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人祸 女卜: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A双宝在蔚蓝星世界创造出了她们人生的第一幅神作。 “嘭嘭嘭!”(哎呀!主人们,别打脸,我错啦!) 熊猫眼的女卜: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 A双宝在蔚蓝星世界创造出了她们神生的第一幅神作。 “啪!啪!啪!”掌声响起(完美-正确-肯定的点头)在一个牛角面包上撒上葱花、鸡蛋..... “嘭嘭嘭!”(哎呀!主人们,请留我一条咸鱼命) 血泊中的女卜:给——大家展示这张世界版地图,首先请看左边一把菜刀,右边一把杀猪刀,都砍向上方的三鲜味包子…… A左宝:臭虾!还我天飞羽人乒乓球拍。 A右宝:臭虾!还我五爪金龙乒乓球拍。 女仆:...... 某样东西在蔚蓝的星空一划而过,留下了一道血红色的光。 现代繁华的街道上,程躲雨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往回走,想着明天跟团去的地方,心里免不了一阵期待,一定要问朋友借个清晰的摄像机。虽说从步行街走路回家只有不到10分的路程,可无奈东西太多,走了不一会就感觉有些累了,刚想找个地方休息,后面就传来一阵特殊的汽车轰鸣声,像是电视上赛车发出的声音,刚想回头看看哪个不要命的在作。 “砰砰砰”的三声,程躲雨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砸坏了什么东西,身体一轻,程躲雨的魂魄就飘在了自己身体的上方,那车也撞上了一旁的路灯。 事发突然,这一悲惨的状况,引得旁边的路人阵阵尖叫,当然也少不了反应迅速的人快速的报了警。 对死亡程躲雨没感觉到什么恐惧,可她为什么是以这样的方式挂掉的呢? 这该死的破车,不可以等她看完萤火虫洞再撞吗?那可是世界奇观,世界奇观啊! 很快有的人叫来了救护车,医生一番忙碌后,就给她盖上了一张白布。围观人群也越来越多,警察保安也开始拉起了警戒线。程躲雨看着自己的惨状和身边那散落了一地的物品,少不了一阵腹诽:“她就这样没了吗?这该死的司机。”越想越气的程躲雨飘向撞了自己的那辆车子。 在她转身的刹那,脖子上那条一黑一白的豆芽玉饰,因为沾血了的缘故,悄无声息的开始吸起了血。 早已变型的车里只见一个20来岁的男人昏迷着,一身不凡的衣着,额头上渗出缕缕腥红。起伏着的胸膛说明这人没死,可满脸通红,脖子耳跟都红了,傻子都知道他喝了很多的酒。 这眼前的一幕更刺激了程躲雨那颗愤怒得想揍人的心,她想暴揍这个男人一顿。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可看着自己的手脚从对方的身上穿过时,才发现自己奈何不了对方,无数次无功而返后,满腔的愤怒化为无奈,带着不甘飘回去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血液一点点的熏开,最后变成了一张红红的地毯。 程躲雨是患有抑郁症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发现情况时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因此对于死亡,她是有些期盼的。回想着自己的平生,3岁成为孤儿后寄养在亲戚家,16岁,辍学外出打工,22岁认识丈夫,并在同年结婚。她以为结婚,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可婚后的日子里一直被丈夫宠着,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慢慢的就接受了他的老公。虽说已经30岁,奈何丈夫太宠,让她的心里年龄一直“退化”着,婚后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收入不多,勉强够生活。 这次旅游的机会是丈夫公司奖励的,丈夫只是个小员工,文化不高,收入一般,家境一般,因为爱她,就把这个可能是这辈子唯一出国的机会让给了她,想到丈夫对自己的疼爱,她是愧疚的,在这场婚姻里,丈夫付出的很多很多。 因为是第一次出国,又没有坐过飞机,保守的她早在一个月前买了几份保险,受益人都是丈夫。想到那笔可观的赔偿金,足以让丈夫过上好日子,结婚,生孩都不会是难事。这般想着,心里的愧疚也渐渐的淡了,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那对逝去的孩子,只希望她们的来生,平安喜乐。 如此这般的想着,程躲雨的灵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牵引,周围先是一片白茫茫,再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传说 大夏王朝是这片大陆最大的一个国家,唯一的标志性“建筑”:五爪金龙山脉,又称神农山脉。 神农山脉连绵不绝,无人知其宽厚深浅,只因从未被他人穿越,也就无人得知,在连绵群山的那边,有着何等的景观,何等的绝色,谁知有没有一个穿着裤衩的抠脚的大汉? 正是如此,也无人知晓,这片山脉孕育着多少的生灵。 曾经有位猎人号称“无敌手”,没有他打不到的猎物,没有他不敢进入的山林。 一次,在他进入神农山脉的二十几天后,人们以为他不幸遇难了,可就在这时,“无敌手”扛着两头大猫出现了,人们都为他欢呼,几乎一夜间,消息风一样传开了,这人也跟着名声鹤起,不久后,他扬言要再打回五头熊瞎子,附近的村民闻讯,敲锣打鼓的欢送这位猎人进入了山林。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可从那以后,村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去了山的那一边,有人说他被熊瞎子吃了,也有人说他从别的地方出来了,带着他的熊,被皇上请了进宫。 这是一个在大湾村代代相传了很久的传说,为的就是告诫后人,不要试图进入深山。 当然,随着时间的变迁,总少不了勇气可嘉的人存在,就前些年,有些人试图挑战传说,可惜没有成功,人也没回来。 山脉的一处山脚下,居住着24户农家,这些都是灾难后逃到这里的。因地处偏僻,旁边刚好有一条大河在拐弯,因此取名:大湾村。 十里八乡的,别的村子都是大姓的村子,比如刘家村,王家村,李家村这样的,大湾村是唯一的一个姓氏复杂的村落。 距离大湾村最近的一个村子,都要往外走2里路,一路野草丛生,胆子小的都不敢走这路。 大湾村村头有两颗103岁的大树,往里面走是一户户错落的农家,在往里,有一个分岔路,一条往山林里去,另一条通往一户人家,这是村里人数最多占地最多的一户人家,姓项。 那年的冬天,机缘巧合之下,项德救了晕倒在雪里的老村长,原本打算在村子里休息了一晚后,就离开的,可是刚准备出发时,妻子杨氏突然晕倒了,请了邻村的大夫过来瞧,当听到妻子有孕时,项德果断的选择在大湾村落户,为了不被他人打扰妻子的养胎,买下了一片竹林和附近的荒地40亩,请村里的人帮忙把房子建在靠近村的这边,这么多年来,和村里人相安无事的生活着。 “嘶……痛!痛!痛!”还没等程躲雨仔细体验死亡的“喜悦”,就被后脑勺传来的疼痛让她皱紧了眉头。 有什么东西勒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没等她有所动作,耳边就传来哭了肝肠寸断的声音,“爹,求您再救救风儿,求您了。爹!呜呜……”后面的话隐没在了声声哽咽里,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老婆子,去拿钱请大夫。” 没等她听出个所以然来,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再次陷入了昏迷。 醒来 恍惚间,程躲雨感觉到不时有人给她擦拭身体,有人往她的嘴里灌苦苦的药汁,有人不时的抚摸她的额头,她想看着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是徒劳,眼睛都睁不开,昏昏沉沉的感觉让她一度以为,这是地府新开发出来的专门招待新人的招数。 窗外,一股湿气带着泥土的芬芳飘进了人们的身体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木板上的程躲雨慢慢醒了过来,入目之处,除了灰扑扑的屋顶,黄泥加石头砌成的墙,有些地方的黄泥也都脱落了,某只在房梁间牵线搭桥的辛勤“园丁”,一张畸形的桌子,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眼前房间的简陋。 程躲雨不可置信的眨眼,眨眼,再眨眼,直到用力过猛的眼睛传来一阵酸痛,眼前的景象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身体的痛觉才姗姗来迟,后脑的疼痛和浑身的无力感,无不在告诉她一个事实,这里不是地府,想当初,自己是鬼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自己不是鬼,那自己是谁来着?这是在哪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穷苦之地,才能拥有这么破败的房子?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循声望去,一位身穿灰白衣服的妇人端着一碗热呼呼的东西走了进来。 妇人刚一抬眼,发现程躲雨醒了,便抬脚急步来到床前,拉着她的手,声音颤抖询问:“风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了没?你都昏迷4天了,幸好老天保佑,你可醒过来了,要是你有个啥事,让娘怎么办啊。” 程躲雨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前世差不多年纪的满脸憔悴的妇人,眼底青黑,眼中血丝纵横,头发凌乱,无不在述说着她的疲惫,这是哪个演员,也太敬业了吧。 看着妇人那身古代电视剧里才有的衣服,有点蒙圈的她无视了那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傻傻的问:“姐,姐,风,风儿是,是谁?你们在,在拍,拍戏吗?” 妇人听着陌生的话语,震惊的捂着嘴巴,双眼瞬间泛起一阵水光,支吾了半天,许久也说不成一句话,就在程躲雨想问些啥时,妇人突然转身哭着跑了出去,任眼泪在阳光中飞舞。 这算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啦,再说我又没欺负你,据本这是演的啥戏?好坏都告诉我一下台本对不对嘛。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哗啦啦的出现在她眼前,看着她们这股架势程躲雨下意识以为:天啊!群演们也太团结太给力了吧,就算要为那女姐姐报仇也用不着这番阵仗吧,这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人?竟如此彪悍。那身型,一人一掌就能把自己抽晕,天啊!她特别怕疼的真的有木有,一想到下一秒自己将要被打,不知何处生出一股力气来,顾不得身上的不适一个劲的往后挪,不得不感叹:果然,人类的潜能是无穷的。 这时的她才发现,自己身体变小了,变得短胳膊短腿的,身上的衣服补丁加补丁的,唯一幸运的是衣服上并没有什么异味,不过此时的她哪里还顾得多想,抓着有点过长的“裙子”,好不容易退到一个自认为最安全的角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脚下本已残破的木板“咔嚓”一声,发出了他木生中最后的宣言。 灾星 程躲雨提着的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被一阵失重感吓得她手脚一阵群魔乱舞,慌乱之下的她希望能抓住一丢丢救命的“稻草”。 不知咋的就抓到了身上的某个部位顿时如遭百万伏雷击,晴空万里的世界立刻迎来了无尽的黑暗。 程躲雨心中留下一句话: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狗贼老天,送你16亿的中指! 狗贼老天:....... 程躲雨:说好的戏呢? 醒来不久的某人又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头很不凑巧的撞在之前的伤口上。说来话长,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一群人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且不说待他们回过神后会是如何的兵荒马乱。 晕过去的程躲雨,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像一位世外的看客。 最不可思意地就是:梦境是从一个娃娃在娘胎里的第一次抬脚开始的。 梦里是一户姓项的人家,这时的项家家底丰厚,听说项家老二准备找媳妇,十里八乡的媒婆差点没踏破这项家的门坎。 一番折腾是必不可少的,最终是村长家的婆娘把自家唯一的闺女林小如成功“推销”给了项和正,不说娶亲当天那丰厚的聘礼,就这家里成对成对的双生儿女就足够让这些个老少妇人们眼热。 可惜好景不长,大儿媳王氏怀着项子风8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他在肚子里呛了几口神水,哪怕生产的过程很顺利很及时,可他出生后的样子还是吓坏了一家人,毕竟相传已久的老话说:“七活、八不活”,谁人不知呢? 产婆曾隐晦的和项家人说过这孩子不好养活,建议项家人丢掉这孩子。当时一家之主的项德请走产婆后,毫不犹豫的决定留下这孩子,以“风动万物生”之意,定名为子风,随后就带着家里所有的银子,硬生生跑了二十几里路到县城。请回了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夫给这孙儿治病,同村人得知后就对此看法不一。 给他养病头3年,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而且当时身为二儿媳的林小如也快生产了,项德和三个儿子合计,把家里养好的上好水田给卖掉大部分,留下10亩地和竹林,定要先把孩子都养活再说。 皇天不负有心人,又历经几年的调理,项子风的身体总算是好了。 可他在村里并不受人欢迎,更别说交朋友什么的。久而久之,项子风就更不愿出门,就在自家后院玩,还不时还炼一下爷爷教的拳法,积年累月下来身体倒是壮实,这拳脚颇有项老爷子几分真传的意思。 年前,一直舍不得委屈幺女的黄屠夫,偶然得知丁家给小儿娶亲后就分家的话,一番打听后,果断让媒婆上门问询,不久就订下了婚事。 丁家娶亲宴请了不少的宾客,作为仅有的和项家有来往的人家之一,自然邀请了项家一家人的,等拜完堂,一大群闲人更是闹着要去闹洞房。 项子风和别的小孩不熟,饭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发呆。 一个小伙子无聊,见闹洞房的人挺多就没跟着看热闹。他见丁木头家外的树上,挂着一些别致的挂灯,又看到独自一人发呆的项子风,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眼睛骨碌碌一转,他上前掏出3文钱在项子风眼前晃,说只要他能爬上去把挂灯拿下来,那3文钱就是他的。 为了表现出他的诚意,那男子便提前给了项子风一文钱,说1文钱能卖2块饴糖,3文就可以买6块饴糖,项子风与外人接触的经验很少,听说爬树就可以拿到3文钱,想着自己一个人在自家后院经常爬树,在外面爬个树应该没什么事情的,为此也没放在心上。 接过那人给的一文钱塞兜里,再三检查铜钱不会掉后,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了树,正当项子风将要抅到那旁枝上的挂灯时,眼见外村那小伙就要被同伴喊走,心里一急,一个错步就壮烈的从树上摔了下来。很不巧,他的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当场晕了过去,那些个外村人看到不好了就溜了个没影。 等项家人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项子风头下的石头都被染红了,村大夫帮忙止住血后,说最好是把孩子送镇上看,毕竟脑袋何别的地方不一样,于是就有了程躲雨刚穿过来那一幕。 村民们看着项家众人凄苦的表情,不禁一阵的长吁短叹,有人说这项德是个傻的,用这么多钱就为了一个还不知道能活多久的孩子;有的人说项子风是个灾星,项家从有了他开始就一直倒霉,叮嘱自家的娃不要和项家娃在一块玩,免得晦气;有的人在幸灾乐祸,谁让当初的项家家底太丰厚呢。 外村的村民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好事的就上前打听,等听完村民的解释后,他们心中如何做想就不得而知,反正,项家这位“灾星”的名声是传了出去。 子风 六月的天是娃娃脸,难得的晴天,窝在家里憋闷多时的小孩们,都撒开了力气,在村头的大树下尽情嬉闹着,偶尔会传来老人的呵斥声,犬叫声,徐徐清风,夹着孩子们的笑声,还不忘带捎上那庄户人家的袅袅炊烟,越过山坡,往后面的大山林里跑去。 河边最大的石头上,一个8岁的孩子悠然的躺在上面,不时把玩着手里的铜钱。程躲雨忍不住想:不知道这枚铜钱要是带回现代去,会不会变成传说中的古董,可不可以换成多多的钱。 “唉”一声哀叹从小小的嘴里吐出,自醒来后,这已经是程躲雨发出的第107次叹息。 看着那河水争先恐后的往下游跑去,岸边的水草旁,隐约可见几条鱼儿在嬉戏,岁月如此美好,而我却如此烦躁! 距离上次醒来,已过去了好些天。头上的伤不知何时竟奇迹般愈合,只是那五次三番的骚操作下,她还能感受到那种深入灵魂的痛意。要是程躲雨能看见这后脑上的疤,她就会发现,这和她那黑白豆芽玉饰是一模一样的。 许是换了一副身体的原因,许是记忆的融合的原因,抑郁症并没有穿越到这具小身板上,抑郁这个词相似凭空蒸发了一般,再也寻找不到它存在过的痕迹。 经过这些天努力嗑化的“记忆”,程躲雨终于认清了现实,由于自己不太习惯和这么多人一起相处,他每天都会跑出来一个人静静待会,项家人也没有怀疑什么,不管怎么说,项子风能好就是好事。 程躲雨想:上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补偿自己的。在这里,看到了同是双胎的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为此她程躲雨以项子风的形式活着又如何? 说到这个项家,项子风不得不感叹一句:项家某基因真的很强大。项家家主:爷爷项德,奶奶叫杨春红,有三个儿子,据说奶奶曾经生过一对双胞胎,可惜没有养活,这也是爷爷不惜花多少钱,都要养活项子风的原因。更难能可贵的是:项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 项家老大(自己家):爸爸叫项大军,母亲叫王美凤,自己的哥哥姐姐是双胞胎10岁,分别叫子明子雨;弟弟妹妹叫子安子灵,双胞胎现在2岁。 二叔家:二叔叫项和正,二婶叫林小如,有2个女儿,大的子月5岁、小的子云2岁。 三叔叫项文是个童生,未婚妻叫江小菊,据说是老秀才之女。 项家的人丁兴旺无不让村里的人家眼热,但也更让人瞧不起,哪怕那将近4亩地大小的青砖石墙,也挡不因穷而勉强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事实。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名言,在项家那是真真切切的致理名言。 这几天里,项子风尽量避免与大人们的单独相处,让自己的改变合理一点,要是一下子改变太多被当成异类或者什么就后果难料了。 其他人都还好说,每当面对着自己这具身体的爸妈何他们那殷殷期盼的眼神时,那一声“爹娘”就是喊不出口。 所以项子风无奈的看着他们上火,可自己心有结怎么办呢? 特别是没当他的手触碰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时,特能感觉上天满满的恶意!天雷滚滚!晴天霹雳......成语字典都难以安慰她这颗二十几年的少女心。 为什么她会重生成一个男的呢?为什么呢?还是个小屁孩,小屁孩就算了,还是一个一紧张就结巴的小屁孩。哪?谁这么作? 看了看天色,无视了烦躁,项子风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世界的家,陪伴起他那些可爱的弟弟妹妹们! 秘密 清晨,一丝丝凉意从窗外传来,躺在床上的项子风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忽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让迷糊的项子风忍不住打了一哆嗦,睁眼一瞧,自家那可爱的小妹妹正捂着嘴偷笑,一双大大的杏眼都笑弯了腰。 自己的恶作剧被发现了,小娃娃就糯糯的喊了声:“三哥。” “三哥醒啦!”另一傍的子安闻言也挤到了项子风身前,毫不吝啬的给他来了个大大的笑脸,露出他那两颗白白的小虎牙。 “哥哥头痛痛吗,子灵帮你呼呼,以前子灵也帮二姐呼呼了呢。” “哥哥,子安也能帮忙的。”听着耳边传来的童言稚语,每次项子风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不由一阵失神,如果还在那个世界,如果那两个孩子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如眼前的孩子一般大了,是不是也一如他们这样如此可爱…… 子安子灵每次都懵懵的看着自家三哥,特别是每次都流躺而下的泪,让他们有点茫然无措,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突然就哭了呢? 机灵的子灵灵光一闪,学着娘亲哄五哥哭泣的样子,伸手笨拙的帮三哥擦着眼泪,也不管眼泪越擦越多,嘴里还不忘安慰:“乖,小五不哭,哎呀,不对,乖,三哥不哭,不哭。” 有些冰凉的小手换回了项子风的思绪,他匆忙擦了自己脸上的泪痕,笑着说: “子灵子安,哥哥刚才又被痛哭了,来,都来帮哥哥呼呼,伤口就不痛了,还有,不要告诉别人,就是爹娘都不能告诉,这是只属于哥哥和子灵子安才知道的小秘密。好不好?” “哥哥什么是秘密。”子安疑惑的问道,一旁的子灵睁着那满是疑惑的双眼看着哥哥。 “秘密就是像刚才哥哥被痛哭了,这件事只有子安子灵和哥哥知道,别人都不知,这就叫秘密,要是其他人都知道了,那就不是秘密了。明白了吗?” “明白,三哥,子安不说。”子安一脸认真的说,子灵连忙用小手捂住嘴,小脑袋飞快的点头附议。 晚饭过后,子灵几个要给大人们讲故事,结果自然是一大家人都笑成了一团,这片星空下的笑声总能驱散了这个家的阴霾。 一会儿后,王氏没好气的拉过还在作怪的幺女,在那没肉的屁股上拍了几下,嘴上训斥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是个皮丫头,女儿家家的,什么都瞎学,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妞没有感到疼就顺势在娘亲怀里躲扭了起来,小脸上笑嘻嘻的。 二叔难得的开口说了句:“风儿经历一场大病后,性子倒变开朗了些,这是好事,大嫂就别恼了。” “是啊,大嫂,子风讲的故事其实很有意思的,你看他们现在,比以前都爱笑了许多。” 老爷子点点头看着时间不早了,做了最后的总结,挥手示意众人,“散了吧!早点休息,过几日有得大家忙的。” 许是和三哥有了秘密,子安子灵两小人得空就往三哥的床上去,当然也少不了二叔家的子月和子云,有时候身为哥哥姐姐的子明子雨两人也会来听上一两段故事,让项子风的“躺床生崖”从不孤单。渐渐地家里有什么消息,也会经两小只传到项子风这里。 初闻婚讯 随着和众兄弟姐妹接触的越多,知道得也越多,爷爷奶奶自不用说,能养出几个明理的孩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说三岁看到老,可想而知,家庭的教育有多重要。在家这三年,三叔只要闲下来都会教孩子们读书认字和一些礼仪常识,这也造就了和村里大多人不一样的第三代,被羡慕着却和村娃们都玩不到一块的第三代。 相处越久,了解的越深,项子风对这个家渐渐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这是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 项家大人们把几个小娃的行为看在眼里,自然没有过多干涉。只一点:不能让子风累到。毕竟,这虚胖的身体在项家人眼里就是弱鸡。 对于自家孩子能相亲相爱的相处,这是任何一个家长都希望的吧。 