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取舍之间
人，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必定会失去点什么。
苁蓉，一生都生存于取舍的夹缝之间。
取舍，与被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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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来这里。”
“你也不该抛下我。”
“这些年我给你的钱不够花么？除了没有陪在你身边，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
“是啊，你给我很多钱，除了钱，你还身体力行的教会我爱慕虚荣，和自私自利！”
陈清华被“爱慕虚荣”和“自私自利”几个字击中，面上，却依然维持着豪门阔太该有的气度。
苁蓉继续道：
“你问我，你没有给我什么？我现在就回答你，你没有给我学会爱人的能力。”
这下，陈清华沉默了。
苁蓉清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妈，我会住下来，从此，做凤家的小姐。”
陈清华闻言再也维持不下去，低吼道：
“你简直疯了，凤家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这样会害死妈妈的！”
虽然陈清华提前遣散下人，还是不放心的四下张望，确认客厅没有其他人后，深吸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将心底的怨愤强自压下，换上一副慈母面孔。
“蓉蓉，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要多少钱妈妈都给你，有了钱，你一样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一定要贪图凤家小姐的虚名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慈善的外表下，陈清华真后悔没有在这个不孝女刚出生时就掐死她。
苁蓉一直看着母亲，目光淡淡，没有一丝温情的眼神让陈清华更加坚定心中的恨意，这个拖油瓶跟她父亲一样，一样薄情。
苁蓉移开视线，低笑，不知是在嘲讽陈清华，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妈，你生了一个爱慕虚荣，自私自利的女儿，不要把我的这些缺点都归咎于爸爸，我相信一句真理，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
陈清华气结，却无从发作。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她今天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主动握住女儿的手，很凉，这丫头从小就跟冷血动物一样，一年四季，手脚凉的怎么都捂不热。
“蓉蓉啊，你想要跟妈妈生活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你得容我先跟你继父商量一下，今天你先回去，等妈妈消息，好么？”
苁蓉抽出手，星眸闪烁，目光淡淡。
“好，三天，三天后我会住进来。”
她站起来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突然停下，却并没有回头。
“不管妈，和......继父，同不同意，我都会住进来，做凤家小姐！”
知女莫若母，陈清华知道，苁蓉定会说到做到，绝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也知道，这个女儿恨她，恨不得毁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是她不能接受和容忍的。
想要得之不易的豪门尊容，就要舍弃一些本就不该存在于她生命中的人！
出了凤家宫殿般的豪宅，要步行很远才能打到车，这里是有名的富人区，占地数百顷，却只有几户人家。
就连马路都跟别处的味道不一样，透着森森铜臭味，即便道路两旁种满了名贵的树木花草，也遮盖不住。
苁蓉一边走，一边深吸气，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等到三天后。
果然，没走多久，尾巴就跟上来了，她这位母亲大人还真是心急呢！
前面就是下坡路，最适合制造车子失控的假象，后面的尾巴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苁蓉知道，那辆豪华的保姆车里，承载着的，是非同寻常的“母爱”！
要么，就是今天她死在这里。
要么，就是今后让如此深“爱”着她的母亲，生不如死！
车子如预料中一样，突然加速，晃了几道七拧八歪的曲线后，直接向她冲过来。
苁蓉纵身一跃，躲到树后，车子冲上便道，猛烈撞到树干上。
一瞬间，前档玻璃碎成蛛网，车头也瘪进去很深，这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妈，经过这次，我这副血肉之躯就算还给你了！
这时，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黑西装男人，皮肤黝黑，孔武有力，单看一只手就能解决了她。
苁蓉手扶着树干，头上顶着几片落叶，当下正值深秋，树叶斑驳，最是凄美，挂在如瀑的秀发上，宛若原始森林深处走来的精灵。
可惜精灵失了心魂，像一具躯壳，纵然再冷静，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面对生死，怎能不惧怕。
她甚至忘了逃跑。
然而，男人却没有丝毫动容，抬手便锁住苁蓉纤细的脖子，他要掐死她，这是夫人下的命令。
苁蓉被男人拎着脖子抵在树干上，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脚一点点失去支撑。
她没有求饶。
因为，求饶也没有用。
有那么一刻，她后悔来到这里，她相信了陈清华的话，她不该来这里，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或许，这样死去也是好的。
过奈何桥时，一定跟孟婆多要一碗汤，把这一世经历，忘得彻底。
下一世，她再也不想做陈清华的女儿！
“出什么事了？”
忽然，一道温润磁性的声音撞进苁蓉轰鸣失聪的耳里。
这声音很好听，似来自地狱，更像天堂！
正在行凶的男人身形一顿，后背立刻渗出层层冷汗，是九爷的声音！
九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是凤家的车子，你是谁？”
凤白锦下车，走到男人身后五步远停下，从他的角度，只看到男人宽厚的背影，看不到苁蓉。
凤家下人众多，凤白锦并不全认识，车子也一样，多到他不可能每一辆都认识，刚好这一辆前几天他在院子里见过，而这条路刚好是通往凤家的，故而一眼认出。
男人不得已松开手，苁蓉失力瘫软，被男人强行扶住，胳膊险些被捏断。
男人还顺手替她拢了拢衣襟，遮住脖子上的掐痕，做完这些后，才转过身，恭敬的对凤白锦颔首道：
“九爷，刚才下坡时车子突然失控，撞到了这位小姐，我正在查看她的伤势。”
这时，凤白锦才看到被男人挡住的苁蓉，一张通红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发丝凌乱，还挂着几片树叶，被动的被人拎着，小身子软塌塌的，像个耗尽电的洋娃娃。
凤白锦走过去，伸手探了下鼻息，还活着，幸好。
苁蓉虽然大脑缺氧，却是清醒的，这得多亏了她惯有的自虐式潜水减压法，如果不是强大的肺活量和憋气能力，刚才早被掐断气了。
而她之所以会有这种自虐癖好，还得拜她的亲生母亲所赐！
苁蓉气息逐渐平稳，刚才那人的手指很暖，没有烟草味，很干净，也没有古龙水的香气。
奉命来杀她的男人叫他九爷，会是凤家人么？
她怎么从未听说凤家还有位九爷？
苁蓉被抱起来，她很确定，这个怀抱不是要杀她的男人，而是被叫做九爷的男人的。
她被抱上车，车里开着暖风，凤白锦替她系好安全带，抬手摘掉落叶，将一缕发丝掖到她耳后，安抚道：
“小姑娘，别怕，我是医生，你没有生命危险，回去后，我会替你做个全身检查。”
苁蓉微眯着眼，即便是身为医生的凤白锦也没有看出她是装晕，只以为是被惊吓过度，处于半昏迷状态，毕竟，她乖巧柔弱的外表太容易迷惑人。
而真正内心里，苁蓉想的却是，妈，当你看到我活着回到凤家，会不会很“惊喜”呢？
第2章：男女有别
佛说：慈悲，是你最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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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属下失职，那位小姐，被九爷......带回去了。”
“什么？废物！”
陈清华听完汇报，愤怒的挂断电话，一双美眸紧盯着大门口，茶色瞳仁渐渐染上墨色。
许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凤家露出这副神情。
阴毒的，毁灭的，冰冷的，还有无尽的悔恨！
孽障！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管你，就该让你在那个贫穷的小镇子里自生自灭！
大门缓缓打开，凤白锦的车子开进来，他开门下车，一身休闲西装，温文尔雅，绕过车头，把副驾驶上的女孩抱下来。
小姑娘可真轻，软绵绵的小身子一点分量都没有，是身体不健康，还是减肥过度？
“九爷，这位是？”
管家带着佣人迎上来。
苁蓉虽然半小时前才从这里离开，这里的人却没一个认识她，因为陈清华绝不允许这里的任何人见到知道她的存在。
“她被凤家的车撞到了，我带她到检查室，看有没有受内伤。”
没有明显的外伤，不代表没有受内伤，车子损毁严重，难保她不会因撞击伤及肺腑。
“好好，您慢着点。”
老管说完，朝身后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你们几个跟着去，看九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必了，检查室有护士。”
凤白锦拒绝，他不习惯被前呼后拥的感觉。
凤家家大业大，万事所需皆配备齐全，吃喝玩乐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医疗美容更是不在话下。
凤家的医疗设备堪比三甲医院，医生护士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待命。
“白锦，这女孩子看着伤的不轻，我来帮你吧。”
这时，陈清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这是她嫁入凤家的第一个生日，凤文修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据说价值连城，不，是无价之宝。
陈清华看着凤白锦怀里的苁蓉，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陈鹏电话里提到苁蓉脖子上有掐痕，绝不能让九爷看见，否则就暴露了。
凤白锦见陈清华过来，对她点下头。
“也好，有劳大嫂了。”
说着，抱着苁蓉率先往医务楼方向走去。
陈清华挥退一众下人，独自跟上去。
管家凤鸣不禁皱起眉头，夫人看上去为何有些慌乱？是担心那位女孩吧？
想到此，凤鸣眉头舒展，先生认定的人必然不会有错，夫人天性良善，就连素来冷漠的大少爷都对这个继母尊敬有加，自从夫人嫁进凤家，先生和大少爷的关系也变得亲近不少，这些，都归功于夫人。
医务楼，检查室。
“白锦，你也出去吧，她毕竟是女孩子，我和小江她们在这里就好。”
苁蓉刚被放到床上，陈清华就急着赶人。
凤白锦并没有多想，实在是多年来陈清华菩萨心肠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凤白锦只得无奈笑道：
“大嫂，医患之间不分男女，我是医生，又亲眼看到车祸现场，最了解这种情况的车祸容易伤及哪里。”
凤白锦说完转身对护士小江道：“把患者外衣脱掉，先看看身体有没有明显淤青。其他人，CT，核磁共振，超生，做好准备待命。”
“是，九爷。”
两名医生三名护士异口同声应道。
从下车到检查室的这段时间，凤白锦一直试图唤醒苁蓉，通过直接问诊来判定伤情是最直接有效的，但她毫无反应。
患者昏迷，无法问诊，但如果直接遭到外力撞击，经过这么长时间，皮肤肯定有所反应，判断受撞击部位，进而做进一步检查。
“不行！”
小江的手刚碰到苁蓉的衣襟，就被陈清华挡掉，并厉声吓止。
检查室一下陷入沉寂，实在是因为夫人的行为太过反常。
如果说男女有别，动手解开衣服的小江可是女孩，夫人为何要阻止？
所有人都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姿态各异，诧异又不失恭敬的看着陈清华。
凤白锦换上白大褂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被定格的画面。
他没有急于做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从医多年，伤情严重与否他看一眼便知之八九。
之所以要把她带回来做全身检查，也不过是因为肇事车辆是凤家的，不想日后给人留下诟病诬陷凤家的机会。
此刻，他很想知道这位堪比菩萨转世的大嫂要做什么。
苁蓉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因为睫毛很长，别人看不出她的眼睛张开一条细缝。
透过纤长的睫毛，苁蓉看着母亲故作冷静的样子，好想笑，仿佛刚刚经历生死一线的并不是自己。
妈，如果刚刚我被撞死了，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你又会是何种神情呢？
哦，对了，如果你的属下得手了，你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连最后都懒得看我一眼吧！
生死于我，于你，有着怎样不同的意义？
都说历经生死的人能看淡俗世，看破红尘，可当下年仅十七岁的苁蓉不懂什么俗世和红尘，她被困在一方小天地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意识空间变得越来越狭小，黑暗，那些不好的回忆一股脑涌上来。
眼前就是自己渴望已久的怀抱，为什么妈妈就是不肯抱蓉蓉一下呢？
妈妈，你可知道一个七岁的女孩是如何挨过一个又一个冰冷的黑夜的么？
妈妈，你可知道你执意把我从水雾镇接出来，又丢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我有多么孤独无助么？
妈妈，你可知道在我还不辨真伪善恶的年纪里，拥有那么多金钱是祸而非福么？
妈妈，你可知道即便看着你厌恶嫌弃的眼神，也能让我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心安么？
“妈妈！”
苁蓉不知道自己是无意识喊出口，还是故意为之。
喊出口后，淡色的唇勾起，似在嘲弄世间万物。
果然，这一声“妈妈”，让原本就安静的检查室变得如死一般沉寂，落针可闻。
“嗒！”
佛珠掉在地上，珠串的线竟然毫无征兆的断了。
医生护士们惊得赶紧替夫人去捡，凤家无人不知这串佛珠对于夫人的意义，而珠串断开，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佛珠共有十八颗，散落在各个角落，因为检查室医疗器械多，珠子滚到器械下面，不容易收集。
安静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凤白锦看着垂眸的大嫂，又看向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孩，深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第3章：住进凤家
置之死地而后生，称：否极泰来。
大喜过望之后，易：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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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华察觉到凤白锦的目光，他的目光带着探索，来回打量她与苁蓉两人。
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毕竟，这丫头跟她长得很像，亲生母女，血浓于水。
陈清华知道，事情一旦有了破绽，就没有侥幸可言。
凤家人是何等聪慧睿智，这些年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绝不能毁在这个孽障手里！
一行清泪悄然滑落，即便已近不惑之年，如此一行清泪，也是我见犹怜。
无疑，陈清华是美丽的。
不似牡丹韶华绚烂，倒似深秋傲然而独立的菊，迎风雪而绽放，更惹人怜爱疼惜。
但外表的美貌绝不是她能留在凤家，并享受尊荣的砝码。
陈清华在床边坐下，执起苁蓉的手，紧紧握住。
如果不是眼睛那条浅眯的细缝，她会以为这丫头已经死掉了。
苁蓉的手，堪比尸体的冰冷。
“蓉蓉，你还好么？伤到哪里了，告诉姑姑，姑姑家里有最好的医生，一定会医好你的。”
姑姑？？？
好一个姑姑！
既给她自己一个亲自照顾“侄女”的理由，又能暂时满足苁蓉住在凤家的愿望，免受威胁，还能恰到好处的解释了她今天所有反常举动，以及那如此相似的长相。
陈清华的手越握越紧，苁蓉痛的从混乱的意识里清醒过来。
即便刚才有片刻的意识不受控，她还是清楚的听到了陈清华的话，听到了那声“姑姑”！
被紧握的小手也深深感受到“姑姑”要传递给她的信息。
便是要她认下这份姑侄关系！
苁蓉缓缓睁开眼睛，姑妈也是妈，能留下就好！
我认！
来日方长，姑......妈，我会同你好好相处的！
“姑妈，我没事，不用检查了。”
陈清华就知道，这丫头一定会上道，知女莫若母。
“没事就好，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这是姑妈对侄女无微不至的关切，语气神情都演绎的相当到位。
苁蓉借力坐起来，明眸紧紧锁着对面的人，抬起手放在自己衣襟口。
如她所料，陈清华握住她另一只手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这是要倾尽全力捏断她的手腕么？
苁蓉浅笑，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看到母亲如此紧张她的兴奋。
对，就是兴奋，她兴奋极了！
一手拢了拢衣襟，另一只手回握住陈清华的手，一双明眸灿若星辰，却深不见底。
只有陈清华能读懂她眼里的意思。
“蓉蓉，不管怎样，你出了车祸，姑妈都放心不下，这几天你就住下来让我照顾你，否则我不能安心。”
终于，苁蓉住进了凤家，不过不是以凤家小姐的身份，而是以表小姐的身份。
表小姐，怎么够？她要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从检查室出来，苁蓉才有机会仔细看凤白锦。
他很高，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穿着白大褂，五官很好看，尤其是眼睛，苁蓉喜欢他的眼睛，更喜欢他那一身白大褂。
凤白锦竟被一个小姑娘直白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这姑娘的目光带有令人难以抵御的侵略性。
他率先打破尴尬，低沉醇厚的声音掩盖内心的触动。
“没想到你是大嫂的侄女！”
苁蓉垂眸，浅笑，抿了抿唇，并未察觉自己方才的直视很不礼貌。
她只觉得，这位叔叔在探究什么，而且，话里有话！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她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否则也不会厚着脸皮找到这里。
她，终于有家了。
“九叔。”
苁蓉很不见外的喊道。
凤白锦挑眉，嘴角不自觉上勾，他向来温文尔雅，此刻看上去倒有几分邪魅。
这丫头果然是装晕！
下人们喊他那句“九爷”，和他喊陈清华那句“大嫂”，她都听进去了。
小小年纪，还挺懂排资论辈的！
有点意思！
看来今后这座枯燥乏味的大宅子，终于要有生气了！
陈清华不想让苁蓉跟凤家人过多接触，留下她也只是权宜之计。
“蓉蓉，不要打扰九叔工作，我让人去给你安排房间，你跟我去看看。”
苁蓉没有拒绝，她刚迈步，就踩到什么东西，抬脚一看，竟是一颗佛珠！
蹲下捡起来，她不懂这东西是什么材质，有什么价值，她就是想要。
因为她能感觉的出陈清华对这东西的珍惜程度。
“这个能送给我么？”
苁蓉扬着巴掌大的小脸，纤细白皙的指间夹着那颗佛珠，天真的像个跟大人讨要糖果的孩子。
凤白锦看着苁蓉清澈的眸子，这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同时，他也想知道大嫂会不会把这颗佛珠送给小姑娘。
好巧不巧，她手里这颗，正是一串里最名贵的。
苁蓉不识货，而凤白锦识货！
陈清华一直视这串佛珠为她身份的象征，断然不会轻易送人。
“乖，别胡闹，这是......你......姑父送给姑妈的，姑妈不能转送他人，改天姑妈送你一个更好的礼物，好不好？”
“更好的礼物？也就是说这个东西不值钱啊？那我不要了！”
苁蓉十分嫌弃的把珠子丢了出去，珠子滚了老远才停下。
陈清华脸色大变，赶紧追过去捡起来，拂掉上面的灰尘，紧紧握在手里。
只是不知，她捡起的，是丈夫对她的一片深情，还是珠子所代表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苁蓉被带到主楼西侧的偏楼，在二楼最远离主楼的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自带卫生间和浴室，浴缸还是双人带按摩多功能的！
苁蓉在房间转了一圈，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还上下一颠一颠的。
此刻只剩母女两人，谁也没必要装。
陈清华在对面坐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场车祸，她知道苁蓉肯定已经猜到那是她派人做的，解不解释也没什意义。
苁蓉随手抓起边几上的摆件把玩，活脱一个不良少女。
“妈，不，应该叫姑妈！”
她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调侃与讽刺。
“你也不必内疚，相反，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还不能提前住进来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叫，否极泰来！”
陈清华也不再掩饰，瞪着苁蓉，回击道：
“别忘了，还有一句话，叫，乐极生悲！”
第4章：水下渡气
有时候，你所看到的攻击性和杀伤力，都未必是真实的。
有一种关系，叫做：伪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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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苁蓉是在房间吃的，陈清华亲自给她送过来，当然，像端盘子这种事，自然由下人去做。
饭食很清淡，所用食材却一点也不马虎。
做戏做全套！病人嘛，自然要饮食清淡。
饭菜刚摆上桌，就有下人来报，“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凤家大少爷，凤霆衍，苁蓉知道，来之前，她有做过功课。
据说这位大少爷性格怪癖，冷漠的不近人情，唯独对继母很是尊敬有礼，也就是陈清华。
苁蓉清楚的看到陈清华在听到下人汇报时，眼睛都亮了，看来传闻不假，这对母子相处的很好，真是令人嫉妒呢！
妈，你当着我的面毫不掩饰对继子的疼爱与在意，有考虑过我这个亲生女儿的感受么？
陈清华简单吩咐下人几句，又对苁蓉交代道：
“吃完饭早点休息，不要到处乱跑。”
这是警告！
苁蓉没有反驳，乖顺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姑妈。”
房门关上，陈清华走了，苁蓉拿起银制筷子在盘里拨弄几下，又放下。
她从很多年以前就不再有吃晚饭的习惯了，可她的母亲一点也不知道。
晚上，她只会喝酒。
苁蓉在房间坐了一个多小时，就坐不住了，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个女人，四十多岁，并没有穿下人的制服。
她面上虽然带着笑容，却一点也不和善。
“表小姐，您还受着伤，应该多休息。”
言下之意，这道门，她是出不去的。
苁蓉乖巧的点点头，贝齿咬着下唇，“好，我这就上床睡觉。”
门一关上，她那张天真无邪委屈巴巴的小脸立即露出一抹狡黠，星眸里皆是不羁。
打开窗户一个翻身就爬了下去，区区二楼，怎么困得住她，更高的楼层她都爬过。
凤家的宅子很大，像宫殿，虽然是夜晚，院落布置了各种景观灯，明暗相映，比之白天，又是另一番景象。
“听说大少爷这次回来，给夫人带了南非的血钻，未经加工过的，纯度极高，好大一块，大少爷对咱们夫人可真好！”
“是啊，夫人可真好命！”
“都说孝顺的男人都顾家，也不知道哪个女人那么好命，将来能嫁给大少爷！”
“我倒觉得，二少爷性格更好些，对咱们下人也和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美，你说，你跟二少爷是不是......”
“哎呀，没有，你们不要乱说！”
“还不承认！快说，是不是？是不是嘛？”
几个小女佣笑笑闹闹走过来，又走远了。
苁蓉从树后走出来，水眸白了一眼几人离开的背影。
“花痴！凤家少爷又怎样！还不是一个脑袋两条腿！”
苁蓉开始漫无目的瞎逛，心里琢磨着，南非的血钻，“姑妈”一定很喜欢吧？
要是丢了，会不会很心疼呢？
下一步，她的目标便是溜进陈清华的房间，偷血钻！
躲过重重守卫，苁蓉溜进主楼，可是主楼太大了，她根本不知道陈清华住哪个房间。
现在才九点多，还不到睡觉时间，主楼里到处都是下人。
该晚点再来偷的，大意了！
前面有情况！
只见一个老头带着一帮人过来，难道被发现了？
苁蓉赶紧往另一个方向逃，然而没跑多远，前面又有脚步声。
真是出师不利！
还好，前面有个泳池，如果她速度够快的话，能在脚步声靠近之前躲进去。
苁蓉奋力跑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往水里钻，尽量少的激起水纹。
她刚没入水里，脚步声就绕过拐角走过来。
“哒，哒，哒......”
是个男人，穿的皮鞋，苁蓉只来得及得想这些，就精神紧绷起来。
因为脚步声停下来了，她在水下闭着眼睛，感官放大，那人就停在她头顶上方的位置。
难道他发现了水纹？如果被抓包，她得提前想好说辞。
“九爷。”
这时有人喊道。
九爷，不就是今天救了她，带她回来的叔叔么！
凤白锦目光从水面移开，扫了眼来人，又收回。
“这里没异常，你们去别处巡逻吧。”
“是。”
一行人走远了。
苁蓉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可是，他站在这里，她根本出不去，要这样一直憋在水里么？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她已经到达极限！
蓦地，苁蓉本能睁开眼睛，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出去，被发现也比憋死强！
好不容易住进来，总不能第一晚就壮烈牺牲啊！
“呜！”
不是吧？怎么水里还有一个人？
有人溺水了！！！
对面那人只穿一条泳裤，坐在池底，四肢舒展，惬意的像在泡温泉。
可是他比她还早一步进入泳池，她来的时候水面甚至连水纹都没有，平静如镜，也就是说这个人淹没在水里至少五分钟以上了！
苁蓉顾不上暴露自己，向那人游过去。
喂，醒醒！
苁蓉摇不醒他，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苁蓉小身子漂浮在水里，犹如一条灵活的小鱼，脸慢慢向那人靠近，在水下，由于阻力，所有的动作都会被放慢。
她柔软冰凉的唇贴上他的，努力将胸腔里最后一点氧气渡给他。
也许这样她自己就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掉，要知道，在水下，氧气多么珍贵，一点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可苁蓉没有想那么多，救他，完全是出于本能。
就在她的意识渐渐消散，身体也不听使唤的开始下沉时，那人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很可怕，有无数种情绪在翻涌。
苁蓉只来得及看一眼，就晕了过去。
“哗啦！”
水面激荡，有人破水而出，凤白锦抬手看了眼腕表，唇角勾起。
“比上次多了十二秒，你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了。”
说完，他扬起的嘴角又放下，因为他看到钻出水面的居然是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阿衍，这是？”
小姑娘！她怎么会和阿衍一起在水里？
凤霆衍把苁蓉拖上岸，凤白锦赶紧接过来替她做急救，他是医生。
还好，她的胸腔里并没有进水，只是缺氧造成的短暂昏迷。
凤霆衍随手拿条浴巾裹在身上，垂眸看着地上的小丫头，刚刚，她给他渡气的感觉，怎么那么像......
不！绝不可能！
“蓉蓉！”
凤白锦试着唤醒苁蓉，但毫无反应，他不知道这次小姑娘是真的昏迷了，还是说又是装的。
站在旁边的凤霆衍深眸沉了沉，他知道这丫头没事，因为在水下他已经给她渡过气了。
只是，
“九叔认识她？”他脱口问出。
凤白锦没抬头，也没注意到凤霆衍的异样，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回头看一眼，一定会发现向来情绪不外露的凤霆衍此刻冷漠的保护层被划破一道口子，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愈合了。
凤白锦专业的将苁蓉的身子调整个姿势，再次确认她胸腔里没有积水后，才把她抱起来。
“她是大嫂的侄女。”
说完，就抱起苁蓉，“我先送她回去。”
凤白锦抱着苁蓉离开，泳池边只剩下凤霆衍一人，他抬起手，拇指从下唇划过，那上面仿佛还残存着柔软冰凉的触感。
竟是，清姨的侄女！
第5章：冷漠男人
欠下的总要还的。
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欠的多了，就算不清楚了。
那便用往后余生去偿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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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蓉醒来时已经回到自己房间。
旁边坐着那位原本守在门口的中年女人。
“表小姐不该如此，夫人守你到很晚，刚回去。”
女人对苁蓉的行为很不满，甚至是憎恨，因为苁蓉让她失职于夫人。
既然守到很晚，为什么不守到我醒了再走呢？
苁蓉心里嗤笑，动了动身子，湿衣服已经被脱掉，换上干爽的睡衣。
“谁送我回来的？”她问。
她还有很多疑问，比如，泳池里的男人是谁？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谁把她从水里救出来的？九爷么？当时只有他在泳池边。
而水下那个男人怎么样了？也得救了么？还是......死掉了？
苁蓉昏迷前分明看到了男人的眼神，很冷漠，比深秋的池水还要冷上千百倍，可是为什么，那冰冷的眼神里却仿佛燃烧着一团火？
中年女人没有回答苁蓉，脸色越发难看，她比夫人还要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苁蓉知道问不出个结果，便也没再追问，这女人显然是陈清华的心腹，被派来监视她的。
翻了个身背对着女人，苁蓉很快又睡了过去。
一天之内两次经历生死，她身心都很疲惫，需要睡一觉加点血，明天还要继续打怪呢。
而这一夜，凤霆衍坐在阳台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苁蓉被陈清华亲自请到餐厅吃早餐。
餐厅在主楼，从偏楼到主楼的路上，陈清华一直拉着脸。
快到主楼的时候，陈清华冷睨着苁蓉，“我警告你，最好安分点，别再耍花样！”
陈清华说这话的时候，昨晚一直守在苁蓉身边的中年女人也在场，果然，那是她的心腹。
你都不避讳，我也不用避讳了。
“妈，我能耍什么花样？你要是不希望我跟你的家人见面，我不去就是了！”
说着，苁蓉就要往回走。
“你昨晚折腾出那么多事，不就是想让我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么？溺水？你也不想个更好的理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溺水，你也不可能溺水！”
苁蓉的水性有多好，陈清华又岂会不知！
“你算好时间，假装溺水，被白锦救上来，在他抱你回房间的路上，巧遇老爷子，这不都是的算计好的么？”
本来还想着先稳住她，让她在这住几天，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她离开，谁知道这丫头直接把主意打到老爷子身上，现在老爷子知道她的存在，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苁蓉没想到昨晚晕过去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也难为母亲如此高看她，把她当神了么，算无遗策！
苁蓉简直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在母亲心里的形象，都赶上国际特工了！
还有她亲口说出的那句“我家人”，难道她就不是她的家人么？当然不是！
苁蓉吸了吸鼻子，掩饰掉沙哑的声音，才说道：
“妈，我不过是想住在这里，你干嘛这么紧张？难不成你还怕自己的亲生女儿害你不成？”
没错，我就是来害你的，我就是见不得你阖家幸福，我要破坏掉这一切！
陈清华又怎会不知她的目的，她也知道这丫头难对付，往后的日子真是想想都头疼。
“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可以不去么？”苁蓉问。
陈清华肺管都快被气炸了，“是老爷子发话让你去餐厅跟大家一起用早饭的，你说呢？”
原来是老爷子的要求啊！还以为是她这个母亲突然大发善心了呢！看来是她想多了！
到了餐厅苁蓉才知道，纵然自己已经做足了功课，还是低估了凤家的奢侈。
餐桌是长方形的，足有十多米长，各种各样的菜色琳琅满目，就是个早餐而已，至于如此铺张么！
关键是吃早餐的人用手指头数数，算上她才七个人，这不是浪费粮食么？罪过罪过！
苁蓉被安排在陈清华旁边的位子，每个人后面都有两个下人伺候，实在是桌子太大，饭菜品种太多，如果没人伺候夹菜的话，根本够不着。
“听说你以前生活在乡下，一个人来锦市，还习惯么？父母都好么？”
说话的老人坐在首位，头发花白，连胡子和眉毛都是白的，脸上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虽然眼珠已不再黑白分明，却依然透着股英锐之气。
这个人是凤枭雄，凤家最有权力威望的人。
苁蓉被老人的目光震慑，这目光比她以往见过的流氓头头儿可帕多了！
父母可好？苁蓉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陈清华，陈清华赶紧接过话头。
“爸，蓉蓉在乡下长大，性子野，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她这还没怎么的呢，就先给她贴了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标签，这是亲妈么？
“呵呵，别紧张，过来爷爷旁边坐。”
老人突然像哄孩子一样伸手招呼苁蓉过去，但声音却一点也不像哄孩子那般和蔼。
苁蓉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她不想坐过去，这里的环境，这里的人都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以为凭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一定能在凤家混的风生水起，让母亲陈清华天天为她“牵肠挂肚”。
可当真正跟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时，她才深刻的感受到，自己不过是只小雏鸟，在雄鹰面前，连叫一声都难。
她一直半垂着头，甚至连把共同用餐的人打量一番的勇气都没有。
潜意识里那份卑微因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作祟？
苁蓉懊恼极了！
见她久久不动，站在身后的女人推了她一把，苁蓉才站起来。
这副样子落在凤枭雄眼里，活脱是个没见过世面又扭扭捏捏的乡下丫头，不禁让他眉头皱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看着倒是乖巧的，就是木讷了些。”
凤枭雄笑着说，可他的笑一点也不像在笑。
苁蓉知道，要想长住下来，她就得讨好这个老人，只要这个老人同意，陈清华就不能再赶她走。
“爷爷，我叫苁蓉，苁蓉是一种中药材，甘而性温，咸而质润，爸爸当初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长大后，像这味药材一样，性格温润，温暖他人。”
这番独特的自我介绍，显然取悦了凤枭雄，他笑呵呵道：
“好孩子，过来这边，坐到爷爷身边来。”
这时已经有下人在老爷子旁边加了把椅子，摆好餐具。
因为桌子够大，每个座位之间距离都很远，加一两把椅子也不会显得拥挤。
第6章：小鹿乱撞
据说，一见钟情后终成眷属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大多数都会中途夭折，无论始于颜值，还是始于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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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蓉走过去，刚一落座，就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向那人看去，另一边坐着的竟然是九叔！
不知为什么，苁蓉突然就放松下来，这个叔叔于她而言，就是她的“苁蓉”，她的良药，总能给她带来温暖。
九叔今天穿的是套深色西装，比昨天看上去帅气年轻很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喜欢看他穿白大褂的样子。
苁蓉对着凤白锦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纯粹又可爱。
“昨天谢谢九叔救了我。”
她又调皮的补充一句，“救了我两次！”
“你没事就好。”
凤白锦觉得这丫头今天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他大手在她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眼神宠溺温暖。
苁蓉一下子就被这眼神击中，胸口像揣着只小鹿一样，脸颊也漫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开动吧！”
这时，凤枭雄发话，众人才开始今天的早餐。
虽然有七个人吃饭，又有十四个人负责夹菜，加起来二十多人的餐厅，却很安静，除了餐具偶尔发出几声悦耳的碰撞声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难道他们都不咀嚼，直接咽下去么？
那些下人怎么知道主人爱吃什么？难道是下人夹什么，主人就吃什么？
这不太合乎常理啊！
苁蓉食欲不佳，没一会儿，面前的盘子就堆成了小山。
“怎么，不合口味么？”
凤白锦细心的注意到苁蓉没吃几口，好像不太想吃，又道：
“你爱吃什么可以吩咐她们，伺候我们的人都熟知我们的口味爱好，所以不用说她们也知道我们每个人各自喜欢吃什么，但你第一次来，不要拘谨，直接告诉她们就可以。”
哦，原来是这样！
这哪是吃早饭啊，赶上宫廷里宫女伺候皇帝了！
苁蓉看着面前堆成的小山，抿了抿唇，这平时都是她爱吃的，可今天实在没胃口。
“可能是昨晚溺水的原因，胃口不太舒服，所以没食欲。”
苁蓉牵强的解释道。
“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吧。”坐在斜对面的陈清华不无关切的说。
她优雅的拿餐巾擦拭下嘴角，又对站在苁蓉身后的女人吩咐道：
“方芸，送表小姐回房，好好照顾着。”
“是。”方芸应道。
苁蓉知道陈清华有意赶人，而她自己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就站起来欲走，却被凤白锦拦下来。
凤白锦放下筷子，担忧的看着她，“我再给你检查一下，应该不是溺水的原因，有可能是车祸造成的后遗症。”
“车祸”二字比较敏感，众人都向她看过来。
“什么车祸？”坐在陈清华旁边的男人问。
这个人正是她的“姑父”凤文修，这张脸并不陌生，经常在电视里看到。
锦市最厉害的商界大佬此刻就坐在她对面，和她同桌吃饭，苁蓉有种拿出手机拍张照片，然后跟她那些狐朋狗友炫耀一番的冲动。
不过还好，她忍住了。
陈清华面色变了变，赶紧解释道：“一点小意外，不碍事。”
凤文修也只是随口问了句，经陈清华解释后，便没再追问。
他放下筷子，拿餐巾擦了下嘴，动作不及陈清华方才那么优雅，却也不粗鲁。
他说：“公司有事我要出差几天，先走了。”
陈清华跟着站起来，一手搭在凤文修臂弯，一手替他整理领带。
“怎么这么突然？昨晚没听你说要出差啊？”
凤文修牵起嘴角笑着说：“临时决定的。”
然后，拂开她的手，转身走出餐厅，很快，院子里响起汽车引擎声。
苁蓉看着他们，总觉的这对半路夫妻也不像传闻中那么恩爱。
凤文修刚走，又有一个人走进来。
男人一身黑色劲装，煞是冷酷，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像极了矜贵的王子。
他走到陈清华身旁，双手扶在她肩上，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在她身边坐下，那个座位原本是苁蓉坐过的。
他一边拿起餐巾展开，放在腿上，一边说：“是南非那边的工厂出了点问题，清姨不必挂心。”
原来凤文修要出差的地方是南非！
苁蓉也被凤白锦拉着坐下来，这时她才发现，斜对面三个男人有着同一张复制粘贴的脸，只是年纪不同，气质迥异。
凤家长子凤文修有三个儿子，长子凤霆衍，次子凤霆煜，幺子凤霆歌。
定是对面三人无疑了！
只是他们三人长得虽像，却与凤文修的容貌差异很大，看来这三人是随了母亲！
也不知道凤文修每天看着一张张酷似前妻的脸，是怎么和现任妻子恩爱的？
忽然，苁蓉被一双深邃凛然的眸子锁住，他的目光一射来，苁蓉身子立马僵住，脊背顿时冒出一层薄汗，餐具被她划出“咔嚓”的声响，这在凤家的餐桌上可谓是相当没教养的举动了。
这眼神，好熟悉！
冰冷的漩涡里，好似燃烧着一团火。
是他！昨晚泳池里的男人！
“嘁！土包子！”
这时，一道不屑的声音响起，把苁蓉拉回现实。
她循声看过去，说话的男孩与刚才那道冷冽目光的男人有着同样俊美的脸，只是他嘴角挂着坏笑，桀骜不羁。
就是这股子桀骜不羁，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害她早早失去母爱，害她孤单落寞了整整八年！
苁蓉不自觉小手握的死紧，真是冤家路窄！
暗自磨了磨小狼牙，苁蓉狠瞪男孩一眼，然后换上天真讨巧的面容，转头对凤枭雄祈求道：
“爷爷，我从小在小镇子里长大，性子野，不懂规矩，可是蓉蓉很想学规矩的，那位小哥哥一看就很懂礼貌的样子，我能跟那位小哥哥学规矩么？”
她抬手指着凤霆歌，满脸求知若渴，天真无邪。
“蓉蓉，别胡闹！”
陈清华赶紧出声训斥，可苁蓉并没有看向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她从来都知道谁才是主宰者。
凤枭雄听到苁蓉的祈求，感觉坚硬的心都快融化了。
他一生育有九个儿子，就是没有女儿，别说女儿了，就连孙女都没有一个，儿子们生的全都是混小子，哪有一个像这小丫头似的，说话温声软语的，好像积攒了一辈子的奢望，在这一刻突然得到满足。
“好好好，爷爷就让霆歌教你学规矩。”
凤枭雄立马答应了。
可凤霆歌不干了。
“我才不要教这个土包子！丢死人了！”
第7章：我是你妹
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客服不了的困难。
只有不够坚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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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霆歌最讨厌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乞丐丫头，没有例外，让他教这个土包子，要是被那几个好兄弟知道，还不得笑话死他！
“丑八怪！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少在这攀亲戚！”
“噗......”
后面有几个伺候的佣人听到三少爷的话，终于忍不住破功笑出来，尤其是伺候凤霆歌的那两个小丫头。
“咳！”
这时，站在凤枭雄身边伺候的老管家凤鸣轻咳一声，佣人们立即收敛，后怕的低下头去，搞不好要丢饭碗。
凤家的待遇这么好，她们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早餐结束后，一定要去求求三少爷，让三少爷替她们去跟管家美言几句，三少爷最好说话了。
对于凤霆歌的拒绝，凤枭雄并没有说什么，即便他再喜欢苁蓉，也终究敌不过自己的亲孙子，更何况在凤枭雄眼里，苁蓉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谓的喜欢，跟喜欢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苁蓉又岂会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凤枭雄会替她出头。
就像车祸的事，凤文修也只是简单的问一句。这教规矩的事，凤枭雄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既然孙子不乐意教，他也不会去勉强。
在这个家里，苁蓉才是那个外人，甚至比在这工作多年的下人还不如。
餐厅里恢复安静，又只剩下筷子偶尔碰撞餐碟的声音。
众人都在心里嘲笑苁蓉，笑她不自量力，竟然主动招惹最受老爷子疼爱的小孙子凤霆歌！
就连凤白锦也没搞明白苁蓉这波操作的意图，虽然接触不多，但苁蓉给他的印象是机灵聪慧的，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难道......小姑娘看上霆歌了？毕竟二人年龄相仿，霆歌又是出了名的招女孩子喜欢。
凤白锦难忍思量，而凤霆衍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旁若无人的吃着下人夹过来的早饭。
他的喜好单一，早餐只吃西式三明治和牛奶，其他眼花缭乱的食物从来都不会进入他的胃。
坐在凤霆衍与与凤霆歌中间的凤霆煜摇摇头，而后也是一副事不关己模样。
苁蓉没心思管别人怎么想，她也并没有因为被嘲笑而感到羞愧，她看向凤霆歌，小心翼翼说道：
“小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蓉蓉？还是你嫌弃蓉蓉笨，对自己没信心，觉得教不会蓉蓉？”
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情，简直卑微到了极点，看在别人眼里，就是被偶像嫌弃的铁忠粉，自怨自艾，可怜巴巴。
凤霆歌对此嗤之以鼻，“激将法对我没用，少耍小聪明！”
他越发讨厌这个自作聪明的乞丐丫头，胆敢跟他耍心眼，看他以后怎么治她！
凤霆歌把心里所想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
苁蓉泫然欲泣，黑亮的水眸汪着一池泪珠子，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凤白锦终是被她这副样子激发出保护欲，抽一张纸巾递给她，然后对凤霆歌道：
“霆歌，你的话过分了，蓉蓉是大嫂的侄女，本就是你的表妹，不必攀亲戚。”
他语气严厉，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教导与训斥。
凤霆歌不服气，还想再挖苦苁蓉几句，却被凤霆衍制止道：
“既然她是清姨的侄女，就是我们的妹妹。”
苁蓉没想到传闻冷漠无情的凤霆衍居然会为她说话，她看向他，而他正拿起公筷，亲自为陈清华夹菜。
原来，他根本不是想为她说话，他只是不想陈清华为难，在替她解围。
苁蓉心里冷笑，却也始终保持冷静，她原本也没想着一招制敌，对于这种不可一世的大少爷，硬碰硬的话，碰的自己头破血流也讨不到好处。
她就是要当众激起凤霆歌对她的反感，以后再有什么事，别人才会相信是凤霆歌故意挑衅，故意欺负她！
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凤霆歌，唯独对大哥言听计从，既然大哥发话了，他也便没再反驳，不过心里的计较却没有停止，他已经开始计划怎么整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了！
他的表情变化都被苁蓉看在眼里，苁蓉委屈巴巴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而她的所有表情变化，也都被凤霆衍看了去。
吃完早饭，苁蓉在方芸的监视下回到偏楼自己的房间，敢情她来这是坐牢的！
而后陈清华又来警告她一番，还问她打算住多久。
苁蓉毫不客气的回复道：“一辈子！”
陈清华被气走了，方芸对她更是冷眼相向。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苁蓉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眸子闪着鬼马算计。
虽然方芸在客厅的沙发里睡着了，她也没有走门，而是再次从窗户爬下去。
因为她是要去做贼，贼哪有光明正大走正门的！
凤家到处都装有摄像头，等她盗取了血钻，保安肯定会查监控抓贼，那岂不是暴露了！
苁蓉自夸真是个小机灵鬼，躲避摄像头这种事，她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七拐八拐的，苁蓉大部分走的是灌木丛，走着走着，她竟然......
