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洗灵
“上品客房一间，租5天，共2100灵珠，您付灵石便给您抹个零头，就两块灵石可好？”
店掌柜手指飞快的打好算盘，一脸“我做生意可实在，在想方设法给你省钱呢”的真挚，冲着柜台对面的两位青衫少女堆笑。
苏十一瞅了瞅青衫少女们的衣服，是碧水锦的料子，非凡物，要添加碧水蚕吐的丝，动静之间有凌凌波光。两人腰间别着的剑看着款式相同，虽是简简单单的制式剑却也入了品阶。一位头上用着粉色发锻，剑鞘上也打了一个简单可爱的络子。另一位个头略高，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看着倒是有些稳重气质，两人之间像是以她为主。
她又看了眼掌柜的“憨厚”笑容，心下了然，这是在吃大户，欺负“雏鸟”不懂行情呢。虽说1块下品灵石包含灵气等于1000灵珠不假，但是灵石使用范围可比灵珠大得多，吸收起来也要快。真要换大概可换1200灵珠左右不说，换的人还不一定多乐意。
粉色“雏鸟”听完掌柜的报价，嘴很快得接上：“客房还讲究上品呢，怎么都是客房，又能有多少灵气？只这次来晚了租不到洞府，倒是看看上品的客房可有些什么花头。”
一旁的女子听了这话，先是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只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块灵石放在柜台上，顿了顿，开口道：“两块灵石。”
掌柜的快速得把灵石收起，麻利送过一张门禁符，维持真诚笑容不变：“承惠两灵石，二楼天字17号房。我们这自然比不得洞府灵气充足，却也是请过符师来聚灵的，两位这次不妨试个新鲜。”
用灵石代替灵珠的不是傻就是“败家玩意儿”！苏十一计算着掌柜的这次多赚了多少钱，心疼到握拳又握拳，恨不能自己上前去收下灵石替她们把灵珠付了。
看着两位“败家子”上楼后，苏十一也从拐角走出，来到柜台前，踮起脚：“方叔，我来续租，五天。”
方叔正因为小赚了些钱心里高兴的很，却听到了熟悉的头疼声音，身体前倾低头一看，是个穿着红袄子的胖冬瓜：“咋的才五天，这次不一个月一个月续了？”
“嗯，三天后就是千巧城验灵根的时候了。我已经六岁。”苏十一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自己得表演：“那个……方叔。我们可是老客户啦。能不能按照一个月的房间价来折算？一个月60天是17640灵珠，折合294一天，五天也就是1470灵珠。”
说完还揉了揉脸，摆出方叔的同款“真挚”笑容，冲着方叔凹酒窝。
“算的很对，但是不行”，方叔看着苏十一的傻笑只觉得辣眼睛，前半句话还端着“大掌柜”的威严，后半句又落得软下来：“不过你可以加只灵鸡，一共只要你两块灵石。”
苏十一马上咕噜算出来灵鸡价格，确实较平常便宜很多。咬咬牙，颤巍巍的递出两块灵石：“那便加个灵鸡，这月还没吃过呢。”
“知道啦，我记着你馋嘴呢。一定选只大的灵鸡，让你好好吃。”
苏十一又是点点头，摆出个经典傻笑，摆摆手：“我走了，谢谢方叔哦”，蹦蹦跳跳回楼上去。想到同样是上品客房住五天付2块灵石，刚才的两位姐姐可是没有灵鸡呢！便更加高兴起来，跑楼梯都更有劲了，一溜地向上。
方叔听着“咚咚咚”的楼梯声，胡子不禁颤了三颤：“嘿，测灵！仙缘哪是那么好有的？苏家这位小冬瓜也不知能不能成”。
方掌柜一直是店里的大掌柜，也算是看着这位长大的，平日里可没瞧出她有半点的仙子样。但转念又想到了苏冬瓜那仙气十足的娘，前些年遇到过她出手，可以仙气飘飘的一人打五个地痞，打起架来姿态好看极了，五个地痞的下场也惨绝人寰极了。这么想来，可能…大概…或许…苏冬瓜也是有仙缘的…吧？
嘶……可不敢再想了，能打五个大汉的人太可怕！
“祝你好运”，方叔嘀咕着，晃晃脑袋，开始蘸墨记刚才的两笔进账。
……
苏十一小跑上二楼，蹬蹬蹬的走到房门口，瞅瞅一旁的房号，嗯，天字15号，没走错，大喊大叫地推门进去：“娘，嬷嬷，今天有灵鸡吃。”
门内是两个连套的房间，里处房间是间带有衣柜书桌的简单卧室，一白衣女子在床上打坐，宁淇听见自家女儿的声音，原本因认真投入而表情淡漠的脸上自然得浮现起几分笑意，缓缓开始吐息收敛灵气运转；外间房间大些，除了摆设有床铺、休憩的卧榻、装饰花瓶外还有带凳子的圆桌，苏十一一家平时将它做餐桌使用，现有老嬷在做些针线活。
苏十一刚进房间看见外间只有嬷嬷一人，就知道娘亲一定又是在打坐，自觉放轻了脚步，却依旧活力十足的一头扎进嬷嬷的怀里，小声撒娇起来：“嬷嬷，今天方叔遇到两个傻大户好好赚了一笔，我趁着他高兴，也便宜买了只灵鸡，加上房租费只要两块灵石呢。我是不是可厉害。”
李嬷嬷措不及防被个“小肉弹”撞个满怀，好在条件反射地就收起针线到桌子上，又是气恼又是亲昵地拍了下苏十一的屁股：“我的小祖宗，也不注意着点嬷嬷正在缝东西，就这么撞过来，要是扎到你又该哭鼻子了。”
苏十一也不理会这不算教训的教训，只管笑眯眯的求表扬：“一只灵鸡600灵珠，房租2100灵珠，我只花了2块灵石就付了俩。相当于只花一半的价钱就买了只灵鸡呢，我是不是很聪明？”
“是是是，知道你算数厉害，我们家小十一最是机灵了。”
听了表演，苏十一更加高兴起来：“嬷嬷也好些日子没吃灵鸡了，等会儿灵鸡好了，一只鸡腿我吃，另外一只鸡腿给嬷嬷吃。”
宁淇也正好从内间走出，听见这话，假装嗔怒：“一只给嬷嬷，一只给你。娘亲没份，原来小十一更喜欢嬷嬷不喜欢娘亲啊。”
“嬷嬷是长辈，我是小辈。娘亲大人大量，自然是要尊老爱幼，让给我们的。可不是我不喜欢娘亲，是知道娘亲一定更高兴看我吃，就想着要娘亲高兴呢。”
宁淇听着这不要脸的发言，不觉扶额。还能怎么办呢，这是闺女，亲的！也就不多计较，在床沿坐下后，招手示意苏十一过来：“我们先来完成今天的洗灵，结束后你正好吃你的大鸡腿。”
一听“洗灵”二字苏十一就哆嗦，怯懦懦地挪到床边，十分不情愿地伸出手：“今天洗灵是最后一次了吧？我记得凑齐这次就千次了是不是？”
宁淇见亲闺女怕成这样，心里也是怜惜的很，怜爱地揉了揉苏十一的头发，放柔了声音：“最后一次了。明天便也就是问仙阁来千巧城测灵的日子，自然是最后一次。”
见苏十一表情开始放松下来，宁淇挥出一道灵气割开自己和苏十一的双手手腕，血液却神奇的没有四溅喷发，而是在微弱的莹莹绿光包裹下被抿成细线。血线从宁淇左手腕探出，钻入苏十一的右手腕，而苏十一的左手腕也有一血线和宁淇右手腕相连，两条泛着绿光的血线便将母女两人连接在一起，缓缓流动形成循环。
一旁的李嬷嬷早在宁淇有所动作之前就已经起身，给二人加了层隔音屏障和灵气护盾，立在床边静静等候她们结束。
外人看来血线是那样的细微，流动也是那样的平缓，然而苏十一感受到的却是一股惊人的力量在体内汹涌蛮横地冲刷，遇到穴位时稍有滞涩，紧接着又会以更加霸道的姿态碾过去，所经之处每一丝筋肉都被冲撞的疼得厉害。然而疼痛还不止于此，每一周循坏后，血线再经过一次，疼痛都增加一倍，血线冲刷肉体的方式愈发细微起来，开始还只是筋肉疼，后来就是能感受到整个身体被分成了无数细小的微粒，血线一次次经过的时候那些微粒似乎都有一部分活了过来，膨胀着叫嚣着，血线在体内奔腾并卷席着哗啦啦的声响炸在苏十一的感知里。
苏十一紧蹙眉头，肉乎乎的身体疼到哆嗦，她一直觉得疼痛再增加一份自己一定要疼晕过去了。但因为疼痛在崩溃边缘的残存理智又明白的告诉她，每次血线经过疼痛增加一倍时，她非但不会晕过去还会愈发的精神起来——没看脸色都没变白还越来越有光彩的样子吗？
宁淇同样也不好受，虽然她修为在身，身体的忍耐力比苏十一高上好些，但她在忍受疼痛的同时还要精准地控制灵力，灵力分量上和血线走势都丝毫不差，这种精确度快速得消耗着宁淇的精神力和灵力。
一刻钟对两人来说是那样的漫长，也还是有结束的时候，血线变淡收起的瞬间，苏十一就马上没有任何不适还尤为精神奕奕的蹦跶起来，为最后一次“例行折磨”结束心里高兴。
却也没忘了上前扶住面色苍白的娘亲，虽然知道每次洗灵结束后娘亲都会脱力，面对她满脸的疲色苏十一还是很有些担忧：“娘亲……”
宁淇勉强给闺女扯了个笑，靠在闺女探过来的肩膀上，摸了摸闺女的小胖脸：“我没事，只休息一会儿就好。”
苏十一默不作声，就在李嬷嬷和宁淇都要诧异于她的安静时，听见她又纠结又诚恳地说“等会儿我的鸡腿给娘亲吃吧，鸡腿肉好吃，吃好了就能更快的恢复力气。”