伸手把点无措的两个娃娃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待他们坐好,感受着他们瘦小的身体传来的股股热流,项子风低声细语的说:“哥哥给你们讲故事听,好不好?” “好!”两小只异口同声的应道。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三个和尚,一个老和尚,一个大和尚,一个小和尚……” 不知何时,阳光已冲破云层,一缕温暖的阳光散落在几人身上,让刚好看见这一幕的三叔不禁感慨——岁月静好。 看着屋里的毫无所觉的三人,微微一笑后,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在他看来,现在的侄儿越来越开朗是件好事。 下午,子灵子安还带来了子月和子云,子云说要听三个和尚的故事,对于妹妹的要求,必须答应。在讲完故事后,还把儿歌版的教他们唱了一遍,到了后来,几个小人还给演了一遍,逗得在床上的项子风哈哈大笑。 果然,这一切都是上天弥补给自己的。 这天,四个小娃和往常一样,坐到了项子风床上。其实,项子风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不过家里人不放心,就让能在家里躺着就先躺着,项子风只能听话,谁让他还是个孩子呢?小孩子没有人权。 “三哥,咱们三叔就要娶三婶回来了。” “三哥,我知道,还有五天。奶奶说五天后我们就有三婶了。” “三哥,你见过三婶吗?” “三哥……” …… 项子风没有打断几人的话,最后信息总结为:六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三叔在那天娶亲,家里已经备好了,还给三叔买了一张大床,那个旧的床放在了空房里(项子风摔晕的那个房间)。待小娃们都停下来了,项子风才笑着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不得不说,项子风耐心渐长。 说起自家这个三叔,可了不得:16岁考中了童生,得老师看中许下了婚事,可好景不长,老先生去世了,三叔为先生守灵3年以全孝道。3年里的不断学习养出了一份不俗的儒雅气质,出了孝期不久就张罗开了婚事。 这3年里,项文不时去看望一下自己的未婚妻,两人感情越发深厚。 对于这个只闻其名的未来三婶,在原主的记忆里,只知道是个手巧的,会刺绣,家里的小孩子都收到过她送的礼物! 老先生生前在那个胡同里很受人敬重,三婶这几年多亏了街坊邻里的帮衬,才相安无事到如今! 对于婚礼,两人都想一切从简,毕竟,两家人家里的条件都并不富裕。 剪纸 说到项家,项子风就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远见。 项家起初是没有后院的,只把一大块空地围了起来,除了堂屋,旁边的屋舍还是项大军成年后才慢慢建起来的。 项家的布局,如果有航拍器的话就会发现如今的项家俯视图像“日”字形,而且是加黑加粗的那种!大门进来是个院子,左右两边各有两房间,左边老大老二家住,右边老爷子和老三住。只从项家老三考上童生后,老爷子把自己的卧室搬到了厨房旁边的小隔间,他原来的住房变成了书房,大门正对的地方是正屋,正屋左右两边分别有两间房子。左边杂物间,杂物间通后院,右边是个厨房也可通后院。后院两边分别有一排屋舍,左边养着鸡鸭鹅,右边养这两头猪和一头牛。后院一条石道穿插其中,绿意怏然的菜地如宝石班镶嵌之中。 项家还有个规定:凡是有新生降临项家,在孩子出生后,当爹的都要亲手栽下一棵果树,寓意——平安顺遂,多子多福。也提醒着孩子们以为人父的责任。 项家的后院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早已成为了许多人羡慕的对象。许是自家孩子望眼欲穿的眼神太过炙热,村里的人们渐渐的在自己房前屋后栽些树木,青菜什么的。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今天的项家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喜气劲,那一片红灯环绕,让原本破落的房子都染上了不一样的韵味。 只见错落有致的大树之间,挂着喜字的灯笼分外的耀眼,窗花上贴着许多的形状各异的喜字,憨态可掬的样子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不用说就知道这些都是项家孩纸们的杰作了,就在昨天,三叔拿着红纸裁剪喜联,项子风一时兴起剪了个,作为一个手工爱好者的他表示,剪纸什么的洒洒水啦!而就在项子风剪的忘乎所以的时候,坏就坏在被兴匆匆进来的子灵小朋友发现了。 “哥哥,这是什么?”在她的惊呼之下,项子风才惊觉,这可不是在现代,这年代的红纸好像是很贵的。手足无措的他不顾满脸好奇的妹妹,手竟然做贼心虚般往他的身后藏。 在子灵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遇上了自家三叔投来的目光,再看看不远处的长辈们好像都因为自己的喊声看过来了。 看着三哥哥的样子,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闯祸了。 虽不太明白,可也一副“我错了”的表情站到哥哥身边。可她那时不时看向子风身后瞅的小眼神,自认为很隐秘,可那瘦弱的小身板都要整个往后“扭曲”的模样,让瞧见的大人们一个个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三叔拉住了有点愤怒的父亲,看着俩孩子道:“子风,你背后藏着什么呢?拿出来给三叔看看,你看子灵妹妹都要偷看了。” 这哄娃的神态和语气,让项子风感觉心里一万只乌鸦扑腾而过。 看着有点生气的父亲和和颜悦色的三叔,只能慢吞吞的把手里的东西交了出来:一张纸和一把剪刀。 “对不起,三叔,子风知道错了,不该擅作主张的乱剪东西!” 项父瞪了一眼子风,那眼神里满满都是“咱们走着瞧”的意思?子风有些不确定的想。 三叔伸手先把剪刀收到了一边,毕竟这东西精贵,这要是不小心伤人了可就不好了。随手拿着手里的半个喜字,先是一愣,后来才发现这个剪出来的字竟是巧妙的对折的,惊喜的神色在那平静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大哥你看,这喜字剪的真好,比写下来的好看多了!要不我们大家也学上一学?” “子风啊,你这怎么想出来的?”不等项军等人的回应,他就回头看向了子风。 项子风被众人盯着有点头皮发麻,难道要说是前世自己就学会的吗? 当然,不行!这秘密他打算带进土里去的,可现在嘛,只能硬着头皮说:“看,看三叔写过,我,然后,我就想剪着试试。” 听到这样的回复,项父也不奇怪,自己虽也识字,可一直以来都是老三教孩子读书练字的。 看到三叔手里的喜字,一旁的子灵已经迫不及待的撒娇卖萌起来:“三叔,子灵也要剪,子灵也要学。” 项文看着没有说话的几个孩子,自然没有错过他们眼里那跃跃欲试的光,看着还有富余的红纸,心下不由得做了个决定。 “子风,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都想学,三叔也想学,你教大家好不好?” “三弟不可……” ...... “大哥,红纸有富余,就当是侄儿们送我这个叔叔的礼物了。你们看这字确实不错,还别说这字是真的好看!喜庆。” “子风要不要教大家呢?” “要的,教,教~大家。” 项子风就这样开始他的教剪纸大业! 童举人?童秀才? 接下来的一幕让其余项家的大人们认同了项文的决定: 一群小家伙们叽叽喳喳的吵了一个时辰,然后,陆陆续续的朝着四周的窗户狂奔而去。理所当然的,三叔的住所里里外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等孩子们歇息了,原地留下了满地的笑声和墙上的奇形怪状的一个个喜字。 这天天没亮,项家人一个个都早早的起了床,孩子们一个个兴奋得不要不要的,可在项子风看来,孩子们高兴多办是因为那身过年时才穿的新衣服吧。 吃过早饭,项老爷子开始发布任务: “老大,你今天随我一起去请村长等几个和我们要好的几家人。老二,你陪老三去迎亲!老规矩:单去双回!老三,今天你的大喜日子!迎亲排场没你大哥二哥的好,你没怪爹,爹心里欣慰!话不多说,好好的把我儿媳妇接回来!好了,大家都各自去忙吧!” “爷爷爷爷,子灵呢,子灵也要帮忙!” “我也要,帮忙。” “爷爷,子月也来!” “爷爷……” …… 经过了昨天的集体“贴纸运动”,孩子们对一些事情是前所未有积极。听着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话,老爷子非但没生气,还抱起了年纪最小的子云,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 “哈哈哈!好!孩子们,你们记不记得奶奶前两天教的事情呀!今天我们就要做了,你们可不要做错了。” “爷爷,我们记得的!” “爷爷,我知道怎么做。” “好,那大家都去忙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就忙开了。 家里来了几个婶娘说是帮忙的,其中就有二婶娘家的人。 几人摘菜的摘菜,杀鸡的杀鸡,不多时进来几个壮汉,看为首那个汉子手里的杀猪刀就知道他们是来准备杀猪的。 大人们怕吓到孩子们,就让他们留在了前院招待客人! 刚请完客回来的老爷子在奶奶的催促下,把早已备好的大红花戴在了自己的后背,一切东西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恰巧这时,门口就传来了一声洪亮的道贺:“项大哥,恭喜恭喜啊!小弟我不请自来了。” “哪里的话,童兄能来寒舍蓬荜生辉!来来来,快请进,辛苦诸位兄弟了。” “大哥家有喜事,小弟……!” “恭喜恭喜。” …… 童举人刚抬脚进门,就看见了院子里一群小不点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这让童举人到了嘴边的话和着那口中的唾沫一样,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他有点尴尬的挠挠头,他知道自己本就皮肤黝黑,加上健硕的身材搭配上一身秀才服和腰间明晃晃的大刀,会给人一种怪异感觉。 哪怕平时他也习惯了他人的注视,可被自家这兄弟家的家人盯着,这感觉…… 项文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兄弟这般穿着是起了帮忙的心,太多感激的话自不会多说,可这兄弟的情分,他记放心里了! 未免尴尬,他急忙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昔日的同窗好友——童举人,去年考中的秀才。子明,子风你们等会儿可要好好招待童叔叔哦!” “好~” “三叔,我们知道啦!” 原本这人的出现就打碎了项子风对古代文人的美好幻想,幸好,看着自家三叔,幸好“特殊的只是个例”。 三叔的介绍唤醒了被按了暂停键的众人。 “童叔叔好!” “叔叔好!” 童举人没有想到自己这模样非但没有吓坏孩子们,仔细看着,这项家的教育也是出挑的,放眼几个小辈真没有一个是怯懦的性子。 听见他们都和自己问好,心中不由感叹:项大哥家果然不凡,教出的孩子们都这么有礼,比起自家几个熊侄儿,好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他这般想着,嘴里不忘回应道:“诶,你们好!” 出门三鞭 紧接着当然少不了一阵宾主寒暄!项家人的样貌都是个顶个顶的好,这要放现代,妥妥一素颜就打趴很多塑料明星!寒暄过后,童举人等人被请到了正屋里,不多时,家里陆陆续续的有客人到来。 “老亲家,恭喜恭喜!” “老亲家,来啦!快快请进,今晚不醉不归哦!” “老项,恭喜恭喜!” “老张,来就来,还这么见外干啥!” “项大哥,恭喜恭喜!老丁我可带着全家都来了,这饭菜可要管够啊!” “老丁,你们能来我可高兴了!客气啥,就你家这几个,别的不说米饭肯定管饱。前儿我那三孙儿的是对不住咯!” “说啥呢?大哥!都过去了,咱哥俩今天好好唠唠!” “哎,一定一定!快请进。” “老刘,来啦!快……” …… 项家门口,十几个年轻俊才今天都穿得整整齐齐的,有几个是村里的,其中也不乏一些秀才和童生,都是往日和项文的好友,各自的脸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按照风俗:男方带着和自己相好的未婚才俊们护着聘礼,去女方家接新娘!当然,轿子马车等等的方式,根据个家能力而定!抬花轿的和车夫就一定要已婚的汉子。新郎的车上有一个不满10岁的护花男童。项子风很光荣的被选上了!用项文的话来说:“我自己的侄儿,哪怕他是天大的灾星,也定然能护我周全!” 项文看着满满两牛车的聘礼,在看看聘礼前面那个包裹了红布的牛车车厢,想着家里并不富裕的日子,却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准备了如此丰厚的聘礼,心里一阵火热! 当项子风身着红马褂,抱着一朵大红花坐在头一辆牛车的车头时!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了不可置信的窃窃私语!毕竟,项子风灾星的名头可是不小的。 霹雳吧啦的炮竹声过后, 此时的项文一身红衣,一头青丝被红带束在脑后,此时的他对于耳边的议论如若无物,身子正跪在门口的石阶上,项德站在门槛之上,项大军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一条由两条柳条编织成的鞭子,项德接过后,一鞭子毫不犹豫抽在了项文的肩头。 项文的同窗见了,想上前劝阻,却被村里的几人给拦住了,在一番解释后,众人才明白过来!这属于项家仅有的家规之一,之前有不明事理的,拦下了项大军的一鞭子,让项大军从头又来了一遍,那感觉,项大军记忆犹新!从那之后,大湾村的人都知道了这规矩,到项和正的时候,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项文的同窗看着四处安静的村民们,无不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幸好,刚才有人拉住了自己,不然…… “啪!” “项文!这一鞭,要你扛起一个家的天,你可做到?” “可!” “啪!”背后 “项文!这一鞭,要你堂堂正正的为人,为人夫,为人父,你可做到?” “可!” “啪!”脚上 “项文!这一鞭,要你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守护你的家,你可做到?” “可!” 三鞭结束! “去吧!孩子,新娘在等你!” 项文咬牙站了起来,向着那铺满红布的车走去,胸前红花艳艳,清风徐来,荡起了一世芳华! 李飞腾 项文的接亲车队一路相安无事的缓缓进了城门,同村的人们则对某个传言生了些许动摇,看坐在前面牛车的小人眼神都闪了一下。而项子风还沉浸在爷爷抽的那几声鞭响里。直到耳边的喧嚣渐起,那充满人文气息的百态让人恨不得用录像机录进去,在投放到那个新世纪时代的电视剧里。 “包子!美味的包子!客观来一份?” “糖酥,好吃又不腻的糖酥,来看一看,瞧一瞧喽!” “客官请进!” “小二,快上茶!来两盘点心!” …… “咚”突然间的急刹让项子风一头撞在了车棱上,疼得他一阵龇牙,额头上立马鼓起了一条发青的山脉,可见撞击力度。 项子风忍痛揉上了自己的额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二叔和脸色不愉的三叔,他有点懵圈,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视线越过前面的牛头,就看见牛车前有一辆豪华的马车挡在了路中间,那匹白马之上,同是一身红衣的新郎,项子风第一反应就是两婚队撞车了!当然现实很快给了他正确的答案! 来人手上带着几颗玉扳指,看着就价格不菲,那一身的衣物等等,无不在说明他的家世不凡! 项子风想着该谁让路的问题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匆匆的脚步声,“李飞腾,你太过份了,竟然来抢亲!”童举人怒喝音刚落,人就挡在了三叔跟前。一般情况下,接亲的人都不会遇到抢亲,毕竟这可是夺妻之恨。 “抢亲?” “什么!有人抢亲!!!” “抢亲了,有人抢亲了!” 四周的人们在刹那安静后,原本和谐的街道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兄弟,跑这么快干啥?” “听说有人抢亲呢,我赶着看热闹去。” “什么,前面有人抢亲!” “走走走,去看看!百年难得一见啊!”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车队! “老板,来杯茶,再来点花豆!” “老板……” 婚车两旁那些个酒楼食肆的老板可高兴了!源源不断的客人让他们笑眯了眼。 周围的议论声渐多,李飞腾并不在意,他巴不得项文在更多人的面前丢人。项子风也弄明白了所谓抢亲的事情,在这里,抢亲是合法的! “哎呦喂!真不巧!本秀才今日打算出来抢亲,给家里添个小妾,不巧遇上项兄成亲,还望海涵,勿怪啊勿怪!” “是李府。” “那个李府?” “你说咱大河县有几个李府?” “哦!那个李府……” “怪不得人家敢抢亲!” “李府要不是有钱,谁买他的账!”旁边的人听见,连忙拉了下同伴。 “嘘嘘,你小声些,听说他家那位被抬了师爷的平妻,要是被李公子听见,少不得吃顿苦头。” …… 德祥楼三楼的一个临街的雅间里,一个华服公子和一位黑衣男子相对而坐,黑白棋盘上角逐的难分难解。 华服公子听闻“李府”两个字,手中黑子一滑,子落在旁,白子紧随其后。 “你输了。”黑衣男子语调平静,就像说“你吃饭没”一样。 “不算,江白你趁人之危!” “输就是输!” “没趣,你这人没救了!不下了,看热闹去。” …… 楼下,项和正气得手背青筋直冒,下意识的靠近了项子风。 “项文,念在你我同窗一场的份上,识趣点,让你身边的小娃把红花送过来,要不然,可怪不得本秀才咯!” “李飞腾,你无耻,明知项兄现在不能开言,欺负一个童生算什么本事,枉你还是个秀才,有本事你冲我来啊,别人怕你李家,我童家可不怕!” 童举人见李飞腾无视自己,气得跑到牛车前,就差指着对方鼻子的豪举了。 项子风满脸疑惑,二叔见状只解释了句:“你三叔在未见到新娘前都不能说话!”项子风秒懂! 家人只叮嘱项子风说:红花一定要亲自送到未来三婶的手里,不能假手他人,其余只字未提。 项子风:这都是些什么神仙家人,要是换做别的小孩子,怕是哭的找不到北了。 只因他姓项 事出突然,知道“灾星”名号的同村来人看向项子风的眼神莫名起来,心里如何想他人不得而知,因为此时最为吸引人目光的正主是那两位红衣男子。 “童举人,看你也是个秀才,今天没你什么事,识相的就一边去。” “我童举人今天就站这了,看你李飞腾如何?敢伤我兄弟试试!” “项文,怎么,你就不说话?从前,有老师为你说话,老师去了之后,有师妹为你说话,今天,你还要躲在他人之后,让童举人为你说话吗?懦夫!” “我乐意!”童举人怕项文说话,急忙打断道。 “童举人,你别不识好歹!” “我乐意!” 李飞腾有些气急了,嘴上逞逞能,他行!这要真得罪童家,家里还不把自己抽筋剥皮的。 可当一个奴才跟他耳语一番后,他突兀的淡定了许多,并给了那个奴才一个你小子很不错的赞赏眼神。 项子风看了那个奴才一眼,好家伙,就是那个害原身从树上摔下来的罪魁祸首,认出来人,身体里莫名涌出一股恨意。 “按照本朝抢亲的规定:只要我凭本事拿到小娃娃手上的红花,新娘就是我的了!哈哈哈!我可不管你愿不愿意!” “你!你……” “哈哈哈!”李飞腾的随从们跟着哈哈大笑,真应了那么一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李飞腾的话很轻易的将四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项子风这里。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着,这阵仗项子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经历过,他想退却!可是现实不允许!只因他姓项。 “项”字在他看来一直是英勇无畏的代名词,就如同那个神交已久的项羽一样! 更何况现在,左边有二叔,身后有三叔!他不可以丢项家人的脸,哆嗦着腿站了起来,下意识攥紧怀里的红花! “咕咕~” 项子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这声音一撮,差点给趴了,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试图让这尴尬又丢人的声音小点,“咕~咕~”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更大了,项子风现在只觉得好热!脸上好热!浑身都热!巴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哈哈哈~” “噗呲!咳咳!” “哈哈哈!” 围观的人们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项和正没好气的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侄儿的表现心里欣慰的同时也倍感无奈,项文眼里心疼都快溢出来了,这几年里这个侄儿的每一天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今天能在这么多人站出来,委实不容易,嘴唇蠕动间突然看到了侄儿对自己比画的手势,把他快要蹦出的话语打回了肚子里,而这一幕落在童举人眼里,则一副见鬼的模样!啧啧啧,这叔侄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诡异。 李飞腾见状对着随从打了几个眼色,不多时,许多的仆人手里拿着各种吃食回来了。 糖人,糖葫芦,包子,不知名饼子等等还有好些叫不上名的这个时代的玩具!姑且就这样称呼好了,反正项子风不认识。 人群里的孩子个个两眼放光,口水直流。大人们见状暗暗摇头,有的人暗骂无耻,有的人欲言又止,有的人冷眼旁观,人间百态不过如此! “喂!小娃,饿了吧,本秀才这里有这么多吃的,想要不?只要拿你手中的花来换就行!” 项子风故作心动的样子,还很不争气的吸溜了一下口水,看了几眼身边的大人们,舔了几下嘴唇,做出了一副不犹豫不决的样子。 李腾飞急得踹了随从上前,有急忙卖货来几份酒楼的糕点,“黄毛小儿,快把你手里的红花交出来。” “锈才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子风很天真很疑惑的看着李飞腾。 “不可!” “子风!” “你们滚开,这与你们无关。” “那个小娃对,对,对,本秀才向来就说一不二的,说换就换!” “可,可,可是……” “可是个屁,有什么话就说,烦人!”李腾飞曾几何时这般和一个贱民说过话?要不是今天这抢亲规矩颇为讲究,他早把人给抢了。 “那锈,锈才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先送我一些红纸和一把剪刀?” 锈才大人 “送!送,本秀才送!刘二,去!”一个银锭甩了出来,那个刘二点头哈腰的接着银子往人群外挤去,不多时,满头大汗的回来,怀里抱着一摞红纸,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锈才大人,我只要用一朵花就能换这些东西吗?”项子风说着还不忘指着那些仆人手里的东西。 李飞腾没有多想想,见目的快达到了,忙肯定的回道: “对!对!赶紧的。” “那,那,锈才大人先把东西送我,过一会儿我再给你花!” “不行!银货两清!” “锈,锈才大人,可我没有钱啊!” “那,货货两清!” “锈,锈才大人,可我没有货呀!” “够了,你到底换不换!信不信小爷……” “唔~唔~” 那个叫刘二的连忙上前捂住自家少爷的嘴:“少爷消消气,少爷消消气!我们这样……”看着李飞腾不停点头的样,由此可见,在李飞腾心里这个刘二不一般。 “小屁孩,本秀才跟你换了。” “锈才大人,可,可是,可是……” “你又要如何!?” “锈,锈才大人,真的只要我一朵花?” “对,就一朵花,一朵,一朵就行!” “锈,锈才大人,不,不会反悔?” “我……我……我……我要反悔,你就是我爹!” 李飞腾感觉他自己要气炸了!心里一次次告诉自己,以后见这孩子一次必打他一次。 看着那小鬼还准备张嘴,李飞腾连忙摆手让仆人送上礼物。 送上门的礼物不收白不收,收了不白收就是了!项子风抽了几张红纸咔擦了,剪好几朵窗花,每从一个人手里接过最后一件东西时,他都及时塞给对方一朵花,特别是刘二,项子风特地做了最大一朵花给他,然后开始检查起自己的东西,吃食都被他一一用纸包了起来,那一堆玩具,他教给了二叔和一旁的童叔叔。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李飞腾心里对项文的怨恨就越多! 项子风忙完了一切,看着不动的车队,疑惑的对李飞腾说:“锈,锈才大人,你怎么还没走?” 一句话问得李飞腾差点暴走。 “我也想走,你倒是把我的花给我啊!” “锈,锈才大人,我早就把花给你了啊。” “你,你什么时候给了?” 