迷路了！！！
晕菜，光想着躲避摄像头和巡逻守卫，忘记看路了！
这里好像是后院，她现在正在一座假山旁，再往前是个人工湖，湖面被月色镀上一层银灰，像极了水雾镇村口的小河。
那时她也总是大半夜一个跑去河边坐着，有时一坐就是一宿。
每当想哭的时候，她就会钻进水里，她也不记得钻进水里的自己有没有哭出来，反正上来时全身都湿透了，也分不清是河水还是眼泪。
苁蓉在湖边的景石上坐下来，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人真的很奇怪，当你经历苦难时，会无比痛恨给你带来苦难的根源，而当苦难过去，它又成了你生命中难以剥离的回忆，而且再回想起来，也不再觉得有多苦。
苁蓉想的出神，没有察觉有人正在向她靠近。
脚步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声响，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仿佛盘踞在此守护地盘的巨蟒，发现有人侵入它的领地，正在肆意攻击。
忽然，脚步停下，在苁蓉身后不足三步远的位置。
来人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湖面。
第8章：搂搂抱抱
世上温暖的人很多，
偏偏在你最寒冷的时候，
遇到的那个人，
哪怕只给予你短暂温情，
也值得你铭记一生。
********************
苁蓉收回思绪，小手搓了搓，又拍拍脸颊，再坐下去，她都快冻成望夫石了！
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好地方，以后住在凤家的日子，如果想“家”了，就可以到这来坐坐。
苁蓉心里盘算着，偷血钻的事，还是改天再说吧，今天突然就没了兴致。
她站起来方一转身，就看到身后如山一般的人影，吓得她身子一个趔趄向湖里倒去。
“啊！”
真应了那句话，人吓人，吓死人！
就在她以为铁定会掉进冰冷的湖水里洗个冷水澡的时候，小身子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勾住，预想的冰冷没有浸湿她的身体，迎面喷洒着冷冽清爽的气息，有点烟草味儿，不重，不令人讨厌。
苁蓉身子保持向后仰的姿势，本能的抓着什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比千年寒冰还要冷酷的俊脸。
“凤......凤霆衍？”
凤霆衍听到自己的名字自苁蓉嘴里叫出来，不禁剑眉冷蹙，果然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
苁蓉本就有点害怕凤霆衍，现在看他皱眉，紧张的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两人还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凤霆衍搂着苁蓉的腰，而苁蓉小手紧紧抓着凤霆衍的领带，生怕这个大魔头会突然松手把她丢进河里去。
“松手！”
凤霆衍被领带勒的几乎透不过气来，果然是野丫头，手劲儿这么大！
苁蓉自诩她才没那么傻，松手，岂不是任人宰割！
“你先松手我就松手！”
她说出自己的条件，凡是只要筹码在手，就有谈条件的资本。
可是，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手明显又收紧了，大有掐断她纤腰的趋势。
这家伙果然是个恶魔！眼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
不是她没骨气，实在是实力悬殊，俗话说得好，好女不吃眼前亏！
“呵呵，大表哥，好巧！你也来湖边赏月啊？”
苁蓉一边谄媚的笑着说好话，一边松开领带，还贴心的给他整理一番，抚平褶皱。
“嘻嘻，你看这月色这么好，要不我们一起？”
凤霆衍并没有因为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而有丝毫动容，他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欣赏着她拙劣的表演，这张脸倒是和清姨有几分相似，可是性格，差的太远。
苁蓉在心里骂了他十八辈祖宗，自己都这么伏低做小了，这家伙还是一副死人脸，什么意思嘛？
“大表哥啊，你先松手，咱俩这样被人看见要被误会的！我是无所谓的啊，反正在我们乡下，没那么多规矩，搂搂抱抱倒也正常，可你们凤家不是规矩多么？咱俩这样被人看了去，算不算......乱......伦啊？啊！！！”
“噗通！”
苁蓉话音未落，伴随着“噗通”一声，整个身子栽进水里，冰冷刺骨的湖水可比昨晚室内泳池的水冷多了！
这家伙，还真不懂怜香惜玉！
虽然湖水又深又冷，但架不住苁蓉水性好，她很快爬上岸，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坐在大石头上，撸了把小脸上的水，仰头看着罪魁祸首，气呼呼质问道：
“我招你惹你了，干嘛把我扔进湖里？好歹，好歹我也叫你一声大表哥！”
凤霆衍向后退开两步，生怕被眼前的落汤鸡殃及一样。
看着她那副样子，活像一只跟主人置气的小狗！
凤霆衍紧锁的眉头忽而就舒展开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并不明显。
“不是你让我松手的么？”
他一本正经说道：“这里随时会有守卫过来巡逻，被人看见，我们该怎么解释？你说是吧？”
“你！”
拿她的话堵她！
苁蓉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上下两排小狼牙直磕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去反驳！
她瞪着凤霆衍，发了狠的磨了磨小狼牙，发誓一定要把这家伙也拖进水里，让他也尝尝深秋夜半湖水的温度。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凤霆衍便脱下外套，看似随手一丢，却精准的盖住苁蓉打着摆子的身体。
“回去泡个热水澡，冻死了我可不负责！”
苁蓉被外头蒙住了头，待到她拉下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外套并没有多厚实，却格外的暖和，依稀记得，也曾有一个人为她披过外套，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苁蓉突然鼻子发酸，想哭，她拽下外套，整理好放在石头上。
然后，“噗通”一声又跳进水里。
已经走远的凤霆衍听到声音猛的回头，岸边，只剩下他那件深咖色羊绒外套。
心好像被什么一把揪住，腿先于大脑，已经向湖边奔去，湖面漾起一片波光，却不见人影。
凤霆衍想也没想就跳进去救人。
他在水下找了好久，才在湖中央的水底找到她，那一刻，他胸腔里最后一点氧气仿佛要炸裂一般！
她不是失足掉下来的，她是故意的！
得知这一点后，凤霆衍没有管苁蓉，独自游回去，他今天是怎么了？
刚刚在水里寻找她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昨晚她替他渡气时的画面！
有那么一刻，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克服掉的对水的恐惧，一下子又回来了。
他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小男孩，被人丢进水里，四肢捆缚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样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为什么今晚，又突然体会到？
回到房间，凤霆衍泡在浴缸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眉心，最终，他还是拨出一个电话。
“唐胤，给我查个人。”
“你要查谁？”
唐胤纸醉金迷太久，突然来了任务，兴奋的不行，他从女人身上下来，拽件睡袍披上，问：
“跟那件事有关么？”
凤霆衍沉默片刻，才道：
“她叫苁蓉，查查她八年前是不是在青南县。”
“还真跟那件事有关！”唐胤一下严肃起来。
“放心，明天中午之前给你全部资料。”
凤霆衍闭上眼睛，吐出一团白烟，精准的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再睁开眼时，深邃的寒眸闪过一抹血色。
“只需告诉我，八年前她在不在青南县，其他的，不必。”
说完，他挂了电话。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9章：泥人烈性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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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苁蓉拉开窗帘，天空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就要入冬了。
凤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早餐，但凡在家的人都要一起吃。
至于午餐和晚餐，便随意多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应酬的应酬，即便是休息在家的，不愿去餐厅的话，也可以由佣人端进房间吃，反正凤家不缺佣人。
当然，这些都是陈清华说给苁蓉听的。
苁蓉来时没带行李，两次落水，衣服湿了两次，每天早晨醒来衣服从里到外都被清洗干净，并熨贴整齐的摆在她面前，这服务，绝对五星好评！
只是服务态度嘛，差强人意都算不上，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奈何又拿她没有办法
苁蓉坐回床边，抬起一只脚搭在床上，漫不经心的掰着脚趾头，对一脸不满的方芸说：
“阿姨，我不想穿这套衣服了，我深刻体会到了这套衣服的晦气，你想啊，我穿着它，一次车祸，两次落水，再穿，会不会直接嗝屁呀？”
她一边说一边掰脚趾，还把手拿到鼻子下闻闻，如她所料，方芸满眼嫌弃，简直看她一眼都觉得会三天吃不下饭！
方芸把衣服丢到床上，语气十分恶劣，“夫人没让我给你准备衣服，就这套，爱穿不穿！”
呵，还挺懂仗势欺人的，搬出主子，就成了咬人的狗？
苁蓉一把将衣服扫到地上，这么多年，她要是个泥捏的性子，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没准备衣服？佣人的衣服总有吧？给我拿一套！”
方芸双手放在身前，摆的是下人的姿态，气场却一点也不符合她的身份。
她咬牙切齿道：“你穿佣人的衣服出去，是故意让夫人难堪么？别忘了，你在这的身份是夫人的侄女！论起来，也算是凤家的表小姐！”
“呵，你还知道我的身份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苁蓉站起来又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风雪向扑火的飞蛾一般冲进来，雪花落在苁蓉身上，瞬间就化了。
她把手伸向窗外，纤细素白的手腕露在外面，仿佛不知道冷一般。
“既然你是她的心腹，想必她已经告诉你我是怎样的人，你确定要跟我赌谁更豁得出去么？”
她的声音简直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
方芸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唬住，她想，一定是冷风的缘故。
一个不被母亲承认的拖油瓶，明天还有没有命活着都是未知数，凭什么跟她叫嚣！
可是，到嘴边的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改口说道：
“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十分钟后，方芸抱着几件衣服过来，都是没拆吊牌的新衣服，吊牌上的价格令人瞠目，当然，这些都不是专门为苁蓉买的，而是陈清华的。
苁蓉已经过了几年不缺钱，甚至很有钱的生活，但她从不追求奢侈品，对品牌也是一知半解，没什么兴趣，可没事找茬她很感兴趣。
她一边拆吊牌一边说：
“现在的商家可真会做买卖，吊牌标价那么高，然后打折出售，最后算下来还不到一折，商家赚的盆满钵满，顾客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你说是不是？”
方芸本来就被使唤的很不满，要不是夫人让她送这些衣服过来，她就从自己衣柜拿几件旧衣服给这没良心的臭丫头了。
现在听到这话，真替夫人感到不值。
“这些都是正品，限量款，不是你在地摊上买的便宜货！”
说着，她还不屑的瞟了眼被苁蓉扔到地上的衣服。
的确，苁蓉之前穿来的衣服都不是名牌，但也不至于是地摊货，恐怕人家在指桑骂槐，说她是便宜货呢！
苁蓉不气不恼，把几个剪下来的吊牌放在床上排成一排，“啧啧啧，正品！我的天啊！这都顶的上我一年的生活费了！”
方芸脸色缓和了些，眼神越发不屑，好像这些奢侈品都是她施舍给苁蓉这个乞丐的一样。
苁蓉把吊牌一个一个拿起来，在手里展开，叠成一把小扇子，一边看一边摇头。
“原来这就是你的主子抛弃自己亲生女儿的原因啊！”
方芸再一次被气到，刚想训斥她一番，就被苁蓉一记冷眼吓了回去，这丫头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哪里像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女孩的眼神！
苁蓉墨玉般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气，语气也冷的仿佛要把人冻住。
“出去，我要换衣服。”
初雪，于多数人而言，是浪漫的代名词。
然而于苁蓉而言，不过是天气预报里的一个符号罢了！
驼色的羊绒大衣稍显宽松，明显大了一个码，不过对于衣服原本的主人而言，年近四十还能保持如此身材，实属不易了。
苁蓉没有去主楼用餐，而是凭着昨晚的记忆往湖边走去。
她想看看湖面结冰了么。
只是，还没走到湖边，就看到凤霆歌从后门进来，鬼鬼祟祟的，大早晨的，他在干嘛？
苁蓉就着假山石躲了起来，暗自观察凤霆歌的举动。
只见他拎着个黑色塑料袋，眼睛不停的前后左右看，确认没人后，才往里走。
苁蓉悄悄跟上去，发现凤霆歌去的方向不是主楼，而是她所住的偏楼！
偏楼本来伺候的佣人就少，而这个时候多数佣人都在主楼伺候，因而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她跟着凤霆歌来到三楼，见凤霆歌进了一个房间，大概一分钟就出来了，出来时，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不见了。
他来这是藏东西的！
他在藏什么？
难道是违禁品！！！
凤霆歌该不会偷偷吸毒吧？
这要是被爆出来，凤家三少吸毒藏毒，绝对轰动全城啊！
苁蓉已经憧憬了无数个凤霆歌身陷囹圄的画面，报应来的不要太快呀，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虐他，不过瘾呢！
待到凤霆歌走后，苁蓉想溜进去看看，门竟然被锁了！
那就更说明里面一定有古怪！
百分之一千，凤霆歌藏了见不得人东西！
第10章：去掉表字
大多数人一辈子只做三件事：
自欺，欺人，被人欺。
********************
主楼，陈清华房间。
吃完早餐，陈清华急忙回到房间打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办妥了。”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他犹豫了下，继续说：“现在无论谁查，她跟您的关系都是姑侄，只是，她之前那些劣迹还没来及完全抹去，不过凤家应该不会有人去调查她吧！”
关系改过来就好，陈清华也觉得凤家人不会有心思把精力放在苁蓉身上，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今天她没来主楼吃早餐，老爷子就问起来了，老爷子盼了一辈子女儿和孙女，都未能如愿，陈清华看得出来，苁蓉入了老爷子的眼。
以前也有过其他人亲戚家的女儿过来小住过，老爷子从未过问过，唯独这丫头，有那个本事！
“抹去那些劣迹需要多久？”
就算是侄女，那样劣迹斑斑的侄女也影响她长久以来塑造的仁善形象。
男人有些为难，实在是苁蓉近几年简直把自己活成了小太妹界的传奇。
“三天，最少三天。”就算他动用所有关系，不眠不休，三天也只能勉强做到。
陈清华听到男人的话，捏紧手里的佛珠，上面，留有一道裂痕，是被苁蓉摔坏的！
半晌陈清华才松开。
“知道了，尽快吧！”
但愿三天之内，不要有人去调查这个孽障脏污不堪的过去。
电话挂断后，侍立在一旁的方芸终于忍不住建议道：
“夫人，既然是个麻烦，我们何不......”
说着，她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陈清华再次捏紧佛珠，她心中有佛，佛却不在她心。
那个孽障的确是个麻烦，如果两天前她能死于那场车祸就好了，可惜她命大，让她逃过去了，如今她的人已经住进凤家，连老爷子都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若是这个时候突然死了，难免惹人怀疑。
方芸看出陈清华的顾虑，又建议道：
“我们可以在外面动手，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有人怀疑到您这个姑姑身上。”
这两天，方芸对苁蓉的厌恶已经逼到了极点，她不遗余力劝说陈清华，
“她来这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她是来报复您的，她恨您曾经抛弃了她，您好心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她反过来还说您当初就是为了几件名贵衣服抛弃了亲生女儿！留她在此，早晚是个祸害呀，夫人！”
陈清华听她这么说，眼中闪过一抹很绝的杀气。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跟随她多年的方芸却读懂了她的眼神。
苁蓉没能查到凤霆哥的罪证，兴致缺缺，外面雪停了，地面湿滑，翠柏青青，她深吸一口气，总算心情舒畅些。
她漫无目的走进一片花圃，真奇怪，这个季节，居然还能看到这么大一片露天花圃。
“这是什么花？不怕冷么？”
花苞上水珠点点，美极了！
苁蓉沿着彩色石子铺设的小路往前走，穿过一片花海，前面是一座全木制亭子，仿古建筑，巧夺天工。
如果不是亭子里站着个身穿休闲西装的男人，她都以为自己穿越回古代了！
男人背影高大颀长，苁蓉认出那人是凤白锦，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台阶处停下。
她喜欢这个叔叔，不自觉想跟他亲近，可又不知道怎么去亲近。
想了想，她捏起兰花指，学着古装剧里大家闺秀的样子，戏说道：
“九叔为何独自在此？莫不是等那花中仙子？”
这样的开场白应该很有讨喜吧，她觉得九叔一定会喜欢，也能拉近两人的距离。
可是，他并没有回头，难道是没听到？
苁蓉迈上台阶，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后背，呃，好硬！
果然，男人的身体跟男孩的身体不一样，苁蓉心里腹诽过后，觉得自己貌似不该跟凤白锦开玩笑，人家虽然年轻，但也是长辈。
“九叔，对不起，我不该没大没小的打趣九叔，我只是，只是因为喜欢九叔，想跟你亲近一点，没有不尊敬你的意思。”
这是心里话。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一张绝美的俊脸布满寒霜。
“怎么......怎么是你？”
苁蓉吓的赶紧退后几步，本能做出防范姿势，要知道，她昨晚才害他跳进湖里的，这人十成十的是个睚眦必报的大坏蛋，不定怎么报复她！
凤霆衍深邃的眸子紧锁着苁蓉，她竟然把他认成凤白锦？还说喜欢他？
“你是在告白么？”
凤霆衍唇角微扬，不乏嘲讽的笑道：“被我抱一下就是乱......伦，跟叔叔辈的人告白，又算什么？”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谁告白了？
苁蓉简直要气炸了，通红的小脸气鼓鼓的。
“凤霆衍，你要报复我也挑个高明点的手段，这么低俗的污蔑可配不上你凤家大少爷的身份！”
“报复？”凤霆衍尾音上扬，好似听到十分可笑的笑话，“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他迈步欺身过来，步步逼近，苁蓉步步后退，后背抵上木柱，退无可退。
“大大大，大表哥！”
苁蓉结结巴巴喊人，她发现，她害怕这个男人！
以前遇到地痞头子挑衅，她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怎么偏偏对这个男人，她打从心底里畏惧。
强自堆着一张笑脸，苁蓉不无谄媚的说道：
“没想到外界传闻冷漠无情的凤家大少也有见义勇为的一面，蓉蓉感谢大表哥昨晚不顾湖水寒凉，义无反顾跳水救我的英雄壮举，赶明儿，我一定做面锦旗送给你，怎么样？”
违心的话说多了，也就顺口了，心口不一这种事，习惯就好。
凤霆衍眉心皱了皱，“见义勇为？义无反顾？英雄壮举？还锦旗？”
他脑海里竟然真的被这四个词语组建一副画面出来，一个干瘪瘦弱的小丫头，抱着一大面红底黄字的锦旗，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嘴里大声歌颂着他的英勇事迹，满脸崇拜爱慕之情。
擦，他在想什么？这丫头什么体质，怎么总有带偏他的能耐！
凤霆衍懊恼的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距离，恢复理智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丫头口不对心，不仅没规矩，还是个撒谎精！
苁蓉见凤霆衍不再逼迫她，但眼神瞬息万变，她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想来刚才那顿马屁是拍到点上了，至少他退开了。
“那个，大表哥，我......”
“把表字去掉！”
“什么？”
苁蓉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什么把表字去掉？难道他说的是大表哥里的表字？去掉之后不就是......
“大......大哥？”她试着叫一声。
果然，凤霆衍脸色好看了点，这男人还真事儿！不过去掉表字，她叫着也顺口多了！
要是哪天她这个表小姐的称号也去掉表字就好了！
第11章：昨晚爽吧
当你的目光总是不自觉落在一个人身上时，
你会下意识去寻找理由，
当那个理由不复存在，
你想收回的目光却早已无处安放。
********************
阳光穿透皑皑雾气，洒满绚烂花海，天，放晴了。
可是，苁蓉被凤霆衍幽邃的眸子紧锁着，她突然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直接走掉的话不太合适，该说点什么好呢？勉力扯出一丝假笑，她问出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那个，昨晚的湖水，爽吧？”
话一出口，苁蓉恨不得咬舌自尽算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话说她昨晚也没有故意诓骗凤霆衍跳湖救她的意思，她跳下去，纯粹是想跳，凤霆衍能返回来救她，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凤霆衍想到昨晚湖底的情形，尽管光线昏暗，他还是看到那样苍白的一张小脸，在对着他笑，乌黑的发丝四散飘扬，诡异又迷惑人心。
小丫头坐在水底，双臂抱住膝盖，像个被遗弃的孤童，那一刻，她卸下所有心防，让压抑的情绪释放，可是，水的压力远比空气的压力大太多，她根本释放不出来。
情绪如困兽一般在奋力挣脱束缚，与水抗争，与她自己抗争，与天地万物抗争。
凤霆衍的心口像被什么撕扯一般，那个在水下为他渡气的画面再次浮现，那种对水的恐惧感也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感官。
然而，他向来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苁蓉虽然古灵精怪，比同龄人早熟太多，却依然看不懂面前这个男人。
但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气息，仿佛带着对死亡的恐惧与抗争。
他怎么了？
强大如他，这世上也有令他感到害怕的事么？而那件令他害怕的事，仿佛与她有关。
这种危险的气息足足持续了三分多钟才渐渐消散，凤霆衍沉声开口问：
“为什跳下去？就因为我把你扔进湖里，你为了报复我，跳下去让我救你么？”
当然不是！虽然我是为了报复而来到凤家，但你并不在我的报复名单里。
苁蓉在心里面回答他，却没有说出口。
凤霆衍权当她是默认了，又追问道：
“你的水性从小就这么好么？还是后来学的？”
不知从何时起，水性好已经成了她一项专属技能，可那一个个冰冷孤寂的夜晚，又有谁关心过？
苁蓉勾起一边嘴角，似在嘲弄着什么，她说：
“天生的！”
上天赐予她的东西太多，多到让她承受不起！
而她自嘲的一句回答，如一支淬了复活剂的利剑，射进凤霆衍的心口，让他痛的同时，又给了他无限希望。
他再次逼近她，将她抵在柱子上，高大的身型压下来，蕴含着万千情绪的眸子与她那双如小鹿受惊般慌乱的水眸距离不足十公分。
“你去过青南县么？”他问。
虽然很快唐胤就能给出答案，凤霆衍还是在这一刻脱口问出，这个丫头吸引了他太多的关注，他要知道那个被她吸引的原因。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多年来他所坚信的事就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青南县？那是苁蓉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承载了她所有的悲欢离合，可凤霆衍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苁蓉不由得紧张起来，其实被他发现也没什么不好，反而能加快她的报复计划，可是为什么她会如此紧张呢？
还好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凤霆衍松开苁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转身走到亭子另一边，背对着苁蓉接起电话。
“说。”凤霆衍知道答案即将揭晓。
电话正是唐胤打来的，比预想的早了一个小时。
“老大，资料我发你邮箱了，这小丫头年纪不大，阅历可不少，你可以慢慢看，就你超出常人的阅读速度而言，也得看两个小时！”
凤霆衍听着唐胤的废话，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直接说结果！”
他只想知道八年前她有没有在青南县出现过，如果没有，其他资料都与他无关，他没必要看一眼，可如果有，他该怎么做？
唐胤感受到凤霆衍强大的威压，收起玩笑口吻，正色说道：
“没有，她一直......”
“嘟嘟嘟......”
还没等唐胤说完，凤霆衍就决绝的挂了电话，唐胤无奈摇摇头。
“老大就是老大，从来都是直奔主题，不会浪费一分钟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更何况是浪费两个小时去看一个小丫头劣迹斑斑的过往经历呢！”
凤霆衍眸中翻滚着的情绪渐渐平息，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
尽管是背影，苁蓉还是通过他肩膀的起伏知道他在做深呼吸，只是不知那代表的是失望后的怅然，还是庆幸过后的松懈。
她只知道，那是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因为凤霆衍在接完电话后就走了，没有听她的答案，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就默然离开。
大人们的世界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不过话说回来，凤霆衍也不过比她大七岁，七年后，她也会像他一样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至少就身高而言，她就算再长个七十年，也长不到那么高！
回去的路上，苁蓉遇到凤白锦，这次是迎面走来，铁定不会认错！
刚想上去喊人，她却在这个时候想到凤霆衍的那句“你在告白么”？
虽然知道凤霆衍是故意损她才那么说的，可再次见到凤白锦，她却脸红了，小心脏也“噗通噗通”的。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凤白锦？
要真是那样的话，辈分岂不是乱了，是凤白锦跟着她叫凤文修姑父？还是她跟着凤白锦叫陈清华大嫂呢？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她跟凤白锦怎么可能，虽然说救命之恩可以以身相许，可人家也未必需要她如此报恩啊！
以身相许？她怎么又往那方面去想了？都怪那个凤霆衍，没事给她往沟里带！
“想什么呢？”
凤白锦在苁蓉面前停下，就见她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表情也跟川剧变脸似的，五花八门。
这姑娘还真是......怎么形容呢？好像找不到一个精准的词语可以诠释她。
“啊？”
苁蓉被凤白锦敲了下脑门儿才总算从偏航的路线回归正途，面前的男人温文尔雅，温暖的眼神让人无比安心。
“九叔。”
她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随即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凤白锦淡笑，“今天胃口怎么样？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
凤家伙食好的不得了，她的胃口自然也好的不得了！
凤白锦见她一直低着头，以为她在说谎，变得严肃起来。
“讳疾忌医？”他含蓄的拆穿她。
为了不让医生做检查，身体不舒服也不肯说出来，这是很多未成年人面对医生的态度。
领会到凤白锦话里的意思，苁蓉心里顿时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是不是自己说的谎太多，以至于现在说真话也没人信了！
她抬起头，很认真的解释道：
“九叔，我真的没事，您就放心吧，喏，马上到吃午饭时间了，我得赶紧回去吃饭了，拜拜！”
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凤白锦看着她的比兔子跑的还快，无奈的笑笑，这活蹦乱跳的，看来是真没事。
第12章：梦里花开
不懂得自爱的人，是没有能力去爱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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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苁蓉躺在床上，这是她来到凤家的第三个夜晚，从踏进凤家大门那刻起，她就用各种保护色伪装自己。
执拗的，无礼的，乖巧的，刻薄的......
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她。
柔软的蚕丝被下，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因为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即便寄人篱下，即便被人厌恶嫌弃，她还是感到这样的夜晚是温暖的，那份伴随她很多年的孤寂落寞仿佛在无声中消散了。
尽管，她的房间距离妈妈的房间很远，她甚至不知道妈妈住的是哪一间！
尽管，那个她千里迢迢投奔而来的人不仅避她如蛇蝎，甚至想要她的命！
尽管，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偌大的偏楼，也只有她一个人在住，就连奉命监视她的方芸今晚都没有过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留在这里。
就算是讨厌，憎恨，至少你的情绪也是因我而生。
苁蓉越想止住泪水，眼泪就流的越凶，像蓄满水的闸口，一旦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气恼自己的不争气，可又想不顾一切的任性一次，一次就好！
夜风吹开了虚掩的窗，凉意袭来，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被吹散，苁蓉从被子里探出头，一双眼睛红肿不堪。
她光着脚爬下床去关了窗子，再回到被窝里，手脚变得更凉，倒也不觉得有多冷，习惯了。
渐渐的，她进入梦乡。
梦里，是今天上午那片花海，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些不惧严寒盛放的花朵，是梅花！
她梦见自己是在一株百年梅树下睡着的，耳边是萧瑟的寒风，鼻间是淡淡的梅香，嘴角是浅浅的笑意......
苁蓉睡眠向来很轻，即便很小的声音她都会被惊醒。
萧瑟的夜风突然变成“嘶嘶”的悲鸣，那不是梦里风的声音！
苁蓉猛的睁开眼睛，声源就在她耳边，她一动也不敢动。
是蛇！
自小在乡下长大，她对这声音并不陌生。
凤家院落虽然花木很多，偶尔有蛇出没也不是没可能，但这个季节，蛇都在窝里准备冬眠，断不会爬到人住的屋子里。
答案很明显，有人故意放蛇害她！
会是谁？
方芸！！！
今天早晨她为了甩掉方芸这个尾巴，故意激怒她，她看到方芸临走时眼神里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那么，是她擅自主张，还是陈清华授意她这么做的？
想到此，苁蓉不由得更加自嘲，就在方才，她还因为和陈清华住在一个家里而感到温暖，一个短暂的梦还没做完，那个她自以为的温暖就向她挥起屠刀！
呵呵，苁蓉，你太可笑了！
你放下自尊自爱来到这里，还妄想着得到别人的爱，妄想着去爱别人么？
你心中早就只剩下了恨，再也没能力去爱和被爱了！
渐渐适应了黑暗，苁蓉保持身体不动，余光看到蛇就在她右边枕头上，对着她吐信子。
她暗自咬了咬牙，给自己打起气，随后，“蹭”的一跃而起，像一只肆意捕食的小野猫，精准的锁住了蛇的七寸。
冷血软体动物的触感让她瞬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立马打开床头灯，黑红相间的一条长蛇在她手里乖顺的像只巨型蚯蚓。
幸好现在快入冬了，蛇的反应也相对迟缓，不然今天她非命丧于此不可。
虽然以前没见过这种蛇，但她听人说过，越漂亮的蛇，毒性越大。
她手里这条，就相当漂亮！
虽然被她制服，但苁蓉并没有想过杀了它，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房间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装它的容器，她想开门去客厅找找，门刚一打开，就见一道人影跑了出去。
借着从卧室传来的光线，她能看出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不是方芸！
难道是那天开车撞她的男人？
苁蓉追了出去，手里还拎着那条黑红相间的毒蛇。
那人跑的很快，她追出去时已经没影了，可是她房间门口的地上，有一只遗落下来的黑色塑料袋。
苁蓉捡起来，顺手把蛇装进去，拎在手里，画面是那样熟悉！
呵！原来，凤霆歌早上拎回来藏匿的并不是毒品，而是要害她的毒蛇！
这小子真够狠毒的，不就是不想教她学规矩么？不就是嫌弃她土气么？至于用这么狠毒的手段致她于死地么？
愤怒之后，苁蓉并未察觉到自己内心其实是庆幸的，纵然世上有再多人想置她于死地她都不会害怕，唯独那个人，她的妈妈，她不希望处心积虑置她于死地的人是她！
苁蓉来到三楼，早上被锁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她开门进去，开灯，房间陈设很简单，一目了然。
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她翻了一遍，之后她确信，刚才去她房间放蛇的人，就是凤霆歌！
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第二天，苁蓉睡到日上三竿，最后她是被方芸这个老巫婆从被窝里提溜出来。
“你还有脸睡？凤家都被你搅得乱套了！”
苁蓉突然离开柔软舒适的被窝很不开心，嘟着小嘴问：
“怎么了？”
方芸一边胡乱给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说：
“三少爷被蛇咬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赶紧穿衣服跟我去主楼。”
被咬了？苁蓉惊讶的皱皱眉，而后换上一副懵懂的迷糊表情，“他被蛇咬了，关我什么事？”
方芸停下手上的动作，审视的看着她，一双丹凤眼里尽是刻薄。
“你敢说蛇不是你放进三少爷车里的？”
苁蓉心里“咯噔”一下，这回总算彻底清醒了。
她坚定的说：“不是。”
方芸审视着她的反应，同样的，她也在观察方芸的反应，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最终还是方芸先收回目光，她冷声说道：
“你说没有就没有？三少爷昏迷前说蛇就是你放的！别磨蹭了，赶紧穿衣服跟我过去，大家都等着你呢！”
方芸说完就去客厅等，苁蓉目光从她背影收回，看了眼挂在身上的衣服，是方芸替她穿到一半的，她停顿片刻，心思百转，一会儿到了那边，恐怕将是一场生死审判！
穿好衣服，苁蓉跟着方芸往主楼方向去，一路上，方芸都严肃的在前面走，苁蓉后面跟着，两人谁也没说话。
路上遇到几个佣人，看到苁蓉时，他们都对着她指指点点，不知道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但凭眼神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第13章：面临审判
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只能羡慕别人家的。
********************
凤霆哥的房间在主楼三层，苁蓉到那时看见门口站着几个佣人，为首的是老管家凤鸣。
佣人们见苁蓉过来，都没给她好脸色，仿佛见了十恶不赦的罪犯。
老管家凤鸣倒是没有表现出敌意，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没有说话。
苁蓉对他点点头，老管家牵唇笑下，给她让出位置让她进去。
进去后苁蓉才知道，等待她的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令她难堪。
凤家所有人除了出差的凤文修以外，都聚在此，床边放着把沙发椅，凤枭雄面色凛然稳坐在上面，见她进来，冷哼一声，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之后喂狗。
凤霆衍和凤霆煜分列站在老爷子两边，两人见她进来，只漠然看她一眼，就收回目光，关切的看向躺在床上挂着点滴的凤霆歌。
凤白锦正在给凤霆歌抽血，旁边放着化验仪器，和几管血，看来在她来之前已经抽过几次血了。
凤白锦把新抽的血浆放进仪器，抬头时刚好看见苁蓉，苁蓉对上他的眸光，从他温润的眼神里读到一丝紧张，和失望。
看来凤霆歌中毒很深，就连身为医生的九叔都意识到了严重性，所以他也相信毒蛇是她放的，所以九叔对她失望了。
苁蓉心口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怎么样？”
待到化验仪器一声嘀声后，坐在床边的陈清华立即问道。
自始至终，陈清华是唯一一个连看也没看她一眼的人。
众人都在等凤白锦的答复，那种源于血脉亲情的关切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世上唯一割舍不断便是亲情，爱情会变淡，友情会反目，唯独亲情，是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经历什么仇怨，都一脉相连，生生不息的。
可这样温暖的画面，在苁蓉心里，也只能看着别人去演绎，她不过是个过客。
凤白锦看过化验数据后，沉敛的面色终于舒展。
“已经脱离危险了。”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陈清华双手合十，感恩戴德，左手挂着那串重新串起来的佛珠。
做完这些后，她又伸手探了探凤霆歌的额头，确认退烧后，才站起来。
陈清华走到苁蓉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耳光。
“啪！”
响亮的抽打声振聋发聩，苁蓉整个脑子都是懵的，眼前的人也看不清了，满眼冒星星。
“你这个孽障！心肠竟然这么歹毒！要是霆歌出什么事，你有几条命来偿？”
陈清华骂完，又扬起手臂，准备反手再给她一巴掌。
凤白锦及时握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
“大嫂，先听听蓉蓉怎么说。”
这时，所有人都看着苁蓉，一道道目光十分不善，最冷的莫过于陈清华，她的亲妈！
为了继子，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女儿一记耳光，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苁蓉给了凤白锦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看着陈清华坚定说道：
“我没有放蛇。”
“你还不承认！你没放，霆歌为什么会被蛇咬？难道那条毒蛇是自己钻进他车里去的？”
陈清华的质问说明她已经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单凭凤霆歌的片面之词就给她定了罪。
苁蓉黑亮的眸子闪过一抹泪光，转瞬即逝，她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凤枭雄脸上。
她说：“昨晚我的房间也爬进去一条蛇，只不过我比凤三少运气好，没被咬而已，看来凤家的安保也不怎么样，随处有蛇出没。”
她往前走了几步，顶着一道道威压，站在凤枭雄面前。
“爷爷，您知道的，我喜欢小哥哥，喜欢的不得了，我怎么会放蛇害他呢？”
凤枭雄英锐的目光落在苁蓉年轻而坚定的小脸上，看着她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看不出她在说谎。
这丫头喜不喜欢霆歌先不说，霆歌讨厌这丫头倒是真的，被毒蛇咬后嫁祸给她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站在凤枭雄身边的凤霆衍低笑一声，道：
“是不是你干的，查过监控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拿着笔记本电脑进来。
“老爷，大少爷，监控查到了。”
说完他把笔记本放到小桌上，打开后，还看了苁蓉一眼。
苁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跟着走过去，只见画面时间显示凌晨三点二十，地点是后院停车场，因为是晚上，光线不是很清晰。
画面里，一个瘦小身形的人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手里拎着个袋子，走到一辆跑车边上，然后跑车灯闪了下，小个子打开车门，监控拍不到他具体干了什么，时间显示半分钟后，他关上车门，车灯再次闪了下，他左右看看，就走了。
单从身形判断，和苁蓉确实很像。
监控播放完后，凤霆衍沉声问：
“有拍到这个人从哪个方向过来，做完案后去了哪里么？”
“有。”
负责播放视频的人说完又切换了画面，画面显示地点是偏楼，苁蓉住的地方。
“你还有什么话说？偏楼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住，不是你还能有谁？”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凤霆煜开口了，他本对苁蓉的出现不感冒，于他而言，家里多个这样的丫头跟多个下人没什么区别，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如此歹毒。
凤霆煜作为二哥自然是心疼弟弟的，本来还顾及着清姨的几分面子，但就刚才清姨的态度，并没有偏袒维护她的意思。
在凤家人眼里，陈清华对待凤霆歌一直视如己出，因为凤霆衍和凤霆煜年纪稍长，跟陈清华怎么看也不像母子，唯有凤霆歌的年纪可以做她的儿子，因而她也把全部的母爱都给了这个最小的继子。
显然，凤家人对陈清华方才“不失公允”的表现十分满意。
苁蓉淡粉色的唇瓣浅浅一勾，看了陈清华一眼，不无嘲讽的道：
“倒是一招栽赃假话的好伎俩！”
要是看到这还不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傻叉了。
陈清华害她不成，便想来一招栽赃嫁祸，借凤家人的手把她赶出去，或许赶出去都是好的，搞不好她都没命活着出去！
第14章：蛇鼠一窝
青春期的年纪里，
你分不清讨厌一个人，
是真的讨厌，
还是因为喜欢而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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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蓉指着监控被定格的画面，说：
“原来这辆就是小哥哥的车子，还挺炫酷的！我第一次见呢！请问各位，我之前连哪辆是他的车子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被带到这来，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他的房间，我去哪儿偷的钥匙？什么时候偷的？”
说完这些，她指着操作笔记本电脑的男人，命令道：
“去把偏楼凌晨一点前后的监控调出来，既然蛇是有人故意放进小哥哥车里的，那么我想，我房间里的蛇也定然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不能被咬的人就成了受害者，我这个侥幸逃过一劫的反倒成了罪魁祸首！”
“这......”
男人为难的看向凤霆衍，凤霆衍深眸锁着苁蓉，似是在分析她话里有几分真假。
苁蓉冷哼一声，果然蛇鼠一窝，这些人，没一个相信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陈清华，她想知道陈清华会不会站出来阻止，没想到她神色未动，一点也不紧张。
也就是说，放蛇的事，确定与她无关！
也可以说明一点，陈清华认定事情就是苁蓉做的，用监控画面坐实苁蓉罪行的举动，她一点也不关心！
甚至，她还盼着早点给她定罪，早点把她赶出凤家！
“去调监控。”
这时，凤白锦发话，他从心底里希望不是小姑娘做的，想还她清白。
然而他的命令并没能让那个人立刻去执行，那人看看凤枭雄，又看看凤霆衍，似是在等他们做出决策。
凤霆衍点头，那人才转身出去办事。
这一刻，苁蓉万分感激凤白锦的同时，又为她感到心酸，原来他在这个家，也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风光无限！
可她并没有在凤白锦的神色中看出一丝尴尬或者不满，或许他早已习惯。
凤霆煜抬手看了下腕表，弯下身对凤枭雄说：
“爷爷，我是开一半会被叫回来的，今天还有几个案子等着做决策，既然霆歌没事，我就先回公司了。”
凤枭雄淡淡应了一声，“嗯，去忙你的吧！”
凤霆煜直起腰板对凤霆衍说：
“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又看了床上双目紧闭的凤霆歌一眼，随后，拧眉扫了苁蓉一眼，便离开了。
他对陈清华远没有凤霆衍对陈清华那般敬重，对年纪比他长不了几岁的九叔，更是没放在眼里。
凤霆煜走后没多久，凤霆歌就醒了。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苁蓉，身子还不能完全动弹，就耿着脖子闹腾起来。
“臭丫头，你竟然敢放毒蛇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这一声吼，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目光，最先冲过去就是陈清华，她用手轻轻拍抚凤霆歌的身体，安抚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快躺好，别激动，还挂着点滴呢！”
凤白锦也过去按住他插着针头的手臂，而他的身体刚好挡住凤霆歌的视线，凤霆歌十分不满的对凤白锦说：
“九叔你起开，把那个黑心肝的丫头给我叫过来！”
凤白锦无奈的松开手并退开几步，苁蓉看着这些人，跟看耍猴似的，豪门中人，同为凤姓，也分个三六九等。
见她站着不动，陈清华没好气道：
“还不快过来给霆歌道歉！”
苁蓉越发淡定，她等的就是这个白痴醒过来，他不醒，这出戏还唱不下去了呢！
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行动不能自如的凤霆歌，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只有凤霆歌能看到，其他人都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小哥哥，昨晚你为什么要往我的房间放蛇？”
此话一出，震惊了屋里所有人，明明是凤霆歌在昏迷前指控苁蓉放蛇咬他，怎么这会儿苁蓉反倒反咬一口！
身后一直没有动作的凤霆衍幽邃的眸子深缩一下，刚刚大家都在指控她时，她没有反咬霆歌，反倒是霆歌醒过来后她才反咬他，看来事情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果然，就在众人刚想为苁蓉反咬一口的无耻行径愤怒时，凤霆歌直言反驳道：
“我给你放的是普通的花蛇，根本没毒，可你竟然给我放毒蛇！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犯！”
“是么？你确定？”苁蓉问。
这大少爷怕不是分不清蛇有没有毒吧！
“我当然确定，我捉来的蛇是黄色的，我还特意上网查过，这种蛇没毒，可今天我车子里的蛇是黑红相间的，一看就剧毒无比！”
凤霆歌言之凿凿给大家科普了一下关于什么样的蛇有没有毒性的知识。
苁蓉墨玉色的眸子忽闪，划过一抹惊诧，但很快便消逝。
她装出一副顿觉醍醐灌顶，受益匪浅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啊！”
她相信凤霆歌的话，因为他都直言不讳的承认往她房间放蛇的事了，没必要就蛇有没有毒的事撒谎。
那么也就是说，凤霆歌的蛇，被人掉包了！而那个人，就是往凤霆歌车里放毒蛇的人。
想到此，苁蓉又看下陈清华，她脸上除了对小儿子的心疼，和对她这个大逆不道“侄女”的痛恨外，并没有不该有的紧张，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她本就不知情？
苁蓉收回目光又对凤霆歌道：
“可是昨晚爬到我枕头边差点咬到我的蛇，也是黑红相间的，你又怎么解释？”
“不可能！”
凤霆歌“蹭”的一下坐起来，忍着发木发麻的难受感知，他抬手指着苁蓉，“绝不可能！”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等监控调过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昨晚你从我房间逃跑时我看到你了，我追出来时手里还抓着那条蛇，监控肯定能拍到它是什么颜色的。”
虽然是晚上，光线暗，但室内监控比室外监控清晰，当时她房间开着灯，有光线从门口射出来，一定能看清蛇的颜色。
凤霆歌见苁蓉言之凿凿，也有点相信她的话了，难道是自己放进去没毒的蛇招来了附近有毒的蛇，所以阴差阳错的，苁蓉为了报复他把那条有毒的蛇放进他车里了？
那他也太倒霉了吧！
第15章：扑朔迷离
反目成仇，还是化敌为友，
只需要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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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蓉仿佛看懂了凤霆歌的心思，没想到这货还挺会跟节奏的！
她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小表情，抹了抹没有泪珠儿的眼角，抽抽嗒嗒道：
“昨晚我差点就吓死了！想着这个季节蛇都冬眠了，怎么突然跑出来呢？也幸好是这个季节，蛇的反应迟钝，我才逃过一劫。”
是啊，蛇都冬眠了，怎么会自己爬出来！凤霆歌被一语点醒，他昨天早上去后山抓蛇，可是废了好大劲才从蛇窝里挖出来。
难道，有人偷梁换柱，栽赃嫁祸！
在他凤家的地盘竟然有人敢做这种事！还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凤霆歌看向大哥凤霆衍，凤霆衍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并没有说话。
苁蓉本来昨晚就哭过，到现在眼睛还浮肿，又没洗漱就被抓过来，再加上她精湛的演技，效果立现。
“呜呜呜......小哥哥，昨晚吓得我哭了一宿，我都快被吓死了，哪里还敢拿着蛇再去找你偷车钥匙，再去问别人哪个是你的车子，再去放蛇投毒害你呀！呜呜呜......”
