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谁家的孩子? 六月的兰城,已经燥热得让人心生烦闷。 机场,人来人往,哪怕是冷气,也没能散去人们心中的烦燥。 突然,一个白色的行李箱在诺大的机场里慢慢蠕动着,这一幕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头发扎成两个小揪,穿着浅粉色公主裙的小团子正迈着小短腿,步子艰难地前进着,两只粉嫩的小手推着比自己高出了半个身多的大行李箱。 路人纷纷围观眼前的一幕,只见小团子时不时停下小脚步,肉肉的小手从身上的镶满了小珍珠的挎包里抓出了张纸巾,抹了两把汗,呼... 累。 忽视众人的目光,骆知垂着小脑袋看着自己那小短腿,嫌弃到不行。 一个多星期前,自己还是个身高一米六八,穿着白大卦,站在研究所叱咤风云的老大。 都是因为那份自己研究了几年的重要药剂,本是放在实验台,准备自己饮下做实验数据,不料却被掺了泡面调料粉,导致药剂变质。 一觉醒来,自己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岁的小屁孩。 怕实验意外发现后被抓去实验,好友林佑以及研究所成员连忙把自己送离。 现在,也只能虚构出一个自己的私生女“骆初”的身份,暂时回兰城骆家,也顺便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行事。 她研究的那份重要药剂,就差最后一步了,总怕时间拖久了,那人,便等不到了... 只希望,不要有再多意外了。 想及此,小骆初继续使出吃奶的劲儿推着比自己还要高的行李箱。 这时,人们才看清了小团子那张嫩呼呼的小脸,一双大眼睛,脸上还泛着红晕。 “呜…心都化了。” “好萌的小奶娃啊。” “谁家的,怎么一个人在机场里走?” “天!什么父母,这么粗心大意...” 终于,跋山涉水的骆初看见了穿着制服站在那头的地勤,她松了一口气,伸出小手拽了拽对方的裤脚,“你好,请问可以帮帮我吗?” 因为变小了,声音奶声奶气的。 旁边的工作人员开始疏散着人群,人高马大被拽了裤脚的特警垂头一看,却只见一团粉色的小东西,脸颊通红,穿着公主裙,嫩呼呼的, 他怔了怔,虚抹了两把不存在的鼻血。 一米八几高的铁血大汉,就这么蹲下身,低头看着眼前的小萌娃。 他咽了咽口水,刻意放低了声音,柔声细语,“小妹妹,需要哥哥帮什么忙?”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萌娃小骆初皱着眉:“我和家人走散了,请问您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 骆初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进警局的原因,是走失。 此时,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不论男女,都围着她,有的拿着棒棒糖,有的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小玩偶,小汽车,吧啦啦小魔仙的魔法棒…耐心地哄着。 一个两个,都担心这小团子会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感到害怕,又忍不住想,这么可爱的小团子… 瞧瞧那粉粉嫩嫩的小脸感觉都能掐出水,哭起来肯定更可爱吧? 第2章 再次相遇 骆初紧抿着粉嫩可爱的双唇,苦大仇深。 这个林佑,出发的时候和大家信誓旦旦说会把自己安全送回骆家。 结果刚下飞机,接了个电话就把自己扔在机场跑了。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小孩? 好歹帮自己把钱包手机从那比自己还高的行李箱拿出来给自己。 还有实验室那群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给自己整的一身的粉裙子,还有这挎包又是什么鬼。 肉呼呼的小手抓着身上的蕾丝公主裙,撇撇嘴,眉头皱得老深。 几个人一看,不好,怕是要哭! “哎哎哎,小妹妹,你别怕,叔叔阿姨们不是坏人...” 那抓着魔法棒的大哥,家里有个四五岁的小公主,在哄孩子这方面最是有经验。 只见他挥了挥魔法棒,“来,叔叔把这个送给你,拿了这根魔法棒,以后就是小仙女啦~” “仙女是不能哭鼻子的喔,不然就不漂亮可爱咯。” 骆初的小脸上只差写着:你看我像是会玩这东西的样子吗? 可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心里有一块位置软了软,伸出小手接过那根粉色的魔法棒,“谢谢。” 声音奶声奶气,她有点不习惯。 可这声音一出,顿时,几个人眼睛都亮了!这声音,可太他妈得劲了! 两个警察小姐姐眼里迸发出母爱的光芒。 “小妹妹,你会叫姐姐吗?” “小妹妹,你太可爱了,会叫哥哥吗?” “叫阿姨,叔叔也行!” 骆初拿着魔法棒,微微叹气,还是快点来个人把她接回骆家吧,也不知道研究所那边有没有把自己要用的仪器那些准备好送过来... 她感觉事情太多,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先生,您这边请。”一道男声在外头响起,语气中带着恭敬。 在那人的旁边,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被人推着进了警察厅,众人的视线随之被吸引了去。 男子身穿西装,古井无波的眸光目不斜视,眉眼间带着几分病气,却无损那清雅出众的容貌。 哪怕是坐在轮椅上,周身散发的淡雅气息,都让人忍不住去看,却又不敢多看几眼。 如光华般,不容于世,仿佛,多看上两眼,都是对男子的一种亵渎。 随着轮椅的前进,周围的人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在众人的注视中,男子出现在了骆知的视线里,熟悉的容颜。 往日的回忆歇斯底里涌上脑海,一直被隐藏在心里的那份炽热情感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 骆知的表情僵在脸上。 想不起是哪一年,但她却清楚记得那是繁花谢却的春末,自己被领到穿着一身灰白长衫的骆清河面前。 诺大的院子里,他就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盆刚栽好的兰花,花瓣末梢还沾上两滴露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病容温柔… 像是临世的谪仙,美好得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向自己伸出了手,她记得那双手,也记得他说了什么… 骆知,你好,我是骆清河。 第3章 你好,我是骆清河 时隔多年,那张只会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熟悉面容再次出现在骆初眼前。 仿佛从未变过,清隽优雅,目光镇静淡漠,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回来的路上,骆初幻想过很多再次见到骆清河的场景,可这一幕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慢慢的,男子被推到她面前,像跨越了漫长的时光,幽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骆初心里沉寂多年的小鹿在剧烈乱撞着,她抓着魔法棒的小手紧了紧。 这一刻,她有满腔的话想要诉说,却又只能悉数憋在心里,强装平静而茫然地望向他。 骆清河原本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那个小身影身上时,暗沉一片。 放在扶手边的手轻颤,微微攥紧成拳,指甲陷进掌心里,拳头因为用力而捏得关节发白,却感受不到疼意。 收到消息的这些日子里,他想过,阿知所谓的女儿或许只是骗人的玩笑话,她从前性子顽劣,最是喜欢耍着人玩。 可当真的看见了和骆知小时候长相如出一辙的小女孩。 竟是真的生了个女儿... 这个认知令骆清河心口一痛,周围的一切像是在剧烈震动,开始崩塌,他感觉有无数的冷气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里,周围的一切结成冰,仿若置身于漫天飞雪中。 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像是有无数的冰渣在戳着那颗心,疼得发冷。 视线对上,骆初睫毛颤动,那么多年,她从未见过骆清河那样的目光,心口一紧,攥着魔法棒,轻启唇瓣想唤一声。 可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不知现如今,自己该叫他什么,一切咽在了嗓子里。 收敛回目光与思绪,骆清河扯了扯嘴角,染上了一丝自嘲的浅笑,那白皙如美玉的手向骆初缓缓伸出,嗓音低哑,却夹带了几分温和。 “你好,我是骆清河。” 骆初小心翼翼地把小手放到骆清河的手中,清瘦得骨节分明,肌肤带着微微病态的冷白,有些微凉。 “你好,我是骆...初。”她把那个知,咽进了嗓子里。 骆清河压下心底的酸涩,抿唇温浅一笑,“我知道。” 那一刻,七月的燥热慢慢散去,骆初像是回到了那年的春末,兰花徐徐绽放,淡香萦绕身周。 那时候,骆父还未去世,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有关骆清河身世的一切。 那时候,自己发现了对他的心思,却不敢泄露,小心翼翼地压在心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着那奶萌的小团子跟着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走了,警察厅的人都有些失落,又对那身气质卓然的男子产生好奇。 “那位是谁?” 却没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 上了车,寂静了许久,骆清河终于还是轻启双唇,问,“你母亲呢?” 骆初的心提了提,看着他目光里的担忧,有那么一瞬间,想把一切和盘托出,想告诉他,自己就是骆知,自己回来了,好想他,这几年真的好想他... 可是,她不能。 暂且不提自己变小的这事有多么荒谬,自己为什么离开,这么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开始研究药剂,为什么会喝下变质的药剂。 这些,每一桩每一件,都不能被骆清河知道。 否则,他一定会阻止自己。 尤其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对他心思,否则,自己也再不能像从前一样待在他身边… 想到自己回来的目的,这么多年都瞒过来了,不能败于眼前的小事。 骆初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唇一笑,声音奶声奶气,“我不知道啊。” 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骆清河目光落在从上车到现在,那双嫩呼呼的小手攥着的物件上,心一沉,长得像,可性格不像。 他侧过头,看向车水马龙的窗外。 骆知离开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是谁? 想及此,他的目光染上几分冷冽。 骆初见他不再发问,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失落。 就只是...问了一句吗? 车内恢复平静。 前排的助理言宣透过车镜,看着那垂着小脑袋,小手攥着魔法棒的一小团,想起骆爷屋子的桌子放着的相框,同骆知小姐如出一辙的长相。 若要说不同,大约便是,骆知小姐从不穿这类的裙子,向来是简单的上衣和裤子,就像骆爷... 只是,骆知小姐到底去哪了,从哪里冒出了来这么一个女儿,这小孩的生父又是谁? 万万没有想到,骆爷把骆知小姐照顾成人,如今又要照顾骆知小姐的女儿。 言宣的脑中冒出一个自己不敢说出来的词... 喜当爹。 ... 车子平稳驶进一处庭院,最终停下。 言宣顾着骆清河,因此没有注意到骆初。 只见骆初从座位上滑落下来,小小的身板,两条腿实在短得厉害。 她站在车门口,看着自己离底面的距离,怕不是比自己还高? 骆清河侧过头看去,见她站在车门口,一直垂着脑袋,像是在计算自己离地面的距离有多高一般。 骆初的身份硌得他心塞,可一看到相似的五官,就没办法冷下心不去理会。 最终,纠结许久的骆清河还是开口了,嗓音低沉,“推我过去。” 言宣连忙推着轮椅到后车门处,心想,只要是和骆知小姐有关的,骆爷就都不像骆爷了。 骆清河弯唇微微浅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他伸出手,轻轻把骆初从车上抱了下来,小小的身子,软乎乎的,等她站好了才松手。 “若是有什么不便的,开口说便是。” “知道了。”哪怕是骆初刻意压低声音,可说出来的,却依旧奶声奶气极了。 言宣顿时感觉耳朵痒痒的,原来,小孩子都是这么可爱的吗? 这么小小的一团,像极了绒毛娃娃,说出口的声音软软绵绵的,让人不经意,心都化了。 骆初肉乎乎的小指头轻轻攥着裙子上的蕾丝,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 言宣慢慢推着骆清河,骆初就迈着小短腿“哒哒”跟在后头。 骆家庭院实在太大,若是一个成年人倒还好说… 第4章 查孩子的…生父? 可跟在后头的短腿骆初需要时不时小跑四五步才能勉强跟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进到了大厅。 厅里正在日常打扫的佣人们看见那一道坐在轮椅的身影出现时,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退在一旁。 却不经意被那跟在后头的粉色小团子吸引了去, 早些天,就听说了,骆家的小姐骆知在外头有了个私生女,约莫着这两天要回来。 想想,多可怕,还没结婚,就有孩子了? 骆知小姐从小就是被养在骆家二爷骆清河身边的,只怕最是恼怒的该是骆二爷了… 这几天,佣人可谓是战战兢兢,都不敢靠近这位表面上云淡风轻的爷。 大伙儿都纷纷在讨论,这骆宅,只怕不安宁了,对着即将来的小主子,都抱着能不理就不理的态度。 以免惹祸上身。 毕竟骆知小姐和骆家三位少爷是同父异母,说白了…就是私生女。 自己的母亲是私生女,自己又是私生女,这位骆初小主子的日子,能多好过? 诺大的客厅,却无一人上前帮忙。 骆清河眉头轻蹙,不悦转瞬即逝。 垂眸看向无助地拽着珍珠小挎包的骆初,想到了当年,骆知在这骆宅里,也受到过这些轻视。 嘴角弧度下沉,目光暗沉。 骆清河微垂头,像是商量一般的语气,给足了骆初尊重,“阿初,住在你母亲从前的房间里可好?” 小孩子怕生认环境,若是有熟悉的气息,大约能舒坦些。 骆初不知道骆清河心里想了些什么,只是能住回从前的房间,自然是极好的。 她点点头,“好,谢谢。” 周围的佣人均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骆二爷待这孩子竟然这般上心,一个两个纷纷上前来帮忙。 言宣看着骆初的目光有些错愕,他家骆爷方才是在给这丫头找场子呢... 瞧,这会儿这些个佣人,哪个还敢再轻视? 他家爷,真真是把“爱屋及乌”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言宣推着骆清河进了一楼书房,房门刚关上,骆清河的声音便响起了。 “加大力度查清骆知的行踪,近几年发生的事,还有...查清那男的是谁。” 骆清河脸色未变,依旧云淡风轻,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事情能够令他发生变化。 可当转过身,冷冽的神色如履薄冰。 他奉若掌心宠的骆知,这么多年来舍不得她磕碰一下,未婚生女… 呵。 那掐出血痕的掌心却暴露了骆清河的真实情绪。 言宣微微一愣,查孩子的...生父吗? … 佣人把那大行李箱搬到了骆初房间,刚打开要收拾,就被骆初支开了。 把房门推上后,她爬进了行李箱里,拉开了拉链,从里面找出了自己的手机以及手提电脑平板一系列用品。 最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链接了某个网址,小肉手在键盘上敲击密码... 不一会,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出现在画面里,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姐姐,你到兰市了吗?” 骆初:“到了,我走之前让你们送过来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是国内最新研发,专门用来检查人体各项数据的私密仪器,她得尽快检查出骆清河的详细身体数据,还要取到血样... 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也是她为什么身体变成了这样还跑回骆家的原因。 离开兰市,消失这么些年,就是为了能够治好骆清河,而一直在努力研究药剂和各类治疗方案。 同时,她也要查到,当年那件事的幕后操纵者... 屏幕的男生摇头,“还没有,还有一台仪器在林师兄实验室那边。” 提及林佑,骆初面无表情,“你们林师兄又追媳妇去了,直接一起打包送到徐老那边,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这时,画面里又挤进来几个大老爷们,一个个的脸上挂着“心虚又讨好”的笑容。 “老大,你在兰城怎么样,缺啥不?” “人在外,总归是难,我这还有点存款,老大,改明儿就给你打过去...” “去去去,就你那几百万的小数目还买不起我给老大买的那个珍珠小挎包!” “老大,我在兰城那边有栋别墅...” “老大...” 骆初额角直跳:“闭嘴。” 瞬间,屏幕的另一方,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声响。 一个个的,都不敢动了,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骆初看向那个眉清目秀的男生,“欧阮,林佑不在,你照着他实验室那份白板上的数据,尽快把那份变质药剂分解。” 林佑不在,她只能自己看着来了,只希望徐老知道后不要因此把自己赶出去... “知道了,姐姐。”欧阮咧嘴露出两个小虎牙。 “老大您放心!我们几个一定抓紧时间把药剂分解,数据一齐,我们就立马给您送去!”一个胡子拉碴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拍了拍胸脯保证。 骆初看着他们,眉头皱得老深,怎么也放心不了,“照看着几个师兄师姐,别让他们在实验室瞎搞。” 看起来,研究所一群人里,就只有年纪最小的欧阮最是靠谱。 骆初声音虽然奶声奶气,却又让人不可违抗的“威严”。 “知道了姐姐”欧阮点头。 几个大汉嘟喃了两句,“我们怎么可能会瞎搞...” 话音刚落,欧阮目光幽幽扫视了几个师兄,“姐姐放心,我一定不让他们在实验室里吃泡面。” 这话一说出来,几个大汉默默地,一点一点地挪出屏幕视角...一个比一个心虚。 谁能想到,那天老大会过来公用实验室,还把研究了几年终于研究出的药剂放在实验台上,更没想到,老大会把她自己当成试验品... 就洒了一点点的泡面调味料,药剂就产生了质变效应... 不过,变成小孩子的老大显然可爱多了,不像平时,看一眼都让人犯怵。 让他们又意外又感动的是,意外发生后,平时冷若冰霜难相处的老大第一时间是让封锁消息,否则,犯了这么大的错,他们现在早就该领罚收拾东西滚蛋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骆初又嘱咐了一句,“仪器送到徐老那边了再联系我,发信息记得加密。” “知道了。” 第5章 像颗肉球 通讯停止后不久,言宣过来敲门了,喊了很大一声,“小姐,先生让您下去,为您安排了一个照顾的佣人。” 骆初一听,下意识就是拒绝,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有那么一个人在旁边,很不方便。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肩膀不能扛,又矮又小的,更不方便。 她从凳子上爬了下来,跑过去要开门,踮起脚尖,抬高了爪子…某团子悲催地发现,关门容易开门难。 “那个...您能从外面开一下门吗?” 骆初心想待会儿得搞个机关,免得自己想上个锁开个门都开不了。 她声音软软糯糯,言宣隔着房门都像想象得到小骆初碰不着门把手的画面,抿了抿唇,憋着笑,“好的。” 当言宣把骆初带到楼下大厅时,骆清河让人挑选的照顾女佣就站在沙发旁。 不同于这里的其她女佣,旁人面对主人家时,皆是低着头,不敢瞧上一眼。 而这个女佣,余光却一直瞄着坐在一旁的骆清河。 他身上换了一身舒适的浅灰色绵绸衣服,素手端了一杯茶盏,素指执茶盖,一下一下无声地刮着茶末,熟悉他的人,比如言宣,比如骆知... 都知道,这是他心绪不佳的表现。 气氛过于严肃,周围人都不敢去多看一眼。 见骆初被言宣领了过来,他微微垂下眸眼,有些苍白的唇瓣抵住青瓷杯,轻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薄烟袅袅,却抚不平他乱了的心绪。 瞥见那女佣时,骆初脚步一顿,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是她... 小骆初手不自觉握成拳,咬了咬下唇,她在这做什么? 走到那道浅灰色的身影面前,骆初停下了小步伐,挺直了自己的小腰背,明知道该喊他一声,可又不知道该叫什么。 像以前那样喊吗? 思来想去,骆初低低喊了一声,“...哥哥。” 她只希望,不要有哪个不识相的让自己依照辈份喊骆清河一声...爷爷。 言宣虎躯一震,骆初小姐按照辈分,应该是唤上一声爷爷才对的吧? 不过,看着自家骆爷那张脸,也确实难以叫出声。 骆清河喝茶的动作一僵,侧过头微冷的目光落在骆初身上,谁教她这么喊的? 客厅的气氛越发诡异。 看着与骆知相似的小孩茫然的神色...骆清河心一软,算了。 听见这酥软的声音,那佣人目光却是不善。 一个穿着粉色蕾丝公主裙的奶团子,那小脸蛋仿佛都能掐出水,那小手就像粉藕一般,骆知的女儿。 女佣目光不善,若不是为了...自己怎么可能自愿过来照顾这个私生女。 发现对方在打量自己,骆初面上不动声色。 许薇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来照顾自己这个骆知的私生女? 真实目的绝不简单。 突然,一直平稳在手的茶盏微微抖动,溅出几滴茶水,湿了浅灰色的衣衫,骆清河面色霎白。 见骆清河变了脸色,旁边的言宣连忙伸手接过骆清河手里的茶盏,只见他手帕捂嘴轻咳了片刻... 骆初的注意力从佣人许薇身上收了回来,紧抿着唇瓣,骆清河的身体看起来是越来约不行了。 她小跑到轮椅后,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骆清河背后,力道轻轻的,轮椅上的人怔愣了片刻,连咳嗽也忘却了。 那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曾经骆知相伴的日子... 她从前也经常是这般给自己顺气。 想及此,骆清河脸上冷淡地表情有些缓和,不动声色将沾了血迹的帕子收紧,“阿初,到前面来。” 嗓音微润,平稳温和,骆初停下了拍手的动作,顺从地挪到他面前,却垂着脑袋不敢看他,肉肉的小手有些无助地搅动着衣角。 心里开始紧张,生怕离得近了,会被他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可这般乖巧的模样,总归是讨喜的。 骆清河伸出手抵在骆初的小脑袋上,如美玉般白皙的手轻轻在骆初头发上揉了揉,“这是给你安排照顾你起居的人,你瞧着可喜欢?” 之所以同意许薇照顾,是因为许薇是骆知的表妹,虽不及阿知,却也有分相像,由她照顾阿初,大抵也能让她多几分安全感。 骆初松了一口气,抿嘴笑着,“喜欢啊,谢谢哥哥。” 她面上笑得天真,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 看着骆初,许薇目光更复杂了,骆知那么喜欢骆清河,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孩子,孩子的生父又是谁? 想到那人让自己查的事…许薇收敛了神色,镇定自若站在一旁。 那边的言宣已经拿着药瓶和温水走了过来,骆清河眉头微蹙,却还是接过来两颗药丸送入口中,未用水送服,就直接咽下了。 动作熟练得,让骆初心一揪,又疼又难受...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天色渐晚,不知道从哪溜达回来的骆三少爷骆年,提着书包,吊儿郎当走了进来,一头黄色头发,像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校霸位置,整天穿着破洞牛仔裤。 瞥见那大厅里站着的粉色团子,不用问,他都知道这是他那没见过几面的姐姐的女儿,满脸的嫌弃,“啧,真胖!” 从前骆知在骆家的时候,大哥二叔就一直围着她转,现在人跑了,又把孩子丢回来…啧,真是令人不爽! “少爷。”旁边的佣人连忙上前接过骆年手里提着的书包。 骆初听见这声音,抬眸看向来人,是自己的亲弟弟,骆年。 她和骆年的关系,并不算好。 骆年满身大汗,脸上还有点儿挂彩,经过骆初身边时,脏兮兮的手捏了一把骆初肉肉的小脸颊,脸上神情颇为嫌弃,“像颗肉球!” 骆年下手是真的没轻没重,那白嫩嫩的小脸蛋瞬间红了一小片。 骆初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尤其是变小了之后,瞪着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的骆年,“别碰我。” 可奶声奶气的,在骆年眼里半分威胁都没有,于是他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眼看着骆初的左脸颊也要遭殃了,骆清河手微微一松,青瓷杯磕在茶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落在在场的众人耳边,一个一个的都紧绷着神经。 第6章 变…变回来了?! 骆年讪讪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二叔晚上好...” 向来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大爷的骆年最是怕骆家这位病弱性子冷,又令人发怵的二叔,落荒而逃。 言宣看着那红了一边脸颊的骆初,不由脑补了一副画面:小团子捂着火辣辣的小脸蛋,眼里蓄着金豆豆... 看着就感觉很疼的样子,好想给骆初小姐揉揉小脸蛋,呼呼不痛。 骆清河的目光落在那张脸上... 她若是瞧见了这孩子脸上的红痕,只怕是又要心疼哭鼻子了。 骆清河无奈,抬手轻抚小骆初的脸蛋,因为身体不好,他的手常年白皙冰冷,这会触及骆初脸颊。 骆初感觉微微的凉意,有些舒服,不自觉抿嘴笑了,两个清浅的小酒窝可爱极了,“谢谢哥哥。” 笑容纯真,像极了骆知。 骆清河目光怔松…笑起来更像了。 他指尖不自觉微微加了些力道,脸上的笑意淡去。 果然当初就不该放任她离开。 这个念头,让他脑海里浮现出骆知亲昵搂着其他男人的情景,没来由的一阵沉闷。 骆初的心却禁不住雀跃鼓舞着,可一想到从前,他不曾这般对自己过,如今变成了骆初,却能得到他难得的温柔... 这个认知令骆初心头滋味又甜又酸。 看着眼前这一幕,言宣两眼一闭,万万没有想到,骆爷的手还有冰敷的作用。 还真是…难以形容。 许薇指甲微微掐着掌心肉,不管是骆初还是骆知...都一样讨人厌。 最好一辈子都躲起来永远不要回来! ... 入夜,晚风微微凉。 骆清河眸光平静,手指捻着一支棉签,另一只手拿着药膏往棉花上轻轻按压,挤出冷白的药膏。 看向坐在那乖顺的小姑娘,“上个药就好。” 声音淡淡。 骆初就坐在房间里的榻榻米上,看着那张脸色还有些微白的面容缓缓靠近自己,她紧张的心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跳。 冰凉的药膏涂在骆初脸上,她却感觉燥热无比,只觉得自己都快被烤熟了。 言宣站在门口,余光瞥见房间里的一幕,怔了怔,骆爷,天?! 他在做梦吗? 骆爷居然亲自给骆初小姐擦药? 骆清河动作很轻,擦药的动作也很熟练,就像是从前也做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 骆初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甚至怀疑,骆清河要是再靠近一些,是不是都能听见自己掷地有声的心跳。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对他存有这样的心思,可几年里的漫长的日子,她每天睁眼闭眼的,浮现的都是他的身影。 明明知道像他那样,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这份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可她就是没办法放下。 耳边不断回响一个声音… 骆知,他不会喜欢你的。 骆知,像他那般清风明月的人,是不会喜欢你的。 骆知,你别傻了。 慢慢的,她开始有种难受的感觉,身体开始有些发疼… 她猛的往后一退,“可以了!谢谢...” 一时间,连孩子该有的模样都忘了伪装。 这突如起来的动作,骆清河微微一愣神,目光探寻地看向骆初,方才她那么激动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可打量的目光落到骆初身上时,又什么也瞧不出来。 目光微沉,放下了药膏,转动着轮椅。 “言宣。” 听见自家爷唤自己,言宣当即进屋,推着骆清河出来了。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骆初捂着胸口,脸色惨白,额角冒着冷汗,待人走远了些,她猛的一推把门推上,抓着旁边刚安上不久,系着开关锁的线一拉,房门瞬间上锁了。 随着“闷哼”一声,是面料撕裂的声音,骆初身体剧烈地疼痛。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吭声,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痛感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才终于停了下来。 只见宽敞的房间里,白色真丝地毯上,如白瓷般娇嫩的肌肤,墨发及腰沾了些冷汗有些凌乱,奶萌的小团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少女的身躯... 肤若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 白瓷的身躯与墨发相缠绕,宛若一副水墨画,惊心动魄。 若是有人在这,怕是得惊吓得昏睡过去。 因为,此刻躺在白色毯子上的,不是骆家新接回来的骆家私生女骆初,而是骆家二爷遍寻许多年也没有消息的骆家三小姐,骆知。 隐隐感觉身体的不对劲,骆初张开手一看,不再是肉乎乎的小手,而是印象中,调试了上百上千种药剂的那双熟悉的手...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 接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冲进衣帽间看,全身镜里的,是没有喝下变质药剂前的自己的模样。 她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变回来,是暂时,还是副作用药效过了? 不对!她得捋一捋思绪,想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骆初捂着发疼的脑袋,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一点一点地理清在身体发生异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脸被捏了,搽药,骆清…骆清河! 刚刚她异常的心跳加速一直停不下来,然后身体就开始难受了,难道,是和心跳频率有关? 可,平常偶尔也会有心跳频率异常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变回来? 难道是要到达某个心跳频率吗? 骆初皱着眉头,身上随意披了条雪白的毯子,衬得她肤色更白了。 或许,真的是和心率有关。 这也算是糟糕的状况里出现的好消息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许薇的声音传了进来。 “骆初小姐,该吃饭了。”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房门“啪嗒”的一声,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骆初刚要开口阻止,却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声音…脸色微变,不能被许薇发现。 她慌忙将衣帽间的门反锁上,打开衣柜随意扯了一件自己的以前的衣服穿上,又拨开了一众衣服,露出了藏在衣帽间角落的那扇窗。 这是以前,自己为了偷溜出去,让人另外开的窗。 从这里三楼跳下去,是后花园… 第7章 骆清河的心思 为了不被发现现在的状态,骆初准备翻窗离开。 “骆初小姐?”外面一直传来许薇的低唤声。 “啪嗒”一声,是衣帽间的门钥匙转动的声音。 可当骆初打开窗,印入眼帘的,是安装得严严实实的防盗网… 呵呵,是谁闲的没事干给自己的窗装防盗网? 门外的脚步声渐近,骆初的身体又开始发疼,视线开始模糊... “骆初小姐?” 门…开了。 许薇走了进来,环顾四处,瞥见那不计其数的服饰,鞋子,帽子以及各类包包。 她眼里闪过一抹嫉妒,总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属于自己。 最后才瞥见了地上被衣服盖出的一小团,弯腰伸手扯了扯,目光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嫌弃。 “骆初小姐,这些衣服衣服太大了,你穿不了,换别的吧…” 骆初心里松了一口气,紧紧攥着堆在身上的衣服,掩住语气中的不善,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像个小孩,“知道了,我可以自己换,你先出去。” 幸好…又变回来了。 她抬眸瞥了一眼许薇手上的某牌手表,变身状态仅维持了将近半个小时。 可半个小时,也足够她做很多事情了,看来过两天,她可以去一趟徐老那边了。 听了骆初的话,许薇当即收回了手,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直接离开了衣帽间,轻嗤一声,当谁愿意伺候你换衣服呢? 许薇走后,骆初起身,扯着地上的毯子披着,小脸微冷,刚刚许薇手上的那款手表,是某牌刚发售不久的限量款,售价七位数。 许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戴着七位数的手表来骆家当佣人,当真是招摇。 房门的备用钥匙,不能留在许薇手里。 ... 此时,书房中一片昏暗。 一身浅灰色睡衣的骆清河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相框,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时,可以勉强看见那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张合照。 女孩穿着校服,笑容明媚站在轮椅上的骆清河旁边,照片里的骆清河看起来还有些稚嫩,表情看似淡漠,却难掩那双眼睛里潋滟璀璨的流光,头微微倾向旁边的女孩。 不知想到了什么,骆清河唇边含着深深的笑意,指腹在相片上轻轻摩挲... 阿知。 昼夜温差大,寒风凛冽透过窗户吹进来,一股子寒气席卷上身,骆清河抵拳轻咳几声,唇色苍白。 时间慢慢一点一点过去,他转头望向窗外,冷白的月光笼上他英挺却苍白无血色的病容,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 翌日清晨,当骆初穿戴整齐下楼时,餐厅里,骆清河已坐在餐桌前用餐。 他今天穿了一袭正装,就连领带也系上了,用餐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温文。 因为常年身体病弱,好看的面容总染上些许病态的冷白,宛若谪仙临世。 可骆初看见他这模样,便知晓,他昨夜定然是没睡好,又吹了寒风。 明明身体就不好,一着凉就生病。 她心里是又恼又疼,前者是因为他不知照顾好自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后者是看见这般模样,觉得他定然很难受... 骆初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一定要治好骆清河。 骆初在这边暗暗发誓,那边的骆清河开口问了,大约是昨夜吹了冷风,嗓音有些微沉低哑。 “昨夜休息得如何?”他目光看向骆初,压下心底的那股子酸涩的不适感,关心地问了一句。 旁边的佣人错鄂地看着,骆爷…是在关心这个孩子吗? 骆初不动声色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许薇,而后看向骆清河,小脑袋摇了摇,“昨天做噩梦了,醒来后又害怕,睡不着…”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些,她瘪了瘪嘴,看起来有些委屈。 神似骆知的面容令骆清风握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顿,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可转念想到这是阿知和别的男人的女儿... 手中的叉子被他攥得紧紧,而后又突然一松,放在餐桌上。 骆清河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做了什么噩梦?” 骆初没有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变化,蹙紧眉头,“梦见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开门进来,一直看着我睡觉,像怪兽一样,好可怕…” “感觉房间里好像有人一样…我以前睡觉,妈妈以前从来不进阿初房间的。” “哥哥,我好怕...”骆初小步伐挪了过去,抬手轻轻拽了拽骆清河微凉的手,小心翼翼,心跳得飞快。 这一刻,她发现,变小后的一个好处,大约便是自己能够肆无忌惮地去靠近骆清河,而不用怕被他发现自己一直隐藏着的心思。 言宣一听,骆初小姐这是想骆知小姐了吧,毕竟,小孩子都离不开母亲。 骆清河眸光平静落在小骆初拽着自己的手上,脸上的神色也让人有些看不透,可听见骆初提及骆知时,心里又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 他勾唇道,“言宣,收回阿初房间的钥匙。” 言宣一愣,“备用钥匙…” 阿初小姐的房间,也就是曾经骆知小姐的房间,一共有三份钥匙,一份给了骆初小姐,一份昨天给了许薇,一份...一直都在自家爷手里。 所以,收回所有的钥匙,意思是要把爷手里那份也收回来吗? “收回来。”骆清河微冷的语气中微微透露着一丝的不可违抗。 于是,言宣选择性忽略了自家爷手里的那份钥匙。 骆初唇角微扬,她就知道,骆清河能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可当骆清河再看着向骆初时,眼中神色有点复杂,看不透。 阿知上五年级那会,很是顽皮,又不满洒扫的佣人随意进出她房间,当时,也是编了一个如此类似的梦… 想及昨夜骆初激动的样子,那种怪异的感觉... 可骆初这会,正埋头安静地喝着手里的那杯牛奶…骆知从来不喝牛奶。 骆清河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他到底在想什么荒谬的事,不过是错觉罢了。 骆知小脸埋着,眉头轻蹙,味道真是受不了啊。 可是,看着自己现在半点儿大,愁绪万千…她想长个啊。 第8章 你这娃娃就是不听劝 正午的阳光很晒,骆宅的主子不在,一些佣人便开始偷懒小歇。 发现许薇和一些女佣在天台的位置聊天,捧着那只手表笑呵呵。 “没有啦,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手表,上面的真钻太重了,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买啦,我还是觉得几百块钱的手表更舒服点。” 许薇笑得花枝招展,旁边的几个女佣一边翻白眼一边笑着应承。 