李飞腾看着对方怀里的大红花,咬牙切齿的说。 “锈,锈才大人,我刚刚每个人都给了,给了好多花的,我都亏死了。他们都没给你吗?” 仆人们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都想起了对方递给自己的那团纸。 “娘,那个哥哥说的是这个吗?”说着还把手里的红纸扬了扬。“啊!我也有!我的花也很漂亮的。”旁边的孩子也高兴的说道。他们都是在看见这些纸团被随手丢弃后,一时好奇才捡来看的。人群里附近有纸团的都分分捡起来打开查看! “哇!好好看的花。” “哇,我这个也不一样的。” “我捡了两朵。哈哈!” …… 相比这高兴的人群,那些个仆人都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 李飞腾一脸漆黑,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项子风估计都能死几千回了。 “小娃,本秀才要你手上用红绸做出来的红花!” “啊?锈才大人要这朵花呀!您怎么不早说。”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大红花。 李飞腾被气的说不出一个字,胸脯急促起伏着,我原本要的就这朵好吗? 被舅舅们支配的恐惧 项子风感叹:这都没事,读书人的心脏真好! “我爹爹说了,这个要给未来三婶婶,不能给你。” …… “可,可谁让你是锈才大人呢,都说锈才大人你——锈腐五车。我这里有几个我三叔一直拿来考我的问题,如果你能帮我解开,我就可以得到一本三叔的书了。锈才大人这么有锈,你一定会帮忙的对吗?” 刘二见自家公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就狗仗人势的说道:“不用我家少爷,我都能回答你,说吧。” 项子风:嘿!还愁怎么报复你呢,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怎能辜负了你的好意? 项子风心里乐开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可害怕被人发现,连忙干咳两下。 “那个,那锈才大人……” “还不快快道来,本秀才答应便是。” “那,那你可听好了。” “第一题:主人在给家里的三只宠物取名字,一条狗叫我才,一只猫叫你才,一只鸡叫他才,请问我才是谁?” “嘿嘿,小鬼,怎么简单的问题都问,看来,你家大人没好好教你。” 项子风配合着点点头! “听好了,答案是!我才是狗!哈哈哈~” “你答对了!真厉害!我家小花都不会这个问题。” “哈哈哈!”人群里回过味的人都笑得前嚷后合,有人想问哪个小花是谁?可又不好意思问。 二叔给了子风一个“你又调皮”的眼神,三叔微笑着摇摇头。 他可知道今天早上,那叫小花的那头猪已经被宰了!它的肉不知道在哪个锅里煮着呢。 那个奴才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刘二过去抽了他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滚一边去!” 项子风也不给他多说的机会,连忙抛出第二题: “要过节了,你家有头猪和一匹驴。请问是先杀猪还是先杀驴?” “杀猪。” “杀驴。” “都杀了!” 项子风一副你真聪明的样子,对着回答问他问题的人说:“你们说的都对!都没毛病!” 有些人还在想为什么,有的人已经想到了具体的含义,看着旁人还有些不解,便主动和旁人低语起来,众人听后皆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因为:杀猪,驴是这样想的;杀驴,猪也是这样想的;两头都不杀,猪和驴都是这么想的;两头都杀,隔壁邻居家的猪和驴都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魔性的笑声再次响了起来。 “第三题:大舅去二舅家找三舅说四舅被五舅骗去六舅家偷七舅放在八舅柜子里九舅借十舅发给十一舅工钱的1000文。请问:究竟谁是小偷,钱本来是谁的?这个问题只能回答一次,请选择回答问题的人。”子风不管众人表情,丢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问题一出全场哗然,因为他们第一反应都是“谁家有这么多舅舅!” “谁是小偷呢?” “为什么只能回答一次!” “你傻啊,要不是回答一次,我逐个逐个舅舅喊,总有一个是对的吧!” “也是哦!” 旁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某二楼,一群书生也在讨论这个问题,三楼的华服男子也在皱眉思索: “江白,你说是谁呢?” “四舅,九舅。” “哈?你怎么猜到的?” …… 项子风不知道已经有人知晓了答案,他现在口渴的很,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了。 “你们想好了没?快点!” 刘二此时有点懵逼,干脆耍赖:“你这什么鬼题目,那么多个舅,你换一个!” 项子风现在只想早点回去,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好吧,换一题,要是你们还答不上来,你们就要给我们让路!锈才大人!你说呢?” 李飞腾心想:这题应该是个意外,一个小鬼,就不信你还能想出更难的题! “好!本秀才答应了!” “好!说话反悔的是小狗!” “那你们都听好了:有若干只鸡兔同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35个头,从下面数,有94只脚。请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兔?” 听了题目后,李飞腾就下意识的看向了项文,数个呼吸过后! “哼!项文,算你狠!以后我们走着瞧!走。” 说着,挤开人群走了,一群奴才紧随其后! 回程 人群见无热闹可看,人群就散了!只有少数人还在和朋友讨论刚刚的问题。 三楼,江白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笑着说了句:“有意思!”将杯子酒一口喝尽后,向外走去! “喂!等等我,你个最后的问题答案是什么?”华服男子丢了个碎银在桌上,紧随黑衣男子而去。 随着他们的远去,茶桌上隐约用茶水写了两行字,不多时就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项子风还不知道自己的言行被人看了去。 项文这边,接下来的情况出乎预料的顺利。 回程的路上,“咕~咕~”摸着饥渴难耐的肚子,这感觉真心难受极了。不顾四周的议论声,在二叔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了句:“叔,我困了。”就闭上了眼睛。 项和正看着自家侄儿一脸倦容,不由得调整了下身体,好让怀里的人睡得舒服些! 项家家里,眼看吉时都快过了,饭菜都已准备好,就差新人了,可守在村口的人到现在也都还没传来消息,焦急的项家人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可周围的议论声就像一块块巨石,压得项家人几乎喘不过来。欢脱的孩子们似乎感到了气氛的压抑,都在亲人面前安静了下来。 前院里的几桌男客人还好,心里嘀咕的同时还会顾忌一下场地!后院的两桌妇人们和孩子们就不一样了,有些年纪小的直嚷嚷着肚子饿,哭的眼泪鼻涕躺了一脸! 有妇人被吵的烦了,扬手就给了孩子几巴掌。 “我让你哭!让你哭!” “老娘平日里没给你吃的还是啥!” “饿死鬼投胎啊你,整天只知道吃吃吃。” 二婶林氏向来和村里人熟悉,忙和身边的人上前劝阻,最后还是项子风的娘炒了一盘子零嘴摆上桌才罢了! “老爷子,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啥事了吧?”杨氏忍不住担心的说。 项德看着自己身旁焦急不已的老伴,连忙安抚道:“没事,咱在等等,许是路上有事耽误了些时辰!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再等等,再等等。” “各位乡亲,咱再等一会,孩子们许是在路上有事耽搁了,过会儿我们就开席!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还是村长站起来回应:“没事亲家,咱不急着吃饭,都等等孩子们,今天可是有秀才老爷来的,等他们一起回来吃饭,以后说出去,多有面子不是?” “是啊是啊!我们不急。” “是啊!村长说得对。” “项老弟别急,咱等等!” 在一旁的项子明听着他人的窃窃私语,看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的爷爷,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爹,爹,回、回来了,三弟他们回来了!”项大军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 “回来了?回到哪里了?” “爹,二弟三弟他们回到村口啦,我怕家里担心,就先跑回来报信。” 项德闻言:“好!好!好!回来就好!” “快,准备鞭炮!通知厨房准备开席!” “让家里几个孩子打起精神都准备好了!” 礼成(为梦原之风连续几天的投票加更一章) 不多时,六辆牛车相继在项家门前停下,乡亲们看着多出的嫁妆,有些妇人心里不舒服的同时,眼角的余光里却多了许多讽刺!项家的三儿子要被压一头了,看看这女的嫁妆!东西虽旧了点,盛在多啊!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坐在最后的项子风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子风,醒醒,到家了。” “哦!”项子风闻言,连忙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跟着三叔身后静静等待起来! 二叔和童举人他们连忙把车上的嫁妆都抬进了三叔的屋里。 项大军忙招呼着几个好友把牛车拉到后院,让辛苦了一上午的牛吃一顿好的。 子明和子雨从屋里合力端来了一个火盆,火盆里加满了红红的炭火,然后齐声高唱:“新人跨火盆,以后福临门!” 此时的三叔脸上挂满了笑意,拉着新娘子齐齐跨了过去。 进门前,子灵和子安手里都拿着一条带水的柳条,象征性的在一对新人身上扫了几下,可紧张的他们在关键时刻忘词了,看着他们急的快哭的样子,项子风忙从三叔身后伸出头来,连比带划的指引他们,两小人见消失了半天的三哥回来,还在那做着好笑的动作,都嘻嘻的笑了起来。 精神放松下来的子灵看着三叔满脸的微笑,终于想起了眼前的正事。眼珠儿一转,悄然在子安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等两人一副事情就是这样的的表情,然后很郑重的说: “三叔和三婶婶多给我们生弟弟妹妹!” 一句话把围观的众人逗得哈哈大笑。有人还逗趣问:“那你三婶要给你们生多少弟弟妹妹啊!” 子灵一脸里说当然的说:“就像哥哥姐姐一样多呀!” 顿时赢得了围观众人的一阵大笑声,却不知红盖头底下的那张脸,早已羞的通红!三叔两人也终于走进了院子里。 正屋里,老爷子夫妻看着缓缓走来的两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儿子的神色无异,时间长些到底是平安回来了。 就在这时,子月子云抬着一条棍子,放在了三叔的必经之路上,许是得了自家姐姐叮嘱,子云很流利的和姐姐说:“跨过万难,以后路平坦!” 三叔三婶站在正间的台阶上,在诸位长辈的见证下,村长爷爷才高声喊:“今日,项家有喜,三子项文与江氏喜结连理——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开席!” “开席喽!” “哇哇哇!终于开饭啦~”早已等候多时的人们分分动了起来,老爷子也坐到了主桌。 菜一盘盘的上来,老爷子端起酒杯环顾四周的亲友。 “今日,大伙要吃好喝好,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请见谅,今天大伙可要不醉不归!别的话不多说,都在这杯酒里,干了!” “好!”饭桌上顿时一阵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餐桌上九个喜庆的菜,还有一大盆汤,十个菜都实实在在的,任谁也挑不出礼来! 在其他人埋头奋战的时候,一群书生的餐桌上都慢条斯理的吃着。 “刘兄你可想到了第三个问题和第四个问题的答案了?” “我还没想。” “想不出来啊。” “你们说这些个题是项兄想的还是项兄那侄儿?” “王兄,你没喝多吧!怎么就说起胡话了呢?谁家孩子在那种情况下想得出这种问题?” “对,对,一定是项兄想的。” “想不到项兄的学识已超我等了,自愧不如啊!” “改天,咱们可要好好讨教一番才是。” 漂亮的三婶 “好主意!” “可今天真开心呀,哈哈!看看那李飞腾平日里多嚣张,今天竟然被难住了。快哉!快哉!” “对,项兄请的厨子手艺不错,都尝尝这个!油而不腻。” “折个也好次。”童举人那桌,童举人两腮吃得鼓鼓的,旁边有人劝道: “童兄,你慢点吃!咱不急。”童举人好不容易吞完了嘴里的食物说:“你们今天都不饿吗?有事吃完再聊!” 他们这边说话的音量并没有刻意压低,因此在四周的有心人眼里,倒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看众人的样子,想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可大家都在吃饭,哪怕心里痒痒,倒不敢上前问询。 有的人则在心里打定了主意:饭后一定要前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个什么事情。 吃得正欢的几个后生都齐齐感觉背脊一凉,可相互对视一眼后,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讨论。 果然,当男人八卦起来了就没有女人什么事! 新房里,项文挑起了红盖头,看着眼前的人儿,柳眉杏眼,面若桃花,一缕青丝调皮的跳到了琼鼻之上,伸手轻拂,才平静下来的脸上又多了些许红晕。 “小菊,你今天好美!” “三叔,快让我们也看看三婶婶!” “叔,也让我看看!”几个小的才不管会不会破坏气氛,拉着叔叔的衣摆嚷嚷着。 等三叔让开身子,一众萝卜头齐齐站成一排,看着漂亮的三婶,一时惊为天人!还自认为小声的说: “哇,三婶婶好漂亮呀!” “三哥,你说的仙女有三婶漂亮吗?” “大哥以后也要娶一个这么漂亮的嫂子。”老大闻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我长大后也要和三婶婶一样漂亮!” “四妹,不可能的!你太黑了。” “二姐姐,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被问的子雨笑着说:“你们怎么不问三叔呀!” 就在这时!门外就进来几位婶婶,她们看了新娘几眼,把饭菜放下就走了! “好了,快吃吧!小菊,你也做过来吃饭!吃完我们还要出去敬酒!” “嗯!” 子明跑出去又跑了回来,手里端了个小盆,子雨笑着洗了帕子,然后帮弟弟妹妹们擦手擦脸,子灵迫不及待的回到位置上,抓了碗里的猪脚就吃!虽难得吃肉,项家的小孩们竟然都小口小口的吃着,大的照顾小的,相互谦让,一时间场面好不温馨。 饭后,喝了新人敬的茶不少人相继告辞,童举人临走前在三叔的房前打了几个圈才依依不舍的走了。项家送完了客人,就开始清点起家里剩余的吃食。 “老大,借了牛车给咱家的,一家送两斤肉一盘熟菜,老二,借了桌子的给个半斤肉一盘熟菜,来帮忙的人都拿菜回去了吗?人情账都记下了没?记好后给老三家送去一份。把院子收拾好了就都歇歇,今天都累了。去吧!”说着自己提了一份礼出门! 一家人齐心协力,等家里最后一点垃圾被焚烧干净,一家人踩着夕阳回到了各自屋里。 相对于项家的忙碌不同,几个参与了接亲的小伙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除了村长家的小子逃脱外,剩余的都被人追着问今天迎亲的事情!因此,不足半日的功夫,全大湾村的人都知道了“灾星”的光荣事迹。 当然说什么的都有,早早睡下的项家人可不理会这些,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也许那一轮娇羞的躲到云后面的月牙会知道些什么。 敬茶小事 第二天早上,子风老早就被自己的亲娘从暖和的被窝里拽了出来,一大家人竟然天没亮就齐聚正堂。三叔三婶相携而来,相继在两个蒲团上跪了下来,这时,不知道媒婆从哪个角落端着红托盘钻了出来。 敬茶礼其实就是新娘子给家里的长辈一一敬茶,正式改口喊长辈,然后是小辈们轮番敬茶改叫三婶。 子风不止一次的想,这是项家特有的规矩还是村子里的规矩?不过好像似乎这样更能让一个陌生人融入一个新家庭吧。 看现在,年纪小的几个孩子口无遮拦的把三婶问得脸红耳赤,比如:“三婶,你有小弟弟妹妹了吗?” “三婶什么生弟弟妹妹?” “三婶先生弟弟还是妹妹?” “三婶我想要弟弟,我有妹妹了。” “三婶我要妹妹,妹妹可爱。” ……家里的妇人们见状赶紧把小孩子们打发了出去。子风在经过三婶身边时,明显看到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物种,就在子风走出大门的时候,她们几个妯娌就已经聊开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项子风又一次躺在了河边那块石头上。 白色的云朵在高空飘荡,时而策马奔腾,时而云卷云舒,时而乘风破浪,玩得不亦乐乎! 现在的项子风已经很少想起自己的前世,他喜欢这个家,贫穷而坚韧,每个人都很真诚真实的活着,这感觉真好! 三叔成亲后第八天就回了镇上的书院上课,三婶则留在了家里,看她们几个妯娌相处的不错。 平日里家里的大小女士们都会跟着三婶学刺绣,男孩子都在三叔的书房里读书,只是哥哥好像比以前更爱读书了。不管原因为何,上进总是好的。 项家人对自己的看管也放松了,自由的他这几天心情都很好! 想着家里这些有的没的,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抬头看天大概才早上10点的样子,摸了摸隐隐有些疼的后脑勺,往项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扭头便往山林里跑去。 他要去瞧瞧,前几天自己下的几个套子有没有套到猎物。 这几天的伙食又回复到了从前——野菜,稀粥和粗面,自己既然要留下来好好生活,改善改善伙食是必须的。 说起这下套子的方法,还是前世跟收养他的爷爷学的,记得那时的爷爷是有名的木匠,为了自己不那么无聊,爷爷经常能带些活着的飞鸟鱼虫回家给他玩,特别是小小个、金晃晃的竹虫,爷爷害怕小虫飞了,就教他怎样打套,只要绳子套在任何动物的脚上,除非他腿断了,不然绝对逃脱不了,相伴的许多时候,都是爷爷在忙活,他在一边捣乱,爷爷从未呵斥过她,乡间田野,河道边,山林中,留下的无数只属于他们的欢声笑语与回忆,哪怕后来等她到城里上学,哪怕踏出社会,哪怕爷爷早已逝去,哪怕到了这个世界,也不曾让她忘记分毫。那是唯数不多的温暖,他总会不经意间想起,滋润洗涤这她的灵魂,每当回忆起来温馨依旧。 想到香喷喷的肉味,想到满山的原始野味,他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上山的脚步也快上了几分,好不容易到了下套的地方,他就一个个开始查看,第一个没有,第二个没有……无精打采的走向最后一个下套子的地方,突然他发现前面的绳套凌乱了,绳子的另一头消失在一处草丛的边缘,心里欣喜不已,项子风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发现一只刚死不久的动物躺在那里,脚上还套着绳索,腿骨都折了甚至都露出体外了,这场面,这该对自己多狠才能弄出血花四溅的效果来? 啥?怎么断定刚死的? 因为项子风看到那个狰狞伤口上涔涔鲜血还在流躺着。 只见那动物有点像鹿,眼大大的,耳朵短宽而圆,颈和四肢都较长,后肢略长于前肢,尾巴很短,可鹿不是有角的吗? 浓浓的血腥味他仿若未觉,此刻,他的脑海里都是飘荡着的菜谱,如果可以,他真想来一段麻溜的“报菜名”。 正直的身体用行动证明什么叫真正的需求,三两下把猎物捆好,看着30多斤肉,再瞅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项子风忍不住犯难: 他想回家叫人,可当初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下套子的地方就有些偏僻,最后一个套子的位置,不是一般的偏,要是当他回家叫人时,猎物被别人偷了,他找谁哭去。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太阳,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摸摸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一咬牙,一跺脚,干了,自己拖回去,拿起绳子就一步步艰难地往回走。 糗事 项家,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没等到大儿子的消息,王氏心里一阵焦躁。 “大嫂放心,风儿没事的,等孩子爹他们回来,让他们也去找找,可能今天和大伙玩脱了,忘了时辰。” 王氏刚开始还能做得住,可不多时,她又一个人在自家门口转悠开来,起初二婶和三婶都会在旁边不时的劝说一、两句,后来看着劝说无用就去照看家里的孩子们。 项家老大和老二去唐地主家做帮工去了,项家租种着唐地主家的十亩良田,这几年下来,因没什么天灾,除了交租,余下的粮食勉强够一家的吃穿用度。 唐地主家的管事见项家人每年交的租子教得足足的,干活干净利索,从不偷奸耍滑,因此主家里有什么急活,人手不够的时候,他也乐意叫项家人去帮忙,他们活好,管事给工钱时也麻利。 不多时,去给唐地主家做工的项老大,项老二兄弟俩回来了。 项大军远远的看着自家婆娘再门口徘徊,原以为是在等他,与老二说了声便快走来到王氏的近前说:“孩子他娘,不用在门口等我们,时候差不多我们就会回来的。”王氏闻言抬头才发现项老大回来了,顾不得和跟在后面的项老二,便一把拉着老大的手,带着不安的哭腔说:“孩子他爹,你可回来了,现在怎么办啊,明儿和风儿到现在都还没回家。” 原本感觉到王氏的手在拉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的项大军,一听王氏的声音不对,手都哆嗦了,心立马就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王氏的肩膀,急声问道:“孩子他娘,明儿和风儿出了什么事?你,快快跟我说。” 王氏被抓得五官都扭成麻花了,项老二见状急步上前拉开自家大哥:“大哥,大嫂别急,咱慢慢说,有事大家一起想办法。” 王氏深吸几口气,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今儿中午,风儿没回来吃饭,我也没太在意,想着许是玩疯了,下午也就回来了,可眼见着这天都快黑了,他还没有回来,我焦急就让明儿去村里找,可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你说,要是他们有个什么事,该怎么办啊。爹娘今儿太累,都歇下了,我没敢叫醒他们。” 项老大兄弟一听,这事老爷子要是知道,还得了?顾不得多说什么,放下手上的工具,让王氏照看门并叮嘱她们:不要打扰老人歇息,在他们回来前不要告诉他们这事,一切等他们先找一圈再说。 两兄弟合计,老大往村里,河边找,老二对山路熟,就往山上找。 先不说这兄弟俩如何,项子风这边,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庆幸,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村里的人,回家这路是走得无比艰辛,他太高估现在这副小身板了,手上脚上已经疼的麻木,无数次摔倒,他都咬牙强忍着,坚持着,好不容易走到了这村后的山丘上,从这山丘下去不到300米的地方就是一个分岔路口,左边是回项家的路,右边是回村子的路。 眼看着太阳快下山了,饥渴难耐的项子风决定先休息一下,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哥哥项子明在叫喊自己,可当他认真听时,声音就没有了,他也没多想,休息了十分钟左右,忍痛拉起那条血迹斑驳的猎绳,一步步艰难的往山丘下走去,刚到半山丘,后面的猎物由于惯性,咕噜咕噜的沿路滚下去,走在前面的项子风本已是强弩之末被顺势一带,身体一歪就华泥泥一起滚了起来,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项子明出门后,先是跑到村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就想往山里去看看,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当项子明看到自己弟弟时,就是这么一幅场景,弟弟在往下走,后面拖着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突然怪物从后面追着弟弟跑,还没等他出言提醒,怪物和弟弟就一起滚到了他脚边。 