李嬷嬷被苏十一逗笑：“哈哈哈哈，小馋猫难得不护食。宁淇啊，看来她还是最喜欢你。”
宁淇也很欣慰：“我的闺女当然最喜欢我”，说完还对着李嬷嬷得意的眨眼睛。
只有苏十一被两位长辈幼稚争宠的行为闹了个红脸，僵硬得别过头去数墙壁上的纹路，心理羞恼家里大人都不正经总喜欢逗她，心里又微妙的很是欢喜。
终于在嬷嬷不停息的笑声中，苏十一败下阵来，轻轻挪开娘亲，刷地跳下床跑出去：“我去看看灵鸡好没好吃。”
身后是李嬷嬷更加洪亮的笑声……
第二章 测灵
是夜，天字15号房里，灯亮得比往常久些。
苏十一觉得晚饭后娘亲就有些奇怪，好几次唤过她却只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在又一次宁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的时候，苏十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娘亲，你是不是在紧张啊。没事的，我又机灵又可爱，老天都宠着我呢，明天的测灵保准没问题的。”
看到娘亲变（便）化（秘）莫（一）测（样）的表情，苏十一觉得自己真相了。
她一直都知道，打从她开始记事起，一家三人就住在客栈，一个原因是因为中昭平原修士占比极高的城市只有包括千巧城在内的五大城而已，修士城池资源上比较丰富，娘亲和嬷嬷修炼要的情报和物资在这里容易交换。
另一个目的便是为了她。中昭平原内有身份登记的所有居民都可在年满六岁后参与在五大城一年开放一次的测灵，有灵根的人有机会加入主持测灵大会的各宗门。就算灵根较差没加入宗门也不是没有了仙缘，五大城有对外开放的基础功法可供大家抄录回去自行修炼。
据说这个是八千年前的道门巨擘——儒圣王大先生设立的规矩，为的是“有教无类”，有灵根者皆可修仙。
对大部分人来说，有登记的身份都不难，就算是中昭平原上偏远小山村里的百姓，只要有条件负担得起去就近五大城的车马费的人家，都会努力在自家孩子年满六岁后带他来测一次灵根。
苏十一自信自己会有灵根——我家一共三人，娘亲是修士，嬷嬷也是修士，那么自己也一定是准修士。对需要合规的身份登记，苏十一很是有些怀疑，虽然每次问及父亲等情况时嬷嬷和娘亲都会语焉不详的糊弄过去，但是她还是在七拼八凑所有留心到的细节后明白，自家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抛弃了身份隐匿在这的。
好在，中昭平原大部分地区都有“在当地居住五年后就可取得登记身份”的政策。通过这种方式取得登记身份的也不十分罕见，有是因为天灾人祸中遗失了身份的，有是从极信息闭塞的旮旯里迁居的……而前两个月，苏十一满六岁，李嬷嬷也刚从千巧城城池事物管理所通过了五年居住的认证，成功登记三人为千巧城居民。
那块代表千巧城居民身份的小木牌苏十一很是宝贝，放哪儿都不放心就给挂脖子上了，想到这，苏十一伸手摸摸了胸前衣服下的小木牌。
宁淇看着她的小胖手在胸口乱蹭，就算是亲闺女也觉得有些辣眼睛，无语的说到：“娘不紧张，也不担心你测灵根。你是我的儿，是一定会有不错的灵根的。”
“那是那是，我是谁，母上大人您的亲闺女，李嬷嬷的小心肝，老天爷的小宝贝呢。所以呀，明天就等着我大放异彩，一鸣……一鸣什么来着……一鸣吓死他们！”
苏十一见杆就爬，不放过任何夸夸自己的机会，笑嘻嘻得抱着娘亲撒娇，错过了娘亲脸上讳莫神色。
宁淇知道她没理解意思，却也彻底歇了告诉她的想法，及不可闻地叹口气，心想：老祖当初便是不愿让我太明白，希望我能够难得糊涂，即使如此，十一就更不必知道了吧，何必让她也多添烦恼呢？
夜更深，见十一已经睡深，宁淇给苏十一掖好被子，发现外间的李嬷嬷依旧亮着灯，便衣袖微扇，房门无声开启，走向她去：“这还是在给十一做被子吗？”
身前多了一片阴影，李嬷嬷头也不抬，继续手里的针线，一枚银针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与灰布两侧，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个针脚细密的黄色鸭子绣样轮廓，只说道：“是呀，小十一入了宗门不比在你我身边，物品总想准备周到些。”
“你呀，太宠着她。这些东西宗门也是会给准备的，只要灵石够，什么都不会缺。”
“不一样的。十一也只有六岁而已，身边能有家里带去的东西，到底是不一样的。”李嬷嬷边说边给针线收尾，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倒是灵石……三少夫人，十一小姐就要启灵了。”
看着收敛起平日祥和模样的李嬷嬷，灯火摇曳，这个角度看去阴影打在她半边身上，忽明忽暗的，宁淇很是有些恍惚——好些年没见到她这副姿态了——于是也收起声音里的笑意和温情，不带情绪的看着李嬷嬷的眼睛：“我知道。”
说罢转身走回内间，抬脚就要迈入门槛的时候，抿着嘴，放缓下动作，轻声说道：“等她启灵筑基后我就告诉她，东西，也会一并交给她。”
在门合上后的一瞬间，李嬷嬷就放下气势，后背又弯了下来，摇头叹了口气，收拾起这段时间做的所有被子、毯子、衬衣、鞋袜等物品。
不一会儿，外间，灯也黑了。
……
天字17号，灯光依旧。
“哎…怎么就这么巧的咕咕吃坏了肚子呢。害的我们晚了时间，租不到洞府，只能住这么寒酸的客栈。”白日里被苏十一说是傻大户一号的粉色发带少女娇气抱怨，没甚形象地趴在桌上。桌面上摆着她从储物袋里拿出的花茶、灵巧玉盏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零嘴，品类丰富——不全是灵食，也要好些是凡人做的精美小糕点。
于床上打坐的另一名女子被琐碎不停的声音打扰到极致，最终还是只能收敛了吐息，“是师姐。”
“什么？”顶着粉色发带的苏薇又开始跟不上自家亲姐的思路，满脸茫然。
“出门在外，以师门身份行走，就要从师姐妹身份论。”姐姐苏芷是个有耐心的，认真强调，“你要叫我师姐。”
“好吧，师姐。”苏薇耸耸肩，“师姐也别打坐了，灵气稀薄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如我们来聊聊明天我们能收到什么好资质的师弟师妹？”
“崖山是剑修门派。”见师妹又是一脸困惑，有些为她的智商担忧，苏芷就更加耐心的做起解释，“我们是用剑的，不是天演宗那些玩龟甲和木签的，不会算命，不能知道明天的事。”
苏薇看懂了姐姐的表情，只觉得姐姐越长大怎么越是无趣而且欠揍，深呼吸几口，“我是担忧明天能不能收到好的苗子。毕竟……崖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崖山了。”
“崖山是剑修门派。”苏芷一如既往的认真，“剑修修心中一口剑就能裂山开海，不在于人多，也不在于灵根天赋。与剑有缘的，他处也不会去。”说完还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符，像是增加说服力度似的，示意师妹看剑符。
苏薇听完苏芷笃定自信的解释，难得觉得师姐面无表情的脸可爱起来，不自觉微微笑起，“嗯，我们是剑修，且看明日谁与崖山有缘吧。”结果看见师姐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样，才觉得师姐偶尔可爱的想法立刻化灰，拿起桌上一只小猪包恶狠狠地咬下“臭师姐。”
……
天光微亮，全城倾动，往日里异常宽敞的城池管理所中央广场上人头攒动，东南西北各方向都有父母领着孩儿往中央涌去……
最中央处却有十来处地方被人群围绕但依旧空出圆形场地的地方，正是各宗门接引修士所在。
其中，最宽敞也是围绕了最多人群的是问仙宗修士所驻地。
只见一位身穿蓝袍，袖口处有两道白边的中年修士，守着面前一排六块悬浮离地半人高的无色透明晶石。其身后跟随着两名蓝袍的年轻男弟子，前方几步远处另有一男一女两位蓝袍年轻修士在组织次序让人群中想要测灵的依次上前触摸无色晶体。
然而百位中只有七八位能够让晶体有发光反应，基本还是微蒙到快看不见的颜色，偶有光芒颜色都明显的，测试人和一旁等候的父母亲属就会一脸希冀的看向中年修士。只不过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微微摇头，说出一个让他们或小有欢喜或希望幻灭的数字。只有极其幸运的个别能让他顺着胡子说上句：“不错，这个灵根纯度有五成以上了，有机会入我问仙宗门。”