骆初悄无声息离开了天台,回到了房间里,翻了套以前穿的黑色休闲服装进袋子里,躲开了佣人,来到了后花园一处隐蔽,已经废弃了的花房。 这里...以前是骆老夫人,也就是骆清河母亲最珍视的地方,只可惜,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 十几分钟后,靠着做俯卧撑增加心速的骆初,终于换上了那套黑色的休闲服,揣着另外一套小号的连衣裙鞋子悄无声息离开了花房。 她只有半个小时多的时间。 徐老的实验室离骆宅并不远,所以当年她才能时不时溜过去。 指纹依旧能够解锁开门,诺大的实验室,穿过各类放置仪器的房间,骆初终于见到了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头发花白,站在实验台调制药剂的徐教授。 “老师。”骆初喊了一声。 徐老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怔,抬眸望去,一个穿着T恤长裤的女生站在那,头发长长披散的在后背。 几年不见,倒是出落得越发标志漂亮了。 他轻哼一声,“来我这做甚?” “我这小实验室,可容不下你这樽大佛。” 只听见阴阳怪气,骆初微不可见松了口气,好歹没把自己赶出去不是? “老师,您就先别跟我怄气了,我就只有半小时,马上就得回去了。” 徐老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欧阮送过来的那些东西,都在你以前的小实验室里放着,你自己去看,别搁这碍我眼了。” “赶紧走!”说着,一边挥手赶人。 骆初知道,他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 过了一会,她从那一堆精密的仪器中,拿了几支存储血样的针管藏揣进装衣服的袋子里,半个小时也差不多要到了。 实验室里,徐老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不就是去瞧一瞧那些个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 莫不是太久没回来,迷路了不成? 不成,我得去瞧瞧才行... 突然,实验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黄色公主裙,提着足足有自己半身高的袋子,迈着小步伐走了进来。 徐老:“...”欧阮那小子还真没骗自己这个老头。 骆初板着一张小脸,“老师,我需要能加速心...???” 徐老笑眼眯成一条线,两只手捏着那小肉脸拽了拽,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骆知,你这模样倒是不错,可比你从前那扑克脸可人多了。” 此时的徐老,就像是在逗孙女开心的爷爷,看起来,哪里还有一开始对骆知老气横秋的模样。 骆初无奈,“老师,我需要能加速心跳的药。”不然,她每次要变成成人的模样,都得费心一番,累人。 骆初这么说,徐老也大致猜出了,她的变身大概是同心率有关,想到她变成现在如今的模样的原因,背过身去,哼了一声。 “要什么加速心跳的药呢,你去盯着你家那骆二叔瞧上那么一会,不就轻易解决了?” 骆初:“...”您倒是专业一点。 半晌后,徐老翻箱倒柜给骆初找药,一边念叨着,“当初我把你送去那边,是觉着你在这方面有天赋,你倒好,一心就是给你那二叔治病。” “这治病也就罢,拿自己当个试验品,真当自己做出来的药剂百分百优质无副作用?看,这不是就副作用来了,还是我关门弟子,我瞧你这模样,这心里头就膈应得慌!” 骆初紧抿着唇,这会儿,听着就好,不能反驳。 “你若真只是治病,我这老头,也不阻止,可当年那事,你切记,莫要再查下去...” 终于,徐老拿着一小瓶药丸走了过来,却没有急着递给骆初,面上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上几分。 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你再查,就牵扯到顶头大人物的利益...你自己斟酌看看,那是你一个小孩能对上的?” 骆初淡声道,“老师,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了...” “我知道您担心我,可当年的事,我是一定要查清的。” 一天不查清,她就一天没办法安心下来。 徐老吹胡子瞪眼,“你这娃娃就是不听劝!脑子一根筋!” “那骆清河有什么好的?除了皮相好些,能賺些钱,还有什么?” 他把那瓶子“啪”的一下,重重的拍在实验台上,“走走走!我不想瞧见你,赶紧走!” 徐老转过身去,没再多看一眼骆初。 骆初微微叹气,爬上椅子,拿到了那瓶药丸,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锦布盒子,放在桌上,“老师,您消消气,我改天再来看您。” 骆初走后,实验室里恢复平静。 徐老侧过身看了一眼,说走就走,当真是没把自己这老师放在眼...嗯? 他目光落在实验台上的盒子,拿过来一瞧,是那小丫头留下的? 打开来一瞧,是一枚纯金徽章,图案细致...背面还刻着浅浅的“陆”字。 徐老嘴角上扬,头发花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笑得慈祥。 这丫头,倒是还记得自己喜欢什么,自从陆老爷子去世,近些年陆家的小辈早已经把这门手艺忘却,如今这样的手工徽章,已不是有钱就能求来的... 也罢,自己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了,就再陪那丫头,闯上一闯。 “爷爷?”一个穿着皮衣,扎着高马尾,穿着马丁靴,差不多二十多岁的红唇美人进来了。 徐老不动声色把小徽章藏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看向来人,自己的亲外孙女,“怎么了?” 女生瞥了一眼桌上的盒子,“骆知来过了?”她试探性地看着自己脸色古怪的爷爷。 徐老侧过头,避开了目光,“骆知回来?我怎么不知道?你瞧见了?” 女生单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依照自己对爷爷的了解,这实验室,也就骆知进得来...可方才她在保安室那,就只瞧见了一个不过才三四岁样子的小屁孩... 等等?! 小屁孩? 第9章 骆家不养废物和饭桶 兰城中心大厦,清冷的办公室里,窗帘被拉上了,灯光打在骆清河四周,眼底一片暗色,看不清神情。 旁边,言宣抱着一份文件夹站在一旁,面面站了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男子,看着骆清河,紧张得手心冒汗。 仿佛是在等待什么裁决。 最终,骆清河拿过桌上的笔,刷刷在文件上签下名,笔触苍劲有力,言宣连忙上前接了过来,递给了那年轻人。 年轻男子如释重负,抱着文件夹脚步慌忙离开了,总感觉今天的骆爷比以往都要可怕! 年轻男子走后,言宣才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爷,这是那边刚传真过来的,都是骆知小姐这些年的资料...” 说着说着,他便说不下去了,实在是一言难进尽。 骆清河抬手翻开那份文件,这是委托国内权威的侦探社调查的,毫无疑问,这份文件的真实性不容置疑,可...文件的内容,看一眼便知道全是造假。 仅仅是翻到第二页,他便合上了文件,瞳色微深,看不清情绪,旁边的言宣,却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继续查。”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微哑。 言宣微微叹气,“是。” 那家侦探社经由国家权威认证,查出来的资料具有法律效力,绝对不会出错,出错的,只能是在骆知小姐身上,这样结果,骆爷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不是不知道...是没办法以这样的理由搪塞自己。 有人,在抹除骆知小姐这几年的经历,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行踪资料诸如此类,此人来历绝非一般... 莫不就是…骆初小姐的生父? ... 将近是傍晚,骆初回到了骆家后花园,将东西藏在骆花房里掩盖好,这才装模作样走出来,佯装在花园赏花。 路过那株从前自己栽下的兰花,拿过旁边的小锄刀给它松松土,动作随意懒散,却生出了几分专业的美感。 许薇匆匆跑了过来,见她好好在这,松了口气,又恼,怎么到处乱跑! 真实让人心烦的小屁孩! “骆初,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乱跑了,我找了好久很累的,知道吗?”语气间带着斥责与不耐烦。 骆初微挑眉,唇角微扬,“姐姐,你做事情都是这样吗?” 许薇一怔,什么意思? 骆初淡淡地勾唇,“你不是领薪水来照顾我的吗,怎么跑去天台上喝咖啡去了?” 说着,她一脸无辜,微昂着下巴看着许薇,“姐姐做不了的话不如就走吧,我妈妈说,骆家从来不养废物和饭桶的。” 这话一出,许薇脸色难看极致,废物?饭桶? 她心里被怒气充斥,看着这张和骆知相似的面容,更是气得手痒,抬手就想用指甲刮花她的脸! 骆初见她抬起了手,像是要打自己的模样,她眯了眯眸眼,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与不屑,这么快就耐不住了,还以为她这些年是长进了... 就这? 骆初单手转了转小锄刀的手柄,挑了个好角度,准备一锄刀往许薇头上砸去! 突然,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小肉球!” 望去,是一身破洞牛仔的骆家三少爷骆年。 许薇回过了神,讪讪放下手,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差点就坏事了。 骆初大失所望,垂眸看着手里的小锄刀,真是可惜啊。 骆年抗着新买的D国进口,价值五位数的大棍,大摇大摆走了过来,手指挑了挑刘海,“小肉球,瞧舅这一身帅不?” 骆初瞟了他一眼,脸上贴了新的止血贴,了然,这是又出去干架了。 没眼看。 骆初不发一言,转身就要走,骆年一看,好家伙!居然敢忽视自己! 他抬手就拽住了骆初命运的后颈,抄了起来,“小肉球!你跑什么...” “啪嗒”一声,骆初手里的小锄刀掉落在地,正好砸在了那株素冠荷鼎上,娇滴滴的花儿折了腰... 空气间,静默得诡异。 骆年表情僵在脸上,完了完了...这是二叔最爱的一株兰花,听说还是当年花了将近两千万拍下来的,满庭院仅此一株。 骆初听见了钱哗啦啦的声音... 骆年立马撒开了手,表情惊恐,“小肉球你完了!这是我二叔花了几千万买回来的!你完了...”他迅速撒开了脚丫,一下子就溜没影了。 骆初:“...”这闯祸就溜的行径倒是半点没变。 旁边的许薇一脸震惊,几千万?! 就这么一朵破花就几千万? 生怕这事会扯山自己,许薇脸色怪异,“骆初小姐,等骆爷回来,先去认个错吧。” 骆初微挑眉,似笑非笑,急什么? 暂且不提能把这花治好,这素冠荷鼎当年是骆清河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一个两个,胆子莫不是气球吹的? ... 已是傍晚,言宣推着骆清河来到庭院,路过那一株被砸弯了腰的素冠荷鼎,言宣身心俱痛..将近两千万啊! 骆清河神色自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冷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兰枝,倒是同阿知一般下手没轻没重。 不自觉,抿着的嘴角微微一弯,“言宣,让人送到花房。” 嗓音温润,不似凡人。 总该处理一下,不然,这阿知亲手栽下为数不多的...没了多可惜。 言宣微微一愣,看着骆清河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总觉着自己是看叉了眼... 上千万的花都快没了,爷还能笑得出来? 当看清了骆清河眉眼微弯,笑意疏朗的模样,言宣的表情僵在脸上。 果然...他家骆爷不是一般人,是神仙。 骆家二爷喜种花,尤爱兰花,可兰城多少大家族费劲心思讨好,各类名花送到他面前,骆清河却都是一眼不瞧,悉数送回。 这倒是令人费解。 只有骆家少数人知道,骆二爷爱的,是经由自己亲手栽种的。 言宣知道,若是骆知小姐亲手种的,哪怕是一株野花野草,骆爷都当成珍宝悉心照料。 这会把骆清河送到花房,言宣便退了出来,守在门外。 花房里养着的,大多都是些名贵难活的植物,里间的道具繁多。 骆清河进到花房时,听见里间传出来的声响,眉头紧蹙,嗓音低沉,“谁?” 里间,正埋着身子在找工具的骆初怔了怔,他...怎么来花房了? 第10章 阿初,过来 在骆清河的视线中,一团黄色小身影踱步走了出来,水汪汪的眼睛里眸光流转。 骆初走到了他面前,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哥哥,我在这找东西。” 声音软软糯糯。 骆清河难得好心情,眸光深邃悠远,像是透过骆初那张脸,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在找什么?”嗓音温润如玉,就如他的长相一般,似无暇的青瓷润玉。 骆初眨了眨眼,他刚刚好像又有那么一瞬间...笑了? 一笑,亮瞎了骆初的眼,怔了片刻,半晌才发现,那株被折弯了腰的素冠荷鼎被带到了花房里头来。 她肉肉的小手指了指那株兰花,不自觉嘟起小嘴,“就是这个,我想找工具把它挪过来治好它。” 小模样乖顺可爱,到底是她的女儿,同她一般可爱。 骆清河勾了勾唇角,抬手放在骆初小脑袋上,匀称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那温顺的长发,不自觉放轻了嗓音,“你知道要怎么治好它吗?” 语气间像是对一个孩子的轻哄,又像是平常心的交谈,十足的耐心。 骆初点点头,水润的眸子望着骆清河,“知道的,妈妈教过我。” 不知不觉,妈妈这个词她已经说得很顺口了。 骆清河垂眸看着小骆初捣鼓,笑意深深,既是他的阿知教的,定然是出色。 门外的言宣目瞪口呆,爷啊!那不是普通兰花啊!那可是价值两千万的稀缺物种啊... 就这么...给骆初小姐当玩具捣鼓了??? 骆初的手法很熟练,就是那两只小肉手,有些许笨拙,不过到底是不影响。 骆清河坐在她侧边,看着她笨拙地拿着小剪子,又是剪枝木,又是剪绳子,小心翼翼地按在折弯的花枝上... 时间一点一过,骆初心底紧张地开始“砰砰”跳,骆清河的视线实在是...太让人无处可躲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X光下,半点心思都藏不住。 ... 夜晚的月光清冷,倾泻在花园里,带来了一丝仙气缭绕的不真实感。 言宣推着骆清河往大厅去,像是顾及到骆初,特意放慢了脚步,骆初便不紧不慢跟着他身旁。 “可还习惯?”骆清河轻启薄唇,问。 骆初倒是没有想到他还会问自己,轻点脑袋,”习惯的。 “那便好,若是觉着无趣,找人寻些玩意回来便是。”这句话,倒像是对后边的言宣说的。 骆初没有怎么在意,岂料次日,各类的芭比娃娃,各类的小裙子,小钢琴,各种各样能叫得上名字的少儿益智玩具堆满了整个房间。 骆初满头黑线:“...”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这些? ... 在骆宅住了也有小半个月了,能见到骆清河的次数越来越少,多少次她拿着那针管,想下手,却都没有机会... 她微微叹气,抓了一把饲料撒进湖泊。 突然,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她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来人西装革履,板着张脸,一看就是欠揍的模样。 季子寒本来就听说了骆家失踪已久的三小姐骆知送了个私生女回来,听闻消息的时候,便摔碎了一套茶盏。 这会见到这个传闻中的私生女,相似的容颜,额角直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一把抄起骆初的后衣领,与之对视,声线透着一股子阴寒,“臭小孩,骆知呢,去哪了!” 季子寒的这一举动瞬间惹恼了骆初,她抬手握拳就直接往季子寒脸上砸,因为变成了小孩,力道实在是小了些。 季子寒怔了小半晌,拎着骆初的手却没有松开,还真是...和她妈一个性子啊?! 骆初抿了抿唇,这个季子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季宅就坐落在骆宅不远处,都是一个区的庭院房子,从前,季子寒和骆家二少爷骆凌关系好,成日板着张欠揍的脸来讨打,骆初下手从来都是不留余力。 “放我下来!” 季子寒突然就笑了,盯着骆初,“你倒是和你妈一样,第一次见就送我一拳头。” 骆初:“...”被打了还笑得出来? 有病治病,没病也吃点药整整。 季子寒:“告诉我,骆知,你妈,去哪了!” 骆初也来劲了,“你谁?问一句我就得告诉你?”季家老二怎么又犯蠢了? 果然,能跟自己骆二哥走一起的,智商高不到哪去。 季子寒单手插在腰上,勾唇轻笑,“我谁?你可看清楚,我以后会是你后爹。” 骆初:“...”脸? 她抄手毫不犹豫又是一拳,来个左右对称。 这一拳是真下了狠劲。 “脸皮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能拥有。”骆初声音淡淡。 “我跟你说真的,我以后肯定是要娶骆知的...” 骆初抬手又要一拳,却硬生生停了下来。 看着季子寒一脸认真,骆初语噎...这季老二不会是以前被自己打傻了吧? 这时,轮子在木板滚动的声响传来,骆清河的目光没有温度,落在季子寒拎着骆初的衣领上。 明明是酷暑,季子寒却莫名感觉阴风阵阵,似有一把冷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 骆清河平日里的温和此刻消散殆尽,眼中似有阴沉与雪霜。 季子寒不禁犯怵,手一松,把骆初放回在地上站好,看着骆清河,喊了一声,“骆二叔。” 骆清河袖子底下的手微微一僵,看向季子寒目光冰冷,“骆家与季家并无亲戚关系,季二少这一声二叔,怕是唤错了。” 季子寒顶着那目光,扯唇笑得招摇,“阿知唤您一声二叔,我同她一辈,唤上一声,也是应该的。” 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骆宅里,骆知最看重的就是骆清河这个二叔,要想娶到骆知,首先要过这骆二叔的关。 骆初嘴角一抽,看向季子寒,手痒得又想往他那张脸上揍上几拳。 脸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 骆清河面色平淡,无视了那边精神抖擞的季子寒,看向一旁小手扑腾扑腾拍这身上衣服的小骆初,平缓伸出手,那手如美玉般白皙,声音平缓而清冷,却又夹带了几分温柔。 “阿初,过来。” 骆初眨眨眼,这是要牵手手吗... 第11章 把自己赔给我? 生怕骆清河收回手,骆初撒开小短腿,三步并两步小跑到骆清河面前,小心翼翼把小手放到他宽大却有些微凉的手掌中。 骆初仰起小脑袋,咧嘴笑,两个圆乎乎的小酒窝像是盛满了美酒,醇香可人。 骆清河的目光落在了骆初微微泛着红痕的脖子初,眸光瞬间阴冷下来,转向被当成背景布的季子寒。 脸色淡漠,目光冷冽如寒冰,“骆家姑娘身子矜贵,烦请季二少日后遇见,绕着走。” 季子寒语噎,这骆家二叔不知怎的,总是不待见自己。 “噗...”骆初没憋住,笑出了声。 骆清河无奈看着她,倒真是同阿知一般顽皮。 言宣从外头走了过来,“爷,大少爷将二少爷带回来了,欧家小姐在客厅等候。” 骆初一听,大哥把二哥抓回来了? 欧家小姐...欧颜? 那婆娘来做什么,相亲? 额,不对,欧颜和二哥本来就有娃娃亲,相什么亲呢。 骆清河看向骆初,嘴角微扬,“可要一同去瞧?”他家阿知平日里最是爱看戏,看这孩子这一脸好奇,想来也是个爱热闹的。 骆初点点脑袋,没有松开手,跟着骆清河一块走了。 三人一离开,徒留季子寒一个人在湖边晒着太阳... 季子寒:“???”这骆家的待客之道怎么越来越不是那么回事了? ... 尚未走到客厅,骆初就听见了客厅里传来的嗷嗷叫,“说了退婚就直接退婚!把我找回来做什么?说什么我也不娶好吧?” 骆家二少爷骆凌长了一鲜肉小白脸,赶上了审美趋势,男团c位出道,唱歌跳舞收割一波粉丝,可不知怎的,突然转行去拍戏,从此黑料不断,近两年,正处于全网黑的状态。 欧颜默不作声,半眼没看这个名头上的未婚夫,目光落在一旁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穿着黑衬衫的男人。 男人微卷袖管下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扶着茶盏,明明沉默不语,四周却透露着一股子威压。 欧颜的视线最后落在那高挺鼻梁下浅薄的唇瓣,她弯唇舔了舔后槽牙...想咬。 骆初眨眨眼,原来是退婚啊? 有骆家大少爷在,骆清河并不需要出面,他牵着手里的小手,心里某一处软成一片,莫名觉得自己牵着的,是阿知。 三人站在大厅几人身后不远处,静默地看着“好戏”。 像是注意到了欧颜的视线,黑衬衫男子——骆家大少爷骆川,匀称修长的手指缓缓放下茶盏,抬眸望去,正对上欧颜直勾勾的目光,他唇角微抿成线,“那便退了罢。” 嗓音低沉,带着微微低哑的磁性。 骆凌松了口气,磨了这么久,可算是能把这狗屁婚约给解除了。 “行!那我先走了,我正拍着戏呢,都什么事啊!” 骆初看着骆凌那傻愣子一边吐槽一边跑出了大厅,那速度,仿佛是去抢钱的。 大厅恢复平静。 言宣这才推着骆清河走了过去。 见到骆清河,骆川微点头,“二叔。”音色低沉,态度不卑不亢。 目光落在一旁的显眼的蓝色小团子身上,熟悉的五官,水润的眸子盯着自己瞧,那嫩呼呼的小脸仿佛能掐出水。 这便是,自己宝贝妹妹在外生下的女儿...倒是同她一般可爱。 骆川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骆清河。 骆清河微垂眼脸,像是在说,继续。 一旁的欧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骆家,打算怎么补偿被悔婚的自己? 骆川收回视线,这才看向欧颜,语气淡漠,像是在应付商场上的人,“骆家悔婚,理应送上一份补偿,欧小姐可有什么需要的?” 他的态度未免太过冷淡,可欧颜看着他那张实在过分惹人的脸,眼底兴味正浓,补偿啊... “我啊...缺个未婚夫啊,不如,骆大少委屈一下,把自己赔给我?” 欧颜声线轻扬,却丝毫没有半点轻浮的模样。 一旁的言宣表情差点控制不住。 这欧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出惊人,胆儿肥! 骆初睁大了看戏的卡姿兰大眼睛,刺激啊! 当不成你老婆就当你大嫂??? 骆二,你头顶有点颜色啊! 面对欧颜的调侃,骆川沉默,看向骆清河,目光淡然又坦荡,却像是有些别的意思。 骆清河掩袖抵拳轻咳几声,“咳咳...咳!” 骆初皱着眉头,松开了手,轻轻给他拍这后背,“哥哥,你还好吗?” 明明这些日子看起来都好些了,怎么又犯病了? 骆清河微怔,倏尔弯唇挂着一抹无力的笑,“没事。” “咳...言宣,先送欧小姐离开,我同大少爷还有些事要谈。” 骆清河这般,欧颜也没法子继续呆着,走之前,瞟了一眼骆川精瘦的腰间,似笑非笑,这骆大少,真是一如既往诱人。 骆清河和骆川要谈事情,言宣连带着骆初也一起带了出去。 花园里,欧颜蹲下身,打量着眼前的小糯米团子,良久啧啧两声,“真像啊。” 骆初抿唇,“像什么?”声音奶声奶气。 看着欧颜精致的妆容,心想着,那么懒一人,可别是专门为了骆川化的妆? 骆二的头,真不只是一点颜色啊。 “像你妈妈。” 欧颜红唇轻勾,“我和你妈妈是八拜之交,八拜之交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骆初:“...”并不想理你。 “就是过了命的姐妹,话说你妈以前还欠我一台兰博基尼,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人影了...”欧颜喃喃道,神情像是在回忆什么。 骆初嘴角微抽,谁跟你八拜之交了,还兰博基尼,脸呢? 相看两生厌,整个兰城都知道,骆家小姐骆知和欧家小姐欧颜不对付,宴会之类,但凡请了其中一人,都不会作死再给另外一位送请帖。 就这,你跟我说八拜之交? 欧颜神色古怪,看着面前骆知翻版的小糯米团子,“都说父债子偿,母债女偿也是那么个理,你可要记得帮你妈还啊?” 说着,她抬手捏了一把骆初的小肉脸,哎哟,手感还不错? 骆初隐忍地抿了抿唇,“都是八拜之交,阿姨再说还债就太客套了。” “别叫阿姨,叫姐,人亲兄弟那都明算帐,何况我和你妈仅仅只是八拜之交。”说着,她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离开。 走之前,还用那拍了衣服的手拍了拍骆初的小脑袋,“小家伙,记得还债啊!” 骆初:“...” 如果她现在是骆知,一定扛着扫把,让欧颜体会一下什么叫八“拜”之交。 可她现在是骆初,一个四岁小孩… 肩不能抗,可爱又天真的小女孩。 第12章 骆初被识破 人走后,大厅里只剩下骆家叔侄二人。 骆清河又轻咳了两声,看向骆川,“骆凌胡闹,你这大哥也跟着一起。” 那婚约是老一辈定下的,骆家和欧家之间在商场上早有不可分割的利益关系,这婚约就这般口头解除,倒也是儿戏了些。 骆川垂眸,抬手重新泡了一盏清茶,这才看向骆清河,音色微凉,“二叔方才不也是看得热闹?” 骆清河又掩唇轻咳了两声,“咳...咳咳...” 骆川:“别装了。” 见被识破,骆清河也不再咳了,若无其事伸手端起那刚泡好茶的茶盏,那只修长匀称的手执茶杯,茶香萦绕,有意无意道,“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自然是比不上二叔的。” 骆川一声一声的二叔叫的自然,可面上却半分没有把他当长辈的模样,两人相处的方式,仿若老友。 “欧家的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既是联姻,换一人,也不是不可。” 随着一问一答,大厅里安静了几秒,骆清河视线终于在骆川身上停留多了一会,骆川不过小他三岁罢。 最终,他还是给侄子劝告,“有些心思,倒也不必拘着,若那欧家姑娘当真瞧上了别人...” 骆清河的话音未落,骆川便勾唇,挂着一抹慵懒的笑,“二叔放心,我定然是不会给她有生下个三四岁般大的孩子的机会。” 骆清河目光微沉,看着骆川脸上难掩的幸灾乐祸,音色凉凉,“那便不一定了。” 骆川:“...”噎谁呢? 这时,骆初进来大厅了,瞥见两人像是谈话结束了的模样,这才往骆清河那边小跑去,见他脸色正常,悬起的心降了下来。 言宣取药回来,递给了自家爷,却遭骆清河拒绝。 “不必了。” 言宣神色似有些难办,这都犯病了,怎能不吃药? 爷是越来越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骆初踮起脚尖伸手从言宣手里拿过药瓶子,拿着杯子倒了杯温白开,递向骆清河,“哥哥,生病了就要吃药的。” 声音糯糯,像是在每个人的心尖上挠了挠,痒痒的,还软软的。 骆清河看着面前给自己递药的小人儿,半大点儿,却总能从她的一颦一笑看见骆知的影子。 骆川微挑眉,疏懒的单手扶着下巴,“哥哥?” 他目光落在骆清河身上,小阿知的女儿管骆清河叫哥哥? 骆初手一僵,抬眸侧目,自家大哥看着自己,又重复了一声,“小团子,你管他喊哥哥?” 骆初微抬下巴,直视骆川,那小傲娇的模样,似乎在说,你有意见啊?憋着。 骆川抿唇淡笑,这模样,倒真是同骆知一般无二,醇厚的嗓音夹带着一丝笑意,“你母亲唤他一声二叔,你理应唤上一声二爷爷才是。” 骆初:“...” 骆清河锐利的眸光直射骆川,后者无惧这股威压,端起茶杯轻吹,浅尝茶香。 倒是旁边的言宣,明显感觉到自家爷的怒火熊熊燃起,可不过一会,那股子压迫感就消失了。 只见小骆初抬手拽了拽骆清河冰凉的手掌,小脑袋一歪,“哥哥,吃药了。” 看样子,丝毫没把骆川的话听进去。 这幅可人的小模样,倒是击中了某位腹黑大少爷的心... 可爱,想揉那小脸蛋,小脑袋。 那边的骆清河吞下了药,这边的骆川摸了摸下巴,垂眸沉思,是不是应该为可爱的小侄女准备份见面礼? 若是在兰城常住,还应办宴,公布身份,以防日后受到轻视。 他这边在想,那边的骆初已经屁颠屁颠跟着骆清河跑了。 因为牵了小手,心情雀跃的骆初仿佛能闻到似有似无的兰花香,觉得今日天气当真是不错。 因此,她服下药,又去了一趟徐老实验室,从实验室出来时,已经换回了小孩装扮。 门口,一辆红色焰如火的玛莎拉蒂停在那,骆初走出来时,那敞篷就收了起来,红唇美人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向骆初慵懒地挥了挥手,“抓到你了,矮子知。” 骆初脸色微沉,倒是淡定,面上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阿姨,你在说什么啊?” 见骆知果然装,欧颜似笑非笑,“两次了,我明明在监控室看见是骆知走了进去,可出来的都是你啊...” 上次,她就是因此试探了爷爷,可爷爷半句话不透露,她就只能自己去骆家一探究竟咯。 果不其然啊,这样子是变了,可看着那位爷的神情目光,跟望夫石似的,是半分没变。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那个打遍街头无敌手的兰高一姐骆知,居然变成这么个萌团子,也太有反差感了! 骆初也不傻,她和欧颜不对付那么多年,对彼此的了解不是一般深。 欧颜认定了一件事,哪怕自己再给她多多少的反驳证据,她也不会信。 如今...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于是,骆初敲了敲车发门,板着与自己这张小脸格格不入的严肃表情,“让我上去说。” 欧颜微挑眉,开了车门,骆初看了一眼高度,幸好这车不像骆家的车,不高,骆初手撑着车版爬了上去,一本正经坐好,丝毫没感觉毁了形象。 欧颜憋着笑,“你想说什么?” 骆初轻咳两声,“我这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帮我保密。” 她心想,要是欧颜反过来威胁自己,她就拿出自己的电流棍,采用暴力方式封口。 俗话说得好,“君子动手不动口”。 看着这么一小糯米团的形象,那板着的表情,简直不要太萌了,欧颜的手开始痒了,总想上去rua两下。 可一想到这是骆知,她就硬生生忍住了,冷静,这可是当年高中的时候把自己打趴两条街的敌人,砸人不看血的霸姐骆知,可不是什么萌软可撸的团子。 骆初抬手推了她一把,“说话。” 给个答案,不然自己这兜里的电流棍揣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欧颜轻咳两声,一边拿起手机刷,一边懒散道,“你这事情...实在是有点难办啊!” 骆初顺着她的动作,瞥向她的手机屏幕...某牌官网,购物车页面,各个新款包包和鞋子... 这是要自己给她清购物车的意思。 骆初默默掏出一直藏着防身的电流棍,看着欧颜,语气阴森森的,“愿天堂一切安好。” 欧颜:“...” 失踪几年,还真是半分没变。 第13章 你家那位二爷 在电流棒的威胁下,欧颜默默挪了几个包,几双鞋,几条裙子出购物车,再次忐忑看向骆初。 骆初紧蹙眉头,抿了抿唇,这才点头,“发我微信,给你结账。” 痛快! 欧颜顿时眉梢一扬,“那咱俩加个微信,以后也好交流交流感情。” 骆家那位有钱的主,据说每年都会给骆知拨一大笔零花钱,没准,她就能把那台喜欢看很久也没舍得买回来的兰博基尼带回家了。 骆初:“...”交流给你清购物车的心得吗? 最终,两人交换了微信,欧颜瞥了骆初一眼,调侃,“你不下车回家吗?你家那位二爷要是瞧不见你,怕是会急呀。” 显然,欧颜话里的其中六个字成功取悦了骆初,她唇角微勾,“开车,把我送后门。” 此时,两人已经耽误了许久,这会儿,骆宅里,已经在上下寻找骆初了。 欧颜“啧”了一声,“骆小姐,那就麻烦您坐到后面去,小孩子坐什么副驾驶?” 骆初黑着脸,开了车门跳下去,开了后车门,刚钻进去,就又听见前排的婆娘叨叨,“真没点自觉性!” 她小手往兜里一摸,又抓出了那根电流棍,指视车镜的欧颜,“送你天堂七日游?” 欧颜:“...” 关门开车,一气呵成。 到骆宅时,果不其然,已经发现骆初不见了,上下乱了套。 骆年叼了根狗尾巴草躺在树上,看着这满庭园的慌乱,四处找人,一口一句,“骆初小姐!” 就连大哥也在找。 十六岁的少年轻哼了一声,“不就一颗肉球,肯定贪玩去了呗,还能丢了不成?” 真是有够麻烦的! 正吐槽着,他目光瞥向了后门,一辆红色的车停在那,某颗肉球从上面滚了下来,不是骆初是谁? 他冲着前院大喊了一声,“胖妞找着了,后门这!” 这大嗓门儿,一个个都迅速往后院儿跑来,欧颜摸了摸下巴,红唇轻勾,笑得明艳,“是挺胖的啊...” 骆初默默把手伸进兜里...欧颜迅速扬尘离去! 骆初这才把那电流棍放了回去,后院灯光暗了些,言宣推着骆清河走了过来。 背对着月光,骆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隐隐能感觉,他情绪不太对。 周身有一股子阴冷的气息包围着自己,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骆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自己偷偷跑出去,他是生气了吗? 骆清河眸光微沉,就在刚刚,他想起了几年前… 骆知当时一夜未归,之后就再也找不着了,几个月后才传来消息,只说自己一切安好,勿念。 骆清河唇角弧线下沉,衣袖下的指尖微微掐着掌心肉,这骆宅,岂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骆家二爷,这会是真发怒了。 骆年咬了咬那根不知道从哪拾掇来的狗尾巴草,目光落在后门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小胖妞要遭殃咯~ 二叔发脾气,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躲得过去的哟。 骆川手轻轻按在骆清河肩膀,这才走向那软萌的团子,微微蹲下身,抬手理了理骆初那被风吹乱了的头发。 “下次想要去哪里,要带上佣人知道吗,不然大家都会担心。” 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要是走丢了,如何是好? 阿知怕是该担心坏了。 到底,还是佣人太散漫,竟能让一个小孩儿跑了出去。 骆初想解释上两句,可对上骆清河那脸色,就算说出来,也是谎话…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自知理亏。 “言宣。”清冷微沉的嗓音响起。 言宣连忙推着自家爷离开,他自然是知道,骆初小姐今天贸然跑出去的行为,令爷想起了骆知小姐… 这会爷能高兴才怪。 骆初抿了抿唇,小手捏着口袋里从实验室那拿来的昏睡药,心里酸酸涩涩的,想了想,算了… 当务之急,就是先搞到他的血样,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骆床扯唇淡笑,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柔软的秀发,“二叔不过是心情不太好,明日便没事了,你饿了吗?” 不问没感觉,这一问,骆初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分外给面子。 她脸不红心不跳,轻启殷红唇瓣,吐出两个字,声音软软糯糯,“饿了。” 小姑娘乖巧的模样别提多可人,骆川心里蓦的软了一片,微不可见笑了,伸手抱起了面前的小人儿,站起身来。 他突然的动作,骆初吓了一跳,慌忙抓住了骆川的脖颈,稳住重心。 她眨眨懵懂的大眼睛,看着自家一向性格“温柔”的大哥,以前自己还是骆知的时候,都不见他这般抱过自己。 骆川抿唇笑,“带你去吃东西。” 骆初一直就嫌弃自己的小短腿,走几步路都费劲,偏生骆家家大业大,整个庭院跟操场似的… 这会儿,能有个“坐骑”,还是自己大哥,自然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她咧嘴笑眼弯弯,水光闪闪发亮,“谢谢大哥。” 骆川愣了愣,脑海里飞快闪过某些画面,那个性子顽劣的小妹,每回打架被逮,怕被二叔发现,自己去给帮她见老师时,总会说上那么一句… “谢谢大哥。” 骆川眸光温柔,“我是你母亲的哥哥,你理应唤一声舅舅才对。” “不要,就是大哥。”在辈分这一块,骆初坚决不让步。 否则,她莫不是还得唤上骆年那兔崽子一声小舅不成? 骆川看着骆初笑起来,白嫩嫩的脸颊上两个清浅的小酒窝,像极了小妹… 算了,由着她。 “那大哥带你去吃东西,想吃什么?” “面。” “还有呢?” “饭。” “还有呢?” “…” 树上的骆年听不见谈话,眼睛却直了! 大哥居然抱着那个小胖妞! 小的时候,大哥就嫌自己脏兮兮的都不肯抱自己,现在居然抱外来的小胖妞! 一向把自家大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骆三少爷骆年,不悦了,咬了咬下唇,目露委屈。 看着大哥只顾着小胖妞,连自己在树上都没发觉,他心里暗暗骂了几句,小胖妞,那是我哥,不是你哥! 啊啊啊啊啊啊! 兄控骆年,接受不了自己大哥被初来乍到的骆初抢去的现实,咬牙切齿… 这个骆初,就会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可爱样,肆无忌惮在那卖萌! 大哥就是被那幅人畜无害的样子给蒙骗了! 第14章 下手的机会 骆年跟在自家大哥身后,一路跟到了餐厅,躲在角落里偷瞄。 骆川把骆初放在座位上后,便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菜送上来,看着骆初那张神似自己小妹的容颜,他下意识点了妹妹平常最爱吃的几道菜。 骆初托着腮,愣了愣神,巧合吗,大哥点的,好像都是自己最喜欢吃的。 骆川对上小团子困惑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没有问她想吃些什么便自作主张了,笑了笑,“抱歉,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就点了。” 骆初摇头,“喜欢的。” 其实,她从六岁开始,就在骆清河身边,在骆宅大部分的印象,都是骆清河,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她其实和两位哥哥,以及弟弟骆年,都不太亲近... 哪怕是和大哥骆川因为骆清河的原因平日里稍微会多说那么一些话,吃上几顿饭,也并不觉得他是会记住自己喜好的人。 而且,后来,他也出国了… 现在细想,其实从前和他一起吃饭时,餐桌上的菜都是合自己胃口,倒是他,向来很少动筷子。 或许,从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骆川真的是一位关爱弟弟妹妹的好大哥。 饭菜上桌,骆初早就饿了,看着哪道菜,都觉得美味。 骆川看着,不自觉脸上染上了些许笑意。 如果是小知,应该也是会像她一样的吧,看见喜欢吃的菜,就能吃得比平时还要多上一碗饭。 不远处,骆年捏着手机,透过放大的摄像头看见这一幕,委屈极了,他就知道,只要是和骆知有关的,大哥就会放在第一位! 一位佣人端了一碗汤粉走了过来放下,骆年瞟了一眼,居然是自己最讨厌吃的鸭血粉丝,撇嘴,“端走,我不饿!” 骆家儿女的从小教育,极为苛刻,其中一条,便是不能挑食。 一个个的,明着不敢,都是暗地里挑食。 只有骆川和骆清河,就像是真的没有喜恶一般,什么到了嘴边,都能面不改色吃下。 “小少爷,这是大少爷方才叮嘱厨房给您准备的,既然您不饿,那就...” 佣人作势就要端走,骆年一听,连忙拦下,也不管别扭不别扭,“先放着,也不急!” 那佣人笑笑,最终把那一碗汤粉放下。 待佣人走后,他这才小心翼翼拿起了筷子,小口小口地嗦粉。 最终,碗里,粉吃完了,汤也喝完了,就剩几块鸭血在那,骆年心满意足,飘飘然,他就知道,大哥肯定还是心里有自己的! 那个小胖妞,就让她嚣张几天,不成气候的。 看见骆年走后,骆初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给他点鸭血粉丝啊?”她记得,小时候骆年闹过脾气,就是因为不吃鸭血。 骆川脸色淡淡,什么也没说,最后才拿过纸巾轻轻擦拭去骆初唇边的油渍,“骆家的人,怎能有挑食的坏习惯?” 骆初没再说话,心想,就算你天天让骆年吃,他也会把鸭血剩下的吧? ... 而此时,言宣从卧室出去后,骆清河眸色微沉,脸色算不上好看。 窗户微掩着,却仍有一丝夜风从缝隙透了进来,昼夜温差大,门外的言宣有些担忧。 每回,只要爷一个人在房间,不开着灯,铁定是又不自己身体当回事啊...明日,公司还有高层会议,这如何是好。 骆初吃过夜宵,跟在骆川后头,经过二楼的时候,她瞥见言宣一个人站在走廊处,看起来似乎在为什么事忧烦。 等骆川把她送回了卧室离开,骆初又悄悄避开了许薇,一个人下了二楼,脚步轻轻走了过去。 “言宣叔叔,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骆初仰起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言宣微微叹气,蹲下身对视,“我的小祖宗,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像今天那样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当年大爷去世,骆知小姐而后又悄无声息离开。 