偌大的房间成了苁蓉一个人的舞台，几个大人看着小丫头声情并茂的表演，神色各异。
凤霆衍和凤枭雄对了下眼神，心中都有了猜度。
凤白锦不自觉牵起嘴角，幸好小姑娘不是大家眼中的坏丫头。
陈清华似乎也感知到了事情可能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苁蓉的性格她了解，虽然谎话连篇，但从不会给自己挖坑跳，主动要求调取偏楼内的监控，就证明她有十足的把握。
难到是方芸自作主张？
方芸是她的人，即便不是她授意的，一旦查出来，她也难逃干系！
不行，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好了，别哭了！”
陈清华看似安慰苁蓉，实则是警告，她拿手帕给苁蓉擦了擦干净的眼角。
“你先回去，霆歌刚醒过来，需要休息，你在这吵吵闹闹的影响他身体康复。”
苁蓉接收到来自陈清华的警告，却并不上道的说：
“看过监控，证明我清白后我就走。”
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陈清华恨不得再扇她几耳光，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她就等着看她人设崩塌，名誉扫地呢！
陈清华强自压下心中的愤懑，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监控就在那，什么时候看都行，霆歌的身体要紧，你先......”
不等她说完，凤霆歌就打断道：
“清姨，我没事了，我也想看监控，到底是这丫头在撒谎，还是有人想栽赃嫁祸本小爷！”
苁蓉心想，要栽赃嫁祸也是栽赃嫁祸给我好吧！你不过是个沾包的！
她这时已经能肯定，这事跟陈清华脱不了干系！方才不过是她掩饰的好罢了，还一度让她以为是方芸的个人报复行为。
就在这时，出去调监控的男人回来了，他面色十分凝重，欲言又止。
“说！”
凤霆衍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那人立马回道：“大少爷，偏楼里的监控从凌晨一点到四点的内容，全都被人删除了。”
“什么？怎么回事？”凤白锦难以置信的问。
刚才他已经看出毒蛇事件的扑朔迷离，但也未曾深想，就算不单单是两个小孩子的闹剧，也没引起他的过多重视。
但现在听说监控被删除了，还刚好是那个时间段，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是有预谋的，参与这件事的可能不止一人！
凤家出现了内鬼！
这一认知让他下意识看向父亲凤枭雄，老爷子最忌讳的就是家人自相残杀。
果然，方才还饶有兴致看两个小鬼逗嘴表演的老人，此刻面上布满寒霜，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就要冲破他的神经。
“爸，这件事就交给我和阿衍处理，您别为这种小事伤了身子。”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把住老爷子脉搏，果然，脉搏跳动十分不稳。
凤霆衍也看出爷爷这是犯病的前兆，立刻叫人去爷爷房间拿药。
一场看似是小孩子怄气打架的闹剧，最后竟演变到了两个小孩子无法预知的结果。
待到大人们搀扶着凤枭雄出去后，凤霆歌掀开被子要下床去看爷爷，可脚一粘地，差点摔倒。
苁蓉眼疾手快扶住他，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他们要暂时放下芥蒂，化敌为友，共同查出背后真凶。
“你还是躺着吧，你又不是医生，自己还是个病人，过去也是添乱。”
苁蓉毫不客气的说出凤霆歌的想法以及他现在的处境。
凤霆歌碍于身体还不能行动自如，只好躺回去，苁蓉拽了两个枕头给他垫上，让他可以坐着。
“我没那么弱！”凤霆歌嘟囔一句，脸颊爬上一抹不好意思的红晕。
他是在害羞么？苁蓉难以置信，这家伙每天被小女佣伺候，按说早该习惯了，不至于啊！
难道......
“凤霆歌，你被蛇咬哪儿了，给我看看伤口。”
苁蓉一边说一边假意往上撸他的袖口，凤霆歌跟只炸毛的刺猬似的，一把把她推开。
“滚开，不用你看！”
说着，他脸更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苁蓉被推了个趔趄，好看的杏眸贼兮兮的打量着凤霆歌，从上到下，赤果而直白。
凤霆歌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拉过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就露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苁蓉，自己刚才一定是脑袋锈掉了，才会想着跟这坏丫头联手！
搞不好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是她自导自演的阴谋！
“你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噗！”
苁蓉被凤霆歌鸵鸟的样子击中笑点，“噗嗤”笑了出来。
“凤霆歌，你的伤口该不会是在屁股上吧？”
“你！”
凤霆歌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恨不得撕烂这丫头的嘴，奈何下半身还不听使唤，下不了床，只能拿眼神去凌迟她。
“哈哈哈哈......”
苁蓉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还真在屁股上啊！那条蛇口味可真重！”
“臭丫头，你给我滚出去！”
第16章：自乱阵脚
世上有些东西是金钱也买不来的，
恰恰相反，因为拥有的金钱太多，
你可能会失去最珍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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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一楼，凤枭雄房间，气氛凝重。
“阿衍，势必调查清楚，该肃清的肃清！”
凤枭雄躺在床上，一双浊目半眯着，纵然再权势滔天，他此刻也不过是个耄耋老人。
世上没有一个老人不希望享儿孙绕膝之乐，然而就是那样一点简单的愿望，便成了凤枭雄一生都无法实现的痴念。
“是，爷爷。”
凤霆衍应道。
凤白锦正在给凤枭雄量血压，刚刚服过药，血压渐渐恢复正常。
“都出去吧。”凤枭雄说完闭上眼睛。
在场没人不知道老爷子想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怅然。
八年前的那场家变，受伤最深的莫过于凤枭雄本人。
从老爷子房间出来，凤白锦给了凤霆衍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
凤霆衍吩咐管家凤鸣，“照顾好爷爷，有事立刻派人通知我。”
“是，大少爷。”凤鸣躬身应道。
凤霆衍又对陈清华说：
“清姨也回去休息吧。”
陈清华点点头，却没有立即上楼，她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试探问道：
“阿衍，依你看，这事儿是蓉蓉干的么？这孩子从小就不懂事，做事没个分寸，要真是她，你打算怎么处置？”
凤霆衍知道陈清华心善，苁蓉是她的亲侄女，受伤的又是霆歌，她难免左右为难，方才她打苁蓉那一耳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霆歌爱子心切，又对苁蓉恨铁不成钢！
“清姨放心，无论是不是蓉蓉干的，我都不会伤害她。”
其实这并不是凤霆衍的处事风格，他的家人就是他的底线，谁敢跨过那条底线，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已经确信苁蓉也是受害者，而非祸首。
陈清华转动手里的佛珠，像是放下心来，这时方芸走过来，要搀扶她上楼，陈清华与方芸眼神交汇，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以免露出破绽。
因为房间内发生的事方芸并不知道，她现在肯定以为苁蓉已经被认定是凶手，正在等待凤家人的处置呢！
本来陈清华还想再试探下凤霆衍，除了苁蓉，还有没有其他怀疑对象，现在方芸过来了，她没敢再问，怕方芸一时失态暴露了。
保护方芸，就是在保护她自己。
陈清华走后，凤霆衍跟凤白锦一起进电梯，凤白锦按了四楼键，两人去了书房。
谈话时间并不长，二十分钟后两人先后出来。
凤白锦去看凤霆歌的恢复情况，凤霆衍则开车出去了。
陈清华和方芸回到房间后，门一关上，陈清华就换了一张脸。
“谁让你擅自主张的？这件事惊动了所有人，一旦查到你身上，我也保不了你！”
“夫人，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方芸恭顺又无辜的看着陈清华，本来还想邀功的，一进门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弄的她一头雾水。
明明事情沿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中间出了点岔子，不是按照她预想的剧情发展的，但总归结果是好的，苁蓉那丫头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
陈清华见方芸如此反应，倒也不十分肯定到底是不是方芸在背后搞鬼了，毕竟苁蓉鬼心思多的很，做了坏事又反咬一口，让自己翻盘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此，她语气缓和了些。
“我问你，霆歌说他抓的蛇是没毒的，那条有毒的蛇是不是被你掉包的？说实话！”
方芸经此一问当即跪下，她没想到夫人这么快就猜到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夫人，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您啊！您担心她在家里出事引人怀疑，我就想着借三少爷的手除掉她，那样您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么！”
方芸没有隐瞒，而是选择和盘托出，因为在这个家能保她的只有夫人，夫人也绝不会放任她出事，这么多年，她在背后帮夫人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两个人命脉早就捆绑在一起。
而她这么做虽然是出于私心报复，但总归也是在为夫人扫清障碍。
陈清华听方芸说完，顿觉五雷轰顶。
“你怎么如此糊涂！我跟你说过不要在家里轻举妄动，那丫头机灵得很，你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的确，今天之前方芸也没把苁蓉放在眼里，可当看到她拎着毒蛇追出来时，她被惊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居然敢徒手抓蛇，就算是她也做不到。
可聪明又怎样，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方芸跪在地上，淡定下来，她自认做事很隐秘，绝不会查到她头上。
“夫人，你是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还是猜到的？”
她得先确认这一点。
陈清华垂眸看着这个替她办过很多事的手下，确实用着得心应手，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舍弃这颗棋子。
陈清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再问你，霆歌车里的蛇是你放的么？”
这才是决定她生死的关键，老爷子有多疼爱这个孙子，凤霆衍有多保护这个弟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所以，长久以来，对凤霆歌的示好和关爱，是她在凤家地位长盛不衰的一个至关重要的筹码。
方芸被问的心下一惊，险些没瘫软在地上。
她一把抓住陈清华的手，“夫人您怎么会这么问？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谋害三少爷呀！我承认苁蓉那丫头房里的蛇是我换的，我就是想替夫人扫除障碍，让您高枕无忧。但三少爷车里的蛇绝对不是我放的！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是那丫头在主子们面前指控我么？那是污蔑！她污蔑我！”
方芸慌了，谋害主子的罪名非同小可，一旦被坐实，就算是夫人也保不住她，难怪夫人刚才会那么生气，劈头盖脸就骂了她。
苁蓉，我真是小看你了！明明谋害主子的是你，你却栽赃嫁祸给我！
陈清华长舒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
“好了！起来吧！”
方芸没有起来，她怕夫人不相信她，删除三根手指指天，作出发誓状。
“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谋害三少爷！”
她的眼神坚定不必，陈清华相信了她。
“你最好没有骗我。”
第17章：专属女佣
同样的花样年纪，
经历着不一样的人生，
到底是谁在羡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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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蓉从凤霆歌房间出来就被老管家带进隔壁房间。
“表小姐，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您就先住在这里吧。”
见苁蓉愣着不说话，他又补充道：
“这是大少爷的意思。”
凤霆衍？难道是怕她畏罪潜逃？
要真是她干的，把她安排在凤霆歌房间隔壁，岂不是给她提供了再次作案的地利条件么？
“知道了。”
苁蓉应了一声，憋憋嘴，指着门口问：
“我能走出这扇门么？”
老管家听后笑了，他点头说道：
“当然能。”
能？那就不是软禁！
刚才在凤霆歌房间，除了后来进去负责播放监控的高晋，凤鸣是唯一一个全程都在场的下人。
凤鸣对苁蓉的表现很惊讶，他也能从老爷子的目光中看出几分赞许。
小小年纪，临危不乱，既能自证清白，还能将案情一步步拨丝抽茧，逐渐明朗化，虽然最后并没有找出真凶，但她的一番陈情起到关键作用。
如果换做其他女孩，恐怕除了哭喊着叫冤之外，没有这么清晰的思路。
若不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触及凤家人的痛处，老爷子一定会好好夸赞她一番，可惜......
凤鸣简单介绍了下房间布局，又唤一个女孩进来。
“她叫小叶，以后就是表小姐的专属佣人。”
女孩穿着制服，看上去跟她年纪差不多，最惹眼的就是她的一头乌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两侧，苁蓉从没见过这么粗的麻花辫，这是撒化肥养出来的头发吗？
“表小姐。”
小叶对着苁蓉深深鞠了一躬，把苁蓉的视线从她那两条粗黑的麻花辫移开。
“嗯。”苁蓉淡淡应了一声。
专属佣人！她想起来第一次去餐厅用早餐那次，凤白锦曾说佣人了解他们每个人的喜好，所以所夹的菜都是他们平日里爱吃的，也就是说，负责伺候他们的都是专属佣人。
哎，难怪很多影视明星都削尖了脑袋想嫁入豪门，豪门里的世界，果然是穷人无法想象的。
也难怪陈清华如此害怕她的到来，因为她不想失去现在的豪门生活！
凤鸣出去后，小叶留在房间，规规矩矩站在沙发边，眉目微垂，很是乖巧。
苁蓉看着她，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如果妈妈没有改嫁，自己没有经历那么多事，或许也会跟面前这个女孩一样，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
苁蓉想着，心中不免一片苦涩，她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刚一伸手，手还没碰到水壶，小叶就先她一步端起水壶，替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手里。
小叶依然低眉顺眼，声音轻轻柔柔，不卑不亢。
“表小姐，您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吩咐我。”
苁蓉接过水喝了一口，问她，“你今年几岁？”
“十七。”
跟她同岁。
可是，未成年人也可以出来打工么？凤家居然雇佣童工，她要不要爆料一下。
就在苁蓉内心盘算时，小叶解释道：
“我从小就生活在凤家，是管家收养的孤儿。”
原来是这样！凤家倒也不缺这一口饭吃。
“那你就叫小叶么？姓什么？跟着管家姓凤么？”
话说凤姓本来就少见，她还曾问过陈清华，为什么那么巧，管家也姓凤？难道是亲戚。
陈清华告诉她凤鸣也是孤儿，自小被凤家收养，赐了凤姓。
小叶说：“我不姓凤，我姓叶，叫有枝。”
叶有枝，倒是个别致的名字！
管家派养女过来亲自伺候她，是纯粹的伺候，还是监视呢？
“我这里不需要伺候，你去忙吧！”
苁蓉说完看眼手机，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难怪这么饿，她今天还没进过食儿呢！
“呃，那个，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吧！”她对着正开门要出去的小叶说。
“是，表小姐。”
小叶转身恭敬的对苁蓉应道。
吃完饭，苁蓉在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傍晚时分才醒，爬起来洗巴洗巴，就去找凤霆歌。
没想到，在门口被一个穿着佣人制服的小丫头给拦住了。
这个丫头她有点印象，就是她第一天在餐厅跟大家一起用餐时，嘲笑她笑的最大声的那个，当时她就站在凤霆歌身后，给凤霆歌夹菜。
“哦？原来是凤霆歌的专属佣人啊！”
“你！”小丫头瞪着苁蓉，双臂张开挡住门口不让苁蓉靠近。
“有我在这儿，你休想再伤害三少爷！”
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
苁蓉懒得跟她计较，她也不是非进去不可，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想拿凤霆歌打趣几句罢了。
顺便再探探他的话，放毒蛇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到方芸身上，陈清华有没有参与，参与多少。
既然有个拦路狗，她不进去也罢，反正总能知道答案，干脆趁这个机会去会会她的好姑妈！
“切！”
苁蓉鄙夷的扫了“看门狗”一眼，就转身欲走，她不是瞧不上佣人的身份，佣人也是人，不过是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她只是瞧不上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仗势欺人的走狗！
她刚一转身，一头撞上一堵肉墙，撞的她脑门儿直嗡嗡。
“谁呀！这么不长眼！今天的狗还真多！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啊？”
她这话其实是说给身后拦着她不让进门的小女佣的！
苁蓉揉了揉脑门儿，又用力推了推，但那堵墙岿然不动，反倒是她自己因为反作用力后退了两步。
拉开距离后，她才看清对面的人！
男人一脸矜贵之气，神色漠然，仿佛也是刚认出她一般，眼神骤冷，脸色也阴沉下来，一看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原本挡在门口的佣人小美看到来人，都忘了收回挡门的手，在凤家，竟然有人敢骂大少爷是狗！！！
妈呀，这下苁蓉这丫头死定了！
谋害三少爷，辱骂大少爷，她肯定会被关进地下室，搞不好还会被用刑。
活该！
苁蓉心里也敲起了小鼓，怎么这么倒霉，整个凤家，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他！
扁了扁小嘴，她纠结一会儿，握了握拳头，又松开，还是选择认怂。
“大哥哥，你也来看小哥哥啊？我正要进去呢，要不我们一起？”
第18章：大哥威武
有人为你拔创，
女汉子也能化为绕指柔。
没人为你出头，
林妹妹也能变成百炼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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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霆衍垂眸看了她半晌，宽敞明亮的楼道突然变得狭小，空气也不流畅。
苁蓉屏住呼吸，这家伙就会来这套，动不动就用冷漠冰冻她，以为自己是冰箱啊！
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可是她缩回去的脖子怎么也伸不出来。
苁蓉啊苁蓉，你可真够怂的！实在不行，尿遁！
“那个，大哥哥，我......”尿急！
尿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凤霆衍淡淡吐出两个字：
“好啊！”
好啊？好什么？苁蓉没明白，她还没说出口呢，他就会意了？
只见凤霆衍眯了眯眼睛，嘴角含着一抹淡笑。
“不是要去看霆歌么？一起！”
说着，他不由分说握住苁蓉的皓腕，怎么这么细？稍一用力就会断掉！
凤霆衍从没把这个女孩跟柔弱两个字放在一起过，可当他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刻，他竟突然意识到，她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苁蓉听到凤霆衍的话，暗嘘了口气，原来他指的是去看凤霆歌啊！还以为这家伙会读心术呢！
在她还在暗自庆幸时，耳边再次响起那道魔音。
“让开。”
这句话是对小美说的，小美还愣愣的挡在门口，她原本以为能看到苁蓉惨绝人寰的下场，没想到，大少爷竟然没有怪罪她，还拉着她的手，要一起去看望三少爷！
她难以置信，“大少爷，她......她是谋害三少爷的凶手！就该把她关进地下室，严刑拷打！”
小美指着苁蓉控诉，大少爷最疼三少爷了，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三少爷的人。
苁蓉下意识看向凤霆衍，他很高，估计有一米九，苁蓉侧仰着脖子，很吃力。
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凤霆衍幽邃的眸子闪过一抹骇人的冷意，薄唇开启，吐出一个比眼神还要冷的字：
“滚！”
他没有惩治苁蓉，而是让她滚！
小美呆住了，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不该按照这么发展啊！
这时，老管家过来，拉走了小美。
苁蓉被拖进去，穿过近百平米的客厅，进入卧室。
今天两次进到凤霆歌的房间，第一次她都没机会好好看看这座装修豪华的少爷寝宫，这一次苁蓉倒是四下打量一番。
相比管家给她安排的房间，这个房间装修风格更具视觉冲击，最惹眼的莫过于客厅沙发后面的背景墙，整面墙涂鸦，虽然她看不懂画的是什么，但还蛮喜欢的。
房间随处可见车模摆设，每一件都被擦的锃亮。
卧室以金属蓝为主色调，摆设简单，凤霆歌正靠在床头打游戏，抬头看见大哥，立马将ipad收起来，本能塞进被窝里。
然后他看到了苁蓉，这丫头怎么又来了！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凤霆歌红着脸，发着脾气。
苁蓉的手腕还被人抓着，她就是想走也走不成啊！
既然来都来了，不气凤霆歌两句岂不是亏大了。
她身子一歪，重心落在一条腿上，另一只脚颠着，脚下地毯柔软，发不出声音，她不是很满意，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表演。
苁蓉小巧白皙的下巴高高翘起，半眯着眼睛，只用眼尾看着凤霆歌，语气带着十足的挑衅。
“我来关心关心你，不知道小哥哥的伤口好点了没？”
一听这话，凤霆歌的脸更红了，火烧火燎，能不能不要再提伤口！
“好了，你可以滚了！”
要不是碍于大哥在场，他非下去撕烂这丫头的嘴！
轰她走，她偏不走，苁蓉又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凤霆衍还握着她的手腕，自然也跟着她往前走。
凤霆衍看着两个小孩子吵架，没来由的心烦。
只听苁蓉又挑衅道：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的屁股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什么时候见过？”
“何时见过？”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一道是凤霆歌既羞又怒的大吼，一道则是凤霆衍冰冷如刀的质问。
与此同时，苁蓉感受到来自手腕的痛感，她下意识想抽回手腕，却被攥的更紧。
“说！”凤霆衍深邃的眸紧锁着苁蓉，似是用眼神就能杀死她。
苁蓉被看的一哆嗦，鬼使神差说了句：
“小时候！”
“你胡扯，我小时候都没见过你！”
凤霆歌气的一个弹跳从床上下来，屁股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口凉气，却死忍着不想被发现，样子特别可爱。
凤霆衍却出人意料的揪着问题不放，他追问道：
“小时候是何时？几岁？在哪儿？说清楚！”
他一贯冷冽低沉的声音甚至带着丝丝颤抖，让苁蓉慌乱的不知所措。
糟了，刚才被他一诈，竟然说漏嘴了！
昨天他就曾问过她，有没有去过青南县，当时她没明白他为何会问，现在想来，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要告诉他么？告诉他，就能拆穿陈清华的伪善，摧毁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不正是她来这的目的么？
可是为什么？她说不出口！
“说！”
凤霆衍从她闪躲游移的目光看出她在想说辞，她不想说实话！
他不会给她说谎的机会！
“几岁？在哪儿？说清楚！”
凤霆衍步步紧逼，再次追问。
苁蓉被动的面对着他，整个小身子都被提溜起来，方才还一副吊儿郎当的小太妹形象，现在像个提线木偶。
“七岁，在河里，一堆男孩女孩光着屁股洗澡的时候！”
苁蓉快速说完，抬眸瞅了一眼凤霆衍，只见他冰冷的眼眸中又燃起一团火，情绪涌动，似要喷涌出来，就跟那晚在泳池底一模一样！
见他如此，苁蓉害怕的挣了挣手腕，这次，她挣开了。
苁蓉赶紧退后好几步，远离危险源。
这时凤霆歌又过来添乱，他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使劲摇晃。
“谁跟你一起光着屁股洗澡了？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羞啊？还河里？我从小到大就没在河里洗过澡！你以为我是你，乡下野丫头，随便个小河沟都能当泳池！”
特么的，这货手劲儿可真大，姑奶奶要被摇散架了！
苁蓉力气小，不是他对手，磨了磨小狼牙，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猛的一抬膝盖，稳准狠的朝凤霆歌腿间顶去。
“呃！”
凤霆歌痛呼一声，疼的双手捂住痛处，屁股也痛，那里也痛，冷汗直冒。
他的哀嚎声拉回凤霆衍的理智，他单手把凤霆歌扶回床上。
苁蓉趁机往外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第19章：相互试探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是旁观者眼中的风景。
********************
客厅，迎面是整面墙涂鸦，似花非花，色彩绚丽又不显繁乱，跟房间整体单色调形成视觉冲击，甚是震撼。
苁蓉不自觉停下脚步，确定自己安全后，她又转身，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小喇叭状，对着卧室门口方向不知死活的大喊：
“光着屁股的男生我见多了，你的屁股是最难看的！”
说完，撒丫子就跑。
卧室，刚被大哥扶上床的凤霆歌听到这句话，简直就像原地自爆的二台脚，只是第一声响后，第二声还没来的及响，就被凤霆衍给按住。
“别乱动，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我不要！”太丢人了！
“那叫九叔过来。”
“九叔也不行！”
他宁愿疼死也不让人看那里！
凤霆衍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望向门口，小丫头早已跑掉。
看来，那份躺在他邮箱里的邮件，他有必要浪费两个小时去阅读一番！
本以为八年前她没有在青南县出现过，他就可以对她视如空气，可她还是吸引着他的目光。
凤霆衍从不是个会刻意逃避的人，既然视线会去追随，就说明她身上有牵动他心弦的地方，可现在，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晚饭苁蓉是在房间吃的，刚点了炮仗，她可没那么傻，还主动送上去等人修理。
也不知道凤霆衍和凤白锦有没有查到方芸，按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凤家应该很重视，可自从得知监控被删除后，并没有紧张的气氛，也没有人盘查，没有人报警，太奇怪了！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他们已经知道是谁，私下处置了？
“表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正待苁蓉左思右想想不出头绪时，小叶柔软的声音传来，苁蓉看到她身后站着的，正是方芸。
方芸完好的站在那，哪怕有一点蛛丝马迹指向她，她此刻都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
苁蓉随方芸来到二楼陈清华房间，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高级的味道。
淡淡的檀木香，携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花香。
新中式装修风格，古朴雅致中是大气奢华，能把这两种风格如此完美融合的设计师，绝对堪称大师级别。
每一件摆设都不只是摆设，是古董，件件精品，有市无价，随便一件就能捐一座希望小学。
陈清华住的不是房，而是宫殿！
苁蓉突然觉得自己先前想偷血钻让陈清华心痛难过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她拥有的太多，恐怕一颗血钻在她眼里，跟普通人眼里的一颗石子没什么区别！
陈清华坐在贵妃椅上，像极了清宫剧里的皇后。
“你在这有几个帮手？谁帮你删除的监控？”
她开门见山，陈清华坚信凤家还有苁蓉的同伙，凤家安保堪比国家情报局，单凭她一人是不可能删除监控的。
站在苁蓉身后的方芸眼睛亮了下，直到这时她才知道监控被删除了，那她调包的事便无从查起，她放下心来。
可，没有监控，苁蓉的罪名也难以坐实，夫人叫她过来，一定是想找到那个同伙，将他们一网打尽！
苁蓉看着主仆二人自以为是的揣度，一时间没有回话，她在观察，观察这二人是当真把她当贼来审，还是贼喊抓贼。
“你把同谋说出来，把监控交给我，虽然删除了，但我知道你一定做了备份，只要你交出来，我可以求老爷子对你从轻发落。”
陈清华诱哄着，尽管她知道这招对苁蓉未必管用。
果然，苁蓉笑了，她笑的很讽刺。
“既然我手里握着这么大的一个砝码，为什么要交出来？只要我不交出来，就没人能定我的罪，不是么？”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阿衍和白锦的调查么？”
“逃不过？那就同归于尽喽！”
苁蓉作出生无可恋的样子，那眼神分明在说，我死，就拉你们垫背。
她现在虽然不确定陈清华参与多少，但她可以肯定，陈清华已经知道方芸参与其中了，否则以陈清华的自私，没必要趟这浑水。
也许，方芸做的事，并没有全数交代给她。
陈清华今天格外冷静，她没有因为苁蓉的挑衅而动怒，而是语重心长说道：
“凤家远比你想象的可怕，凤家的地下室里不知枉死过多少冤魂，你确定要把命赌在这么？”
命？从她踏进凤家大门那刻起，她就已经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还有什么不敢赌的？
“既然姑妈想要监控，不如就坦诚些，让我看到您的诚意，才好相信您会为我求情呀！”
苁蓉接受了陈清华抛过来的橄榄枝，并撒出诱饵，她在赌。
陈清华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这丫头鬼心思多，不得不防。
但此刻的陈清华坚信监控就在苁蓉手里，她握着方芸的罪证，所以，她必须跟她赌。
陈清华给方芸使了个眼色，方芸心领神会，走到苁蓉面前，不客气命令道：
“把手机给我。”
“呵！”苁蓉笑了，“怕我录音么？”
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方芸，随后还拍了拍空空如也的口袋。
“喏，什么都没藏，可以说了吧？”
陈清华示意方芸说，方芸睨着苁蓉，有恃无恐。
“没错，蛇是我调包的，不过这事跟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
又一条衷心护主的狗！
“然后呢？”苁蓉问。
方芸不耐烦回她，“没有然后了！三少爷车里的蛇不是我放的，是谁放的你心里最清楚！”
少在夫人面前给她泼脏水！
苁蓉看着方芸，没错过她每一个表情，倒不像在撒谎。
“好，我知道了。”
说完，苁蓉就要走。
方芸拦住她，“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视频备份呢？交出来！”
苁蓉不紧不慢，推开她的手臂，如水的杏眸含笑，看着她说：
“既然你只调包，没有投放毒蛇，要不要监控又有什么区别？”
方芸想想倒也是，她熟悉偏楼的监控布局，巧妙的避开了，而且当时她穿的是件男人衣服，帽子围巾裹住了脸，就算是拍到，也不能认出她来。
这也正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
方芸看向陈清华，陈清华却没她那么乐观，一是她不清楚方芸是否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万无一失，二是知女莫若母，这丫头无论如何都会拖她下水，只是她猜不到苁蓉下一步会做什么。
第20章：被请家长
假装坚强，是做给别人看的，
片刻软弱，是留给自己的。
********************
就在这时，苁蓉的手机响了，手机在方芸手里，来电显示：
“黄毛”！
一看就是代号，难道这就是苁蓉在凤家的同伙！
方芸接收到陈清华眼神，立即划开接听键，点开免提。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那头一通炮轰。
“臭丫头，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这几天你跑哪去了，课也不上，无故旷课那么久，你都上了校园黑名单，榜首！班主任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你要再不来上课，直接开除！”
冯曦曦同学噼里啪啦说一通后，顿了顿，也不等苁蓉说话，又说：
“我跟你说，班主任可发话了，要家长亲自送你回学校，不然你就等着被直接除名吧！话说你做戏也走点心好不好，每次雇的人都不一样，演技也不咋地，老师早就怀疑你花钱雇人糊弄他了！”
没错，苁蓉以前犯错被请家长，她都是花钱找人扮演的，所以，班主任几乎把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见过了。
“喂！陆苁蓉，你有在听么？你倒是说话呀！”
这边久久没听到回音，冯曦曦准备又一通机关枪炮轰，只是这次，她刚一开口，方芸就挂断电话。
苁蓉以为，陈清华听到她多次犯错被请家长，这次无故旷课，更是险些被开除，作为母亲，她会责骂她不上进，可是，陈清华却异常平静的说：
“监控的事你回去好好想想，自己主动交代总比被凤家人查出来好。另外，你该回去上学了。”
她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女儿在学校的成绩，任其自生自灭。
苁蓉感觉心口好痛，以往每次考试过后，见同学拿着成绩单不敢回家，害怕被妈妈骂的样子，她都好羡慕。
也许这就是人心，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也有很多人羡慕她用不完的零花钱，常常把她当成冤大头，出去吃喝玩乐都是她买单，苁蓉也因此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可谁又真正关心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半夜，苁蓉睡不着，随手抓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初雪过后，夜风特别凉，裹了裹身子，她一路走到后院人工湖边。
还是那块大石头，她坐下来，屁股像坐在冰块上一样，冷的她直咬牙。
她想家了，想念九岁之前的家。
不，九岁时她已经不快乐了，她的快乐从爸爸离开后，也跟着消失了。
但那时候她还有妈妈，妈妈虽然总是把爸爸的薄情挂在嘴边，骂她是拖油瓶，但她知道，那个时候，妈妈是爱她的。
那时住着漏风漏雨的房子，心是暖的，现在住进宫殿一样的豪宅，心却冷透了。
风从耳边刮过，湖面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苁蓉探出身子想摸摸那湖水，是不是结冰了，手就要碰到湖面时，愣生生被人拽了回来。
“疯了么你！”
凤霆衍单手抓着苁蓉后衣领，声音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他刚刚看完苁蓉的资料，是昨天唐胤发过来的，虽然经过两天的接触，他已经对这丫头有了一定认知，但当看到那些资料时，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频繁逃课，被学校记过，打架斗殴致人伤残，被关少管所，甚至，她还曾吸过毒！
凤霆衍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七岁女孩的经历。
而她的家庭情况更是令人唏嘘，父亲陈清松在她还没出生就过世了，母亲刘燕独自生下她后就把她丢进孤儿院，陈家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三年前，陈清华才得知有这个侄女，把她接到锦市读书，为她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而她丰富的人生经历，也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按照资料显示，她是遗腹子，根本没见过自己亲生父亲，可是那天早上她在餐厅自我介绍时，分明说她的名字是父亲给取的。
当时凤霆衍就站在餐厅门口打电话，餐厅里发生的事，他一件也没落下。
所以，要么，就是陈清松对这个女儿的到来很期盼，还没出生就起好名字，这也不是不无可能，但刘燕生下来就抛弃了她，难道她在把刚出生的女婴丢到孤儿院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要给女婴用亡夫所取的名字？
如果以上说法说不通，那么，就是苁蓉为了取悦爷爷，说谎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资料是假的！
他想立即知道答案，就去找苁蓉，可她不在房间，于是凤霆衍就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
远远的，他看见一道纤瘦身影，坐在大石上，那样孤寂，落寞。
也就是那副画面，再次触动他的心，仿佛多年前那段黑暗混沌的日子里，就是这个身影一直陪伴他，鼓励他。
她就是他的明灯！
突然，她的明灯向前扑去，她要投湖！
行动快于大脑，凤霆衍健步如飞，奔过去拽回了她，恨恨的怒视着她。
“想死，也给我死远点，别脏了我凤家的湖！”
苁蓉被拎着后衣领，整个人跟个陀螺似的，脚尖着地，转了半圈，与凤霆衍面对面。
两人脸靠的很近，几乎碰到一起，凤霆衍呼出的气息很重，喷洒在苁蓉脸上，一如上次，冷冽中夹杂着烟草味，只是，这次烟味稍重了些，不过倒也不至于呛人。
她抓住凤霆衍大衣衣襟，才勉强站稳，看来这家伙以为她要寻短见。
“听说你们凤家地下室关着无数枉死的冤魂，湖里多一条也无所谓吧！”
这会儿，苁蓉又收起可怜的脆弱，习惯的披上保护色，满脸挑衅的继续说：
“我放蛇毒害凤家三少，人人都说我会是凤家地下室里下一个冤魂，我就想着，反正是个死，还不如自己选个地儿。”
说着，她指着平静的湖面说：
“喏，我看这里就不错！”
经她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说叨，凤霆衍也看出来这丫头根本不是寻死来的。
他松开手，暗自气恼自己竟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也太不像他自己了。
凤霆衍捏了捏眉心，像个被熊孩子气到的家长。
第21章：被迫选婿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你想要寻求的答案也不是非对即错，
只要你想，
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什么答案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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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刮过，枝头最后几片枯叶落下。
冷静半晌后，凤霆衍才放下手，眉头舒展了些。
他望着湖面，今晚是玄月，比前两日要暗些。
他说：“想要别人相信你，就想办法自证清白。”
他的话让苁蓉一怔，她看向他，月光下，他的侧脸如刀削斧刻一般，有棱有角，又不生硬，恰到好处。
他说，想要别人相信你，就想办法自证清白！
也就是说，他没有认定她就是凶手，他给她自证清白的机会。
所以他把她安排在凤霆歌隔壁房间，也不是为了监视她，而是，
“你让管家伯伯安排我住在主楼，是担心放蛇的人再次害我？”
她不确定，但又相信就是自己猜的这样。
凤霆衍没有回答她，他看着湖面，又像是在看他心之所向的地方。
苁蓉不忍打扰，但又禁不住心中的喜悦，握了握小拳头，信誓旦旦道：
“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凤霆衍收回目光，垂眸看着她，他被苁蓉倔强的语气和眼神取悦了，他笑了，笑的格外好看。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他说。
苁蓉也笑了，笑的很开心，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凤霆衍看着她纯净的笑容，又想到今晚看过的资料，怎么都无法把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和那些内容联系到一起。
他想跟她确认，问出心中疑惑，可看到小丫头这么开心，又不忍破坏这氛围。
他不怕资料属实，他只怕，提起她的伤心事。
后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却默契的站到很晚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先经过凤霆衍的房间，苁蓉看他开门进去，又看看自己房间的门，原来，她不仅住在凤霆歌隔壁，还跟凤霆衍住对门！
“怎么，想来我房间睡？”
凤霆衍见她傻愣愣，懵懂懂的站在那不动，戏谑的问道。
他说话时剑眉轻扬，嘴角微勾，特别邪魅！
苁蓉以为自己看错了，听错了，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果然是看错了，这家伙还是一副万年不化的冰块脸！
他怎么可能笑的那么骚包嘛！不符合他的气质和人设啊！只有凤霆歌那货才会那么笑，才有可能说出那么贱兮兮的话！
苁蓉拿手指捅了捅耳朵，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于是，她对着凤霆衍憨憨笑下，道了句：“晚安！”
就回房睡了。
凤霆衍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关上房门。
第二天刚好是周一，苁蓉昨晚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得去应付下班主任，虽然成绩不咋地，学还是要上的。
她早早起来，让小叶把她之前穿来的衣服拿过来，她可不想穿着陈清华的衣服去学校，搞不好又会有人说她被包养。
借着吃早餐，苁蓉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陈清华说：
“姑妈，老师说要开家长会，你能去参加么？”
陈清华搅动燕窝的汤匙顿了下，“今天恐怕不行，我约了林氏董事长夫人，有重要的事要谈。”
说着，她看向主位上的凤枭雄，笑的特别开心。
“爸，如果凤林两家联姻，您觉得怎么样？”
凤枭雄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下，随后，他看看凤白锦，又看看凤霆衍和凤霆煜，三个人都老大不小了，却没一个给他带回来个女人过！
被看的三人各自用餐，谁也没回应老爷子的目光。
凤枭雄扔了筷子，筷子打到餐盘，发出“哐铛”一声，又弹到地上，可见老爷子用了多大的劲儿！
凤鸣赶紧弯腰亲自捡起来，又去旁边的橱柜拿双新的出来，替老爷子摆好。
凤枭雄不耐烦的推开他，又分别看了三人一眼，这回，三人不约而同回应了老爷子的目光。
凤枭雄总算找回点面子，这才对陈清华说：
“你看着办就好，问林家看上这三个中的哪个，无论是谁，只要不能带女朋友回家，就得答应联姻！”
什么时候凤家的男人沦落到被人挑选了！都怪这三个不争气的！
凤枭雄想想又觉得气血上涌，“啪”的一拍桌子，这饭，算是吃不下去了。
凤白锦，凤霆衍，凤霆煜三人自然不愿意，但碍于老爷子昨天才犯过病，不敢顶撞，只得默默祈祷，林家千万不要看上自己。
就这样，关于家长会的议题，轻而易举的被陈清华翻篇，好像她从来就不曾提过一样。
虽然心里不舒服，倒也不至于失望，她本来就没抱希望陈清华会去，之所以会问，也不过是想给她添添堵。
见凤白锦，凤霆衍和凤霆煜三人面色阴沉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她突然心情又好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们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啊！
咬了咬粉唇，苁蓉憋着笑，刚好对上凤霆歌笑的贱兮兮的目光。
这货竟然也在幸灾乐祸！
凤霆歌见苁蓉向他看过来，立马收住笑，瞪着她，冷哼一声，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安静的餐厅，凤霆歌的哼声尤显突兀。
“怎么？你有意见？”
凤枭雄冷眸扫过来，吓了凤霆歌一跳，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换上讨巧乖孙嘴脸。
“爷爷，我没......”意见！
“我记得林家还有个小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要是人家能看上你，也一并把婚事定下来！”
凤枭雄没等凤霆歌把话说完，直接下了圣旨。
凤霆歌跟川剧变脸似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秒后消失，愤愤不平又委屈巴巴的说：
“爷爷，我才多大，我还上学呢！您也太着急了吧！”
“哼！现在不急，等你跟他们三个似的，成大龄剩男再急么？就这定了！儿媳妇，他们三个，”
凤枭雄指着小儿子和三个孙子，“不，他们四个，今年都得给我把婚事定下来！”
今年？再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老爷子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爸！”
陈清华想替几人说说情，毕竟炮火的引线是她点起的，要是因为自己一个提议把这四个孩子都给伤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对上凤枭雄严厉不容拒绝的眼神，后面的话，便硬生生憋了回去。
第22章：大龄剩男
代沟这个东西，你说到底存不存在？
********************
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该系围巾了。
苁蓉拢了拢外套领口，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拜托这次给我找个演技好的，最好拿过奥斯卡小金人。”
“什么？呵呵！就没有姐请不起的演员！你开个价！”
“靠，你抢钱啊！出场一个小时就要一百万？是金城武还是刘德华？”
“滴滴！滴滴......”