项子明定眼一看,哎哟这画面——太美、辣眼睛、不忍直视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这怪物把他的弟弟五花大绑的压在了下面。 后来,这件糗事成了项子明的美好回忆,许多年以后,跟自己的子孙后代提及之时,依然入今天历历在目。 吃肉 “子风,你、你还好吗?” “噗呲,哈哈哈……” 本来项子明看着弟弟狼狈的样子是想要关心一下的,可奈何,弟弟挣扎的样子太搞笑,实在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头晕眼花的项子风,还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下意识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可惜没推开,听到哥哥的问话,才清醒了一点,看着站在边上那笑得直不起腰的哥哥,忍不住赏给了对方一记白眼,自己不就是想吃口肉吗?现在这般的狼狈,何苦来哉? 项家兄弟急匆匆的往外跑,还没到分叉路,老远就听到明儿的笑声,兄弟俩相视一眼,快速跑到项子明身边,以为出了什么事,可看着笑得差点趴地的项子明,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明儿,你怎么了?你弟弟呢?”项子明看见来人很想出声回答,可刚才笑得开怀,这会还没回过劲来,只能用手指指向一边,示意他们往边上看。 一旁黑乎乎的东西,起初谁也没在意,项大军还没明白儿子的意思,二叔就上前仔细查看。 “哟,好家伙,这傻狍子,谁搞到的?” “咦?这下面压着什么?” “弟弟压在下面了。” “什么?” “弟弟压在下面了。” “弟弟被这东西压在下面了。” “啊!?” 项和正兄弟一阵惊呼,一手拎起30多斤狍子,另一只手连忙解着绳子,项大军见状急步上前帮忙。小心翼翼扶起自己这个二儿子,此时的项子风身上脏兮兮的,蓬头垢面,说是乞丐都有人信的。 “风儿/子风,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项子风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那颤抖着的双手和那温柔的询问,委屈劲一涌上来,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哭声把其余三人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三人只能连声的哄着,哭了好一会,项子风感觉心情舒爽了,看着父亲被眼泪鼻涕糊了一片的衣襟,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却莫名泛起一种甜甜东西在飘荡。 “我没事,咱们赶紧回家,天要黑了。” 再三确认自家儿子没事后,项大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咱们回家。”项子风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背着,二叔把狍子扛在肩上,大哥走在中间,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项子风少不得被盘问:“风儿,这狍子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二叔的疑惑,项子风把自己这两天做的事跟爹和二叔说了一下,两人听后才不觉松了口气。 “爹,我想吃肉了。”项子风昏昏欲睡的说着,谁让这背上那么让人心安,那么让人暖和呢? 哥哥听到要吃肉这两个字时,眼睛就亮了几分,可他什么话都没说。项大军看着儿子们比同龄人瘦弱的身躯,心里就一阵的愧疚。 “好,等明天二叔把狍子卖了,就给咱们的大功臣买肉吃。” “买肉可以,不过下次你不可以一个人上山,山里很危险的,记住了吗?” …… 没听到回声的几人回头一看,那睡得口水直流的人,都相视一笑,一路上几人都静默无语。项大军听着耳边小小的呼吸声,不自觉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项子明看着自家二叔肩头上的狍子,眼神一阵闪烁。 夜话 王氏看着平安归来的四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在他二叔面前有些话不好多说,只能暗暗放在了心里。 “风儿,醒醒!风儿醒醒,起床吃饭,快!”王氏叫醒了泥猴般的二儿子,哭笑不得的叮嘱大儿子一定看着弟弟好好清洗一番后才可出房门。自己转身就去张罗晚饭。 项大军兄弟二人处理狍子,看到有猎物其余的孩子们都兴奋的围着他们转。 项子风看着眼前的一大盆水,再看着旁边一丝不苟地盯着自己的大哥,无奈的接受着目前的事实,被人看着洗澡的感觉,呵呵哒! 5分钟时间,子风快速的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彻底,穿上衣服走向正屋的他感觉全身疲惫尽去。 来到正屋,看着都在等着自己的众人,项子风有点尴尬的笑笑。饭菜刚上桌,项大军把兄弟二人这些天的工钱交给了母亲杨氏,项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在老爷子下了第一筷子后,一家人就纷纷开吃,这种一家人商量着未来几天家里、地里的事情的感觉,项子风每经历一次就感动一次。 心理想着明天就能吃肉的事,项子风感觉嘴里的米糠馍馍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夜渐深,窗外的月光洒落在这个安静的院落里,不时的传来一声声虫鸣蛙叫。 一番洗漱后,各人都趟在了各自的床上,项子风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睡,父母则睡在里间。 里间传来了父母亲辗转反侧的声音,被在外间因着手疼没有睡着的项子风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大军,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才出去了一会,老二怎么就打到猎物了?”于是,项父就巴巴拉拉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以后让明儿和雨儿看着点风儿,别让他一个人上山了。” “你说,自风儿头伤后,我就感觉他有哪里不一样了,该不会是……” “放心,大夫都说了,好好养养就好,几次撞在同一个地方,许是会忘记了一些事情,只要他能平安就好,这几年你也辛苦了,好好照看家,照看好风儿,明天我去镇里找点活计,买点东西回来给孩子们好好补补。” “嗯,我会的,多亏了爹娘,还有孩子他二叔三叔家。” “嗯,咱们欠他们太多,以后慢慢还吧,把恩情记在心里就好。” “我只求风儿平安顺遂,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受苦,明天我去拜拜山神,我也不奢求什么大福大贵,只要风儿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嗯,家里的人都这么想的,早点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听着里间的对话,项子风不觉间已泪流满面,这也许是上天让他重生在这个世界的补偿吧,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在这一刻,他打心底认可了这辈子的父母,心里那点不值钱的隔阂也无声的消失。 听着里间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看着自己身边朦胧的小身影,这一切,他都应该好好的珍惜,擦干眼泪,以后要努力为爱自己的这些人做些什么,一定! 至于这男儿身,当男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有烦恼的那几天,不是吗?这般想着,项子风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当项子风整理好自己,走出房门时,家里已经没人了,看着高高挂起的太阳,心里不由一阵苦笑,现代的生活还是太安逸了啊! 姐弟日常 走到厨房,一碗热呼呼的野菜汤还在锅里温着。显然,这是家里人特意给他留的。他一口气把汤喝完刚把碗洗干净,走出厨房,他就看见姐姐提着一个装满了衣服的竹筐走了进来。 看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已经洗好衣服回来了,再看看刚起床的自己,让30好几的他顿感无比汗颜有木有。 没法,补救一下还是可以的,于是子风就跑过去帮忙提着篮子的另一端。 “弟弟,你醒啦,锅里给你留有野菜汤,你吃了没?” “姐姐,我吃饱了,这不都有气力帮你晾衣服了。” “娘说你要好好休息的,晾衣服我自己就可以的。” 项子风看着这个姐姐,瘦瘦的个子,皮肤有点儿黑,可见也没少在太阳下干活。幸好姐姐清秀的五官,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要是搁在现代,妥妥一个小美人。 前世里,这般大的孩子,那个不是在爸爸妈妈的怀里撒娇,哪里会干什么家务活? 再说自己又不是真的几岁小孩子,装嫩——说得谁不会一样。 “姐姐,我身体已经好了。不用休息了,你教我晾衣服可以吗?” 子雨上下打量着弟弟,看着他精神饱满,不像有事的样子才勉强答应。 可嘴里还不放心的叮嘱着:“帮忙可以,可是,你累了要告诉姐姐哦。” 这让项子风心里一阵无语,嘴里应和着:“好的姐姐,我知道了。” 手里忙着活嘴里也没停歇:“姐姐,家里人都哪去了?” “爹和二叔去镇上卖狍子,二婶带着月儿她们回娘家了,其余的人都下地去了,哥哥去山上采野菜了。” “那,我们等一下去找哥哥回来吧。” “好,一起去。”好不容易把衣服晾好,姐弟两一人背着一个小小的背篓,向后山出发。 刚走到山丘上,看着三三两两的孩子们都在撅着屁股挖野菜。要从人群里找出自家的便宜大哥,光想想就一阵头大,项子风很想来一句,臣妾,做不到啊!姐姐。 子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问: “姐姐,哥哥在哪呢?” “跟我来吧,我知道哥哥在哪。”项子风顿时一脸不可思议,这姐姐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能找到那个便宜哥哥在哪?不会练习了大圣的火眼金睛吧。 只见项子雨拉起他,一路往西边走去,偶尔遇到一些可能会绊倒人的石块,她都会谨慎的把它踢一边去,然后继续往前走,看着姐姐的举动,项子风心里暖暖的,这就是被爱的感觉! 静静的跟在她的后面,更加坚定那要改变家里生活条件的决心。 不一会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脚下,眼前一个挥汗如雨的瘦弱小少年埋头挖着野菜,大颗大颗的汗珠低落在尘土里,项子风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哥哥,我们来了。” 少年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弟弟妹妹。 “雨儿,风儿还没休息好,你怎么带他出来!” “哥哥不怪姐姐,是我自己要来的,而且我已经好了。”子风急忙澄清道。 “对不起,雨儿,哥哥错怪你了。”说着脸上的红云又添了几分。 “没关系的哥哥,我知道你是关心弟弟。”子雨好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得不说,哪怕放在自己的前世,项家的教育都要比许多人的好,在这古代?当然是——更好咯! “哥哥姐姐,我们快点挖野菜回去吧,我都不认识,你们要教我。” “好,我们教你认野菜。” “弟弟你看,这个是荠菜。” “弟弟你看,这个是苦菜。” “这个婆婆丁。” “这颗吗?” “这种是,这种不是?” …… “弟弟,这个地方就只有我和哥哥知道,你不要告诉别人。” “好的,我谁也不说。” “快看,这还有好多!” 太阳狠毒,野菜很多,小小的几个身影很忙碌。 白胡子爷爷 在和哥哥姐姐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很快就把带来的背篓都装满了。 “走,我们走近路回家” “哦,回家咯。” 项子风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小身板摆在这呢,灵魂在强大也没用,干点农活就能把自己给秒了。哥哥姐姐们再前面开路,在路过一个山坡时,看着似曾相识的草,看着对周围茂盛的艾草熟视无睹哥哥姐姐,突然灵光一闪的他,随手折了几根拿在了手里。 回到家,三人喝了水就坐在一旁休息,缓过劲的项子风,拿着艾草问:“哥哥,你知道白胡子爷爷家在哪吗?” “知道啊,风儿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三叔成亲那天怎么没看到他来?” “白爷爷那天去了外村给人看病,家里人后来有送肉过去的。” “哥哥,我没有不舒服,我是想去谢谢白爷爷。娘说是白爷爷救了我,我要把自己今天采的野菜送些给他。” “好,三叔教过我们,滴水之恩要报答!我带你去,妹妹也一起。” “好!”于是项家三小只背着一个箩筐又出门了。其实,项子风前世自己也在农村生活过,对于一些常见的药材、野菜自然也认识些的,值得庆幸的是它们的样子相差不大。 艾是全草药型的植株,泡脚,艾灸,艾糍粑用处多得很,具有散寒止痛、平喘止咳、安胎、抗过敏防蚊虫等作用,此外也可用作杀虫的农药、薰烟作房间消毒、杀虫药。只是,这些知识不可能平白的出现,为了不引起家里人的怀疑,就有了现在这一幕的出现。 一路上和遇到的叔叔婶婶打过招呼,穿过了大半个村子,终于到了村子的另一头——白大夫的家。据说:这位大夫是在3年前搬来的,当时就他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哪怕这样却不妨碍其他人对他的尊敬,因为人吃五谷杂粮总免不了生老病死,能成为医者的,无不是高人。 白老爷子家不远处也有一处小竹林,村里人需要的竹子都在这砍,只因这边离村近。 项子风看着眼前的木栅栏,院子里晒着一框框的药草,闻着味儿就感觉沁人心脾,当然,闻不惯的人会觉得头晕脑胀。在外面张望了一会,没看到人影,项子明只能高声喊道:“白爷爷,在家吗?” “哎,在家在家。” 听到喊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家。 项子风醒来后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村大夫,只见洗的发白的衣服整洁又干净,满头白发用一根木筷子束再脑后,精神矍铄,那雪白的胡子打理的整整齐齐,普通的衣服并没有掩盖他的一身不凡气度。 项子明他们不觉得如何,可项子风不由多看了几眼。 来人看着院外有人,开门便问:“小娃娃,可是家里人有哪里不舒服?”项子风先和哥哥姐姐们一起行礼,然后跑上前,拉着他的手道: “白胡子爷爷,我们是特意过来感谢您的,多亏了您,我才没事。这是我和哥哥姐姐们摘得野菜,请您收下。” “风儿,不可以这样没有礼貌。” 项子明看着弟弟无礼的举动,不由严声呵斥道。 项子风的亲近让老人明显一愣,要知道,整大湾村的孩子,都叫他白爷爷或者药爷爷的,一个个对他尊敬的不得了,哪像眼前这娃,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三人,穿着不算好却胜在干净,举止有礼,看着三人清澈明亮的眼神,顿时心生欢喜。 “无妨,小娃娃,你为什么叫我白胡子爷爷啊?” “因为你有白胡子啊!” “哈哈,照你这么说,有黑胡子叫什么?” “当然是黑胡子爷爷。”老人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就是一阵哈哈大笑。说实话,刚才他真的想到一副场景,自己的师兄被叫黑胡子爷爷的场景,依师兄的性格,肯定有“好事”发生。 “都进来吧,孩子们。外面太热了。”回过神来的老爷子说。项子明怕打扰老人家,连忙摆手道:“不用了,白爷爷,我们就是送点野菜来,我们还要赶回家的。” 见孩子们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强留。 利落的收了野菜,还不忘把篮子还给小娃:“好,东西我收下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吧。” 这是项子风急忙拿出一根艾草递给老人家。 “白胡子爷爷,你可以帮忙看一下这颗野菜能吃吗?” 闻着孩子手上那颗草的味道,老人想也不想的就回答说:“这不是野菜哦,叫艾是一种药材,生病了才能吃的。你们可不能乱吃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白胡子爷爷,白胡子爷爷再见。” “白爷爷再见。” “项家这几个孩子不错……”看着跑远的三人呢喃道。随即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转身随手关上了院门。 下厨 刚踏进家门,项子风就高兴地拉着哥哥又叫又跳。 “哥哥,我们要发财了,哥哥,我们要发财啦!” “风儿,你没发热吧,发什么财?”看着查看自己的哥哥满是急色,项子风举着手里那颗艾草问:“哥哥,知道这是什么吗?” “生病时才能吃的药啊。” “对啊,生病能吃的药就是药材啊,是药材就能卖钱啊!” “我们要发财了,你知道吗?哥哥。” “发、发什么财?” 看着哥哥姐姐那迷糊的小模样,心里不由感叹不愧是双胞胎,好想亲她们一口啊,呆萌的好可爱。 平复了一下情绪,项子风慢慢的给她们讲解其中的关系,当他口干舌燥时,却见自家哥哥转身拿着背篓就要出门,项子风见状赶忙拉住他。 “哥哥,你这是要干啥去?” “去吧那个药材都采回来啊。” “哥哥,这药材现在就我们知道,别人又不会拿走,急什么?这几年那地方的都好好的,不差这一会。我们还是跟爷爷说一下先。” “可是……” “别可是了,爷爷奶奶他们就快回来了,咱们先做饭。” 姐姐在一旁终于说话了:“我不敢一个人做饭。” 项子风拉着姐姐的手说:“以前不是看过娘怎么做饭的吗?我们照着娘的样子来做做看。” “好吧,咱们试试看”。 于是,等王氏等人迈进家门时,就看到了这副场景:子明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汤,随后是端着一盘饼子的子雨,在后面是拿着碗筷的子风,三人迈着同样的步伐,一步步向正屋的方向挪动着,看着让人莫名的想笑。 王氏看得眼皮直抽抽,顾不得身上的疲惫,匆忙洗了手接过孩子们手上的食物并放到饭桌上。王氏转身就想训斥她们。 “爷爷奶奶,娘,三婶你们回来啦!” 王氏看着每个人脸上花花绿绿的,好笑又好气的说:“还不快去洗脸进来吃饭,像什么样子。” 兄妹间相互打量了一番,嘻嘻哈哈的跑出去洗脸了。王氏怕婆婆怪罪急声想解释几句:“爹娘,等会儿媳妇会好好……” “没事,孙儿们孝顺我们应该高兴,你也别多想,大家都坐下吃饭吧。” 等三人落座,子明就忐忑的说:“爷爷奶奶,娘,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和弟弟妹妹们做了好久的。” 许是看出了三人的忐忑,爷爷夹起一口菜,笑呵呵的尝了一口,很满意的点头道:“味道不错,开吃吧。” “今天我们可享福咯,我也尝尝看,这可是大孙儿们第一次自己做的饭菜。” “可不是,大嫂这福气,我都羡慕了。” “老三媳妇你也不用羡慕,快点生个娃出来,你也有福可享不是?” 三婶被说得羞红了一张脸,奶奶见状也不打趣了。看着家里人都吃的笑开了眼,兄妹几个相视一笑也开吃了。其实相对平日的饭菜来说,今天午餐的饭菜量是偏多的,放平日里是家里一整天的份额,可是看着不安的几个孙儿,自是没多说什么,一顿饭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 饭后,趁着大家都在,项子明把打算采艾蒿去卖的想法,都说了一下,爷爷奶奶没什么意见,只是嘱咐要注意安全,就转身回屋去了。 “老爷子,你怎么就同意了?孩子都还小。” “孩子们不小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不能庇护他们一辈子的,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走,这次的事,成了,当然好,不成,就当是他们的一次历练,对他们都好!今天你也累了,赶紧歇着吧。” 两位老人家的对话无人知晓,二婶林氏晚上回来后也听二叔说起了这事,林氏想的是:不管如何,有人帮忙带娃,这些天自己可以松快一下了。且看他们折腾出什么花来吧! 采艾 这边,王氏也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平日孩子们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随他们自己闹腾去了。 “明儿,你们去采药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知道吗?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娘知道,从咱家后院有一条小路直到哪里,秋收前,后院的空地都可以给你们用。特别是子明,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好的娘,我会带着弟弟妹妹的。娘,您赶紧歇会儿,今天都累了吧。” 下午,家里的大人前脚刚出门,项子风就跟着哥哥姐姐探索后院往里的小路去了。 晚上,二叔项和正带了一条肥肉回来,说老大在唐家的米铺找了一个打杂的伙计,过几天就能回来,还把卖了狍子的钱教给了奶奶。 吃着嘴里的肉,一家人都欢喜的眯起了眼,吃饱后,孩子们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项子风听说自家爹真打杂去了,就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家爹娘的对话,他没说什么,说他人穷志短什么都行,现在不是该矫情的时候! 只是在接下来几天,项子明就带着弟弟妹妹几个忙得像陀螺一样,一捆捆的艾草被背回来,在分成一小捆一小捆晾晒开来,几个小的都在院子里看着药草,美其名曰:赶虫子。(具体原理参考稻谷场赶麻雀)她们能因为一只蚂蚁赶上半天,玩的开心的不得了! 家里的孩子们每天泥猴似的回来,自然少不了来自自家母亲的问候,所幸,他们折腾几天都没出啥问题,大人们也就听之任之了,只是每每出门前大人们总免不了一再叮嘱他们出门小心点云云。 后山的艾草很快就被她们采完,看着满院子的药草,闻着那熟悉的味道,项子风心里涌出了一阵成就感! 很快,很快他就会有钱了!有钱了干什么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他表示自己要好好想想。 闲下来的项子风还不忘满后山找了个遍,直到附近的地方都被他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什么地方遗漏才作罢。 在镇里,每逢七天一个大集。这天为了赶早集,天不亮,王氏就把两个儿子从床上拽了起来。 看着二儿子那睁不开的眼睛,想着昨晚那个抱着自己大腿嚷着要跟她三婶去镇上的无赖样,没好气的点着他的额头。 “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怎么去镇上,要你三婶背着你去吗?” “嗯?嗯。嗯!要去的,要去的。” 听到要去镇上,原本还迷糊的项子风马上清醒了过来,听着母亲的唠叨,忍不住向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跑开。 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三婶和哥哥。 “三婶早,让您久等了。”三婶笑着摆摆手道:“没关系,咱们快走吧。” “好的,三婶。” “臭小子,快吃个馍馍,不然一路上有你受的。记得要听三婶话,别乱跑。小心点……” “知道了,娘。”这迫不及待的语气,王氏怎么就那么想打人呢? 王氏拉着要往外走的项子风,往他手里塞了个小背篓。 “她三婶,路上辛苦你了,要是两臭小子不听话,你就打他们一顿,实在不行,你回来跟我说,我来打。” “放心吧大嫂,我会照看好他们的。” 和王氏道别后,三人就往镇上走去。王氏看着一路远去的三人,不由得笑了,自家这二儿子,现在是越来越皮了,以前…… 罢了,罢了,现在健健康康的就该知足了。 