那时候,骆爷就跟浑身上下充斥着煞气的魔鬼一般,整个公司上下,包括骆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都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位爷给扭脖子了... 今天,骆初小姐又突然不见人影,到处找不着,怕是勾起了当年的场景了。 骆初抿了抿唇,手微微抓着小外套口袋里头的小型针管,或许...今晚就是极佳的下手时间。 “言宣叔叔,我想进去看看哥哥可以吗?” 言宣愣了,下意识是不行,可看着那张与骆知小姐相似的容颜,或许,能安慰一下骆爷也说不定? 此时,他完全忘记了,骆初的身份,是骆知和其他人的女儿。 这会见着,只会是戳心窝子… 言宣:“行吧,那你有什么事再喊我。” 骆初点点头,言宣这才用钥匙开了门让她进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骆初小心地摸索进去,从小厅摸索进了卧室,一股淡淡,若有若无的酒香萦绕鼻尖。 骆初怔了怔,他喝酒了? 可想起骆清河一口倒的酒量...喝得了吗。 她不自觉攥紧了手,开口喊了一句,“哥哥,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 骆初皱着眉头又往里头走了走,突然,脚撞到了软软的东西,随着闷闷的一声...是骆清河。 照着记忆里的位置,骆初才在床头柜的地方摸索到了电源遥控器,按了开关,房间瞬间恢复明亮。 看着眼前的一幕,骆初瞳孔微缩,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的发疼。 轮椅已经翻了,平日里矜贵清雅的男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旁边的桌上还有一瓶开了的红酒,高脚杯碎在地上,红色的液体渗流,湿了他的衣衫... 骆初咬了咬唇,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骆清河的手从破碎的酒杯处轻轻挪开,声音轻颤,“明明酒量就不好,身体也不行...还喝。” 骆清河像是能听见这一句话,眉头蹙了蹙,哼了一声,脸颊因为喝了酒,不似平常那般冷白,多了一丝血色。 他下意识挣开了手,却不小心把骆初的手往旁边的玻璃碎片处甩。 “嘶...”骆初倒吸一口凉气,靠近手肘的位置被尖锐的玻璃划伤,血涌了出来,一点一点低落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上,红色的液体都染了几分血气... 一股子熟悉的疼意席卷而来,怎么会… 骆初咬了咬下唇,迅速起身冲进了更衣室里。 第15章 神仙…也有凡人的一面 片刻后,变身后的骆初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从更衣室里出来,香汗淋漓,几簇墨发沾在额角纤细的脖颈处。 她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向那道熟悉,心心念念的身影,最终,在骆清河旁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想扶起他。 察觉到有人触碰,骆清河皱着眉头不适地想挣开,骆初手指按在他肩膀,轻启双唇,嗓音婉转清脆,“是我。” 像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骆清河没再挣扎,温顺地任由她摆控。 半晌后,骆初终于把他搬到了床上,看着那白色的衬衫粘上的红酒渍,像血一般... 骆初皱着眉头,跪坐在他旁边,上手解开扣子,微冷的指腹轻轻划过骆清河微热的肌肤。 骆清河猛的睁开了眼,抬手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警惕地看向对方,却撞上了一张眷恋而不得见的容颜,他怔了怔,心头又闪过一抹失落,“呵,又是做梦...” 因为他突然醒来,骆初吓得傻在了那,听他又说了话,目光夹带了三分醉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这才继续解扣子,他身体这么差,若是穿着这一身,明日怕是又要犯病了。 骆清河身子一僵,这个梦,跟以前那些梦不太一样... 这个阿知穿着自己的衣服,竟还解自己衣衫。 是自己太想她了,已经走火入魔到这种地步了吗? “别...”他抬手按住那只白皙滑嫩的小手,眼里闪过一抹隐忍。 遭到拒绝,骆初皱着眉头,“就换个衣服。” 骆清河仍然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既然是在梦中,换什么衣服? “不用。”拒绝的干干脆脆。 骆初不悦了,他总是这样,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想及此,她直接上另外一只手去扯,拽,动作不再像直接那般温柔,手心直接触碰到温热的胸膛,骆清河眼中神色都变了,扯过那只小手,翻身压在她身上,嗓音低沉带着嘶哑,“我说了不用...” 骆初突然被他翻身压在床上,周身被他的气息环绕,惊愣地看着,眸光水灵剔透,脸颊透着一丝粉红。 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 看着身下的小姑娘穿着自己的衬衫,宽大的衬衫挡不住春光,微微可见冷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 骆清风喉结滚动… 骆初面色红润,神色涣散,一双湿润的水眸勾得他又心痒又难受。 喜欢的人就躺在自己床上,而且这还是自己的梦...想到这一点,骆清河淡漠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骆初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两人的距离,身处的位置,还有骆清河... 这个她肖想多年的神仙男人醉意阑珊地看着自己,不再像平日里那般淡漠疏离,体温都上升了不少。 骆初心跳如雷,紧张地舔了舔唇,想睡... 做人不能怂。 她大着胆子,气氛使然,十几年的勇气聚集在这一刻,抬手主动勾住了骆清河的脖子,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骆初小脸热的发烫,理智都被灼化了,她承认,自己还是怂了。 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骆清河呼吸一顿,顿时身体微僵,手指用力微微按进柔软的棉被里...眼里有挣扎,有克制,也有疯狂。 他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这种时候,在自己的梦里都忍着...便不是男人了。 他抬手拿过旁边的遥控器看也不看就关了灯。 骆初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不少,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慌忙想起身,却被骆清河牢牢控制在床上。 嘶哑的嗓音低沉,响在她耳畔,带着微微的低热,“现在想走?” “晚了…” 黑暗中,骆初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在顷刻间被无限放大。 骆清河体温一点一点地透过轻薄的面料渗透进骆初微凉的肌肤里,淡淡的兰花香萦绕身周,她能感受到骆清河热烫的鼻息...脸腾的一下红了。 半晌,骆清河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唇上,酒气弥散在两人唇舌尖。 柔软的触感,炙热的气息,微醺的酒气...骆初瞳孔微缩,大脑仿佛当机了,一片空白。 亲了。 骆清河的指腹一反平常,温热柔软,不急不缓探进她衣间,暧昧的气息相互缠绕,等到骆初终于憋不住了气,才松开了。 “清河...”骆初眸光流转,音色娇柔,呢喃软语。 这时,微掩的窗透进一丝凉风,吹拂在她微露腰间的肌肤,带来一丝冷颤,骆初猛然清醒! 手伸进了宽松的裤子的左兜里,攥紧了那根带有昏睡成分的药剂... 看向骆清河的眼底一片清明,对不起。 骆清河被她太过清澈理智的眼眸看得心一颤,冷了下来,眸底的柔和在微弱的月光下深邃迷人,手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音色文雅,温柔得不似凡人,“阿知...” 下一刻,骆清河瘫倒在她身上,合上了眼,滚烫的泪悄无声息滑落脸颊。 哪怕只是在梦里,你都不愿爱我一刻… 骆初攥着针管抽离,手轻轻按在身上,从他身下起来,把骆清河身上衬衫褪了下来,换上了衣柜里的睡衣,最后给他盖好了被子。 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好看的眉头紧蹙,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安地轻轻颤动,轻启的双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骆初抬手轻轻贴在他额头上,有些发冷,目光复杂又夹带了几分不忍,“...晚安。” 再过一段时间,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你重新站起来,让你安稳度过未来的人生。 眼泪滑过脸颊,砸在骆清河的手上,灼烫了手背,他下意识地动了动了手指。 骆初收起了针管,他喝了酒,这种情况,也取不了血样。 换回小孩模样的骆初穿戴整齐,出了房间,和言宣面不改色地扯了了几个谎,这才走上了三楼,回自己房间。 她舔了舔唇,口舌异常干涩,似还有醇香的酒意... 骆初嘴角漾起一抹笑,今夜...草率了,但也有收获。 起码她知道了,神仙,也会有凡人的一面。 第16章 他…是魔鬼! 回到了房间,骆初把房间门锁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伤口早就不流血了。 刚才,自己分明没有心率失常,却还是变身了,难道,是因为受伤? 骆初抿了抿唇,眉头轻蹙,而且,现在有一种无力浑身疲惫的感觉,眼皮很重,很重...刚想着,身子重心不稳摔在了毯子上。 骆初揉了揉眉心,“怎么回事...” 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很困很困...慢慢的,倒在毯子山,眼皮重重合上,什么知觉也没了。 次日清晨,骆初是被冷醒的。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撑着地板爬了起来,“哈...哈秋!” 她揉了揉红红的小鼻子,眼底一片倦意。 “骆初小姐?起床了!”许薇在外面敲门,面色不太好,也有一阵子了,这个骆初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现啊。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这个骆初身上真的会有价值连城的研究成果? 骆初拉拉绳子,打开了门,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看见许薇,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大约是变身太频繁,身体有些扛不住,直接就在地上睡着了。 看见骆初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她眼里闪过一抹嫌弃,“骆初小姐,先换个衣服吧?” 骆初自然也能看出她有多不想给自己干这些琐碎事,可一边不愿又一边往自己跟前凑,这么些日子,就是围在自己身边,什么也没做... 难道,她的目标是自己,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哈秋!”骆初揉了揉鼻子,鼻头红通通的。 刚走到餐厅的骆川脚步一顿,垂眸看着正坐在餐桌前的小团子,“感冒了?” 骆初点点头,“有点。” 应该是昨天太累了,然后又在地上睡着了,待会喝点666就好了。 许薇端着一杯水走了过去,看见骆川,迅速垂下了头,闷声喊了一声,“大少爷。” 听见声音,洛川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是照顾骆初的女佣,昨晚偷懒和一堆佣人唠嗑,导致骆初走失,才被训斥过不久。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许薇手上的手表,眉头轻蹙,看来,这家里的佣人,是该好好清一清。 “怎么照顾小姐的?”音色低沉淡漠。 许薇控制不住手抖了一抖,“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骆川对许薇没印象,可许薇却永远忘不掉,骆川就是她的噩梦...这个人,是魔鬼。 骆初看着低眉顺眼的许薇,微挑眉,差点忘了,小的时候,有一次,许薇跟着小姨过来拜访,抢自己手链的时候故意把自己推开,最后反被路过的骆川推倒,后背撞到了石头,留下了疤。 那个时候,许薇才十岁,但是那种阴影,怕是要留一辈子。 所以现在,许薇才会一看见骆川就害怕犯怵...“哈秋!” 骆初皱着眉头揉了揉已经通红的鼻子,抽了抽鼻涕,最近就开始变天了,越来越冷了啊。 骆川顺手把许薇手里托盘的那杯水端起来,刚想递给骆初喝,隔着玻璃杯感受到的温度,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冰的?” 许薇吓得慌忙从骆川手里夺过那杯水,“对...对不起!” 骆川抬手,手背轻轻探了探骆初额头,“没有发烧,等会让佣人给你冲点冲剂喝。” 骆初点点脑袋,“嗯。” 骆川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心软了软,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乖。” 大哥哥的模样,让骆初想起了,其实小的时候,骆川的性子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就总是这样摸自己的脑袋,像摸小狗狗似的。 骆初瘪瘪嘴,抓了抓头发,重新把自己的头发理好。 这一举动,让骆川想起骆知,唇角微微上扬,挂着温浅的笑容。 可当瞥见她手上的伤,刚挂上的笑容又消失了,“怎么受伤了?” 骆初垂眸看了一眼,是昨晚被玻璃碎片划伤了,小伤而已... “不小心划到的,没事的。” 这时,言宣推着骆清河从外面进了餐厅。 比之昨天,骆清河脸色又白了几分,瞥见餐厅的那个小身影时,目光一片黯淡。 昨晚的梦太真实了,可醒来,骆初的出现再一次刺激着他,那就是个梦,骆知就是走了,明明以前总是说以后不嫁人,要永远跟在自己身边... 可一转眼几年,连孩子都有了。 他的手微微用力攥紧了轮椅把手,阿知,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骆川见骆清河过来,才坐了下来,骆年是最后跑下来的,拎着书包吊儿郎当,也真难得他上学还记得带书包。 看见骆清河过来了,骆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昨晚的事,骆清河可能觉得在做梦,可自己,是确确实实记得一清二楚。 那种亲密的接触感,淡淡的兰花香像是还萦绕在自己身周。 骆初的目光落在骆清河轻启的唇瓣上,昨晚的画面不停在自己脑海里飞快回播。 可眼前的这个人,表情淡漠,都说爱兰花如君子,圣洁如谪仙,这兰城里,人人都说这位谪仙不染红尘,可昨天和自己抱在一起的那人的模样... 和现在自己看见的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仙气的男人的模样,对比太大,像两个人似的。 骆初感觉自己曾经隐藏起来的占有欲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君子,谁人不爱。 有时候,谪仙,总是会让人产生拉下凡间沉沦的想法。 骆初垂眸掩藏住自己眼中神色,喝牛奶的动作停了停,唇角微勾,好像...这样也挺好。 骆清河接过言宣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行程表,旁边的骆川今天也要同他一起去骆氏集团开董事会。 骆川知道,今天董事会上,骆清河会正式把骆氏交到自己手上。 他看向骆初,温浅笑笑,“阿初今日跟着大哥一块吧,如何?” 佣人如此粗心大意,把骆初一个人留在宅子里,总归是不放心。 骆初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骆清河率先皱了眉,大哥? 他看着那小团子,又看了看骆川,这昨天才见面的两人,感情已经这么好了? 骆川倒是挺会给自己降辈份。 “好啊。”骆初想了想,点点头,反正白天骆清河也不在,自己取不到血样,呆在宅子里也没什么要做的,倒不如跟着大哥一块去外面看看。 骆清河素手执杯,却没有喝水,目光落在骆初脸上,真的很像。 昨晚的梦...太真实了。 第17章 骆川的疑心 喝过药,收拾了一番的骆初,在带不带包的纠结中,最后还是选择背上了那个珍珠小挎包,穿着可爱的白色公主裙,“哒哒”跟在骆川身后,心绪万千,他今天怎么不抱自己了? 看着诺大的庭院,她微微一叹气,好远,费脚。 等走到门口时,车已停在那等待,言宣从驾驶座出来开门,骆初愣了愣,看见了坐在里面,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的骆清河。 他...在生自己昨晚的气吗? 骆川抱起了骆初,放进了后排坐着,骆初这才小心翼翼地往骆清河旁边挪了挪屁股... 生怕他开口说出一句让自己下车的话,最后成功挪到了他旁边挨着。 骆川看着面前这一幕,抿唇笑笑,这孩子,倒是亲近骆清河,不知道的,还以为骆清河是骆初生父呢,这么亲近他。 等等...不是他多想,万一骆初真的是骆清河和自己小妹的...??? 他目光顿时有些复杂了,有了这个想法,再看向旁边的一大一小,竟觉得骆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然都像极了骆清河... 本来,车里的气氛就有些冷,这会骆川皱着眉头,前排的言宣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本来一樽骆爷就难搞,现在又多了另外一樽。 两樽大佛就杵在那,骆初小姐竟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那。 不愧是骆知小姐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然,事实上,骆初坐在骆清河身边,心里紧张得一团乱。 不想还好,这一想,脑袋里的画面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小手都攥成了拳头,紧紧揪着裙摆,仿佛头上的两个丸子都跟着紧张地颤了颤似的。 骆川还以为她是感冒了难受,微微低头,低声问,“很难受吗?” 这话问出口,另一边的骆清河侧头瞥了一眼,大约是昨夜吹了风又喝了酒,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刚好在骆初耳畔响起,灼热的气息一般吹得她耳朵又酥又麻的,不自觉地抬头看了去,正对上微启的唇瓣,依稀还记得那口感... 骆初连忙垂下脑袋,“没,就是有点感冒。” 怎么会有人可以这么吸引人,就好像是时刻都散发着吸引自己的香气...可分明,其他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难道,是自己胆子太大了? 小孩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感冒的气音,骆清河抬手打开车座旁边的柜子,拿出了保温杯递给骆初,“喝点水。” 骆初愣了愣,抱着那保温杯,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骆川看着这一幕,眉头轻蹙,“你倒是关心这孩子。”骆清河以前是这种关心别人的人吗? 他还以为,骆清河眼里就只有一个人。 现在倒是变性子了,连个小孩都管。 他这话说出口,车里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 骆初小手默默拧开了保温杯,倒了半杯子的白开,热气腾腾上升,她小口小口呼呼气,白嫩嫩的小脸蛋圆圆的。 娇憨的小模样取悦了骆清河,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不悦的心情散去了些。 等找回骆知,她真喜欢这孩子,养着倒也不妨事。 到骆氏集团的时候,部门经理率着员工在大厦门口迎接着,十分隆重,地上还铺了红地毯。 毕竟今天是个重要日子,两位骆爷都会出现,公司的一切将在今天正式转交到小骆总手里。 之前就有人在猜测,小骆总在国外留学,前任董事去世前把公司交给了弟弟骆二爷打理,这以后还会愿意送回小骆总手里吗? 从小骆总回国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怕是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之争,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们的猜测。 如今,骆清河还真要把骆氏的所有掌控权悉数交给骆川。 传闻中的骆家,竟是这般和睦的吗? 随着车子稳稳停在大厦门口,所有人都探出头去看,这还是头一次两位爷一起出现... 先下车的是言宣,他率先开了右边的门,滑梯落到地上,轮椅上的男子面色依旧淡漠如冰。 骆川自己开了门下车,却没有急着整理西装,而是微微弯腰,向车里的骆初伸出了手,笑意温浅,“阿初,大哥抱你下来。” 骆初看着另外一遍,骆清河已经下车了,瘪瘪嘴,小手搭上自己大哥宽厚的手掌。 另一边,骆清河回眸去看车里的骆初时,却见骆川已经把她抱下车了,那搭手的小模样,竟是半分不曾犹豫。 果真是和阿知一般,小没良心。 出来迎接的员工好奇地张望着,小骆总怎么又倒回去看车里了,难道车里除了骆爷还有别人? 一个两个都偷偷地张望着,能让小骆总亲自接下车的,是什么大人物? 听说骆家有三位少爷,最年幼的还在上高中,难道是小少爷? 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骆初被骆川抱了下来,轻轻放在地上,待她站稳了这才松手。 骆初拽了拽身上的珍珠小挎包,看了过去,红地毯,少说得有五十人了吧... 骆初嘴角微抽,好大的排场。 那些员工愣了愣,不是小少爷,是个...小女孩? 像奶团子一般,小小的,头上两个小花苞,手手拽着身上的小挎包,乖巧地跟在小骆总身边。 “怎么会有个小孩啊?” “长得好可爱啊!” “眉眼有点像小骆总...” “这位难道就是...” “嘘!” 一行四人,经理带着两个员工跟在骆清河身边,一边报告着今天的会议安排。 骆初只能跟在骆川身边,走过那红毯,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她看,导致她有种在动物园被围观的感觉。 等进到会议室时,言宣带着骆初去了骆清河办公室,“小姐,先生和少爷要开会,您先在这里等,我让人送些好吃的过来。” 担心骆初像昨天一样又跑丢了,还特意叫了人在门口看着。 骆初是第一次到骆清河办公室里,言宣出去后,她就好奇地观望四周,而外头的人议论纷纷。 “那个就是那位的吧?” “之前说接回来个女儿,我都不敢相信,还以为谣言...” “不过...长得真的好可爱啊!好想捏两把啊~” “要不要去偷偷看一眼?” “不好吧...骆爷的办公室,你敢去?” “反正都在开会...就偷偷的在门口看一眼...” “走!“ 第18章 秘密专员 骆清河的办公室,就像是在家的房间一样,除了必需品,其他都没有。 清一色的黑灰白,一眼看去,干净整洁。 骆初爬上了转椅子,看着宽大的桌子,怔了怔...这是? 她伸出手拿过桌上的小相框,照片里是一男一女,女生年纪比男生年纪稍小一些,穿着衬衫裙,眉头紧皱。 回忆浮上心头,那天,是自己初中入学典礼,校服是衬衫裙,可她一向不喜欢穿裙子,最后还是骆清河哄着她穿,还拍了这一张照片。 骆初笑笑,指腹轻轻在照片上摩挲,一点灰尘也没有,看得出来相片主人对相片的珍视。 没有什么能比发现喜欢的人留着自己的照片在办公室里更让人开心的了。 哪怕是静下心来只有实验的枯燥,比平常女生都要成熟的骆初,也有自己的小女儿家的心思。 只要是骆清河,哪怕是一句责备的话,她也想反复听上好几次。 “别挤...没看见人...” “你挪挪,我高,我能看见!” “在看谁?”背后传来低声的询问。 “骆小姐啊!” “嘶...” 两个员工僵硬地转过身,正对上骆川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莫名感到骆威压。 言宣在后头警告地眼神示意,几个人连忙让开了路。 骆川这才开门走了进去,看见骆知这会爬上了转移,手里抓着那个某人看得比古董还珍贵的相框,想起,照片里有骆知,笑意浅浅,“阿初,在看什么?” 骆初看见是骆川,这才把相框放下,“哥哥的照片。” 她刚想从转椅上跳下去,却反被骆川抱上了桌子... 骆初:“...”自家大哥还真是,不是自己的桌子,就是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后头关上门进来的言宣膛目结舌,说话都结巴了,“小姐…这...这是爷...桌子,不能踩啊!”这万一让爷瞧见了,把骆初小姐丢下楼怎么办?! 他要不要阻止?? 骆初:“我也不想踩,哥哥让我踩的。”这锅,甩得干干净净。 骆川微挑眉,“怕什么,你清哥哥可不舍得骂你。” 他看向言宣,“资料备好了?” 言宣点头,骆川这才让骆初好好在办公室自个儿玩。 骆初从包里拿了颗棒棒糖拆了包装塞进嘴里,小手搅动着挎包上的小珍珠,大哥方才那声清哥哥怎么听着那么像情哥哥? 这时,包里的手机震动了,是一条加了密隐藏了号码的讯息。 XXX:鸣狼踪迹出现在兰城,已有案件,小心。 半分钟后,讯息自动被销毁。 骆初眉头微蹙,不过才一月有余,就在兰城出现了,巧合吗,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 兰城警局 “啪”随着文件甩在桌子上,传来一声暴怒的低吼,“第二起了!连嫌疑人都确定不下来!” “你们是饭桶吗!” 发火的,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 “副队...” 这事也不能怪他们啊,半个多月前,某科研所药剂丢失,随之而来的,是连续两次高校药剂中毒事件,受害人,两死七伤,如今伤者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监控各类办法都试过了,就是没办法锁定下嫌疑人。 如今,连对方的犯案动机,还会不会继续犯案,一切都是一头雾水。 “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这事半个月里必须解决,把犯人抓到,不然我也得滚蛋!”副队冷哼一声离开。 几个便衣警松了一口气,“副队刚刚才被局长喊去,怕是被骂了...” “走吧,再去查查监控走访一下学校,加快速度,不能再有下一起了。” “队长是不是快回来了?” “要是队长能会回来,没准还能请到那位...”一个女警感叹着,脸上有些难掩藏的崇拜之意。 “嘘!小心被副队听见,不然又要挨骂了!” “走走走,干活!” 人员分散离开,一位新来不久的小哥好奇,低声问那女警,“姐姐,你刚才是在说哪位啊?” 女警笑笑,“你刚来,不知道,半年前省局那边有一桩轰动全城的案件,查了几个月毫无线索,当时队长被派去省局那边帮忙,请来了一位秘密专员帮忙,不到一个星期,水落石出啊...” 小哥目瞪口呆,“轰动全城的案件??难道是那桩连环分...” “嘘!”女警连忙进噤声。 后头的副队面色铁青,声音森冷,“讲什么,还不快去查案?” 吓得两人慌忙认错离开。 “副队好吓人...对了,姐姐,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秘密专员是谁啊?” “唉...以后不要再提及那桩案件了,当时副队本来是要升职了,因为这桩案,队长突然被提了队长...如今副队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对那位秘密专员更是没有好感啊。”女警叹气说出了真相。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跟着队长,见过那位专员...” 说着,她偷偷瞄了四周,小声道,“其实啊,是个年轻漂亮的女生,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样子,电脑技术贼好!连省厅长都对她态度恭敬...” 连省厅长都抱着恭敬态度的人,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身份啊。 ... “大少爷,还需尽快安排个人跟在身边处理事,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的。” 言宣跟在骆川身边,一边说着公司内的情况以及安排。 骆川看着滔滔不绝,又听得脑子疼,这才看向骆清河,“平时倒是没有想到言宣原来这么唠叨,不如二叔把言宣借我用用?” 言宣立马闭上了嘴,看向自家爷,大少爷性子阴晴难定,他可不想... 骆清河侧目瞟了骆川一眼,看向言宣,见言宣一脸的抗拒,唇角微勾,“那便借你个两三天。” 言宣瞪圆了眼,“爷?” “去吧,好好帮大少爷。” “...是。”言宣难受,感觉自己被爷卖了,还是不给钱的那种。 骆川微挑眉,这么容易放人? 骆清河走向办公室,想到了什么,轮椅停下,他侧眸看着还跟自己身边的两人,“事不多,还跟着?” 两人对视一眼,怎么有种被赶的感觉? 第19章 还单着呢? 目送骆清河进了办公室,骆川看向言宣,还在直勾勾盯着,“怎么,不舍得你家爷?” 言宣从少年时就跟在骆清河身边,陪同上学,陪同去各类地方,从未离身,现在突然把他调到骆川身边待着,哪怕是只有几天,也是不放心。 “大少爷若是记不住,言宣笔抄给你就是,何必把我从爷身边借走?” 骆川摸了摸下巴,眼中神色诡异,“言宣,你从小跟着我二叔,现在也有二十五六了吧?” 这莫名其妙地问年纪,言宣怎么听都觉得这位爷后话肯定没有好的,“二十五。” 骆川:“还单着呢?” 言宣:“...”果然没有好的,“言宣不急,只想照顾好爷。” “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二叔才一直不找呢。”骆川唇角微勾,语气有些调侃。 言宣虽然明面上是骆清河的助理,可私底下,情分比助理,比朋友,都要更深,骆清河对言宣的信任,并非一般人能想象的。 言宣嘴角微微一抽,大少爷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说自己暗恋爷似的? 言宣无奈,扯开了话题,“大少爷不是还要办事吗,走吧。” 骆川也不再调侃,开始讲正事,“合作的科研所丢失的药剂还是没有线索吗?” 如今,骆氏已经交到了他手上,这些事情自然是该由他操心了。 总感觉,骆清河就是嫌麻烦,所以才把看似烫手的山芋扔到自己手上。 言宣翻看资料,“没有,还是需要尽快催那边加快调查,近半个月,猜忌纷纷,虽然没有猜到骆氏上来,到底合作这事,还是受损不少。” 说着,他把翻开的资料递向骆川,后者接过来看,面上神色平淡,嗓音语气倒是又恢复了平稳的性子,“去一趟科研所。” “好。” ... 骆清河进到办公室时,并没有看见那道欢快的小身影,遥控着轮椅慢慢往里头去时,才看见了蜷缩在转椅上的一小团,白嫩嫩的小脸有些红晕,大约是因为感冒了头晕,在这等着等着倒是睡着了。 小姑娘睡着的时候抱着个小挎包,粉唇呼呼吐着泡泡,小脑袋上的两个小花苞也有些松散了。 骆清河拿过旁边的遥控器调高了温度,又把旁边的西装轻轻盖在她身上。 才刚回来没多久,就生病了,若是让阿知知道,怕是要心疼了。 骆清河那双好看又有些微凉的手轻轻抵在骆初额上,温度倒也正常,小孩是容易生病,没有发烧便好。 像是梦到了什么好梦,骆初唇角都是微微上扬的,轻启双唇像是在说些什么呓语,倒也听不清。 骆清河操纵着轮椅去到里间,像是察觉到熟悉气息的气息里去,骆初眉头紧缩轻蹙,轻轻嘤咛了一声,“二叔...” 声音轻轻低低,无法传到在里间看书的骆清河耳旁。 此时的骆初,梦中,在灯光有些阴森昏暗的医院走廊,病房门轻掩,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一道坐在轮椅上的清瘦身影,而病床上的男人身子病重已经起不来身了,连说句话都很是费劲。 病房里像是在谈什么严肃的事情,气氛诡异,门外的骆初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模样,身上还穿着宽松的校服,长发随意扎成马尾,懒懒散散的模样。 本来是被刻意支开了去买东西,这会儿因为发现手机落下,跑回来拿,却意外听见谈论声。 “清河...我怕是不行了。” 骆清河沉默不语,只是垂眸看着对方拉着自己的手。 男子微微叹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一生最亏欠的,便是阿知...那孩子和我很是疏远,有你照顾,我倒也是有些放心...” “过去的仇怨我明白你放不下,可阿知,我看得出来,她是把你当成亲二叔,这诺大的骆宅,她最是依赖你...” 见骆清河只是听,并不答,男子微微叹气。 “清河,老爷子对不起你,可也去世了,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指望你放下,可骆家于你也有养育之恩。” “骆氏是我私心替老爷子于你的一点补偿,阿知那孩子和当年的事毫无关系...我也只是希望你能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照顾一二,以后为她找个好人家...” “不管怎么说,她把你当二叔,你便是她一辈子的亲叔叔...清河,你是长辈,能明白吗?” 骆清河面色平淡,手却越发冷了,男子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是能看破骆清河心底的所想。 “清河...”男子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他很早便看出了,这个名义上的二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骆知的感情超出了关怀。 骆清河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语气冷淡,眸中神色平静,“...好。” 门外,骆初脸色霎白,手指微僵... 原来如此,难怪从前过年去老宅,骆清河从来不去,难怪骆清河的身体越来越差,难怪从来没有人在老爷子面前提起骆清河,原来如此... 骆初浑身发冷,脚步慌乱往后退了两步,跌进了一个温暖又略带了些许风霜的怀里,骆川眉头紧缩,垂眸看着她,神色似有些担心... 突然,灯光通明,骆初猛的睁开了眼,浑身冒着冷汗,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才松了一口气。 拿下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上头还沾染了些许的独特气息。 这股气息,她很熟悉,是骆清河开完会回来了。 瞥见里间的灯光,她从椅子上爬了下来,敲了敲里间的门,直到传来清冷的一声,“进。” 里间,有沙发,有茶几,有书桌,骆清河坐在窗边,玻璃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冷却了的茶。 他静坐在一旁,腿上盖着毯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框眼镜,静默看着书,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竟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骆初的心掷地有声地跳动着。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那时,自己就靠在他身边,听他讲着冷门的书籍里枯燥乏味的知识,知识乏味,可声音好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也是不腻,常常听着听着,便趴在他身旁睡着了... 第20章 是被调包了吗?! 骆初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像是怕惊扰了这么一副美好的画面,行至他面前时,骆清河微抬眸,温和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面前的小身影上。 小姑娘刚睡醒,头上的两个小花苞已经松散了,乱糟糟的,大约是睡觉时压到脸了,右脸颊比左边脸颊还要红一些,对比起来倒也明显,模样有些娇嗔。 骆清河不由勾唇淡笑,放下了手中的书,“过来。” 嗓音温润,带着丝丝的低柔,不难看出他现下心情不错。 他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骆初脚步一点一点慢慢挪到了他面前,小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意未散,表情懵懵的,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极了。 骆初靠他极近,近到,轻轻再往前一些,就能触碰到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浅薄的唇瓣上,弧形好看,颜色极美,像是在诱惑人去采撷一般... 突然,骆清河抬手触碰骆初头上的花苞,骆初因为昨晚的事,心虚地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骆清河的手停在半空,手指微僵,在怕自己吗? 瞥见骆清河脸色微变,骆初心下懊恼,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他该怎么胡思乱想啊。 就在骆清河要放下手时,面前的小身影又往他靠近了两步。 骆初小心翼翼伸手扶着骆清河的手,在他直视的目光下,把自己的小脑袋伸了过去,蹭了蹭他宽大的手掌,嘴角轻扬,脸颊上挂着两个清浅的小酒窝,目光略带着一丝的讨好,直视骆清河。 看起来,就好像是撒娇一般。 骆清河微微压下欲疯狂上扬的嘴角,这孩子,有点可爱。 他手指轻轻动了动,想解开那小巧的花苞,却意外发现,这绑头发的手法... 骆清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别怕,头发乱了。” 骆初疑惑侧了侧脑袋,看向书柜那边,借着反光的玻璃窗,瞥见自己的小脑袋,像是炸毛了一般,两个早上精心绑好的小花苞此刻已经不成样了。 半点形象也没。 有比睡醒乱七八糟地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还要对方帮自己整理更惨的事吗? 不过好在,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及此,骆初稍微放下来心,乖乖地站在他面前,垂着小脑袋,任由他帮自己整理头发。 骆清河以指代梳,手法熟练,不难看出,以前一定是帮其她人梳理锅头发。 指腹轻轻滑过头皮,酥酥痒痒的,长发被他轻轻扎了起来,难掩的熟悉感,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悸动不已。 骆初眨眨眼,明知故问,“哥哥,你以前也给别人扎过头发吗?” 骆清河唇上勾起一抹淡笑,“怎么这么问?” “看起来很熟练。”这句话倒是真,像骆清河这样的人物,给小姑娘扎头发很熟悉? 怎么想怎么诡异。 这诺大的兰城,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骆知,有谁敢让这位爷扎头发的? 想到骆知,骆清河脸上的表情都温柔了,对小姑娘的问题并不作答,骆初便抬眸偷偷瞄了他一眼,“哥哥?” “嘶...”突然头发被揪得疼,骆初倒吸一口凉气。 她目光幽幽看向骆清河,却见他脸上半点儿内疚都没,坦坦荡荡的表情,嘴边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绝对是故意的! “疼。”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一丝刻意的哭腔,湿漉漉的眸子对上骆清河那坦荡的目光。 骆清河:“...抱歉,我轻点。” 骆初眼里闪过一抹狡黠,“饿了。” “吃什么?” “午餐。” “午餐吃什么?” “好吃的。” 两人一问一答,小的声音有些娇嗔,大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宠溺,声音传到没关的门外的小助理耳边,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敲门了。 倒是骆初看见了外面有人影的模样,鬼鬼祟祟的,像极了什么人在外面偷听似的,骆初抬手戳了戳骆清河的胳膊,小声道,“哥哥,外面有人。” 