苁蓉光顾着打电话找临时演员扮演家长，没注意身后一直对她按喇叭的车子。
“滴滴滴滴......”
凤白锦按了半天喇叭也得不到回应，无奈，只好在她前面停车。
“就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还敢要这么高的价！什么科班出身！姐要的是实力演技派，关科班什么鸟事！”
苁蓉跟对方聊了半天也没找到能胜任她家长的演员，只好挂了电话。
正犯愁间，看到前面停着一辆车，车旁站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该男子英俊无匹的脸上，写着两个大字：
家长！
苁蓉看的两眼直冒泡泡，要说凤家最平易近人的莫过于眼前这位，这是猴子派来救兵么？
“跟谁打电话这么专心，按了半天喇叭听不见。”
凤白锦站在车边，无奈又好笑的问。
“九叔。”
苁蓉一边叫人一边迈着小碎步过去。
“九叔是去上班么？”
凤白锦淡笑，打开车门。
“上车。”
苁蓉没矫情，直接坐进去，这里根本打不到车，等她走到能打到车的地方，再打车去学校，肯定迟到了。
车子发动后，苁蓉问：
“会不会耽误九叔上班？”
凤白锦双手握在方向盘，目视前方，他开车的姿势很标准，也很专注。
“不会，我时间比较自由，你读哪所学校？”
“十三中。”
苁蓉回答完不自觉吐了吐舌头，十三中很出名，但出名原因不是高升学率，而是出了名的差等生收容所。
她偷瞄凤白锦，发现九叔在听她提到十三中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大概是怕伤她自尊心吧。
过了一会，车子开出别墅区，上了主干道，凤白锦把自己手机递给苁蓉。
“导航下，我不认识路。”
苁蓉接过手机，看着凤白锦，等他说解锁密码。
凤白锦余光扫了她一眼，轻笑，“没有密码。”
没有密码？？？
苁蓉不相信的按下菜单键，屏幕亮了，果然没有密码！
“果然是大龄剩男啊！”
她小声嘟囔一句，滑动屏幕，找到导航app，点开输入地址。
很快，标准的男中音导航音响起，苁蓉又重复嘟囔一句：
“果然是大龄剩男啊！”
志玲姐姐的声音多好听，大龄钢铁直男加剩男才会选男中音吧！
凤白锦今天对“大龄剩男”四个字很敏感，一再被提起，他心情很不爽。
“我很老么？”他问。
“嗯？”
苁蓉从手机屏幕抬头看向凤白锦，凤白锦转头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目视前方。
“我倒想听听在小孩子心里，是怎么理解大龄剩男这个概念的，说说看。”
这时苁蓉才意识到，方才自己不经意间竟然嘟囔出声了，这不是伤害老人家自尊心么？
“呵呵，那个，九叔，其实你一点也不老，在我眼里，你就跟......”
她想拍个彩虹屁，又怕拍在马蹄子上，墨玉般的眼珠转了转，继续说：
“在我眼里，你就跟凤霆歌一样，一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年轻活力，高大威猛，风流倜傥，帅气多金......”
她原本想拿当红流量小鲜肉打比方的，可又怕凤白锦根本不关注娱乐圈，只好搬出凤霆歌那货了！
反正她很早以前就验证过了，说谎鼻子不会变长，也不会遭雷劈，那就捡好听的说，把她能想到的赞美人的话都用上，就是白白便宜凤霆歌那货！
“你喜欢霆歌？”
凤白锦倒没有被拍彩虹屁的觉悟，苁蓉一番赞美之后，他总结出的答案就是，小姑娘喜欢霆歌。
“啊？”
苁蓉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是自己表达能力退步了？明明是在夸他，他怎么会突然说她喜欢凤霆歌呢？
难道是之前她在爷爷面前陈情说自己喜欢小哥哥，九叔相信了？
“呵！”
凤白锦被她吃了苍蝇的表情逗笑了，看来自己猜对了。
“既然喜欢霆歌，为什么总跟他过不去，这就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表达喜欢的方式么？”
喜欢他，就故意激怒他，难以理解！
苁蓉想了想，如果顺着凤白锦的思路演下去，或许也不错，毕竟她当初故意激怒凤霆歌，还说自己喜欢凤霆歌，就是为以后做铺垫的。
爷爷是否相信她不知道，先让九叔相信也行。
“九叔上过幼儿园么？”苁蓉问。
“......”凤白锦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问，一时没说话。
苁蓉开启分析师模式，充分发挥肢体语言能力，声情并茂。
“你难到没听说过么？幼儿园的男生只会揪自己喜欢女生的头发，而幼儿园的女生只会在自己喜欢男生的衣服上画乌龟！”
凤白锦听完哭笑不得，为什么他就从来没有上过这样的幼儿园呢？
苁蓉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既没有揪过女生的头发，也没有被画过乌龟，被说大龄剩男还不乐意！活该他是个大龄剩男！
不过这次心里腹诽的话，她忍着没说出来！
凤白锦忆起昨天苁蓉被霆歌指控的事，当时两个小鬼你一句我一句，据理力争，最后还是小姑娘略占上风。
“被自己喜欢的人误会，当时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被误会？这三个字信息量很大，苁蓉敏锐的发掘背后的含义。
“九叔，你也相信毒蛇不是我放的？”
不仅凤霆衍相信她，九叔也相信她！
“可是，为什么？”
虽然昨天她一直在带节奏，本来是可以自证清白的，但监控被删除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干的，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不是她干的。
“在大人的世界里，相信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凤白锦不想说过多的细节，所以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想搪塞过去。
可苁蓉是谁，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他忽悠了呢？
“所以，你们抓到真正的凶手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
但她看到凤白锦摇头，却没回答。
没抓到？
“那就是有怀疑对象？”
这次，凤白锦依然没说话，也没摇头。
也就是说，她猜对了！
凤霆衍这个大坏蛋，明明他们已经有怀疑对象，昨晚还说让她自证清白！
哼！回去后她一定要亲自抓到凶手，证明自己有自证清白的能力！
第23章：被套路了
不是每个小孩子都会被一块糖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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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疾驰通过一段快速路，前面有点拥堵，车速降下来。
苁蓉看着熟悉的街景，这座城市，她生活了三年，却从未有过归属感。
就快到学校了，她得想办法先解决家长的问题。
看着专注开车的凤白锦，苁蓉转了下眼珠，咬了咬粉唇，九叔，对不住了，谁让你自己送上门呢！
“九叔，其实，你有怀疑过我，对么？有那么一刻，你是相信凤霆歌的话，认为毒蛇是我放的，对吧？”
苁蓉声音不大，甚至有点颤抖。
凤白锦眉心跳了下，没有回答。
的确，他怀疑过她。
苁蓉低下头，有点失望，有点委屈。
凤白锦看着她耷拉着小脑袋的样子，着实可怜兮兮，而自己就是那个害她伤心的罪魁祸首！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右手离开方向盘，在苁蓉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十分认真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可苁蓉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开心，反而更加委屈，她抬头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边挂着一颗泪珠儿，粘在睫毛上，马上就要掉下来。
凤白锦见她这样，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
“你想要什么，九叔买给你，作为道歉礼物好不好？”
他以前听人说过，小孩子都喜欢收礼物，所以，他觉得这招肯定管用。
没想到，苁蓉拼命摇头，她不想要礼物。
这一摇头不要紧，两个金豆子“啪嗒”掉下来，有一颗刚好落在凤白锦的手背上。
凤白锦见此，愈发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有哄女孩的经验，更没有女孩在他面前伤心的哭过。
他所见过的眼泪，都是因为病痛。
此刻，凤白锦是无措的。
苁蓉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她呜呜咽咽着说：
“九叔，蓉蓉不要礼物，你能答应蓉蓉一件事么？”
“好，你说。”
凤白锦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苁蓉心里窃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她抹了把眼泪儿，看着凤白锦问：
“什么事都行么？”
听她这么问，凤白锦迟疑了，要是她提出的事情自己做不到，不就是糊弄小孩子么？于是他说：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一定答应你。”
苁蓉紧抿着唇，防止自己因为大喜过望笑出来，稳了稳情绪后，她才说：
“我想让九叔帮我去开家长会，这个你能做到么？”
原来是这件事啊！凤白锦松了口气。
“能。”
他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
苁蓉再也抑制不住喜悦，抱住凤白锦的胳膊摇晃起来。
“九叔，谢谢你！你真好！”
谢谢你，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请家长不用花钱雇演员！真好！
凤白锦看着欢实的跟只要冲出笼子的小鸟似的女孩，大脑一时懵了下，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她置于这么兴奋么！
“坐好别乱动，开车呢！”他提醒道。
可他又怎会知道，于他而言举手之劳的一件小事，对苁蓉来说意味着什么！
车子缓速行进，过了好久，凤白锦才后知后觉，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开心玩手机的小姑娘。
他......貌似......被套路了！
这时苁蓉正在跟冯曦曦聊微信。
一根葱（苁蓉）：“友情透露给你个内部消息，姐今天带了位真家长，奇帅无比！”
黄毛（冯曦曦）：“听说过奇丑无比的，没听说过奇帅无比的，你会不会用词？要么就是你小学学的成语就饭吃了，要么就是在说反话！（鄙视表情）”
一根葱：“见了你就知道，小心流口水！（口水表情）”
黄毛：“除了博战哥哥，我还没对谁留过口水！”
一根葱：“鲜肉哪有腊肉香，坐等看你跪舔我九叔！”
黄毛：“还九叔，一听就是假货，上次你还带来个五舅呢！”
一根葱：“一串便便表情。”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凤白锦看了眼学校大门，“锦市第十三中学”的牌匾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许是还没到上课时间，大门口三五成群的学生正在扎堆儿聊着天，有的男生和女生拉拉扯扯，甚至有的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还有的男生嘴里叼着烟。
凤白锦皱起眉头，这时苁蓉已经开门下车，她一下车就有几个男生对着她吹口哨，她不仅没有反感，还回应一声响亮的口哨，引得那帮男生一阵起哄。
这哪有点高中生该有的样子！
凤白锦下车，刚好看到有个染着金黄头发的女孩向这边跑过来，一把抱住苁蓉。
“臭丫头，消失好几天，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说，去哪疯了？”
“不是接你电话了么？”
“那也叫接电话，只有我一个人在说，你一个字都没说好不好，关键是，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敢挂我电话！”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相互推搡，不知道的还以为打起来了。
苁蓉被推的向后退了两步，凤白锦帕她摔倒，伸手扶住了她。
“小心点！”他提醒道。
冯曦曦一早就看到车子，虽然不是限量款，但价格绝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可以说是低调的奢华级别，尽管她认为，这车十有八九是租来的！
当看到凤白锦时，眼睛一下子就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还是桃心形状的粉红泡泡！
高！富！帅呀！
冯曦曦咽了咽口水，一把勾住苁蓉的脖子往边上走几步，压低声音说：
“可以呀！难怪你要跟我炫耀，这档次的，人民币没少掏吧？
“闭嘴！都跟你说了是真家长！”
苁蓉拽下冯曦曦的胳膊，整理着被她弄乱的头发。
“警告你啊，说话注意点分寸，就跟你妈每次来学校时那样就行，给我装的淑女点！”
她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九成九的都是妈妈面前乖宝宝，出了笼子就疯上天！
冯曦曦没拿苁蓉的警告当回事，她拧了拧鼻子。
“鬼扯吧你！信你才怪！老实交代，一小时多少钱？提不提供其他服务？我也把下月零花钱凑合凑合，雇他两小时当我男朋友！”
冯曦曦心里盘算着，她要是雇的话，就光雇人，车子就算了，她这月已经超支，下月注定捉襟见肘。
“还是省省吧，你雇不起！”
苁蓉怼了一句，懒得再跟她解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命，好不容易带来一位真家长，还没人相信。
第24章：来找骂的
有些东西用的久了，
你就会忘记它是借来的，
得还！
*******************
凤家。
美容师正在给陈清华做全身精油护理，方芸急急忙忙闯进来。
“夫人！”
陈清华睁开眼睛，让美容师和助理出去，方芸才继续汇报：
“苁蓉是坐九爷的车去学校的，而且，九爷跟她一起进了学校，看意思是要替她开家长会！”
陈清华听完面色冷了下来，问：“你让人跟踪她？”
“我......”
“谁给你的胆子屡次自作主张？毒蛇的事还没彻底解决，你想干什么？趁她出去杀了她么？”
陈清华从美容床上坐起来，身上裹一条白色真丝巾，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
她保养的确实不错，这身娇嫩的肌肤是无数金钱堆砌出来的。
方芸躬着身子，她的确想找机会动手，所以让陈鹏跟踪苁蓉，并叮嘱他做的干净点，不要像上次那样在凤家附近动手。
可苁蓉刚走出凤家没多远就上了九爷的车子。
“夫人，没有您的命令，我当然不会自作主张。我之所以让人跟踪她，只想帮您拿到监控备份。”
方芸撒谎了，因为她发现，其实夫人好像没那么想让苁蓉死，毕竟是亲生母女，总有情份在。
陈清华没有怀疑，她没想到苁蓉刚来这没几天，就跟凤家人处的这么熟！
这本是好事，但万事都有两面性，如果苁蓉只是如她自己所说，只想做凤家小姐，如今的局势倒也不错，但苁蓉的目的又何止于此呢！
所以，必须把监控握在自己手里，必要时才能威胁她。
“呵！家长会！她也敢说！分明是无故旷课被责令请家长！白锦去过学校后，她那些劣迹怕是瞒不住了！”
陈清华说出心中担忧。
方芸趁机添油加醋，问：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任由她在凤家折腾么？”
她走近两步，靠近陈清华耳边，压低声音说：
“我听说她跟大少爷走的也很近，让她搬进主楼就是大少爷的意思，万一，大少爷知道了……”
“不！他不会知道的！”
方芸欲言又止的话，让陈清华像被人掐住咽喉，气血凝聚，莹白的肌肤都成了粉红色。
方芸对这反应很满意，她伸手替陈清华把掉下来一角的真丝巾围好，继续说：
“夫人，您就是太心善了，才会把自己置于两难的境地，要是当初就能狠下心，现在也不至于！”
“你说的对，我不能心软！不能！”
她若存了恻隐之心，凤家人可以原谅她这么多年的欺骗么？
陈清华将用来香薰的玫瑰花瓣攥在手里，一点点收紧。
方芸看到新鲜的花瓣被攥出汁液，滴在洁白的丝巾上，红的像血！
学校。
苁蓉和冯曦曦带着凤白锦一起走进校门，直奔行政楼方向，上课之前，得先去找班主任。
从校门口到行政楼距离不近，凤白锦一路观察学校的风气，眉头越皱越近，苁蓉也感受到了来自身边的低气压。
九叔一定也觉得来这样的学校很丢人吧！毕竟，连她的亲妈都避之唯恐不及！
为了转移凤白锦的注意力，苁蓉绞尽脑汁想着对策，忽然，脑袋瓜“叮”的一声，亮起一盏明灯！
“九叔，你喜欢那个林氏小姐么？”
这么一问，确实转移了凤白锦的注意力，他垂眸看向苁蓉，见她很期待答案的样子，可凤白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苁蓉拿胳膊撞了凤白锦手臂一下，了然于胸的说：
“就知道你不喜欢！你看啊，爷爷今天态度很强硬，势必要跟林氏联姻，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林氏小姐看上的是你，你该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
凤白锦心里清楚，林氏一定会在霆衍和霆煜两人中挑选，断然不会选他。
苁蓉见凤白锦不上套，继续蛊惑。
“九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就算林氏小姐看不上你，你年底之前也得带个女朋友回家啊！不然还会有张氏，李氏，难道你真的愿意接受家族联姻么？”
听到这儿，凤白锦停下脚步，谨慎的看着苁蓉，他觉得小姑娘又在给他下套。
“你到底想说什么？”
终于跟上节奏了，苁蓉“嘿嘿”笑两声，露出一口小白牙。
“九叔，你看我这同学怎么样？演技绝对一流，是扮演女朋友的不二人选！”
她回头指了指跟在后面的冯曦曦，冯曦曦正伸长脖子偷听两人说话，被抓包也没觉得尴尬，还笑呵呵的对着凤白锦摆摆手。
苁蓉瞪她一眼，还说不会流口水，连鼻涕水都出来了！真丢人！
还好九叔没有看到她这幅花痴相！
回过头来，苁蓉对着凤白锦伸出大拇指，继续推销道：
“主要是价格公道！你考虑考虑？”
凤白锦无奈，难得在他温润的脸上，露出如此精彩的表情。
他拿食指点了点苁蓉光洁的脑门，不客气的拆穿她：
“刚才你们两个讨论雇我当男朋友一个小时多少钱的话，我听到了！”
然后，他在苁蓉不知是因为被拆穿后羞愧的，还是因为冻的通红的小脸蛋上捏了捏，更不客气的说：
“你很缺钱么？想两头吃回扣？”
“呃......”
貌似九叔的智商提高了！
凤白锦的智商本就不低，还高出一般人很多，可在这丫头面前，却时常不在线，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到班主任办公室门口，冯曦曦很不厚道的说：
“挨批的事儿，我就不进去了，给你留点面子！”
然后，她又对凤白锦眨眨星星眼，那意思分明再说：
我等你哦！
凤白锦被她一头金灿灿的卷毛晃眼晕，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苁蓉敲敲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回应，她就推门进去，凤白锦只好跟着进去。
在此之前，他一点也没怀疑为什么开家长会要到班主任办公室，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来凑数的，签个到，露个脸，就算完事。
可进去才知道，他根本就是来找骂的！而且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叫做老师的人骂！
第25章：医患关系
以前觉得，桃李满天下的教师很牛掰！
现在觉得，病人满天下的医生更牛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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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苁蓉！到底谁才是你的监护人，三天两头换家长，这次来的又是谁？我严重怀疑你找人糊弄我，你知道欺骗老师的后果有多严重么？记大过！开除！”
面前这位大嗓门中年男人就是苁蓉的班主任，虽然只有四十多岁，却顶着豪华型地中海，戴着副大黑框眼镜，镜片超厚，个子矮胖，还有啤酒肚。
他喋喋不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
“那个，这位家长，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功课门门不及格，打架斗殴逃课样样拿第一，你跟陆苁蓉是什么关系？平时生活在一起么？”
凤白锦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被套路了，还被套路进阴沟里，翻船了。
他嘴角抽了抽，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数落过！
“我是她九叔，应该算生活在一起吧！”
虽然时间不长，也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但目前确实生活在一起。
“什么叫应该？你到底是不是她家长？”
地中海老师站在凤白锦面前，得费劲仰着头说话，矮胖的身子看上去很吃力。
“哼！看你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结婚有子了吧！你想想看，要是你自己的孩子以后变成她这样，你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很悲愤？嗯？”
“噗！”
原谅苁蓉不厚道的笑出声，她被“结婚生子”几个字击中笑点，今天九叔真够倒霉的，不仅被她骗来挨骂，还屡次被“大龄剩男”的梗搞到，他此刻的内心一定有几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吧！
凤白锦冷睨苁蓉一眼，你还有脸笑！
然后一本正经对老师说：
“我没结婚，更没孩子，请恕我不能理解。”
他音量并不高，也没有太严厉，但就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苁蓉不敢再造次，就连地中海老师满腹的累累罪状也罗列不出来。
办公室安静的很，只有墙上挂钟的“嘀嗒”声。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苁蓉实在受不住了，率先打破僵局，她捏住凤白锦西装袖管的一小块布料，揪了揪，讨好意味十足。
凤白锦垂眸看着她捏住自己衣服的两根手指，稍一用力，就抽回衣服。
撒娇也不管用，今天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戏精！
苁蓉见这边不好使，只好转战到另一边，她装出一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觉悟样子，好声好语道：
“老师，我九叔是医生，他平时很忙的，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时间管，哪有时间管我呀！”
见老师脸色好了点，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师您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回头是岸……”
“你给我闭嘴！”
凤白锦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她，这丫头简直刷新他对高中生的认知！
这时，地中海老师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凑近凤白锦使劲瞅，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
忽然，他双手握住凤白锦的一只手，热情又感恩。
“哎呀，原来是凤医生啊，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您还记得么，半年前我老母亲的手术，就是您给做的，当时所有医院都说手术毫无意义，让我们放弃治疗，只有您坚持说有成功的希望，这才挽救了我母亲啊！凤医生，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太感谢您了！”
凤白锦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的有点无奈，他实在想不起来面前这位是哪位病人的家属。
因为他做的手术大多是没人愿意做的，基本都是被放弃治疗的危重病人，而且他只负责做手术，极少与病人家属碰面。
半年前？
那时他刚回国不久，倒是在市第一医院做过一台脑肿瘤切除手术，病人是位十岁高龄的老奶奶，或许正是面前这位的母亲。
凤白锦想抽回手，奈何对方握的太紧，他只好像医生对待病人家属一样，问：
“您母亲现在恢复的如何？有没有按时去医院复查？”
“好好好，恢复的很好，也按时复查了，各项指标都合格。”
“那就好。”
苁蓉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差点没热泪盈眶，九叔威武啊！
以前她只知道老师桃李满天下，出门吃饭，购物，旅行坐个飞机都有可能碰到自己的学生，然后很自豪的对别人说，这是我某某届的学生，当时可是我很看好的尖子生，果然，出息了！
现在她才知道，真正牛掰的，不是老师，是医生！
逃课被请个家长都能碰到病人家属，瞬间化被动为主动，要不要太爽！
“老师，我九叔的医术，那就是华佗再世，以后你们家再有人得了什么绝症，尽管来找我，我替你跟我九叔说！”
老师：“......”
凤白锦：“......”
有她这么说话的么？
虚惊一场，苁蓉被开除的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时，“病人家属”热情不减，送出去老远才含泪离去。
苁蓉觉得，自己的春天就要到了，以后在班里可以横着走了！
“你为什么姓陆？”凤白锦忽然问。
从听到“陆苁蓉”三个字，他就在疑惑，姓陆？不是该姓陈么？
凤白锦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但国内姓氏传承他还是清楚的，陈清华是她姑姑，也就是她爸爸的姐姐或妹妹，三人应该同姓才对。
苁蓉被问到痛处，她早就被改姓陈了，学籍上的名字也是陈苁蓉，但她坚持让别人叫她陆苁蓉，谁要是叫错了，不管老师还是学生，她都跟人急，久而久之，全校人都知道“陈”姓是她的禁忌，不能提！
不过还是有好事者曾在校论坛发过关于她姓氏疑团的文章，说她有两个爸爸，一个亲生的，一个是干爹，当然，关于“干爹”这个词的隐晦意思，不用细说，大家也都会脑补。
文章里说苁蓉的亲爹姓陈，干爹姓陆，苁蓉为了讨干爹开心，多拿点零花钱，才执意改姓陆的。
关于文章内容的真假没人关心，大家只知道，那个发表文章的学生，后来进了精神病院！
第26章：命运转折
校园，是进入社会前的预演染缸，
祖国的花朵经过这个染缸的洗礼，
才会愈发娇艳绽放！
*******************
苁蓉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因为凤白锦早晚会知道她为什么姓陆，而不姓陈。
而这个谜底，她要陈清华亲自去揭开！
抓了抓额前的碎刘海，苁蓉又开始天马行空的鬼扯：
“因为陆字和陈字长的差不多，我小时候总把这两个字搞混，直到上初中才真正区别开，可那时候我已经习惯在作业本上写陆苁蓉了，而且我也觉得陆苁蓉比陈苁蓉好听，难到九叔不觉得么？”
还可以这样？凤白锦再次被苁蓉的脑洞所折服，即便知道她在撒谎，也觉得这个谎言别出心裁！
他说：“嗯，是陆字比较好听！”
这个话题就此翻篇。
苁蓉把凤白锦送出校门，看着他上车，才趴在车窗上说：
“九叔，今天谢谢你！还有，”
她抿了抿唇，努力扯出一抹笑，“对不起！”
凤白锦知道谢谢是因为他答应做她家长，对不起是因为她骗了他，根本没有家长会，只有批斗会！
看着她强装出来的笑容，凤白锦的心像被什么挠了下，不知是痛，还是痒。
“回去上课吧！”
他说完关上车窗，发动车子离开。
苁蓉目送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才转身走进校门。
刚进教室，冯曦曦就不死心的凑过来问：
“真是你九叔啊？不是花钱雇来的？”
苁蓉把书包往桌上一拍，“就算是雇来的，你也雇不起！”
冯曦曦满头问号，“所以到底是不是雇来的？”
“上课了，滚回你的座位去！”
上了十几年的学，苁蓉总觉得上课和下课用的不是一个铃声，因为听着心情很不一样！
下午放学，苁蓉站在校门口正在某网约车平台打车，一个寸头男生朝她走过来。
“陆苁蓉，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这个男生叫徐洲，是个富二代。
特长：留级。
爱好：把妹。
苁蓉关闭软件看着面前荧光黄色的骚气跑车，两眼直发光。
“徐洲，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好厉害！”
徐洲被美女一夸就上头，“三年前就考了，哥已经是老司机了！走，带你去兜兜风！”
说着，他打开车门，拿下巴隔空点了下苁蓉，示意她上车。
苁蓉往车头一靠，懒洋洋的掰着手指，一边掰一边算。
“三年前就考了驾照，也就是说三年前你就满十八岁了，那今年至少也有二十一了吧！比我大了整整四岁，可为什么我读高三，你却读高二呢？”
她的一番话引起一阵哄笑，有的人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他小学留级两年，初中留级三年，可不就是老司机嘛！”
“哈哈哈哈......”
“陆苁蓉，你可小心点，当心上了贼船下不来！”
徐州最讨厌别人提他留级的事，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可一看对方人多势众，而他身边只有两个小弟，敌众我寡，没有胜算，只好拿嘴回击：
“你们就是嫉妒我，一帮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知道什么是老司机！”
对面一听还敢还嘴，登时不干了，仗着人多，一拥而上。
“你说谁毛没长齐，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的毛长没长齐！”
“扁他！”
“对，扁他！一起上！”
苁蓉所占的位置正好是两伙人中间，一帮血气方刚的楞头青哪里还顾得上她，一拥而上就打作一团。
苁蓉心道：不好，要遭殃！
混乱中，她被人拽了一把，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直接向前扑去。
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刚好被她撞到，她接着撞击的反作用力才没有摔倒。
“你没事吧？”
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九叔！！！”
原来把她拽出来，又被她撞到的倒霉蛋，是九叔！他怎么来了？不会是特意来接她放学的吧！
苁蓉被塞进车里，很快，车子驶离斗殴现场，估计明天又要有人被请家长了。
见凤白锦脸色阴沉沉的，苁蓉不敢说话，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她觉得九叔是个很好的长辈，而自己让他失望了。
许久，久到苁蓉感觉车里空气压抑的要窒息，她实在坐不住了，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冷空气进来，舒服些。
这么僵着也不是事，车程至少还得半个小时，再憋下去会发疯的，还是解释一下吧。
“九叔，刚才打架的人我都不认识，我也没参与，我是无辜被殃及的，你不要生气了。”
说着，她想试图去拉拉凤白锦的胳膊，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毫不掩饰此刻的坏心情。
都不认识？都不认识能跟人家聊那么嗨！若说那帮人是因她而打起来的也不为过！她虽不是主因，也是导火索。
当时他的车子就停在旁边，听得清楚，看的明白！
凤白锦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尽量平心静气的说：
“你转学吧，转学手续我来帮你办，我会给你找个好学校。”
今天从学校离开后，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锦市那么多好学校，小姑娘怎么会读那所，回去后他也上网查了十三中，不查还好，一查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不能再让她在那样的环境下上学，他会动用关系给她找最好的学校。
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难道大嫂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自己侄女的上学环境么？她不是向来最心善，就连对待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都能视如己出，而对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女，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感觉不出她的关爱。
犹记得第一次见小姑娘，是她被凤家的车子撞到，那时他把她带回凤家，大嫂并没有第一时间言明小姑娘和她的关系，似乎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们的关系。
有些人在既定的人设下你不会多加揣摩背后的意思，但细思极恐。
车祸是偶然么？那条有毒的蛇，背后是否还有他们未曾察觉的阴谋！
苁蓉不知道凤白锦为她做的这些事，她一听说转学，立刻拒绝。
“我不要转学！”
纵然再恶劣的环境，熟悉了也就不觉得苦，她总是被动接受别人的安排，被转来转去，凭什么？
就算是她喜欢的九叔也不能随意安排她的人生，以后，无论什么事，她都要自己做主。
凤白锦听她拒绝，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面对着她。
“为什么不想转学，你觉得现在的环境有利于学习么？以你现在的成绩恐怕连个三流大学都考不上吧！”
他下午通过病例信息查到苁蓉班主任的联系方式，特意打电话过去询问了苁蓉的成绩，班主任特别热情周到的把苁蓉从高一到现在的所有成绩单整理出来发给他，简直，不忍直视！
苁蓉知道自己成绩差，她也没想上好大学，能花钱上就上，不能上就找工作，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可这番混账话她没脸对九叔说，她咬了咬唇，用劲过大，咬破了，满嘴血腥味，她忍着咽下去，说：
“九叔，我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换个新环境的话，老师同学都要重新熟悉，更不利于我学习呀，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在这也挺好的，大不了以后我好好听讲，认真完成作业就是了。”
话虽软，态度却强硬，看意思她是坚决不同意转学的提议。
凤白锦知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虽然自己并没有经历过叛逆期，但他知道苁蓉这个年纪，正是最叛逆的时候。
“好吧，这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说过的话，随时有效。”
车子重新启动，凤白锦也感觉气氛紧张，他打开音乐。
轻松舒缓的音乐并没有让苁蓉感到放松，她知道九叔并没有放弃给她转学的念头。
可执拗拒绝的同时，她不禁想，三年前陈清华把她从水雾镇的初中转到锦市第一中学的时候，其出发点也跟如今的九叔一样，都希望她能接受好的教育，那个时候她也是满心欢喜来到妈妈所在的城市，开心极了。
可很快她就发现，那次转学，根本就是她命运再次陷入绝境的转折。
来这里之前，她用了五年时间，从九岁到十四岁，终于认命的适应没人管没人爱的日子，但她渐渐感受到了快乐。
那里有她住惯了的房子，有常喊她去家里吃饭的阿婆，有一起去小河沟捉鱼捉虾的小伙伴，还有一起逃课上树掏鸟蛋的小哥哥......
她带着满心欢喜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以为是幸福的起点，可到了才知道，她还是一个人，她还是要一个人去面对全新的环境。
房子变大了，变舒适了，可惜冷清的夜夜做噩梦。
邻居是个漂亮阿姨，她经常带不同男人回家，半夜发出奇怪的声音。
大城市没有小河沟，不能捉鱼捉虾，有的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
这里，再也没有了陪她一起上树掏鸟蛋的小哥哥，这里的哥哥只会对她说恶心的话，用尽花言巧语想把她骗走做坏事。
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
第27章：你幸福么
守得住圆满，当下即是归处。
内心若不足，永生难得归宿。
********************
苁蓉下车没跟凤白锦打招呼就直接进去，礼貌规矩这些，从来都没人教过她，其实她也不是不懂，就是执拗劲儿上来，什么都想反着来。
到二楼时，她突然想找陈清华理论一番，问问她既然不打算管她，又为什么非要把她接到锦市来？为图自己心安，还是成心不想让她好过？
到陈清华房间门口，她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约有说话声。
苁蓉把耳朵贴近门缝，可以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清姨，我想让方管事去非洲照顾爸爸，您同意么？”
这是凤霆衍的声音，他要让方芸去非洲？
“你爸爸怎么了？生病了么？”
陈清华的声音传来，可以听出对丈夫的关心和着急。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水土不服，方管事做事仔细，她过去我放心。”
凤霆衍跟陈清华说话的语气总是平和有礼的，让人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她就听到方芸的声音。
“谢谢大少爷，我一定会照顾好先生的！您放心，我最了解水土不服的症状，以前在乡下，很多到我们镇子上旅游的游客，一旦水土不服，都是我照顾的。”
方芸的声音激动，急切，生怕凤霆衍会变卦一样。
她好像很期待去非洲，那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为什么愿意去，她不是陈清华的心腹么？不是该守在主人身边效劳么？
能解释通的理由只有一个，非洲有凤文修，相比陈清华，能搭上凤文修，得到的会更多！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不过，凤霆衍这是在给自己老爸找情妇么？就算要找，也得找个年轻漂亮的吧，方芸虽然也有几分姿色，毕竟年老色衰，跟陈清华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莫非凤霆衍审美有问题？就觉得方芸这样的美？
显然，陈清华也意识到这一点，没想到自己信任并重用了多年的人，竟还有这份妄想，她又怎会让她得逞！
“阿衍，既然你爸爸需要人照顾，还是我亲自过去吧，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他呢！”
凤霆衍却难得驳了陈清华一回，他说：
“非洲环境恶劣，清姨还是不要去的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就让方管事动身。”
据说自从陈清华进凤家，凤霆衍从来都顺着她的意思，以至于整个凤家上下无不嫉妒她能得到大少爷无条件的盲目孝顺。
苁蓉在门外听着，突然觉得好笑，到底是传言不实，还是自己的到来破坏了陈清华在凤霆衍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因而被凤霆衍嫌弃了呢？
屋内，陈清华愈发看不懂凤霆衍，他为什么坚持让方芸去？难道方芸出卖了她？凤霆衍知道了什么，所以不再敬着她！
难道，他想让凤家换个女主人！
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她早上提联姻的事，让凤霆衍生气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阿衍，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林若沁，而林家偏偏选中了你，所以你在怪清姨？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要是你不喜欢，我们拒绝就是，咱们凤家还至于靠联姻壮大！”
原来林氏小姐看上的凤霆衍！
难怪九叔说她想多了，莫不是凤霆衍和林小姐早就看对眼了吧！
苁蓉又把耳朵贴近些，她想听听凤霆衍怎么说。
“清姨多虑了，林若沁的事我会去解决。”
凤霆衍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
怎么不说话了？
“偷听够了么？”
随着说话声门被拽开，苁蓉一头栽了进去，摔了个狗啃屎。
呃，被抓包了！
她爬起来，看向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插兜的男人，那叫一个尴尬。
为什么每次跟他见面都这么尴尬呢？
第一次在泳池，他除了条泳裤啥也没穿，当时因为憋气太久啥也没顾得上想，现在想来，身材还挺棒，该宽的地儿宽，该窄的地儿窄，该大的地儿大，该小的地儿小！
第二次在餐厅，他一记眼刀射过来，吓得她失态，然后所有人都嘲笑她不懂规矩，土包子！
第三次在湖边，吓了她一跳不说，还把她扔进水里！不过最后被她扳回一局，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第四次是在花圃吧，她把他认成了九叔，还被他说在跟九叔表白，害的她真以为自己喜欢上九叔了呢！
然后就是在凤霆歌房间被大家质疑放毒蛇，那时他也怀疑她，还积极找证据定她的罪！
再然后呢，是凤霆歌房间门口，她骂他好狗不挡道！不过那次他没有生气，还训斥了把她挡在门外的小女佣！现在想来这人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上一次见面也是在湖边，她被误会要投湖，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不过那次她第一次体会到被信任的感觉，他相信蛇不是她放的，却让她自证清白！
这次，是偷听被抓包，还摔个狗啃屎！
这都什么缘什么分啊！
“你怎么在这？还有没有点规矩？扒门缝的事儿你都干得出来！”
陈清华本就心情不好，这下看到苁蓉，就更没好气了！都是因为她，她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可自从她到这，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规矩是靠人教的，也得有人教我啊！”
苁蓉看着陈清华，不客气的顶回去。
母女二人相互怒视，陈清华却无言以对。
这时，方芸过来冲好人，笑嘻嘻的对苁蓉说：
“表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跟夫人说话呢？夫人一直都很关心你，过去的吃穿用度哪样亏待了你？还把你从乡下接到大城市来，你之前住的小镇子贫穷又落后，叫什么来着？好像是......”
“方芸！”
没等方芸说下去，陈清华制止了她，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养了条毒蛇在身边，还敢威胁她！
可方芸知道的事情太多，她又不得不受制于她。
“好了，既然明天要去非洲，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方芸达到目的，对陈清华躬了躬身子。
“是，夫人。”
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出门时，还对凤霆衍笑了笑，那笑容，让人看着极不舒服。
苁蓉龌龊事看多了，听多了，一眼便看出方芸心里的算计，她该幸灾乐祸的，可却莫名其妙的为陈清华感到寒心。
只见陈清华强撑着体面，对凤霆衍说：
“阿衍，你爸爸那边就辛苦安排好，等工厂的事情解决了，赶紧让他回来，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好。”凤霆衍应道。
陈清华又看眼苁蓉，苁蓉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强忍却还是表露出来的落寞。
陈清华又对凤霆衍说：“蓉蓉不规矩，这事怪我，是我对她关心不够，疏于管教，她来家里后让家里也不得安生，明天我就亲自送她离开。”
“既然不懂规矩，就去下人学堂学规矩。”
凤霆衍今天第二次驳了陈清华的面子，她想送走苁蓉，他却说留下。
陈清华心里的盘算彻底乱了，为什么会这样？
对她百依百顺的凤霆衍为什么突然屡次忤逆她这个继母？
她不敢再说什么，害怕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被驳斥。
苁蓉看着这样的陈清华，突然就心软了，原来她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所有光鲜亮丽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内心苦楚只有自己清楚。
可就是有人为了外表的光鲜，宁愿飞蛾扑火，比如陈清华！
凤霆衍出去后，苁蓉关上房门，走到陈清华面前，在她身边蹲下，仰头看着这个雍容华贵，却又冷暖自知的贵妇人。
“妈，你在这过的幸福么？”
如果不幸福，我们一起离开这好不好？
后半句话苁蓉没有问出口。
只见陈清华手里的佛珠转的很快，嘴里念了几句禅语，苁蓉听不清她念的是什么。
然后，她轻声叹口气，这一声叹息绝对是无意识的。
苁蓉没有得到答案，但她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无论如何，陈清华都不会主动离开凤家，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断然割舍不下。
回去时，苁蓉见凤霆衍的房间门是开着的，她在门口站了片刻，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
房间很明亮，墙壁是白色的，没有贴壁纸，家具不多，也是白色的，方方正正，没什么特殊造型，没有摆设，给人的感觉是，这屋子正在装修中，还未交工的样子。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苁蓉根本无法相信这是凤霆衍的房间。
她见过凤霆歌的房间，见过陈清华的房间，自然而然也会猜想凤霆衍作为凤家长孙，备受老爷子器重，房间装修陈设自然也是奢华至极的。
可没想到......
苁蓉站在客厅中央，努力想寻找代表奢侈的标签，她不相信凤家大少爷的房间会如表面一样寒酸。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苁蓉担心被凤霆衍发现，赶紧捂着包包往外跑。
然而，她刚跑没两步，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魔咒，将她钉在原地。
“偷听不够，又来偷窥？”
第28章：看够了么
年少时看异性的身材，
只是刺眼和养眼的区别！
********************
谁特么偷窥了！姑奶奶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参观的！
“谁......”
