想自己过的妥妥当当的。 就让对方到时候天凉了,住没地方住,吃没东西吃,直接穿着臭烘烘的薄布衣裳。 让他们挨饿受冻,冻死了,饿死了,也不关自己的事。 可惜自己没那个能力! 在清洛暗含暴躁威胁的催促眼神中,苏家人终于行动起来,一窝蜂的上前。 这时也顾及不上想要在觉得没见识乡下农村农民强撑出点身份威严,而是颇为好声好气的向村长求助起来。 村长看着对面还没有靠近,就散发出一股腐臭味苏家老宅。 又想到离开不久的捕快衙役们,毕竟官爷们都吩咐自己了接下去这苏家人要在大槐村落住,那也不能不管他们。 不然的话,七天后他们直接没命去衙门露个人头,到时候可不会怪到他们大槐村头上? 这么一想,村长也不再犹豫了,沉吟了一下,对着苏家人招手,又带着一行人朝着村中走去。 颇为靠近村长的那栋砖瓦房,是一片土坯外墙,里面是土坯房和木屋相互混搭的宅子。 相比较大多数的村民几间房子围成四合院,另外直接是篱笆来的醒目一些,跟其它已经破旧的房屋比,要醒齐那么几层。 村长直接推开篱笆院门,引着苏家人朝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户人家也只有个儿子,如今在白云镇求学认字读书,平日不怎么回来。 这老宅就托我给他照看一下,以后都是乡里乡亲的……” 村长声音一顿,又看到颇似土包子打量这屋子的苏家人,说道: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老宅,还是个读书人,要讲究一些。 你们这有男有女的,住久了也不方便,到时候万一他从白云镇回来也不能让主人家没屋子住! 所以半月之内你们尽快将那老宅修拢一下,好从这搬走!” 这村长也不是没有一点见识的乡野村民,也是时常的去那繁华的白云镇,所以还是懂那么一些的。 因为苏家人是犯了罪被撵到乡下,他也就没有太大的敬畏忌惮之心。 虽然态度比起对其他的村民还是要郑重一点,不那么随意,但也没有太放心上,而是直接说到。 听到只有半个月的期限,苏家人心里不悦。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纷纷应下。 清洛自走到苏家男子那一人群边上,就没有再朝后退去点。 如今渐渐落定下了,自己也不用再小心的减低存在感。 主要是现在可不是只住几天几月的,每天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儿。 况且接下去还要显露出自己能够赚钱的本事。 对于身负指尖灵泉和前世记忆的清洛就是这么有自信。 觉得就算现在再低调,将来赚得到钱了也低调不成。 时间不等人,这次清洛直接自己出言道:“敢问村长,大槐村中可有修缮房屋的泥匠木匠?” 突然一道女声传出,村长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在看到同样一身灰扑扑的少女虽然神色憔悴,但脸蛋还是极为秀丽精美的。 暗道:不管是犯什么事,但毕竟是从那边回来,看着就比在田里家里忙着的姑娘家来的漂亮打眼! 村长心中先是惊艳,继而是纳闷。 即使在农村姑娘家不像在镇子、城镇那么讲究,更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田里地里的下,河里山上的上。 但就这么越过自己的父亲、当家人,这么问话还是极为罕见的,不过也不是没有。 这般想着村长也就不在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而是直接点头道: “这修房子,平日的人家倒没那么讲究,每年都要修一次,挨家挨户的汉子们都会那么几下。 但是你们那老家还是需要正式的修理,这个大槐村的人都办不了,还是需要去大河村去找。 那里就有专门修房子的人家,不过价钱就要贵那么些。 但是跟他们讲了,就不需要你们再准备建房的材料。” 村长也是看出了苏家人虽然一个个都极为落魄。 但身子单薄,一看就是极为疲累,甚至个个都带点病,带着些伤的,哪还能上山去砍柴做材料。 这一经交涉,村长对着凑热闹,在院外的一个农村汉子一招手。 对方连忙一溜烟的凑上去,“有宝啊,快去大河村把陈木匠请来,就说有人要建房,叫他来看看怎么说。” 听到村长这么吩咐,清洛侧过身,顺势朝对面那个青年汉子看去。 年轻汉子正在点头应是下他爹的吩咐,不经意抬头就对上清洛的目光。 在看到清洛的面容,汉子微黑的肤色看不出,但耳朵却悄然红了。 