苏十一一家多年了解千巧城测灵日时的人流量，没有特意勉强苏十一起个大早来排队，正常起床才来这边，等快要轮到苏十一测灵时，已是将近中午。看到前面方一个个自信而来失望而走的往队伍两侧散去，自己也被后方的人群一点一点的推到前方，饶是自信如她也开始忐忑起来，下意思地就捏紧了娘亲的手。
宁琪感受到女儿的小紧张，正要调笑几句帮助她恢复心境，就发现已经她们变为队伍最前，便只好揉了一把闺女头发，轻巧推她向前“去吧，一鸣吓到我们。”
苏十一和其他五位小豆丁在蓝袍修士小姐姐的示意下将手举起触碰各自面前的无色晶体，瞬间周围大亮，晶石仿佛一团绿色的大篝火，绿光并不阴暗吓人，反而透着股盈盈生机，让人看了就心情舒畅。
苏十一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惊喜地抬头看向中年修士，想听听他更加准确的评价。
中年修士也满心欢喜，对面前绿光大盛的女孩拉起个笑脸刚想要开口，就发现旁边又有一团红色光亮大盛，目光瞬间被拉扯过去。只见和苏十一隔一个位置的小男孩面前的晶石散发这红光，红光之间还有黑蓝色电光闪烁其间，整体光亮完全不输苏十一的绿火球分毫。
“哈哈，好，好啊。两个都是九成以上的灵根纯净度，这次真收到了好弟子。”中年修士抚掌大笑，招呼面前两个傻愣愣的小家伙到自己身边来等候。
苏十一被“九成灵根”的消息砸得有些晕乎，很快反应过来，来到中年男子身后后马上踮脚去找寻对面人群里的娘亲和嬷嬷，一副“我不愧是老天爷的小宝贝，说吓人一跳就吓人一跳”的得瑟模样。余光看见旁边的小男孩，又有些懊丧，自己好不容易大出一次风头，怎么还不是唯一主角呢？要是前后和他错开些队伍顺序就更好了。
李嬷嬷也激动得难以自持，“九成！居然是九成！三少夫人，天佑……”忽地手指被宁淇狠捏了一把，吃痛下也瞬间清醒过来，及时收住话语，却依旧心潮澎湃，眼眶泛红地看向一旁的宁淇。
宁淇也有些意外十一的灵根纯净度有那么高，九成啊，看样子还是单一的木灵根。木灵根更加讲究纯粹，除了火灵根其他灵根与木灵根共存多少都是拖累。自己当初测出八成木火灵根的时候，老祖都说很难得，十一却更进一层。
宁淇又是骄傲又是心事重重，见苏十一胖胖身体踮脚探头探脑的蠢样子，暂且压下心中纷扰思绪——先只顾眼前吧——朝宝贝闺女挥挥手，见她看过来后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脸。
苏十一第一次看见娘亲这般明媚的笑容，配上宁淇一身气度和不错的容貌，简直看呆，于是更加兴奋，也举起手对着娘亲胡乱挥舞。
……
第三章 剑胚
“你说什么？”虽说手指掏耳朵的动作很有损自己修士形象，周奕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谁让眼前红衣小豆丁的话实在让他怀疑听力。
苏十一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中为这位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可惜，看来修仙也治不好残缺啊，往他身边挪近，加大声音喊出：“我说，我九成灵根，今日测灵给宗门带来个好彩头，宗门会有什么奖励吗？”
声音大到震得周奕耳朵嗡嗡响，居然真不是自己听错了？？？周奕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位新出炉的天才师妹是好，“这个大概是没有的，据我所知宗门应是没有先例。”
“怎么会没有呢？问仙宗那么大一个宗门的测灵，我可是头彩。新酒楼开业大会的时候，第一个尝出主厨神秘料理原材的人都可以得个吉利红包。问仙宗的测灵大会不需要这份暖场吗？”
周奕愈发无语，心想，问仙宗当然不需要你这份头彩啦，天下仙门魁首，本界域的第一宗，本身的招牌就亮得很，哪需要耍这些新酒楼开业的小手段。
看见苏十一着急的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更是增加一份郁闷。
白执事刚才叮嘱自己在测灵大会结束前好好与这两位九成灵根聊聊他们感兴趣的修士之事，明里暗里都在透露着解答聊天是假哄孩子是真、哄得好不好还会影响这次宗门任务评价打分的威胁。
他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和善些，“虽然宗门没有奖励。不过我们来测灵大会是来完成宗门任务的，收到好的苗子会让任务评价奖励更高。”
想想眼看就要落袋的灵石还能飞了，心一横，准备把一同出来任务的师兄妹拉下水：“所以我们来千巧城做任务的都算沾了你们两个的光，多出来的任务奖励理应有你们一份。”说到这，周奕拿眼斜一旁看戏的师弟，“唐师弟，你说是不是啊？”
唐雨楼真想装作自己没听见，但是注意到苏十一眼巴巴的看过来，头皮发麻，也只好僵硬地回复着：“周师兄说的在理，同门之间就是要互助互爱，我们自然是不会白占你们的便宜。”
苏十一虽然感觉这位唐师兄说“同门之间互助互爱”时的表情不是太对，却也不爱多想，兴许是牙疼呢？只觉着问仙宗不愧为仙门第一宗，同门之间就是友爱团结，对入宗后的生活更加憧憬起来。
一旁的火雷九成灵根李伊桐，看着苏十一一顿操作猛如虎，目瞪口呆，满脸“这位姐姐真是厉害”的敬佩。想到自己也连带着得了一笔财，按照她的算法，自己好像也是沾了她的光，纠结要不要分出一部分来感谢。
……
广场其他宗门测灵处，组织和方式和问仙宗大同小异，测灵者们的悲欢也无太多区别。
只崖山这边的状况稍显新奇。
与其他宗门使用测灵石不同，崖山测灵点中除了测灵石，还有一枚有奇怪曲线的剑符在半空中摇摆，四周的空间像面团一般揉捏弯曲。
此刻，剑符前围坐着五十余人，都是些六七岁的粉团子，他们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似乎在和某些东西隔空搏斗。一些人面露痛苦，一些人惊骇跳起，一些人涕泗横流……情绪流淌中不多时相继睁开眼，退离中间的剑符。
剑修不等同于用剑的修士，增长修为除了灵力以外，更在于打磨剑心，能够培育剑心首先便需要能够感受和接纳剑意。这是一个比凡人有灵根仙缘还要讲求“天赋”的事情，据传，崖山三千年前的守剑祖师任平川仙缘微末，灵根斑驳不堪，却在路过崖山时，遥感藏剑峰气机，观想一日，便跳过亲和剑意阶段直接蕴剑于心，引起藏剑峰山体震动回应。而崖山挑选门派弟子时使用的剑符，就是用于判断对剑意的感知能力的，如果连感知剑意一刻钟都做不到，完全不必再行测灵之事，注定是于剑修无缘了。
苏薇看着又一批人全在一刻钟内退出，内心着急，眼看就要中午，而能够通过剑符筛选的人尚不满十人。
恐怕这次纳新也不会有多大收获，苏薇想到师门人才凋敝的现状，有一股恼意升起，却没有可以宣泄的对象，也无法排解，带些火气的不耐烦抬手，“后面五十人上前吧。”
一群小豆丁相互推推嚷嚷上前，苏薇正要开口引导他们闭目感受剑符，看见队伍最末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看不出是二十多岁还是三十多岁的男子，混在一群半人高的小孩中间画风十分不对，苏薇一时思绪卡壳忘了自己应该说什么。
男子也注意到了苏薇的异样，更清楚自己的特殊，解释：“据我了解，测灵大会应只要求年满六岁，没有其他年龄限制。”
话是这样不错，可是谁都知道修炼要趁早，脱离母体六年后根骨稳定，六七岁踏入仙途是大家共有的默契。苏薇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就侧过头去看师姐，希望师姐那与常人迥异的思维可以再次语出惊人，发挥次作用。
不料苏芷竟缓缓点头，“不错，人人可测灵是规矩。你们围圈坐下，闭眼后收敛心神试着去感受这枚剑符。感知落空的，与我崖山收徒条件不符，自行退去；有感知的，剑意依旧伤人伤神，只需量力而行。一刻钟后，还能继续感知的人，来我这边测灵。”
苏薇不便在众人面前反对师姐的意思，心想多一个测试者也不碍事，便不做他想继续开始观察这新一批五十人的反应。
测试者依言盘坐下。