警惕的小大人模样,成功逗乐了骆清河,他扯了扯唇,掩下那几分笑意,拆了小家伙头上的另一个花苞,绑了一束简单的马尾,这才开口,“进来。”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严肃,方才脸上还温润如玉,此刻却冷若冰霜,骆初感觉有那么一丝丝冷。 不由心里感叹,这男人,变脸可真快。 骆清河低沉的声音不快不慢传到外面的小助理耳边,脚一软,差点没站住,他慌忙扶住门边,妈啊...好吓人。 刚才听起来声音还是很正常,还以为这位爷或许今天的心情还不错,他虚抹了一把冷汗,错觉,都是错觉啊。 小助理脚步有些发虚,走了进去,一直低着头,丝毫不敢抬头看一眼面前的爷。 目光里,倒是出现了一团可爱的小东西,小姑娘目光清澄澈,看着自己,充满了好奇。 他紧张的心情有一瞬间的松散,那肉肉的桃粉色小脸颊,像是在引诱着自己伸出罪恶的爪子去掐上一把... 事实上,骆初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娃怎么一直低着头呢,难道是脸上长痘了,不敢见人不成? 她丝毫没把问题所在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位散发着寒气的爷身上,在她心里,骆清河就该是令人欢喜的,要是别人害怕,那肯定是别人的问题。 见进来的人一句话也不说,骆清河眉头轻蹙,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什么事?” 小助理这才从骆初的萌样暴击下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爷,中午是...是吃什么??” 他本来是言宣的助理,处理的都是杂碎的事,这会言宣被骆川借走了,其他的事,这阵子自然得有人代劳。 他向来是远远看见那么几次,这么近距离和老板待在同一空间下,还是头一次,紧张得快冒冷汗了。 话语不清晰,倒也是听明白了,骆初肉乎乎的小手拽了拽骆清河衬衫一角,奶声奶气,“哥哥,吃面好不好?” 声音软软无力地砸在骆清河心上,他不自觉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小脑袋,声音带着一丝低柔的笑意,“好。” 一直偷偷瞄着的小助理犹如看见了彗星撞地球,脸上的震惊已经不是用词汇能形容出来的了... 老...老板,是被调包了吗?! 第21章 温柔贴心的骆清河 小助理从办公室走到外面,脚步都还是发虚的,脸上的表情一直僵在脸上,丝毫不敢回头,经过的同事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可怜的孩子,才刚入职不到半年,怕是也要卷铺盖走人。 十分钟后,他拎着两袋汤粉进了办公室,这会儿,骆初爬上了办公桌坐着,怀里还抱着一本比她的脑袋还要大的书,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小助理吓得够呛,这...这小姑娘怎么还爬上老板的桌子了! 这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遭殃? 他慌忙放下了手里的袋子,放低了声音,“小姑娘,这是桌子,不能坐,来,叔叔抱你下来...” 骆初眨眨眼,看向他身后的方向,骆清河遥控着轮椅慢悠悠往这来。 小助理的手刚碰上骆初的衣服,就感受背后有阴风吹过,一种刺骨的寒意袭来,慢慢吞噬着自己,他僵着身子转过去,正对上自家老板那冰山脸。 只见骆清河古井无波的眸光落在小助理的手上,后者莫名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心里发毛。 “老...老板...” 小助理讲话结结巴巴的,骆初都有些不忍直视,放下了手里的书,从桌上跳了下去,骆清河注意到她的动作,瞳孔微缩,见她安然无恙着地,才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骆初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小跑到他身边,笑眼弯弯,“有东西吃啦。” 骆清河闻到了淡淡的香味,看时间也快1点了,他抬手勾了勾小姑娘鼻尖,“下次别再爬那么高,摔着了怎么办?” 语气有些无奈,又带着点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宠溺。 气氛瞬间变得温和些了,小助理慌忙逃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骆初和骆清河两人,买的汤粉倒是十分大份,秋季的到来有些冷了,骆初的小肉手轻轻捂在一次性盒子边,感受着暖暖的温度,感觉心都跟着一起暖呼了起来。 那汤盒比骆初的脸还大,她抓着筷子,小心翼翼地探到里头夹粉条,小脑袋伸过去张嘴。 可怜兮兮的小粉条还没进她嘴里呢,“哧溜”一下,从筷子滑落回到了汤里,溅起了两三滴汤渍,好死不活,就溅在对面的骆清河白色的衬衫上... 骆初的视线顺着自己的筷子,移到了骆清河的衬衫袖子上,白色宛如崭新的面料上,汤渍一圈一圈晕染开来,对比甚是强烈。 一瞬间,空气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骆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悄悄垂下了小脑袋,压根不敢去看骆清河的表情,他有多洁癖,自己比谁都要清楚。 骆清河瞥了袖子一眼,脸上神色不明,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伸手拿过小盖子,接过骆初手里的筷子。 后者手里的筷子被他拿走后,迅速抬头,圆咕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骆清河看,小脑袋顶着几个巨大的问号,不给自己吃了??? 只见骆清河素手执筷,一次性的筷子在拿双白皙如玉的手里,都显得格外有档次,他从汤盒里夹了些粉条和青菜出来,放在小盖子上,最后放到骆初面前。 骆初傻傻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给自己吃的? 骆清河原来是这么贴心的人吗? 骆清河见她盯着自己,那圆咕噜的大眼睛转啊转的,有点好笑,“不吃吗,等会冷了。” “吃!”骆初立马接过筷子,就着小盖子小口小口吃着粉条,一边偷偷抬起小脑袋看着骆清河,他吃饭的动作矜贵优雅,气质浑然天成,哪怕是一份汤粉,都吃出了高级的美味佳肴的模样。 骆初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轻启的唇瓣上,总觉得,他的那份汤粉更加美味一些。 这炙热的目光,骆清河很快就注意到了,见她还是盯着自己,盖子上的粉条都还没吃完,嗓音温润,“凉了?” 骆初晃晃脑袋,“觉得你那份更好吃。” 骆清河:“...” 骆知,以前也经常是吃着自己碗里的,想着他碗里的。 所以,这...也是会遗传的? ... 下午的时候,骆川和言宣外出办事,骆初跟着骆清河,去了一处地方,倒也不陌生。 宜林棋馆,她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 骆清河爱好不多,能数得上的,也就是闲来无事下下围棋了,只是骆清河实力高深莫测,骆初小的时候想陪他下棋,可没那实力。 因此经常到这棋馆来,这间棋馆,经常会有职业棋手出现,也有许多退休了的老爷子,还有许多家长都会把小孩子送过来学习。 高手,倒也如云。 重回故地,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感想,约莫还有点儿...心虚。 “骆先生,这边请。”穿着棉质队服的年轻男子引领着一行三人往棋馆里头去。 馆内中人都在潜心对弈,无暇顾及这边,骆初就跟在骆清河身边,看这条路过去,似乎是要去那间神秘的玄清棋室... 他是要找林馆长谈事? 按照规矩,骆初果然被挡在了门外等候。 棋室里,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藤椅上,面前摆着一局未下完的棋,黑白棋子上已有些蒙尘,不难看出棋局有些年头了。 “馆长,骆先生到了。” 年轻男子把骆清河带进棋室,也便离开了。 骆初对棋室里头并不好奇,等得无聊,便干脆四处转转,看看别人下棋。 走道上倒是有人在议论纷纷。 “玄清棋室来人了!” “玄清棋室不是不让进的吗?” “好像是大师兄亲自带进去的!会不会是那个人?” “我看见了,是个男人...不是那个人。” “那就奇怪了...” “哪个人啊?”有人好奇地提出了疑问。 “老馆长在等的人,听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女生。” “等个十七八岁的女生做什么?”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是老馆长一直想收的关门弟子,玄清棋室里不是有一局没下完的棋局?” “这我知道,之前进去打扫,就碰了一下,还被罚抄书里...害!” 那人神神秘秘道,“那棋局,就是几年前那人和老馆长打赌下的,只可惜,没下完就跑了,咱老馆长就一直等到现在了...” “什么赌啊?”八卦心蠢蠢欲动。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输了,就给老馆长当孙媳妇呢!” 有人惊呼出声,“老馆长有孙子?” “嘘...” 骆初站在人群后,听得一清二楚,打赌? 她抿了抿唇,还有这回事...她怎么不知道? 第22章 天赋异禀的孩子 骆初不自觉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有个约莫十七八岁,穿着校服年轻秀气的男生坐在那,面前摆着一副棋局,黑白子分别放在两边。 对面坐着的对手,是一个中年男子,抓着棋子,有些犯难,额头上还有些密汗。 不远处也有人在偷偷瞄着,就是不敢靠近。 “他又来了啊...” “明明实力那么强,怎么就是定段赛总是失误呢?” “可不是呢,好像快十八岁了吧,今年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定段赛的机会了吧?” “可惜啊...” 定段,是每个棋手想要成为职业棋手的必经之路,目前定段赛的限报年龄是十八岁。 骆初没再上前,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不过两三分钟,那中年男子掷下两子认输,微微拘礼离开。 年轻的男生面无喜色,只是默默把黑白两子分好,察觉有人站在前面,抬眸看去,正对上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姑娘的目光。 骆初微微一怔,这个男生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像一个人。 棋馆里的小孩并不少,但像面前这么有灵气的小姑娘却是少数,林澈弯唇笑笑,向骆初招了招手。 “会下棋吗?” 他声音有些清冷,宛若清铃的铃铛声一般空灵。 骆初点头,这男生是在邀请自己下一局的意思,正常人,看见个四岁小孩,是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的吧? 椅子很高,骆初坐上去,倒也勉强可以,男生微微把棋盘往骆初面前推了推,“猜先。” 周围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往这来,这林澈是怎么了,还找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下棋? 莫不是觉得自己定不上段了,疯了不成? 最后,骆初执黑子先行,林澈执白子。 出乎意料,小姑娘执棋动作倒是十分规范,不难看出,家中应是有长辈深谙棋道。 本以为这小姑娘年纪小,下棋约莫着就是胡来,却没想到,先下手,竟是右上角星位。 林澈微微一怔,转瞬即逝,本是觉得有趣想着同这小姑娘下着玩,可见这孩子不论是从坐姿还是执子还是下手,都大有规矩,这会对待这位小对手,态度认真恭敬了一些。 这边在开棋局,玄清棋室的两人也开了特殊的一局。 骆清河素手执茶盏,微启双唇,“十一之七,提子。” 头发花白的老人眉头紧蹙,手里抓着把扇子,使劲给自己扇风,“十之八...” “十一之六。”骆清河气定神闲,唇上挂着似有似无的温雅笑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盘维持在脑海中的棋盘局势不相上下,白子稍显吃力。 老人蹬鼻子瞪眼的,一直扇着风。 骆清河了然一笑,放下了茶盏,“别扇了,扇子都快被您扇坏了。” “呵!”一声轻哼,结束了棋局。 “我可告诉你,别得意,等过个几年,林澈那小子肯定能比过你!” 骆清河笑笑不语,伸出手,“东西。” 林言风轻哼一声,不情不愿从后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他面前,“仅此一次,没下次了。” 骆清河收好了盒子,便准备离开,林言风瞪大了眼睛,“你这就走了?” “诶我说你这小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陪我多待会,合着我还是不是你亲二叔了?”林言风急眼了。 骆清河停下来轮椅,避而不答,“您不是说林澈吗,去看看。” 一提林澈,林言风整个人都乐呵了起来,“行,去看看!” 行至林澈常待的位置时,只见人群围绕,还有些议论声,林言风皱着眉头,轻咳了两声,周围人一看,老馆长! 一个个都自觉让开了道路,只见此时,林澈单手撑着下脸颊,看起来似乎在冥思。 林言风笑着摸了摸胡子,“这孩子啊,不像他爸妈,倒是有些像你。” 待走近一些时,林言风看见了林澈对面的小姑娘,这倒是稀奇。 小姑娘端坐在棋盘面前,手执棋子,骆清河怔了怔,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场景,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局势看似势均力敌,白子稍有胜势,实际上,黑子已多处埋下了暗桩围剿住了白子,只待时机一网打尽,林言风和骆清河自然能看得出来。 都说观棋不语,然还是有人不由感叹了一声,“这孩子倒是厉害,能同林澈过这么多招。” “不过还是太小了,没看见林澈都把她堵住了?” “对这孩子怕是个打击啊...” 林言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能步出如此漂亮的棋局,这孩子,不过才四岁多的模样,天赋异禀啊。 骆初小手微微抵拳在唇瓣处,这会看向林澈,目光有些许不易察觉的赞赏,以这实力,定段赛上大发光彩是一定的。 林澈身为局中人,这会儿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对手,纵观全局,给自己下了一局指导棋。 林澈像是参悟了什么,最终放下二子,拱拳,对骆初不再是对一个孩子的态度,恭敬道,“林澈受教了,多谢。” 周围人震惊一片,认输了?! 林澈居然认输了? 来这棋馆这么久,不论比赛,在棋馆从未有过败绩的林澈居然向个孩子认输? 骆初抿唇笑笑,转过头时,看见了旁边坐在轮椅上的骆清河,面色温和,看向自己时,有些许的笑意。 骆初唇角微僵,猛然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林澈...竟然是像他? 骆清河笑笑,微微伸出手,“阿初。” 骆初连忙下了桌,走到骆清河面前,“哥哥。”模样乖顺,与方才在棋局上大杀四方的镇定样仿若两人。 她心中还有些许的震惊,老馆长是林家的,所以,竟是林家人? “这位是林馆长,可以唤一声林爷爷。”骆清河声音淡淡,倒也是对着林言风介绍了一番。 骆初自然知道林言风是谁,小身板跟拜新年似的微微鞠躬,“林爷爷好。” 两个小酒窝圆乎乎的,实在是可爱讨喜。 林言风到这个年纪,最是喜欢乖巧的小辈,尤其棋术异禀,他笑得和蔼慈祥,“原来是骆家的。” 他看向骆清河,“这孩子有你指导,棋艺如此精湛,倒也不怪了。” 毕竟,于这孩子前,还有一姑娘,棋艺精湛,年纪小小便... 不过那也是骆清河指导出来的。 第23章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爱才心切,在那小姑娘尚且年幼时,林言风便几次想收她为徒,却都被拒了。 后来发现背后竟然是跟骆清河这小子有关系,又想着,不都说女大三抱金砖? 林澈比那姑娘小上三岁,这不就正好嘛! 可惜,条件为局,棋下一半,没套上,小姑娘便跑了,几年没踪影,这不耍赖嘛? 想着,林言风看向骆初的目光,有些“枳热”,“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骆初好歹也和林言风相识了许多年,他一个眼神一句话,自己都知道这老头打的什么主意。 她默默挪了挪脚步,挪到了骆清河身后边躲着去了。 林言风:“...”我看起来像是拐骗孩子的怪老头不成? 骆清河压下上扬的嘴角,“单名初。” “骆初?好名字!”林言风拍手叫好,看向林澈,“澈儿,来。” 林澈目光才从棋盘上离开,起身喊,“爷爷。” 林言风点头,拍了拍林澈肩膀,面向骆清河,“喊叔叔。” 骆初撇撇嘴:“...”骆清河那张脸看起来,哪里像是能被叫叔了? 周围人一惊,天,林澈居然是林老馆长的孙子?! 林澈本就是个单纯的性子,一心都在围棋上,这会,林言风让他喊叔,他就乖乖喊了一声叔。 到了一处待客的小亭子,林言风一边沏茶,一边盯着骆清河后边的小糯米团子,心想,现在仔细看,总觉得有点眼熟啊? 骆初被他盯得有些心里发虚,别看林言风性子半调,这眼力比谁都精,要说欧颜是误打误撞之后猜出来的,那么林言风是完全有可能认出自己。 “这孩子,有点眼熟啊...谁家的?”林言风试探性问道,目光半点没从骆初身上移开。 骆初心里一咯噔,警铃作响,不妙。 骆清河扶了扶茶盏,声音淡淡,“骆家的。” 在场另外三人听了,一个无语,两个想笑,骆清河这么回答,也没什么毛病不是? 林言风轻咳两声,“这孩子棋下得不错,稍加学习日后定能有所成就,若是缺个导师,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骆清河的目光制止了,“骆知的。” 骆清河唇瓣微微抵在茶盏边,抿了一口,他言下之意是指,骆初的围棋有骆知教导,不需要导师。 见骆初在旁无聊,便倒了小小一杯茶,递给了她喝。 骆初看着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拿着的茶杯,小心翼翼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喝着,感觉茶香都格外香浓。 林言风听了骆清河,眼珠子都瞪圆了,“这孩子是你和小骆知的?!” “噗...咳..咳咳!咳咳咳...”林言风语出惊人,骆初一口茶就差点喷了出来,她下意识咽了下去,这会儿呛咳个不停。 饶是骆清河,也被噎了个正着,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看向林言风,目光复杂,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无法想象他的脑回路是何等的清奇。 林言风也知道自己是猜错了,松了口气,要说,他还是一门心思想把骆知和林澈凑一对。 话题就此被轻飘飘带过。 傍晚的时候,骆初和骆清河在林言风的百般挽留下离开了宜林棋馆。 车里,骆初趴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太阳正在下山,天空呈红紫色,残余的晚霞稍显更美。 骆初迎面吹着微微的风,另一边,骆清河微微侧过头,也看向天空,倒也确实极美。 小的时候,骆知每回都是如此,偏爱这傍晚的天空。 他其实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这么多年,看着过来,倒也开始能明白她为什么喜欢。 “你喜欢下棋?”骆清河难得开口找话题。 骆初一愣,倒是稀奇,她回过了头,在位置上坐好,点点脑袋,“嗯,喜欢。” 看着稚嫩而又熟悉的面容,骆清河鬼使神差问,“为什么喜欢?” 相同的问题,自己也问过骆知,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哥哥喜欢。” 骆初仰着一张笑脸,看着他,因为你喜欢,所以,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笑容纯真美好,骆清河有一瞬间的怔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他从未在面前的小姑娘提起过。 骆初笑笑,“妈妈说的。” … 骆宅里的作息规律一向很好,吃过了晚餐,骆初回到房间时,刚用完电脑,她收了起来准备熄灯睡觉,却意外瞥见窗外后院子里,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往外面去,瞻前顾后的,像是怕被人发现。 到后门时,有辆车停在了那... 骆初眉头微蹙,起身出了房间下楼,避开佣人去了后院,可出了后门看去,却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刚转过身,她就瞥见那人已经在往花园那边走了,自己慢了一步。 突然,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骆初脸色一沉,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按下电源,几乎在对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出手。 人高马大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手,手里还抓着一块白色帕子,地上躺着一个黑色麻袋,这尺寸,一看,就是为自己精心准备的。 她蹲下身快速翻了一下男人身上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反倒是在他的手腕处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红色刺青。 她用纸巾包住了那白色的帕子,把黑色麻袋往那男人脸上一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到了后院,顺手把后门给推上了。 骆宅后院看卫不森严是个缺点,但同时也是自己方便行动的一个利处。 回到了房间,骆初站在衣帽间的窗户边看去,只见有两个男人出来把地上躺的那个人拖走了。 她抿了抿唇,看着手里的帕子,上面喷了半成品药剂,带着致幻成份,又不够纯粹,不像是流于市面上的那些,倒像是科研室里的... 看来,有人急了,想逼自己出面。 ... 夜深人静,床上的男子清雅的面容有些许挣扎,好看的眉头紧锁,手抓着被单,睫羽不安地轻轻颤动着。 过了一会,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平静。 梦里,穿着灰色棉质衫的男子气质如兰,冷皙的手执白子轻轻落下,看向面前皱着眉头的女孩,嗓音温润,“阿知,你可喜欢围棋?” 女孩不假思索点头,“喜欢。” “为什么喜欢?” 男子放下了手里的棋子,专心一致看着女孩,女孩仰头笑着,梨涡浅浅,“因为二叔你喜欢啊,你喜欢的,阿知都喜欢。” 声音轻灵,笑声吟吟。 像是划破了时间,女孩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一切化为乌有...只剩下熟悉的声音。 你喜欢的,阿知都喜欢。 第24章 夜探科研所 几天后,兰城昼夜温差大,入夜已是寒风凛冽。 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长发女子从后院翻墙离开,翻墙动作干脆利落。 一辆黑色车停在她面前,骆初拉开车门上了车,把手上的小孩衣服鞋子扔了进去,随即坐在后排。 前排,是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一张无辜的娃娃脸,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顺手把旁边的手提电脑递给了后排的骆初,“老大,资料严容已经传过来了,这本来是零二那边要接下的。” 骆初匆匆瞥了几眼,翻看了作案现场图片,以及一些物证图片,最后点了一个加密网站,调开了全市建筑卫星地图,纤长的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敲击,宛若跳舞。 键盘的“哒哒”声传到前排的男生耳边,他转身看着骆初,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老大。” “嗯?”骆初手没听,应了一声,尾音微佻,有些撩人。 “你不是变小孩了嘛,怎么没啊?”男生咬了咬棒棒糖,糖有点硬,咬不碎。 目光直勾勾盯着骆初,想从她身上看出那么点端倪来。 骆初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红唇微勾,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玩味,“想看?” 嗓音带着微微的磁性,撩人无形。 娃娃脸男生沉溺在自家老大的盛世美颜下,狂点脑袋,一脸的期盼,“想看!” “做梦。” “咔嚓”一声,糖,碎了。 骆初合上了电脑,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色电子仪器,“25分钟内撤。” “万一时间不够或者失败了...可能他不出现?”男生提出了可能性,按着骆初给的定位开始往目标地的方向开车。 骆初瞥了一眼窗外,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雨水的气息将会掩盖住某些气息,这样的天气最是适合解决一些事。 骆初红唇微勾,“没有万一。” 男生扬唇笑,两颗小虎牙,有些可爱,“两分钟后到。” 老大出马,没有万一。 两分钟后,车子悄无声息停在隐秘的小道,往前一些去,是建筑森严的一所科研所。 骆初拉开了旁边的抽屉,拿出了一双黑色的薄手套带上,把口罩戴上,前排的男生先下了车,把其中一个皮夹别在腰间,另一个扔给了翻身下车的骆初。 骆初抬手轻轻接住顺势别在腰间。 静谧的夜晚,两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潜进了科研所。 像是切断了电源,这所曾被盗的科研所内一片死寂,直到上了二楼药剂存放室,才听见了清幽的脚步声,像是刻意放轻了,不止一人,像是有三四人... 男生悄无声息打开了腰间的皮夹,取出了一柄手枪,警惕地躲在走廊处,等待那几人从暗处出来。 脚步声声,突然,停了! 男生紧张地握紧了手枪,迅速探出身,枪口对准走廊的人影,唯一站着的人——骆初。 看见杂七杂八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男生沉默了,默默把手枪别回腰间,“...老大,你动作也太快了。” 骆初瞥了一眼,松了松手腕,太久没动手,都有些生疏了,“小哈啰而已,绑起来。” “是。”男生叹了叹气,大概自己跟过来,就是给老大当苦力的。 ... 一剂药打下去,“啊!!!”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猛然睁开眼,满眼红血丝,怒目瞪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他挣扎着,可身边的两个同伴都还是昏睡着。 骆初随手把手上的针管扔在实验台上,头微微侧着,垂眸看着男人挣扎着,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鸣狼在哪?” 男人表情僵在脸上,“什么鸣狼!我不知道!” 娃娃脸男生拿过另一只药剂,打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不一会,男人痛喊着醒了过来,娃娃脸男生照常问了一样的问题。 两个人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说。 看着手腕上的仪器的时间一点点流逝,骆初耐心全无,摘下腰间的银制手枪,对准男人,“最后一次机会,鸣狼在哪。” 声音淡漠,听得人心里发颤。 不知是药剂的作用,还是被骆初那把手枪吓得够呛,男人颤抖着,哆嗦的话都说不清,“不...不知道...” 另一个男人显然有骨气多了,冷哼一声,“就算你把我们杀了,我们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惨叫声响起,方才还铮铮汉子的男人中了一枪倒在地上,血喷涌而出浸透了衣服,滴落在地上,在冷白的月光照射下,触目心惊,骇人至极。 骆初似没事人一般,转了转手上的枪,把玩着,笑意清浅,目光落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这两人不是普通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害怕地往后缩,拼命摇头挣扎着,吓得眼泪都布满了那张脸,“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只是收到消息让我们过来偷东西放到指定的地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 最后退到了墙角边,已无处可退,看着面前一步一步看尽自己的黑衣女生,脚步声清脆一声一声犹如夺命铃...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骆初笑笑,单手执枪,枪口轻轻抬起男人的下巴,“你对鸣狼倒是忠心,可惜了...” 男人瞳孔紧缩,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不...” 话音未落,已无声息。 骆初把枪随手扔给了后面的娃娃脸男生,“走了。” 娃娃脸男生看向最后仅剩还在昏睡的男人,眉头微蹙,“老大,这个呢?” 骆初瞥了一眼,“送警局,接了严容的单,总该给他个交代。” “那鸣狼万一还作案?” “他的目的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在兰市。” 娃娃脸男声点头,之前那几桩轰动一时的连环分尸案也是鸣狼的杰作,都是为了引出老大...这鸣狼跟块牛皮糖似的,烦人的很。 从科研所出来时,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骆初走进了小道里,靴子不轻不重踏在泥泞的土地上,上了车,不远处,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往这边而来。 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瞥见车上那个身材纤细的女生,仅露出的一双熟悉眸眼,也让她心跳陡然漏了半拍。 娃娃脸男生匆匆从科研所出来上了车,嘴里又咬了一只棒棒糖,“把二楼处理好,剩下那个送警局,我们走了。” “好。” 车子悄无声息离开,消失在黑夜里,女生看向车子消失的方向,目光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第25章 你只值四十秒 黑色的车子停在了僻静的一处公园,娃娃脸男生咬着棒棒糖,看着电脑,时不时又看向洗手间那边。 几分钟后,他看见一团小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还拖着一个熟悉的袋子。 迈开的小步伐有些缓慢。 娃娃脸男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等小身影又靠近了一些时,他终于看清了。 一个奶萌的小福娃,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仰着脑袋望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脸粉粉嫩嫩的… 反差太大,娃娃脸男生没忍住,“噗嗤”一声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哎呀妈呀,老大,你这也太牛逼了!” 骆初幽冷的目光阴测测落在男生脸上,“再笑一声把你舌头割了。” 像是冷冽的寒风从背后刮进骨子里,透心的凉壹… 男生不禁打和个哆嗦,两只手瞬间捂住了嘴,半点声音不敢再发出来。 他丝毫不怀疑,骆初要是不高兴了,真有可能把自己舌头给割下来做标本。 骆初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车门,板着脸,“开门,送我回后院门口。” 男生迅速下车开了后车门,殷勤得就差亲手把人给抱上车去了。 透过车镜,他时不时偷偷瞄着后排的骆初,越看越觉得诡异,怎么也没办法想象,这看起来,掐一把都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奶包,是自己那开枪不眨眼的老大。 骆初勾了勾唇,“再看,眼睛挖了做标本。” “...”打扰了。 ... 凌晨一点,警局外,从警车上抬下来两具尸体,以及一个昏睡的男人。 副队从车上下来,半眼没看直接往局里走去,迎面撞上刑侦队长严容,黑着脸一声不吭直接往里头走出。 严容见怪不怪,往下面走去,看了眼尸体,又看向仅剩的那活口,还真是感谢这小祖宗这回给自己留活口,好交差了。 “队长,怎么处理?”这凶手死了还是头一次啊,还得究根问底。 严容摆摆手,“拉停尸房。” “不给韩哥解剖看看?”旁边的年轻便衣诧异,就这么随随便便拉去停尸房里? 严容看向仅剩的那个活口,“没必要,这个,送老韩那。” “啊???”一个两个都傻眼了,死的不送法医那,活的倒是送过去? “剖活人?” 严容语噎,一掌拍在那人脑袋上,“让韩亦弄醒他。” “噢...”小哥恍然大悟,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憨,“我还以为队长你要活剖呢。” 严容恨铁不成钢,又是一记栗子爆头,骂骂咧咧,“剖剖剖,怎么不把你给剖了?” “这就有点血腥嘛。” ... 从车上下来,娃娃脸男生离开,骆初小心翼翼猫着身子小跑回去,寒风凛冽刮在她脸上,别说,还真有点儿疼。 回到二楼时,她松了一口气,冰凉凉的小手捂了捂脸,冬天,快到了啊。 刚推开房间门,她僵在了原地。 只见本不该有人的房间里,灯光通亮,骆清河坐在不远处,听见响动,抬眸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 骆清河的目光太过于探究,“去哪了?” 十二点多的时候,梦中清醒,便想着过来看看孩子睡了没,天气渐凉,看看暖气开了没,却没想到,看见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骆初有点儿心虚,她没想到,房间钥匙,骆清河那还有一份,分明当时言宣就说,所有备份钥匙都收回来了。 想了想,只得掰扯了个理由,“我刚刚去楼下看花了。” “花?” “嗯嗯。”骆初点点脑袋,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一些。 骆清河见她神色正常,半点不像扯谎的模样,凌晨一点,跑去看花,一看便是半个多小时,倒是真“爱”花。 他到底还是没有拆穿,“不早了,睡吧。” 骆初见他应该是信了的模样,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方才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绷得住。 毕竟,面对落清河,她真的不想扯谎,也不愿意扯谎。 骆初房间门再次关上,骆清河遥控着轮椅准备回房间,目光却瞥见地上,有泥土脚印的痕迹,浅浅的,像是刻意清理过的鞋子踩下的脚印。 骆宅里的花园中都是水泥地,除非她踩进了花丛里,可为什么还要刻意地清理一遍鞋子? 骆初的种种行为,有时候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个孩子能做出来的,比如,和林澈对局的那盘棋。 暂且不提林澈的实力本就不是池中物,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真的能够下出那般漂亮的棋局? 一个怀疑的种子在骆清河心底埋下。 他隐隐有种猜测,可是这个猜测太大胆了,以至于他根本摸不着,也不敢去摸。 锁好了房间门,骆初换了睡衣缩进被子里,正准备睡个好觉时,手机震动了,她拿出手机看,又是一条加了密的消息。 xx:Phar.L,久违。 骆初迅速从床上爬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电脑连接手机,照着消息的来源追查,房间里昏暗,只能看见屏幕上不停闪过的数据页面,以及敲击键盘的响声。 突然,手机又震动了一声,那人又发来一条消息。 xx:别追踪了,没用。 骆初随意瞥了一眼,感受到了对方浓烈的挑衅意味,如果说刚才只是想追踪消息的区域,那么现在,呵。 十秒,二十秒,四十秒... 数据页面静止,一个绿色的硕大英文框出现在屏幕上:BREAK THROUGH! 骆初红唇微勾,手指轻敲,“Game over.” 与此同时,市里一处宅院隐蔽的密室里,四面皆是精密的顶级仪器,一个身穿西装的黑客额头冒着冷汗。 仪器不断传来“滴滴”声以及警报声,面对对方的突然的全方位猛扑进攻,迅速采取了防卫措施,可却还是应付不了。 “怎么回事?”后方坐着的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烟嗓。 “被...被攻破了...”难以置信。 话音刚落,巨大的四面屏幕上的网址等等的信息资料开始粉碎,主屏幕暗了下来,出现了一列红色信息。 鸣狼,你只值四十秒。 第26章 这话有点深意了啊 骆初语气不屑,又带着蔑视。 男子瞬间暴怒,猛的踹倒椅子,“四十秒!四十秒!你他妈不是国内顶尖黑客高手吗!” “还世界联盟的高级成员,四十秒,你就给我整这一出!” 穿西装的黑客表情僵在脸上,没了刚开始的自信,只余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嘴里呢喃,“怎么会...”明明用了最顶级的仪器... 明明所有的配置都是最顶级的,怎么会这样。 他抱着头死命磕桌子,眼泪滴落在桌子上,他怎么都没办法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打败了,四十秒,就四十秒... 这人的实力该有多可怕。 次日,骆初起的晚,许薇在外面等的不耐烦,房门开的时候,她脸色瞬间变了。 骆初看了一眼,似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姐姐,你晚上睡得那么晚,早上还能起这么早呀?” 许薇一怔,什么意思... 她看向骆初,神色正常,还打着哈欠,似乎真的只是简单的一句感叹。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自言自语,许薇,她不过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没必要总是疑神疑鬼的。 许率先走在了前面,骆初跟着后头。 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骆初迅速扑捉到许薇神色异常,如果是作为鸣狼的手下,这也太差劲,不够看。 如果她和鸣狼只是交易,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某些鸣狼想要的,那许薇这身份,还真是刚好适合。 不过...和国际罪犯交易,她还真是头脑简单,自掘坟墓。 … 骆川一夜未归,这会儿回来时,神色有些倦了,经过客厅时,骆清河喊住了他。 两人低声交谈。 骆初站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怎么看,都不像是叔侄之间的相处,不过也是,骆川知道骆清河的身份,怎么可能还以侄子自居。 不过,骆清河看起来,神色比之前要好上许多了。 “哥哥,早。” 骆川笑着拍了拍骆初的小脑袋,“哥哥有点累了,上去休息会,晚上有宴会,带你去玩。” 骆清河唇角轻勾,“她叫的,又不是你。” 骆川:“?” 而后,他便见小糯米团子从他手底下钻到了骆清河身边去,挽着骆清河的袖子,笑得比春花还要烂漫。 “哥哥会去吗?”骆初看向骆清河,如果是按照骆清河以往的习惯的话,多半是不会去的。 骆川瞟了一眼,着实有些不明白,家里头的小孩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往冰山上凑,“小骆初,他不会去的。” 骆初抿了抿唇,也是。 旁边的骆清河扑捉到了骆初那一瞬间的失落,指腹微微抵在轮椅的扶手上,看向骆川,语气平淡,“谁说我不去?” 骆川勾了勾唇,转身上楼,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你去?那我便不去了。” 倒是省去了应酬的麻烦。 骆清河抿了一口清茶,语速不紧不慢,“欧家双老出国已久,如今出面的,不知是哪位。” 骆川上阶梯的脚步一顿,欧家少爷常年在国外,如今能出面的,只能是她了。 