村长眉头一皱,伸手一拍,张有宝一个机灵蹦了起来,眼神飘忽,再又不受控制的朝清洛瞄去。 清洛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礼貌的对对方浅淡微笑。 这下对方即使微黑的肤色也遮掩不住脸上显露出的红晕。 再感觉到自家村长爹的眼刀子刮来,张有宝顿时一个转身,撒腿就朝外跑去。 村长这才对苏家人说道:“大河村,这十里八乡最富的一个大村! 还有村人在白云镇安家落户,那里的陈木匠可是一手好木工,不仅如此,他还有着其他的兄弟也都是专门做房建屋。 一般哪家要做新房娶媳妇也都是找的他,钱再多些,材料还有其他的人也都不需要再愁了,都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 …… 047商议起房 自然嘛,其中的银钱也就不少了! 村长打量了一下全都是黑漆漆一身的苏家人,不管男女老少。 虽然想安慰自己对方好歹也是外头归来的,应该不至于身上没银钱傍身吧…吧…… 村长心里有些怀疑,也想定了待会儿要暗地给陈木匠说清楚。 毕竟到时候对方万一没钱,可是他让有宝去叫的人,到时候可别得罪了人家。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尤其是每个铜板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农村人更是一点亏都不吃。 尤其是那些乡村野妇,并不是嘲讽她们的意思,而是当真有时候一扎野菜野果的,洗衣服的位子也都要争,都要吵。 一不留神就是泼妇骂街,那杀伤力可比农村汉子来的厉害来的直接。 可惜这时候苏家人通通都没有见识过,没有一点心理预计过。 哪怕是和苏家人比起来打算得颇为周到,什么事情都提早有个心理想法的清洛也是对将来的农村生活一点没有预计。 接下去也就是鸡飞狗跳的田园乡村生活! “请问村长不知大河村到大槐村需要多久的脚程?”清洛礼貌的询问道。 村长被清洛这文绉绉的礼貌询问弄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颇为镇定的回应道: “七里多点八里不到的路,走得快这些,半个时辰就能来了。 你们休息歇息一下。把东西行李都放下,到时候再和来的陈木匠一起去商量怎么建房。” 建房造房起房子,那可是大事! 衣食住行,安家落户,在某种时刻是被人看作最为重要的。 村长觉得他们需要商量一下,所以也就带着其他看热闹凑进来的村民暂时离开了,还好心的把篱笆院门关上。 当然也是先说了,等陈木匠来了会来叫他们。 别说,苏家人他们现在还真的需要商量一下。 是直接修缮一下勉强住着? 还是翻新? 还是推倒了重建? 这是个事,大事! 苏家十五人意见看法不同,但这其中谁出多少银钱,才是更更是最为重要的事! 所以这次苏家人极有默契的个人拎着包裹随意找了间房,一同的走进去。 开始了自流放后,苏家人聚众在一起,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商讨建房大事。 当然大部分的女人女儿是没有资格出言的,清洛除此之外。 一路流放,清洛的彪悍再不敢让苏家人小瞧她,哪怕颇为自大,还没有完全接受事实的苏文易。 于是清洛理所应当的在其她的少女都站着时,拉开椅子就施施然与男子一同的坐下。 同一桌的人见了清洛这丝毫不客气动作,齐齐眉头一皱。 但随即想到清洛以前的彪悍事迹,那手持利器,尖锐簪头不断朝下滴血,瞬间掐住了欲脱口而出的呵斥声。 “先说说都觉得要建几间房合适?” 苏文易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声音刻意放沉的问道。 “我觉得你们先应该商讨是翻新,还是推了重建,或是要完完全全将整座宅子都整好,还是暂时随意建个几间勉强住着,这才是第一个要商讨的。” 清洛不给面子的出言反驳道。 苏文易闻言面色一怒,但也不能反驳对方说的没有道理。 也只能忍着火气,将清洛所说的当做第一个要商讨的。 没办法,只有不到半个时辰,苏家一家也不是齐心协力的,可不得需要时间。 在陈木匠来前必须要商讨出来! 这是苏家人共同一致认定的。 毕竟最起码三年,尤其是苏文易苏武安这一代的一辈子都离不开这大槐村了,最远的也就是到白云镇去。 不过这个……即使是有些自信心的苏文易也不敢那么肯定了。 所以以他们为首,还是一致决定要将老宅完完全全的规整好,必须要有个坚固、安全的宅子! 