项子风自然不知道自家娘亲此时的内心想法,深一脚浅一脚的和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抬头看着只顾埋头赶路的两人心里一阵无语,暗自叹息了一声。 “三婶,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赶到镇上啊?” “再走小半个时辰。” 为了一路不再安静的尴尬,项子风开启了询问模式: “三婶,你手上那个包裹里装什么?重么?” “不重,这都是平时绣的一些帕子和香包,你们见过的啊。” “哇,三婶的刺绣超利害的!” “子风,你就笑话三婶,其实你娘和你二婶都会的。” “但是,三婶最厉害。”三婶笑笑没说话。 在项子风心里则一个劲吐槽自己的不要脸,装嫩什么的,太不要脸,一边还不忘嘀咕:三婶啊三婶,你知道这样会把天聊死的吗?知道吗? 脚下的沉重无奈提醒着项子风,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只好说:“三婶,我累了,休息一下吧。” 赶集 江氏看着走得满头大汗的两个侄儿,一脸歉意:“好吧,休息一下再赶路。” 项子风从自己的背篓里取出馍馍,一人分了一个,看着大家都吃完了,就递过一个竹筒给江氏。 “三婶,喝点水吧。” “不用,你和哥哥喝吧。” 大哥不知何时拿了一个竹筒在手里晃着:“三婶,你喝,我和弟弟小,可以喝这个。” “谢谢。” “三婶,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客气。” “是的,三婶不要客气。” 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几人休息了一会就继续赶路。有了刚才的一番歇息,体力得到补充的三人很快就聊开了。 在项子风再次感觉自己的脚快要废掉的时候,终于走到镇子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项子风才发现,什么叫电视剧与现实之间的差距,看着三婶对周围的一切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穿街过巷的熟悉程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今天之前,项子风知道三婶很美,今天这一上午,项子风也体会到了三婶的强悍。 项子风忍着心里的疑惑,等三婶进了布庄,兄弟俩就背着背篓在门口不远处休息的时候。项子风还是忍不住问了自家大哥,而项子明解释后还不忘叮嘱一句:“以后这话不许再提,避免三婶伤心。”项子风连忙保证自己以后不会说的。 据说自己这个三婶是个命苦的,她原本一直跟着自己当秀才爹爹生活着,就住在镇上,生活还过得去,4年前,15岁的三叔考上了童生,三婶的爹爹是三叔的先生,老先生看着三叔人品不出,读书刻苦,将来有可为,就把自己唯一的女儿许给了三叔。刚和项家签订了婚书,订婚还没俩月,不幸却突然降临,老先生因为疾病突然吐血而亡,老先生走的急,又没有什么亲戚,是自己三叔披麻戴孝的送走了老先生。老先生走后,三婶靠着刺绣的手艺养活自己,应该还会经常给人洗衣服补贴生活,不然,体力不会这般好。自家三叔以女婿的身份为先生守孝3年,如今3年过去,三婶也刚嫁入项家。三叔怕三婶伤心,告知家人不要提起三婶的伤心事。 三婶江氏带着兄弟二人,先去布庄交了绣品,就来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馆——济世堂。三婶说,这家医馆在镇上的口碑很好,已经开了好些年了。 来到医馆门口,看着店里还有四五个人在排队看病。子风则拉住了要进门的三婶和自家大哥,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就指着那些病人解释道:“三婶,哥哥咱们在门口等一下,里面的人都在忙,我们就先别进去打扰。”江氏见自家侄儿说得在理,也就在门口等了起来。 项子风趁着这段时间,打量着这间药店,入门左手边,是一排排放着各种药的柜子,一个人负责称药、包药,另一个人在收钱。大堂中间,就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旁边有个小榻,桌子上一个小方枕,大夫坐在桌旁给病人们诊脉,时不时问询一下病人的情况,然后开方子。病人感激的拿着方子去旁边抓药,下一个病人上前,如此往复,其余病人们则一个个安静的坐在店里右边那一排排木板凳子上等候着,大半个时辰后,病人都走完了。 项子风就走到柜台前,对着还在拨算盘的掌柜说:“掌柜的,请问你们这收药材吗?”刘全听说眼前人是来卖药材,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府城调到这偏僻之地已有6年了,6年来,从没有人来卖过草药,不是不想收,而是没村民懂得采药,自家的采药人没几个,所以初闻在这偏僻的小镇竟然有人要卖草药,咋听之下,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项子风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眼前的大叔回话,于是就提高音量再问了一句:“掌柜的,请问你们这里收药材吗?” 济世堂 刘全闻言回过神来,打量着项子风三人,妇人气质温婉,瞅着不像农家出身,却一身农妇的打扮,身边的两个孩子一身粗布麻衣,补丁虽多却比别的农村孩子都要干净,眼睛清明,没有半点怯弱。更有意思的是,在这三人当中,是年纪最小的孩子在问自己话。 看着她们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掌柜的也就和气的说:“济世堂是收药材的,但是所有药材都要经过我们大夫的看过才行。”感受到三婶和哥哥询问的目光,项子风则一脸平静的说:“好的,有劳贵店里的大夫了。”说着就把其中一个背篓的药材拿了出来,直接递给了掌柜的,刘全看他们的行为坦荡不似作假,示意一旁的药童接过背篓“枸杞,拿药去请封大夫察看,就说这是来卖药材的。”药童闻言提着背篓就跑进了后堂。 刘掌柜和他们闲聊几句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他们三在那干等,所幸,不一会,一位年约40岁的中年男人从后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那个叫枸杞的药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空篓。看见一旁的妇人和小娃以及放在一旁的两筐药材,心下便了然,于是上前问询:“鄙人不才,姓封。是这济世堂的大夫,不知道可否让老夫看一下您这边的药材。” “小妇人夫家姓项,封大夫请看。”江小菊看两个侄儿没有反对,客气的回应了一句,便让出了药材。封大夫也没有在说什么,一心查看起药材。项子风在这位封大夫出现时,就一直在打量他,灰蓝色的长袍更显亲厚,满面红光的气色看得项子风羡慕不已,这着要搁在现代,妥妥的养生专家啊。古代的大夫都这样的吗?眼前这位是,白胡子老头也是。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伙计,满头大汗的样子,手里还拽在一封信,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喊着:“封大夫,封大夫,您……您的急信,府,府城……。”在查看药材的大夫猛地站起来,拿着信就往后堂跑去,幸好,临走时还不忘吩咐一旁的药童。“枸杞,让掌柜的把这些药材都收了,找个地方专门放置。按20文一斤收吧。” 项家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大夫人影就不见了。不过刚才的事众人都看在眼里,想着怎样的急事,能把那个大夫急成这样。 刘掌柜当着他们的面,把药材都称了,共68斤,1360文。看着掌柜的递过来的1两银子又360文铜钱。项子风不由得为他点一个赞,果然,不论在哪里,能当得起掌柜的都很了不起——心细是必须滴。 从掌柜的手上接过这些个银钱,顾不得旁人的眼光,项子风把一百六十文钱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两百文放在了哥哥的身上,剩下的一两银子让自家三婶收好。 在谢过掌柜后几人就往市场跑去,当然临走时掌柜的还说,如果他们还有这类药草,济世堂还会收。 江小菊和项子明从看到银子后,精神都有点恍惚。在他们看来,太不可思议了,江小菊觉得,那些满地的杂草竟然真的能买钱,而且比起自己白天熬黑夜的绣花还要来钱快,要知道自己三天能绣2条帕子,10文钱一条,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下来,才200文左右。这真的是...... 买肉 项子明则在想:这些年,他们到底少赚了多少钱。要知道,后山上这些草多得是,想到这里,他恨不得马上回家,把山里的草都拔回家。想着想着,眼里的光芒久久不散。 项子风则在盘算着,家里剩下的药材能卖多少钱。毕竟,这家里太穷了。现在有钱了,伙食应该改善一下。 “三婶,大哥,我们买点肉回去吧,我们好久都没吃肉了。”江小菊有些犹豫,要知道在项家银钱都是要上缴给婆婆的,可想到这些钱毕竟都是小侄儿他们几个起早贪黑才挣得,买点肉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项子明听到要买肉,头点的飞快,走路的脚步都快了不少。两兄弟拉着三婶到了肉铺那,看着那些案板上的肉,项子风就想起了一个个肉菜,色香味俱全的国民美食,他就狠狠咽了几下口水。 一个肉摊前,一个五十几岁的瘦子屠夫看到江氏,很是高兴的说:“秀才闺女,今天咋过来了,哟,旁边这两娃子是你夫家的小侄儿吧,长的不错。” “江叔,这是夫家大哥家的小子,大的叫子明,小的叫子风。今天过来买点肉,熬油。子明、子风,叫江爷爷。” “江爷爷好!” “哎!真乖。来这条肉拿着,爷爷给的见面礼。”说着,刀起刀落,一斤多重的五花肉落在了子风的背篓里,三婶见状,拿起肉就要推还回去。 “江叔,您这是......要不您还是收回去吧。这个真不能收,以往您可没少关照我们一家。怎能白要您的东西。” “丫头,咋滴,嫁人了就看不起叔了咋滴!再说,这是我给两小娃的,怎么说也管我叫声爷不是。不是说什么长者赐,不什么的吗?” “是长者赐,不可辞。” “管他是什么,反正就这意思。你收下就是了。” “可是......”眼看着三婶还要说些什么,老头子是急得一阵跳脚。 “别婆婆妈妈的,给你你就收着。”最终,江氏还是把肉收了起来。项子风在一旁看得一脸惊奇,他是第一次看到三婶这般的小女儿态。 看来,这屠夫家和自家三婶家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啊! 可三婶成亲时,也没看到这人在啊,难道看走眼了?错过了?项子风压下了心里熊熊的八卦之火,看着再次放回背篓的肉,想起了自己来这的目的。 “谢谢江爷爷。” “哎,还是小娃娃懂事。” 看着摊子旁边的猪内脏大肠和一推白花花的骨头,项子风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们拿去炖汤。 “江爷爷,我们还要买些肉,要5斤肥肉,这几个猪脚,还有猪下水,猪骨头都卖给我吧。您算算一共多少钱,你要不收我就去别地买,也不知道人家厚道不厚道?” 听着项子风说还要买这么多,江氏连忙阻拦到:“子风,会不会太多了,我们吃不了的?” “三婶,肉不会多的,我们家这么多人呢,还有弟弟妹妹们,一定能吃完的。江爷爷,快包起来,我们还要回家呢!” “好,好,好,江爷爷卖了、卖了,下回你可要到爷爷这来买肉哦。不过,你要的这些也都没什么肉,值不了几个钱,爷爷送你了,给个100文吧。”说着,就把一旁一块6、7斤肥肉用荷叶包着,放进子风的背篓里,项子风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自己的哥哥被拉到那些猪下水的旁边,骨头什么的全部放到了他背篓里,动作麻利的很,这老人家身手利落。不一般啊不一般! “三婶和弟弟不要靠近我,这些东西味道重,我背就行,衣服会沾上味道的。江爷爷,请把那些猪脚放我的背篓里,我弟弟还小,力气不够的。”说着还挠了挠头。 “明儿,这些太重还是给三婶背点吧。” 有后 “三婶,不用的,你包袱里的绣线沾味了不好。”项子明说着就避开了江氏伸过来的手。 “哥哥......”看着这样的项子明,忍了忍眼里的酸涩,把怀里的160文都递给了一旁的屠夫手里:“赵爷爷,这些钱您收着,见面礼已经给过了,我们不能老占您的便宜,不然我爹爹半夜也会把余钱送来的。我家离镇上很远的,还很危险,您就行行好,收好钱,要是不够让我哥哥给。” 卖肉的买卖都半辈子了,只要过他手的,手里银钱多少心里就能有个数。看着眼前的孩子从怀里掏出这么多银钱来,也不禁吓了他一跳,这年头,谁家娃身上带这么多钱的?江爷爷看着江小菊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好,爷爷给收着。”这孩子的一脸倔强的是看着我呢?还是看着我呢? 是我,是我,还是我! 罢了,罢了!以后帮衬着点他们就是了,这般想着老爷子伸手就接过了钱。 “三婶,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快回家,走快点也许还能赶上吃饭。” 江氏一听项子风还准备买东西,惊的连忙摇头加摆手!于是几人一路无语的埋头往家里赶去。 另一边,封大夫风风火火的回到房间,顾不得关门,就尽力控制着颤抖不已的手拆开信封,仔仔细细的翻看着信件的内容,枸杞不放心,就提着一壶水往师傅房间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师傅疯狂的一阵的大笑:“哈哈哈,好好好!我封家可有后了,哈哈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苍天有眼啊!呜呜呜!”说到后面竟然都带哭腔了。 “师傅、师傅,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来来来,喝口水缓一缓。”枸杞顾不得师傅平日教的礼数,急忙进去倒了一杯水,扶着师傅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咕嘟咕嘟的喝完一杯水,缓过来的封大夫看着眼前这个小徒弟,“枸杞啊,你跟着我多少年了?”枸杞先是一愣,随后满心的感激:“回师傅,弟子在您身边已经10年了。” “是啊,十年了啊。” 封大夫一边感慨着,擦拭了眼角的泪痕。“把今天收的药材全部研制好,打包送到封府吧,这些陈年的艾草应该够用了。不,还是你亲自跑一趟,有家信老夫晚点给你,在那边待够一个月后在返回,路上注意安全。” “弟子遵命。”一脸严肃的行礼后,枸杞二话不说出了房间,走到门口返手把门关上了。房间内只留下一句听不清的呢喃 “封家......” 项家地里,杨氏心疼的看着被大儿媳拔出来的第十三颗幼苗,心痛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了,从子明子风出门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知道她是担心两小的,可也不带这样嚯嚯庄稼的啊。看着在不远处捡着石块的孩子们和火辣辣的太阳:“老大媳妇啊,你带几个小的回家,顺便把午饭做了,我和你爹他们中午就回家吃,子雨跟你回去,帮忙看着这些个小的。” “娘,我......” “都是当娘的人,知道你放心不下孩子,快回家里等吧,中午记得做饭就成。回吧,回吧。” “谢谢娘。”杨氏摆了摆手,示意王氏回去。 王氏带着家里几个小的回到家里,把家里的卫生刷了一遍又一遍,不时还跑到门外,盼望着那小小的身影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路的另一端。 肉肉的惊喜 时间一点点溜走,眼看着中午快到了,手里洗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没洗完的青菜,婆婆他们也快回家吃饭了,王氏就收敛了一下心神,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开始准备张罗一大家子人的饭菜。 在后院玩的几小只在子雨的带领下回到了前院,帮着王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洗洗菜倒倒水。饭刚做好,项子风就带着沉重的脚步踏进了家门。 “三婶婶,大哥三哥,你们肥来来拉!”子云看着好久不见的两个哥哥,一下子就跑了上去,抱着大哥哥的腿,眨着两颗大大的眼睛,嘴里叫嚷着要抱抱。 看着走路还不太稳当的子云,连忙放下了沉重的背篓,抱起了摇摇晃晃小妹,刚想说什么,怀里的小人皱着鼻子推让:“大哥哥,你身上臭臭的。”说着还在哥哥的身上仔细的闻了闻, 项子明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几个小的也抱着哥哥仔细的抽动着他们的小鼻子,项子明连忙放下子云,飞奔着回房间换衣服去了。看着哥哥有些狼狈的样子,项子风很不厚道的笑了。 一旁的江氏则没好气的瞪了子风一眼,这一路上她也想明白了:自己这个侄儿是有点小聪明的,不像他大哥沉稳。 几小只不明所以,看着三哥笑得开怀,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院子里的笑声传进了厨房,让正在炒菜的王氏暗暗松了一口气,孩子们还能笑出来,就没什么大事,手上的活计顿时轻快了5分。 “哇,肉!肉!肉!” 子安层层递进的呼喊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唿一下,那个放着猪下水骨头的背篓就被几个小娃围住了,看着他们暗暗吞咽着口水样子和那小心翼翼的眼神,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稍微大力一点,眼前的肉就会消失不见。 这一幕,落在项子风眼里心酸不已,想着眼前这个家的落破,多少都因自己这个身体的原因,想着眼前这些从不埋怨的姐妹兄弟,项子风仰着头,努力把眼眶的泪逼了回去。 半晌项子风拿着自己背篓里的肉,高声打破了安静:“子安、子灵,子云、子月你们快看,哥哥这还有肉呢。我们今天中午就有肉吃了,快快快,先去拿个盆来,哥哥洗干净就让娘给我们做肉吃。”说着就往井边走去,后面则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家伙。 “哇,哥哥,你们好厉害。” “哥哥,这个臭臭的不好次。” “那要是哥哥把他变成香香的呢?你吃吗?”子风逗着最小的子云说。小人纠结了一会,皱着小眉头说:“那,还是次吧。” 子风闻言更是大笑出声,这个家,真的很好!这就是家有孩子的幸福感吧。 这天中午,项家迎来了自结婚盛宴后的又一次丰盛的午餐。每个菜上面油汪汪的,在爷爷夹了第一筷子菜,餐桌上就是一阵风卷残云,一个个吃了个肚子滚圆。 饭后,一家人都聚在了一起,哥哥神情激动的地述说着白天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弟弟妹妹们听得入迷,时不时询问一二,对于突然间的问话,哥哥都耐心的解释着。项子风在一旁笑看他们,感受着他们的童言稚语,难得温馨。 另一边,几个大人看着桌上卖药的钱,竟都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还都看向了坐在上首的一家之主——项老爷子。 “这钱,要我说让娃子们拿着,毕竟,那些草我们没有出一份力,都是娃们自己捯饬的。” “爹,这可不是小数目,要不,要不还是娘给收着。” “是啊爹,银子放您这好,家里孩子还小呢,要是丢了就不好了。” “爹,小孩子们不懂事,留这钱干什么。” 家里大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最后老婆子来了一句:“要不问一下子明他们?”才把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一旁的孩子们身上。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孩子们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老爷子把孩子都叫上前,指着桌上的银钱说:“这些银子是你们辛苦得来的,你们说说看该怎么办呢?爷爷想听听你的意见。” 新发现 作为第三代的老大,项子明没什么心思,家里的情况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也就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爷爷,这些银子给奶奶收着吧。” 二姐在一旁点头,项子风看着一众的弟弟妹妹,不知怎的也说了一句刚才大哥的话,小家伙们还懵懵懂懂的,以为哥哥姐姐们在玩什么游戏,可是他们的学舌就演变成了一片爷爷奶奶的喊叫声,那憨头憨脑小模样,惹得家里的笑声传出了的老远,杨氏在笑声中把钱收了起来。 午睡后的项子风让大哥拿斧头把那几根大骨砍成小块,洗干净后,过了热水就在院子里烧起了骨头汤,然后接过姐姐刚从地里拔的萝卜一并放到了大锅里炖,让弟弟妹妹们看好火,自己刚拿着猪肠和内脏用草木灰返复揉洗。 看着灶台上放着的大木盆里,切好的猪大肠,猪心,猪肝等,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了。 “子风,你这些怎么个做法,告诉一下娘,晚上就吃这些了。” 大哥大姐在帮着一群小的在洗澡,只有项子风,坐在厨房边上。 “娘,家里有酸菜吗?酸菜抄大肠,凉拌猪心,猪肝抄大青蒜,院子锅里有汤,再贴几个大饼。就这样……哎呦!娘,娘,我错了!我帮忙烧火。” 看着王氏原本还有笑容的脸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越来越胜的样子,项子风很麻溜地到了灶边生火。 大哥刚到厨房准备给自己也提水洗个澡,听到这话也不禁摇了摇头。弟弟刚刚那模样欠揍的很,病好后的弟弟让他觉得很无奈,过去他怕这个弟弟闷在家里会闷出病,现在这小子有点欢脱过了头,不过看着娘亲眼角带笑的模样,他觉得现在的弟弟更好。 做好的每份菜都给白老头送了些过去,毕竟项子风这些年没少劳烦人家,更何况药草也是经人家提点才知道的。 晚上老爷子等人一回来,家里的汤做好了,闻着清香的肉味,又是舌头的一场盛宴。也幸好项家偏僻些,要在村里,这股肉香也不知道会引出什么幺蛾子来。 晚饭后,一家人心满意足的商量着近些天的事。 项子明又一次讲起今天的趣事,还不忘学起了项子风说话的样子,引得家里人一阵哈哈大笑,项子风并不介意这个,只要家人们开心。 第二天,项家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一两银子而有所改变。一大家子早早的起床,喂鸡的喂鸡,扫院子的扫院子各自忙活。 项家老大借来一辆牛车,把一捆捆的艾草装袋堆放在车上,叫上项子明,牛鞭一扬,哒哒哒的缓缓往镇上去。 同村的妇人看见,自然免不了一番问询,在听闻项家老大要去镇上买草时,都认为项家现在穷疯了,在缺乏安全的娱乐的古代,但凡谁家有一点啥动静,喝杯茶的功夫就能传遍全村,项家又一次成为了村里茶前饭后的话题。 等到项子风醒来时,家里的大人都到地里忙活去了。衣架上晾着的衣服,微风带来了几许河边的腥气,大姐在照顾着几个小萝卜丁的穿衣洗漱。 项子风在杂物堆里翻找出几根草绳和一把破旧的镰刀,告诉姐姐他要四处找找,看一下还有没有买钱的东西,一再保证的一番胡说八道之后,项子风也走出了家门。 这一次,他打算从另一条路上山,毕竟,下套子也该换换地方的。一路走着呼吸着土地的芳香和野草的清新,心情愉悦的打量着眼前的每一颗植物。 在现代,别人家都在养百合、兰花什么的花花草草的时候,她却对中药草和果树情有独钟,并且还种养的有声有色的,她的闺蜜没少因为这个笑话她,说她不回乡下种上一亩三分真心对不住她这天赋。 找了一个小山涧,在几路频繁的脚印交会的地方,麻利的下了几处套子。 四处闲逛的项子风走着走着,发现了一种和天麻长得很相似的植物,举目四顾这种植物还长得不少,为了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对于脚下的枯枝败叶,她毫无芥蒂的撅起屁股用刀挖了起来。 而这山上的有个地方,一个少年正四处查看自己的套子,他叫丁大头,18岁,父亲生前是个好猎手,自从几年前去世后,挣钱养家的活计就落在了当时年幼的他的身上,母亲在生他时落下了病根,每每隔三岔五的就头疼,随着父亲去世后,娘的病情就更严重。他家的生活也是相当的拮据,此时的他正提着两只野鸡和两条2米长的蛇,盘算着这两天该给老娘买药了,也就没有注意路况。 偶遇 “啊!”突然的一声惊叫,吓了丁大头一跳,身体本能的做出防御。循声望去,一个孩子手里攥着什么,正华丽丽的往山坡下滚去。顾不得多想,把手里的猎物一丢,几个纵跃间把快要撞到树干的孩子抄抱在了怀里,又几个跳跃就回到了丢下猎物的地方。 “喂,你还好吧?” 原本,专心挖天麻的项子风双手扒拉着有点湿的泥土,由于力气不太够,挖了老半天才看到地下结着的果子。