苁蓉转回身，刚说一个字，后面的字就咽回去了，喉咙像卡了鱼刺一样。
都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要是这样完美身材的男人，半穿半脱，那才叫养眼呢！
凤霆衍正在衣帽间换衣服，晚上他要出去见个朋友，脱掉上衣，刚准备脱裤子，就被电话铃声打断，此刻，他下身穿着笔挺的西裤，皮带扣半开半合，上身，什么也没穿。
苁蓉看的眼睛都直了，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正更暴露的都看过！
凤霆衍不禁皱了皱眉，这么大的女孩子，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他又想起苁蓉说看过凤霆歌的屁股，还看过很多男生的屁股，这丫头，真是欠调教！
“看够了么？”
他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薄怒，就连他一个大男人被这么盯着都有点难为情了，这丫头竟然还看的津津有味，脸不红心不跳的。
“在这等着！”
他说完折返回衣帽间。
苁蓉这才回神，难怪冯曦曦每次对着她博战哥哥的宣传海报都流口水，原来视觉冲击比味觉刺激更加有味道！
两分钟后，凤霆衍衣冠楚楚的走出来，他一边扣袖口一边往吧台走，然后手指在吧台上轻敲两下，原本简单的台面缓缓升起一块，紧接着，苁蓉就听到流水声，只见凤霆衍拿起一杯水，仰头喝下。
这么高科技！难怪房间看上去什么摆设也没有，敢情都隐藏起来了！
凤霆歌和陈清华的房间跟他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是一个档次的。
凤霆衍喝了满满一杯水，这得渴是有多渴啊！从苁蓉的角度，刚好看到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了下，还挺好看！
苁蓉小手摸向包包里的手机，这要是拿手机拍下来，发到校园论坛，铁定能上热搜榜首。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敢发凤霆衍的照片，不是找死么？
“咳咳！”
她收回目光，假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掩饰方才的异想天开。
凤霆衍一直拿余光锁着她，虽然猜不出她具体在想什么，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喝完水，凤霆衍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的腿很长，坐在沙发上时，小腿需向前伸出老远，双腿自然分开，看着苁蓉问：
“说吧，找我什么事？”
苁蓉左手指捏捏右手指，右手指捏捏左手指，其实她也没想找他，就是见门开着就进来了，纯属好奇心作祟。
可既然进都进来了，那就随便问问吧，不问白不问。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让方管事去非洲？”
凤霆衍仿佛知道她会这么问一样，身体靠向沙发背，深眸里藏着一抹淡淡的笑，反问道：
“我安排凤家下人，还需要向你解释？”
这算什么狗屁答案！是，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但你也无权安排我干什么！
苁蓉下巴一扬，倔强又傲娇的说：
“那你凭什么让我去下人学堂学规矩？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下人？”
下人学堂？亏他想得出来！姑奶奶我什么规矩都懂，就是不遵守，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那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凤霆衍的眼睛，他拿舌尖顶下腮，掩饰住上扬的嘴角，问：
“不想去？”
“坚决不去！”没商量！
“也就是说，你想被送走？”凤霆衍挑眉，尾音上扬。
如他所料，终于在苁蓉脸上看到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却依然硬撑着不愿认输。
凤霆衍心里哼笑下，看着苁蓉，就跟看着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似的，蹦跶半天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见苁蓉不说话，他抬手看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已经跟她浪费太多时间。
“好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下人学堂，要么，离开！”
说完，他也不等苁蓉回答，直接站起来绕过她就往外走。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苁蓉一人，抓耳挠腮，捶胸顿足。
五分钟后，苁蓉耷拉着小脑袋回房时，看见小叶正在衣帽间忙活，脚下摆了一大堆袋子，她正一个个拆开把衣服挂进衣柜。
“小叶，你在干什么？”
难道凤霆衍以为她选择了离开，所以迫不及待赶她走，这里马上要迎来新主人了？
不会是林家小姐吧！
没想到这个凤霆衍还是个大色狼，还没结婚呢，就把未婚妻弄家里来，还住对门！
“表小姐，这是管家让人给您采办的衣服，那边还有鞋子和护肤品，您看还缺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列出来给管家，他会安排人给您采办的。”
什么？她没听错吧！
“你是说，这些都是给我的？”
不是林家小姐的？
她没被赶出去？
小叶见苁蓉吃惊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可爱，她笑了笑，点头说：
“是。”
苁蓉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管家安排的？管家自然不会自作主张，那是谁授意他这么做的呢？
肯定不是陈清华，一个刚刚还说要送走她的狠心“姑妈”，怎么会给她买衣服和鞋子，还有护肤品！
难道是凤霆衍？毕竟是他让管家安排她住进来的，可是想想也不对，他都把她当下人了，让她去下人学堂学规矩，怎么会给她买这些！而且五分钟前还威胁她不同意就滚蛋！
更不可能是凤霆歌那货！
爷爷也不应该！
唯一的可能就是九叔！
他今天早上还说过要买东西给她作为道歉礼物，可是，九叔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这么多大牌衣服鞋子护肤品！他有钱没地儿花么？果然是大龄剩男！有这心思交个女朋友多好，准能给人哄的开开心心的！
不行！不能收！坚决不能收！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了九叔的礼物，就没法拒绝他转学的事了！
在家去下人学堂受罪，在外还得转学受苦，她还活不活了！
“你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苁蓉一个箭步冲过去阻止小叶继续拆包装，她指着柜子里已经挂好的衣服说：
“把这些再装好，给我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啊？”
这可苦了小叶，她苦哈哈的好不容易拆了一多半，现在又要装回去，还原封不动？
“为什么呀？表小姐？”
苁蓉第一次在乖巧的小叶脸上看到“我不想干，我不乐意”的表情，也觉得有点为难人家孩子，毕竟她也是奉命行事。
“嗯……要不这样，已经拆了的就先挂着吧，没拆的先别拆了，等我跟九叔谈判结束再决定是继续拆，还是送回去！”
小叶被说的越发糊涂，这又跟九爷有什么关系呀？明明是大少爷吩咐的！而且，为什么还要谈判？
“哎呀！反正你别管就是了！”
苁蓉见小叶还是一副为难表情，干脆把她拉出衣帽间，一边往外推她一边说：
“我饿了，你去给我准备晚饭吧！”
小叶从衣帽间直接被推到房门口才停下，一手揪着一条麻花辫，满头问号。
“快去啊！”苁蓉催促道。
“哦！”
小叶临走前又往衣帽间门口看一眼，这表小姐还真是......神经质！
苁蓉又回到衣帽间，九叔，你这是威逼不成就改利诱呀！
一小时后，苁蓉看着满桌子饭菜，犯起了难，她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可刚才为了赶小叶出去，是自己借口说饿了要吃饭的！
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那个，小叶，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小叶一听，猛的摇头，
“表小姐，这不合规矩。”
“规矩还不都是人定的！”
见小叶不敢，苁蓉过去硬把她按在座位上。
“什么破规矩！你别看他们平时一个个那么高冷跋扈，我跟你说，今天九叔给我去开家长会，你是没看到，九叔被我们老师骂的脸都黑了，硬是陪着笑脸跟老师道歉！”
苁蓉说谎从来不打草稿，这些话要是被凤白锦听到，鼻子非气冒烟不可！
“啊？竟然有人敢骂九爷？”
小叶不敢相信，又被挑起好奇心，“那......您到底在学校犯了什么错？”
“呃......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九爷也是人，出了凤家，谁认识他是谁呀！”
苁蓉给小叶夹了块牛肉，小叶受宠若惊，在凤家，从来都是下人给主人夹菜，还没有主人给下人夹菜的！
“表小姐，你人真好！不像她们说的那样！”
嗯？看来还有意外收获！这小丫头要上套！
苁蓉笑呵呵又给她盛一碗海鲜粥，贴心放在她手边，问：
“她们？她们都是怎么说我的？”
她这么一问，小叶立马放下筷子，低着头，不肯说，也不敢吃了。
苁蓉只好继续引导。
“昨天我想去看凤霆歌，结果被个小丫头，就是凤霆歌的专属佣人，叫什么来着？”
“您说的是小美吧！”小叶接话。
原来她叫小美，叫小丑还差不多！苁蓉心里嘀咕句，嘴上却说：
“对对对，就是她！她竟然给我拦在外面，那叫一个仗势欺人！不过她也倒霉，正骂我的时候，凤霆衍来了，把她骂了一顿！可她呢，还不服气，竟然跟凤霆衍叫板！”
小叶听到这儿，脸色越发不好看，两只小手搅着，似在做天人交战。
管家时常教诲她，在凤家，要少说话，多做事，主子们的事，不可议论！
可面对一点也不拿她当下人的表小姐，她心里被燃起一撮小火苗，跃跃欲试。
第29章：拿人手软
人生处处有惊喜，只要你肯用心挖掘。
********************
苁蓉看了小叶片刻，觉得继续引导。
“昨天我想去看凤霆歌，结果被个小丫头，就是凤霆歌的专属佣人，叫什么来着？”
“您说的是小美吧！”小叶抬起头接话。
原来她叫小美，叫小丑还差不多！苁蓉心里嘀咕句，嘴上却说：
“对对对，就是她！她竟然给我拦在外面，那叫一个仗势欺人！不过她也倒霉，正骂我的时候，凤霆衍来了，把她骂了一顿！可她呢，还不服气，竟然跟凤霆衍叫板！”
小叶听到这儿，脸色越发不好看，两只小手搅着，似在做天人交战。
管家时常教诲她，在凤家，要少说话，多做事，主子们的事，不可议论！
可面对一点也不拿她当下人的表小姐，她心里被燃起一撮小火苗，跃跃欲试。
苁蓉时刻观察小叶的神情，心想小丫头嘴还挺严，就知道那个小美肯定没少在背后说她坏话。
她继续说：“对了，今天早餐时，伺候凤霆歌的怎么换人了，之前不是小美伺候么？”
“我，不知道。”
小叶脑袋瓜压的更低，显然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苁蓉一眼就看出这里面有事儿，眼珠转了下，试探的问：
“你说小美该不会是因为顶撞了大少爷，被关进地下室了吧？”
“啪嗒”一声，小叶心里那根被拉扯的弦突然就断了，天枰倒向苁蓉。
表小姐实在太聪明了，一猜就中！反正她已经猜出来了，我再补充几句也无所谓吧？
小叶咬咬牙，猛的抬起头，又重重点下头。
“嗯，表小姐猜的没错！前两天，小美就曾因为伺候主人早餐时言行无状，被管家安排到后院干粗活，昨天又顶撞大少爷，算是屡教不改了，昨天夜里，是管家亲自带人去抓的她。”
“哦？”
还真被关起来了！苁蓉咂巴下小嘴，拿食指戳了戳光滑的小嘴唇儿，自己这嘴怕是开过光吧，随便一说就中！
不过，管家亲自去抓人？还是大半夜？
前两天早餐时言行无状被罚去后院，难道是因为嘲笑她那次？
嘲笑她的结果是被罚去后院干粗活，顶撞凤霆衍就被关地下室？这差别也太大了！
苁蓉在心里鄙视了老管家一通，然后放下筷子，又问小叶：
“既然她被安排到后院做粗活，为什么昨天还能出现在主楼？还跋扈的拦着我不让进门？”
这说不通啊？
小叶捋了捋粗黑的麻花辫，不禁替小美感到惋惜，她说：
“昨天早上三少爷被蛇咬，是小美第一个发现的，说起来她也算救了三少爷一命，听她说，那条蛇毒性特别大，要不是她当时在场，及时通知管家，估计三少爷就......”死了。
忌讳的话，小叶没说，她转而说道：
“大家都说小美命好，因祸得福，肯定前途无量！可能她就是因为救了三少爷，才会得意忘形，顶撞大少爷吧！”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昨天那么嚣张！”
苁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
算下来，小美被发配到后院干活那天，刚好是她看到凤霆歌从后门鬼鬼祟祟进来是同一天，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小美也发现凤霆歌去后山抓蛇的事，她知道凤霆歌抓蛇的目的，一直躲在背后等待机会，为了能重新回到凤霆歌身边伺候，伺机投放毒蛇，再第一时间跑出来救主，还有人替她背锅？
哼！究竟是救命之恩，还是另有隐情，有待考究！
不然，随便顶撞大少爷几句就被关地下室，凤家人也未免太小题大做，这里面，定然有隐情！
一番思虑下来，苁蓉心里有了计较，没想到一顿晚饭，还有如此收获！
“来，小叶，多吃点，吃完咱们一起去跑步减肥！”
苁蓉的胃不习惯晚上吃东西，如果不运动消化掉的话，晚上肯定积食。
可小叶昨天才被派来伺候苁蓉，她哪里知道这些。
“哦！”
她只知道，既然主子说了，她只好陪着。
凤家院子很大，一眼望不到边，苁蓉让小叶带着她到处转转，两个小姑娘一边跑一边帮苁蓉熟悉地形。
苁蓉一心二用，时刻关注主楼三层凤霆歌房间的窗户。
大概跑了半个多小时，窗户突然亮了灯！
“小叶，我们回去吧！”
“啊？可是您刚才不是还说要去湖边转一圈么？”
“明天吧，今天运动量够了！”
“哦，好吧！”
于是，两人一起往回走，没走一会儿，苁蓉的手机就响了，是冯曦曦打来的视频。
苁蓉找了个角度才点开，满屏都是冯曦曦的脸，同时传来冯曦曦聒噪的声音。
“喂，你在哪儿？怎么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就是让你看不见！
“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嘿嘿嘿！你猜我看到谁了？”
冯曦曦兴奋的都没计较苁蓉不耐烦的语气。
可苁蓉最讨厌这种注定要自问自答，还要多此一问的聊天方式，你就不能直接说答案么？
果然，没等她说话，冯曦曦就给了答案。
“我看见你家长了！”
家长？她哪里有什么家长？呃，不对，她家长多的自己都数不过来！
“哪个？”苁蓉恹恹问了句。
只见冯曦曦笑的神神秘秘，接着把摄像头调转，屏幕里好像是家星级酒店门口。
“还能哪个？就是今天这个，开迈巴赫的九叔啊！”
冯曦曦又把摄像头调转过来对准自己，贼兮兮的说：
“刚才我看见你九叔跟个美女阿姨一起进酒店了！他们俩该不会......嘿嘿去了吧？”
九叔跟美女阿姨去酒店？嘿嘿？
他不是跟她一起回家的么，难道把她送回家后又出去了？
“你没看错吧？”苁蓉问。
“当然不会！也不看看我是谁！火眼金睛，看帅哥一认一个准！”
“哦，知道了，挂了！”
苁蓉直接关了视频通话，然后问小叶：
“九叔住哪个房间？”
小叶就在苁蓉旁边，自然是听到她们的对话，也不知道对面是谁，竟然跟踪九爷？
本来不想说的，可表小姐打视频电话都不回避她，是没拿她当外人，她不能不知好歹。
“九爷在二楼最西边那间。”
说着，她拿手替苁蓉指了指，果然窗户黑着灯呢！
路灯下，苁蓉看着那扇窗，拿手机一下一下磕着下巴。
九叔，可以呀！夜会美女，酒店开房！
这下看你还怎么对我威逼利诱，你要是再跟我提转学的事，我就把你的风流韵事公之于众！
小叶则看的心里打起了小鼓，表小姐这表情看着好吓人，九爷不会要遭殃吧！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冲掉一身汗味儿，舒爽极了。
苁蓉看着被自己脱下来的脏衣服，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汗臭味。
她裹着条浴巾，心里做了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走进衣帽间，跨过一个个大袋子，在柜子里翻出一条磨白牛仔裤，和一件鹅黄色毛衣。
九叔，我可不是向你低头，我是借穿一下，会还的！
穿好衣服她在镜子前臭美的照了照，还挺合身，也挺符合她的审美，没想到管家伯伯还挺会办事！
其实刚才她有看过，柜子里的衣服并没有浮夸的小礼服，或过于另类时尚的款式，虽然都是大牌，但款式都很符合她的年纪和学生身份，平时上学穿也不会太扎眼，说白了，都是她的菜！
现下九叔有把柄握在她手里，她胜券在握，也不怕被迫转学的事，这些衣服，要不，她就笑纳了？？？
苁蓉两指捏着下巴，对着镜子点点头。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长辈赐不可辞嘛！”
于是，她又把小叶叫过来继续拆包装，而自己则美美哒的去找凤霆歌。
刚一开门，正好看见凤霆衍，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冷冽寒气。
两人刚好对上，苁蓉逃无可逃，而凤霆衍也没想到一到家就碰到这小丫头。
不过这会儿看着倒是顺眼多了，之前她穿的衣服，在他眼里就是穷酸，邋遢。
衣服上晃眼的铆钉扣和毫无章法的流苏链条，根本就是画蛇添足，毫无设计感！第一次在水下见她时，还以为是掉进来个被毫无审美的主人打扮过头的洋娃娃！
而昨天那身衣服，一看就是清姨的风格，而且尺码偏大，越发显得她瘦弱。
此刻，总算勉强看得过眼，只是这头发，也不知是天生自来卷，还是后期烫的，此刻半湿半干的垂在肩上，虽然这么看着也还行，但他觉得直发可能更好看！
而全然不知情的苁蓉被他的目光看的极不舒服，透过他深邃的眸子，仿佛听见他在问：
“你的答案是什么？去下人学堂？还是离开？”
这家伙果然如外界传闻，冷血无情！那些跳湖救她，信任她的事，此刻早被苁蓉忘的一干二净。
“我去下人学堂学规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懂！
她不是赖着不想走，只是，就算走，她也要带着妈妈一起走！
凤霆衍看着她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莫名的心情就很好。
“那就从明天开始。”
“什么？明天不是周六么？”
苁蓉严重怀疑凤霆衍是故意整她，但又没有证据，也没那个实力反抗。
“好吧，我会去的。”
第30章：原景重现
脸皮这东西，厚了能抗冻，薄了，啥也扛不住！
********************
两个小时前，幻海浮沉私人会所。
“老大，果然不出你所料，今天我再查那女孩时，发现她的资料被人修改过，吸毒和关少管所的那段竟然被删除了，而且还在继续修改中！话说这女孩到底什么来历？我怀疑她的资料全是伪造的！”
唐胤全身潮牌，一边说，手里拿个火机把玩着。
凤霆衍吸口烟，最近他烟抽的有点多。
“继续深挖，我要真实资料。”
其实，他已经能猜出答案，但若没有真凭实据，他不想去下定论。
此刻的凤霆衍既希望真相是他猜测的那样，又希望不是，他内心是矛盾的。
唐胤舌尖扫下唇，火机盖子“哒”的一声关掉，幽蓝的火苗随之熄灭。
“你该不会是怀疑她......”
唐胤说到这，对上凤霆衍射过来的冷眸，后面的话，他选择咽回去。
相处多年，他深知这个男人的禁忌是什么。
今天凤霆衍没有酒，烟却抽了不少，包厢虽宽敞通风，却也弥漫着缭绕的烟气。
他把最后一根烟捻灭在烟灰缸内，深眸里藏着抹复杂的希翼。
“明天凤家有个佣人会被送去南非，你派人跟着点。”
唐胤问：“是放毒蛇要害霆歌的那个么？你把她送去南非，不会是想趁机解决了吧？”
凤霆歌在凤霆衍心中的份量无人不知，敢算计凤霆歌的人，岂会有好下场！
“我是担心有人会趁机对她动手！”
凤霆衍说出心中疑虑，但方芸的命并不值得他忧心，他忧心的是，想对她动手的人！
凤家，凤霆歌房间。
“据我观察，你大哥和九叔已经抓到放毒蛇的人了，可他们觉得我是小孩子，不肯告诉我，所以，我来问问，你知道是谁么？他们有告诉你么？”
苁蓉跟凤霆歌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像个好奇宝宝虚心请教。
凤霆歌也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就被苁蓉拉到沙发上，他一手擦着头发，一手翻着手机，根本没打算搭理苁蓉。
苁蓉一把拽下他头上的毛巾，发现凤霆歌脸有点红，这货不会还在为屁股上的伤口害羞吧？这么纯情！
只见凤霆歌没好脸色的瞪了她一眼，他穿着浅蓝色家居服，越发显得脸色红润。
“不知道！”
凤霆歌烦躁的回了句，就要躲开她。
苁蓉哪肯放他走，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像只树袋熊挂上面，笑嘻嘻的说：
“小哥哥，我以为你比我大，大哥和九叔他们会把你当成大人，告诉你实情，可很显然，你在他们心中跟我一样，就是小屁孩一个嘛！”
凤霆歌甩不开她已经够上火的了，又听她这么说，就更来气。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大哥要真查出结果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他相信大哥。
“那可不一定哦！”
苁蓉死死抱着凤霆歌的胳膊，生怕他跑掉。
她仰着小脸，下巴抵在凤霆歌胳膊上，十分认真及肯定的说：
“九叔已经告诉我抓到元凶了，但他不肯告诉我是谁！”
这句话算是半真半假，凤白锦确实没否认有怀疑对象，但也没明确告诉她抓住元凶了，但那些并不重要，只要苁蓉认为是，那便是！
而被紧紧抱着胳膊的凤霆歌烦躁的不行，这丫头大晚上跑他房间来到底是想干嘛？一天不气他难受是不是？
鼻间都是属于少女清甜的馨香，抱着他胳膊的树袋熊好像也软绵绵的，他都不忍心用力抽出手臂，好像那样做，就会伤到她一样！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热的，凤霆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苁蓉根本不在乎他心里怎么想，继续说道：
“大哥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说让我自证清白，那就证明他已经确定不是我干的，凶手另有其人，所以我敢断定，他已经抓到那个人了！”
凤霆歌这时已经忍到极限，他一个十九岁男生，大晚上被一个小丫头抱着，两人还都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小丫头距离他那么近，一说话，气息都扑到他脸上，热热的，痒痒的，还有股奶香味，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吧！
“你先给我松手！”
他想吼她，吓唬她，可说出来的话毫无力度。
苁蓉才不会乖乖听话，努力收紧双臂，执拗的看着他说：
“你先答应我跟我一起去寻找证据，帮我证明清白，我就答应你松手。”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赶快松手！”
“你要反悔就是王八！”
“行！”
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只要你这个缠人精别再粘着我！
苁蓉得逞的笑了笑，心道：真是个纯情的二货！
然后松开他，整理下自己有点褶皱的毛衣，在沙发上坐好，翘起二郎腿。
而凤霆歌刚一被松开，就跟躲瘟神似的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抻着胸前衣襟忽扇两下，给自己降降温，才问：
“你打算怎么找证据？”
苁蓉晃动着脚尖，一只手还在大腿上有节奏的敲打着，水眸流转，熠熠生辉。
“今晚，我们就原景重现，找bug！”
“你疯了吧！大半夜不睡觉，还原景重现？”
凤霆歌觉得这丫头不仅是个土包子，还是个神经病！
“反正明天又不上学，大不了明天再补觉呗，你怕什么？”
苁蓉说这话时，大概忘了她已经答应凤霆衍明天要去下人学堂学规矩的事。
凤霆歌刚想说他不去，可一见苁蓉阴测测的小眼神，那里面分明写着：
你刚刚答应我了，你要是反悔，你就是王八！
见了鬼了！凤霆歌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真要跟她一起疯么？
哎！丢死人了！
凌晨一点，闹钟准时响起，苁蓉从沙发上爬起来，看了眼在单人沙发上眯着眼的凤霆歌，那么高个也真委屈他了。
因为怕他出尔反尔，苁蓉强烈要求就在他房间等点儿，万一自己出去这货把门一锁，她找谁喊冤去！
而且她还要求凤霆歌不许回卧室睡，一个道理，怕他锁门。
两人醒了醒盹儿，一起出门，凤霆歌在前面走，苁蓉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前面的人斜眼看下后面跟土拨鼠似的女孩，无语的直摇头。
“我们又不是真的去做贼，你至于这么入戏么？”
呃，好像有点道理。
刚到院子，一阵冷风吹透了单薄的衣服，跟什么也没穿差不多，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因为刚睡醒，还有点迷糊，屋子里暖意融融，不觉得冷，两人穿着家居服就出来了，谁也没想套件外套。
凤霆歌裹了裹身子，本来想忍过一段路，到偏楼就不冷了，可一看旁边这小只冻的直磕牙，他剑眉蹙了蹙，拽着她就往回走。
“喂！你干嘛？出都出来了，你这个时候反悔，太不厚道了吧！”
苁蓉扭着劲，扒着门框不肯回去。
凤霆歌拿她没办法，只好说：
“你在这等着，我去拿衣服。”
说完，也懒得跟她解释，就往里走。
“喂！”
苁蓉赶紧追上去，她得跟着，万一这货回去后倒头就睡不回来了怎么办？
两人又回到凤霆歌房间，凤霆歌去衣帽间拿了件羽绒服套上，然后指尖从一排衣服上划过，停在一件白色短款修身版羽绒服上，拽了下来。
出来时，苁蓉正戒备的守在更衣室门口，这是对他有多不放心啊！
“喏，先穿这件，别冻死你！”
他把羽绒服往苁蓉怀里一塞，先一步出去了。
苁蓉抱着衣服愣了几秒，不知怎么心里就暖了下，回过神来赶紧追出去。
凤霆歌看眼走在自己旁边的小丫头，个子那么小，也就一米六多，穿着件男款羽绒服，虽然于他而言是短款修身版，穿在苁蓉身上却又肥又大，越发显得她瘦小可爱。
凤霆歌莫名的心情好了很多，觉得大半夜不睡觉做这种神经病才会做的事，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夜里，路显得很长，走了半天才到偏楼，两人一起上了三楼，那个藏蛇的房间。
“你为什么要把蛇藏在这儿？”苁蓉一进门就问。
“这里是备用客房，用来招待一般客人的，就像你这种！不过平时家里很少会来你这种客人，所以空置着，最适合藏东西，因为没人会进来。还有，这里离你的房间比较近！”
下个楼梯就到了。
凤霆歌神经大条的说着自己当初决定把蛇藏在这里的初衷。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像你这种客人”，这话听着真刺耳！
不过苁蓉看在他大半夜陪她找证据的份上，没跟他计较，又问：“你那天进来开灯了么？”
“没有。”
于是苁蓉关了灯，接着问：“你去我房间之前，有再次确认过蛇的样子么？”
关灯后，凤霆歌渐渐进入状态，“没有，我只确认它还活着，并没有想过有人会调包。”
房间乌漆麻黑一片，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有点恐怖。
苁蓉抖落掉一身鸡皮疙瘩，指挥道：
“你现在就按那天的情景再重新演一遍，怎么到二楼我房间的，怎么进的门，怎么放的蛇，放完蛇又等了多久才逃跑，逃跑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无巨细。”
第31章：逗猫玩儿
在你想努力证明自己的时候，你努力的样子，不经意间就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
半夜，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凤霆衍翻了个身，看眼来电显示，划开接听键，又闭上眼睛。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他已经几个晚上没好好睡一觉了，貌似自从那个小丫头住进来，他就一直处于失眠状态。
今晚，难得早早睡着，却来了个扰人惊梦的！
电话另一端，唐胤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监控画面，实在搞不懂那两个小鬼头在干什么，无奈之下才拨通这个电话。
“老大，我在查黑进你家监控系统的黑客。”
“查到了？”凤霆衍清醒了些，头还是疼的。
唐胤囧：“还没，对方很狡猾，所以我才会大半夜侵入你家监控看看，或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没查到，你打什么电话？
凤霆衍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看了眼时间，又放回去。
“你知道现在几点么？”
凤霆衍捏着眉心，胸口深深起伏两下，尽量耐着性子。
唐胤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赶紧进入正题。
“我从监控里看到霆歌跟个女孩在偏楼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
听他这么说，凤霆衍闭着的眼睛蓦地睁开。
唐胤继续说：“那女孩就是你让我调查的那个吧！原来她住在你家！不过大半夜的，这两个小鬼搞什么，你知道么？”
这下，凤霆衍彻底清醒了，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应该是在查投放毒蛇的元凶。”
说完，他自己都无奈的笑了。
唐胤则越听越糊涂，“元凶不是查到了么？他们俩还查什么？”
“别管了，随便让他们折腾吧！”
唐胤好像听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然而还不待他琢磨出个所以然，就被打断了。
“就这样，挂了。”
说完，凤霆衍直接挂了电话。
刚挂没一分钟，他又给唐胤打过去，命令道：
“把监控视频连到我手机上。”
这会儿唐胤琢磨过闷儿来了，又不敢相信，顶着半是问号半是惊叹号的脑袋瓜问：
“老大，你该不会是在逗猫玩儿呢吧？”
逗猫？凤霆衍笑下，倒是贴切！
偏楼。
苁蓉跟着凤霆歌从三楼到二楼，凤霆歌前面走，她在后面观察，后半夜不开灯的话，只有楼道和楼梯侧墙下面的指示灯亮着，散发着绿光，光线很暗，很容易隐匿。
那天晚上凤霆歌的一举一动肯定都被人看在眼里。
到二楼，凤霆歌手一按，就打开了苁蓉的房门。
“等等，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明明是锁了门的，你也是这样一按就开了么？”
凤霆歌看眼苁蓉，黑黢黢的，还有点绿，怪吓人的，他又看眼自己按在门把上的手，回想下。
“是啊，一按就开了，本来我还准备了备用钥匙，可惜没用上！”
她房间的钥匙，方芸那里肯定有！也就是说，她为了方便凤霆歌行事，事先帮他开好了门。
“你哪来的备用钥匙？”苁蓉问。
“跟管家要的。”
“你亲自去要的么？”
“让小美去要的。”
小美！
“也就是说，你要做什么，小美都知道！”
凤霆歌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告诉她，我只让她帮我要了三楼客房和你房间的钥匙，别的什么也没跟她说。”
“哪天要的？”
“抓蛇的前一天。”凤霆歌迟疑下，解释说：“就是你非要我教你学规矩那天。”
“你还真是心急啊！一刻也等不了的要整死我！不过可惜了，一般心急的都吃不了热豆腐，还会被豆腐烫到！”
苁蓉埋汰凤霆歌几句，见他想回嘴，立马伸出小手在他臀部戳了戳，幸灾乐祸的说：
“这不就是血淋淋的事实么？”
凤霆歌像被烧红的火炭烫了下，要说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郁闷的说了句：
“你到底还玩不玩了，不玩我回去睡觉了！”
“玩？姐姐我是在办正事好吧！进去，快点！”
凤霆歌被苁蓉一把推进去，那叫一个郁闷，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等等的，现在又反过来催他！
还姐姐！就你个小丫头片子，给谁当姐姐？
凤霆歌虽然心里火大又别扭，却没发作，此情此景，其实他是心存内疚的，人家就一小女孩，自己放蛇吓唬她的举动太幼稚，也太过分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遭报应吧！
凤霆歌穿过客厅直接走进卧室，做了个假动作，把蛇放在床上，然后回到客厅，偷偷在卧室门口观察，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一点也没担心苁蓉会被蛇咬，或是被蛇吓个半死。
自己怎么就那么混蛋呢？
苁蓉站在卧室看着他，问：
“你是看到我抓到蛇，开灯后，你才逃跑的么？”
她的话把凤霆歌从心底那份愧疚拉回现实，他“啊”了一声，点头。
“对！”
想到苁蓉机智勇敢的抓蛇画面，这丫头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又变得不一样了，他脑子里冒出三个字，“女汉子”，可心里却觉得还怪可爱的。
然后两人模拟你追我赶的情景，凤霆歌跑掉后，苁蓉抓着蛇站在门口，她四下看看，发现楼梯角，楼道里的柱子边，都有可能藏着人在伺机偷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是那晚她没注意到这些。
接着他们上三楼，当时是想确认逃跑的是凤霆歌才上的三楼，确认后，她便把蛇放在了三楼的客房。
这次轮到凤霆歌发问了。
“你为什么要把蛇藏在这？你就没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这也是他在被咬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所以在昏迷前他言之凿凿的说车里的毒蛇是苁蓉放的。
的确，苁蓉是想过要报复凤霆歌，但绝不是以这种不计后果的方式。
“当然没有！”她否认道：“我这么善良，怎么会做出这么老太太喝稀粥的事呢！”
“老太太喝稀粥？”那是什么事？
“无齿（耻）下流！”
“你！”凤霆歌瞪着她，这时房间是开着灯的，他可以清楚看到苁蓉的每一根睫毛，浓密又卷翘，可睫毛下面嚣张得瑟的眼珠子，恨不得让人抠出来踩上两脚！
“你都跟谁学的这些！果然是个乡下野丫头，一点规矩礼数都不懂，你是被乞丐教育出来的吧！”
这番话一说完，一室宁静。
苁蓉灵动的眸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嚣张得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晦暗。
“你怎么了？”
凤霆歌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伤人，还不明所以的送上关心。
苁蓉走出去，在楼梯踏步上坐下来，好半天，才调整好情绪。
“没事，我在想，这件事应该有三个人参与，而这三个人各有目的，并非同谋。”
“什么意思？说清楚！”凤霆歌在她身边坐下。
苁蓉开始分析：“首先，你的蛇被调包，这个人的目的是想置我于死地。”
可惜这个人没能被查出来，不仅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还即将命运反转，飞黄腾达！都是拜凤霆衍那个糊涂虫所赐！
“其次，给你车里放蛇的人，目的是借英雄救美，重新回到你身边伺候！”
所以，小美已经暴露了，管家才把她抓进地下室。
“英雄救美？”凤霆歌一脑门儿黑线，“你会不会用词？”
他可真会抓重点！
苁蓉转头看着凤霆歌，借着客房门口的光线，刚好可以看清凤霆歌的脸，这张脸跟凤霆衍的太像，又不太像！
像的是形。
不像的是神。
凤霆歌被她直白又审视的目光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偏过头去，问：
“你看什么？”
苁蓉看着凤霆歌的后脑勺，努了努嘴，然后眼睛一亮，换成柔声细语的乖巧小妹状。
“小哥哥，其实你长的挺美的，说是英雄救美也不为过呀！”
这声音和气息都跟小羽毛似的，挠着凤霆歌的心尖尖，所以即便是揶揄他的话，他也完全没反应过来。
凤霆歌转回头，看着苁蓉，对上她那双水汪汪，此刻又恢复灵动的杏眸，看的有些出神。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孩跟他这么近距离对视过，凤霆歌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有点呆。
主楼。
凤霆衍靠在床头，看着手机里静止了足足一分钟的画面，是卡了么？
看了下信号，满格。
于是他“蹭”的跳下床，把手机一扔就去穿衣服。
这两个小屁孩不会是看对眼了，学人家大半夜跑去谈恋爱吧！
相互对视，久久凝望，接下来会做什么？
该死的！欠收拾！
偏楼。
这时，苁蓉也被凤霆歌的眼神看的好不自在，这货也太不禁逗了，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行不行！这货可不是她的菜！
“咳咳！”
苁蓉咳嗽两声，打破宁静。
“再者，就是删除监控的人，我怀疑这个人另有目的，而他的目的跟毒蛇事件毫无关系，那天晚上，一定还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苁蓉分析的头头是道，凤霆歌却听的云里雾里，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件事上，只能机械的点头。
苁蓉则以为自己的分析得到了凤霆歌的认可，得意的不行，看来自己很有做侦探的潜质。
第32章：口述笔录
同一个场景，视角不同，传递到大脑的信号差之千里。
*******************
“噔噔噔噔......”
忽然，安静的楼道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苁蓉和凤霆歌默契的看眼彼此，有人来了！
接着，两人又默契的跑到柱子后面躲起来，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楼梯口。
会是谁？难道是删除监控的人？
方芸明天就要“飞黄腾达”，这会儿不定躲在哪做美梦呢，自然不会来这里。
小美被关在地下室，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只剩下第三个人！
那人能轻松删除凤家监控，所以有恃无恐，或许，他前两天只是小试牛刀，今天才正式作案，他想干么？偷窃么？偏楼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苁蓉心思百转，片刻间想了很多，她很期待今晚能见到那个删除监控的人！
而相比于苁蓉，凤霆歌的心思就单纯的多，他想的是，深更半夜还有谁跟他们一样神经质跑到偏楼来？
“噔噔噔噔......”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是用跑的，速度很快，也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如果是贼，这贼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伴随着“噔噔”的声音，苁蓉的小心脏紧张的都快跳出嗓子眼，这么明目张胆，如果她被发现，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忽然，脚步声停了，就在距离楼梯口两步台阶的位置。
楼道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苁蓉赶紧屏住呼吸，头顶是凤霆歌均匀的呼吸声，这货简直比那贼还有恃无恐，她赶紧转身捂住凤霆歌的口鼻。
你丫的给我低调点行不行，要真遇到个练家子，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给人打打牙祭的呢！
凤霆歌被捂住口鼻，感觉大脑瞬间缺氧，小女孩离他怎么这么近！她的手心怎么能这么软！
“你们在干什么？”
凤霆衍缓步迈上台阶，顿时楼道内灯火通明，他一眼看到柱子边上两道人影，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紧紧抱在一起，一个垂着头，一个仰着小脸，好像，要接吻！
“还不给我松开！”
凤霆衍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手抓着一个，生生将两人拽开。
该死的，抱的还挺紧！
这时，凤霆歌看到来人竟然是大哥，惊喜又惊讶。
“大哥，你怎么来了？”
原来大半夜跑到这里来的，也不都是神经质，还有可能是完美男神大哥！
苁蓉也看到凤霆衍，她却没有凤霆歌那么好心态，原本想着能看到删除监控的大坏蛋，没想到是凤霆衍这个大混蛋！
凤霆衍看到苁蓉失望的眼神，更加来气，这是没亲到，很失望啊！怪他来的不是时候，破坏了她的好事么？
“说话，你们在这干什么？”
他的语气很差，接近于暴怒，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气血上头。
凤霆歌第一次见大哥这么生气，他奴性的就软了下来。
“大哥，我们就是想来找放毒蛇的凶手，而已！”
苁蓉在旁边偷偷松了口气，还好这货没有出卖自己，要是让凤霆衍知道是她逼着凤霆歌来的，还不得一气之下也给她关地下室去！
“呵！抓凶手？说说看，你们都抓到什么了？”
凤霆衍面对着凤霆歌，余光却紧锁着苁蓉，她身上那件白色羽绒服一看就是霆歌的，不合身，难看极了！
凤霆歌哪里有什么发现，刚才苁蓉跟他讲解的时候，他心思根本就是飘在云端的，这会儿摔下来，早忘了苁蓉说过什么。
“呃，我们，还没发现什么，你就来了！”
凤霆衍扫了一眼他脸上还没有完全消退下去的红晕，我要是不来，你们还不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呢！
“你呢？也没发现么？”
凤霆衍又问苁蓉，刚才她在楼道里说的话他通过监控都听到了，凤家的监控音质不是一般的好。
苁蓉心里把凤霆衍鄙视了一番，明明都已经抓住凶手了，还让她自证清白，是瞧不起谁呢！
她挺了挺小身板，迎上凤霆衍的目光，“我当然有发现，而且马上就能破案了！”
“破案？”
凤霆衍自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给你能耐的！”
“既然是这样，回去给我好好写一篇笔录，条理要清晰，论据要充分，明天一早交给我。”
“？？？！！！”
苁蓉瞪大眼睛，自信的小眼神爬满幽怨。
“可以口述么？我文笔不好，口才还过得去！”
“勉强可以，走吧！”
凤霆衍似乎很不情愿的给她开了个后门，然后率先走了。
走吧，去哪？不会是让她现在就口述吧，这大半夜的！
果然，回到主楼三楼，凤霆衍让凤霆歌回房，让苁蓉去他房间口述“破案经过”。
“大哥。”
凤霆歌也想参与，被凤霆衍一记眼刀，打消了好奇心。
“那，我先回房了。”
他依依不舍看了苁蓉一眼，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就回房去了。
苁蓉恨恨瞪他一眼，没义气！软骨头！明明你也赞同我的分析，却临阵脱逃，还说什么也没查出来，把她一个人丢下，忘恩负义的家伙！
苁蓉对凤霆歌的感觉是复杂的，既有夺母之恨，又以恩人自居，既要挤兑报复他，又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玩伴，总之，这些在苁蓉的心里就算很复杂。
她追随着凤霆歌的目光，自然也表达了这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凤霆衍看着心情越发沉重，这两个小家伙还真看对眼了！
“还杵在那干嘛？进来！”
他语气中带着一股刚采摘下来就切开的柠檬味，有点酸，更多的是涩。
苁然自然是不情愿的，但也只能跟进去，不然明天早上就得交一篇笔录，还得有论据什么的，就算是憋一宿他也憋不出来呀！
“要喝水么？”
凤霆衍脱掉大衣搭在沙发背上，一边往吧台走一边问。
苁蓉抿了抿小嘴，“有啤酒么？”
她需要喝酒壮壮胆，对阵那么多次，她还是有点怕这个男人。
“有！”
等等，酒？凤霆衍脚步顿了下。
据唐胤的资料，她才十七岁，没成年，就喝酒？
想想倒也不奇怪，她那些“光辉历史”简直一言难尽！喝酒又算得了什么，这才来几天，就把霆歌勾搭的魂不守舍！
凤霆衍在吧台上随便敲打两下，随后端着两杯白开水走过来，一杯递给已经葛优躺在沙发上的苁蓉。
苁蓉看了看，透明的水晶玻璃杯被一只干净的手握着，那只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指甲修的一丝不苟，如果戴尾戒的话一定很好看。
她也曾见过一双这么好看的手，左手小指戴着一枚数字尾戒，她还记得数字是“7”，造型很别致。
“看什么？在我这里你只能喝水，没商量！”
凤霆衍以为，她是因为看到的是水，而不是酒，在闹别扭。
苁蓉揉了揉发痒的鼻头，接过来，喝了一口，一点味道也没有！
凤霆衍在她对面沙发坐下，把自己那杯水放在茶几上，看着她，说：
“说吧，让我听听你的口才有多过得去！”
苁蓉窝在沙发里，小身子被肥大的羽绒服包裹着，就露一张小脸在外面。
她在思索怎么说，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想了一路，要不要把方芸揪出来呢！如果说了，林清华也难逃干系吧！
以方芸的没品，搞不好连之前车祸的事都抖落出来了，还有林清华跟她的母女关系，说不定也一并暴露了，甚至八年前的事，陈清华嫁进凤家的那块敲门砖，也是借来的！
那样的话，林清华在凤家就彻底呆不下去，就可以跟她一起回水雾镇。
可是，还回得去么？
凤霆衍见她久久不说话，以为她要睡着了，穿着男孩子的衣服睡觉，一点女孩子的羞耻心都没有么？
“把衣服脱了！”他命令道。
什么？她不会听错了吧？
苁蓉一下坐直了，紧紧护住自己，十分戒备，“你想干嘛？”
“哼！对我倒是跟防贼似的，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有几两肉！”
凤霆衍嫌弃的看着苁蓉，问：
“你不热么？”
原来他说的是羽绒服！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还真热！
苁蓉脱了羽绒服，却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反倒狠瞪了对面男人一眼。
“就知道你是个食肉动物，林家小姐很胖么？有二百斤么？你抱得动么？”
她记得镇子里哪家娶媳妇，新郎官都要把新娘子抱下车，一直抱到新房喜床上才能放下，此刻她的脑海里已经组建出凤霆衍抱着个二百斤不止的胖新娘，摇摇欲坠，满头大汗的模样。
一群闹新房的人还嘲笑他腰杆不够硬，是不是被掏空了！
想想就觉得好笑！
“收起你的想象力！”
凤霆衍及时制止了她，要不然，她能想到洞房花烛那一段，甚至连他们以后的孩子长得像谁都能勾勒出来！
对上凤霆衍警告的眼神，苁蓉心里打了个哆嗦，幸好只是想想！然后，她一本正经的说：
“我觉得，删除监控和放毒蛇咬人是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可以分开来说。我只被牵扯到毒蛇事件中，所以，只要我能说出谁是放毒蛇的人，就算自证清白，至于监控是谁删除的，你还是自己去查吧。”
第32章：以德报怨
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
********************
凤霆衍深邃的眸子眯起，方才在偏楼，她分明跟霆歌说过是三个人，现在却说是两件事。
“理由？”他问。
苁蓉答：“虽然时间点吻合，但还有地方说不通，如果是为了掩盖投放毒蛇的事而删除监控，就该连同后院的一起删除，还有，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你应该还让人查过那天偏楼全天的监控，肯定也是通过那天上午在偏楼三层出现过的人，才锁定嫌疑人的吧！如果她有那个本事删除监控，就不该单单删除凌晨一点到四点之间的，应该把白天的一起删除！”
凤霆衍看着苁蓉，嘴角微微勾起，“继续说。”
苁蓉就当他默认了，继续说道：
“毒蛇是小美放的，这也是你让管家把她关进地下室的原因。”
苁蓉选择先说结论，想通过凤霆衍细微的表情变化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然而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个人把内心情绪藏的太深！苁蓉只能继续分析道：
“那天早上，我看到凤霆歌鬼鬼祟祟从后门进来，就跟踪了他，但当时我以为他塑料袋里装的是违禁品，直到晚上我房间出现蛇，追出去后看到门口遗留下来的黑色塑料袋，才知道他早上藏的是要用来吓唬我的蛇，而且我也到三楼客房验证过，事后凤霆歌也是承认的。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也刚好被罚去后院干粗活的小美看见了。凤霆歌曾让小美去跟管家拿客房和我房间的钥匙，所以她不难猜出凤霆歌藏蛇的目的。那天晚上，小美尾随凤霆歌来到偏楼，凤霆歌失手逃跑后，她就把蛇放到凤霆歌车里，动机就是转天早晨在凤霆歌被蛇咬了之后，第一时间出现救他，她便会因为救主有功重新回到凤霆歌身边伺候，她做了好人，得了好处，还有人替她背锅。”
苁蓉只抓重点说，她知道更细节的事，凤霆衍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也不必她重申一遍。
凤霆衍听她说完，静默片刻，问：
“那么，霆歌抓来没毒的蛇，是被谁调包的？”
“当然是小美！”苁蓉想也不想就作答。
凤霆衍幽邃的眸子闪了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而且答的这么干脆！
他又问：“何时调的包？”
“就在我又把蛇放回三楼客房后，她把蛇放进凤霆歌车里前的这段时间。”
“我记得你说过，你房间的蛇也是毒蛇，黑红相间，跟霆歌车里的一样！”
“我撒谎了！”
苁蓉说这句话时，避开凤霆衍逼视的目光，对，她撒谎了，不过不是那天，而是现在。
蛇被调包的时间肯定在那之前，虽然她不知道方芸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但她确实躲过了凤霆衍的调查。
要想把这件事赖在小美身上，就必须在时间上做点文章，因为如果说在凤霆歌投蛇之前把蛇调包，那么小美就有存心害死苁蓉的嫌疑，而苁蓉根本给不出小美要害她的合理动机，小美与她之间并没有要置她于死地的过节，那样说不通。
所以，她只能选择继续说谎。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你撒了一个谎，后面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第一个谎。
幸好，凤霆衍没再逼问下去。
苁蓉并不知道，刚才在偏楼，她跟凤霆歌说调包的和往车里放蛇的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都被凤霆衍听到了，而她现在却反口了！
凤霆衍察觉到她不想说出调包的人，而恰恰是那个调包的人，才是想要她命的人！
她选择包庇，不，她是选择保护，她有想要保护的人，即便那个人并不想保护她！
一个无论言行举止还是过往经历都可以称之为坏的女孩，却让他看到以德报怨的一面，凤霆衍内心的波动不小。
“好了，回去睡吧。”
凤霆衍下了逐客令。
苁蓉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背出了一层汗，脑门儿也是潮湿的。
刚才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凤霆衍会不相信她，会继续追问调包的人，那样，她还能气定神闲的继续把这个谎言坚持到底么？
如果面对的是别人，她自然能，可她面对的是凤霆衍，这个男人是精明的，是危险的，他的一个眼神似乎就能把人从内到外看穿，自己还曾怀疑过他会读心术。
面对这样强大而未知的男人，她没有把握。
但，他相信了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幸好！
回去后，苁蓉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
她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明明来这的目的就是毁掉陈清华的一切，可真到那样的机会摆在她面前时，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后来她睡着了，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明知道是梦，想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妈，妈妈......”