男子在他闭眼的瞬间就感觉到了异常，黑色的视线中前忽地然冒出一团光雾，沉下心神去靠近“观看”，发现构成光雾的是数不清的剑影，剑影只有牛毛大小气势却似川似岳、转眼间又如烟如梦、间或杀气腾腾、转瞬中正平和……仿佛按照一定规律的在飞梭，形成了刚才看到的一团光雾。
剑意万千，好不有趣，男子心神完全投入其中，只想看清更多的剑影细节。
其他人完全没有这般轻松，一些人闭眼后无论如何感受依旧体会不到什么玄妙，视野里空空如也，不甘心的几番尝试后最终只能接受现实，起身离开；一些人有幸感受到了模糊光影，还没等细看，光影就突然炸裂开，变成一柄遮天巨剑，撞击到“面前”。
苏芷苏薇惊愕的看到多人同时的向后倒去，仿佛被什么用力推开，测灵以来一直平缓漂浮的剑符也猛地变得狂暴，冲撞到胡渣男子的怀中。而男子身上骇人剑意屠生，背后看去整个人仿佛一把冲天之剑。
“这是？”
“剑意共鸣，蕴剑于心。”——剑修修剑，先是择一剑意感知，并慢慢在心中还原感受到的剑意，积累到一定阶段心中模仿的剑意与外正在感知的剑意内外交互共鸣，最终在识窍中剑意稳定形成一把虚幻的剑体，剑修中称其为心胎剑胚，至此从“蕴剑”进入下一个阶段“锻剑”。剑胚为剑修的剑道之基，相当于灵根修为中的“筑基”。苏芷明白师妹的惊讶，这幅景象在崖山中不少见，不说师弟师妹，就算自己也经历过这一遭，绝没有认错的可能。可是声势如这般浩大的……真的是“蕴剑”能够有的动静吗？
一瞬蕴剑啊。苏薇得到了师姐的确认，心念复杂，自己和姐姐体质特殊，两人之间观感互通，在亲和剑意上有倍加效果，大大加快了剑胚形成，也算门内的天才人物了，当初仍然用了近半年时间。这会是崖山另一个任平川吗？苏薇想到自己一日不辍的打磨自身剑意，内心流泪。天赋这东西，真是太没办法说理…/(ㄒoㄒ)/~~
不过这般资质逆天的人物很快也就要成崖山的弟子，想到这，苏薇马上又高兴起来，目光烨烨地投在盘坐男子的身上。原本冲天的剑意正在逐渐变得温润，同时男子身上形成的巨剑虚影也在一点点凝实，从肉眼难辨渐渐轮廓分明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巨剑虚影开始缩小回男子体内，剑意也随之收敛。在剑符跳出男子怀中重新悬浮在半空时，男子也睁开了眼睛。
“恭喜”苏芷上前，递过测灵石，“还有最后的测灵。”
“哇啊，还测什么灵呀。能够成功蕴剑，肯定是有灵根的。你好厉害，这样就蕴剑成胚了。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个年龄才来测灵？你真的是没有修炼过吗？我是苏薇，以后就是你的师姐了。”苏薇咋呼咋呼的跳过来，脸险些就要凑到对方身上。
男子有些招架不住苏薇的热情性格，耳朵红红，“我叫秦少凡。出生偏僻，近年才到中昭平原，知道灵根的事情不久。今天进城有事，遇到测灵，就来试试……”
苏薇听到名字，偷偷眼神古怪的打量了秦少凡几眼，三十来岁才开始修炼，“少时”能不平凡吗？给他取名的人未卜先知啊。不过除了好奇以外，苏薇对他说的其他事情且听就过，提问时只是顺口并不期待回答。倒是苏芷心下留意，决定回宗门时要汇报上去并核实查探一下秦少凡的说辞。
有了秦少凡这个意外惊喜，苏薇又开始有动力和信心，欢快地招呼队伍前端的人，继续测灵事项。
……
天启五千六百十七年，中昭平原东北角千巧城，问仙宗测灵大会，收录灵根合格者三百五十六人，九成灵根两人，八成灵根七人，七成灵根三十九人，六成灵根一百零六人，余者皆灵根五成。
崖山千巧城测灵收录弟子二十八人，其中一弟子，剑道亲和，当场蕴剑成胚。
驭灵宗、归雁楼、如意商会等其他门派势力各有所得。
千巧城测灵结束，灵根资质不错的都跟随在自家宗门师兄师姐身边；而没有灵根的人已散去大半，只剩下些继续看热闹的；有灵根但资质不佳的却基本逗留在广场上，到底有些不甘心离去，总怀有些自己也没法说清的期待。
问仙宗白执事观众人情态，悬空而起，灵力微荡，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仙缘一说只在灵根，灵根不佳的并不是绝了仙途。昔日儒圣王大先生道有教无类，有仙缘的人皆可修炼，世间繁荣也是由众生积薪而来，大家不必妄自菲薄。但仙途无悔，修士和凡人生活不同，是否去管理处接受功法传承也要慎重考虑。”
声音中有安抚平静力量，灵根不佳的受验者们大多听此脸上又有希冀光亮，一些同行而来的父母长辈也在窸窸窣窣讨论……
白执事见此，视线回到自家队伍中，“给你们一个时辰和亲友告别，一时辰后我们归宗。问仙宗路途遥远，且门下弟子筑基前不得出宗，短期之内恐怕难以回来。你们好好打点这边事务，别误了时间。”
说罢大手一摆，从袖中抛出一小楼大小的灵舟，和一同前来的做任务的弟子上舟去等候。
第四章
（不好意思。今天有些事，忘记了要更新，现在想起来时间来不及了π-π……
明天更新两章并会替换现在内容）
常人寿元
凡人，二甲子
启灵，二甲子
（筑基之前皆凡体）
筑基，三甲子
第五章 天地有恨
翌日清晨，众人守时在中央广场等候。陈文师兄从灵峰借来异兽百足，让大家乘骑于上，背载众人游览问仙宗。
异兽是一种天生的体型巨大生物，不是确定的种族，每一种动物中都有可能会出现一两只异兽。有些异兽脾性温和，可以被人类豢养使用。百足就是一种巨大的多节爬虫，可以平稳的在各类地形行走。
来千巧城做纳新任务的四人弟子中，陈文师兄是最沉默少语的，没想到却是他可以注意到新弟子没有修为在身，又都年幼，今天一上午要熟悉整个宗门，哪怕不走详尽也会让大家够呛。稳当得坐在百足背上时，包括苏十一在内的多名新弟子都对陈文师兄增加了几分好感和感激。
众人从中央广场往东，经过演武区、揽月湖，来到六峰中最东边的一座——正一峰。
“正一峰是最不受欢迎的地方了，刑堂和执法部在这里，门内大家平时都对这里绕道走。对了，发给你们的宗门规章可要好好看，尤其是宗门戒律部分。执法部的人都是人精，返的一点点错都会被他们揪住尾巴。”周奕讲起来还面有戚戚然，看着就很有和执法部打交道的经验。
百足迅速的离开正一峰的范围往西北方向的灵峰去。灵峰山脚有一片灵药园，药园前半绕着瀑布形成的河流，端的是钟灵毓秀，不负灵峰之名。宗门的丹堂和兽园在灵峰上，和正一峰不同，是个受欢迎的来处。
上峰简单熟悉了丹堂的各大殿后，众人继续往西北方向，来到宗门正中背靠的两个山峰之一——问仙主峰。问仙主峰和其左侧的九藏峰是宗内六峰的最高山峰，其峰顶据传都设有接天台，而两者之间宣泄下的瀑布也有传闻是从天上来的，溯游而上可到达天外。只可惜这二峰不对中低阶弟子开放，周奕等四人都不曾真正上过山峰，也不知传言真假。
问仙峰与云玄大殿之间坐落着摘星楼，是宗门传承之地。主要功法、武技和密档等保存在楼内，楼内一层还有一块玉影壁，记录着问仙历任师祖所留道蕴。一楼只要消耗入楼贡献值就可以任意翻阅，玉影壁也能自行感悟，二楼及以上的每份资料就都需要消耗贡献值来查看了。摘仙楼的重要让宗门派驻了三位元婴长老常年镇守。
摘星楼事了，百足跨湖往对岸九藏峰。河面仿佛相隔开了两个世界，才到达对岸，就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九藏是一座母子峰，较高的母峰才是平时众人称呼的九藏峰，其旁较矮的子峰又名“罪罚”。
苏十一看着那冲天血色的罪罚峰，一层又一层的宏大阵法覆盖在峰顶上方，山峰迥异于其他宗门峰头的墨绿色萧瑟景象，旁边的九藏虽然也略有沉闷却也绝不是这般死寂模样。仅凭借遥遥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奇怪的是，苏十一觉得血液有些凝滞，莫名有些哀伤和害怕。她不知道这些突然的情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琢磨着用词，调整出天真好奇的表情和语气，试探着问：“周师兄，那座峰是什么地方？瞧着和别处很不太一样。”
“罪罚，是宗内绝对的三大禁地之一，另一处禁地黑风洞就在九藏峰上，偶尔会用于惩戒犯错宗内门人。除了今日，以后避开这边就是。”
“它有什么特殊吗？看起来有些可怕。”
周奕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禁地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罪罚峰涉及一个秘密，需要金丹以后才能了解。”