正要扒拉出来看看,结果,一条灰黑色的蛇尾巴在眼前划过,吓得他惊叫一声,身体本能躲避往后仰,好死不死的,双腿因为跪久了有点发麻,反应跟不上,也就只有华丽丽的滚坡了。 当他以为自己要完蛋时,腰间一紧,整个人落进了一个强大有力的怀抱。在心里庆幸地上没什么石头等锋利的东西,不然破相了怎么办。 头顶传来的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猛然间睁眼抬头,深麦色的皮肤,清秀的眉毛,额头上有一道两指宽的伤疤,鼻梁高挺,白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晃花了项子风的眼,因此没注意到自己被救的过程。 看着怀里的小子,眼神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摔傻了,不见人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丢魂了,所以,他放下怀里得人,用手轻轻拍打着几下他的脸,希望他快快回魂。 感受到脸上有人在拍自己,项子风这才过神来:“谢谢这位大哥,我没事。”说着还深吸了两口气。 “小孩子你哪家的,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不要一个人上山吗,快点回家去。” “这位大哥,真的谢谢你。”项子风不是小孩子,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关心,很委婉的谢绝了他的好意,毕竟,自己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于是,就跑到刚刚挖天麻的坑里,继续着他的挖土大业。 什么?那条蛇?不是在地上翘了吗?我项子风多聪明的人,刚才就发现了,死蛇有什么可怕的,还是自己的大事这。 丁大头看着眼前不大的孩子,翻看着手里的疙瘩,然后就跪在刚刚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扒拉着土地,没一会就见他手里有了五六个那种不知名的东西,然后把挖出来的泥土从新埋回去。 直到项子风拍掉身上的泥土,在附近摘了几片大叶子把东西一包,草绳一捆,准备下山去了。 本要无视一旁手里玩着死蛇的“救命恩人”,可在经过他身边时身体本能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这位大哥,我下山了哈,一起吗?”说着,也就往他下套的地方走了过去。 “丁大头。” 走的欢快的项子风没听清,也就头也不回的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的名字,丁大头。” “你有个儿子叫小头吗?”一句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后,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 其实这个问题丁大头听见了的,只是,他能告诉这个走在他前面的小子,他才18岁吗?他能告诉那小子,他还没成亲吗?还有难道他看着很老吗?像是有娃的人? 走在前面的项子风不知道“救命恩人”的郁闷,一心想着自己下套的地方有没有猎物。 快到地方的时候,一处血迹落入了他的视线,当然,走在后面的丁大头也注意到了,他拧着眉,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多年的丛林生活,他深知出现血迹的地方代表着什么,他想阻止那孩子不要乱走,可他已经走远了,自己只能跟上。当他走进,看见那小子蹲在地上双手在忙活着什么。 受罚 丁大头与项子风分开后,就带着猎物往镇子上去了。只是,那时不时的走神的样子,很明显的在告诉别人“我有心事”。 原来在山上时,当他看到项子风在一串绳子上解下几只小兔子,两只野鸡的时候,竟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打猎,在他这些年的记忆里是辛苦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猎用几跟绳子就能轻松解决了?当然,他也没好意思问项子风这套活物的方法,毕竟,猎人间手艺不外传。这是他爹教给他的第一堂课,就像他那一身不俗的武艺一样。更让他如此纠结的是,对方询问一些猎物的时价时,说出了驯养一事还有分别时,对方以报恩之名送他的一只野鸡。 自己娘亲的事情自己知道,娘干不了重活,不管天气冷热,总在自己不注意时,去帮人家浆洗衣物,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减轻自己的负担。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属于娘亲的秘密,直到现在,娘亲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而从那之后,他就更努力的苦练自己的武艺。另一边,项子风此时正苦哈哈的跪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原因呢? 时间回到项子风拿着猎物踏进家门那一刻:收获了几颗天麻,五只兔子和一只野鸡的兴奋让项子风在门外就喊了起来:“子月、子安、子云、子灵快过来看看,哥哥给你们带回来好东西了。”推开家里的大门,家里的情景让刚迈进家门的项子风愣住了,自家二叔正好在水井边上打水,刚回头,就和自己来了个四目相对。 项和正平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可当他看到自家侄儿满身泥污,猎物不离手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明自己上次叮嘱过:不能一个人独自上山!这小子是把自己说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为了让侄儿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必须惩戒一番。于是,他放下手里的水桶,走到了发呆的侄儿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风,你小子可以嘛,一个人进山都能打到猎物,来让二叔看看你都打了些什么?” 看着这样说话的二叔,项子风怕了,于是就哆嗦的叫了一声:“二叔......”后面的话,都堵到了嘴边。任凭二叔结过手里的猎物,自己则站在哪里不敢再有动作了。 “子月、子安、子云、子灵快过来看看,有活着的兔子哦。可好玩了。”子月他们早就听见了自家哥哥的呼唤,只是看着二叔(爹爹)不高兴的样子,就不敢靠近哥哥,现在看到二叔(爹爹)没有生气了,就一溜烟的围上前,看着几只站不太稳的兔子,欢喜极了。 项和正看着站在那低着头的侄儿,也不提醒他什么:“去院子里跪着,好好反省一下。” 于是,项子风只能在正屋门前跪了下来。弟弟妹妹们看一会兔子,又看一会他。原本欢闹的气氛渐渐地沉寂了下来。 不多时,爹爹和大哥就回来了。他们原本充满喜悦的脸,看到跪在正堂门前的人时,笑容也瞬间消失。要知道——项家,一直都是这样,他们可以宠爱儿孙,但绝不纵容。你受惩罚,必定是因为你犯错了。 项子明看着弟弟妹妹们围着的兔子,再看看一身狼狈跪在地上的弟弟,也猜到弟弟犯了什么错,就走到弟弟的左边跪了下来。刚忙活好一大家人饭菜的姐姐,二话不说也跟着跪在了右边。 “哥哥,你......” “姐姐......” “你,你们......” 像是知道他的疑问般,哥哥这是朝他微微一笑,姐姐则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弟弟!” 欣慰 原本跪着反省自己的项子风以为自己今天鲁莽的行为感到愧疚了。 毕竟,今天要不是那丁大头,自己就差点儿回不来了。 而现在,哥哥姐姐们要跟着一起跪着,明明犯错的只是自己。 心里愧疚的同时,他都要感动的要哭。 膝盖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一点了,连忙低头努力的把自己眼眶里的泪逼回去。 等地里忙活的众人相继回来,饭菜都摆好了,家里的女人们才心疼的看着他们。 只是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杨氏是知道自家丈夫的,在教育孩子这方面,谁求情都没用。 江氏刚嫁进来,自是不会发表任何言论,王氏则心疼的眼睛发红。 这就是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啊! 看着还跪在堂外的姐弟三人,作为一家之主的项德首先问话了: “都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爷爷,作为项家的滴孙,子明没有教导好弟弟,让弟弟到山林里去了。这是子明的错。请爷爷惩罚。” “爷爷,子雨明知道弟弟要上山,没有加以阻拦,放任弟弟进山,是子雨的错。请爷爷惩罚。” “爷爷,我不该不听二叔的劝告私自进山,这是一错,没有听哥哥姐姐的劝告,这是二错,上山后没有爱惜自己的身体,差点儿受伤,这是三错,没有知恩而报,这是四错。请爷爷惩罚。” 老爷子有些意外这个孙子能如此有条理的说这些话,可随即就紧皱眉头:“具体说说第四个错误。” “是的爷爷。”于是,项子风把今天差点滚坡,被丁大头所救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没忘记那只被自己送出去的野鸡。 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和妻子杨氏说:“以后,木櫆家那边咱家要照看着点,反正不远。明天老婆子和大儿媳妇拿点谢礼过去。就先这样吧。”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三个孩子,欣慰的同时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罚子明,子雨三次不能吃肉,罚子风未得大人同意,不可再去后山,10次不能吃肉。你们起来吧。开饭。” 饭后,自家爹爹把今天的8两多银子上交,还车时给了10文的费用作为答谢。这才使得家里的气氛松快些。 晚上,王氏拿着药帮孩子们们上药,哥哥姐姐的都还好,只是有点破皮,在看到三儿子的膝盖红肿一片时,不由得心痛得掉下了眼泪。姐弟几人看着哭泣的母亲,都慌乱不已,项子风顾不得膝盖的疼痛,一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还抬手慌乱的帮母亲擦着眼泪。“娘,您别哭,风儿知道错了,都是风儿不好,你别哭好吗?爹爹看见该心疼了。”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被自家儿子安慰的哭笑不得的王氏,忍不住拍打了儿子几下,正好拍在他的腿上,疼的项子风一阵呲牙。 “活该疼死你这小子,从小就不安生的主。”虽如此说着,倒也擦干泪给小儿子上药了。姐妹三人相互偷偷看了一眼对方,暗暗松了一口气。 直到很多年以后,姐弟几个还经常拿这件事笑话对方。 丁家 次日,杨氏拿了两斤米面,把昨晚收拾好的兔子放在一个篮子里用布盖着,拉上大儿媳妇就出了门。 被禁足的项子风就只能在家里转悠,看着被弟弟妹妹们围着的几只小兔子,想了想还是拿起镰刀往后院去了。 养免是个精细活,一不小心让他吃了生水就会死亡,干脆给它们做个大一点的竹笼子,一对对的分开好了。 先做个笼子去。懂不懂不要紧,最主要是要先把原材料准备好,至于怎样做竹笼子?农村的孩子哪怕不会,可总有印象的。 记得小时候,在现代的爷爷曾经做过一回,后来那个兔子被自己养死了,兔笼子也不知道被自己丢哪了。长大以后自己倒是养活了兔子,可看着最后兔子病死在床上,此后再也没有了养兔的心思。 现在要做那个记忆中的兔笼子,自己一个大人还琢磨不过来吗?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总有一次能成功的,有好多天的时间呢。他可不想跟一群几岁大的小孩子和泥巴玩吧。 说做就做,那把生锈的菜刀被项子风挥舞得“虎虎生风”,弟弟妹妹们自然少不了在旁围观,这边的热闹暂且不提,且说杨氏那边。 当杨氏和儿媳走在村里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项家搬来村里这么多年,平日里他们多半在伺候家里的田地,毕竟家里有个常年要吃药的孙儿,少有在村里走动,现在真正与项家还有来往的,除了老村长家,也没几户人家。 这村子不大,这些年大家也就混了个彼此脸熟而已,于是在看清她们的去向后,很多人都选择了忽视。 一个刚进门不久新媳妇问她的婆婆:“娘,刚过去那两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哪两个人?我看看?”说着往村路上瞅了两眼。 “哦,是她们啊,他们就是那项家的老婆子和大儿媳妇。你不认识她们也正常。她们平日里少有在村里走动,一般都是村里的人成亲,想沾沾他们家生龙凤胎的喜气,才会请他们吃酒。你以后遇见就当没看见。”新媳妇想问些什么,可看着自家婆婆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对于村里人的目光,杨氏不是没有发觉,只是不想理会。 想当初,自己和夫君刚到这里时,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巴巴到自家来坐。后来家里落魄了,罗雀都嫌弃自家家门。这也让杨氏打心里看不上这村里的多数妇人。 杨氏带着儿媳来到一个破旧院落门前,看着那破败的院墙,叹了一口气。 “木櫆家的,在家吗?” “木櫆家的,在家吗?” 刚准备出门丁大头听见有人找娘亲,就放下了手里的草绳。自家爹的名字已经有些时候没听过了,乍听之下不觉有些愣神,还好院外的声音唤醒他。 “来了,来了,谁啊!”木门打开,就看见两位面生的妇人站在自家门前,自家娘这时也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杨氏看见一个黑瘦的小伙子开的门,就知道这肯定是孙儿说的那个人了,一脸感激的说:“你就丁大头吧,谢谢你昨天救了看家风儿。老婆子今天来,就是要感谢你的。”说着把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 丁大头闻言就想起了昨天救的那个小子,可昨天那小子已经给了一只鸡了。当然,在他看来也就小事一件,报酬一只鸡就够了。他不习惯和妇人打交道,所以对于杨氏递过来的篮子,他没接,嘴里不忘解释着说: “这,这位大娘,那个孩子,谢礼已经给过了。这不能收。” “哎呀,小伙子,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一家的心意。”杨氏看着眼前的小伙子,听他言语间的真切,眼神坦荡清明,心下更是欣喜,能交出这样一个儿子的人家,以后走动起来更让人省心。 “是啊,小伙子,你就收下吧,虽然东西不多,你别嫌弃就行。” 大头娘看着门口传来的说话声,儿子也没让人家进来,要是有什么闲话传出去,也不知道会传成啥样?毕竟,自己是个寡妇,儿子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只是家里这种情况,怕是难啊! 大头娘 见自家儿子还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她不由得出声提醒:“大头,让客人进门来,把人堵在门口像什么话。”大头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让到一边,请两位长辈进家里。 “大娘、这位妹子。快进来,请坐。家里简陋,两位别见怪才好。” “大头,快去烧点水来。” 杨氏打量着眼前的妇人,一身利落的打扮,洗的发白的衣衫,手上也是个干净的,对眼前妇人的印象也就好了点。说话间就带了三分笑意:“木櫆家的,我是项家的老婆子,姓杨,要是你不嫌弃,可以换我一声杨婶。这是我大儿媳妇,姓王。” 大头娘也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杨婶儿,王妹子,不知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刚好,丁大头也端了几碗水进来,杨氏拦住了快要出门的大头。 “大头,先别急着出去,你也坐着一块听。” “木櫆家的,是这样......”杨氏把昨晚孙儿被救的事和在门口说的话再说了了一遍,语尽,口渴的她端起水喝了个底朝天。 大头见状忙把水续上。大头娘和儿子确认过确有此事之后,就笑着说:“杨婶,说起来我和王妹子也是有缘,我也姓王,说不定我俩很多年前还是一家呢。贵孙儿的事您不用过于放在心上。昨天要是谁碰到这事也会管上一管的。再说,昨天您孙儿可是给了咱们家一只野鸡的。今天要是再收,就说不过去了不是。” 杨氏看着大头娘不似作假,王氏也不是个笨的,也就开口帮腔道:“那妹妹就冒昧的喊你一声姐姐了。依我看王姐姐更应该收了这礼。那野鸡,是风儿他自个儿送的,今天这份,则是代表了我们整个项家的心意。你说是不?” “正是这理。木櫆家的,这东西你就收下吧,要是让外人知晓,还不说我们项家忘恩负义?以后你家里要是有事儿需要帮忙的可以到我们家说一声,力所能及的,我们项家都不会推辞。” 大头娘被这婆媳两个说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是好,看着她们那真诚的表情,听到后面杨氏说的话,也就同意收下了东西。 “杨婶儿,那我就厚着脸皮把东西给收下了。您稍等一会儿,我前段日子做了一些腌菜。您拿些回去给儿孙们尝个鲜。” 杨氏看着大头娘把东西收下了,重要的事情办完了,也就没多说什么。心里想的则是:来往来往,有来才有往,往后再看看。 “那就谢谢姐姐了,我们家里事多,就不多留了。” 眼看着这天儿不早了,拒绝了大头娘的留饭,挎着篮子就匆匆回家去。 接过篮子时,杨氏就感觉到篮子里的重量,心里则暗自点头,项家虽不缺这点吃食,这个妇人是个心里有程算的,和这样懂人情事故的人家来往,自家也宽心,来往也不会太小气就是。 送走了杨氏两人,大头娘对着儿子叮嘱道: “大头,你觉得项家人如何?” “感觉挺好的。” “那你以后在外遇到项家的人照看着点,不用太刻意,他们有需要时你去帮忙就行。” 杨氏和王氏回到家里,王氏就钻进了厨房,杨氏看着冷清的前院,也不见风儿的人影,于是就走在厨房门口说:“雨儿,风哥儿他们人呢?” “奶奶。弟弟他们都在后院玩呢。”在灶堂忙活的子雨扬起了那张花脸笑着说。杨氏闻言,不太放心,就往后院走去。 融入 后院里,几个小娃围观在一个屋舍边上,还未适应新环境的兔子们拥挤成团,那颤抖着的身体好像在说:“啊,昨天的魔王们又来了,怕怕,快躲!” 几个小娃手里拿着各自认为的兔食在召唤! 手拿干草(牛食)的子月:“小灰灰,快来吃呀,有好吃的。” 手拿虫子(鸡食)的子灵:“小白,我看见你了,快过了!” 手端猪食(煮的野草)的子安:“兔兔,吃。” 手抓鸭(小鱼)食的子云:“大飞吃!” 杨氏看着自家几个孙儿那个吆喝的劲头,暗暗替那兔子屈一把心酸泪! 兔子:我太难了! 连忙上前让几人把各家吃食还了回去。 “哎哟!奶奶的乖孩子们,你们这样会把兔子吓坏的,乖你们让他们休息一下。” “奶奶!”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子风呢?”杨氏看了一下后院,只见后院的院门打开,在靠近院门的地方,凌乱的放着几条竹竿。 “奶***灵知道!哥哥在砍竹子!” “好好好!你们在院子里玩,奶奶去看看!” 咔!咔!咔!咔嚓!靠近后门的时候,隐约可以听到竹林里传来伐竹的声音。 看着那小小的孙儿,小小的胳膊挥舞着,和竹子一下下较劲的小模样,杨氏上前夺过了孙子手上的破柴刀:“风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项子风刚开始还信心满满的准备做兔笼子,可在一次次的尝试与失败之后,渐渐的就和这竹子较劲起来,一边砍竹子一边思绪纷扰,不好的情绪一下下又一下的积攒着,越想越生自己的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是的,没用。 而就在这时杨氏充满了关爱的问询成了一条导火索。 “哇”的一声,项子风搂着奶奶开怀大哭,此时的他颇有点不管不顾架势,把这些时日以来累计的不安、烦躁等等的负面情绪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好了,哭吧哭吧,奶奶的乖孙哭出来就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孙儿会这样,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知道这个时候说啥也没用,倒不如顺着,杨氏怜爱的看着自家这个没少吃苦头孙儿,手里还不忘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听得这句话,项子风更是哭的肆无忌惮。 暗地里听着孙儿的嚎啕大哭,让杨氏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其实自孙儿上次昏迷醒来后就让她总感觉哪里有些怪异,大人们都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孙儿不说,大家也只能干着急,现在能哭出来,就证明孩子想同了。 项子风的哭声震惊了在家的所有人,母亲王氏和女儿急吼吼跑进后院,王氏原本打算出门去的,不巧看见听到哭声不安的小家伙们正满脸无措,想着儿子那边有婆婆照应着,她就叫上大女儿一起安抚这些个小家伙们。 哭了好一阵子,项子风感觉自己的情绪得到平复,哭声也就跟着停了下来。抽噎着的他看到奶奶衣服上沾着的一块块泪水和鼻涕时,脸上就唰的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说:“奶奶,您把衣服换下来,我帮你洗干净吧。” 杨氏闻言,哈哈的笑了起来。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个孙儿羞赧起来的样子,真的太可人,她那个老女人的心哦!恨不得把孩子抱怀里稀罕一番。 项子风听见奶奶的笑声,抓着杨氏的手不停的摇晃起来:“奶~奶~” “好,好,好,奶奶回屋给你换衣服去,行了吧?”,在逗弄下去,她的乖孙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好想知道啊!怎么办? 当然,心里想着可手里却拉着孙儿就往院子里走去。王氏看着没事人一样的儿子跟着婆婆回来了,看着婆婆脸上没有生气的模样,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可当她看到婆婆身上湿漉漉的外衫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一眼。 项子风接收到了母亲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冲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和弟弟妹妹一起玩去了。兄弟齐聚,自然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瞬间让他失去的动力能量槽填满。 兔笼 几个小的看到三哥扮的鬼脸,觉得好玩也就跟着学了起来。子安看着手里的野菜,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定般,走到了哥哥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东西: “哥哥,给你喂兔。”另外几个都让出了自己的“兔食”。不一会,子风的怀里就被塞了各种“吃食”。 被几双纯净明亮的眼睛盯着,子风心里暖暖的,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的满满当当的。 “好呀!我们一起玩,哥哥今天教你们养兔子,养的大大的然后让他们生更多的小兔子,我们在把小兔子养大,这样,我们以后就有肉肉吃了。好不好?” “好!” “哦!有肉吃喽。” “肉肉……” 闻言,大家都想到了肉的美味,竟齐齐的咽了几下口水。自此,几小只对养好兔兔,能吃肉肉的事情坚定无比。 午饭后,一家人齐娶一堂,杨氏述说着对丁大头家的印象。老头子的意思是,先处处看再说,要是这家人真的不错,以后当亲近关系来走也无不可。 “要是没什么事儿,那都回去休息,接下来有的忙活喽!。”老爷子说完就想起身回屋歇着。 “爷爷等一下,子风有话要说。” 老爷子闻言就要坐了回去,刚准备回去歇着的众人也都停下脚步,看着站在堂屋中央的小人,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必竟项家孙子辈一般都很少开口说话的,除非大人们的问话。 