她嘴里喊着妈妈，浑身都被汗水浸湿。
“蓉蓉，醒醒！”
梦里，有人在叫她，声音熟悉，又陌生，好近，又好遥远。
“蓉蓉，蓉蓉，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是，她做噩梦了，可耳边似近似远的声音，不是梦！
苁蓉蓦地睁开眼睛，陈清华就坐在床边，担心的唤着她的名字。
多少个夜晚，她幻想过这样的画面，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妈妈的脸，这样的愿望成了她催眠自己曲子，可每个寒冷的夜晚过去，她都会失望。
又是梦吧！一定是的！
苁蓉又闭上眼睛，想让这个梦更长些。
“我知道你醒了，起来，我有话问你。”
不是梦！因为这语气那么冰冷，那么真实！
苁蓉又睁开眼睛，看着刚刚还担忧她的眼神现在变得冷冰冰的，刚刚，一定是自己没睡醒的缘故，看错了。
她坐起来，挪了下身子，靠在床头，大清早就过来找她，不会是要赶她走吧！
陈清华从床边起来，坐到椅子上，她也不太习惯跟苁蓉过于亲近。
“我问你，昨晚你去阿衍房间做什么？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她的来意，她的问题让苁蓉感到意外，同时也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赶她走就行。
她看着陈清华，突然就笑了，“姑妈以为，我会说什么？说当初救了凤霆歌一命的人是我，而你不过是冒领了功劳！还凭着这份功劳，成为凤家的女主人！”
“你胡说什么？”
陈清华下意识看向门口，门是关着的。
“蓉蓉，你误会了，当年那孩子不是霆歌......”
“呵！妈，你当我是傻瓜么？我当时都九岁了，我有记性了，我记得他的长相，还有他那不可一世的少爷脾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苁蓉很激动，她更加后悔昨晚没把方芸说出来，没把陈清华拉下水。
陈清华想打断她，“你记错了！”
记错了？？？
听到陈清华否认，苁蓉一下子哭成泪人儿，仿佛这么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上来。
“你说我记错了，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救了凤霆歌，凤家人为什么会把你接到锦市来？为什么让你给凤霆歌当后妈？我真后悔当初救他，我就该让他淹死在水里，省着他反过来抢走我的妈妈，让我变成没人要的野孩子！”
蓉蓉越说越激动，根本不给陈清华说话的机会。
“你要给人当后妈，可以，但你为什么不管我，你把我带来不可以么？凤家这么大，这么有钱，差我这口饭吃么？哪怕让我像小叶一样，在这当个佣人，也比一个人被扔在那没人管没人要的强！”
陈清华终于还是落了一行泪，曾经有多害怕，后来有多无奈，现在有多不舍，一步一步，她把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却不肯回头，也无法回头了。
“当时的情况妈妈跟你解释过。”
“是，我就是个拖油瓶嘛！我是个累赘！自从爸爸走后，你每天都嫌我多余，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早就改嫁了！可即便有我，你不还是改嫁了么？而且恰恰是因为我，你才能嫁的这么好，不是么？”
苁蓉第一次把心里说出来，憋了那么多年，终于说出来了，哭出来了！
因为哭的太凶，心口疼的好像被一只大手拧着，出气都是疼的。
陈清华看着这样的女儿，心不痛是假的，她也想安慰她，可疏远了这么多年，被恨了这么多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待苁蓉哭够了，冷静下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她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眼睛比兔子还红，肿的像核桃。
回来时，陈清华还坐在那张椅子上，一动未动，也没看她一眼。
苁蓉拿着湿毛巾轮流在两只眼睛上敷，明明已经发泄完的怨念和委屈又要涌出来，如果是凤霆歌，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么？
当然不会！
苁蓉把湿毛巾随手往床头柜上一丢，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也没看陈清华，低着头说：
“你大可放心，我昨晚没跟凤霆衍说那件事，昨晚没说，以后也不会说。”
她知道自己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出口。
“所以，你也不必整天想着怎么弄死我灭口了！”
陈清华听到“灭口”两个字，平静的眸子终于动了下。
第34章：道歉礼物
爱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她偏偏选了那一种！
********************
“咚咚咚！”
“土包子，你起来了么？”
凤霆歌站在门外敲门，手里拿着一个最新款限量版车模，这是他刚入手的，宝贝的紧呢。
昨晚想了一宿，总觉得自己拿蛇吓唬人家小女生的事不磊落，所以，大早上就忍痛割爱，抱着礼物，道歉。
“咚咚咚！”
“我进来喽！”
凤霆歌推门进去，客厅没人，他走到卧室门口，又敲了下门。
“懒虫，你不会还没起床吧？快起来，我有惊喜要给你！”
卧室内，陈清华因为“灭口”两个字，刚想解释，就被打断。
她看下苁蓉红肿的眼睛，对她说：
“今天就在房间休息吧，不要出门了，我让下人把饭给你送进来。”
说完，她站起来，整理下因为久坐褶皱的纯羊绒长衫，就往门口走。
开门前，她又看了苁蓉一眼，示意她不要出去
这是不想让凤霆歌看到她刚哭过的样子。
门一打开，凤霆歌就迫不及待捧着车模献宝，可是看到走出来的人，他愣了下。
“清姨，怎么是你？”
陈清华走出来，顺手把门带上，看着凤霆歌的目光温柔慈爱，跟在门内时最后看苁蓉那一眼简直天差地别。
“蓉蓉昨晚发烧了，我在照顾她，她刚吃过药，睡着了，估计要睡一上午的，你下午再来找她玩，好么？”
“她怎么发烧了？难道是因为......”昨晚没穿外套跑出去时冻着了？
凤霆歌眼里的关切都被陈清华看在眼里，青春期男孩女孩的心思是藏不住的，都写在脸上。
陈清华见他手里捧着一个崭新的车模，凤霆歌有多宝贝这些东西，她这个做了他八年继母的人，怎会不了解，他舍得送给苁蓉，就足以证明苁蓉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很重了。
陈清华轻拍下凤霆歌的胳膊，“大概是昨晚睡觉踢了被子，我过来时，窗户还开着，这孩子一点也不懂照顾自己。我们先出去吧，让她睡会儿，下午就好了。”
凤霆歌也觉得以苁蓉的神经大条，肯定不懂照顾自己，他很认同陈清华的话，同时也担心起来。
“要不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给她看看？”
陈清华笑语：“已经看过了，开了退烧药，放心吧，我们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把凤霆歌往外推。
凤霆歌脚步有点沉，还是不大放心。
“要不让九叔过来看看？九叔的医术比家庭医生好！”
陈清华见他又停下来，笑着劝道：“就是感冒发烧，看给你紧张的，前两天不是还跟蓉蓉置气，今天是怎么了？转性了？这么关心她！”
“哪有？”
凤霆歌被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否认道：“我哪有关心她！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说着，他不等陈清华赶，就要自己掉头往外跑，偏偏这个时候，卧室门开了。
苁蓉披着个小毯子站在门口，头发蓬蓬着，有点乱，鬓边的发丝湿着，贴在脸上，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倒真像发烧未退的样子。
“你来干嘛？”
苁蓉看见凤霆歌就没好眼色，尤其是看到陈清华对他那般殷切慈爱，就更加恨的他牙根儿痒痒。
听见苁蓉声音，凤霆歌又转会身子，她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他说不关心她时出来！
他心里有点虚，不过还是走过去，把车模递给苁蓉。
“喏，送你的！”
凤霆歌一只手拿着车模伸向苁蓉，脸上表情有点别扭，好像极不情愿的样子。
“你拿我当乞丐么？”
蓉蓉抬眼看着凤霆歌，然后一把将车模拍掉地上。
“谁稀罕你的施舍！”
你夺走了我的母爱，还骂我是土包子，现在是要怎样，莫名其妙给个破铁疙瘩就想打发我么？
苁蓉满腹的醋意都发泄到那个车模身上。
车模车头着地，前挡玻璃碎了，还掉了几个零件，零零散散躺在地上，凤霆歌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火大极了。
“你知道这款车模多珍贵么？全世界也不超过十个！我好不容易才让二哥给我弄到手的，你居然敢给我摔了！”
这时，陈清华也想帮着凤霆歌来数落苁蓉，可苁蓉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蹲下捡起来没散掉的部分，举到凤霆歌眼前，问：
“不是送给我了么？既然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它！”
说着，她又重重摔在地上，这下，彻底碎成渣渣了！
凤霆歌瞪眼：“你！”
陈清华呵斥：“蓉蓉！”
然而他们两人越是同仇敌忾，她越是想做更过分的事让他们生气！
“我不知道它有多珍贵，全世界不超过十个是么？那你告诉我，你有几个妈妈？超过十个了么？”
“啪！”
一记耳光，苁蓉的脸瞬间落下五个指印。
她活该！她就是自己找打！
没躲，没捂，倔强的看着打她的人，一字一句道：
“全世界我只有一个妈妈，我陆苁蓉只有一个妈妈，不是限量版，是绝版！”
说完，她转身回房，“砰”的一声把门撞上。
陈清华掌心的酥麻感还没完全退却，她捂着心口，那里跳的厉害，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苁蓉会当着凤霆歌的面喊她妈妈。
凤霆歌也还没从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过神来，漆黑的瞳仁里印着那张红肿的小脸，五指印清晰可见。
“清姨，你，为什么要打她？”
凤霆歌突然想到什么，问陈清华，“我被蛇咬那天，她脸上的巴掌印，也是你打的吧？”
那天，他光顾着气恼，没在意，现在想来，除了清姨，不会有人做这种事。
可是，那么慈祥善良的清姨，也不该作出这种事才对！
他本来因为车模被摔，恨极了苁蓉，可不过片刻，突然就觉得那些有市无价的车模也没那么值得珍惜了，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陈清华被问的一怔，她因为生气，更多的是担心苁蓉说出无法挽回的话，所以打了她，让她住口。
可她不能说出这个理由！
陈清华痛心疾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要倒在凤霆歌怀里。
“我是在替她死去的父亲管教她，我是她姑妈，我不能看着她无法无天下去。”
凤霆歌问：“她父亲过世了？那她母亲呢？为什么不管她？也过世了么？”
所以她才会那么伤心，才会说全世界只有一个妈妈，是绝版。
陈清华狠狠咬住唇，酝酿了好半晌，才说：
“她妈妈生下她后就抛弃了她，把她一个人丢下就走了，消失了。”
第35章：林氏千金
她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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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烧，苁蓉暂时躲过了去下人学堂的事，也算因祸得福。
转天是周日，她裹着小毯子在窗边坐了许久，经过一天一夜，终究还是绕不过意难平的漩涡。
外面倒是热闹，大门口，好像来了位贵客，老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在那等候多时了。
会是谁呢？
苁蓉紧了紧小毯子，探出头去看。
只见一辆大红色超跑“吱”的一声停在门口，然后，开门走下来一个大美女，性感，知性，温婉中带着张扬，可雅可魅，可盐可甜！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长相，但苁蓉已经给她定义为大美女范畴了！
大美女跟管家客气的寒暄两句就往里走，步伐自信的逆天，像个女王，十厘米高跟鞋果然跋扈，谁穿谁自信。
但并不是谁都能穿的起十厘米高跟鞋的，她自己就穿不了太高的鞋子，否则走出来的步伐不是自信跋扈，而是七拧八歪，搞不好还会崴断脚脖子！
快到楼门口时，陈清华亲自迎了出去，果然是贵客啊！
苁蓉一看陈清华对谁笑，心里就膈应，眼珠转了转，她缩回小脑袋，跑去卫生间梳妆打扮去了。
一楼会客厅，林若沁挽着陈清华的手臂款款走进来。
“爷爷！”
她一开口就热情的喊了凤枭雄爷爷，凤枭雄淡笑着说：
“林家丫头来啦，坐吧。”
看着倒是落落大方，骨子里有股豪门千金的优越劲儿。
然后林若沁在大厅看了一遭，直奔凤霆衍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这一举动大家都看在眼里，心若明镜。
陈清华则小心打量凤霆衍的反应，她不确定凤霆衍是否会接受林若沁，前天，他说会自己解决，又是怎么个解决法。
邀请林若沁来家里玩是前天见林氏董事长夫人时就定下的，不然在前天晚上看到凤霆衍不明确的态度后，她今天断然不会让林若沁过来。
林若沁坐下后并没有得到凤霆衍看过来的目光，哪怕是礼貌的点头之交都没有，她不禁有点失望，不过，那并不能打击到她，她笑眼弯弯继续对凤枭雄讨巧卖乖。
“爷爷，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大好，我从国外给你带了些补品，您试试看，就算没有多大功效，也能强身健体。”
话落，便有两个佣人抱着几个盒子进来，礼盒是丝绒镶金面的，边缘手工刺绣着木兰花，栩栩如生，特别高级，光看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凤枭雄看了一眼，再名贵的东西在他眼里也算不得珍贵。
“让你破费了。”
然后，凤鸣亲自端着个大红包送到林若沁面前，“这是老爷子给林小姐的见面礼。”
林若沁没接，而是对凤枭雄说：
“爷爷，我不是第一次来，小时候我来过的，您不记得了么？”
她的语气不乏撒娇，还带着那么点小怨念，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记得她一样。
凤枭雄脑子里并没有这丫头的丁点儿印象，早年间他身体还行时，大部分心思都在商场上，没的心思关注这些小辈，大概正因如此，才让子孙们成了大龄剩男。
既然不记得了，他便转了个话头，“听儿媳妇说你一直在国外念书，读的什么专业？在哪个国家？”
凤鸣还躬身站在面前，林若沁见老爷子不接招，只好先收了红包，就当是爷爷给未来孙媳妇的见面礼好了。
“爷爷，我读的医学，在英国。”
“医学呀！”
这倒是出乎凤枭雄的意料，他认为林正浩会让自己的女儿学金融之类的，以后好能帮他管理家业，不可能由着她去学医。
由此可见，这丫头是真喜欢医学，也是个有主见的性子。
他也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凤白锦，当初这小子要学医，自己可没少给他使绊子，最后硬是没拧过这小子。
想到此，他倒觉得这俩孩子挺般配的，都从事医学工作，有共同语言。
于是便对凤白锦说：
“白锦，你搞的那个研究所不是正缺人手么，以后可以多跟林家丫头走动走动，说不定能帮你分担些。”
这话的意图太过明显，不过凤白锦倒是淡定的很，他早看出林若沁的目标不是自己，所以随意应了句：
“好。”
凤白锦能看出老爷子的意图，林若沁又怎会看不出，她紧跟着说：
“九叔的研究所人才济济，我这个半吊子怕是会帮倒忙。”
一句“九叔”便巧妙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凤枭雄听着，收了笑，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都是些小聪明，跟其他家族的豪门千金比，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我累了，你们年轻人聊吧。”
说着，便由凤鸣扶着出去了。
不是说累了么？累了不回房休息，反倒出去了，这不明摆着下了林若沁的面子！
林若沁心知老爷子是怪她先下了他的面子，但她并不后悔，因为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断然不会接受别人的乱点鸳鸯。
凤枭雄走后，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凤白锦落的轻松，也跟着出去了。
客厅只剩下陈清华，凤霆衍，凤霆煜和林若沁四人，负责伺候的下人不算。
一时间空气有点凝滞，陈清华，凤霆衍，林若沁坐在一边，凤霆煜本来跟凤白锦坐在一边，凤白锦走后，就剩他自己，本来他就是被迫坐在这的，现在看来也是时候脱身。
“清姨，林小姐，你们慢聊。”
然后他看向凤霆衍，投去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不是我不肯帮你，是人家看上的是你，我也没办法，谁让你这么优秀呢！
“大哥，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潇洒离开。
凤霆衍瞪了凤霆煜一眼，若论腹黑，舍凤霆煜其谁！
他也想借口离开，刚一往陈清华那边转头，就看到苁蓉鬼鬼祟祟藏在楼梯栏杆后面偷听，这丫头是偷听上瘾了！
凤白锦和凤霆煜的离开林若沁并不在意，但她要留住凤霆衍。
“伯母，听我妈说，您对玉石很有研究，我前几天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拍了块原石回来，回头您帮我长长眼。”
“我哪有什么研究，不过是闲来无聊，跟风收藏罢了。”陈清华笑着说。
两人这么隔着凤霆衍说话很不方便，林若沁借此直接站起来，走到两人中间坐下，本来很宽敞的沙发，被她插进来后，有点挤，而她这一动作，刚好挡住凤霆衍的视线。
“霆衍，不如你帮我看看，你在南非那边管理过矿产，肯定知道什么样的料子好，若是你说我那块料子还行，我就送给伯母，要是我被人骗了，也不好拿块破石头送给伯母。”
凤霆衍收回目光，身子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不小的距离，他眼眸微垂，侧脸的轮廓落在林若沁眼里，比小时候更加让她迷恋。
这就是长在她心里多年的白马王子，她要紧紧抓住。
苁蓉蹲在二楼楼梯上往下看，深以为凤霆衍和这个大美女还挺般配的，王子与公主的组合。
“你在干嘛？”
忽然有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苁蓉一跳。
原来是凤霆歌这个二货！
“你干嘛躲在这？想听他们说什么就下去呗。”
凤霆歌在苁蓉旁边的踏步上坐下，虽然说着揶揄的话，却也跟着她一起做起了偷听的事。
苁蓉想起昨天早上摔了他车模的事，有点心虚，当时是因为吃醋生气，现在想想那车模应该挺贵的，凤霆歌不会找她赔偿吧？
于是，她难得给了凤霆歌一个大大的笑脸，灿烂无比。
“小哥哥，你认识下面那个大美女么？”
凤霆歌再次听到“小哥哥”三个字自苁蓉嘴里软绵绵的叫出来，心里好像被什么挠了下，以前她也这么叫过他，那时候听着浑身直掉鸡皮疙瘩，恨不得把这三个字攒巴攒巴再给她塞回嘴里去。
“小哥哥？”
苁蓉以为他没听到，又喊了一句。
凤霆歌心里立马有几千伏的电流，“滋滋”流过。
“啊？认......认识！她叫林若沁，是林氏集团的千金。”
“哦！原来她就是林家那位小姐呀！你大哥果然早就跟她看对眼了，你瞧他那副满面桃花的样子，恨不得早点把人娶进门呢吧！”
苁蓉酸了凤霆衍几句，忍不住又仔细去看林若沁的脸，然后心里哀叹一声。
“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有钱又有颜，豪门千金，还知书达理，这大概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完美女神形象吧！
凤霆歌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唇，一会儿嘟囔的样子，觉得好笑，鬼使神差就说了句大实话：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苁蓉听着这话，小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小嘴一撅，怒瞪着凤霆歌。
“你是说我是萝卜白菜么？又廉价又难吃？”
“我......”凤霆歌一个头两个大，“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丫头什么脑回路！
第36章：管管你媳妇
千万别让人抓住你的软肋，否则，你就等着被人炖小排吃吧！
********************
凤霆歌和苁蓉两人越说越大声，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两个早就被发现，而且刚才那番对话，都被楼下的人听了去。
林若沁追随着凤霆衍的目光看过去，苁蓉那句“你大哥果然早就跟她看对眼了”她是听到的，还有后面说“凤霆衍满面桃花，恨不得早点把她娶进门”的话，那时她看着凤霆衍，希望在他脸上哪怕找到一丝印证，可是并没有！
不仅没有，而且凤霆衍在听到这番话时还很生气！他不想跟她牵扯到一块！
林若沁心里有点失落，但她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只要凤霆衍没有女朋友，她就有机会！
可是，凤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孩子，为何从未听说过！
“伯母，那位女孩是？”
陈清华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是我侄女，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其实以陈清华凤家女主人的身份，完全不必这样跟林若沁解释，但她自认出身不好，虽然已经努力适应这个身份八年，而且有凤霆衍的力挺，但面对那些真正豪门出身的人，她都会表现的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什么别人背地里又拿她的出身议论。
“原来是伯母的娘家侄女，那也就是霆衍的表妹，自然也就是我的表妹，以后我们可以多走动亲近亲近。”
林若沁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好像自己已经是凤家孙媳一般。
陈清华牵了牵嘴角，没说什么，很快那抹牵强的笑容消失，对着伺候在一旁的佣人姜岚说：
“把表小姐叫下来。”
“是。”
方芸昨天一早就出发去了非洲，姜岚顶替了方芸的位置。
一分钟的功夫，苁蓉和凤霆歌一起下来。
林若沁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在凤家的女孩，她的相貌很出众，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记住的脸，穿着也大方得体，从上到下全是大牌，就连头上戴的发卡都价值不菲，看来凤伯母虽然嘴上说她不懂事，心里可疼她疼的紧呢！
就是年龄小了些，绝不会成为她和凤霆衍之间的障碍，这么看着，跟凤霆歌倒是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林若沁主动迎过去打招呼，“我叫林若沁，你可以叫我......”
她意味不明的看眼凤霆衍，故意做出不知该让苁蓉叫她姐姐还是嫂子的神情。
苁蓉心里鄙视她一番，果然也是个戏精，就跟谁看不懂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似的。
“嫂子好！我叫苁蓉！”
她这一声嫂子叫出口，林若沁受用的不行，小丫头不仅漂亮，还很机灵，或许以后可以作为她和凤霆衍感情的媒介。
“乖！我事先不知道你在，没准备礼物，这个手链是我从欧洲带回来的，国内没的卖，送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摘下来往苁蓉手腕上戴。
说实话，这条手链是真好看，可苁蓉最不喜欢的就是二手货，感觉自己像个乞丐！
所以她收回手，不想要，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向凤霆衍求救，管管你媳妇，别乱送人东西！
可一对上凤霆衍的眼睛，她立马移开，这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恨不得当场凌迟了她！
苁蓉哆嗦下，不敢再回视，难道是看自家媳妇喜欢她，要送她礼物，吃醋了？
于是，她使劲儿拧了凤霆歌一把，凤霆歌疼的直皱眉，忍着疼看着她，干嘛拧我？
苁蓉眼神告诉他：你也叫嫂子，让她也送你礼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想到凤霆歌这货终于聪明一回，竟然看懂了！
“嫂......”子！
然而，刚说一个字，就看到自家大哥站起来，冷睨他一眼，凤霆歌后面那个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苁蓉郁闷的瞪了凤霆歌一眼，没义气的家伙！胆小鬼！
凤霆歌心虚不敢看她。
此时，林若沁还在满心欢喜的给苁蓉戴手链，因为小丫头不配合，她好不容易才扣上卡扣。
“好看！”
她情不自禁赞了句，自己眼光果然好，挑的东西戴在谁手上都是美的！
“我不觉得好看！”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凤霆衍终于开口了，声音好听的让林若沁耳朵差点跳舞！
“不好看么？”林若沁抬起苁蓉的手腕往凤霆衍眼前凑了凑。
“你看这几颗宝石，颜色不同，每一种颜色都有不同的寓意，红色这个......”
“啊！疼疼疼！”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苁蓉咧嘴大叫，“好痛啊！你这混蛋也太残忍了吧！”
只见凤霆衍一手握着苁蓉手腕，另一只拿着条断掉的手链，他竟然硬生生就把手链给拽......断了……
林若沁后面的话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就算觉得不好看，也没必要这么做吧，凤霆衍分明是故意给她难堪！
凤霆衍根本没把林若沁放在眼里，幽冷的眸子锁着苁蓉。
“疼才能长记性！”
然后松开她，把那条断了的手链随手丢到垃圾桶里。
这波脸打的，林若沁饶是再好的修养也挂不住面子，沉下脸，看着躺在垃圾桶里那条被人无比嫌弃的手链，就仿佛看到自己此刻在凤家的处境。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还有下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看来，今天是我打扰了！”
她看着仍然连片眼角都不肯给自己的凤霆衍，顿觉自讨没趣，于是转身对陈清华说：
“伯母，我先走了！”
陈清华也被凤霆衍的举动惊呆了，八年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凤霆衍！
她只得礼貌的点下头，站起来送客，没挽留，也没替林若沁说话，哪怕是解释一句都没有！
林若沁心里冷哼一声，有这样的婆婆，即便以后嫁进来也得出去单过！
陈清华和林若沁出去后，伺候的下人也跟着出去了，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三个人。
凤霆衍，凤霆歌，苁蓉。
苁蓉手腕疼，用手捂着，心想凤霆衍也太霸道了，媳妇送别人礼物，他干脆把礼物给毁了，这人心里得多阴暗啊！
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一条手链，虽然是二手的，也值不少钱，要是拿到冯曦曦的直播间去卖，肯定能换二两银子回来！
“烧退了？”
凤霆衍突然发问，苁蓉一激灵。
“嗯，退......退了！”
压根儿就没发烧好吧！
凤霆衍严厉的像个大家长，“退了就去下人学堂！”
又提这事！这人记性怎么那么好！
苁蓉扁扁小嘴，“我又不是你家下人，不去！”
要是当初陈清华能带着她改嫁，当下人她也愿意，可惜没有！
凭什么他们霸占了她妈妈八年，让她孤苦无依了八年，到头来还让她给这帮“强盗”当下人！不公平！她坚决不去！
凤霆歌也觉得大哥的要求太过分了，苁蓉不是下人，不能这么对她！
“大哥，为什么要让蓉蓉去下人学堂？你若是嫌她不懂规矩，我可以教她！”
嗯？凤霆歌竟然同意教她！不是打死也不同意么？苁蓉瞟了凤霆歌一眼，这货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凤霆衍看到凤霆歌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呵斥道：“你不行！她必须去下人学堂，不去的话，”
就滚出凤家！
“我去！”
苁蓉瞪着凤霆衍，抢着说道：“我去总行了吧！现在就去！在哪儿？让人给我带路！”
就会拿这招威胁她！这个坏蛋！伏地魔！今天自己受的委屈，早晚要讨回来！
“大哥......”
凤霆歌还想说什么，却抵不过大哥的淫威，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拉着苁蓉离开！
陈清华送客回来，刚好看到凤霆衍牵着苁蓉的手往东楼方向去了，这俩人要去干嘛？
为什么，牵着手？
难道阿衍看不上林若沁，是因为苁蓉？
不！这不可能？苁蓉才多大，说没完全长开都不为过，而且性格刁钻又惹人厌，阿衍怎么会喜欢她？
除非......
正在这时，陈清华电话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立马按了拒接，匆忙回房。
回到房间锁好门，她才拨回去，那头秒接。
“夫人，我失败了！钱我会一分不少的退给你！”
陈清华大惊，“怎么会失败？你不是说就没有你做不成的买卖么？”
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沙哑，用了变声器，听到质问声默了片刻，才回道：
“有人在暗中保护她，对方势力太大，我不想因为这点钱把命搭进去！”
嫌钱少！
“我可以加钱！双倍！”
“......”
还少？
“三倍！”
陈清华不遗余力，哪怕十倍她也愿意出！然而，即便是百倍，对方也不敢接。
“抱歉，不是钱的事，我不想得罪唐家人，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唐家人？唐胤！
陈清华心蓦然沉到谷底，唐家人怎么可能去保护凤家的一个佣人！这世上也只有凤霆衍有那个本事安排唐胤做事！
阿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陈清华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苁蓉告诉了他真相，所以他不再尊敬她这个继母，不在顺着她，甚至故意忤逆她！
所以他才会牵着苁蓉的手，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她！因为苁蓉才是那个有资格得到这一切的人！
第37章：下人学堂
世上有一种人，她什么都不会，是因为她没做过，也不想做，一旦她认清事实，不得不做时，她比谁做的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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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从侧门进去直通一间开阔的教室，教室面积目测有两百多平米，里面分区域摆放着各类乐器，字帖，画板，插花工具，茶艺器具......
原来凤家的下人要求这么高，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大概有十几个穿着佣人制服的小姑娘在各自忙碌着，都很专注，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苁蓉一眼就看到正在煮茶的小叶。
“我可不可以先学那个？”她指着小叶的方向问凤霆衍。
这时才有人朝门口看过来，一见是大少爷，又赶紧低下头去各忙个的。
女孩子都喜欢找小伙伴，就连上厕所都得拉着手去，学规矩自然也得找个说得上来的！
然而凤霆衍并没有让她进去，而是拉着她往另一间教室去。
第二间教室是烹饪间，各种厨房灶具应有尽有，教室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整齐排列着各种漂亮的糕点，不知道是模具，还是真的！
“会做饭么？”凤霆衍问。
“不会！”苁蓉想也不想就作答。
从前在她不该会做饭的年纪，做了太多难以下咽的饭菜，只为填饱肚子，有几次差点把房子烧掉，后来渐渐磨练出来，味道越做越好。
到了她认为自己可以独自照顾自己的时候，却有人给她请了保姆专门给她做饭吃，保姆做的饭菜当然比她自己做的好吃，后来也就过起了坐吃等死的生活。
苁蓉被凤霆衍拉进去，指着圆桌上一块红豆沙糕点说：
“今天就学会做这个，味道让我满意才算过关，否则你就在这耗着别想出去！”
“做糕点？不是学规矩么？”
她讨厌做这个！尤其不喜欢厨房！
“先从学这个开始！”
凤霆衍的话不容拒绝。
苁蓉心里闷闷的哼唧两声，难道这家伙就这么闲么？人家凤霆煜大周末的还去上班，他却有闲心在家里盯着她做红豆糕！
“我可不可以选做别的，这个太低级，没水准！”
摆着那么多高级原材，却让她做最低级的红豆糕，难道自己就只配做红豆糕么？她要做奶油冰淇淋蛋糕，把所有进口水果都切成片，一层一层码上去！
凤霆衍见她那股别扭劲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拿起那块被说成低级的红豆沙蛋糕，用小叉子切下一块，送到苁蓉嘴边，命令道：
“张嘴。”
原来不是模具，是真的！
苁蓉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嘴巴却奴性的张开，吃了进去。
顿觉丝滑醇香，比巧克力的味道还要好，是那种纯天然的豆香加奶香，细腻程度无法言喻。
她吧嗒吧嗒小嘴，还想吃。
“这个是拿什么做的，这么好吃？”
凤霆衍把一整块推到她面前，苁蓉立刻从他手里抢过小叉子，狼吞虎咽起来。
要知道，她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怎么吃东西，如今美食当前，肚子里的馋虫子都在叫嚣。
凤霆衍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缺失的一块仿佛突然就被填满了。
苁蓉吃相难看极了，嘴角粘了一大块也不知道，还在一块一块往嘴里塞。
看着她吃，凤霆衍也想吃一口，尤其想把她嘴角上粘着的那小块吃进自己嘴里。
意识到自己离谱的想法，凤霆衍偏开头，长舒一口气，才压下这股冲动，再看过来时，一块六寸的蛋糕就剩点渣渣了。
“慢点吃。”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小丫头擦嘴，把嘴角那块诱人的东西及时擦掉了。
苁蓉吃的意犹未尽，推开凤霆衍，把剩下那点渣渣也填进肚子里才算满意，末了，有点幽怨的看着凤霆衍，问：
“你该不会是让我做到这个水平才算过关吧？”
凤霆衍反问：
“对你来说，很难么？”
难！当然难！可她不愿在凤霆衍面前认输。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块红豆沙蛋糕么！难不倒我！”
凤霆衍饶有兴致的打击她，“越是简单的食材越考验烘培技术，你可别小看了这块蛋糕，搞不好，今晚你要在这熬通宵了！”
切，红豆沙蛋糕她没做过，红豆馅的馒头她小时候蒸的多了！
苁蓉不屑的白了凤霆衍一眼，“只要你别故意为难我，故意让我不过关，我就一定不会熬通宵，而且，保证中午之前完成任务！”
这份自信，倒是难得！
凤霆衍拉了把椅子坐下，下巴隔空一点，做吧，我看着呢！
苁蓉郁闷，还带监督的！怕她作弊不成！
“既然是学，总得有老师吧，难道你期望我能无师自通？”
她刚一说完，就有一个穿着西式糕点师制服的女人走进来。
“表小姐，我是您今天的糕点老师，我叫何蕰。”
“何老师，你好！请赐教！”
两人简单认识一下后，便开始教学。
苁蓉学的很认真，凤霆衍稳如泰山坐在那看着她，开始动作很生疏，不知如何下手，但很快就进入状态，她很聪明，一点就通，就连一贯挑剔的何蕰都对她赞不绝口。
就在这时来了位不速之客，是姜岚。
“大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下，有重要的事跟您商量。”
三人同时看过来，姜岚沉稳持重，身子站的笔直，头微垂，既恭敬又不卑微。
凤霆衍应了句：“知道了，跟夫人说我马上过去。”
姜岚微一颔首，回去复命了。
凤霆衍这才站起来，走到苁蓉面前，看着她手里的半成品，倒是有点样子，不过方才他将制作过程看的仔细，因而敢断定，这块蛋糕的味道定然不尽如人意。
“做好了你自己先试吃，如果满意就等我回来检查，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满，那就重做，做到满意为止！”
苁蓉却过度自信，小手在鼻子上一蹭，志得意满。
“保证一次成功！你最好快点回来检查，别让我等太久！”
她那一蹭，鼻头粘了面粉，面粉是掺了红豆粉的，白皙的皮肤上粘了点粉红色，尤其是在鼻头的位置，像个刻意装扮的小丑娃娃。
凤霆衍抬手在她小巧的鼻头上刮了下。
“好，我尽快回来！”
这一幕，落在一旁的何蕰眼里，大少爷竟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眼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她看的不禁心跳漏了半拍。
第38章：她在骗你
再聪慧的人，也有被假象欺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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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霆衍来到陈清华房间时，陈清华正坐在床上，后背垫着两个枕头靠在床头，面色苍白，表情严肃。
“夫人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刚服过药。”姜岚道。
凤霆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握住陈清华的手，问：
“让医生看过了么？”
陈清华艰难的点点头，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凤霆衍又问。
陈清华面色好了些，对他笑了笑，似是在安慰他，让他放心。
然而这时侍立在一旁的姜岚却说：
“大少爷，夫人这次犯病比以往重很多，连罗医生都说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恐怕就......”
凤霆衍看了姜岚一眼，她说这话时淡定的不像是在叙述主人的病情。
“刚才会客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这句话是对陈清华问的，从他进来，陈清华还不曾开口过。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蓉蓉那丫头也太让人不省心了。”
一开口就提到苁蓉，让凤霆衍眉心蹙了下，转瞬即逝，问：
“蓉蓉？她怎么了？”
陈清华让姜岚出去，怅然的叹口气，才又说道：
“自从她来到咱们家，没少惹事，我这颗心时时被她吊着，生怕她惹出什么大事来！”
凤霆衍松开陈清华的手，靠在椅背上，双腿叠起，面上带着柔和的浅笑。
“清姨是否过于多虑了，她一个小丫头能惹出什么事来？凤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看不住她不成？”
陈清华一直观察着凤霆衍的表情和态度，在他进来之前，她是确信苁蓉已经告诉他真相了的，但此刻，她又不确定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方设法让凤霆衍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然今后，她在凤家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于是，她把事先准备好的音频拿出来，递给凤霆衍。
“你先听听这个。”
凤霆衍看着陈清华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音频播放器，他顿了几秒才接过来，拇指轻点，音频开始播放。
“你在这有几个帮手？谁帮你删除的监控？”
凤霆衍听得出，这正是陈清华的声音。
“你把同谋说出来，把监控交给我，虽然删除了，但我知道你一定做了备份，只要你交出来，我可以求老爷子对你从轻发落。”
还是陈清华的声音，接下来的声音让凤霆衍心头像被什么揪了下。
“既然我手里握着这么大的一个砝码，为什么要交出来？只要我不交出来，就没人能定我的罪，不是么？”
这是苁蓉的声音，但语气和同他说话时的语气很不同，音频里的，更像个市井无赖！所以凤霆衍在听到这里时，心不自觉的就被揪痛了。
音频继续播放。
陈清华：“你以为你能逃得过阿衍和白锦的调查么？”
苁蓉：“逃不过？那就同归于尽喽！”
陈清华：“凤家远比你想象的可怕，凤家的地下室里不知枉死过多少冤魂，你确定要把命赌在这么？”
苁蓉：“既然姑妈想要监控，不如就坦诚些，让我看到您的诚意，才好相信您会为我求情呀！”
接着，有几秒钟没有声音，但细听的话，有细微的“嘶嘶”声，应该是音频被人剪辑过，处理的并不高明，不是专业人士做的手脚。
“没错，蛇是我调包的，不过这事跟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
是方芸。
苁蓉：“然后呢？”
方芸：“没有然后了！三少爷车里的蛇不是我放的，是谁放的你心里最清楚！”
苁蓉：“好，我知道了。”
方芸：“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视频备份呢？交出来！”
苁蓉：“既然你只调包，没有投放毒蛇，要不要监控又有什么区别？”
然后又出现剪辑的痕迹，最后传来陈清华语重心长的声音：
“监控的事你回去好好想想，自己主动交代总比被凤家人查出来好。另外，你该回去上学了。”
音频结束。
凤霆衍把手机还给陈清华，面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那抹浅淡的笑，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清姨为什么要给我听这些？”他看着陈清华问。
陈清华摸不透他的心思，正常人听到这些都不该如此平静。
她重重叹口气，自责，内疚，心痛，都写在脸上。
“哎！苁蓉这孩子心机深沉，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恶毒，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霆歌就被她害死了！我知道蛇是她放的，心里觉得很对不起霆歌，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你爸爸对我的信任！
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怕我为难才没有惩治蓉蓉，我很感激你，但这孩子越发无法无天，竟然......”