骆初眨眨眼,探查的目光看向骆川,这话可就有点深意了啊。 ... 晚上时候,骆年扯了扯领口的领结,怎么都觉得不舒服,最是烦穿正装,他心想,要不是大哥会去,他才不去呢。 他伸手一拉后门,正对上的,是整个骆家最让他犯怵的那张仙容,目光却是冷冽直视自己,吓得他反手就把车门给甩上了。 “砰”的一声,骆初都给惊得一愣一愣的,这骆年长进了啊,都敢给骆清河甩脸了? 看来这几年,他这校霸也不是空架子的啊。 骆年把车门甩上的那一刻,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子,那里头的人是谁啊,骆家魔头骆清河... 他不安地踱步走来走去,车里的助理背脊都冷汗一片了。 骆川从庭院里出来,旁边的言宣拿着平板叨叨,“林家今天出席的是林家的小少爷,年纪未满十八,目前是林家最有可能接权的人...” “季家大少暂未回兰城,出席的应该是季家二少季子寒,上次和爷闹了些不愉快,冷落了些,今晚大少爷还是需要出面修睦些许,欧...” “停!”骆川额角直跳,“我自己看。” 言宣面无表情,把手里的平板递给了他,受不了了吧,那就早点把自己还给爷,可不就皆大欢喜。 骆川却没有后话,拿过板子倒是真认真在看,吐槽了一句,“念得跟唐僧念咒似的,真不知道面瘫是怎么忍的你。” 言宣脸一板,”您说我像唐僧可以,但不能说爷面瘫。“ 骆川脚步一顿,回过头瞟了他一眼,目光略有些深意,是他不对劲,还是自己不对劲? 到门口时,骆年正背着手走来走去,愣是不敢上车,看见骆川,犹如看见救世主,上前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大哥!那车太挤,咱换辆车!” 其实不用他提,言宣本就为骆川安排了今晚出行的车,毕竟是第一次以骆家掌权人出面,各方面的风头都不能被压下去。 车里的骆初瞥见外头那辆从车库里新开出来的迈巴赫,眼睛都瞪圆了! 那是自己当年离开后用尽了人脉钱财,托林佑给骆清河订下的纯手工打造的限量车。 她侧过头一看骆清河,显然是看见了那辆车了,却什么反应也没,很是平常的模样。 骆初不甘心,抬手戳了戳骆清河的胳膊,像是很喜欢的模样的语气夸赞道,“哥哥,外面那辆车好漂亮哇!” 骆清河的目光落在那张单纯的小脸上,有些许的复杂,“你若是喜欢,等你以后长大,想要多少都给你买。” 骆初看见他的反应,显然是对外面那辆车漠不关心,瘪瘪嘴,“不喜欢!” 说着扭过头看向窗户,一脸的不高兴。 那可是自己第一次送给他的掌权礼物,他居然这么不关心,还给了大哥...难受。 骆清河看着窗外那辆车,心中思绪万千,那是骆知让人送来送给骆川的礼物,当时还带来了消息,一切安好。 那是自己第一次发现,在骆知的心里,伴她长大的自己,远没有她的亲大哥重要。 第27章 兰城神仙“病美人” 骆家大少骆川接管骆氏,整个兰城人人皆晓。 各大媒体占据门口的各个有利位置,就为了拍到这首次露面的骆川,以及那些神仙病美人。 要说这兰城骆家,今年的事儿可真是多啊,且不提这掌权人换位,前两个月,骆家突然冒出个私生女的事儿,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整个兰城的记者都想占据前线拍下这真容,可这骆家实在是不好搭线,至今,都只知道,性别女,没了。 今天,也是一探这私生女真容的究竟的大好时机,不光记者到场,连编辑稿的写手都在二十四小时待命,就为了抢先一步发新闻稿。 入夜,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两辆车前后驶到宴会厅门口,停在红毯前,一群记者争先恐后冲了过去,连原本在走红毯摆拍的明星都不顾了。 一个女团艺人吐槽了一句,“什么鬼啊,怎么回事啊?” “就把我们晾在这?!” 另一个女生望了过去,“阵仗好大,估计是什么大咖吧?” 旁边被迫来参加,头发染成银色,穿着舞台装的骆凌道,声音不缓不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那是兰城骆家。” “兰城骆家?!” “是我知道的那个骆家吗?” 一个两个都跟着冲了过去,都说这骆家,家大业大,商业遍布整个亚洲...关键是,有个“病美人”坐镇! 平时可都不轻易现身的,一个个都想去一睹真容。 旁边一个刚下了车的男子,身后跟了两个保镖,神色淡漠,与那穿着舞台装的男子插肩而过,半个眼神未给。 “我去?谢影帝刚才从我们旁边过去了,居然一个眼神都没看我们?!” “果然是冰山本山啊...” “我们好歹也是圈内当红的男团吧,就这么无视我们?” 骆凌瞥了一眼那个淡漠的身影一眼,真是比他二叔还冰山的面瘫,“走吧,进去。” 他想得简单,早点营业,才能早点下班回去打游戏。 四个黑透半边天的“当红男团”艺人勾肩搭背进了宴会厅。 与这边相比,宴会厅门口,实在是热闹。 年轻的助理推着轮椅下了车,轮椅上的男子穿着银灰色正装,脸庞疏冷,眸色平淡,容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为其容颜与周身添了几分不真实的仙气。 不知不觉,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连记者都忘记按下快门,生怕惊动了这绝美的画面,这位兰城病美人,着实名不虚传。 目光落在那轮椅上,腿上还盖着毯子,与出色的容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些人目光从方才的惊艳,只余可惜与同情。 骆初从车上跳下来时,瞥见了这一幕,呼吸一滞,有一瞬间的喘不过气。 骆清河是人中龙凤,这样的目光,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对比骆初,这样的目光,骆清河熟视无睹,或者说,早已过了在意的年龄,时间带给他的不仅是岁月的变迁没,还有对某些已经习以为常的性子。 可当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探进了他扶着轮椅把手的手,有些暖暖软软的,他微微一怔,垂眸看去,只见骆初眼尾弯弯,看着自己时,仿佛在她眼里,周遭事物便只余自己一人。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哥哥,人好多,我怕,你牵着我好不好?” 骆初笑起来时有两个清浅的梨涡,总能让骆清河在那一瞬间想起了某个闹失踪的人儿,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手轻轻反牵着小姑娘软软的手,一改方才冷色,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嗓音温润,“好。” 直到人都进场了,那些围观的人有些还傻傻站在原地回不过来神,“那...那是神仙吗?” 也太他妈的好看了吧! 旁边走过的一个穿着礼服的女子红唇微勾冷笑,“你见过残疾的神仙吗?” “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个残废。” 这声音不大不小,记者听不见,可随着清风却飘进了后到,穿着一袭白色西装的欧颜耳边。 她刚从法院赶回来,原先准备的礼服出了问题,只能将就着穿这套本来给弟弟准备的正装了。 欧颜听见这话,脚步停顿,后头跟着的四个保镖都跟着停了下来,场面比之方才,实在是招摇,可偏偏这人,从头到尾,气质绝然,仿佛天生就该是这招摇的模样,明艳得令人心动。 有她站着的地方,周遭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方才还在嗤笑的女子这会儿笑不出声了,因为欧颜站在了她面前,占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目光里,是一种不屑的轻蔑。 “你,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人家只是走不了路,而你吧...” 说着,欧颜红唇轻勾,“彻头彻尾的废物。” 语气间丝毫不减自己的凌锐,根本不把那女子放在眼里。 女子气急败坏,想破口大骂,可那群记者都退回来走流程,她憋着气,闷闷跺了两下脚,偏偏还把恨天高的跟给跺坏了,一下子,又矮了几分。 欧颜勾了勾耳后的头发丝,目光落在女子修身的礼服上,深V的领口,春光一览无遗,“不过身材倒是不错,我喜欢。”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走进了宴会厅,一些世家小姐少爷都纷纷跟了上去。 骆川站在不远处,看过方才的那一幕,面色晦暗不明,勾了勾手,言宣心领神会走了上去,只听见骆川冷声:“这个人,不要再让我看见她出现在兰城。” 骆川绯色削薄的唇紧抿,足以可见,他的情绪不高。 言宣摸了摸下巴,看来,大少爷还是挺护着骆爷的,是自己错怪大少爷了,剩下几天还是尽些心帮忙,自己不能小肚鸡肠。 骆川领着骆年走进宴会厅,经过那女子身边时,脚步停顿,垂眸瞥了一眼那气急败坏的女子。 女子本来脸色犹如霜打的茄子,这会一看见有人来了,立马挺直了腰背,标准的职业微笑,展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线。 骆川冷冽的目光瞥过一眼那领口,似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移开了目光,庆幸自己今天没戴眼镜,沉声开口,“不过如此。” 女子:“???” 众人:“???” 记者:“???” 这位新上位的骆家掌权人,是个毒舌?! 第28章 哥哥再来接你 面对这位爷的突然到来,主办方的负责人都有些受宠如今,第一时间便赶到了骆清河身边,弯腰低头嘘寒问暖,直到旁边的助理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这位爷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骆清河从助理手中接过一块草莓小蛋糕,顺手递给了旁边一直抓着自己小尾指的骆初,见骆初愣愣地看着自己,温声道:“甜的。” 骆初当然知道这是甜的,可骆清河拿蛋糕给她吃,这可是头一回啊! 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就爬上了位置埋头小口小口地吃,她要吃得一点不剩。 骆清河微微撑着脸颊看着她,小姑娘腮帮子鼓鼓的,本就小小的一团,这会儿更是娇嗔可爱。 助理低声说了几句,骆清河这才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是林老领着林澈。 骆初吃得欢快,他便多拿了一些,一一摆在小姑娘面前,声音低柔,“你在这坐一会吃蛋糕,过一会哥哥再来接你。” 骆初茫然地抬头看向他,干什么去不能带着自己? 骆清河想了想,问:“自己一个人可以吗?”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也发现了,骆初不同于其他的四五岁孩子,懂事又不调皮,看起来,就像个小大人。 骆初点头,“可以的。” 骆清河笑笑,抬手揉了揉小姑娘圆乎乎的脑袋,“听话。” 小助理都惊呆了!爷...爷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吗? 骆清河走后,骆初一个人待着,面前放了五六个蛋糕,还有果汁,索性也没吃晚饭,这会正饿着呢。 季子寒走过来,看见这小屁孩时还有些诧异,一个人呢? “小胖妞,还记得我不?” 骆初不用看他,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某个讨打的混球又出现了。 她也懒得理,埋头吃着东西,时不时喝两口果汁解解腻。 季子寒嘴角抽了抽,干脆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吃得这么香,不由也有些饿了,可饿归饿,口不由心的话还是蹦了出来。 “我说,你看起来都挺胖了,还吃这么多呢?” 骆初这才抬眸瞟了他一眼,张了张唇,“干饭不积极,脑阔有问题。” 季子寒:“...”他总有种面前这小屁孩是骆知的错觉。 他晃了晃神,再看向骆初时,座位已经空无一人,宴会厅人本就多,小小的一团不知道跑哪去了。 进了拐角的骆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一条加密了号码的讯息。 A:老大,刚刚捉获了鸣狼手下的那名黑客,留下讯息,鸣狼在全市最大的宴会厅顶部置放了剧毒药剂,指名要见你,就是你现在所在的位置。 A:如果见不到你,机械装置会在晚上十点准时启动,事情太大,宴会厅都是大人物,严容那边应付不来,上面要我们协助解决,我们现在正赶过去,小W已经过去和你汇合了... 骆初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时间,离十点,只剩不到半个小时。 这个鸣狼,事真多,干脆趁着今晚,一起给他解决了。 打定了主意,骆初照着留下的位置信息上了十七楼包间,娃娃脸男生等在那,正在拾措桌上的几把枪,见到骆初,面上也不似之前那么轻松了。 到底没出过几次任务,这次事情牵扯太大,宴会显然是没办法中止,涉及到的大人物太多,上头没法交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去见鸣狼。 见骆初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经换成了大人模样,一头长发随意扎成了丸子,娃娃脸男生撇撇嘴,愤愤不平,“真要害怕闹出人命,难道不是中止宴会,让人离开,然后排查现场吗?” 凭什么把他们老大推出去? 鸣狼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似冲着老大来的,其实就是想拿到那份曾经因为制造出恐慌,十几年前就已经被严禁止了的某份科研成果,因为所知上头的人物极少,只能针对他唯一知道,亚区负责的老大。 骆初笑笑,戴上了手套,从桌上拿起了那把自己最惯用的手枪,“好了,装置你负责找出来解决掉,我去见鸣狼,小心。” “好。” 随着靴子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骆初独自上了顶楼,这一层的走廊灯光尽灭,一切昏暗,骆初能听见有人在四处走动,像是在巡逻,可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她根本没办法听出大概人数。 上次攻破了他的程序网,对他的打击太多,所以才狗急了跳墙,贸然出现,想要拿这整个宴会厅的人物威胁上头。 一个宴会厅的各方人物纵然重要,可成果曝光后数不计伤亡,面临的危机更加不可估量。 孰轻孰重,上面的人已经做出了取舍。 想起那一整个宴会厅的人,骆初不由觉得有些讽刺。 突然,急促渐近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却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骆初警惕地转身,可本来就有夜盲症,这会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请跟我来。” 别在腰间的枪被取走,骆初被送进了一间看不见门号的房间。 房间灯光昏黄,可总算是能看见了,一个穿着浴袍的人背对着她靠在沙发上坐着,手执酒杯,鲜红的液体随着杯子的晃动轻轻摇曳着,甚至,还播放着悠扬的曲子。 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国际罪犯该有的紧张,倒像是来度假的。 鸣狼率先回头看,纵使是从前见过无数次,可再见到这么一张上帝杰出的作品,还是让他怔滞了不少,“你看起来又美了几分。” “坐。” 骆初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不动声色地看着屋里的一切,唯一看起来可疑,可以遥控装置的东西,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型方盒。 像是为了印证骆初的猜测,鸣狼拿起了那个小方盒,轻轻一推,俨然是个小型装置,嗓音低沉,“时间不多,我只要K5。” 骆初执起另外一个酒杯,翘起美腿倚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没有半分受制于人的模样,声音轻磁有些空灵,又像美酒一般香醇诱人。 “给你K5,你能给我什么?” 第29章 谁,都不能动骆清河 鸣狼想过,骆初来了后,会拒绝,会抵抗,会抓捕自己,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和自己谈条件。 且目前,她这镇定自若的模样,鸣狼原本百分百的自信心又开始降落了些。 可一想到这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人,甚至楼下宴会厅也埋伏有自己的人,连逃跑的路线都早已规划好了,他根本无所畏惧。 只要替那人拿到了K5,以后他要什么没有,甚至整个科研所都是自己的... 看向骆初,鸣狼眸中透露着狠意,“Phar.L,你搞错方向了,现在把控着局面的人是我,如果我拿不到K5,没办法从这里离开,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得给我陪葬。” 骆初绯唇轻勾,笑意明艳,“上次是四十秒,这次好歹有两分钟了,进步不小啊。” 不提上次的事情还好,这一提,鸣狼额角青筋暴跳,“别给我扯话题。” 骆初晃了晃酒杯,酒香慢慢溢出杯沿,还真是好酒,可惜面前的人太聒噪,“你说的都对,可宴会厅的人与我何干?” “想要K5,你难道不是该给我想要的同等条件作为交换,难道...你没准备?” 目光突然扫视向鸣狼明显有些错愕的脸。 鸣狼确实没有想到,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啊,你居然也会和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谈交换条件。” 可也仅仅笑了一声,下一秒便收敛了笑意,“可惜,我之所以敢在今晚行动,自然是早就将你摸透。” 骆初淡笑不语,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仪器上,已经亮了一灯。 鸣狼反手点亮手边的电脑,将屏幕对准了骆初,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年轻女孩被绑着,堵住了嘴,看容貌与骆初有三分相似。 是许薇。 “这可是你的亲姐妹啊,不知道这个筹码,够不够作为你想要的条件。” 屏幕里,许薇一直掉着眼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骆初仅仅是瞥了一眼,“看来你还摸不透,拿她当筹码,你倒不如拿楼下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当筹码。” 声音冷漠,传到了屏幕另一边的许薇那头,她挣扎着摇头,硕大的泪珠一滴滴跟不要钱似的地往下掉。 像是早已猜测到会这样,鸣狼笑着拉回了电脑,“这个分量不足...那不知道,这位呢?” 骆初唇上的淡笑在瞥见那屏幕上的画面时,一点一点肉眼可见地消失。 年轻男子推着轮椅,而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容色出众,表情微冷,背脊挺拔,薄薄的毯子铺在腿上,旁边有人在同他讲话,他也只是适时点头应了两声,那双瞳眸没有多余的情绪,似乎对着这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骆初攥着的拳不由使上了些力,转瞬放松了下来。 鸣狼笑笑,就着酒杯喝了两大口,“要不是你这位好姐妹,恐怕都不会有人知道吧,堂堂亚区检察院负责人...国际科研所的高级药剂师...冷血无情,不败的任务数据,弱点竟然是这么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这看起来,就是个短命的啊,柔弱无能的模样,也就一张脸好看,Phar.L,你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呢?” “喔...对了,他还是你叔叔呢...” “宴会厅的装置你们可以拆除,可不知道,这位的份量,够不够呢?” 骆初握拳的指尖微微泛着白,视线紧紧盯着屏幕里的骆清河,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一直紧随周围... 尽管骆初面不改色,可鸣狼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看屏幕里的男人,再看看骆初,“真是长了一副好容貌啊,可惜了。” 此时,手腕上的仪器的第个灯亮了,骆初突然弯唇笑,“鸣狼,你手中的份量确实够,可是...” “可是什么?”鸣狼放下了酒杯,把玩着一把黑色手枪,目光看向骆初,落在那双腿上,有些许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贪婪。 对上那样的目光,骆初突然有些反胃,心里涌起一阵杀意。 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意,鸣狼把枪口对准了骆初,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你最好斟酌斟酌,你现在全身上下...” “可半点攻击性的东西都没有,而且这一整层,都是我的人。” “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何不联手...”话音未落,骆初的速度快到鸣狼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骆初纤细的手指执刀片已经抵在鸣狼脖颈处,膝盖抵在他身下压制着,完全不把他手中那柄抵在自己肩膀处的枪当回事,“你有一点说的对啊,我们是同一种人,身处黑暗,所以我从不介意自己手上多一条人命。” 她手中的刀片在鸣狼脖颈的皮肤细细滑动着,“上一个威胁我的人,不知道现在投胎了没啊...” 场面瞬间变了气氛,鸣狼变了脸色,“你疯了吗!”他根本没有想要骆初的命,骆初身上有太多自己需要的东西...比之敌人,他更有招揽之心。 可对方此刻显然是想致自己于死地。 就在鸣狼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枪声响起,骆初侧身,手中的刀片用力划下,灼烫的血溅在骆初白皙的皮肤上,染红了整个沙发。 鸣狼瞪着眼睛抽搐,到死都没办法相信自己走错了哪一步。 房门猛然被撞开,娃娃脸男生冲了进来,见骆初一身狼狈,肩膀像是中了一枪,血渗透了整个白皙削瘦的肩膀,“老大!” 骆初脸色苍白,可似乎在她身上看不见半点痛意。 “宴会厅的人处理好了吗?” “严容已经都抓起来了,老大,我送你去医院。”娃娃脸男生皱着眉头扶着骆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骆初受伤。 “檫伤而已,去老韩那里。”骆初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沙发上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鸣狼,他的安排看似天衣无缝,就连逃跑的直升飞机都准备好了,可谁会放任自己的弱点暴漏在众人面前。 早就在踏进这一层楼前,骆清河身边,就已经有她的人在看着。 之前,她没有动杀心,这次,只能怪他自己,自作聪明,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 人,往往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走出房间,肩膀随意用布条包扎了一下,娃娃脸男生跟在后头,手里抓着口罩和湿纸巾,“严容他们都在楼下,老大,你先擦擦脸戴个口罩。” 几乎就在她们从楼道离开的那一刻,电梯门开了,严容带着一队人马冲向走廊深处的房间。 骆初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狠意。 谁,都不能动骆清河。 第30章 终于…回来了 宴会厅被到场的警察重重包围,一些世家的少爷小姐开始不满,直到从几个侍应生身上搜出枪具,才噤了声。 一直跟在骆清河身后的侍应生早已被拿下,暗弹交杂,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暗处的骆初瞥了一眼,周遭环境混杂,酒杯食物倒了一地,可骆清河仍旧是处变不惊坐在人群中,像是与这一切隔绝了开来。 骆初冷声开口:“跟鸣狼有过直接接触的,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持枪守在走道口的男子点头,“是。” 娃娃脸男生这才扶着骆初离开,经过走道匆匆往门口而去。 面对突然的变化,骆清河吩咐旁边的助理,“去把小姐找回来。” 人声沸腾,宴会厅的人一个也不让离开,人影绰绰交杂间,他瞥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被人扶着从走道离开,那人戴着帽子戴着口罩,本是看不真切,可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一张面容浮现在他眼前。 “阿知...” “爷!”言宣冲了过来扶住轮椅,只见骆清河转着轮子要往外面去,轮子压在玻璃杯碎渣上咯吱咯吱响。 骆清河眸底染了些许猩红,“咳咳...咳...”一口血咳了出来,染深了腿上的毯子,脸色更是煞白。 他眸光紧紧盯着大门口,那绝对是他的阿知,她回来了。 言宣慌忙从外套口袋里找出药... 骆川眉头轻蹙,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骆清河这么失控,旁边的欧颜望向门口,若有所思。 ... “你轻点!”娃娃脸男生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穿着白大褂胡子拉碴的男人,似有不满。 韩亦轻嗤一声,逗弄着娃娃脸男生,手上的动作却是半分没放轻,“你老大都没喊疼,你急什么?” 骆初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半小时早就过去了,已经快一小时了,自己这还没变身,想起上次受伤变身...这次时间延长,大约是因为受伤。 难道药效会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 可这也仅仅只是猜测。 见韩亦动作实在是慢,骆初皱着眉头,“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来。” 韩亦轻笑,“急什么,赶时间?” “你说呢?”骆初瞟了他一眼,觉得他那胡子实在是...太丑了。 伤口处理后,骆初仍然没有自己要变回去的感觉,她沉思,看来会维持一小段时间。 见骆初刚刚还在催,这会伤口也处理好了,反而赖坐在自己解剖台上不走了,韩亦微挑眉,“小姑奶奶,怎么又不走了?” 给骆清河发完消息,骆初抿了抿唇,看向韩亦,“把那药再给我一瓶。” 韩亦怔了怔,“你...还在吃那药?” 娃娃脸男生听得迷糊,问了一声,“什么药?” 骆初手一伸,“给不给?”要不是买药还要登记身份,怕泄漏消息被骆清河查到,她自己就去买了。 韩亦脸色一沉,“你疯了,你自己也是半个医生,有病不看病,光吃药有什么用...” “等这阵子忙完我就去医院好吧。”见韩亦半分没有要给的意思,骆初张唇想要解释,“师兄,我这阵子真的很忙...” 韩亦对着骆初无辜的脸色,实在是狠不下心,最终还是开了药橱,把药给了她,警告似的语气,又带了些许的宠溺与无奈,“等忙完这阵子的事,我亲自给你安排医生。” 拿到药瓶的骆初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韩亦收拾着台子,一边低着头吐槽,“现在回答得这么痛快,谁知道到时候又有什么借口理由呢。” 同一师门,对于骆初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骆初吐了吐舌头,拿着药瓶就揣兜里,“这么啰嗦,难怪没女朋友。” “老...老大!是那个神仙!”娃娃脸男生靠在窗户看楼下大门口,惊呼出声。 骆初走过去看了一眼,表情僵在脸上,我去... 楼下,言宣推着骆清河从车上下来,正往楼里进来。 “师兄,骆清河来了,我先溜了!”说完,带着娃娃脸男生就从另一个门离开了。 韩亦走过去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局出了楼上前迎接,他摇摇头,“这个骆知,还真是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这骆清河的速度倒是快,这兰城警局若是能有这找人的速度,这些年的刑案也不会拖得时间那么长还破不了。 出了警察局上了车,娃娃脸男生吐槽了一句,“韩法医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胡子拉碴,头发长得都能编辫子了。 骆初打了个哈欠,“以前不是这样的,想当年,他还是兰大校草。” “兰大校草?!我艹,那在当年的兰大,帅哥是有多稀缺啊。”一颗棒棒糖都被咬碎了。 骆初想起了当年的趣事,唇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年学校里,暗恋他的女生一抓一大把...可惜,后来被甩了。” “都校草了,还能被甩?”那这女生的眼光是得有多高啊? 解决了鸣狼,就意味着骆初能消停一些时日,而且现在变身的时间越来越长,就代表她有更多的时间能把之前那份药剂重新研制一遍,骆初难得的好心情,对娃娃脸男生的好奇是有问必答。 “因为他太招人稀罕了,人家女生说,没安全感,在一起没三天就把人给甩了。” “哇,这女生也太赞了!真想认识认识!”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崇拜之意。 骆初笑笑,“会有机会的。” “老大,现在去哪?”娃娃脸男生开口问,一边扯了颗棒棒糖递给骆初,总不能一直待在这车上吧? 骆初抿了抿唇,她有预感,这次变身,怕是没那么快,“去徐老那。” 与此同时,警局内。 “骆先生,这找遍了上下,也实在是没找到您说的那个人啊...”局长虚抹了一把冷汗。 这警局上下一共也就这么些点大,就差给翻个底朝天了,也没见着这位爷要找的人。 经过了今晚的宴席,总算是知晓了这位几个月前出现过的爷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轮椅上的骆清河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听见找不着人时,神色更是冷了几分,“言宣。” “爷。”旁边的言宣只知道在今晚的宴席上,骆知小姐出现过,一路追踪,最后就是出现在这,这会没有了人影,也实在是...没了法子。 “另外找两个人在这盯着,加大力度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 骆清河抿了抿唇,阿知...已经整整三年了。 终于回来了。 第31章 把他酒杯给我砸了 诺大的实验室,穿着白大卦,身形窈窕的女子站在实验台前,一副宽大的护目镜遮住了半边脸,一边研究着台上的调制的试剂,一手拿着板子记录。 旁边的徐老眉头皱得老深,“你都在这待了两天了也没变化,要不然做个详细的身体数据检查?” 骆初放下板子,将药剂倒进器皿中,“老师,来兰城前我就已经做过详细的检查了。” 好不容易变回来的时间长些,得尽快把之前出错的药剂重新做一份。 徐老叹了叹气,“你整日研究着这些个,又是涉险查案,又是自己试药搞出一身毛病,不就是为了那小子,你不说,他又不知道。” “你给他做了这么多,日后等他好了,你自己倒是倒下了,他倒是和别的女的在一块了...” 骆初动作一僵,放下了试管,转过身看向旁边一只在自己身边叨叨念的徐老,“老师,您咒我做什么呢?” “他啊,也不是第一次咒你了。” 实验室门开,穿着一袭黑裙,化着精致妆容的欧颜从外头走了进来,径直跳在旁边台上坐着,“我说,你天天在这里待着也不嫌无聊啊?” 徐老一看,吹胡子瞪眼,上手就是一拉,“下来!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能坐实验台就是不能坐实验台!” 这一幕,这两天已经上演了无数遍了,骆初摇摇头,继续忙活自己手上的东西。 欧颜胳膊肘撞了撞她,“外面找你都找疯了,尤其是你那二爷,都快把兰城翻个底朝天了。” 骆初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欧颜:“我说,你到底还能不能变回来了?”都两天了,也没见她又什么变化啊。 骆初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最近是打扮得越来越认真了,明明以前是那么懒得一人,微挑眉,“你急什么?” “你倒是不急啊?”欧颜啧啧两声,天知道她这两天因为商场上的事和骆川碰上,看他一脸担心妹妹的样子,别提有多心虚了。 都不敢和他多待一会。 骆初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看破不说破。 旁边的徐老抬手接过骆初手里的试瓶,“你俩要是想聊呢,就到外头去,别搁这打扰我老头的清净。” 骆初刚要抢回来,被徐老错身隔开了,“不就是差最后一步,老头子我经验可比你丰富,你在这待了两天也不嫌闷,还是到外头去走走罢。” 欧颜一把扯过骆初,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走,陪我去个好玩的地方。” 徐老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骆初想拒绝,可对上徐老那眼神,张了张唇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吧,那老师您小心一点。” 她还想多叮嘱几句,却被欧颜一个劲拉走了。 见实验室门关,徐老哼哼两声,“想我从业几十年,经验老道,还能比上你个小娃娃不成?” “笑话。” ... 换了一身衣服的骆初被欧颜带到一处霓虹灯闪烁的街道,最后停在一处装潢高级的会所前,上头的牌匾写着:醉蓝。 见欧颜熟门熟路进去,还有熟悉的私人包间,落座后,骆初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桌子上。 她有意无意道,“你现在好歹也是高级法官,白天刚下法庭晚上就跑这来消遣,要是被检察院的那些人发现,有你喝一壶。” 欧颜听了骆初的话,弯唇笑笑,开了瓶酒后拉下了旁边的扇窗,从窗望下去,正好是大堂,有男有女,多的是往来的达官贵人。 “检察院那些老头平日里忙得很,哪里有时间跑到这来?” 语气实在是不在意。 检察院的...老头。 骆初嘴角扯了扯,好一个那些老头,明明都是些风华正茂的,平均年龄都没超过四十,到欧颜嘴里,全成了老头。 这要是让那群人知道,不扛着把大刀架在欧颜脖子上才奇怪。 过了一会,欧颜招了招手,“过来看。” 骆初静坐不动,只是看着手里的手机,想着,鸣狼死后,兰城消停两日,可许薇失踪,只怕背后的人要有所动作了。 欧颜见她又在那不知道发什么呆,起身把她扯了过来,“你看,你家二爷在那呢。” 骆初一怔,下意识反应是,骆清河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定然又是欧颜在耍自己,可循着她指的方向,那坐在轮椅上,气质出众,面色如履薄冰的男人,不是骆清河,又是谁? “我前两天就看见他在这,我还以为他清心寡欲不沾红尘呢,没想到也会来这种地方。”欧颜说得漫不经心,倚靠在沙发上,神色慵懒,欣赏着骆初的脸色。 犹如霜打的茄子,哪里有以前威胁自己的气势,真是太有意思了。 骆初目光紧紧落在那道身影上,陪同在他身边的,不是熟悉的言宣,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正装,周身气质有些肃杀,倒像是保镖之类的。 欧颜还没欣赏够呢,“你还别说我来这消遣,你家二爷不也是嘛。” “你来,是消遣,他来,是办事。”骆初一句话就把欧颜堵住了嘴。 她就不信欧颜看不出来骆清河是来做什么的,分明是想看自己笑话。 欧颜撩了撩耳后的长发,慢悠悠地翘起美腿,从包里拿出口红和镜子,“他是不是看来办事的,你下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骆初还没傻到就这样跑下去探查骆清河是来做什么,待会要是被他逮着了,鬼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可她又确实是想知道骆清河来这里做什么,明明一看就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而且... 看着骆清河手执酒杯,骆初眉头一皱,且不提他的身体状况,那酒量还喝酒呢? 她瞟了一眼欧颜,“你下去。” 欧颜懒懒地补着口红,“我下去干什么,我又不好奇他来做什么。” 骆初:“你下去,我把骆川的私人手机号,微信,邮箱,都给你...” 想了想,她又补充,“还有骆川的感情生活经历,低至出生几斤几两,一切资料。” 不得不说,骆初给的这确实是她目前最想要的,欧颜红唇一勾,“成交!” 她起身往外走,刚走到一半,停住脚步转头看她,“只是探查他来这的原因?” 骆初眸色一沉,声色微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不…” 欧颜眉梢微挑看着她。 “把他酒杯给我砸了。” 欧颜:“...” 第32章 骆清河使计见骆初 骆初一语惊人,欧颜脚步顿在原地,摔酒杯。 摔的还是骆清河的酒杯... 她默默走回了沙发坐下,心想,才活了二十几年,还没睡到人间绝色骆川,她不想提早投胎。 骆初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怂了,她执起酒瓶慢悠悠倒了一杯,暗红的倾注在酒杯里,醇香与空气撞了个满怀,声音不慢不紧,“你有没有见过骆川衬衫下的样子?” 欧颜喉头一紧,衬衫下的? 她脑海中不可控制地回想起骆川的模样,似乎见着他的时候永远都是穿着一袭正装,无论是白衬衫还是黑衬衫都干净整洁,纽扣永远是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最上端,讲话时眸色清冷,肤色白皙... 尤其那两片薄唇,色泽诱人,抿唇严肃时,矜贵又禁欲。 欧颜每次见到他,都在自己脑子里把他剖析了个几来回。 骆初一副把她吃透了的模样,“你想要的我都有,你想不到的,我也有。” 她把酒杯缓缓递过去,微挑眉,尾音轻佻,“喝杯酒壮壮胆?” 欧颜接了过来,半点没有以前品酒时的优雅,直接一口饮尽,骆初微微惋惜,真是浪费了一杯好酒啊。 她不由吐槽了一句,“你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准备悲壮上路的。” 欧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一言为定啊,等我把那杯子砸了,你明天...不,晚上,就得给我!” “ok。” 欧颜下了楼,还欲盖弥彰戴了口罩和帽子,仿佛待会打碎了酒杯,就准备逃亡似的。 毕竟,这兰城里,敢打碎骆清河酒杯的人,至今没出现过。 欧颜刚下楼到大堂,骆初在窗户边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楼上包间下去,步子缓慢,后头还跟着一个助理。 这头的欧颜已经走到了骆清河的身后了,罪恶的魔爪蠢蠢欲动。 骆初勾了勾唇,欧颜...你倒是转身看看后面啊。 当欧颜伸出了身,还没伸出十几厘米远,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截了去,未等欧颜反应过来,那人径直就把她从后头拉走往楼上包间去了。 骆清河侧过头瞥了一眼,只看见两道背影,晃了晃酒杯,杯沿抵唇抿了一口,喉结滚动。 旁边的保镖面色紧绷,目光落在骆清河手中的酒杯上,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爷喝杯柠檬水都能喝出莫吉托的范。 周围有些骚动,一个倚靠在吧台的大波浪长发美女一步一步往骆清河的方向走去,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这样的清心寡欲的男子,还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像是病弱的样子... 捕猎了太多目标,眼前出现的这个看起来更加诱人。 她眼里闪过一抹亮光,那是发现猎物的欣喜与志在必得。 这一幕看得骆初额角直跳,她攥了攥拳头,没事穿得那么招摇,不找个包间坐着,在大堂那招蜂引蝶吗? 保镖抿了抿唇,低声问,“爷,不阻止吗?” 骆清河眉目疏淡,音色清冷,“不用,等人出现了,你就可以走了。” 保镖:“...是。”为什么他有种老板在耍套路的错觉。 骆清河垂眸瞥了一眼手里的杯子,跟清水一般清淡无味。 欧颜说骆知今晚会在这里出现,若不使些手段,她又怎么可能会出来。 随着浓烈的香水味,身材妖娆的女子倚靠在距离骆清河仅有半人距离的地方,手微微轻放在吧台上,眸光涟漪,看向骆清河,“先生,能否借支烟?” 声音带着微微的撩拨意味。 骆清河面不改色,倒是保镖推着他换了个方向,却不离开。 