于是第一个讨论的很快就通过下来了,是大部分的推倒重建,不仅重建,还要一睹外墙竖立起! 被流放的苏家人不管怎么意志力坚定,但通通有个后遗症,那就是没有安全感! 所以要有一个安全坚固的外墙,作为他们的避风港。 二个讨论的很重要,那就是建几间房? 这个,在场每个人的想法各不一样。 在讨论建几间房的问题时,清洛依旧好生坐在桌上,但却悄然隐没了存在感。 这个她早有打算,苏家十四人要重建几间房,在那数量上再加一,至于其中的银钱自有自己支付。 讨论要建几间房,这事关自己以后的居住房屋。 在讨论第一个问题都站在边上作璧上观的女人和少女们也都忍不住了,纷纷站出来出言,甚至态度比男子们还要来的激烈。 她们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兄长再怎么算,也顶多两人合住一间屋。 但这时她们自己再不争取的话,那便是让她们好几个人一同挤在一间屋。 这可不是住一天两天的,将来有个隐私什么的,谁不知道如今银钱最重要,都要紧紧的抓在怀里! 到时候同在一个屋里,自己就什么秘密都瞒不住了! 当然这里站出来能给自己争取的也仅限于三个妇人,再就是苏清莲与苏清云。 苏清铃和苏清瑶,也只能满脸焦急和哀求的看着神色不悦的父亲。 辈分最高的苏老太依旧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不管那要建的屋子再怎么少,也少不了她那一间! 她还一定是住在正房! 老大重孝道,甭管是因为名声还是真心实意,自己该有的不会少! 不过,就依靠着老大那点孝顺…… 苏老太苍老如树皮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自己手中也要抓这些东西,不然现在身子骨不行了,三个多月……更是让之前为同辈人羡慕的好身子骨坏了。 老大孝顺,但是他孝顺的前提是不影响到他自己的生活。 将来自己万一生病或者小风寒要治,那都需要银钱! 这个老大会负责,但是再多次了,他就不一定了…… 所以自己得准备好后手! 苏老太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 048几间房 而随着女人们加入了争论,桌上的四个少年也有些着急起来。 都被她们争取去房屋,自己就要和自己的兄弟挤在一起! 于是男子们也一同加入了争论。 苏家十五人也就苏老太、清洛和两个没存在感的少女保持沉默。 十个人激烈的争论,让原本还算和睦的气氛变的剑拔弩张。 这时苏文易猛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声大吼:“都给我闭嘴!” 苏文易威严还存有,再者大家也都怀疑他身上藏有最多银钱,有几次去打点,他们也都是靠他的。 大家也都怀疑他们贡献出来的银钱,苏文易趁机眛下了一点。 但他们也没法子,这会儿谁银钱多,谁不说就是老大,但话语权也变大了。 所以一时间所有人只能纷纷安静下,听着苏文易的训斥。 “一个个的就知道争知道抢!真遇事就一点事都顶不上!” 边上端坐的清洛听了不禁撇了撇嘴,骂的是苏家人,但可不把你自己也骂进去。 搞得跟你自己多有本事似的。 清洛的腹诽没人知道。 而苏文易也知道时间紧迫,更何况他知道没人会把他的训斥听进心里,话音一转: “都听我的安排,娘乃苏家最长者,必须得一间房,将来身子骨不行就文氏、江氏和弟妹一同的轮流服侍您!” 苏老太听了自然是满意的点点头。 而被点名的三个妇人却是纷纷脸色发紧。 相比较苏文氏和江氏掩饰一番,苏钱氏是直接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 “我为一家之主,自然也得一间房!” 把自己的当家位置摆正好了,苏文易捋了捋自己黑蓬蓬的胡须。 对方这故作之态,清洛瞧着就觉得极为猥琐。 而苏文易想要全家老老实实听他安排,一点异议反驳都没有的是不可能的。 他才说了第二句安排,苏武安就跳出来反驳了。 “大哥,你要说你一家之主吧,我也认了,但是你就你一个人一间房不合适吧?” 他紧盯着苏文易的眼睛问道。 苏文易眉头一皱,但还是耐心的解释。 在苏钱氏拼命使眼神中,苏武安还是说了。 “这不成啊!大哥你一人一间,如果是条件允许那是应当的。 但是如今我们是十五个人,难不成还要每个人一间,建个十五间房? 大家倒是也想啊,问题是所有人的银钱都凑出来也不够啊!” 