看着这个从小就自幼多灾多难的孙子,如今挺拔着身姿,站在堂屋里对着众人的眼光没有丝毫的胆怯,老爷子的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也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子风说说看是什么事情吧?” “爷爷我想养兔子,就像养家里的鸡一样,可是我需要二叔帮我做一个兔笼。可以吗?”老爷子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二儿子:“老二,你说?”二叔沉思了一会后:“爹,子风说的事,按理说是可以的,但从来没有人养过。” “老大怎么看。” “爹,我倒觉得可以试上一试,家里不是刚好有几只小兔子吗?左右不过是几只兔子的事儿,要是能成功,那就更好不过了。” 老爷子沉思了一会,手一挥霸气的说:“子风,你的想法可以,你说的事自己找你二叔去。可事先跟你说好,家里的大人不会插手的这事。” “是的,谢谢爷爷。孙儿记住啦。”接下来半天时间,子风一个人砍了足够多的竹子回来。 第二天一早,子风就拉着自家二叔在后院忙活起来。开始时,是连比带画的说了一遍,做出来的效果和想要的效果差很远。最后子风不得不拿着一支小竹,在地上刷刷刷的画了个立体图形。 这下不得了了,原本在旁边观看的老爷子和自家爹爹,都围着上前来看个热闹。自家爹爹兴奋的开始帮忙,看着不多的竹子,兴奋的他咔嚓咔嚓又砍了一捆回来。 于是,在消耗掉所有砍回来的竹子之后,家里也多了二十来个新鲜的大小不一竹笼子。 在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屯村里,忙碌的人们依旧各自忙碌着,项家后院的竹林里,不时响起断断续续砍竹子的声音。从项子风教会弟弟妹妹们怎样喂兔子和养兔注意事项:比如摘回来的草凉干水后才能给兔子吃,水不能是过夜的等等之后,小家伙们天天就泡在了养兔的琐碎当中。 兔笼的买卖行情不错,这个月里给项家添了不少进项,直接的改变在哪?当然是餐桌上的一日三餐。 伙食的改变也渐渐丰润了项家众人的身体,小孩子的脸上都开始长肉肉了。 兵役 一天,外出的二叔带回来了一个沉重的消息:秋收后朝廷征兵,每户一人,除了家里只剩下寡妇和未成年孩子的,其余的都不能用银两抵徭役。 这消息直接把今天挣钱的喜悦直接冲没了,杨氏顿时感觉到手里的银钱都沉重了几分。 第二天,村长挨家挨户的通知了大家,突如其来的消息,顿时让整个村子都笼上了一层愁云。 家里男人多的还好,家里人丁单薄的人家可就惨了。夜里,多少人哭得肝肠寸断,多少人以泪洗脸,多少人辗转反侧。 一时间,镇上但凡有些身价的,到处张罗着上门招婿,嫁女的,收干儿子的,各家个户想尽办法的往家里喽啰男人,连街上随处可见的乞丐都一夜间消失了。 济世堂的后院里,封大夫把家里的儿媳妇和儿子都接到了镇上。府城因为突如其来的征兵令,也陷入了各自的忙碌当中,封大夫就是借着这个空档,在夜里避开了所有的熟人,把家人接回到这偏僻的镇子上。 他的儿子今年刚考上了举人,在这小小的地方开个私塾是绰绰有余的,至少能安稳的和妻儿在这偏僻之地活下去。 “文彬啊,为父已经修好了房子和私塾,这次征兵,为父去。父亲老了,只要求你们在这好好的,一生平安喜乐,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找刘全帮忙。” “爹爹,还是孩儿上战场吧……”封大夫拦住了还要说话的儿子。 “儿啊,好好在家,为父虽老了可就这手绝活,比任何一个上阵杀敌的兵要过得稳妥。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经历了这些年这些事,你该明白自己的本心,孩子,父亲走后,封家的门楣就要靠你来顶护了,好好待素兰和孩子吧。” 封大夫说完两手重重拍了拍儿子的双肩,打量了好一会儿儿子转身就走了,徒留儿子夫妻两人在原地缄默无言。良久,封文彬才缓缓的开口:“素兰,我们莫要辜负了爹爹的好意。” 看着仿佛瞬间成熟了的相公,在看着早已没有了身影的长廊,忍着酸涩的眼泪,顾不得迷蒙的双眼,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刻,她期盼已久所幸,她终于等到了,夜里,姚素兰在睡梦里第一次扬起她的嘴角,苦涩而幸福的味道在心里,也填满了成婚之后的梦。 ………… 丁大头家,自从得到消息后,母子俩人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突然,丁大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跟前,砰砰砰地在地上磕头起头。 “娘,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您了,娘,孩儿定活着回来的,到时候给您生一堆的孙子,您一定要好好的等孩儿回来。” “决定了?”丁母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不觉有些恍惚。 “娘,孩儿不孝。” “去给你爹磕头上香,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活着回来……”丁母说着回到了自己房里,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之后的时间里,丁大头找到了项家,说要学那个特别的狩猎方法。那个特殊的捆绑方式,项子风毫无保留的教给了自家的几人,对于丁大头的要求,项子风是答应的,只是在教完后,忍不住的多嘴说了一句,让他上战场以后有可能的情况下,照顾自己家人一二,毕竟,项子风亲身体验过他的身手不凡。 丁大头在看见项家后院的兔子窝后,就问老爷子能否传授他家啊娘养兔的法子,这样哪怕他走后,他的娘亲生活也能安稳些。 老爷子是赞同的,于是接下来几天,子明和子雨两人负责教丁大娘养兔的事情,兔种当然是丁大头自己搞定。 作为回报在秋收前,丁大头给项家众人拉上销售猎物的线,比起去集市上买卖要更人心安不少。 ………… 最佳人选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得到征兵消息的那天晚上,项家——夜里老爷子房间,杨氏看着头发早已花白的老伴泪眼婆娑,无声的哭泣着,最后还是老爷子看不过去,低声的安慰道:“老伴儿,你觉得咱们这个家,有谁比我去更合适的吗?” 杨氏含泪的点点头,因为她知道,自己老伴就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就能证明。可她心里不舍,家里哪一个去她都不舍,老爷子去活着回来的希望更大,她默默地祈求上天,让他这个丈夫平安回来才好。 三叔在知道后立马找到夫子请假回家,夫妻二人一时相抱无语,良久之后,三叔开口道:“对不起,可能又要让你等上几年了。” “嗯,再久我都等,这辈子我都是你项文的妻,至死……”~无悔两个字淹没在夫君的热情里。 二叔房里两人一番云雨后,项和正抱着愁眉不展的妻子说:“放心,我离开的时候,一定让你怀上我们的儿子,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等到儿子会走路了,我就会回来的。” ………… 项子风从听闻征兵后就一直忐忑不安,这个时代打仗,真真肉搏的好吗?所以夜里并没有早早睡去,果然夜深人静之时,里屋响起了父母的声音,尽管声音被压的很低,项子风还是听到了。 “孩子他娘,明天我和爹说咱们家我去当兵,你在家照顾自己和孩子们。” “军哥,我……” “我知道,我会平安回来的,家里有老有少,有你还有我的孩子们,你们都是我的不舍和牵挂。只是我走后,往后几年要辛苦你了,咱家没有谁比我最合适。” “可我还是舍不得……” “要说咱们这些年啊,没少受大家的照顾,你放心,亏欠下的等我回来再还,你不必挂念。” …… 夜漫漫,夜语涔涔,可总有天亮的时候,第二天项家人难得的都起晚了。 今天的早饭几个大人们吃得出奇的畅快,昨天还阴雨密布,今天怎么就雨过天晴了呢?饭后,一家子老小围坐在一起,项家第三代们今天也出奇的安静。 “我去当兵!” “爹,我去当兵。”项家几个大男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几个女人这都惊奇的看着彼此,然后眼里不约而同的升起了感动和欣喜。能在这样一个家里,真的值了。 “你们胡闹!老子是这个家的当家人,我去。” “爹,我是三兄弟里面打猎最好的,所以我去。” “爹,我是这个家的老大,我去。” “爹,我是老小又是童生,我去。” “放屁,老子以前就是当兵的,打仗我熟,你们都在家,老子去。” “爹!我们都跟你练过,让我们去吧。” “是啊,爹,老二说的对,让我们去。” “爹,要是让您去了,你让孩子们如何挺直腰杆子做人,家里不能少了您!让我们去。” “这,你们简直狗屁不通。哼!” “老三,你就别去了,才刚成亲,孩子都没一个。” “老三,家里就你读书好!咱家还差个秀才老爷呢,你不能去。” “我,我,我……” “大哥你是长子,要守家业。你别去。” “老二,你还要好好给家里添几个儿子,大哥先去。” “不行,大哥我不服。” “走,我们打一架,谁赢谁去。” “都比老子厉害是吧,走,我们比比。” “谁怕谁,我最厉害。” 他们这边说着说着,竟然一个个往外走,杨氏拉住了余下的人儿。 “咱别管他们,都到后园里去,今天的活还没干完,兔子们现在都饿了。” “奶奶,我去看兔子。” “奶奶,我要喂。”几个小的争先恐后往后院里跑去。与孩子们的无忧无虑不一样,杨氏看着面露担忧的几个儿媳,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院里去了,王氏也拉着两个妯娌紧跟上婆婆的脚步。 旁晚时分,几个灰扑扑的人相继搀扶着走进了家门。项子风定眼一看,哟,好家伙!除了三叔脸上没有挂彩外,个个鼻青脸肿的,切个搓,楞切成这样真没谁了。 等他们洗漱好后,饭桌前老爷子龇牙咧嘴的宣布:“老大去当兵,这些天家里都要好好给他好好补补!” 就这样,一家人开始围着项大军转起了圈。 早中晚吃着各种肉肉,早上被老爷子拉到后院操练,下午被老二拉着往山上跑,晚饭后被老三拉进书房里念念叨叨,项大军是来者不惧,痛并快乐着!因为他知道,家里人教的这些东西,可都是保命的本钱。几个女人忙完活计就在一起赶制衣服鞋子什么的。 家里几个孩子都知道,大伯/爹爹要去当兵了。 “哥哥,爹爹要去当兵了,我想送爹爹一点东西,你呢?” “三弟,你有什么打算直说。” 秋收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金色的稻田里,飘荡着稻谷的芬芳,不时传来收割声声,快慢起伏间,有着一种说不清的喜悦。 豆大的汗珠锲而不舍的要迷住项子风的双眼,在摸过一把汗之后,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这还是吃过早饭才干活的结果,项家的其它人的衣服早已湿透了好几回。 项子风直起那痛的麻木的腰,拿着脖子上的毛巾,又擦了下脸上的汗。看着爷爷奶奶那有些佝偻的腰,再看着手里这把锋利的镰刀,一时出了神。 记得小时候,自己偷偷的瞒着爷爷拿镰刀玩,不小心把自己的腿给开了个口子,当时那血“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自己害怕得哇哇大哭着找爷爷,把爷爷给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去医院缝了好几针。好像从那以后,爷爷就开始教自己正确使用各种小工具,还告诉自己,如何才伤不了自己。 “风儿,累了吧!奶奶的水喝完了,你回家去打点水来吧!” 项子风闻言回过神来,看着奶奶慈祥的笑容,黑了一圈的皮肤上,泛起的丝丝红韵,那是辛苦劳累后留下的印记。 项家真的很好,家庭和睦,兄友弟恭,这种氛围让他忍不住甘愿沉沦,让他总忍不住想要付出更多,好到哪怕放在现代,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家庭。人小言微,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平安的长大,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就好,才能更好回报大家的恩情。 “奶奶,风儿这还有一点,您帮风儿喝了,风儿想喝新的水。”子风拿着自己的小竹筒递给了奶奶。 杨氏没推迟,只是笑着点了点项子风的额头。在她眼里,自家这孙儿啊,现在是越来越精怪,也越来越懂事和讨家人欢喜了。杨氏本来还担心这孩子会被村里的流言影响,可现在,她很乐意看到孙儿这样的变化。 这几天每天天不亮,家里的大人们就到地里忙活,早饭前全家总动员,饭后合力割稻子,子明,子雨带着年纪几个小的在家里和田里之间忙活,子风和子明还要兼任给地里的大人们送吃食和水的任务,子雨则带着几个小的驱赶麻雀,项大军三兄弟轮流把割好的稻子挑回家。 晚上,辛苦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回到家里,和别人家的愁云惨淡不一样,项家的院子里,几个大人在晚饭后,看起了小孩们的表演。 是的,表演。这是子风子明等几个共同商议后的结果,是送给自家爹爹的礼物。 自从得知家里的爹爹要上战场后,子风就有了想法,他贪恋这份父爱的温暖,哪怕有一个可能,他都想让自己这个爹爹平安回来,仅此而已。 所有表演道具都由项子风设计统筹,其他兄弟姐妹帮忙动手才有了现在的结果,很多个夜里几个小的比大人还要晚睡。 子风把自己能想到的关于打仗的小故事都重新的编排了一遍,用狼来了,小红帽,龟兔赛跑这几个故事的主角来演绎,小老鼠的借刀杀人、羊妈妈的擒贼擒王、兔子的打草惊蛇、鼠爸爸的瞒天过海、老狼的调虎离山、山羊的苦肉计、猫咪的声东击西、狗狗的游击战,乌龟刺狼王等等,把项子风知道的计谋都用在了里面。虽然辛苦,可几个小的都咬牙坚持着,这些天都没有喊过一次累,一是能学东西,二是真的好玩。 今天晚上,演的是鼠爸爸偷梁换柱的故事。项家几个小的在脖子上挂了一个人物头像,项子风负责旁白,子云他们几个小的今天都变成了鼠宝宝,子灵这鬼灵精闹着做农舍的主人,子风最后只能答应。 故事梗概就是:在一个农舍的老鼠洞里,一只老鼠爸爸发现自己要当爸爸了,可是洞里的食物不够了,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鼠爸爸发现了一代装满了粮食的袋子,为了不被这家的主人发现,鼠爸爸把好吃的大米都偷回了家,于是就把一块块石头填进了袋子里。鼠爸爸把自己走过的路都用灰尘盖住了,于是,很快的,鼠爸爸有了自己的鼠孩子,有一天,鼠爸爸要外出了,就教孩子们开门的暗号,要是暗号对了才能开门。鼠爸爸走后,猫咪果然来敲门,可惜,他不知道开门的暗号,直到鼠爸爸又拿回来很多很多的粮食。 赋税和兵役 这几天下来,其实老爷子和几个大人们都看出了一点门道来,孩子们是在变相的给项大军提醒,战场的险恶。 原本,这几天是想让老大放松的,孩子们有心他们也乐得成全,也可以看看这孩子们滑稽又有深意的小表情。不论他们的故事精彩与否,光自己家的几个孩子的这份心,就值得被珍惜,被重视。 表演完后,几个小的洗去一身的疲惫后,意犹未尽的沉沉睡去,梦里不知是何等的美好,竟勾起了他们的嘴角。 几个大人则在回味着孩子们刚才的表演,特别是那个暗号的东西。 “爹,你说风儿哪来的这些个鬼点子?” “不知道。不过老大,你要多琢磨琢磨像是暗号这些事,注意仔细观察,把他们的表演记在脑子里,想不通没关系,关键时候可是能救人一命的,这些可都是孩子们的良苦孝心啊。” “对啊,我以后要是也有个聪明的小子多好啊。大哥......” “不管怎么说老大战场上一切小心为上,我们可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对,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热闹的院子也寂静了下来。 这天,秋收后的收税敲醒了大湾村人的美梦,村里迎来了一队士兵是收粮食和准备把服役的人带走的。衙门里的一个捕快带着一个临时的文人来负责登记造册。 这群人在村口的大树下停了下来,通知了村长就开始今年的税收了。 村长在一边寒暄到:“老朽姓林,这位大人请稍等,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村民了。” “不用了村长,众将士听令,去通知村民们,要是发现有叛逃者,一律就地斩杀。” “是,吴首领。”众兵士四散开去,不多时,许多的农户家里就传来了哀嚎声,鸡鸣狗叫的声音不绝于耳,村长只能在旁边叹息了一声。 来到项家喊人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一阵敲门声过后,就看到了穿着整齐的众人。 看着眼前人丁兴旺的家族,他不禁感到一阵愕然,不过随后作为老兵的他在感受到项老爷子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时,他马上就道出了来意。 “你们家,赶紧把赋税的粮食和送服役的人一起前往村口,马上就走了。” “这位将士,这粮食可是要用作军粮?” 来人没有说话,但是,项德何许人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好,我们知道了。将士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老二,再从我们的粮食里拿两袋子的粮食出来。” “收起你们的哀伤,我们要坚信,老大会平安回来的。”当项家一群人来到村口的时候,收税的人刚好收完前面的。 “还有谁没交,快点过来。” “大家让让,好让我们进去有把赋税交了。”老爷子闻言,高声喊道。 人群散开,多年以来项家的众人第一次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大湾村村民的面前。 看着一家老小15口人的项家,众人被他们一家的形象吓了一跳。同样被晒黑的皮肤之下,项家人没有怨恨,没有嚎啕大哭,推着小山似的粮食,安安静静的站在人群里。之前被称为首领的士兵一眼就盯上了老爷子,毕竟,经历过战争的身上那份气势是时间洗不掉的。 “去,把粮食都交了。”老爷子自然是注意到了有人盯着自己,不过当务之急,是先交粮食。 项大军三兄弟闻言不由齐声应和:“是,爹。”简洁有力的回答。不由让人心里一凛。 李达能 孩子们的眼光都看着自家大伯/爹爹,因为等一下,大伯就要去打坏人了。项家众人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村民们看他们一家的眼神,一旁的村长倒是注意到了,可现在也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只能过后,自己再去提醒一二了。 “李达能见过这位曾经的兄弟,你们家是你要上场吗?”李达能对着老爷子行了个军礼道。 “不,是我的大儿子项大军要上场,如你所见,我的腿脚不利索了。”老爷子说着就指了指旁边站着笔直的儿子。 “这位老爷子,你交的粮食多出来两袋子,你给拿回去?”在旁边监督着上称的衙役看着项德和这位大人聊的火热,只能硬着头皮插嘴道。 “不用了,多的两袋子是我们送给将士们的,他们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归来,多一包粮食就多一分希望,左右不过是我们一家饿几天的事情。”在场的众人听了,无不佩服,当然,也有好些人不屑和鄙视的看着老爷子。 “果然虎父无犬子,令郎个个不凡。好了,都收了吧,李达能代兄弟们谢过老爷子了。” “等来日兄弟踏雪归来,我等必定不醉不归。” 走在众人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子风跑过去往爹爹的怀里又塞了一包东西和一张纸。 “爹爹,信有空的时候再看。”子风说完,就站回了兄弟姐妹们的身边。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 前辈弟兄前辈弟兄教会我 打得山摇地也动, 打得大胜人归来 一呀么一呀么一呀么一, 兄弟背后交给我 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 二话没说往前冲 三呀么三三军将士苦乐都四海为家 哪里有你 哪里有我 等你归来才是家 项大军,我们等你得胜归来! 大湾村受到歌声的感染,也跟着齐声唱了起来,只是项大军的名字变成了自家儿子的名字。就这样,项子风几个孩子放声大唱,直到声音沙哑,压抑的哭声在看不到一丝人影后,释放出开来,村口这个位置顿时哭声一片。 项子风忍着擦干眼角的眼泪,回身头也不回的回了家。 众士兵从原来的惊愕到后来竟然都会唱了。 众人看着项大军的眼光怪异了起来,大头就站在项大军的身边,心里也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这也是这群人心里的想法。 李达能把人群里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作为千夫将的他当然明白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一开始,他不满自己竟然被分到这么个偏远地方来收兵,自己要是能升为万夫将才怪,他的不满在看到偏僻的大湾村后更加的剧烈,就在他以为上天会给他一个老将时,不料竟是老将的儿子。 从众人的脚步声里,只有几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以为收的这些人都一无所长的时候,竟然是这滑稽又朗朗上口的调调给了他希望。 他决定让他的队伍都学会这首调调:“项大军,那个调调有名字吗?” “这位将士,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 “不会吧。”看着众人一脸的不信,项大军也无语。 “我觉得挺有意思,那刚刚调调你会吗?教教大伙儿?”去项家叫门的汉子说到。 “既然大家想学,那就献丑了,我教大家之前听过另一半的调调,还有动作的,我一起教给你们吧。”项大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 于是,一路上,一群哼着奇怪调调,踏着奇怪步伐的人赶在了回营的路上,原本不屑的人听了几遍后,竟然不自觉的跟了上去。要是项子风在这里,他一定会告诉他们,有一种步伐叫军步,有一种歌叫军歌…… 晚上,在野外扎营的时候,同村的被分到一队休息。 于是,众人好奇的目光都投到了项大军放信纸的地方,让项大军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烫手山芋。同村的木头好奇的问:“项大哥,子风给你的啥东西了,快看看啊!” 大头和木头原本就在项大军旁边,因此也好奇看着他,项大军本想找个时间自己偷偷看的,可看着一群人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似乎不大可能了。 纸条风波 展开贴身收着的信纸,看着陌生的称谓,项大军的嘴角就是一顿,越往下看脸色如调色盘一样,青转红,红转白,白转黑,最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徒留下一众惊呆了的眼神。 “木头,你看到上面写什么了?” “大头,认识字不?写得啥?”大头一脸古怪的走开了,留下一句:“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这下子,原本没兴趣的人都被勾起好奇心了。待众人休息后,有个机灵的小子把碎纸收集起来,准备找个会认字的问问。 不巧他找人问的时候,一个好友的老乡刚好是个童生,巧的是他也在不远的地方休息,于是乎纸条被“需要时间拼凑”为由拿走了,这苦逼的二人只能回去等消息。 就在童生准备把千辛万苦拼接好的纸张往回送时,他那满面诡异的神色落进了李达能眼里,就是做贼心虚。 “来人把这贼子捉住,收押审问。” “大,大将军,冤枉啊!”童生吓得马上跪地求饶道。 啪嗒!一个纸团从书生怀里掉了出来,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白纸,李达能挥手让士兵把人给拉了下去。自己则捡起纸团,往自己的营帐而去,回到营帐的他找到了自己的好友书呆子——钱大嘴。 “大嘴,看看这什么玩意,写什么了都?”说着,端起一旁的杯子准备喝水。 钱大嘴本不想理会,可看到那个称谓,竟然鬼使神差的读了出来。 “可悲可叹的父亲大人亲启!” “噗嗤!咳咳咳,大嘴,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正在喝水的李达能被呛到双眼通红。 “说什么,你给的这玩意啊。谁写的,我都开始膜拜了。” “不知道,咱先看看内容。” 大嘴无奈接着开始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悲催的人生开始拉开剧幕,你这一走是可叹的,因为家里和你从此是不会擦肩而过的路人。 你在那个全是男人扎堆的世界里,开始了你可叹的旅程。 一开始,你会发现你的身边人是熟知彼此的同村人,渐渐的,随着你不断的走远,陌生人会越来越多。 没有了熟悉人的你多可悲,吃饭开始渐渐变得千篇一律,你说的话越来越少。 粮食一点点的被你消耗着,可前面的路你看不到尽头,也走不了回头路,你说你可悲不可悲。 