看着这一幕,骆初在窗户边咬牙切齿,可这会骆清河背对着她,是完全看不见他是不是说话了,有什么表情,根本揣测不出骆清河的想法。 关键时刻,欧颜跑哪去了。 徐老今天说过的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回响。 你整日研究这些个,又是涉嫌查案,又是自己试药搞出一身毛病,不就是为了那小子... 你不说,他又不知道。 你给他做了这么多,日后等他好了,你自己倒是倒下了... 他倒是和别的女的在一块了。 骆初攥了攥拳头,一拳砸在沙发上,看着大堂里,骆清河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保镖倒是没了踪影,那女子还倚靠在那里喝酒,手轻轻把波浪卷的长发往后撩... “shit!” 骆初抄起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夺门而出! 波浪卷的女子抵唇笑得魅惑,这男的一直不说话,反倒是勾起了她强烈的征服欲望。 她抬手抵在轮椅把手上,“先生,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话未说完,就被人钳制住反手扣在吧台上。 骆初戴着口罩,只余一双清冷的眸子泛着阴冷微怒的神色,“滚。” 熟悉,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骆清河手指微颤,眼眶微红,突然有些不真实。 她瘦了,长高了,性子看起来,似乎也变了... 骆初的眼神太过吓人,浑身像死神一般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那女人呆滞着,被同伴迅速拉走了。 骆初眼底的阴冷才消散了些,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低唤,嗓音低哑,却如美酒一般醇厚诱人... “阿知。” 骆初身子微僵,心跳声如鼓。 她压下心底的悸动,不应声,抬步就准备离开,刚踏出一步,就听见背后传来剧烈的低咳声,一声一声,犹如催命铃一般掠夺她的意识,攻占她坚固的心墙。 一声一声...最后,墙倒心陷,骆初一败涂地。 明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出现时机,却还是狠不下心来。 她抽了吧台两张纸巾蹲下身,动作轻轻搽拭着轮椅的把手,声音有些微颤,却被她硬生生压抑了下来,“你总是不把身体当回事。” 淡淡的一句,却足以在骆清河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他微凉的指腹抵在骆初柔顺的长发上,面色终于不再似之前那般淡漠疏冷,有了一丝骆初没有看见的眷恋与沧桑,他嗓音喑哑,“瘦了。” 骆初以为他这又是因为喝了酒,收了手,抬眸看向他。 四目相对间,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像是被静止了一样,像是被封印了千万年的冰雪轰然碎裂,大地回春,温暖而火热。 骆清河的手轻颤着,白冷的食指勾下了那黑色的口罩,一张精致熟悉的面容印入眼帘,尚未欢喜,面前的女孩唇角勾起了微弯的弧度... “二叔。”女孩声音清甜。 骆清河唇边温和的笑意戛然而止。 第33章 蓄谋已久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骆清河表情有一瞬间的僵滞,倏尔又恢复正常,看向骆初温和笑笑。 当骆初把那个熟悉的称呼念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明明不想被他当成后辈,可还是自己先开了口的。 她扯了扯唇,笑得有些牵强,“换个地方吧。” 骆初知道骆清河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自己,可这个地方,空气间都弥漫着酒气香水味,灯光昏暗暧昧...不是他该待的。 在她心里,骆清河清风明月干干净净,踏进这里,任何的目光气息,对他都是一种玷污。 看着大堂的两道身影离开,欧颜勾唇笑,看来,她还真是吊死在骆清河一颗树上啊。 “看够了?”声音微沉,自欧颜身后传来。 欧颜转过身,才开始打量着这件包间,显然比自己那间要更上档次,不由感叹,果然是骆家。 她倚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依旧是一身黑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系到最上一颗,再往上一些,是性感的喉结,仿佛在邀请人一亲芳泽... 都说男人的喉结不能碰,如果碰一碰,骆川又什么反应? 她不由想到骆初刚才提的,骆川衬衫下的模样... 她指腹摸了摸自己唇瓣,思索,这种绝色的男人,到底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欧颜的目光太过于直接,一直从自己的头发再到脸一路往下,最后最后自己的腰带上... 骆川唇瓣微抿,眸光有些深沉,“欧小姐在想什么?” 欧颜执起桌上的红酒杯,抵在唇边抿了两口,“我在想,上次骆少爷问我要什么补偿,后来我的提议,骆少爷考虑得怎么样?” 欧颜上次的提议,自然就是指,要骆家补回她一个未婚夫,还是指名的那种。 骆川的目光却是落在欧颜手上的红酒杯,此刻杯沿上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红印。 他喉结微微滚动,欧颜坐的位置,方才是他在坐。 “骆少爷?”欧颜见他又有避而不谈的意思,放下了酒杯走到骆川身后,有直接追问到底的意思。 欧颜突然靠近,骆川漆黑深邃的双眸瞬间深沉了几分,明明是女方,每回都是这么较真主动,不知道把机会留给男方吗? 还是说,她以前有别的感兴趣的男的,也是这么主动追求? 骆川沉寂的心里有一瞬间不是那么滋味,他侧过头,目光直视面前的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皮肤白皙得像是瓷器一般美,红唇轻启诱人而不自知。 他嗓音有些喑哑低沉,“欧颜,你认真的吗?” 欧颜一怔,认真的吗? 应该是吧... 在遇见骆川之前,她从来没有那么在意自己身上的婚约,她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要得到一个人。 对待感情,一直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直到去年见到骆川的第一面,他乘着风雪进门,那双淡漠的眸眼落在自己身上,那时她就有一种直觉,这辈子,只能是这个人了。 两人对视许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酒意上头,气氛使然,欧颜靠在沙发边,伸手勾住面前这个撩拨得她心痒痒的男人,送上红唇,印在他的脖颈处,微微滚动的喉结性感到了极致。 骆川再怎么运筹帷幄也没有算到此刻的这一幕,酥酥痒痒的感觉弥漫在脖颈间,淡淡的香,不像是沐浴露或者香水,却勾得人心颤动。 欧颜红唇离开时,还轻轻舔了一下那性感的位置,却没有松开手,勾了勾唇角,“认真。” 包间光线昏暗,欧颜俯身挡住了自己眼前的光,骆川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目光慌乱了几分,若是欧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虽然面不改色,可耳垂却得红得快能滴血了。 他动了动唇,嗓音喑哑,“临时起意?” 欧颜另一只手也搂住了他的脖颈,唇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蓄谋已久。” 她的长发微微从腰际散落下,垂在骆川的肩膀处,后者的理智瞬间崩盘,抬手扣住面前搂着自己的女孩,翻身把人扣在自己与沙发间,倾身咬住了那觊觎已久的红唇。 昏暗的灯光,外面人声交杂,室内一片的寂静,偶然可听见微微的急促喘息声。 片刻后,骆川放开了欧颜,欧颜脸颊绯红,眸光迷离,却紧紧盯着骆川的衬衫衣领,原本的一丝不苟的严谨衣领,此刻已然松了两颗扣子,隐隐可见里面的肌肤。 那分禁欲已为自己而乱。 她捧着骆川的脸颊,吻落在他的眉梢,言笑晏晏看着他,“骆大少爷,你们骆家悔婚在先,欠我一个未婚夫,赔吗?” 她亲眼看着面前这个清冷的男人的神色是怎么变化的,在她以为对方又有下一步亲密动作的时候,骆川却是起身,伸手给她整理领子和裙摆,动作明显温柔了几分。 欧颜一时之间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在欧颜茫然的神色中,骆川轻启薄唇,清隽的眉眼挂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清浅笑意,吐了一个字。 “赔。” ... 相比较欧颜骆川这边气氛暧昧,热火朝天,骆初面对面坐在骆清河对面,桌上放置着可口的饭菜,骆初却一口也吃不下,骆清河亦然。 一室安静,终究是骆清河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他问话时,语气淡然,目光似无意落在骆初脸上,却紧紧注视着,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 对于为什么突然冒出一个四岁孩子,为什么送来又突然接走的事,避而不谈。 骆初攥着筷子的手一紧,“还有些事,想着等过些日子了,再回去的。” 骆清河抿了抿唇,神色冷了几分,又克制着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一些,“当初,为什么离开?” 骆初身子一僵,嘴唇紧抿,眸眼有些闪烁,“没什么,就是想出去走走。” “去哪了。”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总是能把骆初问得语噎,之前想过的,准备好的无数说辞与理由,此刻脑袋里却一片空。 她动了动唇,想说,自己知道他和骆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了,可一对上那双本没有多余感情的眸眼,此刻却淬满满骆温柔,明明是清心寡欲的模样,现在却浑身上下都是对自己的关怀... 在整个骆家,同他最好的便是自己,若是自己此时开口说出来,又该是以什么心境说出来? 因为当年的过错,他已经孑然一身,若是因此误以为在这诺大的骆家,仅因为他不姓骆,便不再把他当成家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他...会失落的吧。 第34章 不可言喻的某处位置 骆初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骆清河也不再问。 他清楚的知道,骆初绝对不会就这么直接和自己回家,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一切听自己的小女孩了,可自己也不能再任由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些她不想说的,自己不会问,可至少要知道她住在哪,他要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 想及此,骆清河掐了掐自己指腹,理智了些,慢条斯理用餐巾搽拭了唇,“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骆初哑言...她哪里有什么住的地方,这两天都是在实验室将就。 “你让助理过来接你,我就住这附近,自己回去就好。” 窗外霓虹灯闪烁,夜景极美,骆清河目光落在窗上,目光却透过窗户的反光落在骆初心不在焉的脸上,“我没多少时日了。” “阿知,别让我担心。” 月色无边,桌上的烛光有些摇曳,让人心生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骆初微微怔神,就是这样的骆清河,干净得出尘离世,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仙气,总让人不敢靠近,心里平白生出一股子距离感。 总觉着,这人,太过遥远,摸不着,看不透。 骆初攥了攥手,抱歉... ... 进了酒店最顶层,骆初拿着房卡开了房间门,将卡插在卡槽上,房间里的灯光亮了起来,骆初推着骆清河走了进去,解释道,“因为刚回来,没有准备好住的地方。” 骆清河应了一声,环视这间房,什么私人行李也没有,根本不像住过人的模样。 骆初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二叔,你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你吧。” 反正,也知道自己住在哪了,就不会担心了,不是吗?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骆初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放在床上,进了洗手间洗脸。 骆清河拿出了手机,目光瞥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按了关机键,不一会,手机就暗屏了。 骆初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问,“二叔,你打电话了吗?” 洛清河神色清冷淡漠,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扬了扬手机,语气更是平淡得只是在叙述事实,“没电,关机了。” 骆初诧异地看着他手里的那只手机,原来也会没电的吗? 她还以为有面面俱全的言宣在,骆清河的手机永远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是了,言宣被骆川借走了,难怪。 “那我去借一下数据线。” 骆初拿起手机就准备往外面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后面传来隐忍的低咳声...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之间方才还好好的骆清河,现在面色苍白,唇色也比方才要失了些颜色。 骆初拿起桌上的那杯水递到他面前,难掩的关心,“还好吗?” 骆清河苍白无力地笑笑,“我没事,你去帮我打个车吧,夜深了,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骆初心塞的厉害,都这样了,怎么忍心打车再一路折腾他啊! “算了,今晚就住在这休息吧,你身份证给我,我去帮你开间房。” 骆初张了张手,示意他把身份证交给自己。 却见骆清河面不改色,“没带。” 骆初放下了手机,对于他的回答,有一瞬间心跳声失常,手机没电,禁不起折腾,又没带身份证... 若不是面前这人是骆清河,她倒是会以为对方是故意的。 可面前的人是骆清河...求之不得。 “...那,你今晚住我这吧。” 骆初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边掩饰似的提起床上的衣服。 骆清河嘴角微微扬起几分温柔的弧度,“可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是了,孤男寡女四个字砸进骆初心里,骆清河还知道孤男寡女,她莫名有些说不出来的乐,起码,他把自己当成个女的了。 骆初勾了勾唇,没所谓道,“没事,小时候我不也经常睡在你屋里吗,都一样的。” 骆初转过身看他,“还是说,你介意的话,那我送你回去,虽然现在挺晚的,来回晚了些...不过我少睡一两个小时也没事的。” 语气,就差说上一句,只要二叔高兴,我委屈一些没关系的。 在骆初的目光下,骆清河似有些为难,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松了口,“好吧。” 骆初这才开了衣柜拿了睡袍往浴室走去,嘴角压制不住的弧度。 骆初一走,只剩骆清河坐在那,脸色哪还有方才的为难与挣扎,只余清浅的笑意。 他的阿知,看来没变,还是这么好骗。 ... 大约是水温高,骆初从浴室出来时浑身像是冒着热气,脸颊有些绯红,睡袍领口交叉处的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红晕,她抓着毛巾把头发包了起来。 看向骆清河,只见他拿着自己的手机,还传来声音,是在看新闻。 骆初:“...”自己设的密码有这么容易破解吗? 因为指纹解锁,她都忘了,自己的密码是设的什么了。 骆初走了过去,瞥了一眼,是在报道研究所药剂失窃的后续,案犯皆已逮捕到案。 她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句,“我的密码有这么好破解吗?” 骆清河闻声抬眸侧看,正对上坐在自己旁边沙发的女孩,皮肤白皙带粉,那双看着自己的水眸像是淬满了点点星光... 他喉结微微滚动,“嗯。” 很简单。 骆初摸了摸下巴,他原来这么了解自己的吗? “我忘了,是什么?” 骆初凑近了些去看自己手机,骆清河身子微僵,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萦绕着自己的鼻尖,微微垂眸时正好瞥见有水珠从未包好的头巾边缘顺着脖颈滑进浴袍衣领... 他迅速移开了视线,嗓音有些低哑,“没什么。” 骆初蹙眉,改天把手机重置了就是,她抬手解开了头巾,顺滑的墨发垂落下来,见骆清河仍坐着,眨眨眼,“不去洗澡吗?” “还是,要我帮忙?” 一边问,一边目光落在他腿上,心想,不是真的废了,应该不至于连洗个澡都不行? 骆初勾了勾唇,要是不行的话,自己也是能帮忙的。 骆初目光太过坦荡,直到落在不可言喻的某处位置… “不用。”骆清河耳垂微不可见的红了,却冷着脸默默推动着轮椅往浴室而去。 第35章 同床共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骆初躺在床上刷手机,余光却盯着浴室,耳朵时刻注意着声响。 直到门开了,她才起身走去,骆清河扶着墙走了出来,脚步很虚像是随时会倒下,右腿根本站不稳,看起来非常狼狈。 每走小小的一步,都摇摇欲坠,他紧抿着唇瓣,却又使不上上劲,半声不吭。 骆初慌忙推着轮椅扶他坐下,“怎么不坐着再出来?” 骆清河面色疏淡,“我总不至于这两步也走不动。” 骆初心像被刺了一下的发疼,上次他喝醉,可不就是摔在自己房间里,酒杯都碎了一地。 “很晚了,先休息吧。” 说着,她推着骆清河往大床走去,扶着他坐在床边,整个过程,她都能感受到属于骆清河身上的熟悉气息。 那是一种能勾得她心思泛滥的特别气息。 把人扶着坐下后,骆初慌忙松开了手,生怕再多接触一会儿,心思便暴露了。 她转身便准备往沙发走去,骆清河却扯唇问,“不睡床吗?” 骆初脚步一顿,睡...床? 这话问得奇奇怪怪,明知道绝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邀请自己同床共枕”的意思,可又确实撩得自己心痒痒的。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忽视身后的人的存在,“我睡沙发。” 背后传来细碎的声音,骆初纳闷回头一看,是骆清河挣扎着要起身,骆初三步并两步走制止他,“你做什么?” 骆清河抬手压下她扶着自己的手,笑意温浅,“哪里有我睡床,让你一个女孩子睡沙发的道理。” 抬手间,睡袍领口微微敞开,站着的骆初目光好死不活垂下,只见他胸口和锁骨被衣襟半掩着,再往上去却是修长白皙的脖颈和性感突兀的喉结... 不知是不是环境使然,本是疏离淡漠的人却颓然令人生出了几分欲望。 这会儿,就连那只放在自己自己手上的宽大手掌,都变得灼烫了起来。 骆初心虚地抽回了手,“不一样,你睡床,我睡沙发是应该的。” 真要让他委屈在沙发上凑合,自己倒还不如回实验室继续将就。 可听了骆初的话吗,骆清河眸光有一瞬沉了下来... “不一样吗?” 低低的一声,却不紧不慢戳进骆初的心里,面前的人脸上的笑意散去,似乎有些颓丧,骆初暗自扇了自己两大巴掌,明知道他该是和正常人无疑,却说错了话。 她径直扯了被子踩上柔软的床,在骆清河诧异的注视下,把被子横在中间位置,明显其中一边宽敞一些,她坐在了稍窄一些的另一半,扯了扯袖口,“那我们一人一半,你睡那边,我睡这边。” “好。” 房间灯被关上,周围开始陷入一片昏暗,骆初的心却“砰砰砰”地响个不停,耳边传来带着微微倦意的沙哑生,又低又又钝... “晚安...” “晚安。” 外面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室内,月色如水,隐隐可见光影。 ... 骆初以为自己怕是一夜难眠,岂料,不久,就闭上了眼帘睡了过去。 倒是另一半的骆清河,皱了下眉,侧过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转向自己,跨过了她自己设下的楚河汉界。 他微微叹气,抬手扯了被子,轻轻捏着她的手想塞进被子里... 睡梦中的骆初察觉到有人靠近,猛然睁开了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身体下意识反扣着那只捏着自己手腕的手翻身压在对方身上,膝盖压制着对方! 被自己嵌制住的手腕骨有些清瘦,有些冰凉,骆初感觉有些有些熟悉。 骆清河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连带着疼痛也忘却了。 四目相对相对,有错愕,有震惊,有不明所以,怔神片刻后,两人均是一愣。 骆初:“...”睡太死了,一下子醒来没反应过来自己和骆清河同床共枕了。 本来她一手扣着骆清河的手控制在枕头边,另一只手压在他身上警防他挣扎,可这会人不是贼人... 姿势就过于诡异了。 骆初感觉手指好像抵到了一处圆圆地方,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起初有些软,碰了一下又好像是硬的。 她纳闷了一下,身下传来被刻意压低的声音。 “骆知——” 嗓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压抑克制。 骆初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碰到了哪里,借着月光,瞥见他敞开的衣襟,春色满园。 她慌忙松手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扯过被子蒙着头,声音有些惊慌,“对不起!” 骆清河:“...” 他慢条斯理将衣襟拢好,疏淡的面色上有一抹很浅的红晕,“别闷着头,空气不好。” 声音淡淡,像是恢复了平常。 骆初悄悄从被子里探出个小脑瓜,瞄了一眼,方才她隐隐感觉骆清河喊的那一声骆知,不太对劲...好像有点,欲? 可现在看,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性子冷淡,不沾世俗红尘的神仙。 骆初稍稍有些失望,是错觉啊。 指腹上仿佛还有方才的触感,脸颊实在有些烫,她侧着身半掩着脸,看向骆清河的侧脸,低声问,“你睡不着吗?” “嗯。”骆清河不淡不热应了一声。 前几年让自己思念而欲罢不能的人,此刻就躺在自己身边,方才压在自己上方时,还能感觉到那股子娇软,可又变了。 难掩的是,涌上心头的欣喜若狂与强制冷静下的想法。 骆初大着胆子把手伸出了自己被子,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最终小尾指轻轻勾住骆清河静放在被子上那冷白修长的尾指。 “我好想你...”骆初张了张唇,眸中露出的情绪夹着复杂的想念。 骆清河脸色不变,依旧是那样,如同冰雕一般躺着,没有过多的反应。 骆初咬咬唇,“想家,想大哥。” 骆清河了然,便知道会有这下半句。 他侧过头看骆初,因为背对着月光,其实并不能看清身边女孩的表情,一时间,又有些茫然。 骆清河动了动手指,有想将面前的小人儿揽进怀中的冲动。 因为至今,从失去再到她躺在自己身边,始终还是不真实,怕一觉醒来,就像上次... 人不见了,又是空梦一场。 第36章 可以嫁给谁…你吗? 骆初一点一点试探,一点一点靠近,见骆清河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最后成功越过了自己亲手设下的楚河汉界,轻轻靠在他枕头边上。 骆清河早就在她挪动的时候就发现了,属于女孩的专属气息在昏暗的黑夜里席卷身周,喉结微抖,心头的小鹿早已经控制不住地乱撞,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并不是毛头小孩。 “阿知,躺好。”微微沙哑的嗓音,像是艰难地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骆初摇头,“我怕。” 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甜甜的,骆清河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却僵着身子躺在那一动不动,张了张唇,“...二十几岁的人了,你怕什么?” 她以前也经常会在年幼的时候,雷雨交加的夜晚,抱着枕头跑过来,可那时是年幼,如今,自己已是成年男子,她也是成年女子... 不得不承认,即便不是毛头小孩,也有些心猿意马。 骆初舔了舔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好黑,怕。” 是啊,她怕黑,有夜盲症,这一点骆清河也是知道的。 旁边的女孩娇弱可怜,让人怎么不心生怜惜,更何况,还是之前多少个日夜中旖旎梦中的心仪人。 骆清河终究还是情感败给了理智,抬手环过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下一下,犹如摇篮曲一般有节奏。 “我在。” 月色如水,略显暧昧。 床上的两人各怀心思,一个努力压制自己的感情,却又想着用什么名义把对方困在自己身边,好日日夜夜都能瞧见她。 一个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想着要怎么才能治好他,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安全而美好的未来。 骆清河知道,此刻,她这般依赖自己,甚至同床共枕挨着自己,是因为她将自己当成唯一可依靠的人。 她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不喜,同兄长弟弟也并不是十分亲睦,整个骆家于她而言,只有自己是她回来的理由。 一旦自己暴露了所思所想,便会亲手撕破了她心底的美好...他怎么忍心。 何况... 骆清河瞥了一眼被盖在被子底下自己的腿,心沉了下来。 … 次日清晨,骆初醒来时已经十点了,她探手一抱,脑袋往热乎乎的地方蹭了蹭,脸颊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很是舒服,像是抱住了什么布娃娃,手抓了抓挠了挠... 起初是软的,慢慢的有些变化。 骆初睁开了眼睛,对视上那一张近在迟尺的面容,对方正睁着眼看着自己,漆黑的深眸望不见底。 尴尬的位置,尴尬的灼烫,骆初手僵住了,脸颊和耳朵瞬间就红了起来。 骆清河面上毫无波澜,心中的情绪却波涛汹涌,她发现了,发现了自己对她的心思。 两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一声一声,带着焯烫的气息喷洒在对面脸上。 见女孩愕然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骆清河别开了脸,抬手将骆初的手移开,嗓音压抑,“...抱歉。” 他已经尽力去控制自己了,可万万没想到,骆初会有这么惊人的举动,意外也好… 骆初脸热得厉害,明明知道这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可就是莫名有些羞涩和愕然,毕竟在她心里,骆清河一直就是个清心寡欲的神仙。 她感觉自己的手烫得棘手,默默别开了脸,太大胆了。 见骆初瞥开了眼,骆清河心蓦地一沉,犹如沉到了谷底,也是,谁会接受得了一个废人对自己有这些心思,他的目光变得寡凉,语气也有些阴沉的失落,“...以后不会了。” 嗓音嘶哑,像是被火灼烫过一般,眼底更是郁色一片,冷如死水。 是他奢求太多了。 骆初听得出他语气里不正常的失落,着急地起身看他,见他目光垂落在自己的腿上,手抓着被子,青筋直跳,心都跟着痛了,他误会了... 当下什么也顾不得,径直抬手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有些急,“不是!这很正常的。” 骆清河微怔,却没有回头看他,动了动干涸的双唇,“难道你不介意?” 自己是最不该对她有心思的人,她竟不介意吗? 骆初语噎,问自己介意不介意什么的,自然是不介意的...可就这么直接问,让人怎么回答? 生怕自己再多迟疑一会,他便又胡思乱想了,骆初晃了晃他的手,“你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怎么会介意,别不理我好不好?” 骆清河原本冷如死水的目光有了些许涟漪,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骆初的手背,嘶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好。” 简略吃过早餐,速度如言宣,已经在来接人的路上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一本前台送来的书在翻阅,似乎是觉得太过安静了些,骆清河开口问,“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手指翻阅着书页,眼皮也没抬一下,看似面无表情淡如水,可被捏碎了的书页一角却暴露了他原本隐藏得很好的情绪。 骆初微微一怔,是了,还有孩子这么一个大Bug存在,也得亏他忍得住,一整晚都没有问起。 更是从另一方面证实了,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所以根本不在意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 骆初心里难受,“朋友的,帮忙照顾。” 骆清河攥着书页的一角的手指松了松,朋友啊... 可她莫不是将所有人都当成是傻子不成? 明摆着那张脸,就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骆清河似无意说了一句,“是么,我还以为你是嫁人生子了。” 骆初眨眨眼,合上了书,窗外的阳光终于透过窗户照进了不少,带着微微的暖意,其实就这样和他静静待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我早就说过这辈子不嫁人的。”骆初手抵在窗户,像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骆清河眼里闪过一抹温和。 ... 彼时年少,骆清河领着骆知从刚结束的教堂出来,骆知对方才见着那一身华美而闪耀夺目的婚纱艳羡不已。 “阿知以后也会嫁人的,便能穿上那一身。”骆清河笑笑,如沐春风。 骆知眨眨眼,“可以嫁给谁…你吗?” 第37章 你去哪,我就去哪 彼时年少,骆清河领着骆知从刚结束婚礼的教堂出来,骆知对方才见着的那一身华美而闪耀夺目的婚纱艳羡不已。 “阿知以后也会嫁人的,便能穿上那一身。”骆清河笑笑,如沐春风。 骆知眨眨眼,“可以嫁给谁,你吗?” 骆知的问题使得骆清河微怔,倏尔笑了,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长发,“会有其他人的...” 看着天真烂漫的女孩,骆清河在想,这世间男子众多,不知何人会是她日后的良配。 岂料,骆知娇嗔轻哼了一声,“才不呢,若不能嫁你,那阿知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就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傍晚的微风习习拂面,骆知的裙摆轻轻飘动,她推着轮椅往外走,言宣远远跟在后面,不忍心去打破这么美的画面。 骆清河笑笑,也只当她年幼,童言无忌,开开玩笑罢了。 ... 可此时双方早已过了年幼时期,再提及此话,却是各有心思。 骆初笑眼微弯,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想的是什么。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她知道,这世间男子众多,可若不能嫁予骆清河,要那一袭白纱长裙加身,又有何用。 她想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骆清河。 骆清河眸光微深,不管她是否童言无忌,亦或是开玩笑...自己已经当真了。 从酒店出来,言宣连忙上前去,却在瞥见推着轮椅的那道身影时,顿住了脚步,选择站在原地开车门。 见到言宣,骆初微微点头。 言宣其实有些意外,消失了几年的人真的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不过也是,只有为了骆小姐,爷才会打破常规,又去那类会所,又是彻夜不归。 把骆清河送上了车,言宣关上了车门,骆初才开口叮嘱了两句,“他昨晚大约是喝了酒,有些毛病,回去让他吃点药。” 言宣一怔...喝酒? 他转头看向车窗,爷喝的不是柠檬水吗? 而且经过上次宴会的事,吃药都挺主动的,这两天情况还是挺稳定的... 透过车窗,他仿佛感觉到了一道略带警告,威胁意味的视线,言宣哑言。 “您不一起回去吗?” 骆初摇头,“过两天吧,我把现在手机号给你,他有什么事联系我。” “好的。”言宣巴不得,自从大爷去世,整个骆宅就没人能管得了骆爷,以后爷要是不吃药,他就打小报告告诉骆知小姐,让能管的人来管。 言宣把手机递给了骆初。 车里,骆清河瞥见这一幕,眉头轻蹙,这个言宣,把手机给阿知做什么? 留下号码,骆初敲了敲车窗,车窗这才匀速缓慢地落下,骆初笑笑,“我把手机号给言宣了,回去好好休息,拜拜。” 她挥了挥手,骆清河的手僵了僵,要挥手吗,感觉有点幼稚。 言宣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排开车的小助理也透着车镜反射观察着,骆清河动了动手指,到底是没抬手,“嗯...早点回来。” 前排的小助理眼睛都瞪圆了,听听,这是骆爷能说出口的话吗? 言宣稍微放下了心,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约束住爷。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言宣,就听见后头的那尊神仙语气淡淡地开口问:“她要你手机做什么?” 言宣诚实地回答,“小姐说留个手机号码,以后方便联系。” 骆清河微抬眸,视线从电子屏上挪开,有些阴森森的,“你和她有什么好联系的?” 言宣瞬间感觉背后阴风阵阵,风雨突变,像是要世界末日了似的,慌忙改口,“我和小姐能有什么好联系的…这不是您手机不是没电了吗,小姐留手机号,是想方便和您联系呢。” 诡异的阴风停了下来,言宣和小助理齐齐虚抹了一把冷汗,感觉是在鬼门关口转了一圈,真是要命。 看着车子慢慢驶离,骆初立马打了辆车直奔回实验室。 欧颜拎着盒饭进来时,瞥见了骆初,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在观察器皿里的变质药剂,看样子是待了好一回。 欧颜打了个哈欠,“还以为你们久别重逢,会盖着被子叙多一会呢。” 这么急着回来,难道是骆清河不行? 也是,那厮看起来就是个清心寡欲看破红尘的。 骆初瞥了她一眼,放下了书,“我还以为你和我大哥郎情妾意,会喝个宿醉呢。” 这么早就来唠叨自己,难道是骆川不行? 后边进来的徐老扶了扶眼镜框,放下了保温杯,“别和她扯,她整日里闲得没正经事干,过来吃饭,下午在兰大有个座谈会,你陪我去瞧瞧。” 亲外公这么说,欧颜就不服了,放下餐盒就和他理论起来,“我怎么就闲得没正经事干了,我待会还要上庭的好吧,我这一双火眼金睛,多正义,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个家庭...” 徐老瞥了她一眼,摇摇头扒了两口饭,低声和骆初道,“好不容易是不愁对象了,前些个日子还把娃娃亲给退了。” “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蛋娶了去,到时候我得给她多备些嫁妆,以免那倒霉蛋反悔。” 骆初:“...” 骆·倒霉蛋·川? 起码嫁妆稳了不是? ... 兰大是全国知名学府,在世界排名上也是排得上好的,多少人每年高考挤破了脑袋要进,每年不知道从这所学府走出来多少国家级人才。 徐老是兰大特聘的教授,带了一批博士,也时不时都要过来给大四或者研究生瞧瞧问题,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可以培养。 骆初作为徐老的关门弟子,时常被他挂在嘴边念叨,许多学生老师都问,这人是谁,他都没松过口。 骆初拿着资料在外头等,就看见大礼堂下,早已经人山人海里,看来徐老的名声是半点不减当年。 看着人群前面的位置,一个有些许熟悉的身影,骆初擦了擦眼睛,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认出来了,是二哥,骆凌。 是了,骆凌也是兰大的学生,今年大四,不过看这样子,倒像是被逼着来的,心不在焉的样子。 徐老余光见骆初在发呆,招手喊了一声,“骆知,过来。” 骆初这才从思绪抽离,走了过去。 “这是兰大药学院的院长,也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同学。”徐老笑着介绍。 骆初点点头,“院长好。” 面前的女孩看起来才二十出头,难道是这厮又看中了什么好苗子准备培养? 他好奇地问,“这位是?” 没等骆初自我介绍,徐老就一脸自豪,“就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关门弟子,年纪轻轻就拿了几项大奖进了科研所重点培养的那个。” 院长惊了,因为研究人员身份重要,信息保密的情况下,他还以为会是个三四十的,谁成想,竟然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娃?! 第38章 好事被打扰 骆初满头黑线,又无可奈何,就知道徐老带自己过来,肯定没那么简单。 院长又是羡慕又是为国家有着这么年轻出众的人才而感到高兴,“好啊,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抱着被前辈的敬畏之心,骆知微微鞠躬,正式自我介绍,“前辈你好,我叫骆知。” 院长笑得和蔼又慈祥,“好好好,好孩子有空常来啊!” 讲座的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骆初站在一边帮忙整理PPT和资料,徐老在一边讲得入了神,台下的学生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在旁边穿着宽松外套的骆初身上。 “那女生是谁啊,徐教授的学生吗?” “能站在台上帮忙的,肯定是徐教授的学生。” “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要是我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学生,早就火了吧?” “感觉跟明星似的,不…比明星还漂亮。” 在议论声中,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力集中在骆初身上。 直到问题提问环节,一个看起来有些清秀又有些腼腆的男生被簇拥着站起来问问题,脸都红了。 徐老笑容慈祥,温声细语,“孩子别紧张,想问什么问题就问。” “教教...教授...请问旁边那位师姐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男生紧张得都有些口吃了,“可以加个微信吗?”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也有人起哄着,“加个微信!” 众所周知,徐老只收研究生读博,难道这个女生已经是师姐级人物了? 毕竟在兰大,年少有为的天才人物比比皆是。 徐老愣了愣神,又笑了,这就是这班学生的青春啊,要是骆知当年正常高考,正常上大学,现在也应该是这样的啊。 “这确实是我的学生,算起来的话也算是你们的师姐。” 骆初当初读的是少年班,后来考研进的兰大科研室,再到后面被自己举荐进了科研所。 有许多学生的档案都是保密,在校期间一切消息都不外透露,因此,骆初很少在兰大出现,没人认识也是正常。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骆初这会PPt播放完了正拿着手机在看,是言宣发过来的消息,说是晚上骆家有家庭聚会,让她晚上回去吃饭。 骆初唇角微扬,她在骆宅住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家庭聚餐啊,想来是想让自己回去吃顿饭,专门编造出来的家庭聚餐。 