他这般作态，让唐雨楼其他人也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苏十一不负众望的问道：“金丹才能知道的秘密，你又怎么会知道？”
面对怀疑，周奕挺直了腰杆，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我有一位小族叔，和我一般年纪，从小感情好。前阵子他刚突破金丹，回家的时候告诉我的。”
苏十一：“……”一般年纪的族亲加玩伴，一个已经突破金丹了，另一个还是蓝袍弟子，真不知道这是在得意个什么劲。
靠近罪罚峰的奇异感受影响了苏十一的兴头，在接下来的器峰和道一峰的游览中，有些神思不属，只听到师兄介绍中的关键字眼：器峰是器堂所在；道一峰上有阵堂和符堂，先贤们认为阵纹和符纹都最贴近大道，是对大道片段的模拟，所以两堂在的山峰取名“道一”。
在符纂堂简单参观了为完成宗门任务批量制作的常用符纂后，时间已近中午。简易休息了片刻，便往云玄大殿的守知阁去参加新弟子讲话，周奕等四人也算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将去玄武阁结算。
等一行人到达守知阁的一楼东大厅时，厅内已经半满，放眼望去约莫有近千名六七岁稚童。千巧城众人入宗以来都同进同出，此刻也选择了一块较大的空地坐下等候，尽可能的众人待在一起。
不多时，一位鹤发童颜、身着玄袍袖口有一条金纹的长老飘入厅内，盘腿停留在大厅最前的蒲团上。厅内注意到他的出现，极短的时间内就安静下来，大家皆看向长老，等待他的发言。
“老夫祁叔容，守知阁讲经长老之一，以后每30天会在这里给大家讲解修炼事宜一次。今日主要给大家介绍一下我问仙宗的历史。”
才开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是因为大家对修仙怀有憧憬，相关的事情都有好奇；二是祁长老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些奇异能量，让声音彷佛就在你的耳边诉说，坐在最外的人也能听得清晰明了，同时还让人不由自主的专注起来。
“我们这个世界又叫琅轩界，由一片主大陆、众多岛屿和海洋组成，大陆上分五地，居中的平原就是中昭平原。中昭平原中心偏南有唯一中昭地域唯一的一片山脉，名字为苍，苍中有一段最高山脉就是问仙宗属地。问仙宗下，最大城池是接天城，相比你们入宗前应该见过。而山脉中零星分布其他村庄、城镇，尽属问仙势力下。你们之后也会有要去这些附属城镇执行任务的时候。……”
苏十一一边听一边在心中与昨天来时一路的见闻相对比，对于中昭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一万八千多年前，仙道昌盛，化神、元婴大能众多。有一巫族中更是人才辈出，族内最强者亦是当世人杰，踏入了传说中的'破妄'境界。
“然天地有恨，从东方海岛涌出黑潮，魔物西来，生灵涂炭，各族临时形成联盟建立统一战线，拒黑潮于东莱。魔潮后百废待兴，联盟在最初几年得以保留，人族共同开创了近代的仙门雏形。魔潮初年也被定为上古和近代的划分年。
“而我们问仙阁是联盟中的中流砥柱，因此也成了这界域之首，是修仙人的圣地。”
说到这儿，祁长老也颇有些感怀，便对下方的入门弟子们勉励道：“你们能够加入问仙阁无不是有较好资质的，不管是为了不浪费自己的资质，还是为了不坠我们问仙阁修士圣地的名头，都应该严格要求自身，奋力追求大道。”
苏十一很是在意“天地有恨”的说法。
“祁长老，天地又怎么会有恨呢？我听说三魂六魄中的六魄分主七情六欲，天地难道也有魂魄？”
祁长老原本就为有人能够踊跃提问感到高兴，这说明自己讲课精彩大家全神贯注还能扩展开思路，心下宽慰，“你能想到这点很不错，不过这里涉及上古辛秘，宗门只对金丹及以上修士开放。
“修为越高，才能知道越多。你们且努力吧。”
新弟子闻言，全体起身作揖称是。
苏十一跟随大家的动作时，心里却更加困惑，“又是一个金丹后才能知道的事情。金丹……这里面有什么特殊吗？”
第六章 不同
如昨日一样，苏十一在食楼吃完饭后，揣着一只馒头回寝院。
不过今天的馒头并不很好吃，想到宵夜是个不好吃的馒头，她就有些兴趣缺缺。
明日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就要去摘星楼传承功法，流程是全体先观摩一层的玉影壁再让去“撞”功法。在这个过程中，观摩玉影壁会让心智去接受前人对修炼一途的宏观感悟，就算是没有修为在身的人也能多一层玄而又玄的体会，这对接下来挑选适合自己的功法有益，更重要的是这还能帮助把握住“启灵”。
苏十一先是整理了自己的房间，昨天晚上只匆忙的铺好床铺，今天需要好好的把从家中带来的东西布置出来。
东西拿出到最后，苏十一发现纳物袋里竟还有一只浅底花盆和一小包种子，闻了闻，辛辣但又透点温和花香。
是糊涂子！苏十一两眼放光，赶忙在花盆中倒入浅浅一层清水，小心的挑选了几颗种子放入中央。
糊涂子是一种难得的香料，和几乎所有的食物都相配，不管是烤肉、靓汤还是拌菜中加入少许，特殊而迷人的香味都会层层叠叠的裹挟食物本味冒出。哪怕是厨房小白，只要能够在成品菜中加入些碾碎的糊涂子，舌头都会“陷入糊涂”，觉得味道来的不算太差。
只是糊涂子植株不管照料的多好、开花多繁盛，最后一株植物结果都不会超过三颗，导致糊涂子变得颇为珍贵难得。好在，糊涂子的花蕊也有一定的调味效果，虽然比不上糊涂子但也让人惊喜。
一包种子有五六十颗，只用花蕊的话，可以用上好一段时间了。
苏十一先是把花盆摆在房间的小桌上，可是与一旁的茶杯十分不搭配，于是环顾房间后，又把它搬到了床边的窗台上。看着月光和盆底的浅水相照，苏十一心下满意，就这窗口托腮往外，心思飘到明日的功法传承——不知道自己会得到怎么样的功法呢。
忽然，眼前的窗台上多了片阴影，苏十一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是一个黑魆魆的老头倒挂在正上方的房檐上，伸头看着自己，双眼暗光闪烁。
苏十一吓了一跳，正要抄手把花盆丢过去，身体却仿佛被周围空气禁锢一般难动分毫。
老头从屋檐跳下到房间内，边拍胸口边跺脚，“吓死老头子了，有话好好说，怎么还想要丢花盆砸人呢？亏得老头子我动作快。”
说完一摆一摆的跳走到苏十一面前，蹲下，视线与苏十一平齐，“你就是千巧城来的另外一个九成灵根？”
另外一个？是去过李伊桐那边的意思？李伊桐的住所在同一个院子的另一角，离得挺近，今晚没有听到那边的动静，是两人之间无事发生还是李伊桐已经遇害了？
苏十一心念转的飞快，身体却保持着单手举着花盆的姿势。
老头看她不言语，终于想起来“束缚之手”还没有解除，“嘿嘿，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了。都怪你把老头子我吓得不轻。”
老头挥手之间，苏十一身体一松，周围空气对自己的压迫力瞬间消失，感受到自由的瞬间她就跳起到床角，背部抵触着的墙壁似乎带给她不少安全感。
见老头保持蹲着的姿势没有其他举动，苏十一想着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也似乎已经见过李伊桐，否认自己的身份没有多大意义，说不定对方发现被欺骗后还会暴怒，“我确实是九成灵根，也来自千巧城。”
听见苏十一承认，老头激动地上前抓过她的手腕，“九成灵根啊，九成灵根！”
“女娃娃你别怕，老头子我是问仙的长老。在问仙宗内还能害了你不成？”
半夜私闯他人住所的还能是什么好人？长老？有证明吗？
不过他说的也不错，问仙宗为天下第一仙门，总不能真让坏人在宗门内残害自家弟子。
苏十一保持警惕，却也不过分紧张，感觉到有一股灵气钻入自己的身体，才探入了个头就又出去。
这是在做什么？正疑惑中，就听见怪老头兴奋的喊叫声“哈哈，有木灵根，还是九成纯净度的单一木灵根！老头子我终于要有徒弟啦！”
苏十一：？？？
老头的笑声在一半处突然中断，脸上浮现迷惑，“咦？你洗灵了？”
闻言，苏十一就挣脱着想要抽回手，心里戒备提升。
“别急”，老头敲了下苏十一的脑袋，说罢又是一股灵气探入苏十一体内，与刚才的试探不同，这次灵气在苏十一体内完整的走了一个周天。