自古战场多骷髅,很快,你就会成为下一个,你不是被敌人捅死就是被自己人错误捅死,那儿子恭喜你,你的可悲的一生提前结束了。 哪怕没死也不要紧,不是还有下回吗?您的大孝子给你准备了一点药,受点小伤小痛的就浪费一点药,这样,等你大重伤时,没药了,人不就——你懂的。呵呵! 等您死了,务必给你儿子托个梦或者捎个信,儿子会把你的美娇娘子交给另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一切的前提是,家里无病无灾,希望你在家里人的心里,分量重一点,就这样,你的老父亲老母亲就会郁郁寡欢,一夜白头,家里人从此分崩离析。 这样,儿子就有机会把母亲嫁出去,你说是找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男人呢,还是找个有钱的?不,到时候还是要找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的,可这样就保证不了那男人的人品了,品行好的还好说,可要是他有个好赌或者打人的爱好怎么办? 不过没关系,儿子现在8岁,等我长大了,一定为你们报仇,兄弟姐妹们一定会支持儿子的。 没时间了,就这样吧!再见了,我可悲可叹的父亲大人。 您的大孝子——子风敬上。” “大嘴,你玩什么呢?感情这是儿子给老子的信?这是教他老子去死?而且是期盼着快点的那种。好玩?”钱大嘴看着一脸不相信的老友,也是一脸懵逼。刚才自己读了啥?我都说了些什么? “哎呀呀呀,气死我啦!这是哪个兔崽子?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不然看我揍不死他。” 在睡梦中的项子风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来孙大哥,咱们来练两把,我太气啦!”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孙智,李达能一拳就挥了过去。 于是,浴血奋战的两人一不小心闹到了统领那边。李达能看着自己的表兄,还一脸愤恨的把那个信的内容说了一遍。于是,一场因为信的风坡,就此拉开一番不一样的角逐。 上到统领团队,下到新加入的兵团,无一不对信中的那对父子抱着两个极端的情绪。有人认为那个父亲不是个东西,有人认为那个儿子不是个东西,有人认为他们父子都不是好东西…… 起风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正在吃着早饭的大头听见周围的议论声后,同情的看了项大军一眼。木头也不知道从哪听了个消息,打算和他们分享的时候,被他们那张一黑一红的脸吓的不敢多说话了。 而另一个军营里,封大夫和一群大夫在用饭,相对其他士兵,他这个帐营里面的伙食要稍微好一点。嗯,在听到那个关于纸条的留言之后,但是他也如其他人一般认为的,可细品之下就回过味来。 不过看着群情激奋的人们,他并没有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子风的名字。 大湾村这边,每家每户都送走了一个对家里很重要的男劳力,整个村子都低沉了好几天。 不管人们的情绪如何,时间在一步一步往前走,人们的日子还要继续,牵肠挂肚最后剩下的只是梦里的那番纠缠。 村民们开始渐渐的走出家门,孩子们在为某个缺席的同伴叹息一番后,又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嬉戏,还时不时的哼上几句那难忘的特别的调调。时间是最无情的,也是最有情的,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送上一份独属于你的礼物。 项大军走了,项家人开始为接下来的生活忙碌了起来。少了一个壮劳力,大人们的肩膀都重了几分。 这天,老村长领着一壶酒,敲响了项家的大门,院子里的几个孩子听到敲门声。 “我们等一会再继续玩,我去看一下谁来了。”子风说着就跑去开门了。 小萝卜头们看着哥哥走了,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请问门外谁在敲门?” “是我,村长爷爷,快开门啊!”子风闻言看向身后的子月和子云,在看见她们眼睛瞪得亮亮的,还对这自己点头的小样。 子风的那颗少女心哦,都要溢出来了好吗? “真的是外公在门外吗?那你猜猜我是谁?”子灵学着子月说话时的样子问。 门外的人自然听的出来说话的人是谁,除了大房那个子灵,没有那个女孩子比她更顽皮的了。在自己家里,可没少折腾他家那两个小的,可这会他佯装听不出来是谁的问:“门里面的一定是我乖乖的外孙女小月月,对不对?” “不对,你猜错了,再猜。” “啊,不对呀,那就一定是可爱的小云云,这回一定错不了。” “林外公,你猜的不对,我不给你开门。” “子雨?” “不对!” …… 小丫头听见门外的人把家里人都说了一遍,就是不说自己的名字,真是急死她了。 于是,打开大门的她跑到来人的跟前嚷嚷道:“林外公,我是子灵,你怎么就猜不出我呢?” 老村长只能装着懊恼的说:“哎呀,原来是子灵哦!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是你呢?” 两人说着话就走进了院子,子风全程捂脸,这一定不是我那蠢妹妹,一定不是。 项子风把门关好,也上前打招呼道:“林外公,您来找爷爷的?” “对啊,今天有空,找你爷爷说些事。你爷爷不在家?” “在呢,在后院忙活呢,你老是在堂屋坐着等,还是到后院去?” “那我到后院去吧,这酒给你放灶台上了。”看着眼前懂事有礼的子风,老村长心里高兴,要是自己女儿也生个外孙子,他心里就更高兴了。 不过话说回来,项家的几个孩子都被教的很好,子孙满堂好啊,还是老亲家有福气。 “亲家老哥过来找老头子呢。” “也这几天在家里闲,过来找你们叙叙家常。” “好,你们聊,我看孩子们去。” 俩老爷子在那说了很久的话,直到满地的竹片变成了一个个的竹笼子。 当晚在项家吃过饭后,就又匆匆的回去了,晚饭时候,老爷子一脸严肃的叮嘱了家里众人几件事情。 “从明天起,小雨和子明两人一起进进出出,最好跟着大人或者弟弟妹妹,不要随意跟村里的人聊天太久,特别是问及你们婚配与否的事情。” “从明天开始,子风在家要照看好弟弟妹妹,不能随意乱跑到山里去。” “从明天起,你们几个大人也注意一下,别轻易答应与他人说起家里孩子的事。” “从明天开始,如果有人上门提亲,不管是谁一律都不答应。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爷。” “明白啦。爷爷!” “好的,爹。” …… 在得到所有人的回应后,老爷子才让人回各自屋。 爬床 “娘亲,我要跟你睡,姐姐的呼噜声太大了。” “就你话多,以前也没见你嫌弃过谁?” 王氏原有些愁容的脸,闻言后一阵哭笑不得,没好气的在项子风屁股上拍了几下。 其实项家人这些日子以来,黑眼圈都爱上他们,平日里他们还要辛苦的劳作,为了让家里人重新振作,某天晚上开始,连着好些天的晚上,子风等兄弟姐妹们,一次次爬上了自己家娘亲的床,当然,爷爷奶奶那边的床,没放过。 为此,吃着儿子的粮,操着老妈子的心的项子风童鞋,在他英明的领导和指挥下,才有了,嗯,这次策划。 项子风笑嘻嘻的躲进了王氏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美美入睡。 看着眼前呼吸绵长的小人,鼻翼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不由得让她感到温暖,丈夫既已远去,还有眼前这些孩子呢,自己也该振作起来才是,免得家里担心,自己这儿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现在是张口就来,这几晚都以不同的借口赖着自己,都不带重样的。不过,自己这几天晚上倒是睡好了些,因此她也没多说些什么,也跟着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那天晚上爷爷说那件事时,子风就有所猜猜了,没办法,肥皂剧没少看的他不得不出此下策,要精神不好,不小心中了他人陷阱就不好了。 于是在一阵密谋后,项家的七个小矮人分分点亮了新技能,项家的众人也渐渐摆脱了黑眼圈的困扰。 阳光驱散了黑暗,唤醒了大地的万物,天朗气清的早上,王氏在厨房里刚忙活完一家人的早饭。 听见厨房门外传来的声响回头一看,见是婆婆忙开口说:“娘,早饭我都准备好了,您看要不叫爹他们洗漱完上桌?” 杨氏看着神采已恢复以往的大儿媳,心里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老大走后这几天,王氏的伤感杨氏也明白,毕竟,去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不是? “娘,我已经没事了,锅里还有热水,儿媳这就给您盛。”见自家婆婆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响起这几天自己的浑浑噩噩,忙安慰道。 “好,好好。”杨氏接过盆就转身回屋,临出厨房时,还不忘回头叮嘱:“以后不用太早过来,注意身体不要累到自己了。” 杨氏回屋后迫不及待的和老头子说起了这件事,老头子闻言点头的同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一家人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要怎么办时,收拾碗筷的王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子明,子雨晚上睡觉打呼噜了没?” “没有啊,娘。妹妹睡觉可乖了。” “可风儿还说你有脚臭?” …… 刚准备去后院玩的子风被自家老母亲一句话吓得呆在原地。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冷了他都有些反映不过来了。 “不,姐姐,大哥,你听谁说的,你听我解释……” “是吗?前天晚上,风儿还说安儿睡觉磨牙,吵他睡觉了。” “……灵儿晚上踢人……” 感受到四周杀人般目光,项子风心里很多吃草的马奔过! “各位兄弟姐妹们,你们听我说,听我解释,不,不要过来啊!” “我错了!” “哎呦,子安啊,哥错了……” “奶奶,帮我抓住这个坏哥哥~” “爷爷,哥哥在你后面,你快抓住他。” …… 顿时,各种呼喊声,求救声,讨饶声渲染项家的上空,家里的大人们小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一连几天平静的日子就这样溜走了,三叔也在家人的期盼中收拾包袱回书院以备不久后的考试,同时也带走了家里所剩无几的存款。 爷爷看着家里一群半大的孩子,再看看旁边两个挺着大小不一样的肚子的孕妇,高兴的同时还不忘暗自苦笑,家里人口多也是个烦恼呀!于是和二叔一商量,决定还是要把丢掉的笼子生意和兔子生意重拾起来。 烦人 “老爷子,你说这人是怎么了?最近家里附近来人挺多?还打听起明儿她们婚配的……” “不会是……”杨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没事,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最近在家看护着点,叮嘱孩子们别乱跑就行。”老爷子安抚好妻子,看着门口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凌厉。 原来不知何时起,项家附近每天都有不少妇人来转悠,还有些脸皮后的,直接来和奶奶杨氏套起了近乎,却被老太太委婉的都推了回去。 可从这天开始,项家好像不经意间打翻了某个潘多拉宝盒。 王氏,林氏和江氏但凡出了项家大门,就会被围着一直问问题,来来去去都是他们家的几个孩子婚配如何等等。 小江氏和林氏遇到的情况好些,毕竟大着肚子呢,其他人不敢过多阻拦。杨氏和王氏就不一样了,刚开始,项家媳妇们都还会解释一二,可问的人多了,她们就在家闭门不出了。 这不,围在项家门口的人又聚集在一块了,认识的人还相互聊起了天。 “王狗蛋家的,今天又来了给你那个侄儿说亲了?要我说就你那侄儿那个样还是算了吧。人家项家不会看上你的。”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项家要是看不上我侄儿,更不会入赘你娘家那个姑娘家的。” “谁说的?你家那个侄儿那么傻认谁看得上?” “你那姑娘家家的不也是个瞎子?” “你……” ……不巧,他们说的这些话,都被项子风听见了。暗自一阵咬牙,就算自家穷疯了,也不会答应他们这些人的,不安好心人,想什么那么美?。 这更让他响起前几天自己被堵在家门口,被几个妇人围着问东问西,什么家里孕妇怀着几个孩子,他哥姐如何如何,甚至有些还想问他生辰八字的,当他突破重重困难,回到家时。衣衫凌乱,怀里两文钱都被摸走了,这狼狈的模样被大家发现后,大人们严令禁止小孩子们出去了。 项子风经常站在门后听着那些个妇人的对话,然后在吃饭后转述给家里人听。好让家里人都知道外面那些都是些什么人。 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大伙儿还没想出什么样的好法子。不是有句老话这样说的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千日防贼那是个什么道理? 可一时间,项家人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这天早晨,项家玩闹的孩子们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外面的锣鼓喧天。 “奶奶,我们村谁家办喜事呀?感觉好热闹呀。” “哥哥,我们能去看嘛?” “为什么这次没人请我们压床呢?” “可能那人家里很穷……” …… 然而听着越来越近的锣鼓喧鸣声,奶奶的脸色越不好看,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句:“明儿,带着弟弟妹妹会书房看书,不到午饭,不许出来。” “老大媳妇,去烧点热水端到堂屋里,老二老三媳妇回屋里去。” “奶奶,我去帮娘烧火。”杨氏看着是子风,也没多说些什么。 没一会,锣鼓声就项家大门外停了下来。只见三队人马齐齐停了下来,为首三个媒婆的手一招,鼓声停了。 媒婆登门 “我说李姐姐、刘姐姐,今天可巧了哈,我们三个人都来这项家呢?也不知道咱三个是不是给同一个人说亲哈。咯咯哒。”说话的是三人里最年轻的女人,可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可这说话调,着实让人咯咯哒。 “赵妹妹这俗话说的好!一家有好女百家求,说亲到底还要看两家的眼缘不是?” “诶呦,这不是刘姐姐吗?今天又是哪位贵人请您出山,来给他说媒呀,看姐姐穿的,怎么没想到给自己换一套像样的媒婆服啊。” “咯咯哒。” 这个被称之为刘姐姐的媒婆听见二人的笑声,并未有什么不悦,只在那淡笑的看着两人。 “走,我们敲门去。”赵媒婆两人见状都不由撇撇嘴,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现在快饿死的人了,还装什么清高? 敲门声响起,项家迎来了三个衣着绿衣红裙,头戴红花的几位大娘。 “哎呀妹子,大喜事,大喜事。姐姐我可要在这提前恭喜这位妹子喽。咯咯哒。”媒婆还没进门呢,她的声音成功激起了项子风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跟着自家娘亲来开门了。 “几位媒婆请在堂屋坐会,我家婆婆一会就来。”王氏给三人上了茶水,打算去和婆婆说来了三位媒婆,这在项家还是头一回呢。 项子风就一个人站在堂屋门口,默默打量眼前这三人。 一个皮肤稍微白,那富态的身材,粗略估计有两百多斤,手上带着一个尺寸偏小的金戒指,看得项子风都替那根手指捏把汗,憋的。衣服看上去崭新的很。 中间这位身材一般,但皮肤在三人里偏黑,只是那紧抿的薄唇和稍微轻挑的三角眼让人第一印象就很不友好,衣服倒是有个7成新。 后面这个女人,衣服洗得有点泛白了,可人收拾的利落,面容消瘦,看那双满是茧子的手和那不太张扬的小红花,应该生活不咋滴。 项子风的打量三人是知道的,只是看他一个孩子,也没在意就是,倒是那个瘦媒婆在遇到项子风打量的目光时,脸上神情柔和了几分。 有人打量着这个破落的屋墙门外面那青砖砌的高墙,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落,那感觉就像本以为是个土豪乡绅,却发现他其实不过是个穷鬼的心情。没让人等很久,奶奶就走了进来,看奶奶的打扮应该是去换过衣服才进来的。 “几位大媒婆请坐,老妇人刚在后院干活不小心把衣服打湿了,这不刚换好衣服就赶来了。只是不知道几位这一齐上门为的是?”说着就坐到了主位上。 “项老夫人,是我们打扰了才对。” “老姐姐说得哪里话,我们这次来……” “我们来肯定是来说亲的咯!我可是很忙的,寒暄就不用了,李地主家托我来给他那宝贝孙子说媒,他们看上了你家大丫头,有意结两家之好,还非常有诚意的把聘礼都带过来了,就在大门口放着呢。我跟你说,李地主家聘银就有20两要你家孙女嫁过去……”胖媒婆正说得兴起呢,一个突兀的声音就这样插了近来。 “老姐姐,你先听我说,杂货铺的郝老板拖我来说媒的,要是你家大孙子进了人家郝家的门,再生个一男半女的。郝家要什么没有呀,您啊,就等着享福去吧。” “要是嫁给李地主家,到时候你家可要给我媒银10两,等你孙女嫁过去,你家想要什么东西没有。” …… 谣言起 原本这几个媒婆大张旗鼓的到来,已经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看到这么多丰厚的嫁妆停在项家门口,好事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渐渐的项家的周围已经围了一条面人墙。 “哎,你说这是哪家在向项家人提亲呢?” “谁知道呢,许是项家大孙子也不一定。” “不对不对,你看那些可是聘礼啊。说的肯定是老大家那个丫头。” “诶,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灾星呢?” “什么,你不要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谁家不要命了,想要将女儿嫁给他。” “我看嫁到未必,但是可以入赘呀,你看他们家的人那么能生,要是入赘还可以多多给家里添丁进口呢。用完把他往旁边一丢,那家里还会有什么事吗?” 碰!仿佛什么东西炸裂的巨响从旁屋里传来。 巨大的声响也传到了这群人的耳朵里,四周皆是一静!紧接着,众人面面相觑眼里满是疑惑和八卦之火,紧接着一声怒吼给他们一个劲爆的消息。 “滚,你们给我滚!你们这两个媒婆,以后你们要是再敢踏进我项家一步,进一次,我项德打一次。” 不久后,项家的大门被打开,两个媒婆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活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不久之后,一个瘦瘦的媒婆平静从容的跟着走了出来,他们状态迥异的情况引起了围观人探究的欲望,可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型,出现在了大门口,哐当一声关门,厚厚的木板把一切窥探的目光挡在了院墙之外。 看着关上的大门和那几个媒婆的模样,有与他们相熟的妇人忙上前打听情况,其余人见状无不竖起的耳朵,仿若无人状。 “诶呦,这不是赵姐姐吗?您今天过来是为谁说的亲呀,我看整个镇上就你能为那些大人们说亲了吧。”闻言原本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赵媒婆看来身边这个婆子一眼,立刻就挺起了她的腰板。 “那可不,你看看,你看看,就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聘礼,这要搁在寻常人家,都够他们吃喝酒用个十年八年了。”说着还不忘往聘礼那个方向画了一个圈。 “哇,谁家这么大手笔呀!要是我女儿能攀上这亲事,那可是她八辈子换来的福分。” “哼,要我说就项家这穷酸样,活该一辈子受穷。还把家里的外墙修得这般好,我呸,他以为他是谁呀,走,我们回去。以后要想我给她家说媒,做梦!不对,除非他一家子在我面前磕头认罪。”说着就带着那些丰厚的聘礼走了。 “诶呀,赵姐姐,别走呀,我们村还有很多合适的小伙子呢,我娘家有个侄子……” “哎呦,李媒婆,考虑一下我们家的丫头不?” “就你说的这些彩礼钱,都足够娶十个八个媳妇了。” “我侄儿今年17能吃苦……” “我闺女12……” …… 这乌泱泱的场面,菜市场也不过如此了。 刘媒婆也没有多说什么,推说累了,就往镇上而去了。 与外面喧嚣的情况不一样,此时的项家静得落针可闻,就连后院里的牲畜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个个惊恐的挤在一起相互慰藉。 “无事,都回去歇歇吧!”项德挥退了众人,一个人坐在堂屋里良久。 而项子明几个小娃,则再次回到三叔的书房里。 当然有一就有二,接下来一段日子里,附近的媒婆纷至沓来,但无一不被请出了项家。 村子里,关于项家赶走媒人的话题,更是一直居高不下,甚至有些不堪的谣言也蠢蠢欲动了,众说纷纭中,毋庸置疑的是,项家不愿给孙辈们说亲,郝家掌柜的准备招赘,李地主家准备给孙儿定亲。 各方反映 然而,事情却还没有结束,几个媒婆把到项家后的情况一说,当然,这回话的艺术,懂的人都懂,听完这些话后各家反映不一。 李地主家的当家夫人在请走了媒婆后,生气的打碎了好几个碗,却被丫头一句不经意话给点醒了:“家里这么穷,也不知道租了多少的地。” “奶娘,让人去打听打听项家田地的情况,回来告诉我,哼!我倒要看看,当人都没饭吃的时候,你们还是不是这样硬气。到时候这亲事,你们是应还是不应?” “是。”奶娘闻言找管事打听去了。 郝家这边,郝家夫妻和女儿也在说关于项家这事。 “老爷,既然项家人不识好歹,不愿入赘郝家,要不我们再看看别家的?” “嗯,就我们现在这条件,的确应该好好挑挑,只是可惜了……” “爹,我们家以后不做项家的生意。让人知道我们郝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好气魄,哈哈哈!就听我们家青梅的。”郝掌柜笑着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 而刘媒婆回家吃过午饭后,就进了一家酒楼,她说了当时的情况,也婉拒了对面这人给的谢钱,事情没成,哪怕她缺钱,就不该收着银钱,是以在他人看来,她刚进酒楼没多久就出来了。 “老爷子,如果那个钱家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二?” “现在孩子们都还小,再看看吧!” 书房里,七人小队淹头搭脑的,感觉书本都不香了。 “哥哥,你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没有。” “那怎么办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了吗?” 看着自家姐姐脸上的茫然无助,项子风不由喃喃道: “不对!” “不对,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一定有的,只是我们没想到而已。” “想想,快想想。”项子风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想的认真的他绕圈的同时,成功把几个小的绕梦里去了。 项子风在脑海里翻看着仅有的几十年的现代记忆,结婚,骗婚,找警察叔叔,对了,为什么找警察呢? 咚!项子风的脑袋成功撞在了书架上。 碰! “哎呦,疼死我了。”项子风有些恼怒的盯着砸了自己脑袋的一本书,把那刚起的灵感小尾巴给砸没了。 “弟弟,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把书给我,我放回去。”说着项子明伸手想从子风手里抽出书来。 书?书?警察?骗婚?书?对了,法律。 “哥,我们或许有办法了,快,看看三叔这里有没有关于法律的书。”子风挥开了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满脸兴奋地说。 “弟弟,你的头没事吧?” “没事。哥哥姐姐,你们快帮忙找书啊!” …… 项子风开始在书房里找了起来,好一会,看着站在原地的不懂的两人,项子风有点不解。 “弟弟,发绿是一本什么书?”良久,姐姐的声音响了起来。 “法律就是,就是……”项子风被问得脑袋有点卡壳,法律是什么,怎么解释?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读书,在线等,挺急的! 在沉寂了几分钟后,项子风想到一个旁译的方法。 “哥哥,你知道什么书里面会写有官老爷怎样处理坏人的办法,这样的书有吗?” “弟弟,村头的评书先生知道……” …… 项子风闻言华丽丽的石化了。 项子风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后悔,后悔以前没有好好读书,不然……