见她笑成这样,指定是和骆家那小子有关,徐老没好气喊了一声,“骆知,过来和你师弟师妹们聊聊天。” 骆初一听,聊天? 她头眸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还有个男生站着,比较显眼,她眨眨眼,“聊什么?” 因为没有麦克风,台下的人都听不见,可这会美人抬眸,一群人又是拍照又是录像的! 工作人员连忙把麦克风递了上去,这会儿骆初说了一声谢谢,声音悦耳清铃,透过音响传到底下学生的耳边,一个两个都瞪圆了眼睛。 要说一个人的长相已经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了,那么这个女生简直是天道的宠儿,声音也过分好听了! “师姐!可以要个微信吗!” “师姐你好好看啊...” 骆初愣了愣,怎么了这是,懵逼的眼神看向徐老,干啥了这是? 台下的骆凌,本是准备回复说没空,晚上的聚餐不去了。 这一年到头的,过年也没见聚餐,怎么这会倒是想起聚餐了? 想想就有问题,这婚约刚解除,可别是想又给自己搞个相亲? 结果这会,听见熟悉的名字,再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手机都掉地上了,僵在了那里,“我...卧...卧槽?” 消失了几年的屁妹,就这么出现了? 不带一点点的缓冲吗? 骆凌深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我艹!就是屁妹,他没做梦! 骆初笑笑,“虽然我也想加个微信,可是我手机刚刚玩游戏没电了。” 她扬了扬手机,黑屏状态。 “不过,这位同学你可以加一下徐教授的微信,晚些时候推微信,可以吗?” 男生红了脸,“好…” 骆初笑笑,“现在有关于学习上的问题大家可以问,除此之外的问题大家还是课下问喔,不然抢了徐老师的课堂时间,他可是会生气的。” 徐老眼睛都瞪圆了,这不加微信,倒是把自己老师给推出去了? 瞧瞧瞧,这是一个学生该干的事吗? 他摆摆手,顺手拿起旁边的保温杯,“还有半个小时,你们该问什么问题赶紧问,让你们师姐给你们讲解。” 这讲了一个小时,还真有点累了。 于是,八卦的问题不让问,有关学习上的疑难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 骆初:“...”所以,这到底是谁的讲座? ... 讲座结束,骆凌第一时间给自家大哥打了个电话,这会,骆川正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欧颜带了盒饭给骆川,气氛火热,两人亲得如火如荼,满室暧昧。 手机铃声响,欧颜吓得立马推开骆床闪开到了一旁,深深呼吸一口气,好险,不然待会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骆川脸色难看,拿起手机,看见骆凌两个字,脸更黑了。 开口就带着一股子的气恼,“有事说,没事滚。” 骆凌噎了一下,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是大哥的手机号没错啊,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冲? 难不成还能是好事被打扰了不成? 这念头刚升起,就被自己打消了。 不可能,就大哥那性子,简直快赶上二叔了,哪能有什么好事。 骆凌:“大哥,我看见骆知了!就在兰大!赶紧找人抓回去,不然待会又跑了!” 骆川脸色如履薄冰,“你就为了这事打电话?” 骆凌:“是啊?”消失了几年的小妹终于出现了,这难道不是骆家的头等大事吗? 骆川:“全家都知道了。” 说完,就把手机挂了,顺手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再次试图打电话的骆凌,一脸懵逼地听着提示音,怎么回事? 全家都知道了? 骆凌:“???”我怎么不知道? ... 挂了电话的骆川,打开了饭盒,看向旁边补妆的欧颜,“补妆做什么?” 欧颜放下了镜子,把包往后放,“下午还有工作,你要去看看吗?” 这还是她头一次邀请人,骆川应该不会拒绝吧? 骆川顿了顿,下午还有个会议... “好。” 第39章 间接…?心开始慌乱了 骆初和徐老一边陪同院长说话,一边从后台出来,到礼堂门口的时候,骆凌一下子冲了出来,一边招手高呼:“屁妹!” 骆初脚步一僵,下一秒,瞬间加快了步伐! 骆凌三步并两步走,甚至还小跑了起来,一下子就逮住了骆初,“屁妹,你跑什么?” 后边的徐老和院长都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骆初撇撇嘴,抽了抽手,试图和骆凌保持距离,“二哥,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你能不能把你那称呼改一改...” 瞧瞧,现在整个礼堂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自己看,就因为这两个字。 骆凌却攥着她的手,生怕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妹又溜了,对于骆初对称呼的纠正不以为然,“二十几怎么了,不还是我屁妹?” “那你可千万别说自己认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安全距离,仿佛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个二到不行的蒙面人。 徐老和院长踱步而来,见骆初和这戴着口罩的男生相谈甚欢,好奇一问,“骆知,你认识?” 骆初立马摇头,“不认识!” 骆凌:“???” 骆初看了看徐老,又看看骆凌,这就是那个把你外孙女娃娃亲都退了的那个混账啊。 ... 将近傍晚的时候,骆初不情不愿坐上骆凌的保姆车,“我自己都能回去的。” 骆凌这会已经摘下口罩,正拿着备用手机刷着微博,“谁知道你说的回是回家还是回你这几年的猪窝?” 猪窝?! 骆初嘴角抽了抽,她的实验室,那叫一个整洁明亮,排除某些臭小子偶然偷吃一两次火锅方便面的。 到这二货嘴里,就成了猪窝? 骆初呵呵两声,谁还不是几年没回家,“我猪窝,也没见你那狗窝好哪里去。” 前排的经纪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人家那是猪窝,那你这哥哥狗窝也不违和,猪狗一窝,凑一家子去了。 骆凌放下手机抬手就是捏住妹妹的小鼻子,气的牙痒痒,“跑了几年没音讯,你现在还敢顶嘴?” 骆初拍下那只捏着自己鼻子的狗爪子,“就会说我,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那是工作。” “兰大物理专业学生跑去选秀当男团演戏,你的工作真是跨越够大的。” “那也是工作。” 回到了骆宅,一下车,佣人连忙上前,“二少爷。” 瞥见后面跟着出来的骆初,微微一怔,这是...? 佣人一怔一怔的,不太确定,没反应过来是不是应该询问一声,骆凌便问,“我大哥回来了吗?” “回二少爷的话,回来了,正在客厅。” 骆初拿着手机,在看讯息,被骆凌一把抢了去,“你干嘛抢我手机!” 骆凌扯着她的后衣领子,“别整天沉迷手机,先跟我去见大哥。” 骆初被骆凌连拖带拽扯到大厅,后头的佣人战战兢兢,想阻止,可又不敢上手,“二少爷...您先把小姐放下来...” “二少爷…” 骆凌大有拎着骆初甩到长辈面前兴师问罪大刑伺候的气势,直到进了大厅,正对上那一道清风霁月的身影。 骆清河手执青瓷茶盏,四周的喧嚣像是与他隔绝开来了,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佣人脸色都变了,低声道,“二少爷...二爷在呢。” 二爷,最是不喜吵闹,更是不喜...有人逮着骆小姐。 她在骆宅也待了几年了,这一点是非常清楚的。 听见骆初的声音,骆清河抬眸看了过来,眸光平静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水,阴冷得可怕。 “啪嗒”,骆凌手松了,有点腿软。 骆初扯了扯衣领子,蹬了他一脚,让你拽我! 这一动作着实可爱,骆清河唇角微勾,放下了茶盏,“阿知,过来。” 随后,骆凌就看见方才还凶到不行的小妹,屁颠屁颠朝骆清河而去,没想到过了几年,小妹这外貌协会的坏毛病还没改掉。 还是这么容易被二叔那张脸蒙蔽,忘却了他的本性。 骆家二少叹息。 骆川托起茶壶,在骆清河的茶盏里又添了些茶水,放至骆清河旁边,“差不多可以开席了。”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欧颜也差不多要过来了。 骆凌大大咧咧在旁边坐下,“骆年呢,这个点应该放学了吧?”别是又跑去哪条街干架了? 骆川瞟了他一眼,瞥见他那银花花还带着亮片的外套,一眼就年轻,再垂眸看了眼自己老沉严肃的西装,有些老派。 “平日里也不见你对他多上心,现在倒是问上了?” “我就问问。” “那你走一趟,去把骆年接回来。” 骆凌:“???”怎么感觉大哥这火药味还是这么冲? 骆初在旁边坐着,见骆清河顺手拿起一颗橘子,开始剥着橘子,动作慢条斯理,那冷白的指尖如画一般,骆初一直就这么盯着。 最后,一颗完整的橘子,经络都被摘除,放到骆初边上,“试试甜吗?” 骆初拿起那颗橘子,想起在酸和甜的选择上,骆清河是宁愿是吃甜的那一类。 她扯下一瓣橘子,送进嘴里,贝齿轻咬,甜汁炸开,那股子甜蜜弥漫在味蕾直到深处,好甜。 其实这个季节的橘子,最是甜了,骆初点头,“挺甜的。”说着,把另一半橘子递了过去。 看着骆清河冷白的指腹捻下一瓣橘子,唇瓣轻启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举止间矜贵不凡... 骆初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有些渴了,拿起面前的茶盏,拿起杯盖就喝了一大口,等要放下时,看着这茶盏独有的纹路...她手僵了,茶盏都差点没放稳。 这是骆清河的茶盏。 好在几人都像是没注意到,骆初小小松了一口气。 可她才刚松口气,心就提了起来... 只见那只冷白修长的手,向那茶盏伸去,最后成功拿起,另一只手执起杯盖,茶盏缓缓送上唇边... 骆初连呼吸都屏住了,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茶盏,最后停留在唇边,薄唇轻启,抵在方才自己碰过的位置,微微抿了一口清茶。 他方才明明就看见自己用了那茶盏,为什么... 骆初的心开始慌乱了。 第40章 前任未婚妻…现任大嫂? 一直到骆清河放下了茶盏,骆初也没回过神来。 她明明记得骆清河洁癖很重的,但凡被碰过的茶具不清洗干净,他是不会再碰,所以,只要是骆清河的东西,都是独有的一份,分开区别的。 难道刚刚,他并没有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骆初看向骆清河,见他面色正常,也只能是这么个原因了。 相比较骆初的纠结与内心慌乱,骆清河面色平淡,让人挑不出特别的情绪,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却暴露了他的心情舒畅。 骆川瞥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刚刚发生什么了? 在场几人,各怀心思,这时,欧颜换了一身衣服,浅黄色裙子衬得她整个人比之平常都要明艳了几分,依旧是红唇勾人,翩翩而至。 骆凌在她出现在大厅的第一时间,就控制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卧...?” 后半个字在收到骆川的冷眼时,噎进了喉咙里。 怎么回事?! 不是都解除婚约了,她怎么还在这出现了,难道是觉得婚约被退,丢脸,想来讨个公道不成? 嘶...她不会带着把刀吧? 骆凌有点心慌,毕竟主动毁婚的人好像是自己。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欧颜从进门到走至几人面前,半个眼神都没给骆凌,全程,目光如秋水,都聚在了身穿黑色正装的骆川身上。 骆家基因好,一个个都长了副好皮囊,可她就是觉得,骆川是这些人里最好看的那一个,光是坐在那,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已经足够耀眼了。 骆初一边剥着橘子,余光却都聚集在骆凌,骆川还有欧颜身上,满脸的看好戏,有意思了。 骆清河见她一直注意着那边,又是无奈,又有些宠溺,还是这么喜欢看热闹。 然后,骆凌就看见,自家大哥起身迎了上去,欧颜笑着把手搭了上去,“你们家人聚餐,我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声音温柔得,和之前来退婚的那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骆川虽表情严肃,却也是难掩的温柔,“吃顿饭,正好正式见面,合适的。” 两人之间泛着不正常的粉红泡泡,像是自动配上了悠扬浪漫又唯美的音乐,宛如神仙眷侣一般的画面,周围人都插不上话。 骆凌惊掉了下巴:“???”他又错过了什么? 不是...这不是才刚退婚没两三个月吧? 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他从来没见过骆川这副样子,大哥居然喜欢欧颜这一款?! 震惊。 骆凌大脑开始一片空白,如果这人不是自己的亲大哥,如果不是他和欧颜没什么接触,他会怀疑自己当初婚约没解除时,头上是不是现在的银色。 前未婚妻变成现任大嫂?! 骆初眨眨眼,往嘴里送橘子,没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一幕,有点可惜啊,骆二怎么都没反应的? 这时,骆家小弟骆年,终于提着书包,扛着他打架逞威风用的大铁棍回来了,一进门看见人这么多,还有点小惊讶,看见骆川在,眼睛都亮了,“大哥!” 他丢下书包冲了过去,直接无视掉其他的几个人。 骆凌挑了一下刘海,这弟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礼貌,他也懒得纠正,反正也轮不到自己这个排行老二的管。 骆川眉头微蹙,“骆年,见到你姐姐不会喊人?” 众观几人,骆清河看起来也稍显不悦,若是连骆家的兄弟姐妹都不把骆初当回事,又会有什么人服她? 骆年当然早就看见了骆知,完全没想到都跑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又回来了,有她在,大哥肯定就不喜欢自己了,他能开心得起来才怪。 骆川不悦地看着他,“骆年?”语气开始有些严肃,他早就发现这个弟弟对阿知没有太多尊重,大约是觉得这个姐姐抢了属于他的关注。 可身为骆家的人,他本就过分贪玩,若是性子再这般不知事,以后怎么担事? 见骆川变了脸,骆年就知道,自己要是犟下去,他肯定要生气,瘪瘪嘴,对着骆初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姐。” 骆年别扭起来,就像个气鼓鼓的气球,半点街头小霸王的气势都没有,落在骆初的眼里,就是个闹小脾气的小屁孩。 她有些好笑地拍了拍骆年的小脑瓜,“真乖啊。” ... 因为平时用餐时间不统一,这还是几年来,骆宅里的厨子头一次准备这么丰盛的晚餐,一个两个都卯足了劲,想要好好表现一番,什么拿手好菜都往上头送。 老管家在一旁点菜,也是一脸的满意,心情大好,自从大老爷离开,五年了,终于又等到了这一天,“好啊,都专心点,好好做,今个儿这餐做好,都涨工资!” 这话一出,一个两个更是激动了。 等到上菜时,老管家一份一份过目,“这菜品相不行,这个还不错...” 不管是同意还是否决,老管家都是一脸笑意,直到看见一道菜,脸色一变,“这道菜谁做的?” “...我。”一个小厨师战战兢兢,“怎么了吗?” 见到那小厨师,有些年轻,还很面生,面色还缓和了些,“新来的?” “是。” “第一次就当你不知情,以后,有芋头,芒果这两样食材的菜都不准再出现在这里,听明白了?” 老管家将这些菜都彻底检查了一遍才,这才让佣人送到餐厅。 几个厨师在后厨,有的人不知情,又疑惑又好奇,“那道菜怎么了吗?” 一个稍年长的厨师把那道菜倒进了厨余桶里,松了口气,解释道,“你们来的晚不知道,骆小姐对芋头还有芒果过敏,是一点都碰不得,以后注意着点。” 以前,骆知小姐的生母许夫人为了博得老爷的关注,故意给当时年纪还小的骆知小姐喂芋头吃。 幸好后来被二爷发现,及时送医院抢救了回来,许夫人因此被赶出骆宅,骆知小姐也因此被送到二爷身边照顾。 从那之后,整个骆宅里,都不让再出现这两样食材,就是怕骆小姐再误食。 今天真是太不谨慎了。 第41章 拜托上帝给他折两株桃花 伴随着美食一样一样送上桌,骆初是吃得津津有味。 说实话,这些年,没日没夜在忙,经常都是点外卖吃泡面之类的,很少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吃上一顿饭。 旁边的骆清河早就发现,她瘦了很多,拿着公筷,一直给她夹菜,知道她不太喜欢吃肉,也不去夹那些油味重的菜。 一旁的欧颜为了减肥,吃个饭,也是专挑青菜吃,骆川心细,注意到她只吃面前的小菜,以为她是碍于场面人多,不好意思夹菜,于是为她夹了排骨,糖醋鱼... 美味一点一点地往她碗里送,欧颜最开始笑着道谢,慢慢的,笑容消失在嘴角。 看着那一大碗的菜,她扯了扯僵住的嘴角,心想,自己这肥还减不减了? 骆初喝着汤,看着骆川这布菜速度,差点笑喷,好在她忍了下来,倒是呛了两声。 原来大哥谈了恋爱是这种投喂型的,跟小时候喂邻居离家出走小香猪似的,一口接着一口不带停的。 骆清河轻轻拍了她的背,“怎么了?” 他顺手把旁边的温水放到骆初旁边,有些无奈,怎么吃个饭都走神。 骆初摆摆手,咳了两下,低声笑道,“你有没有觉得大哥现在特别像是小时候在喂小香猪?” 骆清河怔了怔,顺着骆初看过去的方向看,只见骆川布菜的手就没停过,欧颜脸都笑僵了...确实有点像。 已经很久没看见骆初这顽皮的小模样,骆清河心湖就像是被掷入一颗颗的小石子,涟漪波动不止。 面前的女孩笑容明媚,将他这么些年心头的阴翳都扫去了不少,他抬手食指轻轻刮了一下骆初的鼻尖,声音温润儒雅,“顽皮。” 手指轻轻刮过,酥酥麻麻的,骆初笑得更欢快了,“我哪有,就是觉得真的挺像的嘛。” 两人低头交语,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从骆初的笑容,骆清河难得的温柔,都能看出两人心情不错。 而另一边的骆川和欧颜,互相夹菜,时不时也在低声说些什么话,骆川隐隐上勾的唇角,都要让人怀疑,这真的是那个曾经天天黑着脸教育弟弟的骆大少爷吗? 一旁的骆小弟,心思全在骆川身上,时不时凑过去蹭菜,捣乱,欧颜骆川也依着他。 相比较之下,骆凌就稍显可怜寂寞了,孤伶伶一个人吃着碗里的饭,没人给他夹菜,也没有需要他帮忙夹菜的人,他感觉自己就是过来家庭聚餐凑个人头数的,十分可怜。 后头的佣人倒是十分尽责贴心,时不时给他添茶倒水递毛巾,令他有种身处海底捞的错觉。 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想要脱单的欲望,拜托上帝给他折两株桃花吧,要那种细皮嫩肉可可爱爱娇娇滴滴的小萌妹。 “要不然,你给我抱只熊过来坐着?”骆凌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佣人:“???” 将近两个小时,于骆凌而言十分难熬的家庭聚餐终于结束,他摸了摸肚皮,感觉什么也没吃着。 每当他伸出筷子要去夹那道菜,就会被骆川或者骆清河转走,最后出现在欧颜或者骆初的碗里。 左右两个他都得罪不起,更何况,一个是前未婚妻,有些愧疚? 一个是小妹,可可爱爱,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太穷饿着了,瘦成这样,有点心疼。 于是抱着这两种心情,他决定待会回酒店后,点个烧烤外卖吃。 目送着骆川欧颜外带跟屁虫骆年上车,再看向家里,骆初跟在骆清河身后,方才两人说是要去书房下下棋。 骆凌满目沧桑,在这个家,终究只有自己是孤独的。 上了保姆车,经纪人还感叹了一句,“还以为你今天要住家里呢,怎么不和家人多待一会?” 这一年365天的,他从来没见骆凌休息过,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回家吃饭,还以为今晚就会待在家里不走了。 骆凌摇摇头,“一言难尽啊。” 回到了酒店,把经纪人哄走后,骆凌打开了手机外卖软件,迅速点开自己常点的那家深夜烤吧,一听啤酒,一打烧烤,随后洗了个澡,美滋滋地等待自己的外卖。 期间,经纪人发来消息:对了,谢影帝进组了,今天中午我还在酒店碰见了,可能就在你那层,碰见前辈,对人礼貌些。 骆凌:ok 骆凌手机一丢,打开了电视,心想,谢言算是哪门子的前辈? 而且就是块冰山,就算他想礼貌问好,人家指不定都当没看见自己这个十八线男团小糊咖。 过了一会,门铃声终于响了,骆凌迅速飞奔而去! 开门就是外卖小哥那帅气的小脸庞,把东西接过手,骆凌连说了三声谢谢! 瞧瞧这分量,居然比平时都要多处一倍,店家一定是因为自己经常光顾,所以给自己加菜。 骆凌美滋滋地想着。 他十分有仪式感地拍了照片,切了微博小号发微博,这拆了餐具袋,正准备开动呢,门铃又响了。 骆凌皱着没有,难道是经纪人去而复返? 想到这个可能,他慌忙把外卖收起来,藏到窗台边的榻榻米后边去了,闻着这满屋子的香味,扒开行李箱拿出香水就是一顿喷,这才勉强遮住这满屋子的烧烤味。 收拾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地去开门,“又怎么...?” 骆凌没有看见那个像老婆子一样唠叨的经纪人,却对上了一张冷若冰霜,棱角分明的俊脸,比自己高上了半个头,在娱乐圈著有行走的荷尔蒙气息的新晋影帝,谢言。 好家伙?! 想起经纪人的叮嘱,骆凌皮笑肉不笑,努力作出和善,乖巧,礼貌的后辈模样,“谢前辈有事?” 谢言面不改色,“外卖。” 骆凌一愣,外卖? 难道是谢影帝发现自己点了外卖,肚子饿,也想来蹭一蹭夜宵? 行吧,反正今天的份量格外多,他慷慨地让出一条道,“行吧,一起吃。” 岂料。谢言举起手机,点了免提,手机里传来烧烤店老板的声音。 “实在不好意思啊,因为订单是同时,又刚好在同一个地方,新来的店员糊涂,把两份都送到一块去了,二位先生,给你们造成困扰,十分不好意思啊。” “下次,下次你们到店里来,我给你们...” 第42章 要桃花,不是菊花! 烧烤店老板话未说完,谢言就挂了电话,径直走了进去,扑鼻的香味,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什么味... 骆凌连忙进屋,“你等等,我给你拿...” 原来是两份放到一块去了,他还以为是烧烤店老板给加的菜,果然是太天真了。 骆凌刚把外卖从角落里拎出来,就见那位尊贵的行走的荷尔蒙影帝,在沙发上坐下了,动作矜贵地拿起桌上刚才骆凌拆开的一次性餐具... 骆凌懵了,怎么了这是,不是来拿外卖的吗,怎么跟来做客似的? 谢言抬眸看向骆凌,见他一直站在那看着自己,“不是说一起吃?” 方才他应该是没听错才是。 骆凌有点受宠若惊,这位整个娱乐圈都想巴结一二的爷,天道宠儿,现在居然要跟自己一起吃外卖? 跟自己这个十八线,黑出了天际的小糊咖? 他感觉有点不真实,自己可别是在做梦吧? 谢言眉头轻蹙,“不吃?”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骆凌立马把外卖放下,盘腿坐在床上,殷勤地打开了两瓶啤酒,“吃!” 谢言话少,性格冷,这一点,全网知道,骆凌也不搭话,该吃吃,该喝喝。 谢言眸光微闪,有些意外,还以为他就是拧不紧的话瓶子,竟是一顿下来都没同自己说上一句话... 酒过三巡,骆凌红着脸,脚步踉跄地上了个厕所,漱漱口,出来时,直接往沙发上躺着,撑着下巴顶着谢言看,啧啧两声。 “同样长了一张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我也没比你丑啊,怎么就是没你火?” 酒意上头,他纳闷地把自己的困惑都吐槽了出来。 谢言:“...” 骆凌吧啦吧啦的,“行走的荷尔蒙,还全网都想嫁的国民老公?” 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凑到谢言面前,抬手就是抓着那张全网视若珍宝,就差为它买个保险的脸,左扯扯,右拽拽,满脸的不爽,“国全网都想嫁的国民老公也就这样,啧。” 谢言面无表情,看着他耍酒疯,心想,总算正常了,方才,他还以为骆凌改性了,走沉稳路线了,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他抬手想扯下骆凌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骆凌,放手,别闹了。” 可喝醉的人哪里是讲理的,明明是同一年出道,怎么谢言就全网红,自己就全网黑...难受! 谢言越是不让碰,他就偏要,这一捏,又是使了不少劲。 谢言肤色正常,不是很白的那种,但也不黑,皮肤却是厚实的,可哪怕是再厚实的皮肤,也禁不住骆凌这折腾,谢言的脸被他捏得一片绯红。 传言脾气不好相处的谢影帝,这会却是极其有耐心,先是把骆凌的手强行掰了下来,又开了暖气,把桌上的外卖收拾了一下,啤酒瓶也压扁收进了外卖袋里。 此时,空气中的香水味已经消散了不少,取代而之的,是浓烈的酒味,却并不难闻。 骆凌难受地翻了个身,却径直从沙发上滚落在地,“砰”的一声,屁股着地,“哎呀我去!疼死老子了!” 谢言从洗手间出来,垂眸看了眼地上穿着睡袍的人,“...”有的人,你就是阻止不了他犯二。 他掩唇,唇角有些许控制不住的低笑,不过,二得有些可爱。 骆凌开始撒泼了,指着谢言一通骂,“你怎么还不过来扶我!” 如果仔细听,会发现他的语气里,难掩的撒娇之意。 谢言好脾气地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扶到了床上躺着,扯了扯被子想给他盖上,却反被骆凌蹬了一脚,幸好谢言反应快,躲得及时,差点被骆凌命中弱处... 他额角直跳,表情开始有些崩裂,咬牙切齿,一个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骆凌,我劝你不要再乱动。” 嗓音喑哑,有些低沉,有点儿凶。 骆凌一下子就扯开了嗓子喊,“你居然凶我,你太过分了,吃了我的外卖喝了我的酒,你居然还凶...” “啊啊啊啊,没天理,太没天理了。” 此刻,谢言就宛如戴了一顶坏人的帽子,被迫承受骆凌的无理取闹,略显无辜。 骆凌左滚右滚滚,时不时踹谢言两脚,撒着自己的小酒疯。 他今天可委屈了,妹妹不喜欢他的称呼,和他不亲热,还和自己顶嘴,哥哥和自己的前未婚妻凑一块亲亲我我了。 他再傻也都看出来了,欧颜肯定早就看上大哥了,大哥肯定也早就盯上欧颜了,所以那婚约才解除得那么爽快! 他们甚至都不试图弥补一下自己这个无辜的可怜者。 二叔也只顾着妹妹,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弟弟也只粘着大哥,连声二哥都不叫上一句,全家最孤独可怜的就是自己了! 谢言按了按太阳穴,还以为这么多年了,骆凌的酒量能有所长进,结果还是这个样子,他无奈地扯过被子,强制性地盖在他身上,“好了,别动,听话。” 他觉得,自己一整年的耐心都用在今天了,也就是因为这人是骆凌,若是换成其他人,他可能会直接把人按到水池里让清醒清醒。 骆凌却反手扯着谢言按在被子上,恶狠狠地警告,“凶什么凶!装什么高冷!你以为你是影帝我就怕你了吗,不就是荷尔蒙,谁还没有了,不就是得个国民想嫁的外号,有什么好得瑟的!” “你现在是风光了,当年落魄的时候,要不是小爷资助你,你以为你能有现在这样吗!” 谢言眸光微深,他从来没有凶过骆凌,也知道当初暗中资助了一笔钱给自己的人是骆凌,这么多年了,自己都一直在关注他。 在知道他转演戏后,很多剧本都是他暗中安排过去的... 这会儿被人压在被子上扯领子,谢言演戏都没经历过这一场景。 骆凌暴跳如雷,见他一直不说话,炸炸呼呼,“说话,装什么深沉!” 下一秒,谢言扯着骆凌的睡袍领子翻身欺上,额角直跳,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国民想嫁?” 陌生浓郁的荷尔蒙气息袭来,骆凌突然有点怕了,往后缩了缩....却被谢言步步紧逼。 直到抵在墙边,骆凌无路再退了,谢言嗓音微沉沙哑地问,“你想嫁吗?” 骆凌瞳孔微缩,酒意清醒了三分,我艹?! 老天爷你玩我呢,我要的是桃花,不是菊花啊! 第44章 大结局了? 骆清河面色平淡,轻轻含走剩下的那颗药。 因为喝过水,微微湿润的薄唇有些温热,触碰在骆初的柔软的掌心,虽是一触即分,留下的灼烫感却经久不散。 骆初不动声色地接过他喝完的水杯放下,刚要端走,却听见他说,“苦。” 骆清河的目光直直望向桌上的糕点。 骆初眨眨眼,“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胶囊苦的。” 骆清河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停留太久,苦了。” 见骆初一脸的不信,他张了张唇,“不信你可以试试,苦的。” 骆初脸一热,虽然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骆清河是在邀请自己亲一下尝尝是不是苦的... “我又不傻,你苦就吃多点甜的。” 一边说着,把餐盘里的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吧。” 骆清河却是瞥了一眼她垂在桌上的手,兴趣恹恹,“算了,不想吃了。” 骆初只当他是洁癖,不想沾手,只得轻轻捏了一小块糕点送到他嘴边,“诺,不是苦吗,还是吃一块吧?” 这次,她很小心,小心得只捏了一小角,尽量不去碰到骆清河的唇瓣,不然,她怕自己是会心跳失常到“昏厥”过去。 骆清河心情愉悦了,唇角微微上扬,慢条斯理咀嚼着,甜味席卷了他的整个味蕾。 其实药哪里有什么苦味,这会儿甜,倒是真的。 “甜吗?”骆初问了一句,见他心情像是不错,一点不像是刚强迫吃了药的人。 骆清河“嗯”了一声,抬眸看向骆初,“今晚不走了?” “不走了。” 她也没有什么非要走的理由,反正现在好像身体也挺稳定的,住下来也无妨,毕竟这几天,是真的吃也没吃好,休息也没休息好,能好好歇一歇,总归是好的。 拿了两本书,就在书房看着。 骆初靠在旁边的榻榻米上,虽然是在看书,可是余光总是时不时望向对面的骆清河,因为,她总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可是一抬眼,他却是在认真看书。 可是她多年的侦查经验,感觉绝对不会出错,“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骆初放下了书,问骆清河。 她话问出口,骆清河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直视骆初,“怕你又无缘无故消失了。” 这话似有千斤重一般,压得骆初差点喘不过来气,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找自己,也知道他肯定在担心自己,可却不知道,他原来现在也在时刻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再一次跑了。 这一刻,骆初终于开始自我检讨自己之前不发一言离开的举动是不是错了。 可那时,一切都太突然,她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不是骆家人,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可惊的是,骆家对他做过的事… 一时半会谁都无法接受,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笑哈哈地面对落清河,被他细心照顾,被他宠着,于是选择逃避。 后来,她还是找了林佑帮自己传消息了,不是吗? 她微微叹气,从榻榻米上下来,走到骆清河身边,抬手轻轻环过面前的男人脖颈,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就像是多年前一般的依赖。 女孩的突然靠近,突然的拥抱,让骆清河有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 骆初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是我任性,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得到她的承诺,骆清河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抬手揽在她后背上,终于把这个思念了几年的人儿重新抱住了。 “嗯。” 夜色微凉,外面一直站着的言宣,偷偷瞄着书房里头,走廊没有暖气,他却丝毫不觉得冷,脸上一直挂着笑。 真好啊,这两个小主子可总算是把话都说开了啊。 就这样下去,爷肯定能健康常乐,长命百岁的! 骆川回来,经过走廊,瞥见言宣偷偷趴在门边偷看,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他比言宣稍微高一些,放眼望去,书房景色落入眼底。 相拥的男女,柔情蜜意。 大结局了? 骆川摸了摸下巴,不对,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依照骆清河那性子,小妹那纠结的心思,哪里有这么快? 怕是那层纸,依旧糊在他们两人中间,互相试探,却没人敢去戳破。 骆川满意了,背着手往楼上走,他们骆家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里有这么容易被追到手的道理? ... 将近凌晨 灯红酒绿的小巷深处,穿着破旧脏乱外套的女人匆匆从一间小酒吧里逃窜出来,往深处的巷子去。 衣服虽然脏乱,可头发却梳理得很整齐,面上似有未愈的伤,借着街灯仔细看,不难看出是遍寻无果,消失了许久的许薇。 这些日子,她四处逃窜,警方在追捕她,她不知道还有哪里能去,只能没日没夜在这些不用身份证的黑吧逗留,唯一那块值钱的表也拿去抵债了... 就在刚刚,她被逼无奈,只能偷了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的钱包。 直到跑到巷子深处,没有人烟迹象了,许薇才松了一口气,偷偷从兜里拿出那个钱包打开。 刚刚太紧张了,都没有看看里面有多少钱,看那人穿的喝的酒都是上好,想来钱包里的钱不少,应该够自己再...怎么会?! 打开钱包的那一瞬间,许薇瞳孔陡然紧缩,空的! 这时,从她背后传来两声轻笑,“她还真以为里面有钱啊?” “什么玩意?” “就这,还A级逮捕令呢?”有人瞥了一眼,不屑道。 许薇转过身看,脸色惨白,站在后头的一个男的,不就是钱包的主人。 “你装醉!” 男子勾唇笑,“不装醉,怎么给你下手的时机,把你从月色引走?” 月色太复杂,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引来麻烦,他们不能在月色松手,只能把人引出来动手咯。 许薇扔下钱包就跑,为首咬着棒棒糖的娃娃脸男生从腰间皮夹掏出一把枪色的精致小手枪,扣下了板机,寂静的夜里,没有枪声响起,前面逃窜的女子腿却中了一枪,无声倒地。 鲜血不断涌出,染了一地。 脚步声渐进,在这昏暗的深夜里,就像是夺命铃一般,一下一下敲击着许薇的心。 她惊恐地拖着腿往前爬,直到几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第45章 她想要的是骆清河 许薇面色惨白,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三男一女,她眼里有巨大的恐意,这一刻,她很清楚,这些人不是警察... “你...你们是什么人!” 咬着棒棒糖的男生看着那张受伤,早已经和骆知毫无相似可言的脸,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后面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眼里闪过一抹杀意,语气阴冷,“要你命的人。” 许薇惊恐,欲呼救,可她一声都还未发,就被一直满脸不耐烦的男人一拳敲在后脖颈,打晕了。 “真聒噪。” 娃娃脸男生摘下了口罩,微微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被旁边的男人打趣,“戴了口罩气场一米八,不戴口罩气场一米二。” 显然是在说娃娃脸男生那张娃娃脸,太过稚嫩可爱,此刻在这昏暗的环境里,还有流了一地的血,格格不入。 “这人怎么办,送警局还是我们带回去?”那个打晕了许薇的男人开口问,时不时看着手腕上的仪器。 “急什么,横竖这么晚了,干脆算加班了。”女生打了个哈欠。 娃娃脸男生收起手机,又从兜里掏出一根新的棒棒糖,单手撕了糖纸塞进嘴里,看向双马尾女生,“先带回去整治一下,老大有话要问。” 双马尾女生怔了怔,理清话中的意思后眼睛一亮,丝毫不掩饰的欢愉,“老大要来吗?” “嗯。” 双马尾的女生反应过于明显,另一个男生摇摇叹气。 ... 骆初出现时,许薇已经被关了整整七天,也被折磨了整整七天。 他们折磨人的方式很特殊,吃喝照给,仅仅只是不给闭眼,屋子很黑,没有一丝的光亮,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从小因为攀上骆家而娇生惯养了些的许薇撑不住了,精神涣散。 是夜,暴雨倾盆,骆初下车出现在巷子尾道口,娃娃脸男生前来接人,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一直到进了那间屋子,双马尾女生才点了一盏油灯,微缩的火光却照亮整间屋子。 看见骆初的那一瞬间,许薇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狰狞,接近是嘶哑地吼,“是你!” 双马尾女生搬了张凳子过来给骆初坐下,娃娃脸男生瞥了一眼那凳子,因为这间屋子不住人,凳子和桌子都沾了灰,可双马尾女生搬过来的凳子,却是被擦得一尘不染。 骆初摸了摸唇瓣,像是在思索,倒是许薇先沉不住气来,“骆知!你到底想做什么!” 骆初目光似有冷冽,此时的神色倒是有几分像骆清河。 “关于骆清河的事,你跟谁说过?” 许薇一怔,像是看破了什么,又诡异地哈哈大笑,“骆清河....居然是骆清河!” 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了,小的时候,她们一家人都住在拥挤的大院里,那时候虽然不富裕,可是每天都很开心。 后来,来了些人,把骆知她们带走了,一切都开始变了。 人的欲望都是无穷无尽,就像是小的时候,能够吃上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就能满足开心好一个阵子,可如今... 骆知想要的,永远有人送到她手边,自己知道,她想要的是骆清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几年如一日,她要的,竟然还是骆清河。 究竟是她什么也不缺,还是自己一直奢望得太多? 这一刻,就像是人生走到了尽头,许薇突然觉得自己追求了这么多年的目标,瞬间失去了意义。 ... 雨声逐渐变小,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干净明亮了许多,巷子头,空气间都有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土壤味。 穿着一身黑衣,戴着耳机的骆初从巷子深处的屋子里走出来,娃娃脸男生咬着糖,见还有些细雨飘飘,“老大,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骆初笑笑,“小雨而已。”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和谁有来往,追根究底怕是有很多麻烦,关键时期还是小心些。 娃娃脸男生目送着骆初离开,消失在拐弯处,这时,绑着双马尾的女生抓着一把伞跑了出来,“她呢?!” 这还下着雨,怎么就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几句话,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身边有没有人保护,万一有人盯上她怎么办? 娃娃脸男生拧着眉,“沈乐,你不觉得你对老大太关心了吗?” 所有人对老大都很关心,可没有一个人像沈乐这样,老大还没回兰城前,就一直在打听老大的消息,老大回到兰城的消息传来,她连手头上的调查任务都不管就跑了回来... 太冲动了,迟早会出事。 沈乐却不管不顾撑着伞冲出了巷子,追上了骆初。 骆初听见“哒哒”鞋子踏在水上的脚步声,停下脚步回头看,是沈乐。 跑得有些急促,加上沈乐身体本就差,这会追上时,已经气喘吁吁,“下...下雨了。” 她把手里撑着的伞递向骆初,一把黑色的伞,倒是和骆初这一身黑色很是相衬。 骆初笑笑,抬手理了理沈乐被夜风吹凌乱了的发梢,“忘记和你说了,注意身体,别总是毛毛躁躁的。” 沈乐红了耳垂,“嗯”了一手,把手里的伞塞进了骆初手里,“我不出屋子,你拿着。” 她不想骆初淋雨,哪怕是一点点的小雨滴。 看着沈乐跑了,骆初唇角稍稍上扬,看着她现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就仿佛看见了骆清河以后的样子,这代表骆清河也会有痊愈的一刻。 