“确实是洗灵了。女娃娃看来你家有个修为不低的好长辈啊。”老头放开苏十一的手腕，又碎碎念：“这不对啊，新弟子资料上明明说的只是普通散修小家庭出生。”
“不管啦，老头子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合适的弟子。就算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又如何，敢插手我徒弟的事，老头子我都给他剁手跺脚咯。”
说着，老头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拉平衣角，又看见后袍脏兮兮一片不明污渍，慌张地把它卷起塞入后背，挺直腰杆，拂须正色道；
“老夫是丹峰护道人，宗内尊长老之一。九成木灵根，元婴巅峰修为。你可愿成为我门下弟子？”
如果忽略他背后衣物鼓起，滑稽的像背了个龟甲，老头现在还真有几分可以糊弄人的仙风道骨模样。可是见过他挂在屋檐上的样子和刚才冒冒失失的话语，苏十一对他说的一个字都不信。之前在客栈大堂听吃酒的游客闲谈说过，老年人上了年纪后容易得一种疯病，分不清自己是谁也记不得发生过什么。现在自己似乎就遇上了这样以为老人……麻烦的是，这位疯老头还是个修士。
老头看苏十一既不同意也不反对，有些着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堆物品倒在苏十一面前的床毯上，“做我徒弟有很多好处的。你看，元气丹、朱果、仙鹤草、五味子……只要你成了我徒弟这些都是给你的见面礼。”
啊，有礼物！早说嘛。
苏十一不认得老头说的那些名字，但是也能够感受到面前物品的不俗。这时候完全不在意老头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也不在意原先自己对他有多戒备。
第一次见面就给礼物的长辈都是好长辈！好长辈就不是坏人！
“只要不违背宗门的规矩，我不介意找一个师傅的。师傅你真是丹峰的护道人？这个护道人有多厉害？”
这是今晚第二次徒弟和我说话呢，老头心里很高心的想着，也不在乎现在的师徒名分还没有向宗门备保是做不得准的，只觉得徒弟刚才说的“师傅”很是上道。
“宗门六峰每峰一个护道人，平时不参与峰内和宗门事务，但是地位比峰主还要略高半筹。咳咳，我想，我应该是挺厉害的。”
“你作为我的徒弟，直接可入核心弟子，身份类比红袍长老，月俸比普通弟子要高的多。而且我们护道人一脉居住在丹峰峰顶，那可是宗门内灵气最充裕的地方之一。”
“啊？我又得搬家？”今晚才收拾好啊，苏十一有些傻眼。不过这待遇真吸引人啊……类比长老，月俸也能类比长老吗？这样养好娘亲和嬷嬷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老头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得说道：“这倒不需要。前些年师傅我过度使用了峰内的灵药，没有灵石支付，把峰顶租给了丹堂几年……嗯……还需要过上两年才到期。你在寝院住挺好。”
也不等苏十一有足够时间对自己的黑历史有反应，老头咳嗽一声岔开话题，“我见你已经完成了洗灵。可惜为你洗灵的人不是单纯的木灵根，虽然控制得已经不错，你的灵脉里还是有些其他灵气的残留，洗灵的效果略有折扣，有些可惜了。”
苏十一想娘亲确实是木火灵根，这位上门师傅说的怕是不假，想起来自己忍受了千次的“洗灵酷刑”居然效果还会被打折，不免心疼了自己一波，“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吗？比如我修行后把其他的灵气挤出来？”
“哪那么容易？洗灵本就是为修行顺畅、灵气亲和准备的，你开始修炼与洗灵本身是无关的。”老头嗤笑于苏十一的异想天开，又想到这个吃亏了的是自己的徒弟，咬咬牙，“也罢，为师就再给你洗次灵，可以除掉灵脉的杂灵气，让你洗灵效果完美。”
说完还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嘀咕“反正老头我也就出这一次血，前面千次洗灵的大头都是女娃娃自家出的。给徒弟洗一次灵就得到千次完美洗灵的徒弟，不亏不亏……”
可是苏十一有些不太乐意，先前就以为会是最后一次洗灵，怎么又要再加一次了。可是……都已经疼了千次了，只差一次就可以做到完美，不做又太亏……苏十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全身上下都感觉开始疼起来，表情不由得垮了下来，欲哭不哭的。
老头注意到女娃表情，有些无奈，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先要哭上了？
他在身前凝出一个灵气团，往内依次丢入些苏十一并不认得但灵气充沛药香浓郁的灵药，灵药在灵气团内旋转化液，先后丢入的灵药不下20种，还有三种是从苏十一面前那堆“见面礼”中来的，它们共同凝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绿色药液。
苏十一注意到了老头挪用见面礼的事情，也不打断，而是有些惊讶于老头的举动。
“张嘴。”苏十一懵懂的服从张开了嘴，那团药液立马飞入她的喉咙中。
老头见药液全部入肚，跳上床铺与苏十一对掌坐下。苏十一感受到体内的药液在老头灵气的引导下游走过她全身的筋脉，药液经过的地方经脉都会变得温润而莹莹发光，紧随其后就有一股磅礴的灵气冲刷药液经过的地方，药液和灵气走过后的筋脉有点点红色如余烬般散开。
灵气游走的方式倒是和之前娘亲的洗灵没有区别，苏十一对路径很是熟悉，但是最让人困惑的是这次没有一点疼痛，反而身体舒泰就和洗灵完成后一样。
这次的一刻钟过的极快，药液在一遍又一遍的循环中变浅、耗尽，不一会儿老头也收回了自己的灵气，“好了。九成木灵根还完美洗灵，老头子我真是捡到了个好徒弟。”
“师傅，洗灵要用的东西都是这样吗？我看和我在家有些不一样。”犹豫了一下，苏十一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洗灵重点就是在凡体时用灵药让筋脉做好准备并用灵气去冲刷筋脉，激发身体的潜力、增加对灵气的亲和度，之后修炼引灵气入体和修炼就会来的更加顺畅。这个过程需要重复千次，具体灵药用什么没有固定配方，大体功效上能够达成需求就好。你家有另外一套洗灵材料搭配也是正常的。”
也就是洗灵少不了灵药……这次洗灵才是大众使用的洗灵方式，并不会让人有痛感。那么，娘亲给我的洗灵又是怎么回事……师傅刚才也说了我确实完成过千次洗灵。
苏十一内心的困惑变得更大，理智让她不想问的更清楚，只暗暗记在心里。
“好了。乖徒儿今日就先歇下吧，女娃娃太晚睡要长不高的。明日摘星楼挑选功法后，我再来找你去登记师徒信息。”
大概是有些怪癖，老头不走大门，说完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入宗第二天，苏十一多了一个师傅。
第七章 入玄
（今天才知道，如果7天不更新的话，新书投资就会失败……虽然没什么人看（主要是作者太懒的错），但是好像也还是有一些投资，甚至有些人追投了。不舍得让大家浪费……
先发一个空白章节，保证明天结束前替换。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摘星楼，在外看去虽然也算得上是恢弘巨大的建筑，入内却更让人吃惊。新弟子们进入第一层时，发现入门处正对着的是一块占满视线的玉影壁，玉影壁前空间宽阔，近两千人间隔坐下后仍显宽敞。一层的两侧各有数十门窗，似乎是书阁一类的设施。
这无疑是运用了空间之术，整座摘星楼自成小空间。这般手段也显现出问仙宗仙门魁首的底蕴。
不等新弟子们在惊叹中继续沉浸，长老遍震荡灵气吸引起全场注意，“各自坐下，收敛心神去观看玉影壁。一开始难以感受玉影壁不同的，可以去选择玉影壁一部分尝试描摹你五感接受到的图案。”
“人人看到的玉影壁不尽相同。这是你们入门的第一次机缘，机缘大小，全凭自己把握。”
苏十一原先只看着玉影壁，盘算这么大一块玉石应该值多少钱，可以换多少灵食。听长老说的玄乎，又仔细瞧了玉影壁几眼。奇怪，除了觉得它贵以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