说到这里，她声泪俱下，如鲠在喉一般，说不出口。
凤霆衍平静的脸上依旧无波无澜，幽深的眸子锁着面前痛不欲生的继母。
这个女人陪伴他们父子四人已有八年了，因为年龄关系，他并不能把她当成母亲看待，但给予的尊敬一点也不比亲生母亲少。
可是，她真的值得他那么做么？
“竟然怎样？”他问。
陈清华拼尽全力才止住抽泣声，捶着心口说：
“她竟然勾搭霆歌，她小小年纪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呀！霆歌那么单纯的孩子，像被人灌了迷魂汤一样，昨天大早上竟然跑去她房间，要把自己最宝贝的车模送给她！”
车模？
凤霆衍下颌咬紧，额头的青筋突的跳动两下，车模，就连他这个大哥想要，恐怕都要不来呢！
陈清华终于在凤霆衍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变化，她继续说：
“可蓉蓉那丫头最擅长的就是欲擒故纵，她竟然二话不说就把霆歌兴冲冲送来的宝贝给摔碎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霆歌一点也没生气，还在哄她。”
一个个画面经过陈清华的叙述，一一呈现在凤霆衍脑海，他又想到那晚在偏楼，两人相互对视，久久凝望，紧紧相拥的画面。
难道，霆歌是对她动了真心？
那么她呢？也喜欢霆歌，还是不过拿他来消遣逗趣？
陈清华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寒芒，果然凤霆歌才是凤霆衍的弱点。
“阿衍，这事不能由着他们胡闹，我已经劝过蓉蓉了，但她不肯听，她说自己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没有得到过母爱，可霆歌什么都有，她很嫉妒，所以要夺走霆歌的一切，让他也尝尝失去的滋味！所以她放蛇毒害霆歌不成，就改为勾引，她是想让霆歌被她牵着鼻子走啊！”
凤霆衍的脸色越发难看，陈清华见时机差不多了，擦掉满脸的泪水，语重心长劝说道：
“阿衍，蓉蓉这孩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她！那孩子怪我对她不够关心，恨毒了我，她来咱们家第一天就对我说，要毁掉我在这里的一切！
你听听，这是侄女该对姑妈说出的话么？这么多年我在她身上付出的还少么？”
听到这里，凤霆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清明不少。
他淡淡看着陈清华，片刻后，才问：
“清姨认为，她会骗我什么？”
他在试探，陈清华认为自己刚才那段演绎已经足以让凤霆衍相信她，让他去怀疑苁蓉，但他却在试探她！
陈清华的心又似从云端跌入谷底，这个孩子城府太深，如果他已经对八年前的事产生怀疑，势必会去调查苁蓉的身世，还好自己未雨绸缪，已经让人做了修改，就算是查，也查不出来破绽。
想到此，陈清华主动握住凤霆衍的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她肯定会骗你蛇不是她放的，而是把这一切罪名都推到方芸身上，的确，蛇是被方芸调包的，方芸跟我说，她在伺候蓉蓉时，蓉蓉时常以主子身份欺负她，所以一时糊涂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我已经罚过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蓉蓉虽然是罪魁祸首，方芸也难辞其咎，就是因为她把没毒的蛇换成有毒的，才让霆歌差点丢了性命！”
陈清华越哭越凶，到最后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哎！这些......都怪我......我事先虽然都不知情，但一个是我侄女，一个是我用惯了的人，疏于管教，治下不严，我都难辞其咎！”
陈清华泣不成声，凤霆衍看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她，所谓欲盖弥彰，大抵就是如此吧！
如果陈清华只控诉苁蓉勾引凤霆歌，已经足以让凤霆衍对苁蓉产生反感，但她后面重提毒蛇的事，不过是想提醒凤霆衍方芸的罪过，让他认清方芸的阴险和睚眦必报，间接告诉他，方芸不是伺候凤文修的最佳人选。
可是，也恰恰因此，让凤霆衍陷入迷雾里的心冲出幻象，看到本质。
她说苁蓉会骗他，会把责任都推给方芸，可苁蓉是怎么做的，明知道方芸参与其中，但为了保护陈清华不被牵连，她选择了包庇！
这就是面前这位好姑妈心中的坏侄女做出的事！
一个面慈心狠，一个嘴毒心软
第39章：信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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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霆衍最终还是安慰了陈清华几句才离开，出门后，他在院子里抽了两支烟才往东楼方向走去。
“夫人，大少爷又去找表小姐了。”姜岚回报。
“知道了。”
陈清华接过湿毛巾擦了把脸，疲惫的躺在床上，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东楼厨艺教室。
“何老师，为什么我们用料一样，步骤一样，每次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呢？”
苁蓉每只手食指上粘着块蛋糕，嘴巴里细细品着，味道还是不一样。
何蕰拿叉子切了块苁蓉做的蛋糕放进嘴里，这已经是第五块了，每一块都比前一块有很大进步。
“嗯，这次不错，虽然跟我做的味道不一样，但不得不说，你做的很棒！”
何蕰不吝夸赞，对这个学生很满意。
“真的么？”苁蓉表示怀疑，“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何蕰笑，“是真的，就算大少爷来检查，也一定能过关！”
苁蓉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桌上五块自己亲手做的蛋糕，点点下巴，“嗯，原来做蛋糕也是门技术活！以后要是没有大学校门肯收我，我又多了项生存技能！”
感慨完，她又往门口看了看，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怎么凤霆衍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姑妈”找他什么事？
何蕰已经开始收拾善后，这是她一贯的好习惯，人走台面清。
她一边收拾一边说：“今天就到这吧，大少爷恐怕有别的事要忙，不会回来了。”
一个多小时前，她看到凤霆衍在窗边站了片刻，没有进来就走了。
苁蓉一听这话顿时火大，“那你不早说，害我在这白白做了这么多回！早知道他不回来......”
何蕰停下手上动作，假意嗔怒的看着她，问：
“早知道他不回来你要怎样？刚不还说又多了项生存技能么？这么快就忘了？”
“呃，这倒也是！那就谢谢何老师了，我先走了！”
说完，苁蓉极不厚道的脱了围裙就往外跑，独留何蕰收拾残局。
何蕰摇摇头，这丫头，逃跑还不忘顺走一块蛋糕！
苁蓉拿走的刚好是被她夸赞最成功的那块。
澄江酒店。
锦市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
“有家不回，干嘛总住酒店？”
凤霆衍一边问，一边脱掉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丢，直奔酒柜而去。
唐胤躺在沙发上，老远就闻到凤霆衍外套上飘来的一股烟味。
“这是抽了多少啊！”
他嫌弃的往远离自己的方向踢了踢，又躺回沙发上，酸了句：
“我家里又没有时刻盼着我回家的继母，回去干嘛？”
凤霆衍倒酒的动作一顿，“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唐胤“嗖”的下跳起来，八卦的看着凤霆衍。
“怨气这么重？说吧，有什么烦心事需要我开导开导你？”
说话间，他也走过来，把凤霆衍喝过一口的红酒抢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你就不能再倒一杯？”
凤霆衍皱眉，他最受不了唐胤这样，从小到大都喜欢喝他喝过的水，抢他吃过的东西，一点不讲卫生。
唐胤则不以为意，喝完还意犹未尽的拿舌尖扫下唇，回味无穷。
“恶心！”
凤霆衍白了他一眼躲开了。
唐胤不死心的追上去，好死不死的问：
“你说，咱俩从小到大得间接接吻多少回了，怎么就没接出点别样的感情来呢？”
凤霆衍看着他那副不作就不会死的样子，薄唇勾了勾，“要不要我再给你找几个，能跟你接出点别样感情的人过来？”
“别别别！”
唐胤一听赶紧摆手拒绝，吓得躲开三四米远，他可没忘上次调侃凤霆衍后，自己被丢进一家同志酒吧，一下来了七八个强攻，险些让他失身！
两人喝了两瓶红酒，凤霆衍开第三瓶的时候，唐胤肝儿都疼了，这可是他的私藏啊，奈何敢怒不敢言！
凤霆衍冷扫他一眼，没有半分醉意。
“回头让人给你送十瓶过来。”
“都是珍藏版么？”唐胤眼睛都亮了。
“珍藏版！”凤霆衍肯定的说。
然后，话锋一转，“你要是再查不出点有用的东西，我会安排别人去查，你就去非洲大草原和动物去接吻吧！”
“我去！资本家！”
唐胤可不想去非洲，他也知道凤霆衍说到做到，凤家在非洲有不少矿产，派他过去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他不敢再卖关子，从书房拿出一个档案袋出来，打开，把里面的资料递给凤霆衍。
“喏，这是最新资料，删除监控的人我已经查到了，身份没什么可疑，就是个十几岁的黑客爱好者，在他们那个圈子小有名气，被称为天才自在黑，没有犯罪记录，用了点儿刑，也只说是不小心黑进了凤家监控系统，出于好奇删除了一段视频，并没有预谋和同伙，也没有不法目的。”
凤霆衍很快翻阅完，把资料放下，突然发现什么重点，又重新翻了一遍，这个人竟然是青南县人！
唐胤自然一早就发现这一点，之所以刚才没说，是因为还有一条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
“这个叫沈岸的天才黑客跟你让我调查的那个女孩认识，并且，还渊源不浅。”
和苁蓉认识？还渊源不浅？
凤霆衍手指从纸张上划过，刚好是籍贯那一行。
“说清楚。”
唐胤：“沈岸有个女朋友叫甄杰，两年前，这个叫甄杰的女孩被苁蓉从楼梯上推下去，造成下肢瘫痪，苁蓉还因此被关少管所一段时间，后来有个神秘人用钱摆平了这件事，苁蓉才被放出来。”
凤霆衍眸色深了深，问：“原因？”
唐胤斟酌下，才说：“据说是因为争风吃醋。”
资料纸张被蓦地抓成一团，发出“喀哧”的声响，凤霆衍松开手，点了支烟，仰头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两指夹着香烟抵在眉峰处，问：
“监控的事跟苁蓉有直接关联么？”
难道真如陈清华所说，一切都是苁蓉所为，而他的所有直觉不过是错觉，是苁蓉故意做给他看的，一步步把他带偏，而他，竟然相信了自己的错觉，相信了她！
或许，她从走进凤家的第一天就在给他织网，那个水下渡气的情节，不过是欺骗他的开始！
第40章：滔天怒火
那个总被你欺负的人，
不是因为打不过你，
也不是因为自虐，
只是，有那么点喜欢被你欺负。
*******************
“这蛋糕真是你做的？”
“那当然！”
“不会是从后厨偷的吧？”
“你说谁偷！我就算再穷也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别以为你是少爷就瞧不起人，凤霆歌，小心我削你！”
“哎哎哎，女孩子家家的，你能不能温柔点！”
“不能！”
凤霆衍回到家时，老远就听到笑闹声自苁蓉敞着门的房间传来。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在陈清华给他听的录音里，删除监控与另有同谋的说法，苁蓉并未否认，那时他全然相信她，认为她默认的目的不过是想诈出方芸调包的事，可就在刚刚，唐胤的调查结果竟然证明了她很有可能就是背后主谋。
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竟然把他们一家耍的团团转！
房间内的笑闹声还在继续，凤霆歌被苁蓉抹了一脸蛋糕，正在拿纸巾擦，不仅没生气，还很开心！
就像陈清华说的那样，被摔了心爱的车模，也能不气不恼，还乐在其中！
凤霆歌把纸巾团成团，精准的抛进垃圾桶里，对玩累了在沙发上挺尸的苁蓉说：
“喂，女孩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坐好了！”
他得尽快教她做个合格的女孩子，那样的话，她就不用去下人学堂受罪了！
苁蓉躺着没动，眼都没睁一下，“要你管！”
凤霆歌失笑，他现在的样子看在门外凤霆衍的眼里，就算苁蓉放个屁都是香的！
过了一会儿，苁蓉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眼茶几上被凤霆歌吃了一半，另一半被她抓着抹到凤霆歌脸上身上，已经只剩个底托的蛋糕，“蹭”的下跳起来。
“凤霆歌，都怪你！蛋糕都被你吃了，你大哥回来我拿什么交代？万一他又让我重做怎么办？”
本来是想让他吃一半，留一半给凤霆衍检查的。
凤霆歌见她火急火燎的小表情，笑容更深，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大哥不会的，就算他真让你重做，我替你求情就是了！”
“就你？”
苁蓉憋憋嘴，满是不屑，“你见了你大哥，就跟耗子见了猫头鹰似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凤霆歌刚想反驳，想到早上的事，脸突的下就红了，无力的解释道：
“早上的事我想帮你来着，可......我也不是怕大哥，就是我感觉大哥一点也不喜欢林若沁，我叫她嫂子不合适！”
“不喜欢么？”苁蓉酸不溜丢的口气，“我看他喜欢的很呢！你没见他那吃醋的样子，简直霸道总裁到变态！不过幸好你没叫林戏精嫂子，你要真叫了，估计你大哥得大义灭亲！”
“为什么？”
“你想啊，我一女的，他媳妇送我礼物他都气的直接把礼物给毁了，你是男的，他媳妇要是送你礼物，他还不得把你给咔嚓了！”
说着，苁蓉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凤霆歌某处隐隐疼了下，收紧双腿，脸更红了。
苁蓉憋着笑，往某处扫了眼，小样的，怕了吧？
凤霆歌半天没说出话来，酝酿了足足有两分钟才鼓足勇气说：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这样，不知道害羞么？还说什么见过很多男生的屁股，这种话以后也不要说了！更不能随便往男生那个部位看，知道么？”
苁蓉最讨厌别人叨叨她，不过比她大两岁，凭什么教训她！
“你不是穿着衣服么！看两眼又不会看掉了，至于么？”
看......掉......了！！！
凤霆歌顿觉满头黑线，“......你！”无言以对呀无言以对！
苁蓉摇着小脑袋，才不管他是否被气的吐血身亡，继续说：
“你什么你？你没穿衣服时我都看见过，穿着衣服装什么纯情啊！”
凤霆歌就差一口血沫四溅喷出了，一咬牙一跺脚，指着苁蓉跟她掰扯起来。
“越说越来劲是吧你？好，你说，什么时候看过？在哪儿？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别天天拿这事胡扯！”
苁蓉正说的起劲儿，哪能被他唬住，他声大，她更大！
“就在你被人扒光了衣服，五花大绑扔进水里时，怎么，你该不会都忘记了吧？”
门外，凤霆衍双手蓦地收紧成拳，原来，她一直以为当年那个人是霆歌！所以才会有意去接近他！
可是，那晚在泳池给他渡气又是为什么？
除非，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她甚至都搞不清楚陈清华救下的人是谁，所以才会对他试探不成又对霆歌试探。
呵！看来还真是小看她了！
凤霆衍走进去时，屋内两个人还在打嘴仗，看见他进来立马住了口。
苁蓉下意识看眼茶几上的蛋糕底托，心里暗叫不好，早知道就不跟凤霆歌显摆了。
虽然不相信凤霆歌能说服他大哥，苁蓉还是把微末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拿小手捅了捅他。
凤霆歌立马接收到信号，对自家大哥露出一个灿烂无比又谄媚非常的笑容。
“大哥，蓉蓉做的蛋糕真的很好吃，可惜你没吃到，如果你吃到的话，也会给她打满分的。”
两人之间的小互动都被凤霆衍看在眼里，他面色阴沉的很，是掩盖不住的愤怒。
“是么？”
阴鸷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既然如此，就重新做一次，刚好我还没吃晚饭。”
苁蓉敏锐的察觉到凤霆衍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他在生气，甚至可以说是在强压着滔天的怒火，他怎么了？是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到他了么？
难道还在为手链的事恼她？可是，早上带她去教室做蛋糕时明明已经不生气了，怎么出去一天，晚上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凤霆歌积极为苁蓉求着情，“大哥，你要是饿了，可以让厨房帮你准备吃的，这都这么晚了，吃甜食也不好，我看就别让蓉蓉去做了吧！”
苁蓉知道，今晚，凤霆衍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能感觉的到，凤霆衍内里那股滔天的怒火，因她而起。
“我这就去做。”
既然没有反抗的能力，倒不如任命。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凤霆衍的脸色缓和了些。
凤霆歌还想继续说情，这次被苁蓉拦下了。
“刚好我也想复习一下，不然明天忘了。”
此刻的苁蓉跟几分钟前与凤霆歌打闹的她，判若两人。
第41章：甘做女佣
她从来不是公主，她是打不死的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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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东楼并不算冷清，一些勤快好学的小女佣会利用休息时间来这学习。
苁蓉心不在焉，做了三个蛋糕都失败了，连点蛋糕的样子都没有，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凤霆衍为什么会突然变个人一样？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陈清华跟他说了什么？
“叮！”
烤箱计时器响起，第四块蛋糕好了，虽然不怎么好看，总归有点蛋糕的样子。
苁蓉戴上手套取出来，凉一下，装进盒子里。
这时，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其他教室空荡荡的，大家都回去睡觉了，而她，还要拿着这份连自己都不满意的答卷等待宣判。
回主楼的路上，苁蓉假想了很多凤霆衍会为难她的画面，她知道，自己今晚绝不能心存侥幸去跟他斗智斗勇，前几次交锋，凤霆衍不过是拿她逗趣罢了，一旦认真起来，十个自己也斗不过他。
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还是把凤霆衍想的太过善良！
四楼书房。
苁蓉敲门进去，入目的感觉跟凤霆衍的房间风格相似，看来这是他的私人书房。
凤霆衍正躺在窗边的按摩椅上，从苁蓉的角度看不到他是否睁着眼睛，但指间的香烟还燃着，说明他没有睡着。
“蛋糕好了。”
她走过去把盒子放到按摩椅旁边的小桌子上，打开，取出来，还有点余温。
该死！来的匆忙，忘记带刀叉！苁蓉心里暗骂了句，对凤霆衍说：
“稍等，我去楼下拿副餐具上来。”
“不必了！”
凤霆衍在按摩椅扶手上轻触一下，椅背自动调整角度，他坐起来，眼尾扫了苁蓉一下。
“不吃了。”
不吃了？那就是不合格！
苁蓉已经从凤霆衍的语气中听出答案，而且她还感觉到，他接下来有话要说。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凤霆衍勾唇笑了下，盯着她问：“不装了？现在才是真正的你吧！”
说着，他把烟头戳进蛋糕里，发出“滋”的一声，火星熄灭了。
苁蓉淡淡的看着，这就是她花费三个多小时做出来的蛋糕，被人当成烟灰缸来用，凤霆衍在羞辱她，不遗余力。
他站起来走到沙发区坐下，白色的沙发上放着本书，书名很显眼，《伪善》。
故意的吧！
苁蓉跟着走过去，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即便被踩进尘埃里，她也要昂着头去迎接一个个苦难与悲伤。
书房静的令人呼吸都觉得是噪音。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仿佛比做十个蛋糕的时间还要长，凤霆衍终于开口：
“去过清南县么？”
又是这个问题！前几天在花圃的亭子里，他就问过她，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来的及回答，他就走了。
如果是那个时候回答，她或许会犹豫怎么答，因为那时她觉得答案会关系到陈清华的命运！
可是此刻，她别无选择，只能如实回答，因为，凤霆衍势必已经调查过她，这大概也是他突然态度转变的原因。
苁蓉从来都是个识时务的，自己卑劣的过去她清楚的很，任谁了解了过去的她，都会心生厌恶吧！
也正是那样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更懂得察言观色。
“我在那里生活了十二年，五年前才第一次离开青南县一个叫水雾镇小地方，来到这座城市。”
看到凤霆衍淡漠的神情，她不确定这样的回答带来的后果将是什么！
凤霆衍一身黑色衬衣西裤，靠在白色沙发背上，鹰隼般的眸子紧锁着她，似要看进她心里去。
“我接下来问的话，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我只问一遍，以后也不会再问，你也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听他这么说，苁蓉吊在半空的心反倒落了地，天命由我不由他，今晚，便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慎之又慎。
“好。”她应道，异常冷静。
凤霆衍叠起长腿，深眸眯了眯，怎么看都觉得她不符合十七岁的年纪。
“你来凤家的目的是什么？”
苁蓉知道这个问题她不能如实回答，否则势必会发生她无法预知的后果。
她扯谎说：“寻亲，投奔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凤霆衍继续问：“那晚你去泳池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苁蓉清黑的眸子闪了下，泳池，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晚她本想去偷陈清华的血钻，可不知道陈清华的房间在哪，后来为了躲避巡逻守卫，无奈才躲进泳池的，谁知道偏偏遇到凤霆衍，那时还以为他溺水了，不自量力的去救他！结果......
“说实话！”
凤霆衍看出她在犹豫，不想给她编造谎言的时间才催促，可他哪里知道苁蓉说谎从来不需要时间去编造。
“那天是我来到凤家的第一晚，出于新奇，想到处转转，就转到那边了。”
凤霆衍一步步追问：“为什么下水，别告诉我你是想游泳！穿着外套鞋子游泳！”
“当然不是。”苁蓉否定道。
然后解释说：“我从小有个习惯，心情不好时就喜欢躲进水里练习闭气，那天我第一天来到凤家，除了新鲜感外，还有失落感，看见水，就鬼使神差的下去了。”
这个说法显然离奇的并不能轻易让人相信，所以她继续解释道：
“后来在后院的人工湖，我跳下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跑回去救我。”
这下，就说得通了。
凤霆衍忆起人工湖那晚，自己跳下去后，终于在湖底找到她时，看到她对着他笑的样子，心口不知怎的就抻痛了下。
那晚她确实不是失足落水，而是主动跳下去游到湖心去的，她的水性和闭气能力的确要比一般人好许多。
勉强过关。
下一个问题他犹豫了片刻，才问：
“今晚你跟霆歌说，见过他被扒光衣服五花大绑扔进水里，是真的么？
如果是，他会问更多细节去求证，或许在此刻的凤霆衍看来，不算求证，而是拆穿谎言。
可他没想到的是，苁蓉的回答竟然是：
“我随口说着玩的。”
随口说着玩的！她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凤霆衍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西裤，眸光闪动，她不是放弃，而是自知骗不过他，所以选择对他说实话，她真正的目标，是单纯的霆歌。
“给我离霆歌远点！收起你的小算计！”
这是警告，也是对她的全盘否定，她不配，哪怕是跟凤霆歌多说一句话也不配！
“好，我以后见了他会躲着走！”
一个抢走她妈妈的人，她也没有多待见，接近他，不过是意难平，想报复他罢了，可随着接触，她发现凤霆歌也没有那么讨厌，一早就制定好的报复计划至今也没能实施，还无端被卷进一场投放毒蛇的阴谋里。
“你是否还有再见他的机会，要看你今晚的表现。”
凤霆衍的话如平地一声雷，震的苁蓉心神不宁，再也不能保持冷静！
他什么意思？没有再见凤霆歌的机会，是要赶她走，还是要让她成为凤家地下室里下一个冤魂？
她的反应令凤霆衍很满意，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知道删除监控的人是谁么？”凤霆衍突然身体前倾，靠近她问。
苁蓉本能的向后躲，男人气息中夹杂的烟草味让她蹙紧眉头，心神越发慌乱。
“说！”凤霆衍紧紧逼问，身体也靠的越来越近。
“不知道！”苁蓉偏开头躲避着。
凤霆衍的唇几乎贴上苁蓉的耳朵，声音如鬼魅一般，“沈岸，认识么？”
沈岸？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了，如今再次听到，苁蓉的心还是会抽痛，很痛！
那痛是贯穿心房，流经血脉，渗入每一个毛孔的！
“看来你们认识！”
凤霆衍唇角的弧度加大，眉目也带着笑，但那笑容看的人毛骨悚人。
苁蓉身子倾斜着，长舒口气，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狂跳的心脏的根本无法平复。
“不，我不认识他！”
她说谎了，明知道凤霆衍一眼就能拆穿她的谎言，可她还是说谎了。
因为单凭“沈岸”两个字，就足以扰乱她的心智，让她无法正常思考。
她的回答让凤霆衍的笑容缓缓消失在脸上，身体也蓦地离开她，又重新端坐在沙发上，带着上位者不容忽视的气场。
哼！果然没一句实话！是我对你期望太高，竟然还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当他说出“沈岸”这两个字时，分明在她脸上看到惊诧中夹杂着那抹痛意，她在乎那个人，就连听到名字都会心痛的那种在乎。
“你可以走了，我会让人送你离开。”
送她离开？
苁蓉被这突如其来的结果惊到，猛的站起来。
“你要送我去哪儿，我不要离开！在这世上我就剩下一个亲人了，我不要离开！”
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份亲情，为什么就那么难！
也是直到此刻，苁蓉才意识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毁掉陈清华，她不顾一切来到这里，不过是希望离亲生母亲近些，能时时看到她！
凤霆衍问她来这里的目的时，她以为自己的答案不过是个谎言，其实那才是她最真实的心中企盼，卑微的，可怜的，不被认可的企盼！
苁蓉站着，凤霆衍坐着，明明是他在仰视她，可给人的感觉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而她，贱如蝼蚁。
“由不得你！”没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凤家容再也容不下她。
苁蓉垂死挣扎着，她不想放弃，她宁愿成为凤家地下室里的一个冤魂，也好过被赶走。
化作一缕魂魄守着自己既爱又恨的人，也是好的！
“为什么？你之前还说让我去下人学堂学规矩，我也答应你了，我还做了红豆沙蛋糕等你去品尝，我等了好久，可是你没去！怎么还不到一天时间你就要赶我走！为什么？”
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事？今晚这一连串的问题她自认回答的没什么漏洞，为什么突然要赶走她？
凤霆衍像看乞丐一样看着她，舌尖顶下塞，突然来了兴致一般，说：
“不走也行，从今天起，你在凤家，只能有一个身份，女佣！”
既然你痴心要做凤家的小姐，我就让你的痴心成为妄想，看你还会不会留下来。
女佣！还真是欺负人呢！这才是凤霆衍的真面目！苁蓉悲凉的看着他，把泪水强忍回去。
从表小姐到女佣，她并没有一点心里落差，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表小姐！
她难过的是，自己来到这里带足了勇气，却唯独没带来一点骨气。
她不过是一条随时都会被赶出家门的流浪小狗，自尊，自爱，什么也没有！
“好，我做女佣！”
她答应了！
凤霆衍没想到她连这样的条件都能答应，这更加佐证了她来这的不纯目的。
于是继续增加筹码，冷冷说道：
“是我的专属女佣！”
苁蓉深吸一口气，如果之前不知道凤霆衍有多讨厌她，经过今晚，她也该知道了，做他的专属女佣，无异于让自己置身炼狱。
然而，她无所畏惧。
“我答应！”
她又答应了！
凤霆衍幽邃的眸子缩了下，继续说：“以后不许去学校上学，只能在凤家下人学堂学习规矩和课程，也要跟下人住在一起！”
苁蓉嘲讽的笑了下，不知是在嘲讽恶魔一般的凤霆衍，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可以！”
当一个人放下自尊，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凤霆衍，不管你怎么看我，现阶段，我都不想离开这里，等有一天我想离开时，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凤霆衍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天竟然来的那么快！
今天想方设法挤兑她离开，最终她却留下来了！
那一天想方设法挽留她时，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第42章：迈进炼狱
你踩了我一脚，还嫌鞋脏了，让我为你擦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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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蓉连夜就被赶到后院的下人房，房间陈设简单，一床，一柜，其他什么也没有，好在够干净。
“表小姐，今晚就委屈您住在这了。”
连老管家都觉得大少爷如此做过分了，奈何身份摆在那，他也只能奉命行事。
苁蓉勉强对他笑下，“以后叫我苁蓉就好，我也不是什么表小姐，以后，我跟小叶一样。”
或许，还不如小叶，小叶在这里还有关心她的养父，而苁蓉，什么也没有。
当你失眠时，夜，总是漫长的。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那些本来就不待见她的小女佣们明里暗里合起伙来欺负她，为了不给凤霆衍赶走她的机会，她也都一一忍下来了。
对于凤霆衍让她做专属佣人的事，凤霆歌找他去闹过，可惜一向疼爱弟弟的凤霆衍，第一次罚他关了一天禁闭。
凤老爷子在餐桌上看到侍立在凤霆衍身后的苁蓉时，也只是看了眼陈清华的面色，什么也没问。
而陈清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安静的吃着早餐，享受着别人的伺候。
凤霆煜对此更是无感，他甚至都没注意到餐桌上少了个人，而那个人正站在大哥身后，穿着女佣制服，伺候大哥早餐。
那天餐桌上并没有见到凤白锦，自从冯曦曦告诉她凤白锦跟女人酒店开房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或许是跟美女缠绵悱恻，难舍难分吧，毕竟老爷子下令要在年底之前见到他们各自的女朋友！
苁蓉想着都觉得好笑，自己前两天还在担心九叔让她转学的事，现在她连学都没得上了，也省了再找说辞去应付九叔。
看着他们优雅的享用早餐，心安理得的享受她们这些最底层佣人的伺候，苁蓉深深体会到，世间从来都没有公平可言。
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享尽荣华，就像此刻她看到的这些人。
这就是豪门，这就是凤家，所谓的其乐融融，都与她苁蓉无关。
她就像一个透明人，彻底被忽视了。
课程教室。
“哎，小叶，你不是伺候过她两天么？她都来下人学堂好几天了，怎么都不见她主动过来跟你说句话。”
正在解高数题的小叶笔头突然在模拟试卷上划出一条黑线。
“你没事吧？”小景担心的问。
小景跟小叶平日里走的进，属于闺蜜同伴的关系。
小叶往苁蓉那边看去，其实她早就看见苁蓉，这几天也一直想找机会和她说话，只是看到她冷漠拒人千里的样子，她不敢过去。
“我不是也没主动找她说话么！”
小叶自嘲一句，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接触时间短，但她已经把苁蓉当成朋友了，如今苁蓉变成这样，她却不能去安慰。
她私下里找过管家，可管家让她不要乱打听。
这时，苁蓉正坐在教室的角落，戴着耳机练习英语听力，里面乱七八糟讲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这几天，她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有多荒废学业，就连这些从未去学校上过学的小女佣都比她强。
自从沦为凤霆衍专属女佣后，她只伺候过他一次早餐，听说那天吃完早餐他就出差了，她便每天泡在下人学堂学习。
晚上回到宿舍，不出意料，窗子开着，冷风呜呜的往里灌。
她去关了窗子，刚想钻进被窝，手一摸到被子，竟然是湿的，又湿又凉，结了冰一般！
她拿起暖水瓶颠了颠，早晨灌满的，现在却是空的！
而且她发现，此刻脚边正爬着不知名的小虫子，白白胖胖的身子，蠕动缓慢，倒是可爱！
呵呵！墙倒众人推么？
苁蓉自认来到这里后并没有得罪过她们，可她们却变本加厉的欺负她，是算准了她不敢回击么？
“咚咚咚！”
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不会是集体过来观看她如何被这些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吓着的样子吧！
苁蓉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小叶！
“表......”
“叫我苁蓉！”
“苁......蓉......”
小叶手里拎着暖水瓶，看来是给她送温暖来的。
“我不需要，你走吧！”
苁蓉冷漠的关上房门。
在冰雕的房子里，千万不要给她送温暖，温暖会让冰融化，化成水会淹没她！
就这样让她一个人，等足够冷静，等可以彻底放下心中对于亲情那份接近病态的执念，她就可以走了。
苁蓉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关机好几天了，不知道自己又无端逃课，是不是已经被学校开除。
一开机就收到九十九加条信息，大部分是冯曦曦发来的，还有一些垃圾短信，而四天前，也就是她成为凤霆衍专属佣人的第三天，凤霆歌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苁蓉想了下才点开。
“蓉蓉，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以后我也不能去找你，否则大哥会把你赶出凤家，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不过你不要担心，等我有能力了，一定会保护你的，等我！”
等你，等你做什么？我不需要！
苁蓉没把凤霆歌的话当回事，开始一条条看冯曦曦的信息，大部分都是骂她没良心，不接她电话，不回她信息之类的，并没有提到学校对她做出的处分。
苁蓉想发信息过去问一下，就在这时，有电话打进来。
是陈清华！
她紧紧握住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心跳就要停止，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像极了钻进水底，忍到极限时大脑出现幻境的感觉。
她划开接听键放在耳边，却没有说话。
对面也沉默了片刻，才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开门见山，连句假意的寒暄也没有。
“我没说我要走！”
至少现在没有。
陈清华像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并没有生气，只平静的问：
“你打算在这做一辈子佣人么？”
苁蓉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一定会令陈清华很尴尬，这也是她坚持留下来的原因之一，她就是要让陈清华时时对她“牵肠挂肚”！
“你有这心思还是多关心关心方芸吧，别等她回来，你也跟她来个身份对调，跟我一样，成了凤家的佣人！”
她说完这段话，对面沉默了许久也没再说话，只有不均匀的呼吸声通过无线电波传入苁蓉的耳朵。
妈，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威胁，你虽然没有教会我如何去爱人，但我也没有学会如何去害人！
苁蓉吸了吸鼻子，压下酸涩的感觉，让眼泪倒灌回去。
“妈，凤霆衍突然这么对我，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吧？”
这几天冷静下来，她想明白了，只有陈清华才会这么做，也只有她才能做到。
“只要你离开这里，我还会像从前一样，给你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你又何必在这里受委屈！”
陈清华没想到苁蓉会执拗到这种地步，这份执拗时刻牵动着她的心，让她夜不能寐。
离开这里？
苁蓉想过，可她不甘心，她之所以会输，不是输给了自己的母亲，也不是输给了凤家的任何一个人，她是输给了自己不够狠的心！
“妈，那天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你安排的对吧？”她终于还是问出口。
这是压在苁蓉心底的一块大石，她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去问，否则答案一定会让自己失望，可此情此景，她还是问出了口。
“......”
可惜，陈清华没有回答。
庆幸，陈清华没有说出那个令她失望的答案！
苁蓉闭了闭眼，不回答，她也知道答案！
“妈，那天，你真的希望我死掉，对么？”
“你想做什么？”
陈清华突然有点慌，“蓉蓉，你别乱来，不要做玉石俱焚的事！”
“玉石俱焚？你是玉，我却是石头！妈，你大概忘了，我是你肚子里的肉，我们是同类呀！”
陈清华听着，无言以对，苁蓉悲凉的语气让她感到害怕极了。
苁蓉就像掉进一个漩涡走不出来，她此刻瞳孔失焦的样子，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精神病患者。
“妈，你说让我不要做玉石俱焚的事，是担心我会死，还是担心我会拉着你一起去死？”
“你不要再说了！你疯了！”
陈清华匆匆挂了电话。
苁蓉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痴痴的笑了。
我是疯了，是被你逼疯的！
第二天，苁蓉发着烧去教室，教室里今天人特别少，老师也不在。
“苁蓉，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的脸很红？”
小叶主动过来打招呼，并在苁蓉旁边坐下。
不知是因为睡了湿凉被子的原因，还是昨晚那通电话急火攻心的原因，早上起来苁蓉就发烧了，浑身都是疼的。
“你来找我，就不怕被她们一起欺负么？”苁蓉语气疏离，并不想接受小叶的好意。
小叶咬了咬下唇，她有点害怕现在的苁蓉，以前她是主她是仆时，都不曾害怕，现在两人身份平等，反倒让她产生一丝畏惧。
可是，她看起来脸色真的很不正常。
小叶鼓起勇气伸手探了探苁蓉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她焦心。
“你得赶紧去医务室，不然会烧坏的！”
说着，她就去扶苁蓉，可被苁蓉躲开了。
“我没事，不用去医务室，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凤家的佣人！”
小叶看着她的样子，听着她说的话，和淡漠的语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对凤家有误解，不管大少爷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她都不能否定凤家。
“苁蓉，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要知道，凤家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你不要心存怨恨。
凤家每年都会资助很多人，你知道凤家的女佣为什么大多未成年么？其实我们多半都是孤儿，是凤家给了我们安身立命的机会，我们都是幸运的。
凤家不仅收留了我们，还专门请了家教教我们读书认字，到了年纪也可以参加高考，如果考上大学，凤家就会出资供我们念书，毕业后也可以到凤家的产业去上班。”
看得出来，小叶对凤家的崇尚，就像信徒对信仰一般。
或许吧，凤家真的做过很多善事，但并没有对她行过善，不仅没有，还夺走了她唯一的母爱！
苁蓉浑身滚烫，却冷的直打颤。
小叶见她坚持不肯去医务室，猜到她在顾虑什么，跟她解释说：
“医务楼有专门给下人看病的医生和病房，所以你不必担心，快跟我去吧！”
她去拉苁蓉，却根本拉不动，就叫人过来帮忙。
“小景，快过来帮我，苁蓉发烧了，必须立刻去医务室。”
小景不太乐意，还是跑过来跟小叶一起扶起苁蓉往外走。
她们刚出去就有人在后面说：
“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么，发个烧还得两个人搀着！”
“快别说了，要是被夫人知道是咱们弄湿她被子，还故意打开窗户，才导致她发烧的，就糟糕了！”
“切，怕什么？夫人要真疼她，她现在还是表小姐呢，能在这跟咱们一起当佣人么！”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忘了小美是因为谁才被抓的么？要不是她撺掇，小美能顶撞大少爷么？就算是对大少爷出言不逊，顶多也就是被罚去干粗活，或关两天禁闭，怎么会被关进地下室？还不都是因为她在背后捣鬼！”
“也是，小美真可怜！”
“所以，我们这也是替天行道！替小美报酬！”
......
小叶和小景搀着苁蓉，越走越吃力，到院子经过主楼时，苁蓉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诶！”
“苁蓉！”
三个女孩一起摔倒在地。
“怎么办？我们俩根本弄不动她！”
小景郁闷的抱怨，她一点也不想帮这个大麻烦。
小叶摇了摇苁蓉，见摇不醒，把她上身扶起来，对小景说：
“你扶着她，地上凉，别让她躺在地上，我去叫人过来帮忙！”
小景只好照做，“你快点！这里是主楼门口，要是主子刚好出来看到我们俩坐在地上，要倒霉的！”
“嗯，马上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
小叶还没跑远，就听见一道沉冷的声音从主楼门口传来，接着，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们两个怎么坐在地上？那个女孩好像是......苁蓉？她为什么穿着佣人制服？”
门口出来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凤霆衍和林若沁！
第43章：林氏千金
她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
凤枭雄听着，收了笑，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都是些小聪明，跟其他家族的豪门千金比，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我累了，你们年轻人聊吧。”
说着，便由凤鸣扶着出去了。
不是说累了么？累了不回房休息，反倒出去了，这不明摆着下了林若沁的面子！
林若沁心知老爷子是怪她先下了他的面子，但她并不后悔，因为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断然不会接受别人的乱点鸳鸯。
凤枭雄走后，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凤白锦落的轻松，也跟着出去了。
客厅只剩下陈清华，凤霆衍，凤霆煜和林若沁四人，负责伺候的下人不算。
一时间空气有点凝滞，陈清华，凤霆衍，林若沁坐在一边，凤霆煜本来跟凤白锦坐在一边，凤白锦走后，就剩他自己，本来他就是被迫坐在这的，现在看来也是时候脱身。
“清姨，林小姐，你们慢聊。”
然后他看向凤霆衍，投去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不是我不肯帮你，是人家看上的是你，我也没办法，谁让你这么优秀呢！
“大哥，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潇洒离开。
凤霆衍瞪了凤霆煜一眼，若论腹黑，舍凤霆煜其谁！
他也想借口离开，刚一往陈清华那边转头，就看到苁蓉鬼鬼祟祟藏在楼梯栏杆后面偷听，这丫头是偷听上瘾了！
凤白锦和凤霆煜的离开林若沁并不在意，但她要留住凤霆衍。
“伯母，听我妈说，您对玉石很有研究，我前几天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拍了块原石回来，回头您帮我长长眼。”
“我哪有什么研究，不过是闲来无聊，跟风收藏罢了。”陈清华笑着说。
两人这么隔着凤霆衍说话很不方便，林若沁借此直接站起来，走到两人中间坐下，本来很宽敞的沙发，被她插进来后，有点挤，而她这一动作，刚好挡住凤霆衍的视线。
“霆衍，不如你帮我看看，你在南非那边管理过矿产，肯定知道什么样的料子好，若是你说我那块料子还行，我就送给伯母，要是我被人骗了，也不好拿块破石头送给伯母。”
凤霆衍收回目光，身子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不小的距离，他眼眸微垂，侧脸的轮廓落在林若沁眼里，比小时候更加让她迷恋。
这就是长在她心里多年的白马王子，她要紧紧抓住。
苁蓉蹲在二楼楼梯上往下看，深以为凤霆衍和这个大美女还挺般配的，王子与公主的组合。
“你在干嘛？”
忽然有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苁蓉一跳。
原来是凤霆歌这个二货！
“你干嘛躲在这？想听他们说什么就下去呗。”
凤霆歌在苁蓉旁边的踏步上坐下，虽然说着揶揄的话，却也跟着她一起做起了偷听的事。
苁蓉想起昨天早上摔了他车模的事，有点心虚，当时是因为吃醋生气，现在想想那车模应该挺贵的，凤霆歌不会找她赔偿吧？
于是，她难得给了凤霆歌一个大大的笑脸，灿烂无比。
“小哥哥，你认识下面那个大美女么？”
凤霆歌再次听到“小哥哥”三个字自苁蓉嘴里软绵绵的叫出来，有点亲昵，有点暧昧，心里好像被什么挠了下。
以前她也这么叫过他，那时候听着浑身直掉鸡皮疙瘩，恨不得把这三个字攒巴攒巴再给她塞回嘴里去。
“小哥哥？”
苁蓉以为他没听到，又喊了一句。
凤霆歌心里立马有几千伏的电流，“滋滋”流过。
“啊？认......认识！她叫林若沁，是林氏集团的千金。”
“哦！原来她就是林家那位小姐呀！你大哥果然早就跟她看对眼了，你瞧他那副满面桃花的样子，恨不得早点把人娶进门呢吧！”
苁蓉酸了凤霆衍几句，忍不住又仔细去看林若沁的脸，然后心里哀叹一声。
“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有钱又有颜，豪门千金，还知书达理，这大概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完美女神形象吧！
凤霆歌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唇，一会儿嘟囔的样子，觉得好笑，鬼使神差就说了句大实话：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苁蓉听着这话，小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小嘴一撅，怒瞪着凤霆歌。
“你是说我是萝卜白菜？又廉价又难吃？”
“我......”凤霆歌一个头两个大，“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丫头什么脑回路！
不过，凤家大厨做的萝卜和白菜味道还不赖，至于廉价不廉价，他凤三少没关注过！
凤霆歌和苁蓉两人越说越大声，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两个早就被发现，而且刚才那番对话，都被楼下的人听了去。
林若沁追随着凤霆衍的目光看过去，苁蓉那句“你大哥果然早就跟她看对眼了”她是听到的，还有后面说“凤霆衍满面桃花，恨不得早点把她娶进门”的话，那时她看着凤霆衍，希望在他脸上哪怕找到一丝印证，可是并没有！
不仅没有，凤霆衍还在听到这番话时很生气！他不想跟她牵扯到一块！
林若沁心里有点失落，但她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只要凤霆衍没有女朋友，她就有机会！
可是，凤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孩子，为何从未听说过！
“伯母，那位女孩是？”
林若沁的问话让陈清华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她呀，是我侄女，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其实以陈清华凤家女主人的身份，完全不必这样跟林若沁解释，但她自认出身不好，虽然已经努力适应这个身份八年，而且有凤霆衍的力挺，但面对那些真正豪门出身的人，她都会表现的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什么别人背地里又拿她的出身议论。
“原来是伯母的娘家侄女，那也就是霆衍的表妹，自然也就是我的表妹，以后我们可以多走动亲近亲近。”
林若沁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好像自己已经是凤家孙媳一般。
第44章：管管你家媳妇
千万别让人抓住你的软肋，否则，你就等着被人炖小排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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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华牵了牵嘴角，没说什么，很快那抹牵强的笑容消失，对着伺候在一旁的佣人姜岚说：
“把表小姐叫下来。”
“是。”
方芸昨天一早就出发去了南非，姜岚顶替了她的位置。
一分钟的功夫，苁蓉和凤霆歌一起下来。
林若沁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在凤家的女孩，她的相貌很出众，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记住的脸，穿着也大方得体，从上到下全是大牌，就连头上戴的发卡都价值不菲，看来凤伯母虽然嘴上说她不懂事，心里可疼她疼的紧呢！
继母的侄女，跟凤霆衍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还好年龄小，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这么看着，跟凤霆歌倒是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林若沁主动迎过去打招呼，“我叫林若沁，你可以叫我......”