沈乐是她前几年在沈母去世后,从疗养院接出来的,当时沈乐就像个药瓷瓶子,每日都要依靠药物续命,却又像个瓷娃娃一样,生怕人一碰,就碎了。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把她当成试验品在治疗,只有自己清楚,她痊愈了,自己是最开心的,也正是她痊愈了,自己才能有更大的决心要治好骆清河。 她的神。 骆初想着往事,摇头笑笑,撑着伞离开。 水泥地面有些不平,积了好些水,靴子不轻不重踏在雨水上,从巷子出来时,便是外面,再多走一些路程,就能到马路那边。 她微微抬伞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面前掠过,进了不远处那家古玩店... 第45章 倾尽所有护她一生 骆初脚步一顿,是他。 半小时前,娃娃脸男生才提醒过自己... “老大,Phair.J回兰城了,问过欧软她们你的消息...” 骆初走了过去,抬眸瞥了一眼那家古玩店的牌匾,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见了自己脚上沾着泥水的靴子...算了。 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却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迎面而来,骆初无可避免地和那双熟悉的眸眼对撞上,幽深而沉寂,与往日里都有所不同。 骆初瞳孔微缩,心跳陡然漏了半拍,手不自觉攥紧了...心里剩下一个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跟着自己过来的? 骆清河冷白如玉的手微微转动着那只遥控笔,复杂的目光却停留在骆初身上,夜风轻轻拂动着,他似乎心绪不宁,笔从手上滑落,滚落在骆初的靴子边。 时间霎时静止了一般。 骆初的耳机里正好放着那首春日曲,她不知道骆清河究竟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还是知道了多少,可只要他不提,假象,就能一直营造下去。 在骆清河的目光中,她微微弯腰,素手捡起那只滚落在自己身边的遥控笔,从自己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条爬子,轻轻搽拭去笔上的水渍。 骆初信步走到骆清河面前,微微蹲下身,将那只遥控笔轻轻放在骆清河外套的口袋里,唇角微微上扬,一个纯粹而阳光的笑容。 一如多年前,那个总是跟在骆清河后头喊着二叔的骆知。 骆清河怔了怔神,转瞬即逝... 他唇角微抿,发现骆知偷偷跑出去,便一直跟骆过来,意外瞥见和她接触的那些人,其中一个,还在那天出事的宴会厅遇见过。 原本他还在猜测,那些事情,难道都和骆知有关,那么,当时骆知是什么身份? 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兰城,当初究竟为什么走,为什么这么些年,所有有关于她的消息被被官方造假... 这些都是谜团。 可这一刻,骆清河似乎想明白了,不管他的阿知有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她都是阿知,那个自己佛前发过誓要护其一生的骆知。 不管她想做什么,只要她是骆知,便值得他骆清河倾其一生所有去护着。 像是静默里太久,骆初率先开了口,“好晚了,走吧?” 骆清河点头,目光恢复如常。 骆初将伞微微往前靠着,单手推着轮椅往人群喧扰的马路那头走去,路等昏黄,透过树叶洒在她们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两道粘在一起的身影。 骆初心想,或许,从她年少初见骆清河的那一刻起,她们便注定要像这两道影子一样缠绕在一起,终其一生,都不能分开。 那两道身影慢慢地拉长,在骆清河心底漾起阵阵涟漪。 若往后的日子,都能如此,多好? 看着一人推着另一人慢慢消失在远处,古玩店小阁楼的黑衣男子放下了手里的烟。 旁边穿着棉麻长袍,像是古玩店老板,微微弯腰鞠躬,“少爷,需要派人跟着...” 男子目光如鹰,俊庞冷冽,从那眉目间可以看出有七分和季子寒相似,他抬手阻止了古玩店老板的后话,轻启唇瓣,烟嗓低哑,“不必。” 日子还长,骆知爱玩,便让她再多玩一些时间,不管她再怎么心系别人,最后都会到自己身边。 古玩店老板抿唇,有些看不懂这位少爷,这阵子明明千方百计寻找骆小姐的行踪,为什么找到了,却又不见? 男子眼里,是势在必得。 ... 回到骆宅,骆初带着浴袍去了后院的温泉池,靠在温热的水里喂叹了一声,舒服。 果然,还是泡个温泉舒服,她拿起水面上的酒壶倒了杯小酒喝,酒精度不低,她却一杯接着一杯,最后酒壶见了底。 骆初把酒壶丢回托盘,整个人都像是飘上了云端,要是每天都能像是这样,多好。 没有人想让自己过得那么累的。 想着想着,骆初眼皮子越来越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上眼睛,所有的烦扰事,就都像消失了一样,骆初整个人飘飘然,一不小心,就靠在池边浅眠了。 水气萦绕着室内,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酒香。 言宣推着骆清河刚走进来,闻到这股子酒香的骆清河眉头微蹙,“停。” 言宣疑问,“怎么了?” 难道是爷突然又不想泡了? 可爷今个儿刚淋过雨,若不泡一会,怕是要着凉,明日又是病情加重。 骆清河眸光一片清明,能有这种酒香,在骆宅藏酒窖里并不多,却都是骆川的珍藏,藏酒,是骆川不可多得的兴趣,整个骆宅里的人都不敢去动他的酒。 骆川自个儿都不舍得喝上一口。 而敢去动上一动,甚至抱出来喝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骆知。 所以,现在,阿知在里面。 “出去,我没说进来就不准进。” 言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将骆清河推到门口就出去等着了。 言宣一走,骆清河喊了一声,“阿知,你在里面吗?” 可声音喊出去,却没有得到回应,骆清河眉头紧蹙,莫不是醉了? 她这边泡汤池子边吃酒的习惯也不知学了谁,若是真醉了,一不小心摔进池子里该如何是好? 越想,骆清河担忧的心又更加不可控制,遥控着轮椅往里面去。 男汤池和女汤池仅隔了一堵岩石堆积的墙,女汤池因为这几年骆初不在,荒废了许久,前些天佣人才重新清洗过。 烟雾缭绕,酒香四溢,穿过一片烟雾,朦朦胧胧间,他瞥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靠在汤池边,等靠近了一些,便见骆初双眼紧闭,脸颊带了几抹红,是吃醉了的模样。 骆清河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她睡着一向安稳,若是这不小心栽进汤池子里,该如何是好? 骆清河弯腰,伸出手想推她一下,可骆初着身外的薄衫完全浸透,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透过水面隐隐可见两抹殷红,根本无从下手。 他微不可见的,红了耳尖。 第46章 骆清河的心声 就在骆清河犹豫不决时,骆初“嗯”了一声,眉头微蹙,缓慢睁开了眼。 以她的警觉,自然不会真的让自己喝个烂醉,可这会,察觉到身后有人,她自水中站起转身扶着池子边,未抬头便撞见灰色的毯子,再往下看是枪色的金属杆下的轮子... 池子本就建得比平底要稍高些,骆初仰头望去,骆神仙就在自己眼前,如月光降临,仙雾缭绕,似梦境,不似现实。 一时之间,她以为自己在梦里,望着骆清河,失了神。 骆清河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醒来,还转身看着自己,湿答答的外衫披在她身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脸颊有些烫,别过脸去,将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递向骆初,“夜风凉,披上。” 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骆初这才垂眸看了自己一眼,又看向骆清河,见他面色正义凛然,半个目光都不给自己,不由怀疑,自己身材是不是不行? 她又靠近了一些,仰着无辜的一张脸,小脸经过热气熏过,细腻得肉眼看不见毛孔,肤若凝脂,声音软软,轻轻扯了扯骆清河的裤腿,“手有水,我要你帮我披嘛。” 就像是从前年纪还小些时,央着骆清河要糖吃。 骆清河心蓦地一软,微微叹气,她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男女有别都不知道要避一避? 他余光瞥了一眼骆初的位置,抬手扯着毯子批在她身上,两个角还在前面,规规矩矩打了个结,这才挪回目光看向她,酒气熏香,还真是长大了。 “以后在汤池不准喝酒。”语气警告,却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骆初吐了吐舌头,“我酒量可好了,才不会喝醉呢。” 她垂眸看着系在身上的毯子,笑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摔了,手掌磨伤了,当时你拿帕子给我系,便是打的这结。” 骆初这一提,骆清河就想起了往事,不可避免地陷入回忆,那时候,她才那么一点点,娇娇软软,像个粉面团子,最是讨人喜欢。 每日就爱跟在自己身后跑,明明性子跳脱,却总能沉着在自己身边一起看书,虽然每回都会睡着。 不知不觉,当年的小阿知,现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可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孩子了,总不该事事还让我去担心着。” 骆清河话说出口,心中所想却非嘴上所言,阿知在自己心里,永远都可以是那个只是站着,便独得宠爱的小公主。 这骆家的一切,每个人有想要的,必然需要去争,可他的阿知不需要,她想要的需要的,便由身处黑暗的自己亲手送到她面前。 那些见不得人的,都有自己替她挡着,她只管往前走,当个干干净净的小公主。 骆初听着骆清河的话,眸光一闪,从汤池里爬了出来,倾身在骆清河左脸颊亲了一下迅速离开,笑眼弯弯,像是缀了漫天流萤,一闪一闪地发亮。 “可我就是想要什么事都让你管着嘛。”语气娇嗔,依赖性十足。 若是骆初的那帮手下看见了,只怕是要扯着这个骆初回去好好检验检验是不是药剂还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竟然把性子都变了?! 骆初没敢去骆清河的反应,迅速裹着毯子,赤足踩在地上离开,去了更衣间,背过身去时,脸颊绯红,耳根子滚烫,心想,自己当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了。 当年的那个小孩,可还真没有自己现在这么大胆。 骆初走了很久,骆清河才怔怔回神,指腹轻颤着触上方才的那一抹柔软,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刻,那种感觉却消散不去。 就像是烟花绚烂绽放,一切颜色都美极了,哪怕是一瞬间,却永远地停留在他心间。 阿知...亲他了。 骆清河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把这个事实消化,唇瓣微抿,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意溢于唇角。 阿知亲他了,阿知为什么要亲他? 可不管为什么,就是亲了,亲脸也是亲,终归是欢喜自己的,她即便永远在自己面前当个孩子又如何? 以至于骆清河出来时,门口等待的言宣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生怕是自己瞧错了似的。 爷...笑了? 这里头是有什么有趣的事,让爷笑成这样,冰都碎成了渣。 更衣间里,骆初抱着自己靠在角落,脸颊滚烫,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得不停。 之前,也不是没真正亲过,可那都是在骆清河意识朦胧记不清事的时候,刚刚,可是在他完完全全清醒的状态下亲的。 真刀真枪上阵。 骆初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太大胆了,莫不是骆川这酒还有壮胆作用不成? 骆初捂着嘴无声地笑成了个傻子,憋得自己满脸通红。 ... 深夜,骆初关上电脑,准备上床休息时,从床头的柜子摸索出一个玻璃瓶,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几十来颗胶囊。 与骆清河平日里犯病时服的药,从表面上看上去,并不差别。 骆初思索着,得找个机会把这刚调配好的药,换到骆清河的药瓶去,可平日里,骆清河的药都是言宣在保管,着实需要一个好理由。 “叮叮”两声,骆初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一个视讯邀请。 骆初放下了药瓶,返回桌子开了电脑,从隐藏的界面进去,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轻敲,最终与另外一端成功链接上。 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秀气的男生脸,从表情上看,似乎有些严肃。 “怎么了?”骆初开口问。 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欧阮眉头紧锁严肃起来。 欧软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查到了些眉目,十年前,那份实验项目,参与的各方势力很多,为首的几家,其中,除了骆家...还有季家。” “但或许,现如今的季家已经对当年的实验项目完全放弃了。” 欧阮说出了可能性。 “啪嗒”一声,是骆初的手机不小心从手心滑落,掉在地上。 骆初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却见,手机屏幕碎了... 骆初的印象中,上一次,是在兰大分院,当时人群拥挤,她被撞了一下,手机摔下课室阶梯,屏幕碎裂。 那个人,先骆初捡起了手机,笑意清浅,嗓音低醇,“抱歉,请让我赔偿。” 第47章 真的是苦的 骆初回过神来,面色平淡。 若是季家,一直都还在执着于当年的实验项目,一直试图重启,那么这一切...便是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太过可怕。 以至于连欧阮,都不敢随意揣测。 “姐姐?”屏幕另一方的欧阮见骆初有些失神,唤了一声,“现在要怎么办?” 涉及季家,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攥着手机的手越发用力,钢化膜的碎片扎进骆初的掌心与指腹的肉,血迹渗出,她却像感受不到疼意,那一个字就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似的。 “查。” 即便事关季家,也必须继续查下去...自己必须要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是谁,至今都还在对实验项目有重启之心,甚至一直在派人查当年涉及的受害人,试图从他们体内提炼成分... 血一点一点低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骆初的目光一如曾经一样坚定,没有人,可以危及骆清河。 欧阮看了骆初许久,最终关了视讯,他早该猜到的,大家这么些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彻查当年的事,要回一个真相大白。 即便阻拦在前面的,可能是那个人...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决心。 因为十年前的事,上百个家庭支离破碎,这样的事,不能在十年后的今天再次上演,那份实验项目,绝不能被重启。 ... 深夜,骆初躺在床上,额上渗着细密的冷汗... 花,一个满是兰花盛开的院子,香气幽幽。 穿着校服裙的女生别扭地站在轮椅上的男子身旁,像是在讨价还价,“就这一次。” 男子笑意温浅,“好,就这一次。” 摄影师抓着相机,“咔嚓”一声拍下这一幕。 就在摄影师准备再拍一张时,男子脸色微变,下一刻,剧烈咳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慌乱起来。 女生傻了,蹲在他面前,眼睛都红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二叔...你怎么了?” 男子扯了扯唇角,像是想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却感觉一股子血涌上心头... 血...是血,染红了女生崭新的校服裙一角。 方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电闪雷鸣。 咯初猛然惊醒,满身是汗,抱着发疼的头埋在被子里。 过了一会,戴在她手上的手环闪烁了两下,显示“睡眠时间不足”六个字。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股子恶心的腥甜涌上心头。 骆初翻身下床,借着窗外的月光从小包里翻找出那瓶上次从警局法医室要来的药瓶拧开,倒了一颗送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当一股子苦味弥漫在咽喉,她捂着头靠在床边喘气...原来,骆清河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寂静的夜里,冷白的月光将整座城市染得多了几分生寂。 骆初坐落地窗边的地上,头微微靠在墙上,透过窗看着这座城市,兰城是一座多美的城市,可这份美好底下,却是看不见底的深渊,那是罪恶的源头。 月光照在她身上,清冷而孤寂,少了几分生息。 这一切,都更加坚定着她一直以来的选择。 ... 次日清晨,骆初下楼时,没有看见平常那道坐在餐厅用餐的身影,困惑时,言宣要上楼经过,神色有些慌张。 骆初一怔,瞥见他手里的药瓶,难道是骆清河出事了? “怎么了?” 言宣见到骆初,当即把手里的药瓶塞进她手里,“骆小姐,您赶紧去把药给爷服下,爷昨夜淋了些雨又吹了些风,老毛病犯了,又像是发烧了,我去把医生带回来。” 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往外头跑,看起来确实很慌张。 骆初攥着手里的药瓶,上了楼,却没有去骆清河卧室,反而去了自己房间。 只见她将瓶子里的药悉数倒掉,又从自己床边的柜子里翻出了那瓶昨晚拿出来看过的药,将一模一样的药倒进了骆清河的药瓶子里,这才拿着药瓶,去了骆清河卧室。 窗帘紧闭,一室昏暗,大床上躺着一个身影,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嘴唇发白,毫无血色的模样。 一切,冷冷清清。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骆初,心也揪得发疼,陷入自责。 她如果昨晚不出去,那么骆清河也就不会在发现自己出门后一直跟着自己,最后淋了雨吹了风。 骆初走过去,轻轻推了他一下,“清河?” 若是平常的骆清河,听见熟悉的声音,这会儿大概已经睁开了眼睛,可这会,他眼皮子很重,重到睁不开,胸口很闷,浑身发疼,难受,很难受... 阿知在喊他...阿知在喊自己。 骆初看着昏迷不醒的骆清河,为自己手里的胶囊犯了难,早知道,还不如药剂来得直接干脆。 她拿着旁边桌子上的杯子,倒了小半杯温水,将两颗胶囊拧开,药粉尽数倒进水里搅拌开。 拿着这一杯“药水”,骆初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最是怕打针,又是怕吃药,总是怕噎在喉咙,有一次发烧,骆清河偷偷把药丸磨成粉溶进水里,哄骗自己喝了下去... 那时候,自己还当他给自己喝的,是什么果汁,这一口下去,苦得直接哭了起来,整整一天都没有再理他。 这会,骆初拿着那杯药水坐在一边,轻轻用手指掰了一下骆清河嘴巴,想把那杯水喂下去,却死活也掰不开他的嘴。 骆初皱着眉头,推了床上的骆清河一把,“张嘴。” 那一本正经的态度,仿佛她说这么两个字,床上的人就真的会乖乖张嘴一样。 看着一动不动的骆清河,脸色苍白得好似随时都会丢了性命似的,骆初微微叹气,把那半杯水尽数饮下,微微低头俯身,覆上那抹苍白的唇瓣,慢慢将药水渡过去。 苦涩的味道弥漫,骆初苦笑了一下,“原来,真的是苦的...” 她将毛巾拧干,轻轻搽拭去骆清河额上的密汗,最后把头靠在床边,手轻轻抓着那只宽大却透心凉的手,心疼不已。 骆知啊,你常说要保护他,可最后让他受伤的,总是你自己啊。 她喃喃自语,“等你醒了,我去给你买些糖吃可好?” 第48章 你就这么喜欢他? 骆初怎么也没想到,言宣请来的医生,竟然是老熟人。 房门打开,韩亦拎着随行药箱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趴在床边的熟悉身影,眉梢微佻,居然还没变回去? 骆初察觉到有人进来,起身看去,正对韩亦那略带深意的目光,一愣,怎么是他? 她记得骆家外请的医生一直是那位上了年纪的林医生,怎么来的是韩亦? 言宣以为骆初是惊讶于陌生的医生,怕她看对方年纪轻经验不足,又仪表不佳的,便解释了一下,“林医生几个月前退休了,这位是新聘请的韩医师,虽年纪轻,却有一身好医术。” 骆初自然知道韩亦实力如何,退到一旁让他看骆清河,没有开口说话,保持着沉默,直到韩亦从药箱里拿出点滴袋以及输液管等工具,动作粗暴地拉起骆清河的衣袖,骆初连忙开口阻止。 “你轻点!” 韩亦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啧啧,让自己轻,她平常粗暴起来可比自己这要来的得劲多了。 女人还真是善变,看不透。 见韩亦动作放轻点了,骆初抿着唇,紧紧盯着韩亦的手,生怕他再动作粗鲁伤了细皮嫩肉的骆清河。 当韩亦拿起管子带针的那头,正准备动手时,察觉到自己旁边那道阴测测的目光,仿佛自己这一针下去,下一刻就会被五马分尸。 他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言宣,“言助理,要不你先出去,人多位有些不习惯。” 言宣本来一直在旁边,听了韩亦的话,顿了顿,有些犹豫,原本就是他一直陪在爷身边,突然让自己离开,多少有些不放心。 听说这韩医生医术高强,也有个怪癖,不喜人多。 他看向那边目光直勾勾盯着的骆初,心想,骆小姐在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这么一想,他便放心地出了房间,还贴心地房门虚掩。 言宣一走,韩亦和骆初就大眼瞪小眼了。 韩亦:“我说,你这算是医闹吧?” 骆初:“你平时下手就没个轻重,我当然得叮嘱着你轻一点了,万一把他扎坏了怎么办?” 韩亦无奈,这针他还真有点不敢扎,万一手抖扎歪了,哪天他倒下了,救他的是骆初,手术台上,骆初手一抖...切歪了? 这一想,他就感觉有阵诡异的风吹得自己下半身透心的凉,手一摊,把位置让给了骆初,“你来。” “真怂。”骆初吐槽了一句,顺手就从药箱里挤了消毒液,彻底消毒后戴上了医用手套。 韩亦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边看着自己小师妹的专业表演,顺手捡了水果盘里两颗葡萄丢进嘴里嚼,还真挺好吃的。 “老师每次都说,你那天赋,跑去当个药剂师,总有点浪费。” 骆初拿过一个温热的热水袋,将骆清河扎了针的手轻轻放在上面,这才转过身收拾,“不都是学医,有什么浪费不浪费?” “说你有天赋,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韩亦边说着,一边手往橙子摸索去。 骆初愣了一下,好奇地转过头看他,“学医的人不都一样,有什么天赋不天赋,谦虚不谦虚的?” 徐老从她小的时候就一直念叨到大,说她有医学天赋,然而她真的没有感受到什么所谓的天赋。 韩亦一噎,手术刀“咔嚓”一下,橘子皮断了,他恨不得把橘子皮甩骆初脸上。 凡尔赛! 要是人人都会,怎么拿各种大奖的是她,进科研所的人是她,短短两年就当了负责人不说,坐拥一群手下...啧,真酸呐。 不像他,只能当个法医,打发打发日子,偶而出出诊,赚点小费贴补家用。 骆初仿佛感受到有人一直在心里偷偷吐槽自己,打了个喷嚏,“哈秋!” 她揉了揉鼻子,感觉有点困。 韩亦啧啧两声,调侃着骆初,“你不会是趁人家昏迷占便宜,这会儿被传染感冒发烧了吧?” 要是平时,骆初肯定一手套就甩上韩亦那大脸庞子,可这会,她并没有。 因为她还真趁着骆清河昏迷占了点便宜,想着,她不自觉指腹触上了唇瓣,嘴角微微上扬。 韩亦一看,哪里有什么不明白,两眼一翻,“你还真做得出来。” 骆初瘪瘪嘴,“瞎说什么呢,你见过谁传染感冒能那么快的?” 韩亦:“那可不一定,人母猪都能上树呢。” “你家母猪会上树?” “...” 等待点滴打完的过程,韩亦全程看着骆初又是给骆清河擦汗,又是给他盖被子,探体温,时不时还沾点温水给人家润润嘴唇... 他不由想到,当年大学的时候失恋,生病坚持上课被骆初发现,当时她是怎么对自己来着的? 把自己当成小白鼠,各种药剂往自己身上使,就差上实验台上走一遭了,最后利用完了自己,把自己往校医院一扔,完事。 这人啊,果然是要有对比,才能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凄惨。 “你就这么喜欢他?” 他是真的不明白,这骆清河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骆初付出那么多时间,精力甚至涉险而不求回报。 说实话,还有一点点的羡慕,毕竟,有谁不想被这么坚定不移地喜欢着? 韩亦的问话在身后响起,骆初微微一顿,看着床上紧锁眉头的人,嘴边漾着温浅的笑,“不是。” 她爱骆清河,从来并不只是喜欢。 韩亦把一整个水果拼盘都解决完了,点滴也差不多结束了,收拾药箱时,他瞥见旁边桌子上的药瓶,眉头轻蹙。 她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韩亦提着药箱离开,骆初也出去送,就在两人踏出房间,脚步声远去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古井无波,心间一片凉意。 当男声问起,骆清河紧闭着眼睛,心跳如鼓,比往常都还要紧张,这个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想要问出口,可他不敢。 他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喜欢,却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他比他的阿知年长了许多岁,他了解她对自己有多依赖...而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自己是作为她所依赖的长辈吗? 可两个字,冷冰冰的打断了他的全部紧张与隐隐的期待... “你就这么喜欢他?” “不是。” 他的阿知,并不喜欢他。 骆知,并不喜欢骆清河。 第49章 有和我一样的药味 言宣见人走了,便进了房,本以为骆清河应该是还在睡着的,却见他这会已经醒了,靠在床边,“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早知道,便先将韩医生留下来,观察观察情况才让人走才是。 骆清河:“好了。” 言宣在一旁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出来,“爷,骆小姐照顾了您一上午。” 爷该高兴的,骆知小姐这么关心她。 骆清河抿了抿唇,看向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水杯,过了一会,“去查...” “?”言宣莫名,这个节骨眼上,要查什么? 骆清河轻咳了两声,嗓音微哑,“查,新聘请的医生。” 言宣顿了顿,爷向来对这些不关心,更没有兴趣的,怎么会突然要查韩医生,难道是刚刚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他跟在骆清河身边多年,自然能明白骆清河的每个决定背后的用意。 只见言宣小心翼翼地问,“只是查韩亦医生?” 骆清河眸色微沉,自然不是,“查他和骆知之间有什么关联。” 他虽然一直躺着,可耳边却是朦朦胧胧听见他们的交谈,所以后面醒了,他也一直没起身,便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讲话。 可以听出,韩亦和骆知交情甚笃,或许,能从这顺藤摸瓜,查到更多有关骆知消失那几年的事。 言宣点头,拿着杯子倒了杯水,从桌上的药瓶里倒出两颗药,递向骆清河,“爷,到时间了。” 本来以为爷经过上次的事,就能开始准时服药,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即便是提醒了,也总是能搁置一旁。 骆清河看着那瓶药,面色平淡,于他而言,这药从小服用到大,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起到克制作用,无任何治疗根本的药效。 多吃一天,少吃一天,都是一样。 可当他接过那药,刚要送进嘴里时,面色微变,轻轻嗅了一下,接过言宣手里那杯水放在床柜上,将胶囊拧开,褐色的药粉洒进水里...不对。 瞥见那药粉,言宣脸色霎时间变了,“怎么会!” 药,被换了,胶囊里的,原本应该是白色药粉才对。 对于言宣,骆清河自然是信得过的,那么多日夜,他若是想换药做手脚,有很多机会,大可不必挑这个时间。 “药经过谁的手?” 言宣摇头,骆清河的药,他一向是一份放在身上,一份收进保险箱,除了自己,平时根本没有人能触碰到。 “一直都是我在保管,不会有...”说着说着,他怔了怔,没再说下去了。 因为,他想起来了,就在今天,药还经过一个人的手,那便是骆知,是自己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见言宣脸色,骆清河便知道,定然是经过其他人手里,并且这个人,应当还是一个让他也意想不到的人,“谁?” 言宣张了张唇,实在很难说出口,爷有多在意骆知小姐,他比谁多清楚。 骆知小姐,怎么会去换爷的药...他怎么也想不通。 见言宣吞吞吐吐,骆清河大致也猜到是谁换了药了。 他顺手将另外一颗胶囊也拆了,同样还是褐色的药粉洒进水杯里,与温水融为一体。 言宣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等到他意识到时,骆清河已经拿起水杯,唇瓣微张,半杯药水尽数饮下。 言宣怔滞在原地,“爷...”爷就不怕,药里... 骆清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意温浅,“没事。” 阿知怎会害他。 即便药里当真有些什么,又如何? 这一刻,言宣才彻底明白,骆清河到底有多信任骆知,信任到,把命交到了她手上,毫不犹豫吃下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药。 这时,骆初送走韩亦,从外面回来,见到骆清河醒了,喜上眉梢,声音都轻快了许多,“你醒啦。” 她小跑到骆清河床边,坐在毯子上,乖顺地趴在床边看着他,“你吓坏我了,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那句否认的话到现在还环绕骆清河脑子里,挥之不去,可她现在又坐在自己面前,乖顺可人,笑容浅浅... 他从那双眼睛里,只看见了自己一个人。 言宣离开了房间,顺带把那瓶药带走了,爷信任,可他总归是不放心的。 言宣一走,房间里,就剩下骆初和骆清河两人,一个半躺在床上,头靠着床头,微微歪着,看着骆初。 他像是想看穿骆初,想看穿那张笑脸下,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可他看不透,又或者说,看透了却不敢去信。 骆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呢,抬手擦了擦,一看手,啥也没有,“怎么了吗,你怎么不说话呢?” 难道是发烧,烧坏了? 骆初皱了皱眉,半起身,头微微靠向骆清河额头,感受他的体温,确实是退烧不少了啊。 她的骤然靠近,属于女孩独特的香甜气息瞬间笼罩住骆清河,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是夜,酒意熏人,气息香甜,她就在自己身上,环着自己脖颈,一个一个印记落下,带着浓烈的情感。 就像是方才躺在床上,她喂药时的触感...太过熟悉。 那天晚上,真的只是自己在做梦吗? 就在骆初要缩回去时,骆清河迅速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间往自己身上带。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骆初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跌在床上,被他揽进怀里,气温骤然上升。 四目相对,距离极近,这是双方都在清醒的状态下靠得如此近,不管是哪一方,再稍稍往前靠近一公分,那层一直糊在两人中间的窗户纸便能被戳破,两个人心底里一直在纠结的问题,也会有一个答案。 骆初很清楚,骆清河也很清楚,可是...谁也不敢。 骆初睫羽轻颤,像是在骆清河心间颤动,她心跳得很快,“砰砰砰...”雀跃着。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骆清河的心跳声 骆清河唇瓣还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就像是失去了光环的堕仙,生出了几分惨淡的美感。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像是在一点一点向她靠近,最后停住了,轻启双唇... “阿知,你嘴上...有和我一样的药味。” 第50章 小八岁最合适! 骆清河问的这么一句话,惊得骆初整个人都傻了,耳根子红得都快能滴血了,她结结巴巴,“有...有吗?”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骆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往后面缩一缩,可环在自己后腰的那只手,根本不让她离开半分。 骆清河看着她这么紧张的模样,有些想笑,压了压欲上扬的嘴角,佯装无意道,“也可能是我刚吃过药,闻不仔细...” 骆初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失落。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骆清河发现了,而后会戳破一切...能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有多爱他。 可是...没有。 骆清河这才放开了她,骆初连忙坐好,乖顺地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的床头柜上,“苦的话,喝点水。” 骆清河却像个孩子似的,微佻眉,“没有甜的吗?” 大约是经过方才的亲密接触,骆初眨眨眼,调侃的话脱口而出,“我挺甜的。” 所以,你要尝尝吗? 骆清河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微微湿润的殷红唇瓣上,这一瞬间,确实想一亲芳泽。 他似不经意地收回了目光,随口提起了别的事,“李家的人你可记得?” 骆清河突然张口这么一提,骆初还真没印象,在脑海里仔细搜索里一下,问,“前些年来过我们家的那个李家吗?” 骆清河:“嗯,可还有印象?” 骆初点头,“记得,李家姐弟当时倒是挺照顾我的。” 只是,骆清河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么一事? 像是为了解答骆初的疑惑,骆清河笑道,“年初时,李家有意和我们联姻,便是那位李家小姐,两家联手,倒是挺不错,你觉得如何?” 骆初对这些事向来是不上心,可骆清河问了她自然就答了,“你觉得好便好。” 骆清河目光温柔看着她,笑笑不语。 不过...李家姐姐一心在李家生意上,没有听闻有过什么恋情,今年是有二十六了吧? 如果是和骆家联姻,从年纪上看,显然不可能是骆凌,可年纪相似的大哥不是也和欧颜有发展了? 不是骆凌,不是骆川,更加不可能是尚在高中的骆年,那还能是谁... 触碰到骆清河眼底的笑意时,骆初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骆家自然不可能找不熟络且没出息的三代堂系的兄弟去和李家联姻,那么,年龄合适,身份合适的人选,便只剩下面前的这个人...骆清河。 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骆初张嘴就反驳,“不行!” 骆清河“嗯”了一声,像是没采纳,也没顺从的意思。 骆初有点急了,骆清河这个年纪确实也是应该有个女朋友,然后结婚了,可是...可是他要是结婚了,自己怎么办? 她抬手扯了扯骆清河睡衣袖子,摇头,表情有点委屈,“这联姻不能成。” 骆清河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欢喜自己的吧? 否则,为什么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他目光幽深,“为什么?” 面对落清河的一句为什么,骆初撇撇嘴,她哪里知道为什么,要真算起来,李家姐姐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在这兰城的好名声也是响当当,现在年纪还轻就已经是李氏集团的副总... 若是骆清河真要结婚,毫无疑问,这兰城里,李家姐姐是最适合的。 得不到骆初的回答,骆清河微微低了头,靠近了一些,一字一句问,热气微微喷洒在骆初脸上,嗓音温润醇厚,带着微微的磁性,像是在勾人心魄,“阿知,为什么不能成?” “我已经二十七,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 骆初咬咬唇,这一刻,她感觉骆清河是真的有找个人结婚搭伙过日子的意思,是因为人到了某个年纪,就会开始思考找个人共度后半辈子? “那成家立业,也该找个合适的人才是啊。” 骆清河眸光微闪,“李家小姐不合适?” 骆初昧着良心摇头,一口咬定,“不合适。” 骆清河顺着面前的女孩的话往下问,“那什么样的合适我?” 语气平淡,就真的只是在好奇地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可听在骆初耳边,却不是那么回事,感觉他是在认真的跟自己要建议,骆初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要年纪小一些的。” “小多少?” “小八岁最合适。”骆初脸不红心不跳,却悄悄垂下小脸,感觉自己说得太露骨了,有点羞... “那倒是挺多,挺容易找。”骆清河似笑非笑,目光落在面前脸快埋进被子里的女孩身上。 骆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那还得心思细腻的,还要身手好,会做饭的,会医术的,最好是熟悉了解你生活习惯的才可以。” 骆初这一句一句说的,要是韩亦还在,怕是一串橘子皮就往她脸上砸去了,再怒骂一句,臭不要脸! 骆清河听了,抿了抿唇,听起来不像是在找媳妇,反而像是在找保镖? 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却像是真的在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而后道,“那确实是有些难找。” 骆初恨不得搂着他在他面前吼两声刷刷存在感,哪里难找了,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年纪刚好,心思还算细腻,杀过犯罪分子身手还算好的,做饭也能养活自己,医术还算精湛的同时还了解你的最佳人选我啊! 骆初瘪瘪嘴,失落极了,他是不是忘记自己多少岁了,不然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想了这么多,最后憋出了一句,“你休息吧,我走了。” 她说完起身欲离开,却被骆清河拽住了小手,刚刚不是还有说有笑,怎么转眼就失落成这样了? “怎么了?” 骆初甩了甩手,却没有真要把骆清河手甩开的意思,口是心非道,“我去给你端点粥过来,你一上午没吃东西,该饿了。” 撅着嘴的模样,是半点平时执行任务时雷厉风行的老大模样都没有。 骆清河微佻眉,这才放了手,“快点。”难得可以两人静下心来说说话。 骆初:“...”这事,还真快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