余光看了左右同门，发现他们似乎也没有掌握“观看”的技巧，便如长老建议那般挑选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角临摹起来。
嗯……这块玉还挺白的，白中略微泛青，青色的纹路不明显，难以描摹，一眨眼原本还能看到的青绿影子下一刻似乎就没有了。
苏十一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是青色的纹路确实越来越明晰，最不可思议的是它是会动的！
而有动静的玉影壁也对苏十一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让她思绪中想不了更多，而是慢慢沉浸到“观看”中去。
长老和执事都注意到了苏十一身上泛起的淡淡萤光，相继颔首，这么快就能够进入“观看”状态，领悟力也是不错。
包括苏十一在内已有十余名弟子泛光，其他人也都静下心描摹选择好的一角，柔和白光陆陆续续的亮起……
第八章 种子
（之后替换）
摘星楼，在外看去虽然也算得上是恢弘巨大的建筑，入内却更让人吃惊。新弟子们进入第一层时，发现入门处正对着的是一块占满视线的玉影壁，玉影壁前空间宽阔，近两千人间隔坐下后仍显宽敞。一层的两侧各有数十门窗，似乎是书阁一类的设施。
这无疑是运用了空间之术，整座摘星楼自成小空间。这般手段也显现出问仙宗仙门魁首的底蕴。
不等新弟子们在惊叹中继续沉浸，长老遍震荡灵气吸引起全场注意，“各自坐下，收敛心神去观看玉影壁。一开始难以感受玉影壁不同的，可以去选择玉影壁一部分尝试描摹你五感接受到的图案。”
“人人看到的玉影壁不尽相同。这是你们入门的第一次机缘，机缘大小，全凭自己把握。”
苏十一原先只看着玉影壁，盘算这么大一块玉石应该值多少钱，可以换多少灵食。听长老说的玄乎，又仔细瞧了玉影壁几眼。奇怪，除了觉得它贵以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
余光看了左右同门，发现他们似乎也没有掌握“观看”的技巧，便如长老建议那般挑选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角临摹起来。
嗯……这块玉还挺白的，白中略微泛青，青色的纹路不明显，难以描摹，一眨眼原本还能看到的青绿影子下一刻似乎就没有了。
苏十一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是青色的纹路确实越来越明晰，最不可思议的是它是会动的！
而有动静的玉影壁也对苏十一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让她思绪中想不了更多，而是慢慢沉浸到“观看”中去。
长老和执事都注意到了苏十一身上泛起的淡淡萤光，相继颔首，这么快就能够进入“观看”状态，领悟力也是不错。
包括苏十一在内已有十余名弟子泛光，其他人也都静下心描摹选择好的一角，柔和白光陆陆续续的亮起……
突然间一层内灵气暴动，气机旋转汇聚，长老和执事瞬间目光锁定异常之处。
骇然看见一男弟子周身围绕着四方汇集的灵气，头顶灵气成斗，无形化有形的淡蓝色灵气瀑布般冲下，四周袭来的灵气更是将他微微托起离地，垂落的衣角无风自摆。
左近的弟子们受气机影响，皆微微皱眉，似乎要从“观看”状态中脱离出来。
“这是？”新弟子接引执事兰执事诧异出声，仍不住看向一旁的摘星楼传法长老。
几乎是同一时间，摘星楼楼顶一道玄光落下，罩住那名男弟子，并轻巧弹开他附近的其他弟子。
一声叹息在上方响起，“入玄……如今还有人能够入玄。”
自身的猜想得到了肯定，兰执事却更加的心神震动，知道声音是来自于摘星楼护道长老，急切却不失恭谨得追问：“万法末年怎么还有人能够入玄？”
楼顶声音却是静默，半晌后，“兰天，这名新弟子什么来历？”
兰执事听他避开话题，心思百转，同时不忘回答问题，对新弟子们的情况烂熟于心张口就来，“周其瑞，泽城测灵收录，身份登记只是泽城周围村庄的普通家庭，八成水灵根。玄武阁七组去核实收录弟子身份信息，还未回来。此次负责泽城的接引执事正好就是我，共收录到4名八成灵根弟子，周其瑞为其一。”
“你办事一直牢靠，若是你负责接引收录的他，应该不会有其他差池了。等七组的消息吧，我有意收他为徒。”
“是，师傅。”兰执事暗垂下眼神，不再言语。
有些人进入“观看”玉影壁困难，有些人保持“观看”时间不长……但是全厅的弟子们都各有获得。
一炷香后，苏十一也从“观看”中清醒回来，咀嚼回味刚才的玄妙体验，而后被全场灵气流动的动静吸引，和其他清醒的弟子一般向周其瑞处望去。
看到他被灵气托举腾空，依旧闭目观想的样子，明白他一定是从这次玉影壁观看中得到了了不得的机缘，苏十一不由得有些羡慕，更多的是好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周其瑞周围灵气退散开来，慢慢将他放回到地面，他先是因为浮在空中有些慌乱后又马上镇定下来。
传法长老抚着胡子，“不错，周其瑞你今日观玉影壁而入玄，仙途自现，天赋极为难得。”
“长老，我依照您说的去看玉影壁，突然就脑海中出现混沌，一道长河从中崩涌出来。我看水流起伏、浪花拍岸，觉得有趣就多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有一些经文出现在我脑海里，同时自身仿佛被液体包裹、洗涤。洗澡太舒服，我不小心睡着，现在才醒过来。”周其瑞听长老言语和蔼，就一股脑得讲出自己得精力，不知道是在解释自己“睡着”还是想要问询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开天之景啊，果然是入玄了。”
“入玄是观天地之景而大道自生，入玄得到的大道感悟会变成一套为你量身定制的功法，且当场启灵。能够入玄的人基本仙途顺畅，听说太古时代最早的修仙就是先辈们入玄的来的。”
一旁的兰执事也开口，“等你筑基后，这次入玄大道感悟明了，你也可以把感悟到的功法篆刻下来交给宗门。宗门会对应的给你贡献点。当然你要是不愿功法流传也可以不上交，这是你的自由。”
这时所有弟子都明白周其瑞经历了什么，既羡慕他“仙途顺畅”，又羡慕会有一笔贡献值入账。
周其瑞也很是欢喜，“我现在还不知道功法是什么……唔，就是我也不知道那些经文在说什么，好像……好像是自己本能的明白什么一样。我……我上交不来功法。”
传法长老见他说的颠倒，不由莞尔，“大道自生，也确实是你的一种本能了。不急，等你筑基，就能看清经文是什么，你若有心那时再上交也不迟。”
后招呼全部弟子，“其他人继续跟我来罢。也要轮到你们去获得功法了。”
苏十一等人紧忙跟上，进入一层左侧的一个房间。
房间内密布灰色浓雾，一眼看去看不到底，只偶尔见浓雾中有灵光闪过。
“各自上前吧。浓雾中一直前进就好，如果看见了光球可以试着捕捉。
“这些灰雾会探索你对不同灵气的包容度，牵引来较适合你们的功法。而越是灰雾深处、越是光芒明亮的光球中，就有越高等阶的功法。”
修士手段真是神奇，苏十一一边感慨一整屋子的灰雾也有不凡处，一边跟随大伙儿步入灰雾中。
一走入灰雾，苏十一就发现自己身旁的小伙伴李伊桐消失了。环顾一周，也不见其他人。
“灰雾有屏蔽视线的功能？还是灰雾中有须弥效果，其实不止房间大小？”苏十一揣测一番后，确定附近没有光球出现，继续大步往前跑。
跑出去好长一段路
第九章
（之后替换）
就在苏十一小腿走的有些胀痛时，眼前光芒大盛，亮如白昼。
光芒簇拥着一枚玉简在中央，随着苏十一的靠近，玉简微微颤动，随时要往她扑来的样子。
苏十一眯眼适应亮光后隐约看见玉简上神纹勾勒了两个字符。这个字符并不是当下的文字，却天然的让苏十一明白了它的含义——木仙。
“木仙。”苏十一喃喃低语，心绪震撼起伏，竟有功法直接用“仙”来命名！
修仙，修的是仙。虽然凡人把修士都尊为仙人，但是修士只是在修仙的途中，远远不到仙的地步。灵物、功法、武技等名字中少有用“仙”字的，用了的多半也是夸张化的形容词。
而现在有个功法用仙字命名，苏十一联想起娘亲平时偶尔谈论到的修士常识，怀疑这是一个直指大道的天阶上等功法。
天阶功法啊，苏十一心热起来，当即向功法跑去。
山不就我，我就山。天阶功法或许就是矜持，不喜欢撞人，那就换我去主动撞它吧。