说着苏武安右手手背用力的击打在左手掌心上,噼里啪啦的巴掌声,直把苏文易听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可能一人一间房!女儿家们一同在一间房,你和苏钱氏是夫妻你们一间房。 如杰如斌和你两个儿子,我们各出一点银钱,两个儿子各一间房。” 这话一出,场上众人面色各异。 尤其是苏清莲反应最为激烈,她直接跳脚,下意识抬起手就要朝坐在桌上的苏文易指去。 但终究是苏文易余威未消,伸出去的手活生生的收回来。 苏清莲一个侧身,甩开她母亲拉扯来的手,就比着其她几个少女,暴躁的大吼: “你让我和她们一间房,不可能不可能!” 苏文易对自己一向疼爱的女儿就这么站出来反驳自己极为愤怒,冷声道: “怎么不可能!你当现在还是以前在苏府的日子?不仅每个人一间房还每人一个院子的! 告诉你,要想在我苏家,我说可能就一定可能,要不然你自己拿银钱出来,自己给自己建间房!” 苏清莲被自己一贯慈爱的父亲指着头骂,直接被震的目瞪口呆,满脸呆滞,那暴躁拼死反抗的气势一弱再弱。 这时苏文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一点没养气功夫的女儿一眼。 又走前去,温柔的对粗重喘气苏文易拂胸拍背。 “老爷莫急,清莲自是知道我们苏家如今情况,但也是太着急了,又刚来这大槐村,一时不能接受。 老爷着急呵斥女儿一番也是应当的,但如今最重要的是将到底建几间房商讨出来。 清洛说的也有道理,天气渐凉。 更何况这间屋子的主人家也不知何时就回来,还是要速速将我们苏家的老宅建立起,那才彻底安定下,好为过冬做准备!” 清洛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弯下腰,声音放柔,目光却也意味不明朝自己看来苏文氏。 感情这是祸水东流,自己的女儿要惹怒将来的靠山苏文易。 知道她一贯说不得几句话就要将苏文易给惹怒。 这样一打岔让苏文易气更大,二女儿也就暂时给忘了。 看来这苏文氏也深知自己丈夫的凉薄冷酷,且不容置疑的专断性子。 呵!清洛心中冷笑,这性格如果是在有能力的人身上,那可能还会给他增加点人格魅力。 但没什么本事的人又有这样独裁的性格,那就是惹人厌恶了。 一路清洛将自己的银钱藏得好好的,从来就没从马车上被拉下去过。 还伤了人,一伤就是三个,也没有受到处罚。 在到了大槐村,也是她最先反应过来。 不管如何,苏家人还是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对清洛高看了一眼,下意识也有些想征询她的意见。 清洛也没有在刻意低调,直接说道:“你们要建几间房,我是管不得,让我出银钱更是不可能! 但也告诉你们,你们建房几间房可以去掉我一人。 虽然一路打点来,银钱已经所剩无余,但待会儿去打听一下,还有一点点的余钱应当勉强可以建一间房。 实在不成,我也可以放低点质量标准,所以减少我一个,接下去你们十四个人要建几间房,全靠你们自己定了。” 清洛这是将自己分出去,完完全全作璧上观。 十五人少了一人,看上去情况要好一些。 但转念一想,他们压根本来就没有要给苏清洛一人一间房。 所以少她一个,顶多是原本要挤在一起的人少了一人,所以情况压根就没有好转! 这样子所有人的目光,又下意识朝清洛的胸口和袖口探射去。 …… 049未嫁分家 所以她身上到底有多少银钱? 清洛敏锐感觉到房内的人目光都透上一股不怀好意。 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清洛手腕一抖,掌心用力扣在桌上,随后指尖一挑,握住锋锐的利器。 清洛似笑非笑,眼神透着讥讽扫过苏家人,目光所过苏家人不怀好意的视线纷纷退去。 一群怂货! 清洛心中嘲讽。 也许是时间真的不充裕,又允许是自拿出铁簪子再没收回,一直就把玩在桌上与手上的清洛给他们压迫感。 接下去众人的声音也压低了一些,气氛略微好转,很快就商论出来。 苏老太一间,苏文易一间,苏武安夫妻俩一间。 苏卢杰,苏如斌一家。 苏如风、苏如玉一间。 苏文氏带着苏清莲一间。 江氏则带着苏清云一间。 最后则是苏清云苏清铃两人一间。 听到这安排的苏家人不说满意,但也勉强暂时没有再提出反抗。 反而是原本刚松了一口气,觉得商讨出一个章程的苏文易又摇头,突然看向对面坐着的清洛,声音压沉: “如今到了目的地,你那没几个的银钱何必要建一间房浪费了,你拿出来,暂时先和两个丫头挤在一起。 接下去还要购买粮食,以后我和你几个兄长也会尽量有个收入,不管如何也不会饿着你!” 