她意味不明的看眼凤霆衍，故意做出不知该让苁蓉叫她姐姐还是嫂子的神情。
苁蓉心里鄙视她一番，还以为是大美女，原来也是个戏精，就跟谁看不懂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似的。
“嫂子好！我叫苁蓉！”
她糯糯的喊了一声，而后自我介绍。
然而，就是这一声“嫂子”，让林若沁十分受用，小丫头不仅漂亮，还很机灵，或许以后可以作为她和凤霆衍感情升温的媒介。
“乖！我事先不知道你在，没准备礼物，这个手链是我从欧洲带回来的，国内没的卖，送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摘下来往苁蓉手腕上戴。
说实话，手链是真好看，可苁蓉最不喜欢的就是二手货，感觉自己像个乞丐！
所以她收回手，不想要，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向凤霆衍求救，管管你家媳妇，别乱送人东西！
可一对上凤霆衍的眼睛，她立马移开，这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恨不得当场凌迟了她！
苁蓉哆嗦下，不敢再回视，难道是看自家媳妇喜欢她，要送她礼物，吃醋了？
于是，她使劲儿拧了凤霆歌一把，凤霆歌疼的直皱眉，忍着疼看着她，干嘛拧我？
苁蓉眼神告诉他：你也叫嫂子，让她也送你礼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想到凤霆歌这货终于聪明一回，竟然看懂了！
“嫂......”子！
然而，刚说一个字，就看到自家大哥站起来，冷睨他一眼，凤霆歌后面那个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苁蓉郁闷的瞪了凤霆歌一眼，没义气的家伙！胆小鬼！
凤霆歌心虚不敢看她。
此时，林若沁还在满心欢喜的给苁蓉戴手链，因为小丫头不配合，她好不容易才扣上卡扣。
“好看！”
林若沁情不自禁赞了句，自己眼光果然好，挑的东西戴在谁手上都是美的！
美眸流转，从凤霆衍脸色划过，她看上的人自然也是万里挑一！
“我不觉得好看！”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凤霆衍终于开口了，声音好听的让林若沁耳朵差点跳舞！她都好多年没听到过他的声音了！
“不好看么？”林若沁抬起苁蓉的手腕往凤霆衍眼前凑了凑。
“你看这几颗宝石，颜色不同，每一种颜色都有不同的寓意，红色这个......”
“啊！疼疼疼！”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苁蓉咧嘴大叫，“好痛啊！你也太残忍了吧！”
片刻间，只见凤霆衍一手握着苁蓉手腕，另一只拿着条断掉的手链，他竟然硬生生把手链给拽......断了……
林若沁后面的话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就算觉得不好看，也没必要这么做吧，凤霆衍分明是故意给她难堪！
凤霆衍根本没把林若沁放在眼里，幽冷的眸子锁着苁蓉。
“疼才能长记性！”
然后松开她，把那条断了的手链随手丢到垃圾桶里。
这波脸打的，林若沁饶是再好的修养也挂不住面子，沉下脸，看着躺在垃圾桶里那条被人无比嫌弃的手链，就仿佛看到自己此刻在凤家的处境。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还有下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看来，今天是我打扰了！”
她看着仍然连片眼角都不肯给自己的凤霆衍，顿觉自讨没趣，于是转身对陈清华说：
“伯母，我先走了！”
陈清华也被凤霆衍的举动惊呆了，八年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凤霆衍！
他虽待人冷漠，但绝不会做偏激的事，今天这番举动，太不像他！
陈清华只得礼貌的点下头，站起来送客，没挽留，也没替林若沁说话，哪怕是解释一句都没有！
林若沁心里冷哼一声，有这样的婆婆，即便以后嫁进来也得出去单过！
陈清华和林若沁出去后，伺候的下人也跟着出去了，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三个人。
凤霆衍，凤霆歌，苁蓉。
苁蓉手腕疼，用手捂着，心想凤霆衍也太霸道了，媳妇送别人礼物，他干脆把礼物给毁了，这人心里得多阴暗啊！
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一条手链，虽然是二手的，也值不少钱，要是拿到冯曦曦的直播间去卖，肯定能换二两银子回来！
“烧退了？”
凤霆衍突然发问，吓得苁蓉一个激灵。
“嗯，退......退了！”
压根儿就没发烧好吧！她莫名被问的心虚。
凤霆衍严厉的像个大家长，“退了就去下人学堂！”
又提这事！这人记性怎么那么好！
苁蓉扁扁小嘴，“我又不是你家下人，我不去！”
要是当初陈清华能带着她改嫁，当下人她也愿意，可惜没有！
凭什么他们霸占了她妈妈八年，让她孤苦无依了八年，到头来还让她给这帮“强盗”当下人！不公平！她坚决不去！
凤霆歌也觉得大哥的要求太过分了，苁蓉不是下人，怎么能去下人学堂呢？
“大哥，为什么要让蓉蓉去下人学堂？你若是嫌她不懂规矩，我可以教她！”
嗯？凤霆歌竟然同意教她！不是打死也不同意么？苁蓉瞟了凤霆歌一眼，这货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凤霆衍看到自家弟弟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呵斥道：“你不行！她必须去下人学堂，不去的话......”
就滚出凤家！
第45章：抵不过的淫威
千万别让人抓住你的软肋，否则，你就等着被人炖小排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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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
苁蓉瞪着凤霆衍，抢着说道：“我去总行了吧！现在就去！在哪儿？让人给我带路！”
就会拿这招威胁她！这个坏蛋！伏地魔！今天自己受的委屈，早晚要讨回来！
“大哥......”
凤霆歌还想说什么，却抵不过淫威，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拉着苁蓉离开！
陈清华送客回来，刚好看到凤霆衍牵着苁蓉的手往东楼方向去了，这俩人要去干嘛？
为什么，牵着手？
难道阿衍看不上林若沁，是因为苁蓉？
不！这不可能？她才多大，说没完全长开都不为过，而且性格刁钻又惹人厌，阿衍怎么会看上她？
除非......
正在这时，陈清华电话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立马按了拒接，匆忙回房。
回到房间锁好门，她才拨回去，那头秒接。
“夫人，我失败了！钱我会一分不少的退给你！”
陈清华大惊，“怎么会失败？你不是说就没有你做不成的买卖么？”
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沙哑，用了变声器，听到质问声默了片刻，才回道：
“有人在暗中保护她，对方势力太大，我不想因为这点钱把命搭进去！”
嫌钱少！
“我可以加钱！双倍！”
“......”
还少？
“三倍！”
陈清华不遗余力，哪怕十倍她也愿意出！然而，即便是百倍，对方也不敢接。
“抱歉，不是钱的事，我不想得罪唐家人，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唐家人？唐胤！
陈清华心蓦然沉到谷底，唐家人怎么可能去保护凤家的一个佣人！这世上也只有凤霆衍有那个本事安排唐胤做事！
阿衍，你为什么要派人保护方芸？为什么？
陈清华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苁蓉告诉了他真相，所以他不再尊敬她这个继母，不再顺着她，甚至故意忤逆她！
所以他才会牵着苁蓉的手，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她！因为苁蓉才是那个有资格得到这一切的人！
东楼从侧门进去直通一间开阔的教室，教室面积目测有两百多平米，里面分区域摆放着各类乐器，字帖，画板，插花工具，茶艺器具......
原来凤家的下人要求这么高，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大概有十几个穿着佣人制服的小姑娘在各自忙碌着，都很专注，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苁蓉一眼就看到正在煮茶的小叶。
“我可不可以先学那个？”她指着小叶的方向问凤霆衍。
这时才有人朝门口看过来，一见是大少爷，又赶紧低下头去各忙个的。
女孩子都喜欢找小伙伴，就连上厕所都得拉着小手去，学规矩自然也得找个说得上来的，苁蓉想跟小叶一起学煮茶。
然而凤霆衍并没有让她进去，而是拉着她往另一间教室去。
第二间教室是烹饪间，各种厨房灶具应有尽有，教室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整齐排列着各种漂亮的糕点，不知道是模具，还是真的！
“会做饭么？”凤霆衍问。
“不会！”苁蓉想也不想就作答。
从前在她不该会做饭的年纪，做了太多难以下咽的饭菜，只为填饱肚子，有几次差点把房子烧掉，后来渐渐磨练出来，味道越做越好。
到了她认为自己可以独自照顾自己的时候，却有人给她请了保姆专门给她做饭吃，保姆做的饭菜当然比她自己做的好吃，后来也就过起了坐吃等死的生活。
凤霆衍把苁蓉拉进去，指着圆桌上一块红豆沙糕点说：
“今天就学会做这个，味道让我满意才算过关，否则你就在这耗着别想出去！”
“做糕点？不是学规矩么？”
她讨厌做这个！尤其不喜欢厨房！
“先从学这个开始！”
凤霆衍的话不容拒绝。
苁蓉心里闷闷的哼唧两声，难道这家伙就这么闲么？人家凤霆煜大周末的还去上班，他却有闲心在家里盯着她做红豆糕！
“我可不可以选做别的，这个太低级，没水准！”
摆着那么多高级原材，却让她做最低级的红豆糕，难道自己就只配做红豆糕么？她要做奶油冰淇淋蛋糕，把所有进口水果都切成片，一层一层码上去！
凤霆衍见她那股别扭劲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拿起那块被说成低级的红豆沙蛋糕，用小叉子切下一块，送到苁蓉嘴边，命令道：
“张嘴。”
原来不是模具，是真的！
苁蓉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嘴巴却奴性的张开，吃了进去。
顿觉丝滑醇香，比巧克力的味道还要好，是那种纯天然的豆香加奶香，细腻程度无法言喻。
她吧嗒吧嗒小嘴，还想吃。
“这个是拿什么做的，这么好吃？”
凤霆衍把一整块推到她面前，苁蓉立刻从他手里抢过小叉子，狼吞虎咽起来。
要知道，她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怎么吃东西，如今美食当前，肚子里的馋虫子都在叫嚣。
凤霆衍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缺失的一块仿佛突然就被填满了。
苁蓉吃相难看极了，嘴角粘了一大块也不知道，还在一块一块往嘴里塞。
看着她吃，凤霆衍也想吃一口，尤其想把她嘴角上粘着的那小块吃进自己嘴里。
意识到自己离谱的想法，他偏开头，长舒一口气，才压下这股冲动，再看过来时，一块六寸的蛋糕就剩点渣渣了。
“慢点吃。”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小丫头擦嘴，把嘴角那块诱人的东西及时擦掉了。
苁蓉吃的意犹未尽，推开凤霆衍，把剩下那点渣渣也填进肚子里才算满意，末了，有点幽怨的看着凤霆衍，问：
“你该不会是让我做到这个水准才算过关吧？”
凤霆衍挑眉反问：
“对你来说，很难么？”
难！当然难！可她不愿在凤霆衍面前认输。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块红豆沙蛋糕么！难不倒我！”
凤霆衍饶有兴致的打击她，“越是简单的食材越考验烘培技术，你可别小看了这块蛋糕，搞不好，今晚你要在这熬通宵了！”
第46章：陈清华给凤霆衍听录音
你的口没遮拦，无所畏惧，很可能成为别人刺向你心口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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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蓉不屑的白了凤霆衍一眼，“只要你别故意为难我，故意让我不过关，我就一定不会熬通宵，而且，保证中午之前完成任务！”
这份自信，倒是难得！
凤霆衍拉了把椅子坐下，下巴隔空一点，做吧，我看着呢！
苁蓉郁闷，还带监督的！怕她作弊不成！
“既然是学，总得有老师吧，难道你觉得我能无师自通？我在你心目中已经这么厉害了？”
她调侃的话刚一说完，就有一个穿着西式糕点师制服的女人走进来。
“表小姐，我是您今天的糕点老师，我叫何蕰。”
“何老师，你好！请赐教！”苁蓉有板有眼的鞠了一躬。
两人简单认识一下后，便开始教学。
苁蓉学的很认真，开始动作生疏，不知如何下手，但很快就进入状态，她很聪明，一点就通，就连一贯挑剔的何蕰都对她赞不绝口。
凤霆衍在一旁观看，目光追随着小丫头时而皱眉，时而展颜的小脸，她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关注。
就在这时来了位不速之客，是姜岚。
“大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趟，有重要的事跟您商量。”
三人同时看过来，姜岚沉稳持重，身子站的笔直，头微垂，既恭敬又不卑微，比之方芸少了几分姿色，多了几分内敛。
凤霆衍应了句：“知道了，跟夫人说我马上过去。”
姜岚微一颔首，回去复命。
凤霆衍这才站起来，走到苁蓉面前，看着她手里的半成品，倒是有点样子，不过方才他将制作过程看的分明，因而敢断定，这块蛋糕的味道定然不尽如人意。
“做好了你自己先试吃，如果满意就等我回来检查，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难吃，那就重做，做到满意为止！”
苁蓉却过度自信，小手在鼻子上一蹭，志得意满。
“保证一次成功！你最好快点回来检查，别让我等太久！”
她那一蹭，鼻头粘了面粉，面粉是掺了红豆粉的，白皙的皮肤上粘了点粉红色，尤其是在鼻头的位置，像个刻意装扮的小丑娃娃。
凤霆衍抬手在她小巧的鼻头上刮了下。
“好，我尽快回来！”
这一幕，落在一旁的何蕰眼里，大少爷竟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眼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她看的不禁心跳漏了半拍。
主楼。
凤霆衍来到陈清华房间时，陈清华正坐在床上，后背垫着两个枕头靠在床头，面色苍白，表情痛苦。
“夫人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刚服过药。”姜岚道。
凤霆衍拉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握住陈清华的手，问：
“让医生看过了么？”
陈清华艰难的点点头，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凤霆衍又问。
陈清华面色好了些，对他笑了笑，似是在安慰他，让他放心。
然而这时侍立在一旁的姜岚却说：
“大少爷，夫人这次犯病比以往重很多，连罗医生都说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恐怕就......”
凤霆衍看了姜岚一眼，她说这话时淡定的不像是在叙述主人的病情。
“刚才会客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这句话是对陈清华问的，从他进来，陈清华还不曾开口过。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蓉蓉那丫头也太让人不省心了。”
一开口就提到苁蓉，让凤霆衍眉心蹙了下，转瞬即逝，沉声问：
“她怎么了？”
陈清华让姜岚出去，怅然的叹口气，才又说道：
“自从她来到咱们家，没少惹事，我这颗心时时被吊着，生怕她惹出什么大事来！”
凤霆衍不着痕迹松开陈清华的手，靠在椅背上，双腿叠起，面上带着柔和的浅笑。
“清姨是否过于多虑了，她一个小丫头能惹出什么事来？凤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看不住她不成？”
陈清华一直观察着凤霆衍的表情和态度，在他进来之前，她是确信苁蓉已经告诉他真相了的，但此刻，她又不确定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方设法让凤霆衍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然今后，她在凤家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于是，她把事先准备好的音频拿出来，递给凤霆衍。
“你先听听这个。”
凤霆衍看着陈清华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音频播放器，他顿了几秒才接过来，拇指轻点，音频开始播放。
“你在这有几个帮手？谁帮你删除的监控？”
凤霆衍听得出，这正是陈清华的声音。
“你把同谋说出来，把监控交给我，虽然删除了，但我知道你一定做了备份，只要你交出来，我可以求老爷子对你从轻发落。”
还是陈清华的声音，而接下来那个人的声音让凤霆衍心头像被什么揪了下。
“既然我手里握着这么大的一个砝码，为什么要交出来？只要我不交出来，就没人能定我的罪，不是么？”
这是苁蓉的声音，但语气和同他说话时的语气很不同，音频里的，更像个市井无赖！所以凤霆衍在听到这里时，心不自觉的就被揪痛了。
音频继续播放。
陈清华：“你以为你能逃得过阿衍和白锦的调查么？”
苁蓉：“逃不过？那就同归于尽喽！”
陈清华：“凤家远比你想象的可怕，凤家的地下室里不知枉死过多少冤魂，你确定要把命赌在这么？”
苁蓉：“既然姑妈想要监控，不如就坦诚些，让我看到您的诚意，才好相信您会为我求情呀！”
接着，有几秒钟没有声音，但细听的话，有细微的“嘶嘶”声，应该是音频被人剪辑过，处理的并不高明，不是专业人士做的手脚。
“没错，蛇是我调包的，不过这事跟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
是方芸。
苁蓉：“然后呢？”
方芸：“没有然后了！三少爷车里的蛇不是我放的，是谁放的你心里最清楚！少在夫人面前给我泼脏水！”
苁蓉：“好，我知道了。”
方芸：“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视频备份呢？交出来！”
苁蓉：“既然你只调包，没有投放毒蛇，要不要监控又有什么区别？”
然后又出现剪辑的痕迹，最后传来陈清华语重心长的声音：
“监控的事你回去好好想想，自己主动交代总比被凤家人查出来好。另外，你该回去上学了。”
第47章：陈清华人设崩塌
再聪慧的人，也有被假象蒙蔽的时候。
********************
音频结束。
凤霆衍把手机还给陈清华，面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那抹浅淡的笑，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清姨为什么要给我听这些？”他看着陈清华问。
陈清华摸不透他的心思，正常人听到这些都不该如此平静。
她重重叹口气，自责，内疚，心痛，都写在脸上。
“哎！苁蓉这孩子心机深沉，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恶毒，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霆歌就被她害死了！我知道蛇是她放的，心里觉得很对不起霆歌，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你爸爸对我的信任！
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怕我为难才没有惩治蓉蓉，我很感激你，但这孩子越发无法无天，竟然......”
说到这里，她声泪俱下，如鲠在喉一般，说不出口。
凤霆衍平静的脸上依旧无波无澜，幽深的眸子锁着面前痛不欲生的继母。
这个女人陪伴他们父子四人已有八年了，因为年龄关系，他并不能把她当成母亲看待，但给予她的尊敬一点也不比亲生母亲少。
可是，她真的值得他那么做么？
投放毒蛇的真凶已经落网，她却拿这样一份音频给他听，现在的目的姑且不论，当初她录音的目的又是什么？
作为姑姑，侄女做错事难道不是该引导她向善么？为什么会把谈话内容录下来？
“竟然怎样？”他问。
陈清华拼尽全力才止住抽泣声，捶着心口说：
“她竟然勾引霆歌，她小小年纪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呀！霆歌那么单纯的孩子，如今像被人灌了迷魂汤一样，昨天大早上竟然跑去她房间，要把自己最宝贝的车模送给她！”
车模？
凤霆衍平静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下颌咬紧，额头的青筋突的跳动两下，车模，就连他这个大哥想要，恐怕都要不来呢！
陈清华终于在凤霆衍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变化，她继续说：
“可蓉蓉那丫头最擅长的就是欲擒故纵，她竟然二话不说就把霆歌兴冲冲送来的宝贝给摔碎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霆歌一点也没生气，还在哄她。”
一个个画面经过陈清华的叙述，一一呈现在凤霆衍脑海，他又想到那晚在偏楼，两人相互对视，久久凝望，紧紧相拥的画面。
看来，霆歌是对她动了真心！
那么她呢？也喜欢霆歌？还是不过拿他来消遣逗趣？
陈清华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寒芒，果然凤霆歌才是凤霆衍的弱点。
“阿衍，这事不能由着他们胡闹，我已经劝过蓉蓉了，但她不肯听，她说自己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没有得到过母爱，可霆歌什么都有，她很嫉妒，所以要夺走霆歌的一切，让他也尝尝失去的滋味！所以她放蛇毒害霆歌不成，就改为勾引，她是想让霆歌被她牵着鼻子走啊！”
凤霆衍的脸色越发难看，陈清华见时机差不多了，擦掉满脸的泪水，语重心长劝说道：
“阿衍，蓉蓉这孩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她！那孩子怪我对她不够关心，恨毒了我，她来咱们家第一天就对我说，要毁掉我在这里的一切！
你听听，这是侄女该对姑妈说出的话么？这么多年我在她身上付出的还少么？”
听到这里，凤霆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清明不少。
他淡淡看着陈清华，片刻后，才问：
“清姨认为，她会骗我什么？”
他在试探，陈清华认为自己刚才那段半真半假的演绎已经足以让凤霆衍相信自己，让他去怀疑苁蓉，但他却在试探她！
陈清华的心又似从云端跌入谷底，这个孩子城府太深，如果他已经对八年前的事产生怀疑，势必会去调查苁蓉的身世，还好自己未雨绸缪，已经让人做了修改，就算是查，也查不出来破绽。
所以八年前的事，她不能主动提起，万一苁蓉没说，她说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想到此，陈清华主动握住凤霆衍的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她肯定会骗你蛇不是她放的，而是把这一切罪名都推到方芸身上，的确，蛇是被方芸调包的，方芸跟我说，她在伺候蓉蓉时，蓉蓉时常以主子身份欺负她，所以一时糊涂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我已经罚过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蓉蓉虽然是罪魁祸首，方芸也难辞其咎，就是因为她把没毒的蛇换成有毒的，才让霆歌差点丢了性命！”
陈清华越哭越凶，到最后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哎！这些......都怪我......我事先虽然都不知情，但一个是我侄女，一个是我用惯了的人，疏于管教，治下不严，我都难辞其咎！”
陈清华泣不成声，凤霆衍看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她，所谓欲盖弥彰，大抵就是如此吧！
如果陈清华只控诉苁蓉勾引凤霆歌，已经足以让凤霆衍对苁蓉产生反感，但她后面重提毒蛇的事，不过是想提醒凤霆衍方芸的罪过，让他认清方芸的阴险和睚眦必报，间接告诉他，方芸不是伺候凤文修的最佳人选。
可是，也恰恰因此，让凤霆衍陷入迷雾里的心冲出幻象，看到本质。
她说苁蓉会骗他，会把责任都推给方芸，可苁蓉是怎么做的，明知道方芸参与其中，但为了保护陈清华不被牵连，她选择了包庇！
这就是面前这位好姑妈心中的坏侄女做出的事！
一个面慈心狠，一个嘴毒心软。
凤霆衍最终还是安慰了陈清华几句才离开，八年的相处，他已经习惯照顾继母的情绪，为了让出身低微的陈清华能适应凤家的生活，他在背后默默做了很多事，如今回想起来，凤霆衍不禁自嘲。
出门后，他在院子里抽了两支烟才往东楼方向走去。
“夫人，大少爷又去找表小姐了。”姜岚回报。
“知道了。”
陈清华接过湿毛巾擦了把脸，疲惫的躺在床上，该做的，不该做的，只要是她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第48章：信错了她么
不要轻易去怀疑自己的直觉，否则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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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厨艺教室。
“何老师，为什么我们用料一样，步骤一样，每次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呢？”
苁蓉每只手食指上粘着块蛋糕，嘴巴里细细品着，味道还是不一样。
何蕰拿叉子切了块苁蓉做的蛋糕放进嘴里，这已经是第五块了，每一块都比前一块有很大进步。
“嗯，这次不错，虽然跟我做的味道不一样，但不得不说，你做的很棒！”
何蕰不吝夸赞，对这个学生很满意。
“真的么？”
苁蓉杏眸亮了下，很快又暗淡下来，“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何蕰笑，“是真的，就算大少爷来检查，也一定能过关！”
苁蓉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桌上五块自己亲手做的蛋糕，点点下巴，“嗯，原来做蛋糕也是门技术活！以后要是没有大学校门肯收我，我又多了项生存技能！”
感慨完，她又往门口看了看，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怎么凤霆衍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姑妈”找他什么事？
何蕰已经开始收拾善后，这是她一贯的好习惯，人走台面清。
她一边收拾一边说：“今天就到这吧，大少爷恐怕有别的事要忙，不会回来了。”
一个多小时前，她看到凤霆衍在窗边站了片刻，没有进来就走了。
苁蓉一听这话顿时火大，“那你不早说，害我在这白白做了这么多回！早知道他不回来......”
何蕰停下手上动作，假意嗔怒的看着她，问：
“早知道他不回来你要怎样？刚不还说又多了项生存技能么？这么快就忘了？”
“呃，这倒也是！那就谢谢何老师了，我先走了！”
说完，苁蓉极不厚道的脱了围裙就往外跑，独留何蕰收拾残局。
何蕰摇摇头，这丫头，逃跑还不忘顺走一块蛋糕！
苁蓉拿走的刚好是被她夸赞最成功的那块。
澄江酒店。
锦市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
“有家不回，干嘛总住酒店？”
凤霆衍一边问，一边脱掉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丢，直奔酒柜而去。
唐胤躺在沙发上，老远就闻到凤霆衍外套上飘来的一股烟味。
“这是抽了多少啊！”
他嫌弃的往远离自己的方向踢了踢，又躺回沙发上，酸了句：
“我家里又没有时刻盼着我回家的继母，回去干嘛？”
凤霆衍倒酒的动作一顿，“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唐胤“嗖”的下跳起来，八卦的看着凤霆衍。
“怨气这么重？说吧，有什么烦心事需要我开导开导你？”
说话间，他也走过来，把凤霆衍喝过一口的红酒抢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你就不能再倒一杯？”
凤霆衍皱眉，他最受不了唐胤这样，从小到大都喜欢喝他喝过的水，抢他吃过的东西，一点不讲卫生。
唐胤则不以为意，喝完还意犹未尽的拿舌尖扫下唇，回味无穷。
“恶心！”
凤霆衍白了他一眼躲开了。
唐胤不死心的追上去，一条手臂搭在凤霆衍肩上，好死不死的问：
“你说，咱俩从小到大得间接接吻多少回了，怎么就没接出点别样的感情来呢？”
凤霆衍看着他那副不作就不会死的样子，薄唇勾了勾，“要不要我再给你找几个，能跟你接出点别样感情的人过来？”
“别别别！”
唐胤一听赶紧摆手拒绝，吓得躲开三四米远，他可没忘上次调侃凤霆衍后，自己被丢进一家同志酒吧，一下来了七八个强攻，险些让他失身！
两人喝了两瓶红酒，凤霆衍开第三瓶的时候，唐胤肝儿都疼了，这可是他的私藏啊，奈何敢怒不敢言！
凤霆衍冷扫他一眼，没有半分醉意。
“回头让人给你送十瓶过来。”
“都是珍藏版么？”唐胤眼睛都亮了。
唐胤爱酒，凤霆歌爱车，凤霆煜爱工作，而他凤霆衍好像没什么特别爱好！
“珍藏版！”他随口应下。
然而，片刻后便话锋一转，“你要是再查不出点有用的东西，我会安排别人去查，你就去非洲大草原和动物去接吻吧！”
“我去！资本家！”
唐胤可不想去非洲，他也知道凤霆衍说到做到，凤家在非洲有不少矿产，派他过去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他不敢再卖关子，从书房拿出一个档案袋出来，打开，把里面的资料递过去。
“喏，这是最新资料，删除监控的人我已经查到了，身份没什么可疑，就是个十几岁的黑客爱好者，在他们那个圈子小有名气，被称为天才自在黑，没有犯罪记录，用了点儿刑，也只说是不小心黑进了凤家监控系统，出于好奇删除了一段视频，并没有预谋和同伙，也没有不法目的。”
凤霆衍很快翻阅完，把资料放下，突然发现什么重点，又重新翻了一遍，这个人竟然是青南县人！
唐胤自然一早就发现这一点，之所以刚才没说，是因为还有一条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没有写进资料里。
“这个叫沈岸的天才黑客跟你让我调查的那个女孩认识，并且，还渊源不浅。”
和苁蓉认识？还渊源不浅？
凤霆衍手指从纸张上划过，刚好落在籍贯那一行。
“说清楚。”
唐胤：“沈岸有个女朋友叫甄杰，两年前，这个叫甄杰的女孩被苁蓉从楼梯上推下去，造成下肢瘫痪，苁蓉还因此被关少管所一段时间，后来有个神秘人用钱摆平了这件事，苁蓉才被放出来。”
凤霆衍眸色深了深，问：“原因？”
唐胤斟酌下，才说：“据说是因为争风吃醋。”
资料纸张被蓦地抓成一团，发出“喀哧”的声响。
争风吃醋！把情敌推下楼梯！倒真是渊源不浅！
凤霆衍松开手，点了支烟，仰头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两指夹着香烟抵在眉峰处，问：
“监控的事跟她有直接关联么？”
难道真如陈清华所说，一切都是苁蓉所为，而他的所有直觉不过是错觉，是苁蓉故意做给他看的，一步步把他带偏，而他，竟然相信了自己的错觉，相信了她！
或许，她从走进凤家的第一天就在给他织网，水下渡气，不过是欺骗他的开始！
第49章：凤霆衍的怒火因何而起
那个总被你欺负的人，
不是因为打不过你，
也不是因为自虐，
只是，有那么点喜欢被你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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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蛋糕真是你做的？”
“那当然！”
“不会是从后厨偷的吧？”
“你说谁偷！我就算再穷也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别以为你是少爷就瞧不起人，凤霆歌，小心我削你！”
“哎哎哎，女孩子家家的，你能不能温柔点！”
“不能！”
凤霆衍回到家时，老远就听到笑闹声自苁蓉敞着门的房间传来。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在陈清华给他听的录音里，删除监控与另有同谋的说法，苁蓉并未否认，那时他全然相信她，认为她默认的目的不过是想诈出方芸调包的事，可就在刚刚，唐胤的调查结果竟然证明了她很有可能就是背后主谋。
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竟然把他们一家耍的团团转！
房间内的笑闹声还在继续，凤霆歌被苁蓉抹了一脸蛋糕，正在拿纸巾擦，不仅没生气，还很开心！
就像陈清华说的那样，被摔了心爱的车模，也能不气不恼，还乐在其中！
凤霆歌把纸巾团成团，精准的抛进垃圾桶里，对玩累了在沙发上挺尸的苁蓉说：
“喂，女孩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坐好了！”
他得尽快教她做个合格的女孩子，那样的话，她就不用去下人学堂受罪了！
苁蓉躺着没动，眼都没睁一下，“要你管！”
凤霆歌失笑，他现在的样子看在门外凤霆衍的眼里，就算苁蓉放个屁都是香的！
过了一会儿，苁蓉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眼茶几上被凤霆歌吃了一半，另一半被她抓着抹到凤霆歌脸上身上，已经只剩个底托的蛋糕，“蹭”的下跳起来。
“凤霆歌，都怪你！蛋糕都被你吃了，你大哥回来我拿什么交代？万一他又让我重做怎么办？”
本来是想让他吃一半，留一半给凤霆衍检查的。
凤霆歌见她火急火燎的小表情，笑容更深，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大哥不会的，就算他真让你重做，我替你求情就是了！”
“就你？”
苁蓉憋憋嘴，满是不屑，“你见了你大哥，就跟耗子见了猫头鹰似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凤霆歌刚想反驳，又觉得哪里不对，“不是耗子见了猫么？为什么是猫头鹰？”
这货关注点永远都那么令人无语，苁蓉做了个猫咪的动作，然后做了个恶心呕吐的表情。
“小猫那么可爱，你大哥哪里像猫了！”
凤霆歌觉得苁蓉扮猫咪的样子特别可爱，伸手就想在她乱蓬蓬的头顶摸摸，被苁蓉嫌弃的躲开了。
凤霆歌没摸到，有点失落，嘟囔一句：“可我也不像耗子呀！”
对上苁蓉冷冷射过来的目光，他突然想到早上的事，脸刷的下就红了，无力的解释道：
“早上的事我想帮你来着，可......我也不是怕大哥，就是我感觉大哥一点也不喜欢林若沁，我叫她嫂子不合适！”
“不喜欢么？”
苁蓉酸不溜丢的口气，“我看他喜欢的很呢！你没见他那吃醋的样子，简直霸道总裁到变态！不过幸好你没叫林戏精嫂子，你要真叫了，估计你大哥得大义灭亲！”
“为什么？”
“你想啊，我一女的，他媳妇送我礼物他都气的直接把礼物给毁了，你是男的，他媳妇要是送你礼物，他还不得把你给咔嚓了！”
说着，苁蓉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凤霆歌某处隐隐疼了下，收紧双腿，脸更红了。
苁蓉憋着笑，往某人的某处扫了眼，小样的，怕了吧？
凤霆歌郁闷的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酝酿了足足有两分钟才鼓足勇气说：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这样，不知道害羞么？还说什么见过很多男生的屁股，这种话以后也不要说了！更不能随便往男生那个部位看，知道么？”
苁蓉最讨厌别人叨叨她，不过才比她大两岁，凭什么教训她！
“你不是穿着衣服么！看两眼又不会看掉了，至于么？”
看......掉......了！！！
凤霆歌顿觉满头黑线，“......你！”
无言以对呀无言以对！
苁蓉摇着小脑袋，才不管他是否被气的吐血身亡，继续说：
“你什么你？你没穿衣服时我都看见过，穿着衣服装什么纯情啊！”
凤霆歌就差一口血沫四溅喷出了，一咬牙一跺脚，指着苁蓉跟她掰扯起来。
“越说越来劲是吧你？好，你说，什么时候看过？在哪儿？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别天天拿这事胡扯！”
苁蓉正说的起劲儿，哪能被他唬住，他声大，她声更大！
“就在你被人扒光了衣服，五花大绑扔进水里的时候，怎么，你该不会都忘记了吧？”
门外，凤霆衍双手蓦地收紧成拳，原来，她一直以为当年那个人是霆歌！所以才会有意去接近他！
可是，那晚在泳池给他渡气又是为什么？
除非，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她甚至都搞不清楚陈清华救下的人是谁，所以才会对他试探不成又对霆歌试探。
呵！看来还真是小看她了！
凤霆衍走进去时，屋内两个人还在打嘴仗，看见他进来立马住了口。
苁蓉下意识看眼茶几上的蛋糕底托，心里暗叫不好，早知道就不跟凤霆歌显摆了。
虽然不相信凤霆歌能说服他大哥，苁蓉还是把微末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拿小手捅了捅他。
凤霆歌接收到信号，立马对自家大哥露出一个灿烂无比又谄媚非常的笑容。
“大哥，蓉蓉做的蛋糕真的特别好吃，可惜你没吃到，如果你吃到的话，也会给她打满分的。”
两人之间的小互动都被凤霆衍看在眼里，他面色阴沉的很，是掩盖不住的愤怒。
“是么？”
阴鸷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既然如此，就重新做一次，刚好我还没吃晚饭。”
苁蓉敏锐的察觉到凤霆衍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他在生气，甚至可以说是在强压着滔天的怒火，他怎么了？是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到他了么？
难道还在为手链的事恼她？可是，早上带她去教室做蛋糕时明明已经不生气了，怎么出去一天，晚上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50章：羞辱她，不遗余力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今晚，她知道自己难逃命运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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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霆歌一点也没察觉，还在积极为苁蓉求着情。
“大哥，你要是饿了，可以让厨房帮你准备吃的，这都这么晚了，吃甜食也不好，我看就别让蓉蓉去做了吧！”
苁蓉知道，今晚，凤霆衍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能感觉的到，凤霆衍内里那股滔天的怒火，因她而起。
“我这就去做。”
既然没有反抗的能力，倒不如任命。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凤霆衍的脸色缓和了些。
凤霆歌还想继续说情，这次被苁蓉拦下了。
“刚好我也想复习一下，不然明天忘了。”
此刻的苁蓉跟几分钟前与凤霆歌打闹的她，判若两人。
晚上的东楼并不算冷清，一些勤快好学的小女佣会利用休息时间来这学习。
苁蓉静不下心来，做了三个蛋糕都失败了，连点蛋糕的样子都没有，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凤霆衍为什么会突然变个人一样？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陈清华跟他说了什么？
“叮！”
烤箱计时器响起，第四块蛋糕好了，虽然不怎么好看，总归有点蛋糕的样子。
她戴上手套取出来，凉一下，装进盒子里。
这时，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其他教室空荡荡的，已经熄了灯，大家都回去睡觉了，而她，还要拿着这份连自己都不满意的答卷等待评判。
回主楼的路上，苁蓉假想了很多凤霆衍会为难她的画面，她知道，自己今晚绝不能心存侥幸去跟他斗智斗勇，前几次交锋，凤霆衍不过是拿她逗趣罢了，一旦认真起来，十个自己也斗不过他。
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还是把凤霆衍想的太过善良！
四楼书房。
苁蓉敲门进去，入目的感觉跟凤霆衍的房间风格相似，看来这是他的私人书房。
凤霆衍正躺在窗边的按摩椅上，从苁蓉的角度看不到他是否睁着眼睛，但指间的香烟还燃着，说明他没有睡着。
“蛋糕好了。”
她走过去把盒子放到按摩椅旁边的小桌子上，打开，取出来，还有点余温。
该死！来的匆忙，忘记带刀叉！苁蓉心里暗骂了句，对凤霆衍说：
“稍等，我去楼下拿副餐具上来。”
“不必了！”
凤霆衍在按摩椅扶手上轻触一下，椅背自动调整角度，他坐起来，眼尾扫了苁蓉一下。
“不吃了。”
不吃了？那就是不合格！
苁蓉已经从凤霆衍的语气中听出答案，而且她还感觉到，他接下来有话要说。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凤霆衍勾唇笑了下，盯着她问：“不装了？现在才是真正的你吧！”
说着，他把烟头戳进蛋糕里，发出“滋”的一声，火星熄灭了。
苁蓉淡淡的看着，这就是她花费三个多小时做出来的蛋糕，被人当成烟灰缸来用，凤霆衍在羞辱她，不遗余力。
他站起来走到沙发区坐下，白色的沙发上放着本书，书名很显眼，《伪善》。
故意的吧！
苁蓉跟着走过去，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即便被踩进尘埃里，她也要昂着头去迎接一个个苦难与悲伤。
书房静的令人呼吸都觉得是噪音。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仿佛比做十个蛋糕的时间还要长，凤霆衍终于开口：
“去过清南县么？”
又是这个问题！前几天在花圃的亭子里，他就问过她，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来的及回答，他就走了。
如果是那个时候回答，她或许会犹豫怎么答，因为那时她觉得答案会关系到陈清华的命运！
可是此刻，她别无选择，只能如实回答，因为，凤霆衍势必已经调查过她，这大概也是他突然态度转变的原因。
苁蓉从来都是个识时务的，自己卑劣的过去她清楚的很，任谁了解了过去的她，都会心生厌恶吧！
也正是那样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更懂得察言观色。
“我在那里生活了十二年，五年前才第一次离开青南县一个叫水雾镇小地方，来到这座城市。”
看到凤霆衍淡漠的神情，她不确定这样的回答带来的后果将是什么！
凤霆衍一身黑色衬衣西裤，靠在白色沙发背上，鹰隼般的眸子紧锁着她，似要看进她心里去。
“我接下来问的话，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我只问一遍，以后也不会再问，你也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听他这么说，苁蓉吊在半空的心反倒落了地，天命由我不由他，今晚，便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慎之又慎。
“好。”她应道，异常冷静。
凤霆衍叠起长腿，深眸眯了眯，怎么看都觉得她不符合十七岁的年纪。
“你来凤家的目的是什么？”
苁蓉知道这个问题她不能如实回答，否则势必会发生她无法预知的后果。
于是扯谎道：“寻亲，投奔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凤霆衍继续问：“那晚你去泳池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苁蓉清黑的眸子闪了下，泳池，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晚她本想去偷陈清华的血钻，可不知道陈清华的房间在哪，后来为了躲避巡逻守卫，无奈才躲进泳池的，谁知道偏偏遇到凤霆衍，那时还以为他溺水了，不自量力的去救他！结果......
“说实话！”
凤霆衍看出她在犹豫，不想给她编造谎言的时间，因而催促，可他哪里知道苁蓉说谎从来不需要时间去编造。
“那天是我来到凤家的第一晚，出于新奇，想到处转转，就转到那边了。”
凤霆衍一步步追问：“为什么下水，别告诉我你是想游泳！穿着外套鞋子游泳！”
“当然不是。”苁蓉否定道。
然后解释说：“我从小有个习惯，心情不好时就喜欢躲进水里练习闭气，那天我第一天来到凤家，除了新鲜感外，还有失落感，看见水，就鬼使神差的下去了。”
这个说法显然离奇的并不能轻易让人相信，所以她继续解释道：
“后来在后院的人工湖，我跳下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跑回去救我。”
这下，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