当苏十一进入光球内时，玉简也缓慢飘来。
玉简入手的刹那，无数文字和道音在她脑海中刷过，当即功法自转，灵气向苏十一四面八方的汇聚过来。
先是手臂的一条条筋脉内充盈进灵气，并且在手臂内形成一个自我小循环，之后是下肢、头颅、脊椎……与洗灵时灵气冲刷后流走不同，现在灵气入体就像是河流汇入湖泊，身体开始能够蕴藏灵气，且灵气按照一定的规律循环流转。
在全身大筋脉都灌入灵气后，四肢、躯干、头颅的小循环还有要形成一个贯彻全身大循环的趋势。苏十一有所明悟，在大循环形成后，自己就算“启灵”成功，正式踏入修士大门。于是有意的按照功法内小循环的运作方式催动起体内灵气，想要让灵气涓流冲开小循环之间的壁障。
“嘭”，最早是左臂和躯干的链接筋脉间，原有不在各自循环内的一段筋脉像是被冲开淤堵，在左臂循环网和躯干循环网之间搭起一座桥，将两部分连通起来。贯通后，灵气流通的速度翻了不止一番，苏十一仔细感受着，似乎能听见灵气带动血肉之间的精气哧哧作响。
“嘭”。
“嘭”。
“嘭”。
这是右臂、双腿和躯干的大循环贯通。只剩下头颅，灵气就可以在全身建立起一个循环流动，苏十一就正式启灵了。
而头颅与躯干相连接的那条主筋脉也仅剩薄如蝉翼的一层阻塞。
这时，那颗一直跟随着苏十一的核桃大光球突然激射入苏十一的眉心。
苏十一在异变的第一瞬间就注意到光球的动作，却依旧来不及闪避，眼看着它闯入意识海中，后出现在意识海中央，坠入，埋下。
还不是修士的苏十一对意识海内的事情完全没有办法插手。不，哪怕她已经完成启灵，甚至修炼小成，修士的意识海也依旧脆弱。一直要到金丹期，修士开始修炼意识海，才出现针对意识海的各种手段。
意识海虽然脆弱，进入意识海却也极难，凡人有先天屏障护体，修士更有头部的灵气筋脉网。一般手段，在入侵意识海前就会破坏头部筋脉网，而导致意识泯灭，意识海消散。
这个核桃大的光球能进入意识海，并在里面走动，而不对苏十一造成任何伤害……苏十一也意识到之前怕是小看了这个小光球。
这个小光球恐怕不是功法，却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问仙宗的摘星楼里。
同时，小光球的光芒也在逐渐黯淡，露出内部的模样，黑色指甲盖大小的不圆润珠子。
苏十一皱眉，这好像是一颗种子？
而这颗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在意识海里生根？？？
苏十一内心生出恐慌，但意识海内种子的生长进度却丝毫没有缓慢，肉眼可见的长出根须，拱起，探出绿芽，绿芽晃晃悠悠的长到半指高后生长缓慢下来，像是耗尽了潜力一般原先向上探的小嫩芽都垂搭下来。
在它完全停止生长后，小嫩芽散发出点点绿光，随着意识海的潮汐奔涌向外，消散在混沌的意识海边界。
然而苏十一却听到了身体内传来冰雪消融般的声音，原本充盈在筋脉里面的灵气也半干涸下来。
一直注意着意识海的苏十一这才发现，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几条大筋脉，而原有的筋脉也延伸出较原本更多的细碎小筋络。其中头颅和躯干之间足足多了两条连接筋脉。
低浅下去的灵气正是流向了这些新筋脉空位中，同时身体也又开始吸入四周的灵气，只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够让筋脉里灵气饱满。
新多出将近一倍的筋脉本是好事，这意味着修仙的底子更加厚实，潜力上限被拔高。
可是，我没有可以把这些新筋脉纳入灵气循环的功法呀……苏十一内心苦笑。
就在这时，“嘭”一声，原有循环内的头颅和躯干之间连接的筋脉也被连通。全身的灵气又一次涌动起来，按照《木仙》玉简内的功法，先走小循环后成全身大循环，身体的血肉在灵气的循环奔腾中一点一点的淬炼着。
在这个过程中，《木仙》功法以外的筋脉里的灵气静入止水，仿佛周围灵气涌动的热闹与它没有半点的关系。
至少和《木仙》的功法并不会产生冲突……唔……是有冲突也目前看不出来。苏十一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疑似天阶上品的功法都到手了，不能奢求更多。
种子带来的变化暂时还没有不妥当，之后看看会有什么变化，不能解决的话，昨天不是刚有了一个师父吗？师父这种存在不就是来解决没办法处理的问题的？
苏十一压下众多想法和情绪，高高兴兴的往外蹦跶。
“撞”到好功法，在这目的完成，该出去了。也不知其他人收获如何，尤其是小胖子李雨桐，同是九成灵根的资质，他可别只得到个普通功法太丢我们的颜面呀。
……
外间已过去小半天，原本还在为新的到功法雀跃的新弟子们也都兴奋平息下来，从弟子到执事长老，大家都在安静等待最后两位“天资卓越”的同门。
苏十一踏出灰雾时，看见齐刷刷的目光投向自己，悚然一惊。
兰天执事看见她后跳半步的不安样子，嘴角浮现笑意，“出来啦，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呢。还有最后一人，过来一起等着吧。”
苏十一明白过来，讪讪地挪动到兰执事周围，并快速地扫过全场一周，知道这最后一人大概是同寝院的李伊桐。
同在兰执事周围的周其瑞问道：“十一，你在里面好久。一定得到了非同一般的上乘功法吧。”
闻言，苏十一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先前观看玉影壁时引起大动静的人，在那时其他弟子的讨论中也知道他的名字。可他们两人原先并没有什么交集，对于他直接亲昵称呼“十一”的热情，苏十一有些不喜。
其他弟子听见了周其瑞的提问也都看过来，对苏十一在内的获得颇为好奇。
在众人又一次的注视下，苏十一挂上经典笑脸，
“我腿短，走了好久才遇上功法。找到功法后又着急启灵，浪费大家时间了。至于功法是什么，我也不太懂，只是一枚玉简，想来应该还不错，正好想向执事和长老请教一下。”
兰天听懂了眼前小豆丁话里的机锋，不由莞尔，快速的撇了眼她探过的玉简，看到“木仙”二字更是目光闪烁，
“天阶的好功法，快收起来吧。摘星楼虽然是宗门资源，获得到什么功法却也是个人机缘，不必向他人交代的。”
第十章
感受到灵气，是每个有灵根的人在灵气充沛或者受到外界刺激的情况下都可以做到的。
再接着就是要把感受到的灵气纳入体中。
这里便和灵根纯净度有关，某种属性的灵根纯净度越高，对该种灵气的吸引和接纳就越容易。反之，吸引灵气会滞涩、身体能够保留下的灵气也十不存一。
而灵气入体是一个类似“注水”的过程，功法标明的筋脉是“水渠”，从外界吸引入足够的灵气来把“水渠”注满，形成功法路线里的“周天循环”，便就是“启灵”成功了。
在“注满灵气，形成循环”之前，纳入体内的灵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逸散回外界。启灵后，身体就是一个独立的灵气储存容器，可以支配体内灵气使出一些简单小法术。
凡人世界的标准里，能够使用些小法术的才是真正的仙人，像启灵前的苏十一只不过是“准仙人”。问仙宗中，也只有启灵后才能算为正式弟子，其他那些新弟子还只算“预备役”。
千巧城测灵大会上，苏十一就打听清楚了，正式弟子一个月有五块灵石的份例，先前新弟子登记时一次性领取前三个月的灵石都只不过3块。
和李伊桐、周其瑞从玄武阁走出，苏十一在心里盘算着正式弟子的收入和开销：
……除了每个月五块灵石以外，正式弟子还可以去完成一些宗门任务了，只是我才启灵，能够做的任务应该不多。刚才在玄武阁内匆匆看了一眼任务前，最低修为要求都要启灵中阶。
但是我也并不担心，娘亲和嬷嬷她们过来前收拾东西需要时间，而且不想我们直接用宗门的灵舟代步那样方便，至少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今天才是进入宗门的第三天！
在她们到来之前，我或许就有机会到启灵中阶，可以赚到任务钱了，紧一紧在问仙宗外的摘星城安置下她们应该问题不大。之后的话，娘亲和嬷嬷也都是修士，可以有其他的收入补充，日子只会越来越宽裕、顺畅。
嗯，主要也是我没有什么开销的原因，食楼常规的吃饭全都免费……
苏十一越想着越觉得未来一片光明，内心充满动力和喜悦，脚步都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