苏文易的好声好气劝说,清洛是注定要谢绝他一番好意。 “要少建一间房,其实容易。 父亲为何要一人独居? 以前隔三差五,您的后院就没停过,不是初一十五到正室。 就是偶尔去给您生下一对好儿女的江姨娘那坐坐,再就是其她的解语花,善解人意的姨娘那儿坐坐睡睡。 如今乡下寒凉,尤其是冬日,哪怕烧起暖炕也挨不住。 不如直接将炕做得大些,让苏夫人和江姨娘一同的与你作伴。 而既然你都要让我和其她两个妹妹挤在一起,不如干脆四个妹妹挤在一起。 反正和你打算的三人一屋也就多上一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再我一人一间,银钱自出,这其中不就节省下了两间房么!” 清洛这话一出,可是生生得罪了场上所有的女人,除了一个苏老太。 清洛这话一说出,自己也觉得有些冲动了。 一路流放所压抑的怒火暴虐,再加上苏家人窝里乱,压根就没有一个可以组织事、压得住全家的人。 她只觉得心累! 尤其是明明不想要和他们掺和,但却被迫绑在一起。 有时候想要自己过得好,就得勉强自己还要拉扯他们一把! 这其中的憋屈,更是让清洛的情绪不能平静。 所以这会儿直接将对自己没有好意,但也没有多大恶意的江氏得罪进去了。 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冷了下来,清洛目光一转,随即还没冒出头的后悔也就退去了。 也不再脸上撑着虚假的笑容,清洛直接神色冰冷了下来。 在对上苏文易若有所思的神色,清洛直接站起身。 一手紧攥着防身簪子的木头簪头,气势蔓延开,居高临下的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这些人所说的,我一句话都不信!休想要哄骗唬骗我! 苏家谁还不知道谁啊! 我要是真相信了你们,早在流放途中就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清洛冰冷讥讽的声音,化作一个个无形的巴掌着重扇在苏文易的脸上。 其他的苏家人也被波及,纷纷面色阴冷的怒视清洛。 但随即清洛又话音一转,“如果可以,真的想和你们一拍两散。 但我一个女儿家,目前不可以和你们分开,也不想将就勉强自己随意找个夫家。 但是真和你们虚伪,我也觉得自己有点银钱,何必委屈自己! 所以一切都分开吧,我在苏家的户籍中还是你们苏家的长房女儿。 但是以后在村里,一切的支出,还有平日的吃食粮食。 过冬的其它衣服,棉花这些需要、我通通都不需要你们,我自己支付! 但同时,你们苏家有其它要全家出动的事,就像这次建房。 你们商量好要几间房,便是你们要开始相互的出银钱,不管有没有! 以后要全家出钱,出力的事,也通通不要找上我! 我不要你们的,你们也别想从我身上抠出什么!” 一大通话说出来,清洛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尽量说清楚。 毕竟她这相当于苏家老宅建立好后,她与苏家还在一栋宅子里,但已经相当于分家了。 这还是极为少见,甚至说闻所未闻的。 一个未出嫁的女儿自然是和家人一起,听从父母的安排。 不管再强硬的女儿家,那也是在一定底线内反抗挣扎,越不出头顶上的父母两座大山,以及其他的长辈。 就算是其他的男子,那是成了亲,孝道依旧是头顶上永远越不去的大山。 没有分家,还是听从父母的安排。 就算是自己通过其它努力挣来的零散零工钱也是要上交。 媳妇所挣到的一点钱,也是要上交给婆母。 再分家了,自然是不用,可是依旧是需要供养自己的父母。 否则不孝,父母甚至可以去官府告儿子的不孝! 在氏族、宗族抱团,对族人可以有处罚的古代封建社会,一些规矩是极为森严的! 孝道就是后辈永远挣脱不去的大山! 就女子嫁入了夫家,倒是没有义务供养娘家的父母。 可问题是现在清洛还没有嫁人,还在苏家就明言要和父母分家,这简直闻所未闻! 苏家十四口人就被震倒了,那是目瞪口呆。 这时苏文易最先反应过来,回想清洛的彪悍事迹,那时候那冷厉的模样。 也知道自己以前病怏怏的女儿,其实是身具反骨,颇为乖戾,不是好掌控的女儿! 这时他倒脑袋难得清醒,理智了片刻,没有再试图要么好声好气的劝好清洛,要么就想以自己父亲身份压她。 苏文易声音透着股冷漠,“你是想在没有出嫁前就和苏家分家,也就是以后在一个宅子,但是平日都两不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